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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恐怖鬼故事)長篇驅魔人-第二篇-血腥瑪麗[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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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請仙……………………
  T大是一所全國知名的綜合性大學,其教職員工的素質、辦學資質和科研環境都比一般大學要高出許多,但與其它大學相同的就是在學生中流行玩刺激危險的游戲。請仙是其中很受歡迎的一種,特別是在女生之間更是大行其道。
  越是膽小的就越要嘗試,越怕就越好奇,這大概是人類的通病吧!
  有需要就有市場,因為各種請仙游戲的流行,一個專門討論這類游戲的恐怖網站在學生們之間流傳開來。這個網站的名稱叫──你敢玩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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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兩個男生………………
  T大的主樓是一棟舊樓,樓下三層是補充用教室,上面四層用作行政辦公的地方。它在學校的中心處,從大門要走差不多十五分鍾才到,聽說年底就要改建的。
    一進校門小夏就發現,這件事帶給學校及學校裏所有人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好像有一種壓抑、陰霾的空氣籠罩在學校的上空,讓每個人都呼吸不暢。她來的時候  不是上課的時間,按理本該人來人往的大廳卻冷冷清清,只有一個警衛站在大門外,一名清潔工正在打掃衛生,她上前問清校長室的所在後踏上樓梯。
  沒走幾步,迎面一面巨大的衣帽鏡出現在樓梯的拐角處。它大到幾乎占據了整面牆,讓從一樓到二樓的人,無論上下都避無可避的處於它的籠罩之下。
  無意識中,小夏只覺得這個鏡子有一種超強的吸引力,讓她不由自主地走近些,對著鏡面梳理自己的頭發。直到她忽然發現鏡中的自己臉色黃得不正常,眼睛也深深塌陷才停止動作。
  就說她是黃種人,昨夜又熬通宵吧,也不至於是這幅德行呀!
  小夏心髒收縮,驀然意識到這面鏡子前就是第三個死者的遇難地,連忙走遠些,但她的眼前卻突然出現幻覺。
  她看到一個短發女生象自己一樣被莫名的力量吸引,走到鏡子前整理頭發,接著卻發現鏡子中自己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見,只剩一片空白。
    女生駭然轉身,發現有另一個女生背對她站在自己身後,相似的身形,相似的頭發,相似的衣服,那情形就像在自己身後也有一面鏡子,自己看到自己的背影。她  嚇得又轉回身面對原來的穿衣鏡,驚恐地看到鏡子中又有自己的影子了,不過也是一模一樣的背影。慢慢地,兩個背影都轉過身來──是她自己!
  她來不及驚叫,眼看同樣的兩個自己同時風幹枯萎,只剩下骷髏。等她被嚇死在鏡子前,那兩個身影則發出詭異的微笑,慢慢變成淋漓的鮮血。
  這幻覺讓小夏嚇得急忙跑到二樓,躲到牆壁的後面。她深深地吸氣,又從牆角探出頭來,看看自己是不是因為被動接受了這件事的什麼狗屁心理暗示才出現的幻覺。可她才一露頭,就又清晰地感覺到一雙血紅的眼睛在注視她。

完了!她想。一定是上次李景明的案子讓她的感應力又增強了。她不是通靈者,生理上的眼睛也看不到不該人看到的東西,但她一直是敏感體質,又有見鬼的經曆,所以感覺比一般人敏銳許多,會覺察到微弱的意念,這也讓她有別人不會有的恐懼。
  她想人們‘有幸’和鬼打過交道後大概會有兩種情形,第一是以後不會再怕了,第二是希望以後不要再遇到了。而她,是第二種。
    她又探出頭偷瞄一眼,情況完全相同。這形勢讓她在恐懼中帶一點憤怒,不知道自己倒了什麼大黴才會三番五次的介入不該人類介入的事情。她曾經用聊齋-陸判  裏的那個朱爾旦的理論說服自己──不怕它們,它們弄死了你,你也和它們一樣了,有什麼好怕!但講講道理、喊喊口號當然容易,事實做起來就是兩回事了。比如  她現在就有跳到鏡子面前,大聲質問它是什麼意思的沖動,可她就是不敢,只能躲在這兒偷窺。
  也許害怕死亡才是人類最原始的恐懼吧!
  還好她不過是做咨詢工作,而且總會在白天才來,它應該害不到她,至於幻覺──很快就會過去的。小夏這樣想著就去找校長做她的‘咨詢類’工作,但當她離開時,她又犯了愁。
  還會路過那面大鏡子的,除非她從頂樓跳下去。
  正猶豫著,突然前面有兩個熟悉的身影閃過,她高興得想也不想的大喊:“劉鐵、倪陽!”聲音在空蕩的走廊裏突兀極了,讓前面兩個大男孩嚇了一跳。
  “小夏姐,你怎麼在這兒?”二人對視一眼。
  小夏幾乎歡天喜地的走過去,他們充滿活力的清新氣質讓她的郁悶心情稍減。
    這兩個男生是在‘夜歸人’酒吧打工的招待,那陣子她住在阮瞻那裏,盡管她不怎麼露面,但時間長了,總是跑上來搬貨物的兩人還是認識了她。一開始,他們還  以為他們的大眾情人老板金屋藏嬌,後來見這兩個人之間一個橫眉豎目一個帶搭不理的古怪情形,才知道更可能是前世仇人。不過,小夏和他們倒是相處得很好,他  們也很喜歡這個活潑風趣的姐姐。對於這件事,小夏的解釋是,她本來就是一等一的好人,造成對抗局面的,是某某人,反正責任不在她就對了。

“工作上的事。”她說。這下就算是那雙紅眼盯著她,她也不怕下樓了。
  “什麼工作啊?”性格活潑的倪陽好奇地問,“不是不能說的秘密吧?哦,對了,你是律師,一定是為了學校的案子來的,聽說這幾個女生的家長都來了。”他說這話的時候正巧路過那面鏡子,小夏還是後背發麻,但一左一右挽著兩個陽光男生的手臂,感覺輕松了很多。
  果然還是人多力量大!
  “我們事務所擔任了學校的法律顧問,我過來幫下忙。”小夏說。“至於其它的,是職業秘密,不方便透露。”
  “切,這件事哪還有秘密,整個學校都傳遍了。”
  “哦,說來聽聽。”小夏站在主樓門口的石階上追問倪陽。愛刨根問底可能是她的職業病,不過她也確實應該對知情人調查一下情況。
  “有線人費嗎?”
  “你警匪劇看多了。”小夏打了倪陽一下,“如實反應情況是公民應盡的義務。現在,馬上履行義務,不然我攛掇你老板扣你薪水。”
  “你都多久沒去了,我老板大概都忘了你是誰。”
  “我有本事讓他記起我。”
  “是有本事讓我老板頭疼吧。”一直沒說話的劉鐵笑著說。除了在籃球場上,他本來是個比較 腆安靜的人,但對隨和馬虎的小夏就會放松一點。
  “你這麼‘贊美’女性會不討女孩喜歡哦!”
  “他可討女孩子喜歡了。”倪陽插嘴,“我也是校籃球隊主力哦,可是我的粉絲只有他的一半,就連這件事那個始作俑者也是他的啦啦隊之一,上學期還傳過緋聞呢!”
  “真的?”小夏意外。
  “別聽他胡說。”劉鐵漲紅了臉,“我是想做一個有關湘西的民俗文化研究,那是她的家鄉,因此找她打聽打聽。”
    “啊,原來是為了學習,正經事嘛!”小夏的語氣裏帶著調侃,但一想到這個可憐的女孩已經香消玉鄖,又覺得不該開玩笑。她只是喜歡看劉鐵局促的樣子,現在  女人都太強勢了,所以他這樣害羞的花樣男生大受歡迎。哪象某人,一臉溫柔和氣一心冷漠無情,瞎了眼的女人才會看上那樣的男人,雖然目前瞎眼的女人看來還真  不少。
  “不管怎麼樣,跟我說說這個女生的事。”小夏繼續打聽。
  “可是快四點了,我們還要去打工。”倪陽看看表,“要不你晚上去酒吧,我詳細說給你聽。”
  “去酒吧──”小夏的腦海中閃現出阮瞻的臉,猶豫了一下,“好吧,晚上八點。”也許她該去看看那個可恨的人,好歹他也幫過她。
  兩個男生和小夏告別後,劉鐵就問:“你幹嘛非要讓小夏姐去酒吧?”
  “你不想看世界上是溫柔的老板黑臉嗎?”
  “所以我說,你這個家夥最壞了。”劉鐵笑。

第四章  酒和游戲………………
  阮瞻還沒看到小夏進來的時候就感覺後背發涼,因為嶽小夏等於麻煩,而他最怕麻煩。
  “血腥瑪麗。”小夏象個生客一樣,一本正經的對阮瞻說。阮瞻沒辦法,擺上平常的溫柔神色,文雅地笑著。人家是客人,難道你能趕她出去嗎?
  “小夏姐!”倪陽大嗓門的打招呼。
  “你和這個小男生很熟呀!”旁邊的女人酸溜溜的。
  “正因為熟,所以沒機會了,你繼續努力吧。”小夏順嘴胡說八道,“老板,借你的夥計說幾句話,一會兒把酒給我送到那邊。”她敲敲吧台,然後拉著暫時還不太忙的兩人坐到角落裏,全當各種殺人目光是消毒射線,其中包括一位偽裝的老板。
  “這是我為你們爭取的休息福利,為了報答我,你們中哪個和我說說那個女生的事。”
  “她叫錢莉,和劉鐵比較接近,還是他說吧。”倪陽說,“我去招呼客人,不能和小夏姐一起欺侮老板。”
  小夏甩給他一對衛生球眼,然後把目光挪向劉鐵。
  “好吧。”劉鐵歎了口氣。他對錢莉的死也很惋惜和震驚,雖然他對她並沒有特別的意思。
  “要說什麼呢?”
  “隨便,是事實就好。”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她就是個普通的同學,人比較文靜秀氣,平時是不怎麼愛出風頭的。”
  “這件事很出風頭嗎?”  
  “當然嘍!誰都知道血腥瑪麗有多恐怖,從上個學期就開始流傳這個游戲,但還沒人敢嘗試過,第一個吃螃蟹的當然會成為風雲人物。”
  “天哪!”小夏感慨,“現在的社會可真是發展迅速,差幾歲就會有代溝,就象差一代那麼不可理解。我上大學的時候還沒有這個玩意兒,現在的女生!她們就不怕嗎?”
  “怕呀!可是夠可怕才夠刺激嘛!”
  “你不玩吧?”
  “我沒興趣。”小夏松了口氣。
  她和鬼魂打過交道,善良的鬼魂倒也罷了,如果招惹了惡靈,不是你想不玩就不玩那麼簡單。有的人無意中冒犯它們都會招來無妄之災,何況還主動招喚!
  “恕我年邁,跟不上潮流,這個血腥瑪麗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夏問。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不過周圍的同學總是提起,而且學校出了那麼多事,我才了解了一點。”劉鐵老實地說:“你聽過一種叫‘血腥瑪麗’的雞尾酒吧?”
  “當然,我今天就點的這個。其實我沒喝過,只是好奇,一種酒怎麼和那麼恐怖的‘請仙’游戲對上號。不對,它是西方來的,應該叫‘召喚’。耶?我的酒怎麼還不到,服務態度太差了吧!”
  她說著就去看阮瞻,見後者正掛著波瀾不驚的溫柔笑容和一眾客人打成一片,並正打發倪陽給她送酒過來。她幸災樂禍地想,要是這些迷戀他的女人看到他摘了那付掩蓋他冷漠神色的眼鏡,虛空畫符大戰惡鬼的可怕模樣還會再追逐他嗎?早嚇跑了吧!
  “覺得好喝嗎?”劉鐵見倪陽走後,小夏淺淺抿了一口酒。
  “怪怪的──不過很好喝。”小夏又嘗了一口,“不說這個,給我說說那個。”
  劉鐵知道那個是指什麼,於是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訴給小夏。

原來血腥瑪麗最初是一個鬼魂的名字,也是一種西方的通靈玩意,也叫鏡子巫婆,很受外國少女歡迎。但Bloody  Mary被認為是個壞透的邪靈,稍有不慎,其帶來的後果是十分嚴重的。你可能會發現在鏡子裏出現一副皮肉被撕裂的面孔;也可能會有一對邪惡的紅色眼睛在鏡子裏出現,鏡子及牆壁會有血液滲出;甚至邪靈會把你拉進鏡子裏,邪靈會把玩者嚇死或嚇瘋。如果玩者心裏想,最糟糕的情況也不外是這些,那麼真正的後果可能還要惡劣!在外國,聽聞有很多玩過血腥瑪麗的女學生,被發現死於學校的洗手間內,有的被人奪去雙目。

這個游戲最奇怪的地方是,沒有人知道Bloody  Mary是何方神聖。不過,自從70年代開始,這個游戲便大行起道,一般人相信Bloody  Mary是一個巫婆,因為使用妖術,在一百年以前被判以火刑處死,並且遭到毀容,所以在召喚她的時候,她總會奪取年輕少女的美貌。

  至於為什麼這麼危險還會不斷有人嘗試召喚她,大概是因為冒著生命危險玩樂更刺激;還有許多想展示膽量的女孩會一試究竟;更有少部分的人是為了證明這個並不存在;但最多的是想和這個鏡子巫婆定下契約,因為據說只要完成它一個願望,它也會完成你一個願望,不管那個願望是多麼難以實現。

  “這些有什麼根據嗎?”小夏問。

 “這些靈異的玩意有什麼根據,只是傳說,頂多是‘據說’有根據。”

  “你剛才說邪惡的紅眼?”小夏想起劉鐵講的內容,聯想到處自己在鏡子處的幻覺,覺得後背發涼。這麼說來,T大的女生比較倒黴,一下就召喚到它,而且它還徘徊不走了?

“怎麼了?”劉鐵看出小夏神色有異,不由得問。
“沒什麼!”小夏掩飾,“我膽子小嘛,有點嚇到了。”

“那就別介入我們學校這件事了。”

“我只是為你們學校提供咨詢。”她也想放棄呀,不過她有點懷疑是否會走到反的方面。也怪了,每次她都是越想離開就越會被拉近。

這是命運的捉弄吧!誰能和命爭?!

“那個女生──叫錢莉是吧?如果她是個文靜內向的女生,她為什麼要第一個玩這個游戲?你沒聽到什麼有關的小道消息嗎?”

“小道消息?校園裏的消息都是同學們之間談論的,那幾個和錢莉同寢室的女生據說都嚇病了,第二天就都回家休假了,沒有第一手資料。不過──”劉鐵沉吟了一下,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之前聽說,錢莉是因為和同學打賭才做這個游戲的。”

“和誰?”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我可以給小夏姐打聽打聽。”

“那樣太好了。”小夏很高興,因為錢莉的動機有可能會是重大的線索。“不管幫不幫得上忙,我都請你吃飯。

“我也要去。”突然出現的倪陽說

“沒問題。不過你也要做我的臥底才行。”小夏覺得沒什麼可問的了,就和兩個男生道別離開。臨走時她沒忘記要了劉鐵和倪陽兩個人的手機號碼,以方便聯系。但她卻根本忘了該和上次幫了她大忙的阮瞻說句感謝,表現得非常沒有良心。對此阮瞻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為什麼她走後還縈繞在腦海中的不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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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富翁的女兒………………
  第二天小夏又去了一次學校,因為校長認為這件事很可能會惹上官司,所以力邀小夏去第一現場看一看,但是她在下午四點多才到。沒辦法,手頭的遺產糾紛案正在結案,忙亂非常,好在現在才九月份,白天還很長,陽光讓小夏的不情願和懼意都稍減。
  校長帶著她從第三個案發現場看起,其實那兒根本沒有線索,不過是主樓大門直對著的穿衣鏡。小夏之所以沒有拒絕,是想看看昨天的幻覺是不是還在。
  答案是肯定的!
    她仍然感覺那雙沒有眼框、眼皮和瞳仁的血色紅眼如影隨形地盯著她,充滿了監視懷疑的味道,而且不懷好意。除非她離開那個鏡子的範圍,否則那看不到說不出  的感覺就一直纏住她不放。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特有的意識,於是旁敲側擊地打聽校長的感覺,可是這老頭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不停地唉聲歎氣愁眉緊鎖。這讓  小夏愈發覺得感覺魯鈍的多麼幸福的事,正所謂無知者無畏!
    第二個案發現場是那個公共浴室。因為幾天前的事,來洗浴的學生明顯減少,這時候則根本沒人。但校長還是不方便進來,只得由管理員陪著小夏進去。她一進門  就注意到側面牆上大約長兩米寬一米的半身鏡,鏡子對面的一排排的更衣箱和裝了麻玻璃的窗戶讓室內的光線很暗,大白天都要打開燈才行。而且由於浴室的特殊環  境,顯得特別陰冷。
“當時那個女生──在哪被發現的?”她不想提那個‘死’字,因為打從她一進門就感到緊張,也不知道是她的心理作用還是空曠的地方有回音的緣故,反正連漏水的聲音也很突出。
    “就在那面鏡子前橫躺著。”管理員聽小夏問起那天的事,仍然心有余悸,不自覺地湊過來並放低聲音說,使小夏總覺得有什麼向她的脖子裏吹冷氣。“當時她半  側身,手向空中舉著,身上的皮膚幹枯得象八十歲的老太太,頭下面全是血,有洗臉盆那麼大一攤,眼珠子都給挖去了,也不知道挖眼珠能不能流那麼多血。我的老  天爺,眼洞血乎乎的,就像睜著血眼瞪人一樣,我現在想來還渾身哆嗦呢!”
  又是血眼?
  小夏一激靈,腦海中的幻覺又出現了。她不受控制的慢慢走向鏡子,雙手輕輕撫上自己的眼皮來回摸索,夢游一樣的神態讓旁邊的管理員很納悶。
  突然,小夏覺得鏡面開始變化,由陰暗的透明快速轉為血紅一片,接著一股陰冷的風迎面吹來,鏡子‘ ’的一聲裂成兩半。她嚇了一跳,後退一步,驚醒之下恍然發現鏡子安然無恙,只是鏡子後面好像有什麼在窺探和嘲笑。
  這次是幻覺嗎?
  管理員以為這位女律師在用步量法勘查現場,馬上討好地提供新的情況。“你現在站的地方就是她死的地方。”她說。
  此時‘ ’的一聲巨響傳來,浴室的大門被重重關上。

遲疑的腳步後,一個女生從屏風後面探出頭來,讓受驚的兩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幹什麼這麼大聲關門,要嚇死人呀!愛護公物懂不懂。”管理員很生氣。

“對不起,是風。”女生不以為然,“如果門壞了,我負責賠償好了。”
  “知道你有錢,可是你跑這裏來有什麼事?”
  “來這兒當然是想洗澡。”
  “你住的不是帶浴室的宿捨嗎?不比我們這裏條件好多了。”
  “水管壞了,我今晚還有約會,回家也來不及了。”  
  “你膽子還真大!”管理員見她要獨自一個人去洗澡感到很意外,“現在的女生總是十個八個湊成一隊才敢來洗,而且都選中午來,你就不怕?”
  “怎麼不怕!”女生掏出錢包,拿了一張百元大鈔來,“所以我想麻煩阿姨陪陪我,就在這裏等我就行了。我洗得快,一下子就好。”女生說著就把錢塞給管理員,好像小夏不存在似的。“千萬在這裏等著我哦,出來後我再加一百,算是阿姨的辛苦費。”
  管理員心虛地看看小夏。小夏轉過頭去,表示自己什麼也看不到。管理員這才收了錢,向女生使了個眼色。女生旁若無人地走進去,脫了衣服後就大模大樣的從小夏面前進了浴室,對在別人面前裸體一點沒有害羞的表示。

“一點外快,不常有的,你不會告訴校長吧!”聽到女生洗浴的水聲響起,管理員汕汕地說。
  “那是你的勞動所得,與我無關。”
  “謝謝嶽小姐。”管理員終於安心,為了表達感謝,她多話的談論起剛才的女生。
    “這小妮子叫張雪。你猜我在這麼多學生中怎麼記得她?那是因為她在我們學校可是獨一無二的人物。不僅人長得漂亮,她爸還是本市的大富翁,先不說她在吃穿  用度上揮金如土,就連上下課都是名車專人接送,被寵得象個活鳳凰。所以說她的人雖然嬌縱了一點,但學校裏追她的男生多了去了,差不多一網打盡。”管理員撇  撇嘴,很不以為然,不過錢卻老實不客氣地收進口袋。“聽說她對那些男生都不大看得上眼,一直在追那個籃球隊的倪陽,為了追他方便還住了校。好像以前不大成  功,不過今天看她那高興樣子,肯定是那個帥小子上勾了。”
  倪陽的名子引起了小夏的注意。“還有為了追男生而拋棄自己家的舒適生活的?”現在竟有這樣的癡情種!了不起!
    “可不有嘛!不過這位張大小姐就算住校也鬧得轟動的不行。她爸爸甚至請了專門的風水師和裝修公司。現在宿捨這麼緊張,她一個人就占了三樓的一整個四人  間,還有個保姆每隔一天給她做一次衛生。聽說她爸爸贊助了學校一筆經費,所以校長也就睜一眼閉一眼。就七號樓,那兒的條件最好。哎呀,這話你可別告訴校  長。”
  小夏再三保證不對校長多嘴後,管理員才放她離開,接著她又和校長去了第一案發現場。在這裏,小夏依然沒有什麼發現,除了同樣的鏡子、同樣的血眼,還有更強烈的陰森之氣。

第六章  十萬火急………………
  小夏回家後早早吃了晚飯,早早洗漱准備上床睡覺。最近她太累了,很想好好的睡一覺,可是躺在床上數了一萬多只羊後還是沒睡著,腦海中翻來覆去的回想著‘血腥瑪麗’的事情。剛開始的時候還把思緒集中在法律問題上,後來就開始思考事件本身。
    根據昨晚劉鐵的描述和她中午上網查的有限資料,血腥瑪麗奪取少女美貌的情節很是引起了她的注意。看來無論中外,靈體長存不去都是因為有自己的執念,這個  鏡仙就是執著於自己的美貌。雖說許多召喚血腥瑪麗的人都沒能和它溝通上,但是確實有傳它曾反複出現過,奪取過許多少女的美貌和生命。可是既然它成功過許多  次,應該早就恢複了美貌,為什麼還要一再如此?難道它對自己容貌的要求永無止境?
    為此她搜尋了有關宗教邪術的網站,終於被她這個搜索狂人發現了其中的一家之解──據說,它需要一周內四次奪取他人的容貌和青春成功,否則就會功虧一簣。  可是一直沒有這樣的巧合時機,因為它不能隨意走動,只能呆在它被請出的一定範圍內,而自從有了這個傳說以來,還沒有一個地方有四個少女一周內召喚它成功,  所以它也一直沒能拿回它的容貌。
  如果要達到這個苛刻的要求,除非有人召喚它出來後沒有被她嚇死或嚇瘋並願意與她訂下契約,幫它提供祭品,而它當然也會完成訂約者的願望。
  一周──四個祭品──契約──願望──
這樣模模糊糊地想著,小夏心裏有根弦突然繃斷,讓她一身冷汗的從床上翻身而起。
  如果網站上的解釋是正確的,那麼今晚會有第四個人死。因為今天距第一次事故整整一周,它已經有了三個祭品,只差第四個。就是說,如果在校園中游蕩不去的真是那個傳說中的鏡子巫婆,而且關於四個祭品的事是可信的話,今晚將是它最後的機會。  
  除了第一次事件是嚴格按照召喚儀式進行的外,後兩次都不是主動請它就造成了災難,既然這種靈體本來是不請不到的,那麼一定有人和它訂立契約,可究竟是誰要這麼做?它今晚又要取誰的性命?
  只需要美貌、黑暗、獨自一人、還有一面鏡子──突然,一星閃光在小夏心裏一劃而過──那個浴室裏的女生張雪!
  小夏不知為什麼會想起她,也許諾大的校園裏符合這些條件的還有其它人,但雖然並沒有直接的證據,小夏還是直覺地立即想起張雪的名子。她是美麗的二十歲少女,她為了晚上和倪陽的約會會在鏡子前精心打扮,她獨自住一間宿捨,如果忽然斷電的話──
  小夏連忙從床上跳起來,打電話給倪陽。手機接通後,傳來倪陽快樂的嗓音和優雅的鋼琴聲,這一切提醒了她,倪陽現在在夜歸人酒吧!
  可是他不是該去約會嗎?是已經回來了還是失約?在酒吧約會是不可能的,因為這兩個男生從不把同學或者女友往酒吧裏帶,即使有的女生千方百計打聽到他們打工的地方,死纏爛打的追來,他們也總假裝不認識,很有職業操守。
  是她猜錯了嗎?  
  “小夏姐?”倪陽從電話顯示上看出來電者是誰。
  “是我。”小夏頓了一下,“你沒去和張雪約會嗎?

“約會?什麼約會?我今天沒有約會啊!”倪陽一頭霧水,“咦,你怎麼知道張雪?一定是劉鐵跟你說的對不對?她是纏著我沒錯,可是我對她沒興趣。”
  小夏隨口附和,但腦子裏卻一片混亂。是哪裏不對呢?既然倪陽沒有約會,眼高於頂的張雪是為了和誰約會興高采烈?有人騙她還是浴室管理員的信息有誤?可為什麼?


“小夏姐?”倪陽感覺到小夏語氣不對,“你怎麼了?是不是張雪有什麼事?”
  “沒事沒事,就是和你開個玩笑,看你緊張的。我在學校可是聽到你一點緋聞哦!”小夏故作輕松,她不想讓她無端的猜測使每一個人都緊張。
  “噢,原來這麼回事,我還以為學校又出事了。”
  “沒事。”
  “那我掛電話了,老板反對工作的時候打電話的。”
  “不,別掛。”小夏阻攔,腦海中阮瞻的身影讓她有了想法,“把你的手機給你老板,我要──哦不,把你們那兒的電話給我,我直接打給他。”
  “哦──原來是想找我老板,才拿我做個鋪墊的!”倪陽拉長調子,“看見美麗的小夏姐給我打電話,我還幸福得不得了,沒想到白美了半天。沒問題,我告訴你號碼,而且我私底下奉送一點秘密給你──老板現在正和那位常來的電台女主播聊得開心呢!”
  她才不管他和誰聊得開心,她現在需要他!

小夏拿了電話號碼後就打給阮瞻,聽到阮瞻低沉磁性的聲音出現在電話那頭,馬上就提出自己的要求。
  “十萬火急!我需要你幫我!”
  “請問你是哪位?”阮瞻不慌不忙地說,並抬眼巡視了一遍四周。麻煩精不在這兒,可兩個三八侍應生正對著他竊竊私語。
  “你明明知道我是誰。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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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鬼手………………
  死阮瞻!還不到!
  小夏在七號樓對面的樹下等得心頭火起。她沒想過這樣不給阮瞻留余地,人家要是不來怎麼辦?她的全付精神都放在對張雪房間的觀察上。那很好找,甚至不用問其它人,因為窗子也精心裝飾過了,很容易就發現其與眾不同之處。
  自從她風風火火從家裏跑來後一直盯著那那扇窗戶看,生怕錯過什麼,但到目前為止應該沒有什麼事發生,張雪也沒出去過,或者是剛回來,反正房間的燈一直亮著,期間張雪還很沒功德的從陽台往下扔過東西。
  小夏不知道張雪的約會是怎麼回事,不過現在已經不早了,再過半個小時就會到了熄燈時間,那時候要是還沒有事情發生的話就應該安全多了,除非張雪半夜摸黑照鏡子。那樣她就沒辦法了,她只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如果有懷疑就一定要排查清楚,否則她睡不了覺。
  沒事發生,就是她猜錯了。可是她很高興有這個結果,想來她大概是第一個因為自己推測錯誤而快樂的律師了。
  可是這時,七號樓的燈卻忽然全滅了。
  小夏嚇呆在那,不知道怎麼辦好,七號樓漆黑的門洞此時看起來就宛如妖魔張大的嘴,仿佛准備吞噬一切進入的人,也許裏面已經有生命的燈火正在被熄滅。可是阮瞻卻還沒來,而她不敢獨自進到樓裏去。
是意外事故還是──
  正猶豫間,門洞裏忽然閃過特大號手電的雪亮光線,一個宿捨管理員樣子的人影在樓道入口處磨蹭了一會兒,然後七號樓重新大放光明。
  原來是掉閘!小夏籲了口氣,但隨即發現不對。
  張雪房間的燈光沒有重新亮起,如果是全樓突然斷電的,沒理由只有她還在黑暗裏。難道有什麼事發生,所以她的燈光沒辦法再亮起來?
  她跑到樓下,撿了一顆石子去丟張雪的窗戶。顯然她的用力和石頭的體積都過大了,玻璃的碎裂聲清楚地傳來,不過其它的宿捨沒有人出來看看怎麼回事,張雪的房間也仍然漆黑一片。
  一定是鏡子巫婆在殺人!
  小夏冷汗直冒,感覺到自己的孤立無援。情急之下,她再也顧不得許多,咬咬牙跑進樓去,趁著管理員聚精會神看電視的時機,偷偷地摸到三樓張雪的房間門口。
  她膽顫心驚地把耳朵輕輕貼在門上,仔細傾聽著,可是裏面卻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聲響。當這寂靜讓小夏疑惑時,她卻忽然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覺得裏面也有‘人’貼著門板聽外面的動靜,就象她和‘她’緊貼在一起,中間隔著門變得象沒有一樣,甚至有什麼在撫摸她的身體。

小夏倒吸一口涼氣,半邊身子都麻了,立即離開那扇有如不存在的門,而裏面的‘人’卻刮了幾下什麼,發出噓的警告聲。

然後,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了。
  張雪站在門口!但她的樣子很古怪,並沒有抬眼看門外的人,卻低著頭緊盯著手裏的一面小梳妝鏡,象是被什麼牢牢綁在鏡子上。
  “張雪!”小夏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張雪抬起頭來,散亂的長發下,滿臉是橫七豎八的抓傷,鮮血淋漓,一只眼球耷拉在面頰上,另一只完好的眼睛則神情呆滯空洞地看著小夏。
  小夏駭得心髒差點停跳,驚呆在當地,眼看張雪平伸雙手,象要把鏡子遞給自己似的。
  “給-你。”張雪認真地說,聲音極輕,毛毛的象什麼東西爬過小夏的胸口。
  
她慢慢往後退,張雪不動,手臂卻執意越伸越長,鏡子象催命符一樣逼近小夏,直到張雪的手臂長到超越了人類應有的極限,然後‘ ’的一聲生生斷裂,鮮血四濺,小梳妝鏡骨碌碌地滾到了更為黑暗的角落裏去。
  斷手蠕動著,爬著,有生命一樣繼續前行。小夏駭得瞪視著依然停留在門內的張雪,後者的臉上卻毫無痛楚的感覺,掛著呆滯怪異的微笑,眼神空洞的凝視著小夏的後方。
  “變-了。”她的聲音僵硬地轉折。
  小夏猝然轉頭。

黑暗的牆角,一只手邪異的從完好的鏡面伸出,悄無聲息地向小夏抓來。手的皮膚白晰光滑,手形極美,一看就是絕代佳人的手,在幽暗中閃著淡青色的微光。但那  手臂上纏繞著幾句黑色的咒文,手上的指甲又長又尖又紅,還帶著傷人後的淋漓的血肉,手臂極軟極長,遠遠超越了人類可接受的概念,象一條布蔓隨風從鏡子中飄  出,舞動不止。
  它一下子就追蹤到小夏的位置,停在她胸口不遠處,這讓小夏意識到護身符可保自己一時平安,於是大著膽子慢慢移動,想要逃離威脅。但那手象一條圍捕獵物的蛇一樣如影隨形地跟著她,雖然始終傷不到小夏,但小夏也無法擺脫它的控制,直到把她逼到牆角。
  一個人和一只鬼手就那麼對峙著!
  沙沙──
    一陣風吹葉落的聲音後,那只鬼手旁邊又伸出一只手,確切的說只是手骨,它吱呀著、呻吟著生長,然後向著完全沒有人類知覺的張雪招手。張雪直挺挺的、好似  牽線木偶一樣歪了一下頭,然後僵硬地、緩慢地走到樓道中,斷臂處血流如注,灑了一地。手骨驟然扭轉方向,以指尖一指小夏,張雪就直直向小夏走過來。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和那只鏡中手一起把小夏逼在牆角,動彈不得。
  “拿來!”她突然惡狠狠地說,垂下面頰的那只眼珠也瞪著小夏。
  “什麼?”小夏哆嗦著緊貼牆壁。
  “你的臉!”她說,然後突然伸手向小夏的臉上抓來。

小夏驚恐之中下意識的用手擋臉,卻感到另一手纏上她的腰,沒等她尖叫出口就把她拖到一邊,然後她聽見‘呯’的一聲和‘嘶’地一聲幾乎同時響起。

是阮瞻。他終於來了!
  “別過來。”阮瞻攔住往前湊的小夏,可小夏還是從他身側看到張雪倒在地上,而從鏡子伸出的手和手骨都被貼上了一道黃色的符咒。那符咒上燃起的黑色火焰燒灼得鬼手不甘心的閉展伸縮,最後發出嗚嗚的哭泣聲,終於縮了回去。
  鏡子四散迸裂,發出很大的聲響。
  “別說話。”阮瞻再次制止小夏,迅速拿了什麼東西放在張雪的斷臂上,又伸中指在小夏的眉心畫了幾下,然後拖著她躲到角落裏。幾乎才一藏好,就有女生出了寢室,在看到張雪門前的情形時開始尖聲大叫,然後整整全樓的人都驚動起來,場面極其混亂。
  小夏和阮瞻就躲在牆角,她很奇怪為什麼在他們面前沖過去的人沒看到他們。她只感覺他劃過她眉心的指尖涼涼的很舒服,極度驚嚇後又被他護在身後,對他由然而生一種依賴的感覺。
  “現在走,小心點。”阮瞻簡短地說,然後極自然的拉起小夏的手,順著牆邊溜下樓。
  “他們怎麼看不到我們?”  到了樓下,小夏驚恐之中還不忘記滿足好奇心,但另一方面她又很欽佩阮瞻在那個時刻還會想到先隱藏身份,否則有陌生人進入學生宿捨樓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說不定會被當成凶手,根本不會有人相信她偷進這裏的理由。
  “沒什麼,一點障眼法。”

“就是說可以隱身?”
  “只是利用黑暗和八卦方位而已。”  
  “這個好這個好,不用象賊一樣偷偷摸摸溜進去。”  阮瞻每次都說得那麼輕松,可小夏知道那是很了不起的能力,很羨慕。
  “誰讓你自己進去的?”阮瞻想起剛才千鈞一發的危險不禁有點火大,“是你說要在這裏會合的,我還沒到你就擅自行動了?”
  “我等了你好久了。從你那兒到這兒,就算用爬的也可以走個來回了。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我很想這麼做。”
  “姓阮的!”
  “事實如此。”阮瞻撫了撫胸口,疼痛讓他皺緊了眉頭,剛才那鬼手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覷。
  小夏在昏黃的路燈下看不見阮瞻的蒼白臉色,心裏正為他的態度懊惱成分。她不明白為什麼總是這樣,當她剛對他懷有的美好的感覺,馬上又會被他激得冒火。
  “本來就是你太慢!”

“賴小姐,我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大學,我又不會飛,你認為這棟樓很好找嗎?”
  “你不是會很多‘邪術’嗎?為什麼不拿一種試試?”小夏賭氣地踢地面上的小石頭,忽然意識到他話中的錯誤,“你說什麼賴小姐,我姓嶽!山嶽的嶽。”
  “是啊,賴皮小姐!”小夏氣鼓鼓的樣子讓阮瞻想微笑,可是一陣巨痛讓他忽然大咳起來,盡管他極力壓制,嘴邊還是出現了血跡。
  “天哪,你受傷了!”他的樣子讓小夏嚇壞了,比見了鬼還驚恐不安,因此也顧不得反駁他,捧著他的臉探尋他傷在哪裏。
  她自然表現出的焦急,她撫在他臉上的柔軟手指都讓阮瞻有一瞬間的失神。但他馬上把臉扭過去,避開了

第八章  秀才與兵………………
    依著小夏的意思,阮瞻應該去醫院做個全身性的大檢查才可以讓人安心,可阮瞻拒絕了。他明白自己的狀況,雖然看著嚴重,其實不過是由於倉促出手帶來的硬  傷,疼是疼得很,但並沒有大礙,至少不用鬧到上醫院那麼麻煩。他送小夏回家後,本來想立即離開,誰想小夏卻一定要讓他上樓坐一下。而當他見到小夏在收拾行  李時,忽然明白又中了她的陰謀詭計。
  “你又要幹什麼?”阮瞻一個頭有兩個大。
  “我要去你那裏借宿幾天!”
  “為什麼?”
  “因為人要吃一塹,長一智。還記得不久前李景明的案子吧,那個鬼覺得我擋了它的路就要除掉我,這一回這個鏡子巫婆也說不一定,我要防患於未然。你看,我衛生間一進門就有一面鏡子,我上個廁所都可能被它捉住。”  
  “你可以住在萬裏那裏,你和他更熟悉不是嗎?”他徒勞地做最後的掙紮。
  “你沒忘了他的新房子是著名的凶宅吧?只有他那種沒有腦蛋白的人才敢住,我可不敢。再說,他現在在意大利參加什麼國際學術會議的東東。在這兒我就你一個朋友,幫幫忙,別這樣不講人情道理。”
  “不講道理的好像是你。”  阮瞻對她完全無可奈何,
  “沒辦法,誰叫我姓‘賴皮’嘛!”小夏對阮瞻用上了法庭上才用的交叉質證法,用他的話反駁他自己,臉上雖然笑咪咪地卻透著堅決。“就算我求你了,只要幾天就好。你一個大男人不會放任我這個弱小女子被鬼追殺卻不管吧?你就當做讓我在你強大的羽翼下暫時喘息片刻。”


“說的可真可憐。”
  “所謂形勢比人強,我也只好厚點臉皮。好歹我們還算朋友吧?”
  “太榮幸了。”
  “彼此彼此。”
  “可是你完全沒有必要這樣,這回的這個屬於召喚靈體,你不招喚它,它是不會出來的,而且它找不到你這裏來,它不可能離開被召喚的地方很遠。”
  “你沒做過調查,知道的只是一知半解。其實除了第一次以外,血腥瑪麗後幾次都不是召喚來的,好像條件適合,它就會出來害人。就算我離它比較遠好了,可是你不能保證傳說是准確的,因為活人裏沒有真正跟它打過交道的,所以我還是要防患於未然。”
  阮瞻不說話,事實上他對這件事不感興趣,只是偶爾聽他的兩個夥計說過幾句,確實不能肯定細節,也就不能判斷小夏說的是真是假還是真假摻半。小夏見他一臉疑惑,趁機把這件事所有的來龍去脈和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聽了小夏的話,阮瞻皺皺眉。
  如果照她的描述,那個鏡子巫婆一定和某人訂立了契約,否則它是不會徘徊不去、不請自到的。雖然它們是惡鬼、邪靈,但它們也有它們的規則,不然就無法‘存在’,這世界也不會是個秩序的世界,這就是說脫軌的東西立不穩,所謂的冥冥中萬物皆有道。
  可是誰會和那麼邪惡無常的惡靈訂立契約呢?
  小夏趁阮瞻思索的時機,快手快腳的收拾了簡單的行李。
  “你一定要找我麻煩嗎?”阮瞻的眉頭都快擰成解不開的繩子了。
  “我不是麻煩你,是‘求’你幫忙。不是說了要吃一塹長一智的嘛,不然你是想等我出事在幫我收屍?”  
  “就這麼簡單?”
  “難道你以為我是象某些女人一樣是為了借機接近你嗎?還有,我怎麼也算救過你的命。”
  救命?!難道她是指李景明的事?不是她把他卷進來的嗎?真是不講理!至於因為好感而接近的事,他可不敢想會有這種榮幸!  
  “不要求我除掉它?”

“不──”小夏遲疑了一下,“它很厲害不是嗎?它讓你受傷了!”想起阮瞻剛才臉色蒼白、手指冰冷、嘴角溢出血跡的模樣,小夏忽然覺得心裏特別不舒服。她不願意讓他受傷甚至危及生命,上次在李景明那件事中他出現的危險已經快嚇死她了。
  想到她還顧及到他的生死,讓阮瞻心底最黑暗冰冷的角落升起一絲不易覺察的溫暖,雖然知道她還會利用他、逼迫他、打擾他平靜的生活,但他不自禁的心軟了。
    “那沒什麼關系。”是他自己不小心才被傷到的,不過它能聰明地控制張雪來攻擊小夏也很出乎意料,看來他們又遇到一個不簡單的東西。為什麼這位嶽大小姐總  是惹上這些大麻煩而不是普普通通的鬼魂呢?這一回竟然是西方的靈體,不是隨便驅一驅就可以報答她的‘救命之恩’的。果然是閻王好過,小鬼難擋,以後千萬要  記住不要欠她什麼。
  “能制服它嗎?”
  “我不知道,驅魔捉鬼的事總會有你意想不到的意外,特別是考慮到我不是專業的法師。”上次和那個秀才惡鬼拼盡全力的大戰一場,使他封印多年的力量釋放了一些,不過他對這個血腥瑪麗並不熟悉,所以他不能妄下判斷。
  “我一直奇怪的是──西方的邪靈也能被中國人請到嗎?

阮瞻啞然失笑,“說得酸一點,靈魂是沒有國界的。不過鑒於普遍的宗教信仰不同,確實在中國請到西方靈體的可能性不大,我想它們也不會無緣無故亂闖地盤的。”
  “那你同意我到你的地盤去了嗎?”
  “好吧。只住幾天,而且只此一次。”阮瞻不出預料的投降。
    “我們走吧。”小夏含糊的答應,但心裏卻鬼鬼祟祟地想:誰理他說什麼!她一定要在完全安全的情況下才離開‘防鬼堡壘’,她膽子小,雖然見過鬼了也沒什麼  長進,她可不想被嚇了。反正萬裏說得一點錯也沒有,對付阮瞻這樣的男人威逼利誘是沒有用的,死賴活挨倒是屢試不爽。前提是他不討厭你,而她知道阮瞻不討厭  她,只要頭疼不算在內的話。
  他們  在路上又討論了一下,阮瞻認為從表面情況來看,血腥瑪麗很可能被什麼人召喚到,並且正好趕上它心情很好,那個召喚者沒有被嚇死或殺死,還和它訂下了契約。  既然在西方‘血腥瑪麗’被召喚到的事例也不多,那麼這次特例一定有極巧合的機緣和強大的願望,甚至召喚者可能是個特殊的人。
    它只在校園中作惡,就是說和它訂立契約的一定是學校裏的人;首次請它需要一定的程序,就是說這個女生必須有在晚上獨處的時機,並且時間不會在很早以前,  很可能就在這個學期開始的幾天;大家所知的第一個召喚者錢莉已經死了,就是說這個訂約者其實另有其人,所以說找到這個訂約者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
  “你確定會有這樣一個訂約人?”小夏想想身邊有這麼個為了自己的私願而不惜傷害人命的人存在,有點不寒而栗。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可是有什麼了不起的理由讓她做出這麼殘忍的事?”
  “也許只是個普通的願望。許多很複雜很麻煩的事,一開始都只是個簡單的理由。你只要調查到這個訂約人,我就可以幫你。”
  “幫我?”小夏把頭伸出車窗,看看是不是月亮和星星換了位置。好家夥!阮瞻主動幫人,這不是神話中才有的事嗎?但她馬上又想起剛才他受傷的事。她的正義感雖然讓她很想解決這件事,不過前提是不能有人再傷亡了,畢竟能驅魔的並不是自己。
  “這種程度我還不至於會死。”阮瞻看出她的心思,“我要盡早結束這件事,這樣你也可以早點回到你自己的家去。”
  就知道他沒有這麼善良!
  “可是說不定它已經完成了心願,滾回地獄裏去了。”她想起先前的一幕,第四個祭品的慘狀,覺得後腦發涼。
  “那個女生傷得相當重,可是不會死,如果你指的是這個的話。”阮瞻邊說邊把車停好,自顧自地走進去。小夏不以為意,拎著她的小包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一直跟到樓上。
  酒吧裏的人驚愕地看著他們的情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劉鐵和倪陽更是好奇得不得了,借小夏獨自在樓上的機會,偷偷打聽八卦消息:“小夏姐,你們同居了嗎?”
  “美得他!”
  “那──”
  “我只是借住幾天。”

“老板最不喜歡人家介入他的生活了,你是怎麼搞定的。”再好奇。
  “這還不簡單?”小夏奸詐地笑,“一個原則──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請。”  
  至於誰是秀才誰是兵?那還用說嘛!明擺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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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訂約人………………
  正像阮瞻說的那樣,張雪並沒有死。
    救援人員趕到的時候,發現足以致命的是張雪的斷臂,那是生生被‘人’連皮帶肉帶骨頭扯掉的,不是人力所能為。但是本該讓她因趕不及搶救而一命嗚呼的手臂  斷裂處卻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符咒,這讓她能及時止住流血,也讓她有機會可以活命,張雪父親所請的一個著名的陰陽師認出那是一個在術界很常用的止血咒。
    通過這件事,警方可以認定當時有一個術士呆在這棟樓裏面,鑒於以前案件的詭異和不可理解,而這又是唯一一次有證據證明有其它人在場,所以警方把這個想像  裏的術士認定為這個系列殺人案的頭號犯罪嫌疑人。而張雪的父親見到女兒的慘狀又悲憤又心痛,也憑這點蛛絲馬跡認定一定有個邪惡變態的修道人來戕害女大學  生,不僅借自己的財勢對警方和學校施加了極大的壓力,背地裏還花重金請了能知道的所有陰陽師和有仙附體的巫婆神漢來追殺這個術界‘敗類’。一時間風聲鶴  唳,差不多快把阮瞻描述成一個青面獠牙、好色猥瑣、古怪變態又陰險狠毒的怪物,至於他好心救人的行為也被說成是喜怒無常,女孩被救完全是自己的運氣問題。
  而且,女孩雖然沒有死,容貌也沒有完全被毀,但是她瘋了!瘋得什麼也不知道,什麼都怕,尤其是鏡子!
    一個救人的英雄被當成全民公敵,善意的行為被冤枉得如此徹底,讓小夏氣得差點口吐白沫,為阮瞻很不甘心。不過當事人卻完全無所謂,也不在意自己目前有如  過街老鼠一樣的處境,依然掛著他溫文爾雅的笑容,淡定從容的在吧台裏面忙碌。而小夏,則雙手托腮在吧台邊坐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帥哥老板看,心裏憤憤不  平。但在別人眼裏看來,卻象是對著阮瞻在流口水。半個小時後,就連一向什麼也不放在心上的阮瞻也感到不自在極了。

“你能別盯著我嗎?”
“不能。”小夏斷然拒絕,趴在台子上仰望阮瞻。要不是怕暴露阮瞻的秘密,怕攪進這件事後說不清楚,她真想開個新聞發布後,澄清阮瞻的清白。“我這個人最受了人家冤枉我!”
  “好了,這不算什麼。”對這件事他根本不在意,反正他有把握沒人懷疑到他這裏來。他是什麼人,不需要任何人證明,也不怕任何人猜測,不過小夏感同身受的表現讓他感到很窩心。
  “可是他們也太方便了,找個人就把什麼都栽在他身上!”
  “不能怪他們,有了唯一的線索就要追查到底,況且也符合邏輯,這是常識。”
  “你是哪一邊的,請你擺明立場!”小夏氣壞了,“我是在幫你說話!”
  “噓──小聲點。”阮瞻阻攔小夏,不希望有什麼人注意到他們,但發現他們一直在受人注意,幹脆湊近她的臉,改為希望不要讓人聽到他們的談話,可是他的行為卻更像是情人間喁喁私語。“你不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就是那個‘變態殺人狂’吧!”  
  小夏沮喪地趴在台子上。
  “你才要小心別讓人發現你是‘幫凶’,不然別說警察先逮你去坐老虎凳,就是張雪的老爹也會暗地裏要了你的命。”
    “刑迅逼供是犯法的,也許邊遠地區那些沒有素質的警察會有這種行為,可是這樣的大城市不會有太明顯的情況。”小夏滿不在乎,“我倒希望有這些事,到時候  律師協會會為我作主,我會得到大筆國家賠償,多到後半輩子只剩下數錢了。不過張大富翁倒可能迫害我,可是沒人會知道我那晚在那兒。”
  “這樣就好。那個訂約人你查得怎樣了?”
  “明天我就找她,看她會不會露出馬腳,不過我要你的夥計幫我。我得讓他們把她約出來,我才好敲山震虎。”

“有進攻方向嗎?”
  “當然,我不  打無准備之仗。”小夏說:“是你說召喚血腥瑪麗的人,一定在學期開始有獨處的時間的,而從開學到現在,學校裏所有在晚上具有封閉條件的場所,只有校籃球隊  比賽的那天晚上具備萬人空巷的條件。只要找到我的嫌疑人,問問那天比賽中的細節,就能從那兩個籃球小子那裏知道她是不是在現場。”
  其實警方認定這是一起系列謀殺案的觀點,他們是同意的,只不過殺人者不是普通的人類而已。而其中最關鍵的這個訂約人,通過小夏和阮瞻的分析,已經大大縮小了查找的範圍。
    首先,她一定認識這四個受害人,對於第一個受害者錢莉而言,她是錢莉打賭的對象;第二個受害者的關聯信息是最少的,但她也要有觀察對方行蹤的便利;第三  起謀殺中唯一的證人就是那個本來要和受害人一起回宿捨的女生陶小春;張雪這件事中最明顯的是──可以肯定訂約人是住在七號樓宿捨中的學生,因為從斷電到出  事,小夏沒見過任何人出入,這樣就只有住在裏面的學生才有機會趁黑拉掉電閘。而無論張雪和倪陽的無頭約會是怎麼樣的內情,至少她要騙得張雪不斷地顧影自  憐,否則鏡子巫婆出場的條件就不具備,這也要和張雪接近才能辦到。
  每一個線索單獨看來都不大清晰,但聯合起來想就會發現所有的信息都指向第三起案件中的證人──陶小春。
    從表面看,陶小春是T大的校花極人物之一,人漂亮、出身書香門弟、功課好、社會活動熱心,讓人不能相信她是作惡的人。可是她和張雪住在同一宿捨樓內,平  時關系也不錯;她是主樓謀殺案的證人,所有的側面情節都是她描述的;她和第二個受害者是同班同學,經常一起出入;重要的是,通過劉鐵和倪陽的幫忙,已經聯  絡到和錢莉同寢室的女生之一,也是錢莉唯一的好友。她證實陶小春對劉鐵也抱有相當程度的好感,因為錢莉上學期末和劉鐵傳過戀愛的緋聞,所以她和錢莉的關系  非常差,而和錢莉打賭的人也是恰恰是她。

所以這個訂約人,他們鎖定了陶小春。
  “話說回來,為什麼你不去看看。說不定她臉上有點黑氣什麼的,這樣不就省得我施展陰謀詭計了嗎?”小夏問。
  “她是訂立契約,不是鬼怪附體,我的能力還不足以連這個也能判斷。”
  “我看是你偷懶。”小夏誣賴,“好在今天沒事情發生,聽說校長為了不再出人命,已經下令拆掉所有能照到人的東西,還告誡女生在沒解決問題前決不可以在晚上照鏡子,而且相當部分的學生都擠到一個地方住了。”
  “這樣也好,能暫時阻止傷亡,就怕防不勝防,無濟於事。”

第十章  失蹤………………
  第二天中午,小夏按事先約好的時間地點來到T大,老遠的就看見兩個男生簇擁著一個女生坐在校園中湖泊邊的長椅上說著什麼。
  那個女孩很秀氣,有著受過良好教育的大方優雅的態度和溫柔得體的舉止,讓小夏無法想像這就是和魔鬼訂立契約的人,希望是自己和阮瞻分析錯了才好。
  “小夏姐!”兩個男生看到她後,熱情的和她打招呼。她故意和劉鐵親近些,暗中觀察陶小春的反應,見她雖然面不改色,但眼神中卻透露出她對小夏的極度討厭。看來,她對接近劉鐵的女性都有強烈的敏感和恨意。
  小夏表示是因為公事來到學校,並假裝無意中透露私下和劉鐵也很熟悉,然後開始一番東拉西扯,最後才把話題扯到學期初的籃球賽上。
  “你這個家夥除了會用扣籃吸引女生,也不會別的什麼招數了吧?”她用事先研究好的話題問。
  “可不是嘛!”倪陽自然的接口,看看同樣自然的劉鐵,沒有一點異常神色,讓小夏覺得他們該讀影視學校,反正外形都那麼出色,演戲的水平也一等一。“那天老劉差不多有三個特別帥的扣籃,其中一個是半轉身,帥得那些女生全都尖叫不止,是吧,小春?”
陶小春遲疑了一下,然後鄭重的點頭,任誰都看出她對劉鐵的傾慕。然而其它三個人的眼神卻變了,因為那天劉鐵的腳受傷了,哪有什麼半轉身扣籃表演。
  作為劉鐵的超級球迷,在這種場合她為什麼會不在現場?她說謊又為了什麼?
    這樣一來,幾個人都沒有心情聊天了,過了一會兒就各自找借口離開。劉鐵和倪陽不知道小夏為什麼要他們合演一出戲試探陶小春,只隱隱覺得可能和學校的案子  有關,但又問不出所以然,所以只能疑神疑鬼的呆了一會兒就走。而小夏卻一直耗到最後,因為她得找時機和陶小春談談,但又不想讓一知半解的劉鐵和倪陽參與,  所以她一直跟在陶小春的後面,直到遠離那兩個男生的範圍才追上去。
  “你為什麼這麼做?”她直截了當地問。
  陶小春很疑惑,不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我做了什麼?”她停下來。
  “和血腥瑪麗訂下契約無異於與虎謀皮,你不明白嗎?”
  小夏的話有如驚雷,讓陶小春的臉瞬時失去血色。她震驚地看著小夏,眼神中交替閃爍著懷疑和驚恐,不停地揣測著這番話的可信度。可小夏此時卻完全可以肯定她就是那個訂約人,恨不得上去抽她幾個耳光,無法想像外表這樣乖巧可愛的女孩竟然可以殘殺周圍的同學。

“你究竟為了什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陶小春故作鎮定地說:“我要上課去了,沒時間和你開玩笑!”
  小夏攔住驚惶失措要逃離的陶小春,“你明知道我在說什麼,別再錯下去了,還要死多少人你才罷休!”
  “不是我要殺──”陶小春沖口而出,但隨即發現自己失言,緊急剎車。“不是我,不是我,我什麼也沒做!你別纏著我!”

“你和它訂了契約是吧?”小夏氣得喪失理智,步步緊逼。“你很清楚你沒有幫它完成契約上的規定,你認為它會放過你嗎?所以你必須跟我說實話,讓我來幫你,不然你是想被它殺還是幫它繼續傷害別人,這兩個都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別和我說那麼多,其實你什麼也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它沒走!對嗎?”
  陶小春說不出話,臉色陰晴不定。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知道這件事情,又懷疑小夏在詐她。她胸中充斥著巨大的矛盾,它們僵持著、對峙著,最後終於還是自私的心態占了上風。
    這個女人沒有證據!否則找她談話的應該是警察!她一定在詐她!不管她是怎麼知道的,反正這事沒有人會相信,而她只要不在夜晚的學校裏照鏡子,那個巫婆也  不能把她怎麼樣!了不起她退學,永遠離開這裏。這樣時間久了,它自然會離開,或者再想辦法實現願望。何況並不是她沒有完成諾言,是巫婆自己的錯才功虧一  簣。不關她事,一切都不關她事!反正巫婆也沒完成承諾給她的願望,所以無論誰是下一個倒黴蛋,完全不關她事。這不是她的錯,她完全沒有責任!
  想到這兒,她猛得推倒拉住她的小夏,不顧一切地跑開。
  她的表情告訴了小夏可怕的事實──血腥瑪麗被召喚出來後,沒有完成契約是不會走的,就是說這個學校裏的人還會出事,除非想辦法驅走它。
  小夏艱難地爬起來,追了兩步,但卻只能眼看著陶小春跑得無影無蹤。她恨恨地看著腳下,心想穿什麼高跟鞋呀,如果是穿球鞋,她保證能追到那個闖下大禍卻不肯承擔的自私新人類。
  而更要命的是,從那一刻起,陶小春失蹤了。

整整有三天,無論家裏還是學校都沒有她的任何消息,衣物和錢也都沒有動,不知道她能跑到哪裏去,或者說她出了什麼事?小夏對此內疚得不行,認為如果不是自  己太急躁,不馬上當面追問她契約的事,完全不會有這種局面。陶小春出了什麼事算她罪有應得,可萬一因為自己的失誤造成其它人的傷亡,又怎麼過意的去!
  她坐在還沒有營業的酒吧裏,一邊唏哩呼嚕地喝果汁,一邊抽抽答答地哭,弄得阮瞻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是胡亂地拍她的肩膀和背。小夏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頭發上,“這樣才叫安慰人,你打得我快內傷了!”
  阮瞻笨拙地在她頭發上撫摸了幾下,還真讓抽噎的小夏在長出了一口氣後,稍微停止了一點。
  “你知道我在學校時的外號叫什麼嗎?”小夏順手拉起阮瞻的袖子擦眼淚,“叫砸鍋匠。”
  阮瞻不說話,任由她自我譴責,知道她發洩過對自己的不滿後會舒服些。
  “知道我為什麼叫這個外號嗎?因為我總是做錯事,一件事好好的,只要我一上手就會搞砸,總是好心辦壞事。你說我怎麼那麼沉不住氣,那麼沒有計劃沒有謀略呢!”

“誰說的?你──很好。”這是阮瞻能說出的唯一誇獎的話了,平時他對付來他這裏的女客很自如,唯獨對嶽小夏總是不知說什麼好。
    “好什麼呀!唯一的線索被我弄斷了。我當時──我當時就是氣得不得了,結果就忍不住質問她,哪知道會這樣。這下好啦,下面要怎麼辦?難道就不管了?可是  我不知道這件事倒罷了,既然知道了後果卻放任它發生,這在法律上屬於間接故意!我簡直就是殺人犯!至少是同謀!”小夏牽強附會,亂給自己扣帽子。
  “哪有那麼嚴重!線索沒了我們可以再找,總會有辦法的。”
  “我們?”小夏注意到阮瞻的用詞,心裏矛盾萬分。

憑心講,她為了李景明的案子和阮瞻第一次接觸時並沒想過驅魔捉鬼對他這種天生靈力強大的人也是危險的。她只覺得阮瞻自私自利才不肯幫她,直到他差點讓秀才  惡鬼困死在水裏後,她才明白那不僅是比劃比劃、念叨念叨、隨便貼兩張畫得亂七八糟的符就行了,有時會甚至會危及驅魔人的生命。
    雖說平時她總是能賴上阮瞻就毫不客氣,但她還沒狠毒到不顧他的生命。那天的張雪事件讓她沒空細想,但阮瞻受傷後她很後悔,就連意識到他會幫自己,她也以  為只是找到訂約人後從外圍解決這件事就可以了。可現在擺明是硬碰硬的局面,她闖的禍當然不能放手不管,可怎麼能讓無辜的他卷入這件事。而沒有他,她又什麼  也做不成,就算豁出去了自動就當祭品,數目也不符合要求。找他幫忙吧,看來這個血腥瑪麗很厲害,說不定會讓他陷入危險。
  “要不,你教教我要怎麼驅魔捉鬼?那個畫符什麼的總可以學吧?”她異想天開。
  阮瞻失笑,“你以為沒有靈力的人可以隨便學一學畫一畫就可以嗎?”
  “學不會?”
  “你沒有天生良能,也許練個一、兩十年道術也可以。”
  “就是說來不及了?”
  “完全正確。”
  小夏沮喪地垂下頭。
  阮瞻了解她糾結不解的心情,不自禁很‘自然’的心軟,“我不是幫你。”他說:“我是個中國‘法師’,怎麼能讓外國邪靈來隨便撒野,太不給面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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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7-11 01:51 A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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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萬裏之外的萬裏…………
  又過了一周,陶小春依然沒有任何消息,明擺著凶多吉少,問題是她是怎麼被害的。
  陶小春不會不知道怎麼躲避血腥瑪麗,一定是出了什麼預料外的事。他們本來打算模擬她在學校的行動路線,但後來發現可能的範圍太大了,並不是個好主意。
  雖然因為學校裏每個人都很小心,目前沒再出什麼大事,但是隨時會出現的危險有如一朵化不開的陰雲,籠罩在脆弱的人心上。誰知道哪裏哪時又出什麼事?徹底驅趕走它才是最佳的方法!
  可是要怎麼做呢?
  時間一拖,小夏就開始胡思亂想,她認為也許阮瞻這種中國籍法師或許並不適宜驅西方的魔,於是她在網上聯系到遠在意大利的萬裏,讓他打聽一下血腥瑪麗的情況,看看能不能請個主教大人什麼的來發揮一下國際人道主義,或者打聽一下大蒜呀銀匕首什麼的管不管用。
  “你可以順道去一趟梵帝崗,那不是宗教勝地嗎?”小夏建議。其實她對西方的宗教根本不懂,也是道聽途說來的,但是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就要盡百分之百的努力不是嗎?
萬裏答應了她。
  他尊重任何的宗教信仰,即使他不相信,但至少可以幫忙調查一下西方宗教人士的觀點,最好拿點聖物什麼的,希望可以幫到小夏的忙。
  “正好,我的一個意大利朋友的叔叔就是神父。”他告訴她,“你運氣好,想吃冰的時候,老天爺就給你下雹子,內有阮瞻那個家夥幫你,外有我這種交游廣闊的朋友收集情報,你要不成為魔鬼克星都對不起自己。”
  “希望不是被魔鬼克就好。”
  “你們主任夠狠,又讓你來辦這種案子。”
    萬裏的回話在電腦屏幕上閃爍,小夏卻只能苦笑。她有什麼辦法,好像冥冥中有一只命運的手總把她和這類事件聯系在一起。“誰讓我能力強呢!”她把自己的不  安和無奈通過鍵盤敲到遙遠的意大利去,“主任甚至還提醒我這只是咨詢,如果要是進入法律程序的話,不要忘了收兩份律師費。一份咨詢,一份訴訟。”
  “果然人老奸、馬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拿。對了,你和阮瞻相處得怎樣?”
  “還好。可是盡管我努力不讓人注意,還是有一大票女人每天想用目光殺死我。其實我提醒過她們了,阮瞻只是欠了我的債,我才住到他那裏的,我並沒有和他有什麼特殊關系。”

“你這樣說誰會相信,只能讓人家更懷疑,阿瞻那種從容不迫的德行怎麼象是欠債的。”
  “我說的實情呀!上次李景明的事,我救了他的命。所以他欠我。”
  “小姐,你講講理!”電腦那頭的萬裏啼笑皆非,“阿瞻是為了幫你才陷入險境,你去幫忙不是應該的嗎?這就算救了人家的命啊!”

“他是男人,神經病才和女人講道理,而且事實就是如果我沒拿給他血木劍,他就在河底交待了。作為一名律師,尋找有利於自己的證據並且拼命利用是天性。再說,這次我沒逼他。”小夏雖然和萬裏這樣說,但她心裏有點內疚,因為她終於還是為了驅趕走那個邪祟決定接受阮瞻的幫助。
  “這讓你很矛盾?”
  “我就說天底下你最了解我。”
  萬裏半天沒回話。正當小夏以為網絡出現問題時,屏幕上又顯示出一行字:“其實我很希望你能逼迫阿瞻。”
  “你什麼意思?”小夏很納悶,“尋我開心還是壞話好說?”
  “你沒覺得嗎?阿瞻好像生活在他自己劃定的牢籠裏,我想讓你拉他出來。”
  這回輪到小夏半天回不上話。沒錯,阮瞻的生活狀態是有問題。萬裏不說出來,她會覺得他只是怪怪的,現在她也認為那個男人自我封印的不只是他的能力而已。可是又是什麼造就了他溫柔中帶著強悍,親切中藏著冷漠的個性?
  “以前出了什麼事嗎?”她問。
    “我想那和他的身世有關。我告訴過你,他是在五歲時被收養的,之前的事誰也不知道,就連他是怎麼被送到我們鎮的,他為什麼天生就有那個能力也是個謎。而  他父親是在文化大革命中被迫還俗的道士,聽我父母講,雖然他老人家平時從不給人算命看家宅什麼的,但是很多人相信他很有些門道。文化大革命的時候,因為我  們鎮解放前是許多富翁的居住地,所以挨整的人特別多,每天都會有人因不堪虐待自殺,橫死的就更不用說了。據說當時一到晚上就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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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7-11 01:52 AM|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荒宅的故事(下)…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他,所以我把昨天夜裏的事跟他說了一遍。當時他還小,雖然有天生‘良能’,但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是很義氣地決定晚上和我一起看看有什麼事。(其實他本來就是要住我家的。)我心裏踏實多了。
  當晚快午夜的時候,我自己住的小房間的後窗突然傳來一陣悉悉嗦嗦的聲音,然後一個小孩兒的尖嗓音拖長了聲調叫我──萬裏-萬裏-萬裏──
  我下意識的要答應,阿瞻一把捂住我嘴:“不能答應,一答應就死了!”
  我們咬著牙不回答,可那聲音卻一聲聲不停,後來又加入了另一個更尖利的小女孩的聲音,而且開始拍打我的窗戶──萬裏──出來──捉迷藏!
  我很奇怪為什麼我的父母睡得這麼熟,竟然聽不到這麼大的聲音,我也不知道它們從哪裏知道我的名子,我只是躲在床上驚恐萬分。這時,可能它們叫我叫得煩了,開始要進到房間裏來。
  後窗上慢慢浸出兩個小小影子,象要掙脫什麼束縛似的鑽了進來。它們一跳一跳的靠近我的床。借著昏黃的月光,我看見它們的樣子。
    一男一女,和我們相仿的年紀、虛蒙蒙的身體、慘綠的臉,因為變化得不好,五官歪斜著,女孩的臉上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大洞當作嘴巴,被大叢大叢的頭發包  圍在裏面在,男孩的臉上有一只大得象人的拳頭一樣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看我,我突然明白昨天荒宅門縫裏偷看我的東西是什麼!
  它們的下肢看不清楚輪廓,好像沒有一樣,其實就是沒有,只有半身在空中飄動,一頓一頓的,乍一看還以為像僵屍那樣跳過來。阿瞻把我拉得靠近床裏面一點,可它們卻不見了,然後我感覺牆壁變得軟綿綿冰涼涼的,它們的‘手’從不知名的方向過來拉我。
  萬裏──捉迷藏!
  萬裏──捉迷藏!
  “跟它們走。”阿瞻突然說。
  我點頭答應,雖然嚇得要尿褲子,但很怕如果不答應,它們會來害我的父母。那時候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只記著一人做事一人當,死也要當大丈夫,所以就跟著那勾魂似的聲音──萬裏──萬裏,一直來到荒宅。
  才一進到荒宅裏,身後的大門仿佛生鏽一樣吱呀呀的、慢慢的自動關上。
  此時,小鬼們叫我的聲音停止了,相反在破敗得好像隨時都會倒塌的主屋內卻亮起兩星微弱的鬼火,漸漸地,鬼火越來越近,我這才看清那是兩盞白紙燈籠,上面寫著大大的奠字。而燈籠並沒有人挑著,只是懸浮在那裏,然後有一個聲音對我們說──
  跟-我-來!
    出乎預料的,燈籠並沒有引我們進入室內,而是繞過陰森的大屋來到屋後的院落。那裏的荒草更是茂盛,我們這種個頭的小孩子走到裏面幾乎會被淹沒在。這讓我  害怕起來,‘英雄好漢’的氣概一掃而空。我覺得好像被關到一層層的墳墓之中,越往裏走越喘不過氣。我拉了阿瞻一下,發現他也很害怕,但是倔強的擰著眉,一  付不服輸的樣子。我心想不能輸給他,所以也挺直了胸膛。
  忽然,燈籠沒有預兆的憑空消失了,我們立即陷入了昏黃月色下的漆黑草叢中,接著我感到一雙冰冷的手用力推我,讓我一下子撲倒在地,起來的時候連阿瞻也不見了蹤影。
  “阿瞻!”我大叫,卻感覺聲音象是悶在什麼裏面,傳不遠。我再叫,回答我的只有那個怪異陰森的童音──
  萬裏──捉迷藏──
  我慌了,在草叢裏亂竄,可是無論我跑到哪,那個小女鬼都會跑到我對面攔我,臉上那個象嘴一樣的洞興奮地吐著舌頭一樣的東西亂動,好像真的以為這就是捉迷藏。就算我爬在草坑裏,它還是找得到我,僵硬沒有人氣的手亂扯我的衣服,發出衣──衣──衣的笑聲。
  我嚇得屁滾尿流,一邊跑一邊大叫阿瞻,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小小的後院可以讓我跑上半天還留在原地,四周是滾動不息的黑霧。過了好一會兒,我面前的黑霧‘霍’的一聲劃破了一樣,從裏面伸出一只鮮血淋漓的手來。
  我轉身就跑,這只手卻死死抓住我背後的衣服。
  “萬裏,別跑。”
  是阿瞻!我頹然放松,任他把我拉回去,這才發現我們不過相隔一尺,是黑霧讓我看不到他。他臉上身上全是傷痕,右手更是傷得鮮血淋漓,就象剛剛打了一場大架,左手還握著一顆帶血的石頭很生氣盯著前面,可我卻在那個方向看不到任何東西。
這時,小女鬼追了上來,阿瞻死盯著的那個地方也慢慢顯出小男鬼的樣子。不過它的四肢別扭的彎著,象被人拆過又重新組裝一樣,連頭也轉了180度,氣憤得‘臉色’青紫,吐著舌頭,露出窒息而死的人的猙獰模樣。
  娘──娘──

它尖銳的叫,用手一指阿瞻,用力得整個手骨都掉落在地上。
  這個人看得見我──他也打得到我──娘──娘──
  女人細碎的聲音傳來,咯吱咯吱的,象是咀嚼什麼東西,又象是什麼東西在石板地上爬著。一陣更濃的黑霧從左前方噴湧而出,我和阿瞻被這陣霧氣卷得後退了好幾米,摔倒在一個淹沒在草叢裏的、幾不可見的枯井旁邊。
  井底發出悶悶的冷哼聲,一雙枯手從井裏伸出來,然後是一個濃妝豔抹的華服女鬼爬了出來,一下揪住阿瞻的衣領。
  下-來-陪-我-們-吧!
  它發出鐵絲刮金屬般的笑聲,要把阿瞻拖下井去。我用力抱住阿瞻,他也拼命掙紮扭動,亂舞的雙手一碰到女鬼,就使它身上的肉和衣物掉下一塊,並不象我一樣每次打到的都是虛空的空氣。他打到那女鬼只剩下一具梳著精致發型骷髏,就連骨骼也象要碎裂一樣,發出撲撲的空響。
  它顯然被我們的抗爭氣壞了,更執意要把阿瞻拖下去,那兩只小鬼也撲過來往後拖我。它們抓得我又疼又冷,象是什麼東西勒進我的骨頭,可我知道不能松手,否則阿瞻就死定了。
  漸漸的,我們開始力不從心,我眼見阿瞻的頭、肩膀、腰,都掉進井裏去,只有雙腿被我死死抱著,他的雙手撐勉強抓在井沿上,支撐著他不會下落。而那女鬼的手在扳他的手指,兩只小鬼扳我的胳膊,讓我們松-松-松-
  就在阿瞻就要掉下去的一剎那,我忽然聽到阿瞻他老爹傳說中的踢踢噠噠的腳步聲。這聲音讓女鬼的手一滯,兩只小鬼尖叫著遁入井中,我和阿瞻則趁機擺脫了掌握。
  然而它那麼不甘心,頓了一頓後忽然飛出井口,象一個破布偶被人硬拉出來一樣。它朝著阿瞻的臉上吹了一口氣,阿瞻頓時失去知覺。
  那種形容不出的極度寒冷,帶著腐臭糜爛的氣息,潮濕又枯幹的觸覺,直到今天我仍然無法忘記。
  它伸出鬼手掐住我的脖子,你-找-死!森然的牙齒上下叩動。
  我以為我就會死了,七歲的孩子就要死在這枯井邊了,可我忽然‘看’到它的恐懼,沒有表情的骷髏頭上的恐懼。然後我聽到阿瞻老爹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孽障,我本來要渡你的,你還要害人!”

我親眼看到平時昏沉衰老的阿瞻他老爹一派道骨仙風的模樣,只是伸手指了指女鬼,它就從剛才的凶惡模樣迅速消失,變為一灘爛衣服。

阿瞻他老爹看看昏迷的阿瞻,又看看我,伸出手在我的頭頂,卻始終沒有按下來。
  “萬裏,”他叫我,又回到以前老實慈詳的模樣,“你能答應伯伯不說出去這件事嗎?”
  我用力的點頭,心裏發誓一定不說。
  他能看穿一切的眼睛仿佛知道我的決心,微笑著撫摸了一下我的頭說:“好孩子,那就讓你記得這件事吧。”又轉過頭去看阿瞻,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這個孩子需要個朋友,一個人太可憐了。”
  他一手抱著阿瞻,一手拖著我離開了荒宅,根本沒有其它人知道那晚發生的事,不過我和阿瞻都大病了一場。事後我們再也沒有討論過這件事,可從那天注定我是他唯一的朋友,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
  直到大學快畢業的時候,我問起當年的往事,他告訴我說,那個女鬼和她的孩子是被那個大財主的正牌老婆害死後扔在井裏的,還讓個有法力的人術法封了它們的魂魄,讓她們只能在鎮上出沒,永不超生。
  它們也不是作祟害人,只有闖入者才會遭到驅趕。而那兩個小鬼可能真是想和我捉迷藏,這才要把我也帶到那個世界罷了。而阿瞻他老爹最終還是破了那個術法,讓她們各得其所去了。
  這就是我和阿瞻的第一段故事,我曾答應阿瞻他老爹不說出去,但我想你可以幫阿瞻,所以我說了,相信他老人家在天之靈也會贊成這麼做。
  今天就到這吧,我會努力幫你打聽血腥瑪麗的事,回國再見。
  聽過萬裏的故事,和萬裏道過別後,小夏忽然很心疼那個孤獨的小阮瞻,心想以後要對他稍微好一點。她這樣想著就去拿手邊的熱水杯,想暖暖因這個故事而冰涼的雙手,可是她卻發現──水杯不見了。
她明明就是放在左手邊的!
  這時候,燈光突然全滅了,只剩下電腦的熒光屏閃著跳動的微光。

小夏全身的汗毛全豎了起來。
      她下意識的握住胸口的護身符,驚懼的向四周看去,昏黑之中什麼也沒有。
      是突然斷電嗎?
      不,電腦明明還在運小夏驀地回頭。電腦屏幕上顯現著一張血肉模糊的人臉,肌肉抖動、疵牙咧嘴,流著血的眼洞直直地瞪著她!  
      女鬼!  
      小夏驚恐萬分的想,本能地跳過去關掉電腦,把它象貞子一樣從電腦裡掙扎著爬出來的舉動打斷。然而隨著電腦的關閉,辦公室內唯一的光源也滅了,頓時一片漆黑。
      她後頸中吹拂的冷氣、四周悉索的抖動聲、彌漫著的濃烈的血腥味,都提醒她這辦公室時不只她一個。幾秒鐘的適應後,憑借微弱的月光,她發現半空中有三個飄動的黑影對她采取合圍之勢,當她才一抬頭,它們就猛撲過來,
      六只蒼白枯爛的鬼手,張大到無以復加的血盆大嘴,尖銳的悲鳴,都說明這次不只是嚇唬那麼簡單,是想要了小夏的命!
      驚慌中她來不及細想,連忙躲在就近的桌子下面。
      無聲無息中,桌子突然開始不停地抖動,象有什麼在她身體上摸索。一顆頭倒立著從桌沿上方緩緩絳下,兩顆、三顆,長發披散了一地。
      還-我-命-來!
      小夏大叫一聲,舉起護身符一通亂舞,並趁著黑影散亂的時機,看準大門的方向奪路而逃。然而門關上後,她愣住了她沖進了衛生間!
      在這裡!有聲音叫她。
      她猛一側頭,正巧看到衛生間裡的鏡子自己的臉。血紅的鏡子中,自己的臉蒼白驚恐、冷汗直流,然後就開始變化眼珠突出,沒有瞳孔,五官漸漸腐爛,嘿嘿發笑,臉皮象橡皮套子一樣松動脫落
      血腥瑪麗!
      小夏極度驚嚇中突然心中一陣清醒,終於明白自己無緣無故遭受襲擊的根源。這是它給她的幻覺,她要是被嚇倒她就完了!
      她咬著牙把護身符按在胸口,依照先前的慣例大聲頌念︰“南無地藏王菩薩!”她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對西方的邪靈有威懾作用,反正當時鏡子裡的幻相消失了,鏡面上卻流出血來。]
      小夏松了一口氣,隱約中見到鏡子中自己的臉正常了,除了受驚嚇後的蒼白和恐懼。但她馬上感覺有異,一扭頭就見到那三個陰魂不散的女鬼齊刷刷堵在門口。同樣糜爛的血臉上看不出表情,可小夏卻明明感到它們對她強烈的恨意。
      為了什麼,她不知道,但她很明確必須盡快離開這裡,否則這三位決不會輕易放過她!她咬咬牙,握著護身符往外沖,穿越虛空中的女鬼的身體。然而才一離開門邊,卻又被拉倒在地,它們冰冷粘稠的手指蛇一樣抓住她的四肢,並且張開流血的嘴,狠狠咬噬下去!
      尖銳的痛楚讓小夏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
      誰來幫幫她!雖然女鬼不敢靠近她胸前和頭部被護身符的柔和光芒保護的範圍,但它們卻像要咬斷她的四肢一樣,而她現在完全動彈不得,無法反抗!
      怎麼辦?怎麼辦?她要被咬死在這裡了!
      “有人在嗎?”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男人聲音讓小夏有了希望。是小張,大樓的保安員,大約一小時會巡樓一次。她用盡力氣掙了一下,並大聲回應小張的問話。.
      開門的聲音後,房間的燈光瞬時大亮,照得人睜不開眼楮。
      光明真好啊!

小夏全身的汗毛全豎了起來。
      她下意識的握住胸口的護身符,驚懼的向四周看去,昏黑之中什麼也沒有。
      是突然斷電嗎?
      不,電腦明明還在運小夏驀地回頭。電腦屏幕上顯現著一張血肉模糊的人臉,肌肉抖動、疵牙咧嘴,流著血的眼洞直直地瞪著她!  
      女鬼!  
      小夏驚恐萬分的想,本能地跳過去關掉電腦,把它象貞子一樣從電腦裡掙扎著爬出來的舉動打斷。然而隨著電腦的關閉,辦公室內唯一的光源也滅了,頓時一片漆黑。
      她後頸中吹拂的冷氣、四周悉索的抖動聲、彌漫著的濃烈的血腥味,都提醒她這辦公室時不只她一個。幾秒鐘的適應後,憑借微弱的月光,她發現半空中有三個飄動的黑影對她采取合圍之勢,當她才一抬頭,它們就猛撲過來,
      六只蒼白枯爛的鬼手,張大到無以復加的血盆大嘴,尖銳的悲鳴,都說明這次不只是嚇唬那麼簡單,是想要了小夏的命!
      驚慌中她來不及細想,連忙躲在就近的桌子下面。
      無聲無息中,桌子突然開始不停地抖動,象有什麼在她身體上摸索。一顆頭倒立著從桌沿上方緩緩絳下,兩顆、三顆,長發披散了一地。
      還-我-命-來!
      小夏大叫一聲,舉起護身符一通亂舞,並趁著黑影散亂的時機,看準大門的方向奪路而逃。然而門關上後,她愣住了她沖進了衛生間!
      在這裡!有聲音叫她。
      她猛一側頭,正巧看到衛生間裡的鏡子自己的臉。血紅的鏡子中,自己的臉蒼白驚恐、冷汗直流,然後就開始變化眼珠突出,沒有瞳孔,五官漸漸腐爛,嘿嘿發笑,臉皮象橡皮套子一樣松動脫落
      血腥瑪麗!
      小夏極度驚嚇中突然心中一陣清醒,終於明白自己無緣無故遭受襲擊的根源。這是它給她的幻覺,她要是被嚇倒她就完了!
      她咬著牙把護身符按在胸口,依照先前的慣例大聲頌念︰“南無地藏王菩薩!”她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對西方的邪靈有威懾作用,反正當時鏡子裡的幻相消失了,鏡面上卻流出血來。]
      小夏松了一口氣,隱約中見到鏡子中自己的臉正常了,除了受驚嚇後的蒼白和恐懼。但她馬上感覺有異,一扭頭就見到那三個陰魂不散的女鬼齊刷刷堵在門口。同樣糜爛的血臉上看不出表情,可小夏卻明明感到它們對她強烈的恨意。
      為了什麼,她不知道,但她很明確必須盡快離開這裡,否則這三位決不會輕易放過她!她咬咬牙,握著護身符往外沖,穿越虛空中的女鬼的身體。然而才一離開門邊,卻又被拉倒在地,它們冰冷粘稠的手指蛇一樣抓住她的四肢,並且張開流血的嘴,狠狠咬噬下去!
      尖銳的痛楚讓小夏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
      誰來幫幫她!雖然女鬼不敢靠近她胸前和頭部被護身符的柔和光芒保護的範圍,但它們卻像要咬斷她的四肢一樣,而她現在完全動彈不得,無法反抗!
      怎麼辦?怎麼辦?她要被咬死在這裡了!
      “有人在嗎?”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男人聲音讓小夏有了希望。是小張,大樓的保安員,大約一小時會巡樓一次。她用盡力氣掙了一下,並大聲回應小張的問話。.
      開門的聲音後,房間的燈光瞬時大亮,照得人睜不開眼楮。
      光明真好啊!

小夏從地上爬起來,看到三個女鬼沒了蹤影,自己裸露的胳膊和雙腿上雖然沒有流血,但有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跡,證明她剛才的經歷不是夢魘。
      “岳小姐,還沒走?你在干什麼?”小張問。他身後還跟著兩個陌生人,也穿著保安制服,低著頭一言不發,象是新來的。
      “我燈突然滅了,我摔了一跤。”她倉皇回答,不想說這些沒譜的事嚇到這幾個小保安。“我正要走。”她順手抓起書包,不想再耽擱下去了,誰知道這幾個普通人能幫她多久,總不至於他們和警察一樣也有煞氣,不要連人家也連累了。
      “好吧,我們送你下去。”小張等小夏出來就鎖上門。]
      他看著小夏的背影,又看看門裡黑暗中的磷光,意味深長地笑了。
      電梯的速度好像平常要慢,而且這種封閉的環境加重了小夏的不安。她想找點什麼話和小張說,卻在一側頭間見小張和那兩個新來的保安正襟危‘站’目不斜視,並沒有要閑聊的意思,然而恍然間她卻覺得電梯裡有點什麼不對,讓她感到頭皮發麻。
      她又看了小張他們一眼,沒什麼不對。她再看,真的沒什麼。最後看一次突然間驚得心髒都停止了跳動!      電梯內部的四壁本來是半身鏡,有時她在電梯裡會臭美的東照西照、整理妝容,而此時的她卻只看見她一個人的身影。三個保安明明在她的身邊,可是鏡子裡卻什麼都沒有。
      也就是說他們不是人!
      ‘叮’的一聲,電梯停了,三樓。小夏想也不想地往外跑,但黑暗樓道裡三個披頭散發的影子猛撲過來,讓她短叫一聲後,無可避免的又退回到電梯裡。
      電梯的門迅速關上,繼續向下,但門外一直有咚咚咚的敲擊聲,門縫的地方還有一只手掙扎著要鑽進來,而更另她不安的是身邊的三個‘人’。
      一片安靜,除了小夏短促的呼吸。
      “你看出來啦?”‘小張’突然問,輕笑著,但聽著象哮喘的人拼命吸氣。
      小夏驚懼地瞄了他一眼,見他的臉還是小張的樣子,不過卻僵硬、麻木、青白、沒有表情,這就使他的笑容格外陰森和突兀。其它兩個保安象死人一樣沒有氣息,面貌灰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五官。
      她拼命想著要怎麼辦,但她發現她現在就象待宰的羔羊,沒有任何能力逃脫。
      “到了,拼命跑,別回頭。”‘小張’又說,這次連聲音也是僵直的了。然後小夏看到身邊的‘人’突然變成了地上的幾灘衣服,三個模糊的影子率先沖出停在一樓的電梯,以一種怪異的形式和另三個意圖沖進來的影子扭打成一團。
      她愣了一秒鐘,但還來不及判斷對錯就拼命跑了出去,不敢回頭去看嘶吼的亂響,一口氣跑到空無一人的長街上,流動的空氣讓她感覺好了一些。她回過頭去看大廈,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楚,她知道必須盡快離開,到了阮瞻身邊就會安全了。
      啊,阮瞻!這是她第一次那麼想念他!
      一輛出租車從遠處駛來,停在猶豫的小夏身邊,和藹的中年司機探出頭來︰“小姐,要車嗎?”  
      小夏點頭,坐在後座上,然後說了夜歸人酒吧的地址。“您能快一點嗎?”
      “沒問題,我開車出了名的又快又穩。”
      小夏不說話,暫時的安全讓她陷入沉思。她又招惹了什麼?為什麼這三只女鬼一付要置她於死地的樣子。她自問決沒做過任何虧心事,也不殺生,就連平時吃飯裡的肉食也是從超市裡買的冷凍食品,所以這次遇襲一定是和血腥瑪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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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7-11 01:54 A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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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血腥瑪麗有關,但卻不是它干的!  
      從張雪那件事中,她見識過鏡子裡的鬼手,跟今天她在衛生間遇到的情況不那麼相同,好像今天的這三位不能完全操控鏡子,只是利用幻象嚇她。況且按常理說,血腥瑪麗並不能離開它被請出的地方,也就是學校。那麼她今天遇到的又是誰?  
      三個女鬼沒有臉難道是那三位遇害的女生?!  
      可她們的死和她有什麼關系,為什麼叫她還命?糾纏她不是違背‘冤有頭、債有主’的規則嗎?還有‘小張’他們是誰,為什麼幫她擺脫死境?
      小夏煩惱地望向窗外。窗外的景色急速的後退,可見這車確實開得很快。空曠的荒野上漆黑一片,只看見零星的可是,等等,她是不該在野外的,夜歸人酒吧在市中心。難道她被劫持了?  
      “這不是去我說的地方。”小夏慌忙中拍了一下司機的肩膀,但她沒感到人類身體應有的質感,反而是的聲響,象拍打在空心的物體上,而司機根本沒有回過頭來。
      她駭得縮向後座,從後視鏡中看到的司機的臉更讓她幾乎嚇死那是一張紙做的臉,不是白紙也不是別的什麼紙,而是那種清明節給過世的親人燒元寶用的金銀紙,上面簡單的畫了幾筆眉眼,在後視鏡中閃爍著詭異的微光!
      她是被劫持了,被鬼劫持了!
  她知道她跑不了,於是干脆壯著膽子問︰“你要帶我去哪裡?”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因恐懼而變形,但金銀紙人司機並不回答。
      “你們到底要怎樣?”
      紙人‘霍’地從駕駛座位上站起,擰過身來面對小夏︰“趴下!”它以紙板撕裂似的聲音說,然後毫無預兆的象洩氣的皮球一樣癟下去。
      小夏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聽到‘啪’的一聲,那三個女鬼血淋淋的臉平平的貼在兩側及前方的窗玻璃上,猙獰地盯著小夏。
      你跑不了!  
      它們拼命敲擊著車窗,劇烈地搖晃著車子,象要把車子和小夏一起拆了一樣。突然,驚惶失措的小夏被拉倒在地,直直的躺在車上。
      不,不是車,是細長的、空無一物的封閉空間棺材!原來她從大樓逃出後,就一直呆在棺材裡!  
      此時,不知從哪裡來的大把的冥紙湧上來,貼滿了整個棺材內壁,讓小夏再也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也聽不到外面的嘶叫、咒罵、捶打的聲音,象個蠶一樣被包在蠶繭裡。甚至她還不如蠶寶寶那麼舒服,因為即使在黑暗中她也能看見那個金銀紙人緊貼在棺材的蓋子上,居高臨下地瞪著她,畫出來的笑眉笑眼呆呆地對著她。
      “到了我們的地盤了!”它古怪的聲音從它古怪又不動分毫的嘴裡說出。
      讓我死了吧!  
      小夏絕望地想。她可不想再被這麼驚嚇了,可是此刻她連昏倒都做不到,恐懼竟然使她的頭腦特別清醒。她覺得自己在不停地移動,但完全不清楚它們要把她帶到何處,也不知道它們意欲何為。過了差不多一個世紀那麼長,她突然被摔倒以地,眼前驀地一亮,發現自己身處在一處稀疏的小樹林裡,周圍靜悄悄地沒有動靜,好像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難道只是鬼魂們尋開心,自己只是踫巧被選中的倒霉蛋?!
      她驚懼地四處張望,覺得這種安靜中透著不詳,並不正常。她慌忙拿出手機,在被劫持後第一次有時間做她一直想做的事。

“阮瞻,救我!”  
      “你在哪?”他能感覺不好,知道一定有事。
      “福山公墓。”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小夏背後響起。小夏驚得把手機掉到地上,但那頭的阮瞻卻聽得清清楚楚,馬上拿了車鑰匙跑出來。
      “你們是誰?要干什麼?”小夏慌張地問。
      此刻她面前‘站著’兩個‘老人’,一男一女,老太太穿著華麗的壽衣,老先生穿的一身軍裝,看樣子生前位置不低。它們臉上帶著死人才有的蒼白和僵硬,雖然沒有惡意的樣子,但任誰在半夜見到鬼魂都會心驚膽顫,哪怕是以前曾經見過。
      何況隨著一陣奇怪的陰風漸起,小夏看到數以十記的鬼魂從小樹林的另一方飄過來,但它們沒有對她有什麼舉動,只是從她身邊穿過,不過這也足夠讓她遍體生寒了。其中,她還看見了‘小張’,它對她笑著點頭,象熟人一樣。
      “請你救救我的孫女!”老太太說。
      “你孫女?她是哪位?”小夏警惕地偷瞄周圍,“這些這些是怎麼回事?”  
      “那三個女鬼沒完沒了,我們的鄰居幫我們去轟它們走!”  
      鄰居?當然了,這裡是公墓,她能從稀疏樹木間看到公墓門口的牌樓。可是,鬼魂有那麼齊心合力嗎?為什麼不把她拖到裡面去,而呆在外面的小樹林?  
      老太太的話回答了她的疑問︰“這裡和陽間一樣,也有前後左右的鄰居、朋友,有事大家也會幫忙。之所以請你到這裡,是因為裡面也有不好惹的,怕嚇到了你!”  
      這不不夠嚇的嗎?要是神經弱一點的話,也許會被嚇死至少三回了。
      “那三個女鬼又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  
      “她們是T大那三個橫死的女孩子。”老太太的答話證實了小夏的推測,“她們知道我們要找你救我的孫女,想千方百計的阻止。橫死的人和壽終正寢的人不一樣,很凶,所以我們要把你救到這裡來。這是我們的地方,多點朋友就能阻止她們害你。”
      原來她的災禍只是一方想讓她幫忙,一方不想讓她幫忙,完全與她本身無關,真是倒霉透頂!而且那三個女鬼簡直不可理喻,竟然想用殺死她來阻止她!想來想去,她恍惚中明白這兩個老人是誰了。
      “你們要救的人是陶小春吧?”  
      “是。我們是她的爺爺奶奶。
      怪不得!小夏現在平靜了一點,雖然和鬼談話仍然後背發麻,不過知道有求於自己的話至少應該不會害她。
      “可是她失蹤了,你們知道她在哪裡嗎?”  
      老太太露出悲傷的神色,不過沒有哭出眼淚︰“小春已經死了!”
      “什麼?!”小夏大吃一驚,“死了?怎麼死的?死了我還救什麼?”  
      “我想讓你把她的魂魄從那個外國邪靈手裡救出來,讓她來和我們團聚。”  
      果然!她還是死在血腥瑪麗的手裡了。
      “我想她不會不明白怎麼逃避沒有完成契約的懲罰,為什麼又會這麼快就遭了毒手?你們又怎麼知道的?”  
      “她出事前曾來給我們掃墓,她對著我們的墓說了所有的事,包括你發現了她的秘密,呆在這裡不是會被那個外國邪靈要了命就是被你抓到警察局去。還說要去給一個叫劉鐵的男孩子留下一點東西,然後就遠走高飛,恐怕短時間再也不能來看我們。可惜當時是白天,我們沒法阻止她,而你也知道,她這一去就失蹤了,我

  我們清楚地感覺到她已經死了,可就是找不到她的魂魄,我想她一定是被那個外國邪靈困住了。”      第三個女生是功課比她好的那個,她假意在自習教室請教她問題,拖到晚上大樓沒什麼人的時候才離開。到了二樓拐角的那個鏡子前,她以忘拿了東西為由把被害女生單獨留在那裡,自己跑到頂層的配電室讓大樓停電五分鐘。
      對於張雪,她先是謊稱張雪一直追求未果的倪陽托她轉告約會的請求,騙當天準備回家的張雪留在校園內,也就是邪靈可以游蕩的範圍內,然後在明知倪陽會爽約的情況下,溜出寢室假意對張雪說起她鼻子上其實並不存在的瑕疵。她知道依張雪的驕傲、愛美的個性必定會在鏡子前流連忘返,反復研究究竟哪裡不夠漂亮,不夠吸引倪陽,她則想法子避開沉溺於電視的管理員的耳目,摸黑拉掉在一樓樓道口處的電閘,而外面的人在沒有光亮的情況下根本看不見這一切。
      意外的是小夏的出現。她看到七號樓突然斷電,跑去張雪的樓下丟了一大塊石頭,砸破了張雪的窗玻璃,而且正好打到坐在窗邊的張雪握在手裡的鏡子上,無意中破壞了血腥瑪麗的行動,也才保住了張雪的一條小命,而她自己在那個晚上則差點被惱怒的邪靈抓到鏡子中。
      抓到鏡子中?作為第二個報復對象的陶小春會不會象當天的自己一樣?只是她沒有阮瞻這樣的人去救她!所以她的靈魂被困在鏡子中了?那麼她的肉體呢?  
      小夏沉默不語,仔細思考著種種可能。可她的沉默被誤認為拒絕,一直沒說話的老先生忍不住了︰“你到底幫不幫我們的孫女?學校裡年青人多,陽氣旺,我們這種正常的魂魄沒有辦法親自去找,所以才求你!”  
      他理所當然的命令態度讓小夏油然而生反感,不顧死活的說︰“我還在考慮。實際上她是罪有應得,那麼惡毒的女孩不該吃點苦頭嗎?”這個老家伙真可惡,明明是他知道自己打不過血腥瑪麗才求到她的,還這麼沒禮貌!
      “你說什麼?”  
      “不然你以為樹林外的那三個女鬼是怎麼回事?本來她們都是無辜的受害者。”  
      “看來應該讓那三個女鬼把你掐死!”
      他的話讓小夏忽然想起一個同學身為退休老軍人的外公,對兒女嚴厲,對侍候他多年的老伴刻薄,還總一付天下就他最大的嘴臉,活象現在的這位,不禁一肚子氣,冒失的個性又出來了。
      “那是拜你寶貝孫女所賜,要不是她,她們三個現在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她們為什麼找我麻煩?還不是因為你們想讓我救你的孫女!你這樣說,好像我還應該感謝你?!”
      “刁嘴的丫頭,不知死活!”軍人老鬼那唯我獨尊的壞脾氣果然爆發了,和小夏同學的外公的表現一模一樣。不過,同學的外公不會讓她感到害怕,可是面前的這位卻讓她頭皮發麻。
      他的臉扭曲成慘不忍睹的形狀,臉色變成青綠,眼珠就象要掉下來那樣怒瞪著。小夏步步後退,他卻用力擺脫老太太的勸解,以小夏無法理解的速度直飄過來,伸手要抓小夏的脖子。
      這回誰還能來救她!小夏絕望地想。
      然而老天爺待她真是好,因為適時閃過一聲脆響,象電火花一類的光芒把老頭鬼震退到老太太身後,沒入地面,半天後才狼狽地鑽出來。

“你沒事吧?”再一次及時趕到的阮瞻問。他打量小夏,見她一付受驚過度的樣子,不過沒什麼大礙,放下了不安了一路的心。
      “沒事,就是一晚上看到了近百的鬼魂,場面太壯觀了。”小夏自嘲,可不自然的聲音洩露了她這一晚上被連番的折磨的恐懼。
      “你不用逞強。”  
      “那麼可以軟弱一下嗎?”  
      “可以。”阮瞻的話音才落,小夏就猛撲到他懷裡,緊緊抱著他的腰。
      她沒有哭,可是一直在發抖,懸了一晚上的心終於可以放下。或許她能假裝鎮定,但是她不知道她自己面對的是什麼,只有阮瞻到了,才會不一樣。
      “沒事了,沒事了。”他哄她。
      “你怎麼才來!”她把頭悶在他胸口抱怨。
      “小姐,這裡是郊區,我的車差不多快開得報廢了,還嫌!”  
      “可以用你的邪術!”
      “我還沒有高段位到會遁術。”阮瞻被小夏磨到無可奈何,“可以松開了嗎?你勒得我要斷氣了。”
      小夏為自己的失態有點不好意思,連忙松開阮瞻,雖然在本能上還是認為靠著他才安心。她見到他後,堅強立即瓦解,把‘有山靠山,無山獨立’的精神發揮得淋灕盡致。不過此刻她雖然放開他,但腿卻軟得直打晃,阮瞻只好扶住她。
      他一手把小夏攬在臂彎裡,一手直指著前方的軍人老鬼︰“我念你是壽終正寢之人,而且沒傷到她,所以不追究你。不過你記著,欺侮弱小,無論對鬼還是對人都是最無恥的行為,對不起你生前的軍裝!”
      “小子挺橫啊!”  
      “要試試嗎?”  
      老頭兒還沒有答話,旁邊的老太太看出阮瞻隱隱要爆發出的出類拔萃的能力,馬上討饒︰“對不起,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請岳小姐幫忙而已。”
      阮瞻皺皺眉,轉過頭來問小夏︰“你又惹什麼禍了。”  
      “不是我惹的!是血腥瑪麗的事。他們是陶小春的祖父母。”
      “那麼她還是死了?”  
      “是。他們說她是去給劉鐵送東西時失蹤的,一定被困在血腥瑪麗的手裡,我想大概會從學校找到答案。”
      “你答應幫忙了?”  
      小夏不說話,但眼巴巴地看著阮瞻。
      阮瞻熟悉這種眼神,那是她又動了她的惻隱之心而又無能為力,非要麻煩他不可的意思。本來這次他被她鬧得心軟,不得不插手血腥瑪麗這件事了,可相對簡單的‘請它走’現在變成了‘要救人’,那就是非正面沖突不可!他暗嘆了一口氣,認了命,不明白為什麼只是單純的朋友交往,竟然讓她成功的賴上他。
      這世界的天理在哪裡?!
      他剛才接到她電話的時候就知道她又惹上了什麼,等他趕到時候,老遠就看見一群鬼魂圍著三個女鬼。他看的出來那些鬼魂是正常死亡的亡靈,而那三個女鬼卻透著凶險。從小夏目前的案子和那三個女鬼臉上血肉模糊的樣子,他大概判斷出是怎麼回事,所以驅趕走了她們,而那些正常的亡靈也看出他靈力強大,早就一哄而散,他只是沒料到她被劫持只是因為有人有鬼求她幫忙。
      “求你幫幫我的孫女,即使她做錯了事,她也已經死了。如果還有什麼懲罰,我來替她受。求你們幫幫她,至少不要讓她魂魄不歸!不要讓她死無葬身之地!求求你們大發慈悲!”老太太跪地求情,號啕大哭,雖然鬼是沒有眼淚的,可是她的真切讓小夏百般不忍  
  “阮瞻,你怎麼說?”她問。
      “你肯聽話嗎?”  
      “肯聽肯聽!”  
      “不幫!”
      “阮瞻!”  
      “你根本就不聽話!”真是丟人,又敗給她了。
凌晨兩點多,阮瞻在泡酒吧的夜游族和兩個三八伙計的注目禮之下,第二次半扶半抱的把小夏弄上樓去。他沒心情顧慮眾人的猜測和目光,只希望這不要成為習慣。他是學心理學出身的,知道男人最容易對與自己工作到深夜的異性產生不一樣的感情,何況他們兩個還總是經歷同生共死的狀況。
      這位姓岳的‘強盜小姐’最近賴他賴得太自然而然了一點,而她那種逞強又脆弱、善良又不講理、敏感又冒失的個性,讓他總是莫名其妙的心悸。這不是個好現象,他一定要小心一點,不要讓自己的心陷落。他不願與任何人有深刻的感情瓜葛,教訓已經夠了,無論她多麼聰慧、多麼可愛、笑起來的樣子多麼嫵媚迷人也都一樣。
      他只要稍微管束自己一點點就能做到!他阮瞻是誰?名牌大學心理學系的高材生,有著能看透人心的敏銳,豐富的閱歷,還有他最厭惡和憎恨的所謂‘良能’。他在什麼樣的女人堆裡都能游刃有余,還會被一只小麻雀纏得交槍投降,根本不可能!
      只要幫了她的忙,打發她走,一切都沒問題!  
      “你當初為什麼讀心理學?”阮瞻才把小夏安頓好,她就突然問了這麼一句。這嚇了阮瞻一跳,以為她能讀懂人心,知道他的心裡正在打什麼算盤。
      “這和你有什麼相干?”  
      “我是說萬裡讀心理學很好理解。他愛說話,性格溫柔,有正義感,膽大心細,這些都是他成為心理醫生的根源。可你不是一向不喜歡接近別人嗎?為什麼又要去研究人的心理?難道研究是為了遠離?”小夏接著問。
      她今晚飽受驚嚇,可是她一回到他的家就感到無比安全,心情也跟著放松起來。情緒能從負面很快的轉到正面,據萬裡說是她最大的優點,可是阮瞻從一小時前的正直勇敢轉化為一回家就冷若冰霜算不算個大缺點?她想起和萬裡聊天的內容,所以有此一問。
      “你是要討論陶小春還是我?”  
      “陶小春。”小夏毫不猶豫。
      好吧,算他厲害!萬裡既然‘求’她逼迫阮瞻,她也答應勉為其難,那麼以後有的是折磨他的機會,現在不和這臭男人爭一時之長短。“我們要怎麼辦?”  
      “這件事並不復雜,假若我們所有的情報和猜測都是正確的,去學校就能找出答案。”  
      “你是說既然血腥瑪麗只能在校園徘徊,那麼陶小春一定在校園遇害。那麼她的屍體一定藏在校園的某處,而靈魂也許在那裡任何一處鏡子後面。”  
      “沒錯。”
      “我實在想不出陶小春既然知道怎麼逃避卻又在哪裡疏忽了,以至搭上性命。”小夏想了一下,“也許我們該問問劉鐵,不是說陶小春失蹤前曾送給過他什麼東西嗎?如果他有什麼信息,我們行動起來會省許多事情。放心,我會很小心的問,決不讓他介入這件事,這樣就不會洩露你的秘密。”  


“謝謝。”阮瞻訝異地說,沒想到她還能顧慮到他不願為人所知的事情,心想算她有良心!  
      “沒關系,互相幫助嘛!可是之後怎麼辦呢?”  
      阮瞻沉吟了一下。“先把陶小春的情況弄清楚再說,這件事我想免不了要大斗一場。要驅走它已經不容易了,何況還要救出被困的魂魄。”
      “對不起。”是她又給他添麻煩了。
      “算了,反正想驅走它,它也未必肯乖乖就範,總是要武力解決。”  
      “你有多大把握?”小夏偷瞄阮瞻一眼,“可能消滅它嗎?”
      “要驅走它,交過手才知道結果,而消滅它是不可能的。它不是怨氣不散的鬼魂,也不是隱藏在夜裡,伺機禍害人類的惡鬼,它有它自己的地方,也就是說‘合理的’存在,所以民間才稱它們為‘仙’。玩各種請仙游戲的時候,‘仙’可能會應請求走上一遭,然後還會回到它們自己的‘家’,所以你只能把它從你這裡送回去或者趕回去,而不能殺了它,至少我不能。”  
      “就是說它還有機會跑出來禍害人間!”  
      “別怪這些‘仙’!沒聽說過嗎?人心不生暗鬼,鬼也不能輕易利用上人。說是鬼惑亂人,不如說是人禍。”
      小夏點頭,深以為然。要不是因為那個心理不健全的陶小春,要不是錢莉和張雪那麼輕易的接受誘惑,要不是那些人性中最黑暗的妒忌、虛榮、無聊、愚蠢和殘忍,怎麼可能會有這場無因的災難?
      “那麼就這樣吧!”小夏說,“明天我得出庭,下午回來就問問劉鐵知道什麼情況,然後我再去學校找找有關陶小春的線索。”  
      “不,你不要單獨去學校,否則臨時出了什麼事你無法對付!”阮瞻站起來,“先弄清情況,然後我們再決定下一步怎麼做。”
      “好吧,不過我想問你個問題。”小夏阻止要離開的阮瞻,“為什麼我有時能看見鬼魂,有時又看不見呢?”  
      “一般情況下,有陰陽眼的人才能看見那個東西。可是如果它想讓你看見,你就能看見,就算你閉上眼楮也一樣。”
      “那個還有今天那三只女鬼為什麼那麼厲害那麼凶惡?她們生前都是很善良單純的女孩,而且就算是橫死,也不到於這麼可怕吧?”  
      “她們那麼冤枉,死得那麼恐怖,不厲害才怪!”阮瞻很奇怪小夏的想法,“你被人冤害試試看?變態的人有超越正常的邪力,怨氣沖天的鬼也一樣,這是情緒激化的問題,與生前的性格沒有關系。”  
      “我小時候聽人家講《宋定伯遇鬼》的故事,聽說新死的鬼能力不足,可是你看看,”小夏舉起手,“我今天差點被它們咬掉手臂。”其實她東拉西扯,就是想讓一心想要離開的阮瞻多陪她一會兒,今天她不怎麼想一個人呆著。
      她縴細手臂上的瘀傷讓他差點伸手去撫摸,但他馬上把動作改為抓住門把手,“這兩天晚上別出去,不會有事的。”他轉身想走,但卻一眼撇見她胸前的玉墜,不由得皺眉。
      “把你的護身符給我。”
      “干什麼?”  
      “我不搶你的!”小夏那付很寶貝很緊張的樣子讓他發笑,“這些日子你遇邪太多了,這玉被污染了祟氣,保護力下降了,我幫你驅一驅,還這寶貝以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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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這麼主動對人好,一定有企圖。”  
      “不要算了。”  
      “誰說不要,難道我還怕你?”小夏摘下玉墜,“我正氣浩然,不怕你的陰謀詭計。你不就是想讓我早點離開你這裡嗎?告訴你,沒門!死了這條心吧!”
雖然工作還是很多,第二天小夏還是在天一擦黑就離開事務所。她寧願把工作帶回家做,也不要單獨呆在辦公室了。在大廈門口,她遇到了保安小張,心裡覺得麻麻的,尤其是小張對她微笑的時候,但她知道面前的是真正的小張,是自己的感覺在作怪。
      她不知道這件事對自己的影響會持續多久,但是她必須盡快結束這一切,所以她一進酒吧的門就追著劉鐵到處跑。
      “問你個事。”她盡量顯得不那麼專注,“你們學校那個陶小春離家出走的事你知道吧?她是你的鐵桿粉絲,她是沒留給你這大帥哥什麼紀念品嗎?”  
      “離家出走?”劉鐵停下手裡的活,“可是學校裡的人都猜測說她一定被害了,畢竟最近不那麼太平。”
      “猜測?”  
      “是啊。因為前幾次的案子都有謀殺情節,這一次是神秘失蹤,所以大家只是猜測。真希望那個什麼術士的盡快落入法網。”
      “你怎麼知道是術士干的,別人雲亦雲,很沒有個性!”小夏一聽人家誣陷阮瞻就生氣。
      劉鐵奇怪地看著身邊的跟屁蟲一眼,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激動。小夏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度,連忙調整了一下情緒,“不說這個,先說說你有沒有線索。”
      “你問這個干什麼?小夏姐。”  
      “你知道我現在擔任你們校方的法律代表,”小夏亂編一氣,“不管謀殺也好,失蹤也好,學校總要給家長一個交待,所以這種調查也是我的服務範圍。”  
      “小夏姐去當偵探吧!”  
      “別貧嘴了,快仔細想想。全學校誰都知道她很喜歡你,說不定真的有什麼細節你沒注意。”  
      “陶小春真的和那個系列謀殺案有關嗎?”劉鐵停下來,認真地問。
      他不傻。上次小夏讓他和倪陽合演一出戲,調查陶小春有沒有看校籃球隊的比賽時他就覺得古怪。問小夏姐吧,她又不肯說。隨後陶小春就失蹤,而小夏姐現在又那麼急於調查這件事,肯定是有什麼問題。
      看著他年青認真的臉,小夏很正經地說︰“這麼說吧你是成年人了,該知道有些秘密是不方便透露的,並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紀律的問題,再說於你也有害無利。其實我也並不知道全部的事實,現在你只要仔細回憶一下有沒有相關的線索,就當幫幫我,也是幫幫陶小春,她畢竟是你的同學,還是你的崇拜者。”
      劉鐵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我明白,小夏姐,我並不想打聽什麼,我只是我只是想像不到會出這麼多可怕的事,現在學校對外封鎖消息,校內又人心惶惶”`
      “小鐵,我的酒!”一個顧客打斷他們。
      劉鐵答應著,小夏則繼續做跟屁蟲。“所以我要你仔細回憶一下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依我看,年青女孩子離開自己的心上人,一定會留下什麼東西給他。”一定有的,不然陶小春的祖父母也不會這麼說,而且她總有種感覺,陶小春一定是為了送劉鐵離別禮物才出的意外,因此這東西送到哪裡就成了關鍵。其實他們可以跑到學校裡引出血腥瑪麗,打敗它再問出陶小春的消息,解救她被困的魂魄,可它可能被驅走,但不一定會合作,而且那樣太冒險,沒有計劃性,對阮瞻不公平。

“可是真的沒有什麼呀!”劉鐵皺眉,“雖說陶小春對我是有點特別,我也不是感覺不到,不過她是個很含蓄的人,沒什麼表示呀!再說,她送給我東西無外就那幾種方法,寄給我、送到我的宿捨、親自交給我、托朋友帶給我,到今天她失蹤那麼久了,如果真的有什麼,應該早就到了啊!”  
      是啊,從時間上看確實不大可能了。是陶小春的祖父母記錯了,還是她慌張之下沒送成?或者出了什麼岔子沒送到?劉鐵遺漏了某些環節?
      “這樣,我再想想。”劉鐵扶住因為跟在自己後面轉悠而差點絆倒的小夏,“有消息我第一個通知你,連警察也不告訴。”
      “好,回來我請你吃飯。”  
      “上次的還沒請呢!”
      “記上賬不就得了。”
      “那我不客氣了,欠我兩次。”劉鐵伸出兩根手指,“現在我要去干活了。”  
      小夏揮揮手,沮喪地走到吧台處,很沒形象的趴在台子上。劉鐵要麼沒有來自陶小春東西,要麼是想不起來,也就是說她的計劃沒有進展。要怎麼辦呢?
      “干什麼呀小妹妹,想大小通吃?”一個女人的聲音悠悠傳來。
      小夏循聲望去,見是那個她第一次來酒吧認識的女人,顧姐。她調侃和妒忌兼備的看著小夏,周圍幾個女人也一臉玩味。
      還說是為了放松喝酒才來這裡,不是為了泡帥哥!誰相信!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都說了我不是阮老板的情人,是他的債主,怎麼就不信呢?”  
      “切,要說阿瞻欠債,打死我都不信。”一個女人搭腔,“這麼多年了,早看出阿瞻是個頂頂驕傲的人,什麼事都會自己解決,是最有擔當的男人了。”  
      “是啊。”另一個女人說︰“就算真的一時周轉不靈,我怎麼沒趕上這樣的好機會呢,不然我傾家蕩產也要讓他欠我的債。”  
      “信不信隨便你們!放心,我對這裡的大小男人統統沒有興趣,你們對他們要殺要剮、或蒸或煮隨便處理,跟我沒關系。我還可以免費奉勸一句,對付這裡的男人,守株待兔是沒用的,尤其是對老板,不如主動出擊。聽我的話沒錯,我等你們勝利的好消息!只是吃他的時候別忘了叫上我參觀一下、開開眼界就行了,不然剩下的遺骸讓我瞻仰一下也行。”
      “真的?”  
      “比珍珠還真!”  
      “阿瞻你怎麼說?”  
      小夏嚇了一跳,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阮瞻正巧拿了東西進到吧台裡面來,那幾個女人相當陰險,根本不提醒她一下,也不知道他聽沒聽到她教唆這些色女吃掉他。
      “我是‘欠了’岳小姐的,不過馬上就要‘還清’了。”阮瞻輕描淡寫地說,臉上笑得那麼溫柔好看,可是小夏知道他在咬牙切齒。
      “這是真的嗎?阿瞻你不是給她打掩護吧?”顧姐意有所指地說︰“下次有什麼困難也和我說說,大家朋友一場,怎麼也能幫你,免得你被人訛詐。”  
      “沒什麼,只是失誤,小小的失誤。”阮瞻瞄了小夏一眼。沒錯,是他誤交損友。萬裡這混蛋,自己倒躲到意大利去了。
      一邊的小夏看到這情形,心想大事不妙,一定要哄哄他才行!一般而言,胡蘿卜加大棒對男人很有效,也許對阮瞻也可以試試。

“咦,我想起來了。”小夏討好的笑,差不多算諂媚了,“今天我下班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件摩托黨的夾克,帥死了,我想你穿了一定好看。不然我送你一件?偶爾改變一下形象嘛!”  
      阮瞻意外地看著她,好像認真地聽,實際上是沒有消一點氣,可他英俊冷靜的側臉卻讓那幾個女人看得心醉神迷。
      這時恰巧過來的劉鐵聽到小夏的話,忽然站住了,想起什麼似的說︰“摩托車?!小夏姐,我想起來了,就是摩托車!”
      摩托車?劉鐵說的是禮物的事嗎?陶小春那麼大手筆,用摩托車當作臨別禮物!  
      小夏很吃驚,連忙把劉鐵拉到角落,也不管阮瞻的火氣還旺不旺了,也不管自己和劉鐵的動作是否曖昧,心急地詢問他到底想起什麼。
      “我一直想把我表哥的那輛廢棄的摩托車修好,並改裝成更大馬力的,而且全部親手用淘來的舊零件實現這個願望,所以從上個學期我就在慢慢做這個事情。可是以前一直沒什麼進展,弄來弄去也只是個車架子。不過今年開學後,倪陽這小子不知從哪找來的門路找來很多零件,又天天來幫我,所以進度突飛猛進,兩周前剛剛完成。”劉鐵因想起自己的夢想有點興奮,可小夏卻急於知道和陶小春有關的細節。
      “這和陶小春有什麼關系?”
      “她說她有親戚是開修車場的,可以幫我找一只進口的化油器很便宜的賣給我,可是一直沒拿來,我現在的車用的是國產的化油器。小夏姐你不知道,不是我不支持國貨,是因為進口化油器的性能算了,我跑題了。我是說,如果她真的離家出走,出走前還拿什麼東西給我,很可能是那個,她知道那是我最想要的,而且她也答應過。”  
      “你在哪裡改裝你的車?”小夏緊張地問。
      “學校最裡面有個廢舊車庫知道嗎?就在西北角舊樓的後面。”劉鐵比劃了一下,表示那個地方有多麼偏僻,“上學期我們找校長借了那裡排過話劇,後來發現那裡平時沒什麼人去,只存放了兩輛學校的三產淘汰下來的舊汽車,大概是等著賣而還沒賣到合適的價錢。我我把車放到那裡了,一有時間我就去那裡擺弄一下。本來改裝好後我想去試車的,不過這一陣比較忙,學校又出了那麼多事,沒什麼心情,所以一直沒去成,你想隱陶小春會不會去過那裡!”  
      偏僻黑暗的車庫,封閉的空間,汽車和摩托車都會有後視鏡
      小夏因為這個消息白了臉,她知道他們找對了方向,一定就是那個地方!
      她回過頭去向阮瞻示意有消息了,然後很鄭重的對劉鐵說︰“答應我,這幾天你不要去那個地方。”
      “為什麼?陶小春她”
      “也許那是她最後出現的地方,你會破壞了現場,影響找到她的機會。所以不要去,而且這消息也不要洩露出去,明白嗎?”
      “可是,有必要那麼神秘嗎?不報告警方嗎?”  
      “這個我會處理的。”小夏不得已的透露一點消息,“這可能牽涉到謀殺,對手不知道是誰,所以你一定要置身事外,不然會影響到整個案子。答應我,不去那裡。”
      看著小夏難得的嚴肅神情,劉鐵不由得點頭答應,但他突然又想起什麼,猶豫地說︰“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有沒有必要和你說,也不知道怎麼會出現在我腦海裡,可是這件事我感覺不太好,我想也許會對你有些用處!”  
      “什麼事?”  

“最近總有一個人來學校打聽那幾起事件。”劉鐵不知怎麼說才好,“不象是警察,我覺得他有點怪。”  
      “什麼樣子?”  
      “四十多歲,皮膚很白,有點富態。其實長得很不錯,但是怎麼說呢讓人不舒服。”  
      怪男人?這又是誰?
“怪人?”阮瞻皺眉,“他讓你緊張?”  
      “不知道,就是聽到有這麼個人心裡就感覺不舒服。”小夏莫名其妙的有點不安,“你知道女人的第六感比較敏銳,我怕他是張雪的爸爸請來的那些道士、和尚、陰陽師,這樣會讓你暴露的,得小心點!”
      “你認為他是來捉我的?”  
      “這不是很明顯嗎?除了警察,只有張雪的父親在下大力氣追查‘邪惡術士’,我可不想你被發現。我聽說,張雪的父親報仇心切,下了‘江湖追殺令’,你如果被人捉到,不要妄圖經過司法程序,我也沒機會給你辯護,你的小命鐵定玩完!”  
      “你還說倪陽的港台警匪劇看多了!”阮瞻失笑,心裡有點奇怪的期許,“你怕我出事嗎?”
      “那當然,不然我不就沒有免費的‘法師’可以利用了嘛!”  
      “就知道你勢利!”  
      小夏笑,“開個玩笑的,你還當真。我的女朋友多的是,男性朋友就你和萬裡兩個,要是你出了事,我憑白無故損失了百分之五十,這麼高的比例我承受不起,想想都覺得倒霉!所以,我們一定要小心。沒聽人說過嗎諸葛一生惟謹慎,小心行得萬年船。小心一點總沒有錯,難道你比諸葛孔明還聰明?”  
      “好吧,反正之前我也沒什麼馬腳露出來,以後你自己行動,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想的美,這件事你說了幫我就要幫到底。”小夏知道阮瞻只是說說而已,但還是很認真的提醒,“我擔心你的安危,你卻要我一個人去面對凶惡的邪靈,沒有一點朋友間的覺悟!”  
      “那你說要怎麼辦?”  
      “辦法當然是有了。你想,我現在是校方的法律代表,我在學校裡走動沒有人會懷疑,然後我就說這個案子太可怕,我要我的‘男朋友’陪著我來來去去的,誰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我很榮幸。”
      “大家是為了工作。”小夏一本正經地說︰“至少裝到這件事平息就好。”  
      她瞄了一眼不遠處的幾個女人,她們好像在喝酒聊天,實際上是在注意她和阮瞻這裡。他們現在站在樓梯上說話,剛好可以和酒吧裡的人互相看到。她知道這情形有點鬼鬼祟祟,可是她更不敢明目張膽把阮瞻叫上樓去密談,那樣會提供給許多人彩色的豐富想象。
      人畢竟是社會動物,也要考慮一下影響。所謂人言可畏啊!
      “你說咱們現在就去看看,是不是顯得有點古怪?而且現在這個時候應該是它能力最強的時候吧?”
      “明天吧!應該先找到陶小春的實體比較好。而且事先要打一點伏筆,一個法律代表不做法律方面的事務,反而去一個廢舊車庫不是很奇怪嗎?”阮瞻想了想,“這樣,反正大家都知道你和劉鐵很熟悉,就說他拿他的摩托車向你獻寶,我身為你的‘男朋友’當然一起去了。”
      “這樣不好。”小夏反對,“首先我不想把劉鐵扯進這件事來,剛才我才要他答應這幾天別去車庫。另外,最重要的是,我和劉鐵都和你有關系,表面上看來好像只是巧合,但就怕有心人非要從這裡找出什麼疏漏,這樣對你不利。  
“如果有心人要找出我們的聯系,能牽扯的線索太多了,不必在意這一點。”阮瞻說,內心因為她對他的關心在意而溫暖,至少她比那個做了二十多年的朋友還強。“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再說我們也沒有什麼把柄落在別人手裡,。小心一點是對的,可是有我在,別怕!”
      “要我去和劉鐵說嗎?”  
      “我去說,你先上樓去吧。”
      小夏點點頭,獨自回到樓上阮瞻的、而現在屬於她的臥室。
      阮瞻的店地理位置很好,處在酒吧和寫字樓聚集的地方。入夜後,大門的正面很熱鬧,但背面就很僻靜了。而且他的酒吧不是那種很喧囂的類型,加之他把二樓的隔音做得很好,所以臥室基本上好像被隔離一樣,非常安靜舒適。小夏換過衣服後就舒服地躺在床上,關上燈讓自己陷入黑暗中,腦海中模糊的想著那個怪人的事,直到意識越來越昏沉,漸漸的進入睡眠狀態。
      當當當!  
      寂靜的夜裡忽然傳來清脆的叩窗聲。
      小夏瞬間驚醒,直瞪著眼楮盯著昏黑中的屋頂。有人敲窗?可這是酒吧的二樓,而且由於天氣有點熱,窗戶是大開著的。
      她屏息著不動,半響,沒有聲音。
      一定是作夢,她想著,全身放松下來。可正當她準備翻過身繼續睡時,一個女人輕顫的笑聲又響了起來,清晰得就像伏在她的耳邊。
      嘻嘻
      “是誰?”她驚叫了一聲。  
      “岳-小-夏,岳-小-夏,岳-小-夏!”  
      下意識的,小夏差點回應,但不知為什麼突然想起萬裡所講的荒宅故事,急忙噤聲,跳下床來擰亮床頭燈。
      房間裡只有她和她的影子,還有斷續的怪聲從窗邊傳來。
      沒有風,窗簾不動,小夏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停在窗邊,猶疑著是否拉開窗簾看一看。也許是自己最近神經衰弱造成的幻覺呢?或者是半夢半醒的錯覺?如果不弄清楚就去找阮瞻,不是太依賴別人了嗎?
      “你來啦!”窗簾後有個女人突然說。
      小夏嚇得倒退了一步,也恰在此時,夜風吹拂起窗簾,小夏的眼前若隱若現的浮現出三張一動不動、似笑非笑的血臉,倒掛在窗外一米處的半空!
      它們好像無法超過窗欞,但卻執拗的守在窗外不動,無論從什麼角度,小夏都能從飄揚的窗簾縫隙中看到它們陰森的存在。
      她跳起來,逃一樣跑下樓去。
      “阮瞻!阮瞻!有鬼!有”
      她的大叫使得全酒吧的人都抬起頭看著樓梯,眾人的注目也使她的叫聲嘎然而止,愣在當地,她求助地看著阮瞻。
      “岳小姐,又上網看鬼片了?膽子小就別看那個了嘛!”阮瞻看著她嚇白了的臉,冷靜的化解意外,“不敢關電腦?好吧,我幫你。”
      小夏含糊地答應了一聲,不安地拉了一下睡衣。幸好,款式保守。
      “小夏姐,什麼鬼片,哪天發給我看看,我不怕。”倪陽沒心沒肺地冒出來一句。
      才走到小夏身邊的阮瞻回過頭來,倪陽登時噤聲,小夏第一次發現阮瞻無形中的威嚴感。
      “這世上哪來的鬼。”他平靜的撒謊,“就算有,你沒聽過‘子不語怪力亂神’嗎?小子,嚇壞了這麼多可愛的女士,我唯你是問!”

倪陽慌忙擺手,“我哪敢哪!這些姐姐妹妹都是我的衣食父母,我供著還來不及呢!”他做了個鬼臉,活潑俏皮的神情立即讓現場氣氛放松,恢復了小夏大叫有鬼前的境況。可他的鬼臉卻讓才受到驚嚇的小夏一哆嗦,阮瞻緊握了一下她冰涼的小手,把溫暖和安定傳遞給她。
      “你可以不用上去。”
      “不,我去。好像是那三個女鬼,如果可能的話,我想和它們溝通一下,它們老這麼盯著我也不是辦法。”小夏咬咬牙,來了點‘憤怒勝恐懼’。
      “隨你吧。”他拉著她往樓上走,“我很懷疑是否有用。”  
      “我怕的是它們見了你會跑,說不定現在已經跑了。”
      果然,小夏又一次猜對了。
      阮瞻走到窗邊,微微感覺到還未消散的鬼氣,可見這裡確實有過三只女鬼且離去不久,並不是小夏疑神疑鬼。他皺皺眉,知道這麼一來就麻煩了。因為他的房子是經過‘特殊處理’的,不但鬼怪無法進入,就連接近也要付出代價,可它們卻冒險來糾纏小夏,可見恨意之深。也就是說,就算血腥瑪麗的事完美結束,它們也會因為小夏從邪靈的手裡解救出陶小春的靈魂而怨恨不已絕不罷休。只要小夏離開他的保護範圍,就可能被侵害,甚至死亡。
      如果不徹底解決這一問題,小夏會因為不確定的恐懼而一直跟著自己,那麼想和她保持距離的決定也沒辦法進行,所以原本她的事又一次‘必然的’成為了他的事!  
      小夏見他沉默不語,忙問︰“你不會不管我吧!”  
      “這要拜陶小春的祖父母所賜,你不該攪進這趟混水。”  
      “你看見的,不是我要攪進來,總是有各方面的因素把我不知不覺的逼進這個死角,這個也算冥冥中的天意嗎?”  
      “不知道,這取決於你接受還是忍耐。”  
      “我是被迫接受,而且正在忍耐”小夏委曲萬分,“還要想辦法解決。”  
      “只有兩個辦法。一是化解它們的怨念,但相信我,這很難;二是用血木劍把它們斬得灰飛煙滅。”  
      “用不著那麼狠吧!畢竟它們也是受害者。”  
      “沒有第三條路。”阮瞻冷酷地說。
      小夏語結。
      每次說到解決問題的時候,阮瞻總是象個沒有感情的人,事實上自從他們認識以來,她就發現他對待她忽冷忽熱、若即若離,讓人摸不到頭腦。就像在這件事上,他才溫柔的拉著她的手安慰她,一轉眼又逼她做選擇,完全不考慮她又驚恐又不忍的心態。
      “我選第一條。”她不忍心讓那三個誤入歧途的女鬼落得更悲慘的下場,能不能化解怨念好歹也要試一下,而且這決定也包含了與阮瞻賭氣的任性意味。
      對此阮瞻並沒有意外。
      他走到書架旁邊,從上面拿下了三個卡通蠟燭的中的小馬,捏碎外面的封蠟,一張閃著紅色鐵銹和黑色小點的金屬旗子露了出來。
      “這是什麼寶貝?”見識過蠟燭小兔裡的血木劍的小夏好奇的湊了過來。
      “殘裂幡。”他簡短地說,用旗子鋒利的邊緣劃破手指,然後默念早已荒疏的咒語,把一滴血珠彈在空中,眼看那血珠憑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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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又是什麼偉大的道術?”  
      阮瞻不回答。
      道術?邪術?他分不清楚。他不明白為什麼父親當年要強迫他學習這些東西,盡管父親也知道那些是禁忌的秘術,不宜流傳下來!難道只是因為他天生就有著強大的、他所痛恨力量,還是另有深意?  
      這對他也是個謎。
      這時候,一陣不尋常的風吹來,把窗簾吹得獵獵作響。
風來得太詭異,小夏躲到了阮瞻身後。
      “你干什麼,好歹通知我一聲,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它們還沒走遠,我把它們拘回來。”  
      “拘?”  
      “我只能試試。”阮瞻看看殘裂幡,它並沒有變大,這證明自己的能力是不夠的。如果他不是很小的時候就封印了能力,而是一直修煉的話,此時他的能力應該會使幡應變成一尺寬,三尺長,而且無論鬼魂在哪裡都可以拘回來,不像現在必須趁它們還未遠離時才行,不過即使這樣,他也沒有把握。他連血木劍都不能完全掌握,動用殘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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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瞻!我在說正經事!”  
      “我很正經。”他拍拍她握成拳頭的小手,“稍安勿躁,慌忙做出的決定總會有錯誤,你容我再考慮一下,一定有萬全之策。以血腥瑪麗的狡猾程度,必須一次解決它,否則它有了防備就會難上加難,而且它會更瘋狂的報復,所以我們要面面俱到,決不能出錯。”  
      “可我實在想不出比我作誘餌更安全的人選,而且我還可以幫你,咱們可以打雙打。不然你就要去招聘一個或者誆一個女孩去做,前者會讓全世界都會知道你的秘密,後者也太缺德了!”
      “幫我?雙打?”忽然有一個念頭閃過阮瞻的腦海。
      “當然。上次李景明的事我沒有幫你嗎?”小夏委很小人的重點強調,“別看不起人,我救了你的命!”雖然她很怕,但還是決定不逃避,不能讓阮瞻因為她的事獨自面對危險,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克服恐懼。
      “是啊,我很感謝。”阮瞻揚了揚嘴角,“我沒否認你的重大作用,我只是說再想想。你該知道,因為陶小春的事,現在校園裡到處都是警察,我們即不容易混進去,血腥瑪麗也會老實幾天,在這期間我們做個詳細的計劃不是更好嗎?小誘餌!”  
      “別用這種語氣,讓我覺得會被人咬死。”她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我不會讓你被咬死的。”  
      “你保證?”
      “我保證!”
接下來的幾天,阮瞻一直很神秘,而且非常忙碌,小夏卻只能閑在一邊。雖然她一直懷疑那三只女鬼每天呆在她的窗外,可是她即不敢看,疲勞最後也總是能戰勝恐懼。
      這天下午,她照例下班就往‘防鬼堡壘’跑,可是青天白日的竟然讓她遇到劫匪。奇怪的是那劫匪有些變態,對她的財物只是意思意思搶了一下,也沒搶到就跑掉了,倒是用刀把她的手臂劃了一道傷口,鮮血直流。
      由於事出突然,那劫匪行動極快,又有人接應,所以街道上的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他就跑得無影無蹤,只有嚇傻了的小夏手指著劫匪逃跑的方向說不出話。
      “你沒事吧?”身邊一個悅耳動聽的聲音響起,接著有什麼包住她的傷口。
      抽動的疼痛讓小夏幾乎叫起來。低頭一看,才發現有人用厚厚的紙巾按住她的傷口,而那個幫她的人竟是一個極為美麗而又身材惹火的紅衣女子。
      可是為什麼會這麼疼?象無數根針在向她的肉裡扎!  
      “到醫院看看吧?”紅衣女子殷勤地問。
      小夏還沒回答,就有一個高大的男人快步走過來,一手摟住小夏的肩膀,一手小心地握住她傷手的手腕,讓她瞬時被包圍在溫暖安全裡,“沒有我在身邊就不行是吧?又出狀況?”  
      是萬裡!
      見到一個月未見的萬裡,小夏高興得想笑,可是傷口卻疼得她不住的吸氣,身體也控制不了的發抖。“你回來啦?”  
      “是啊。”他仔細審視她手臂上的刀傷,“連時差還沒倒過來就跑到這兒來接你,想請你吃晚飯,卻見到你光榮負傷的可怕場景。”  
      傷口的狀況讓他不由得皺眉。他雖然只是個心理醫生,但也學過簡單的醫療知識,這傷口血肉模糊,是什麼他沒見過的刀才會造成傷口有被撕咬過的痕跡?只恨他來晚了一分鐘,從遠處看到她遇襲,卻來不及救她。


“現在去醫院。”他當機立斷。
      小夏點頭,疼得沒精力反對,離開前想起幫助過自己的紅衣女子,連忙道謝。
      “沒關系,舉手之勞。”女子客氣了兩句,目送萬裡護送小夏離去後,小心翼翼地把按住過小夏傷口的紙巾塞入書包,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
      奇怪的是,紙巾上沒有任何血跡!  
      她走到路邊停泊的車裡,一直開到近郊最豪華最昂貴的別墅區,走進了其中一棟。
      “不費吹灰之力!”她得意洋洋地拿出紙巾,遞給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那男人四十多歲,白淨清秀,微胖,儒雅的風度下有點不懷好意的感覺。
      他打開紙巾,裡面現出兩條奇怪的小蟲。這小蟲鼓漲得渾圓,血紅血紅的,被他放在一個小玻璃瓶裡輕輕一彈,就吐出了鮮紅的血液,而後發出一股焦臭味,消失不見。
      “不太多。”他搖晃了一下瓶子。
      “我雇的那個流氓膽子太小,還沒怎麼樣就跑掉了,他制造的傷口不大,你特制的吸血蛭發揮的空間有限。”紅衣女子說著坐到男人的懷裡,“而且突然冒出來一個男人,跟岳小夏關系不錯的樣子。他一攪和,我的行動時間也不夠了。怎麼,不夠?你不就是畫飛鶴的眼楮用嘛!”  
      “多弄點也許以後有用處。”男人的手不規矩的動來動去。
      “你太謹慎了,這世界上還有人斗得過你嗎?不過一個小酒吧的老板!”  
      “這個你不懂,我的寶貝好好,那個男人不是尋常人。”  
      “那直接去找他不就得了,犯得著那麼費事嗎?一個傻瓜女人!”名叫好好的紅衣女子恨恨地說,心裡沒來由的對小夏反感至極。
      為什麼她身邊的男人都那麼出色,那個酒吧老板如此,帶她去醫院的男人也是如此,還那麼溫柔呵護!她洪好好怎麼沒有那個好命?!  
      “我不打無把握之仗,一定要讓飛鶴先偵察一下,近距離盤盤他的道行。上次我遠遠的看了一眼,就讓那姓阮的有所覺察,所以我根本不能靠近,也不能試試他的身手。而那個姓岳的女人和他住在一起,不管他們是不是聯手在辦學校的事,但跟著她就能探他的底!”  
      “你為麼用心,恐怕不是為了張富翁的事吧?”洪好好懷疑地說。
      中年男人高深莫測地笑笑,推開洪好好,從衣袋裡掏出幾張畫滿符咒的黃紙,耐心的一張張折成紙鶴,然後用瓶子裡小夏的血畫好了紙鶴的眼楮並念動咒語。
      “飛吧!”他把紙鶴往空中一扔,“找到血的源頭,看清他們的一舉一動。”  
      幾只紙鶴的眼楮發出詭異的紅光,隨著中年男人手勢飛出房子,不為人注意的隱沒,一小時後紛紛停留在夜歸人酒吧門口,或者樹上,或者路燈上,或者街對面酒吧的屋檐上,正好看到剛從醫院回來的小夏和萬裡進到裡面去。
      此時的酒吧還不太忙,阮瞻正若有所思地坐在樓梯上,看到萬裡拉著小夏進來,他的心豁然開朗,有了意外驚喜現在不用為人手不足發愁了,援兵及時到了!  
      “終於滾回來了。”他高興地站起來打招呼,但隨即發覺小夏的臉色不對,“你怎麼了?又出了什麼事?”  
      “這位運氣好的小姐,在咱們這個治安良好的大城市,竟然光天化日遇到劫匪。”萬裡開玩笑,盡量減輕突然襲擊帶給小夏的不安感,“小臂給劃傷了,縫了十二針。幸虧你沒看到,醫生給她治療的時候,她一直叫疼,鬼哭狼嚎一般。”  
      “你才鬼哭狼嚎!”小夏沒力氣打他,手臂上還是火燒火燎的疼,只踢了他一腳,“你們倆個人聊吧,我要上樓去換衣服。”  
      看著她經過自己身邊,搖搖晃晃地往樓上走,阮瞻的心髒扭緊,一種不熟悉的感覺徘徊不去。
      “怎麼?心疼?”萬裡坐到吧台邊上,“先給來點提神的,我還沒倒過來時差呢!”
      提神是嗎?好!  
      阮瞻趁萬裡不備,快速的虛空畫了幾筆,指向萬裡。萬裡立即像被針刺了一樣跳起來。
      “哎喲,你這是干什麼?”他撫著手背。
      “不是要提神嗎?看來效果不錯。”阮瞻走進吧台裡,倒了一杯酒給萬裡,“真的是搶劫?”  
      “應該是吧!現在天色黑得晚,亮堂堂的還能有鬼魂?不過她的傷口有些奇怪,不像刀傷,醫生也說象是被什麼東西咬的。”  
      “咬傷?”  
      “法醫鑒定學上稱為先利器傷後撕裂傷,可能是由我們不知道的武器造成的。”萬裡看著阮瞻蹙緊的眉頭說︰“她最近惹的只有血腥瑪麗,它應該不會跑到公司樓下去咬她吧?也許真的是巧合。”  
      “她全都告訴你了?”阮瞻暫時放下對搶劫事件的疑問,全付心思又回到自己正在籌劃的事情上來。
      “說了一路,轉移一下疼痛感。事實上她很擔心,她覺得你們在腹背受敵。”  
      “現在這個問題可以解決。”  
      “明白明白,我這不是主動投誠來嗎?不管有沒有用,至少爭取個好態度,你有計劃了嗎?”  
      阮瞻向萬裡使了個眼色,兩人離開顧客漸多的吧台,並排坐到樓梯上。
原來小夏還在為三只女鬼是不是在她窗外徘徊而坐立不安的時候,阮瞻則一直在為最後的驅魔行動做準備--他觀察警方的人員調度、制作必備的道具和符咒、選定最有利的地點、修煉他久已荒疏的法器、試著恢復一點因為自我封印而快生銹了的靈力、制訂驅魔的計劃,他甚至又拘來錢莉的魂魄,嘗試化解她的怨念。
      現在他的援兵萬裡到了,他決定行動。#
      大批警方人員已經撤離,雖然還有不少暗哨,但他選擇了周圍沒有布點子的籃球隊更衣室作為驅魔地點。由於那裡特殊的環境,所以即不會驚動別人,小夏也可以更安全。
      “最好明晚就行動。”他把計劃詳細地告訴萬裡後說。
      “可是,我聽說張雪的父親不僅逼迫警方破案,還找了大批異人抓捕‘江湖術士’,你認為這是合適的時機嗎?”萬裡有些憂慮阮瞻的處境。
      “不足為慮!那些和尚、道士、陰陽師、頂仙的人都是騙子,考慮到這件事會越拖越麻煩,我認為既然已經準備好了,而且這陣子行動不會被人注意到,應該速戰速決。”  
      他沒告訴萬裡,他在張富翁近郊的別墅,也就是專門給張雪修養的地方,看到了房子周圍以道術布的結界。很不簡單,讓他吃驚,能肯定張富翁所請的人中有一個真正的高手。
      但有道行的人接近他的時候,他一定會有所察覺,就像幾天前在車庫那樣,除非對方不用道術。所以只要小心不被盯上,驅魔後馬上收手應該不會被發現。
      “如果你覺得這樣好,那就這樣好了。誰讓你是大法師呢!”萬裡模仿小夏的語氣,“不過我有點最新內幕,希望你考慮一下,說不定可以增加你的勝算。”
   
“內幕?”  
      “相信我,是非常有用的信息,所以我一下飛機就直接來報告了。”  
      “我不相信,否則你這家伙怎麼不來‘直接’找我?!”  
      “小夏什麼地方都比你可愛,我這麼選擇獻殷勤的對象是必然的。再說,這是她拜托我辦的事,我當然要先要向委托人匯報了。”  
      阮瞻很意外,小夏並沒有和他提起這件事。這讓他有點莫名其妙的失落感,感覺上好像她對萬裡更信任。
      萬裡沒注意到他的感情變化,繼續說︰“她很內疚又把你卷入危險,所以請我去梵帝崗做了點相關調查。功夫不負苦心人,我通過朋友找到了一位神父,他老人家在西方驅魔界可是非常有名的。雖然他本人並沒有驅逐過血腥瑪麗,但他卻了解其中的一些鮮為人知的細節。”
      “哦?是什麼?”阮瞻產生了興趣。
      “幻覺,她會利用鏡子制造幻覺。不僅有許多人是被嚇死的,就連驅魔的人有時也會陷入其中受到傷害,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而且它的報復心理非常非常強。”
      “這點我深有體會。”阮瞻想起陶小春事件,“所以我們必須一次成功!”  
      “不,阿瞻。我的意思是你要注意它制造的幻覺,因為她會洞悉並利用人們心裡最脆弱的部分,你一定要小心這一點。”這是他最擔心的,因為他知道阮瞻內心有許多不能觸踫的地方。
      “另外,你看看這個。”萬裡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展示裡面的銀十字架,“別小看它,以為只是普通的裝飾品,實際上它是一件聖物。我說的是真的,據說有許多聖人級的人物使用過它,也給它注入過法力,要不是我無比誠懇,又有除魔衛道之心,根本就見不到這種寶物,更不用說借回來了。”  
      阮瞻輕輕觸摸了一下十字架,點點頭,“這個我相信,很有保護力。”他能看見上面隱隱散發的溫柔光芒,能肯定這的確是一件聖物。
      “我本來想借給小夏做防身用,誰讓她這回又得罪了外國邪靈了呢!可是在你告訴我的計劃裡,好像你的危險是最大的,也許你拿著聖物會比較有用。”  
      “不,還是送給小夏,我們三個中她是最弱的一環,可是任務卻是最關鍵的。不過我建議你不要把它放在盒子裡,她最近都不敢打開封閉的物體。”他向萬裡說起禮物盒子裡那對會活動的眼珠,“我想這種心理障礙會持續一段時間,不過她已經很不錯了,雖然膽子小,但神經卻很堅韌,連番驚嚇也沒讓她崩潰。”
      萬裡嘆了口氣,“她總是遇到這樣的事,也許是天意。”
      “聽說你是一名心理醫生,怎麼說起話來象一個和尚!”
      “老納確實是心理醫生,並且非常崇尚科學,但信仰還沒有確定,也承認靈異事件的存在。”萬裡開玩笑地說,但隨即又想起他們的處境,馬上變輕松為擔心,“不過話說回來,小夏做誘餌不會出什麼事吧?”
      “這就是我選籃球隊更衣室做為行動地點的原因。”阮瞻抬頭看了看工作中的劉鐵,見他雖然已經平靜了,卻仍然郁郁寡歡,知道情緒的恢復不是一朝一昔的事。“那裡只有男生出沒,所以沒有安排暗哨,有些什麼意外的話不會被注意到。最理想的是那裡即不太大也不太小,出門左拐就是大廳,中間沒有任何鏡子,你們會很容易迅速離開。另外,那裡的鏡子都是掛在更衣櫃中的,劉鐵的更衣櫃正好在進門後前排、最靠近通道的一側,這樣我就可以藏在衣櫃的側面,而小夏一打開衣櫃就會看到掛在衣櫃門上的鏡子,這樣我離她不會超過一米,完全在我保護的範圍內。”
      這件事他絲毫沒有向劉鐵洩露,更衣櫃的鑰匙是偷配的,粘在衣櫃頂上、用來消除男更衣室陽氣的符咒也是他昨天夜裡潛進去後做的,而且會在行動結束後銷毀。總之,他希望血腥瑪麗的事只是劉鐵生命中的一個噩夢,而他的秘密也不會再擴散。
      “可是她還是會看到可怕的場景啊!”萬裡還是有點擔心。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你該知道有男人在場,血腥瑪麗從不出現。可是如果我站在門外,就怕它都游蕩了一圈了,我還沒有發現。幸虧上次小夏和我說要打雙打,我才想到這個辦法。我們一起進去,然後我會封住我所有的氣息和呼吸,再用符咒鎮住我的磁場,讓血腥瑪麗誤以為只有小夏一個人。”
      “等它出來就由不得它了,是嗎?”
      “沒錯。可是這之後,如果那三個女鬼也來插一腳的話,小夏就得由你保護了。”
      “沒問題,我做護花使者最在行。”萬裡神秘神秘兮兮地說︰“可是你知道為什麼男人請不來血腥瑪麗嗎?”
      “別和我說它是因為容貌上的自卑感。”  
      “不愧是大法師的腦袋,果然聰明。”萬裡很誇張的贊嘆,“那位驅魔神父對我說,她原本是幾百年前一位非常美麗的女巫,使用鏡子行使巫術,那鏡子也是她的武器。但後來她被以邪惡之罪處以火刑,容貌盡毀。所以總是漂亮的女孩會召喚到它,而且它從不在男人面前現身。”  
      “猜也猜得到。”  
      “我擔心的是它能意識到我們這一次是要消滅它,所以不肯出來。”  
      “首先我要提醒你,我們不是消滅它,那是我無法做到的。”阮瞻對這一點相當肯定,“我們只是先困住它,不讓它通過鏡子游蕩到校園的其它角落藏起來,然後制服它,逼它訂立永遠不回到這裡的新契約,必要時封住它回來的通路,就算再有人請它也回不到這裡。至於它會不會因為怕誘捕而死不出洞這麼說吧,你如果見過它的陰險、傲慢和真正的報復,就不會有這種懷疑。”他想起陶小春的下場,非常火大。
      萬裡拍拍他的肩,“那就干吧,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我還是擔心你要動用那個招魂幡來救陶小春,你目前的能力不是不足以驅動它嗎?而且它又不像血木劍,遇邪逢魔就會自動有反應!”
      “是殘裂幡。”阮瞻認真的糾正,“前幾天我試過用它拘魂,雖然不大成功,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反應。因為上次李景明的事,我的能力被釋放了一點,所以還是很有機會的。”  
      “多大的機會?”這個他一定要問清楚,這可是關系到他老朋友的命!  
      阮瞻苦笑了一下,“小夏沒和你抱怨過這幾天我忙得都沒時間滿足她的好奇心嗎?事實上我這幾天一直在練習。實話說,我從小到大都沒這麼用功過。”
      從封印力量的那天起,從沒想過再使用的,可是小夏竟然讓他違了誓。
      看著阮瞻的無可奈何,萬裡直想發笑︰“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完全活該,我不同情!”  
      “就知道你這混蛋有異性沒人性。”阮瞻罵了一句,然後遲疑猶豫了好幾分鐘,還是問出了那個從剛才到現在一直縈繞在心裡的問題︰“她的手沒問題吧?”  

“她?你問小夏?”萬裡明知故問,“還好,假如不做重體力勞動的話,當然疼是免不了的。”  
      這話讓阮瞻有些猶豫起來,也許明天就去驅魔並不是個好主意。她傷得不是時候,失血洩了她本來就不旺的陽氣。而且,她的手臂動一下不是會很疼嗎?可是這樣拖下去
      “或許該去問問她的意見,看明天是不是適合行動。”  
      “我去問,順便一起吃個飯。我訂了餐了,一會兒記得幫我簽收。”萬裡站起來,臉上的疲憊已經遮掩不住,“說不定晚上我會睡在你的房間,我看我恐怕堅持不到回家就會睡倒了。”  
      “我的房間?你是說倉庫?”
      萬裡笑,“別用這麼幽怨的語氣,我說了不同情你。”
夜歸人酒吧又暫停營業一天。
      酒吧開業兩年來從沒有過的情形,最近卻一再出現,這讓那些有‘特殊願望’的老主顧有點惱火,一致認為是有‘狐狸精’迷惑了英俊斯文的老板去單獨幽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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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7-11 02:00 AM|只看該作者
其實當天將近午夜的時候,‘狐狸精’正相當緊張地坐在阮瞻停泊在校園附近的吉普車裡,逼迫自己壯起鼠膽去做可能會丟命的事,最可怕的是很可能會死於過度驚嚇。
      天陰得厲害,九月中少有的悶熱預示著風雨即來!  
      “行動順序記住了嗎?”在黑暗中,憑借遠處路燈的微光看到小夏緊張又脆弱的臉,讓阮瞻有想要打發她立刻回去的沖動,只可惜他無法這樣做。
      小夏點點頭。
      “和你一起進去,不要和你說話,假裝只有我一個人。等你藏好後,打開第一排的一號更衣櫃,看鏡子。”她咳了一聲,放松有些發抖的聲音,“它一出來,或者我特別害怕,就往後退一步,這樣就能看到你。然後我就跑,不回頭,到門口找萬裡。”
      “你忘了把這瓶符水潑在它身上,或者從鏡子裡出來的任何東西上。”阮瞻溫柔的輕聲說,就怕嚇到已經緊張得不得了的小夏。
      這讓同樣坐在車後座上的萬裡極為訝異,他從沒見過阮瞻這付樣子。
      “你不用打開瓶蓋,因為它遇到邪物會自動迸裂。”阮瞻繼續說,“還有桃木劍要拿好,遇到什麼千萬別客氣,直接砍過去。”  
      小夏猛點頭。
      阮瞻看著小夏脖子上掛的地藏王菩薩的玉護身符和萬裡借來的銀十字架,稍微安心了一點。
      他特制的符水是困住血腥瑪麗的關鍵之物,而那兩把桃木劍是他費盡心力趕制的,他和小夏各一把。雖然外形不佳,一眼望去有點象寫滿了咒語的破木條,但造劍的時候,他把所有能動用的靈力和能煉化的符咒都傾注其上,期望會有更高的法力。
      特別是小夏那一把。
      血木劍是要交給萬裡的,因為他負責擋住必然來搗亂的三只女鬼,沒有血木劍根本不行。之前雖然他們盡力去化解錢莉的怨念,但她的怨念也只是消減而沒有消滅。而且就算錢莉想通了,那兩個也必不會輕易放過阻止的機會。不過她們怨恨雖深,畢竟也是新鬼,所以只要萬裡不產生懼意,血木劍遇邪後自然散發的那點能力,就足以對付她們,如果她們執迷不悟的要攻擊,就會被斬得灰飛煙滅。
      所以,盡管沒有血木劍在身,對付血腥瑪麗會有危險,他還是把它給了萬裡拿著。
      “你不要我再復習一遍我的職責嗎?”萬裡插嘴。
      阮瞻知道萬裡是要傳達給小夏良好的信息,所以配合的點頭。
      “我就站在更衣室外三米的地方,這樣即不會讓血腥瑪麗感覺到門外有人,也可以讓小夏一出門就會見到我手持血木劍威風凜凜、一夫當關,萬鬼莫開的模樣。”
      他輕松隨便的語氣讓人覺得這一切不過是游戲,確實讓小夏放松了一點。  
      阮瞻看看表,已經午夜十二點,是鬼怪們最活躍的時間,他們也該行動了。
      他劃破中指,轉過身來面對小夏,“把傷手給我。”他說,握住她伸過來的柔軟的手,在她傷臂上的紗布上畫了一個鮮紅的血符咒。“如果你覺得黑暗,就把意念集中在紗布上,叫一聲我的名子,會感到明亮的。”
      “哇,你一驅魔就要用自己的血,不是太傷身體了嘛!”萬裡依舊貧嘴貧舌。“這都要怪你平時不修煉,結果每次踫到大哥級的鬼物都要靠血咒提高自身的力量。”不是他要說這麼多廢話,而是他和阮瞻必須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這樣才能緩和氣氛。正所謂放松才能辦好事情!  
      阮瞻不理他。

寂靜的黑暗之中,這聲音傳得又長又遠,仿佛延伸到無盡之處。而後,陰沉厚重的天空忽然閃過一道張牙舞爪的閃電,照得一整排更衣櫃若隱若現,沉默著不懷好意的陰森。接著一聲驚天動地的霹雷響起,狂風大作,傾盆大雨瓢潑而下。
  小夏嚇得轉身鑽到阮瞻懷裏,卻馬上感覺到她擁抱的是一根木頭、一塊鐵、一塊冰,沒有任何溫暖,閉了自身氣息的他真的如同死人一般。
  他死了也就會這樣了吧?!這想法讓小夏瞬時落淚。
  冰冷的大手抬起她的臉,黑暗中模糊不清的眼神似乎是在詢問。小夏搖搖頭,抹掉心中的揪痛和臉上的濕濡,借著路燈的微弱光線,毅然走向1號更衣櫃。
  阮瞻象鬼魂一樣無聲息地走在她身邊,快她一步躲到衣櫃的側面。
  小夏深吸了口氣,控制著發抖的手,拿出鑰匙打開了更衣櫃的門。清脆的開鎖聲後,她幾乎一下子就看到一面半尺大小的普通圓鏡掛在門側。
  由於下意識地選擇了角度,小夏沒有立即照到它,只是從稍遠的側面看它靜靜地掛在那裏,閃著淡淡的微光,看來沒有一絲一毫的異常,但卻又讓人感到千倍百倍的不詳。
  突然,鏡子歪了一下,把來人避無可避地被籠罩其中!

小夏驚得全身的血液幾乎都停止了流動,眼見自己的臉象從水下浮出一樣慢慢顯現在鏡子中。然後她的腦後又出現一張臉,只是一張臉──慘白、浮腫、雙眼血紅!
  她猛地回頭,空空如也。看鏡子,那張臉還在!再回頭,依然什麼也沒有。再看鏡子,鏡面突然漆黑一片,連自己的影子也照不出了,可她感覺那張白臉如影隨形的跟著她!這讓她差點抽出桃木劍砍自己的後腦。
  一聲歎息從衣櫃中傳出,幽怨婉轉,距離近得甚至讓小夏感到了輕拂的冷氣,然後鏡子又開始移動,脫離了門板,象有一只無形的手舉著它,隨著小夏後退的腳步漸漸逼近──不能再退了,否則隱蔽的阮瞻就會暴露!
  小夏咬緊牙關站立不動,見那只鏡子象是審視自己一般上下左右地變換角度照她,只當她靜止的行為是嚇呆了的結果。
  一聲輕蔑陰森的笑聲後,鏡子的中間橫過一條紅光,當紅光越來越寬,小夏驀然發現整個鏡子就是一只睜開了的眼睛,沒有瞳仁的紅色眼珠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你又來了,把你的臉給我!”一個粗啞低沉的聲音從鏡子中傳來,其突然性差點讓小夏驚跳。她聽不出是它男是女,也不知道為什麼它說的竟然是中文。
  “我──不給!”她發著抖回嘴。
  回答她的是短暫寂靜後,鏡子猛地向她砸來!
  她大驚之下摔倒在地,但卻急忙把一直握在手心裏的符水瓶子用力扔出去,滿耳聽到玻璃的碎裂聲。
  還好,完成了阮瞻交待的事情!她模糊地想。
  然而,仿佛要打擊她一樣,又一聲輕蔑的笑聲響起,一團帶著焦臭味的黑影帶著要撕碎她的架式,從衣櫃裏鑽出,向她猛撲過來!
  她驚恐地叫了一聲,來不及拔桃木劍,但在黑影抓到她的一剎那,另一柄木劍挑開了黑氣。
  “跑!”只有一個字。
小夏聞言,迅速從地上爬起來,跑出更衣室。
  門外,本該是有萬裏把守的長長走廊,可是此刻的場景卻讓小夏迷惑。
  為什麼還是在更衣室中,而且是房間的深處,被兩排衣櫃困在其中。前方有一條小通道,按常理走過去就會來到阮瞻的背後。
  又是噩夢嗎?
  眼前的情景在她的夢境裏出現過,這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但她隨即明白這不是夢境,而是萬裏所說的鬼打牆,是血腥瑪麗不想讓她逃脫!
  該怎麼辦?她不知道,似乎眼前只有這一條路,迫使她遲疑的挪動腳步。
  喀嚓,身後傳來開櫃的聲音──
  她不敢回頭,只能往前走。可是接二連三的開櫃聲陸續傳來,漸漸逼近她的位置,不停留地一直響到她前面去,仿佛一時間所有的更衣櫃全打開了!
  伴隨著狂風暴雨,一波波潮濕寒冷的氣味撲面而來,象滾動的黑霧一樣把小夏重重包裹,讓她愈發看不真切,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從櫃子中出來,接著是‘撲通撲通’的聲音,好像是掉落在地上。  
  她感覺後頸發麻,‘呯’的被絆倒在地,手臂處尖銳的疼痛傳來,提醒她傷口可能裂開,但同時也提醒她,阮瞻給她的那個光明符咒。
  她站起身,舉起手臂,大叫一聲阮瞻的名子,紗布上登時放射出光芒,雖然不很炫目,但也足以照亮她的周身。


四周已經不是更衣室了,而是另一種擺滿櫃子的場所,金屬櫃子,縱向很長,冰冷寂靜,沒有人氣。
  停屍房!
  此刻,每一櫃子都大開著,一具具屍體正掙紮著爬出!它們的死得各型各狀,但每一個都沒有臉,全身裹著白布,披頭散發,蠕動一樣向她靠近!
  把-臉-還-給-我!
  一個離小夏最近的屍體已經把它冰冷僵硬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心髒停跳,喘不過氣,一瞬間小夏經曆了所有的感覺。求生的本能使她揮出桃木劍,讓那個掐住她脖子的僵屍慘叫著倒地。
  然而它們從四面八方不斷地湧來,前僕後繼、連綿不休,逼得小夏高舉著一只手臂,另一只不停地亂揮亂砍。漸漸的,她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更衣室的門邊。
  進去,是血腥瑪麗,她的出現會拖了阮瞻驅魔行動的後腿;不進,是那些不停攻擊的僵屍,就算砍倒它們,它們還會再爬起來,直到她精疲力竭的被吞噬;而且,她砍到它們時,感覺手被震得發麻,仿佛打在堅硬的物體上,這樣下去桃木劍早晚會斷。

危急時刻,小夏的腦海裏突然冒出萬裏所講的那個荒宅故事。她現在不就是當年的萬裏嗎?也許只有一層薄薄的黑霧蒙蔽了她的感官。
  “萬裏!”她大叫一聲,同時向門的左方靠近,因為根據常識,這邊該是通道,雖然現在是停放屍體的冷櫃。
  ‘霍次’一聲,一把劍突然穿過金屬櫃體出現在小夏面前。
  是血木劍!小夏想也不想,伸手握住劍身,然後被一股外力帶得撞向櫃子。
  她緊閉雙眼,聽天由命。
  但沒什麼撞擊的疼痛感,她踉蹌地被拉到走廊裏來,身邊就是萬裏!

同一時刻的另一空間,阮瞻和血腥瑪麗對峙著!
  聽到小夏叫萬裏的名子,感覺到氣場變得平靜,阮瞻松了一口氣,知道小夏通過和萬裏的配合找到了結界的出口。
  幸好,來之前他曾對她簡單‘培訓’了一下,並給了她那道光明符。更幸運的是,她雖然個性迷糊,但在重壓下反而會特別清醒,而且有很強的反抗力。
  “你還有援兵!”血腥瑪麗突然開口。此時的她是一個燒得焦幹的人形骷髏,正和阮瞻互相牽制,誰也動不了。
  “對付你怎麼能不小心一點!”阮瞻冷冷的,但心裏卻在慶幸沒有讓它抓到小夏為人質。
  “那又怎麼樣?你困得住我嗎?”它指著地上的符水瓶碎片,輕蔑之極,“我從不和男人鬥法術,我要走了!不過,你叫那個女人小心報複!”
  “你走不了!”
  “是嗎?”它挑釁地向前走了一步,“你擋得住我嗎,漂亮男人?”

“要比過了才知道!”
  話音未落,阮瞻趁著血腥瑪麗松懈的時機用手一指那面鏡子,只聽到‘啪’的一聲,又一瓶同樣的符水砸在鏡子上。鏡子沒破,但卻瞬時漆黑一片,不再反射任何光線。
  血腥瑪麗‘啊’的大叫,聲音裏夾雜著憤怒與驚懼。
  “你──”它指著阮瞻,“是你自己送了自己的命!”
  阮瞻不回答,定定的站在那裏,准備血腥瑪麗隨時攻擊。
  他既然知道它陰險、狡猾、報複心強,怎麼會只准備一套方案。就算它引誘小夏把符水灑在它的替身上,他也會有第二、第三次的打算。小夏只是為了引它出來才會出現,並不是為他打先鋒,他阮瞻是不會沒出息到讓女人擋在他身前的。
  現在,這鏡子封住了,血腥瑪麗已經沒有隱藏蹤跡的退路,只剩下制服它,然後訂立新契約。
  血腥瑪麗憤怒中見到阮瞻渾身戒備,忽然嘶嘎地笑了起來。
  “你還沒見過我的另一面吧?”它的聲音忽然變為甜美,並轉過身去。
  它的背面是另一個人。好像兩個只有前面身體的人背靠背粘在一起,無論怎麼轉身永遠是正面。這面的形體容貌美麗之極,雪白的祼體與另一面的焦黑形成詭異的對比。
  這大概就叫真正的‘人一面,鬼一面’。
  “不喜歡我的臉?”它用誘惑的聲音繼續說,“那我換一張。”
隨著它的話音,它的臉迅速變幻著一張張不同種族和時代的少女面孔,而且每一個都掛著媚惑的笑容。它也慢慢走近阮瞻,卻又驀然停住,氣惱地盯著眼前那一柄指向它的木劍。這劍雖然樣子醜陋,沒有絕對制服它的力量,但靈力也不小,讓它一時不能輕舉妄動。
  “美人計沒有用。”阮瞻嘲諷地說,知道它在向自己施展法術,於是故意激怒它,“特別是我見識過你的本來面目。”
  血腥瑪麗停在那,並沒有想象中的狂怒,反而輕輕一笑,“你不喜歡我,我就給你更多的女人!”她手一揮,幾乎一瞬間,阮瞻的周圍站滿了人。
  不,是鬼魂。
  陰風陣陣,鬼語嘈雜,它們怪聲怪氣地嘻笑著向阮瞻靠近。而阮瞻的木劍還是指著血腥瑪麗,另一只手迅速虛空畫符,並‘啵’的吹了一口氣,在他的身後和身側撐起一個無形的保護罩,讓那些沒有感覺的魂體碰到後就立即慘叫著消失不見。
  “幻像對我是沒用的。”他逼視它,一點不退縮。
  “是嗎?那試試這個!”它忽然張開嘴,吐出一團黑氣,黑氣中有一個又紅又亮的眼睛。阮瞻用桃木劍去擋,可這畢竟不是血木劍,雖然劍身上附滿咒語,但還是只能阻擋紅眼,黑氣卻襲近他的面門。
  他只覺得一陣眩暈,再看周圍卻是空蕩蕩一片,全身仿佛置身於黑暗的半空中,上下左右都沒有著落。
  這種沒有坐標的感覺讓他一晃,險些摔倒。
    這是幻覺!他告訴自己,盡力忽視自己的感覺,拼命保持著平衡。他知道這看不透的簾幕背後是血腥瑪麗,這個鏡子巫婆沒有了鏡子就只能靠制造幻覺來折磨對  手。而今天他最成功的就是開始就破壞了它使用的工具,不僅讓她困在這間屋子裏不能逃離,更等同於毀了它的武器,消減了它強大的邪惡力量,讓自己可以有一搏  的機會。
  忽然,他感到一種巨大的失重感,覺得自己在快速下墜,雖然他一再告誡自己這是幻覺,但血腥瑪麗超過他想象的實力讓這一切太過真實,終於使他東倒西歪,站立不穩。

他感覺自己在下墜的過程中碰撞到許多物體,盡管他知道那只是更衣室裏的衣櫃和桌椅,可就是無法避開,也抓不住。腳下的深淵仿佛沒有盡頭,而他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
  他知道這樣下去必死無疑,血腥瑪麗會在厭倦折磨人的樂趣後,賞給他一塊堅硬的土地或者石頭,這樣他就會被大腦傳遞的信息和虛幻感覺‘摔死’在這裏,而它會不費一點力氣,並且利用天亮前的這段時光解除鏡子上的符水的法力,再次回到為所欲為的日子。
  他咬破舌尖,疼痛讓他清醒了一點,但在血腥瑪麗的強大幻術前卻沒有太大的效果,他知道他無法破解這麼高端的幻術,只能使用提前藏在衣服內清神咒了,那是他得到萬裏的情報後做的防禦功夫。
  清神咒只有一道,是父親留給他的。他還沒本事制作這種程度的符咒,也很想用自己的力量鏟除這個邪靈,所以本不想用它。可是目前除了這個,他甚至無法保住性命。
    然而他下的決心還是晚了一點,當他手按胸口、默念咒語時,已經看到怪石林立的地面迎面而來。貼在皮膚上的符咒在他的催動下燃燒起來,巨大痛楚及時傳遞給  他的大腦,及時破除了幻覺的鉗制,但與此相對的,大腦也同時給了他重落在地的信息,讓他感到周身一震,猛得吐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血腥瑪麗臉上掛著惡作劇的笑容,看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阮瞻和被他在幻覺中撞得亂七八糟的櫃子,感覺到他已經完全沒有氣息,輕蔑地笑了一下,  “漂亮的男人,這就是和我做對的下場。以為我一定要這一面鏡子嗎?這裏的鏡子不還多的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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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7-11 02:01 AM|只看該作者
說著它就離開原地,也不轉身,只是詭異的一半拖著另一半走。它打開一只櫃子,卻發現裏面沒有鏡子。打開另一只,仍然沒有。再找開,還是沒有!
  這時它才明白,阮瞻比它想的細致得多,已經提前做了各方面的准備,拿走了除1號櫃外的所有鏡子。它要離開沒那麼容易,除非破解了原來那面鏡子的符咒。可它由於讓阮瞻這樣神經異常強韌的人陷入幻術,已經耗費了太多的精力。
  被人設計的結果讓它怒火中燒,沖到還伏在地上的阮瞻面前,想把他的‘屍體’也碎屍萬段。它轉到焦黑但法力更強的一面,伸出枯幹的手指向阮瞻抓去。但斜刺裏穿過一柄木劍,直逼它的眼珠,讓它停止動作。

“你沒死!”它驚駭萬分,還沒有人類能夠破它的幻術。
  “我死了,不就沒人陪你玩了嗎?”阮瞻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
  剛才清神咒和血腥瑪麗的幻覺一起發揮了作用,萬幸的是清神咒的作用比幻覺早一點點。也正是這毫厘之差,讓他沒有‘摔死’而是‘摔傷’。
  他強忍疼痛,劍尖依舊直指這位鏡子巫婆的眼睛,另一手從腰包中拿出殘裂幡,驅動它變大,牢牢罩在它的頭頂。
  他一直只防禦不出手,就是知道自己的能力和它相差很遠,即使毀壞了鏡子,也沒有必勝把握,必須要掌握時機。
    等待時機的過程太凶險了,讓他差點死在幻術中,幸好及時使用了清神咒  、幸好他一直緊握木劍不放手、幸好他的一口血全噴在了劍尖上,更幸好血腥瑪麗被氣得失去理智,自動暴露了弱點──它的眼睛在他面前,讓他有時間把殘裂幡也  祭出來。雖然他現在渾身疼痛得快虛脫,但他卻獲得了一擊而中的機會!
  “別動!”他提醒意圖反擊的敵人,“沒錯,這柄劍法力不大,不過好在它對對准了你的命門,你的死穴,而且你如果亂來就會被拘到幡裏,所以你沒機會了。”
  他邊說邊拿出幾張早准備好的真火咒,輕念驅動咒語後,把符咒順著劍尖指向血腥瑪麗,立即有一團火苗順著劍刃直線飛出去,在它的大叫聲中化成一個火圈把它圍在正中。
  它是死於火刑的,最怕的就是這個!
  窗外,雨勢漸緩。

“住手!停止!你要幹什麼?!”焦黑的骷髏背著金發美女淒厲的叫著,在火焰中跳動躲避,說不出的詭異醜怪。
  阮瞻伸出兩指控制著火勢,“我要和你訂立契約。”他知道這些‘仙’們可能視人命如草薺,但絕對會遵守契約。
  “不,休想!”
  阮瞻放開手指,火又洶湧地燃燒起來。
  血腥瑪麗痛苦的在火中掙紮,倔強的不肯答應,但在阮瞻毫無同情的堅持,甚至還加了一把火的情況下,終於屈服。
  “我答應!我答應!”
  “我要你離開這裏,永遠不再回來。”阮瞻又把火焰壓小,但不熄滅。他知道血腥瑪麗比他的能力強出很多,是他設計占了先手,而後又用生命的賭注抓住了它疏忽的好機會。他不能有一點放松,那樣會前功盡棄。
  好運氣不會一再光顧!
  “我答應,以撒旦之名。”血腥瑪麗用刻骨之恨的眼神盯著他,“但願你不去別的地方,但願你生活的地方不會有人請我出來,但願你死後靈魂不會游蕩,否則你會得到最凶狠的報複!我發誓!”
  “既然敢和你訂約,我會怕嗎?”阮瞻冷笑,隨手祭出一張符紙在鏡子上,讓鏡子慢慢恢複了明亮,並把火圈打開了一道缺口。
  血腥瑪麗擺脫了了鉗制,但發現幡上的力量還在擠壓它,猶豫良久,終於回到鏡子中,阮瞻不停頓的把火符封在其上,等它漸漸隱沒。
  “你很小心。”它又換成金發美女的那一面,用誘惑的語氣說。
  “你答應了離開,沒答應不殺我,我不得不小心。”現在它已經回到鏡子中,就將不會出來,他才相對安全。

“你不要陶小春的魂魄了嗎?”
  “我自己拿。”阮瞻邊說邊把殘裂幡對准鏡子,並把寫有陶小春生辰八字的紙條引燃,扔在半空。不久,掛在門上的鏡子開始拼命的搖晃,連血腥瑪麗也阻止不了,直到一條灰影直竄出鏡面,隱入幡中。
  終於結束了!
  阮瞻收起殘裂幡,驟然放松後襲來的眩暈感覺差點讓他跌倒。
  “我不想和你永別,漂亮男人。”鏡子裏的‘人’說:“求你看我一眼。”

接近虛脫的阮瞻下意識的轉過頭──鏡子中,小夏笑靨如花的對著他。
  身體的傷害讓他的意志也軟弱起來,大吃一驚之下,瞬間感到周圍情形又開始變幻。
  鏡中人吃吃地笑起來,“只要我還沒正式離開,就算在鏡子中也能控制你!我說了不想和你永別,我要你代替陶小春,跟在我身邊永遠陪我!”
  鏡中的影像又變了。
  阮瞻盯著鏡子顯現出的場景──那是他是了不堪回首的以往,被遺棄的幼年、深夜裏的跋涉、特殊的恩人、他的父親兼師父、世人的孤立、大學時代愛情的背叛和打擊、生命中來不及的拯救。
  他不知道血腥瑪麗是如何洞悉這一切的,他只覺得盡管他用盡氣力抵抗,但卻越來越無力。萬裏說得對,它很會利用人類的心理弱點,現在的他就感到無力、無奈、想放棄、想逃避、想離開這一切,埋藏在深海裏永遠不出來。
  “這個世界有什麼意思,跟我走吧!”
  是啊,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他的人生目標在哪裏?哪本書時說的?多麼正確!
  “來吧!來吧!”有如海上女妖誘惑海員的聲音,令人無法抗拒。
  無意識中,他向鏡子走去。
  &&&&&&
  在阮瞻和鏡子巫婆鬥法的同時,在籃球館的走廊裏,小夏和萬裏正背靠背站在一起,焦慮不安的在黑暗中等待。
  她拼命想聽到一絲蛛絲馬跡,卻毫無線索。“會不會出事?怎麼沒有一點動靜?”她壓低聲音問萬裏,可盡管如此,她仍然覺得在這空曠黑暗之處,她的話音那麼突兀、不協調。
  “他們都不想讓外界介入這場爭鬥,應該制造隔離的結界了吧?”
  “要不,咱們進去看看?”這寂靜實在讓她難以忍受。

“各司其職,不要輕舉妄動!”萬裏低聲說。其實按照最初的計劃,他們是想等小夏出來後先把她送回去,然後他再回來來幫忙,反正女鬼要想搗亂的話,一時也沖  不開結界。可是小夏堅決要同進退,這才一起等在這裏的。“我們去了反而越幫越忙。放心,阿瞻會解決問題。剛才你遇到血腥瑪麗的結界,不是也能解決嗎?”
  小夏用手肘狠狠地撞了一下萬裏的後腰,怪他提起那種恐怖的記憶。不過,他這樣說讓她果然輕松了一點。可不是嗎?她可能對付過去的,阮瞻肯定也沒問題!
  一定、一定沒問題!可是她為什麼心驚肉跳的?!
  “我們可輕松了,那三個女鬼到現在也沒來。”萬裏又說。其實他心裏也很焦急,可是這種不良情緒傳遞給小夏只會徒增困擾,並沒有好處。
  “也許她們想通了。”
  “也許是因為天氣。老天幫我們,剛才那種雷雨的架式,簡直算是雷暴!”
  是啊!聽說過狐狸精怕打雷,鬼怪也應該怕這種力劈山河的氣勢吧!
  “可是,現在雨快停了──”小夏四處張望,黑暗中她目力不及的地方很大,她驀然覺得他們就象場地中心的靶子。
  忽然,一聲女人哭泣聲從角落裏傳來──
  小夏舉起手中的桃木劍,更緊的貼緊萬裏的背,“說曹操,曹操到。”她試圖象萬裏一樣輕松,可發現自己的聲音在打顫,可見心理素質不是想好就好的。
  
沒錯,真不禁念叨!”  萬裏也聽到了聲音,面朝大門的他甚至看到了飄過來的黑影,“算啦,別麻煩老天爺他老人家了,我們自力更生吧!”

大廳中,不知從哪裏吹來一陣冷風,夾雜著潮濕的空氣,帶著略微的腥味,接著是唰唰的聲音,好像無數的蟲子爬過枯葉,幾個黑影也慢慢顯現出來。
  “阿瞻提供假情報,這可不止三個!”面對著逼近的影子,萬裏說。其實鬼魂要是想搞暗襲的話,他和小夏應該看不見這些的。幸好阮瞻給他們暫時開了天目,否則還真不好對付!小夏說得對,看不見的東西更可怕!
  小夏不說話,緊張地握緊劍柄,眼見著除了後方有萬裏的保護,其余三方影影綽綽的多出了許多‘不明物體’。
  “小心!”她提醒死到臨頭也會開玩笑的萬裏。
  “知道。”萬裏認真的說,反手拍拍小夏的頭,“倚緊我,別怕!”說著一揮血木劍。血木劍上遇邪就會自動激發的紅光驟然加大,在他身前逼出一片空白之地。
  四周的影子瑟縮了一下,沒敢動,漸漸向小夏這邊靠近。
  “血木劍給你!”
  “不要!你拿著有大用處,我拿著會連我們自己也救不了!”
  聽說,如果人膽怯了,這種有靈性的寶貝劍也會發揮不出威力。她了解自己的老鼠膽子,就算有剛才那麼恐怖的情形墊底,她也會情不自禁的害怕。可萬裏不同,他是那種天塌下來也談笑風生的人,所以血木劍放在他手裏,會有更大的效用。而且,她還有中西兩件寶貝護身。
  “好吧,不過武器換不了,我們可以換方位──跟著我轉。”萬裏指揮小夏與他換位置,雖然兩人的背還貼在一起,但方向卻轉了180度。
  可是,他們換,鬼影也換,就好像沒有風度的棋手,面對互相將死的情況,耍賴的反複挪動相同的棋子到相同的位置一樣,惹得萬裏竟然在這麼恐怖的場景笑了起來。

“你正經一點。”小夏說,其實心裏也很好笑,剛才緊張恐懼的心態消失無蹤。打鬼沒有恐懼感而產生喜劇效果的,萬裏大概是第一個,可以開山立派了。
  “我很正經呀!可是這樣轉來轉去是很奇怪嘛!”萬裏說:“要不大家還是談一談吧!”他是心理醫生,談話最拿手。再說,他雖然沒有天生的能力,但與鬼打交道的經驗還算豐富,所以漸漸看出周圍的影子只是幻象,其實不過只有三個鬼魂。
  這就是阮瞻說的‘最壞的打算’,三個女鬼沒有一個化解了怨氣。可是這怨氣是必須化解的,否則就必須消滅她們,不能讓她們再為禍人間。
  
“各位。”萬裏把劍尖往下垂了一點,表示誠意,“我知道你們為什麼而來,不過各位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該知道一句話,不放過別人就是不放過自己。”
  沒人理他,連雨也停了,靜得令人不安,特別是明知道周圍有許多聽眾的情況下。
  萬裏只好繼續說下去:“對一件已經發生並且無可回的事呢,基本上有兩種態度可以選擇,一是接受,一是反抗。看來你們選擇的是反抗,想讓罪魁禍首嘗嘗你們的痛苦滋味。這不錯,很不錯,要是我也可能這麼做,可是──代價呢?”
  左邊的黑影猶豫了一下,萬裏馬上就知道那一定是怨念已經大大消減的錢莉。他轉過身,面對錢莉,決定以她做為突破口。畢竟人類是群居動物,有很強的從眾性,一點可帶動一片。


“事實上,我們並不幫陶小春,而是幫你們,幫大家,讓所有人不再受到血腥瑪麗的殘害。沒錯,引誘陷害你們的是陶小春,可走在奪取你們一切的又是誰?為什  麼要放過它,就因為它強大就要屈服,這是什麼反抗?!現在,一位法力高強的大法師正在制服它、驅逐它、為受害的人討公道,你們竟還要去阻止,這是變相的幫  它,會讓更多的人受害,不僅是比陶小春更壞的幫凶,還為自己造了殺孽之罪,值得嗎?”他不僅亂叫阮瞻為‘大法師’,還悄悄地拉著小夏往錢莉的方向湊了湊,  心想如果非要動手不可,至少可以把她轉移到錢莉的方向,就算錢莉也來攻擊,但肯定不會太堅定。
  果然,錢莉又退了一步,“可是我不甘心!”她憤慨中帶著無盡的傷心和冤枉。
    “會有公道的,相信我!”萬裏換了一種溫和的調子說:“她也失去了生命,而且大法師會把她的靈魂拿回來,讓她在咱們這裏接受更公正的處罰!如果她一直在  血腥瑪麗手裏,也許根本不會有什麼罪受,也許它只是想要個僕人才拘了陶小春的魂魄!而你們呢?什麼公道也得不到,只有永世不停的飲恨,也沒有重新再來的機  會。放手吧,退一步海闊天空,抱著無法挽回的痛苦沒有任何用處,有時候退就是進哪!”
  錢莉影子上的黑氣又淡了一些,“可能重來嗎?”她喃喃自語。
  “當然能!”萬裏趁熱打鐵,但他確實也是想和平解決這件事,畢竟錢莉也是可憐的受害者,“重新開始還是灰飛煙滅,就在你的一念之間。”
  “別受他的蠱惑,他不會為你好,只是爭取時間。這世界上沒有公道!”黑氣最重的一個影子狂喊,完全失去理智,“我們不要公道,也不管別人死活,只要玉石俱焚!”她說著就朝小夏猛得撲過來。
  萬裏連忙把還在傻傻發呆的小夏轉到錢莉的一側,揮著血木劍直刺過去。快到小夏只聽到一聲仿佛從地下傳來的慘叫,還是沒看到灰飛煙滅是怎樣的可怖情形。
  萬裏指著另一個氣極了的黑影,“別逼我動手,別讓你在這個世界存在過的最後證明也毀掉!我不想這麼做!”
  “人死了,難道連腦子也死了!”小夏又惋惜又生氣,“你看不見執著於惡念的下場嗎?為什麼不給自己一條路?”
  “是啊!”錢莉突然開口,但她和小夏同一陣線顯得格外的古怪,“他們說的對,不要為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我們去投胎,重新開始,這樣不依不饒是沒有用的!”
  “不!”遲疑了一下後,那個女鬼恨恨地說,還是不肯放棄。
  “可是我們過不了那個劍,只能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已。我不想再傻了!我今天才知道我是多麼愚蠢,做人是這樣,做鬼也沒有長進!走吧!”
  女鬼放聲大哭,那聲音讓小夏恨不得把耳朵揪下來,頭一次明白鬼嚎的可怕。

“這樣吧!”萬裏搭腔,晃晃手中的劍,“你們今天是別想從我這裏過去的,也不要想傷人,但是我知道你想不通,所以你可以先回去想想。如果真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如果陶小春真的沒受到懲罰,你再來找我。”
  他一番話不僅聽愣了女鬼們,連小夏也啼笑皆非。心想這個人做心理輔導竟然做到了這個地步,真是奇之怪哉!沒想到攔截行動、人鬼大戰,到他這裏竟然成了交流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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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7-11 02:02 AM|只看該作者
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你?”女鬼沒想到他這樣說,有點疑惑。
  “沒錯,找我,我想你會知道我的地址。”萬裏很誠懇也很確定,“我並不怕你,我也相信你不會來找我,因為你會想通,而且會得到公道!現在,趁大法師還沒出來,你們快走吧!他法力高強,又不象我這麼好說話。”他胡吹大氣。
  “法力高強?他現在快被血腥瑪麗帶走了。”錢莉語調輕蔑地說。
  “你說什麼?”小夏大驚失色,“你怎麼知道?你又不在現場,也破不了結界!”
  不知怎麼,小夏感覺錢莉聽到萬裏的話,笑了一下。
  “我能看到,你死了就會明白為什麼了。”
  “快走!”萬裏嚴肅起來,生怕阮瞻中了幻術,拉著小夏闖進更衣室。
  一跑到裏面,他們在大廳中早已適應了黑暗的眼睛,就憑借更衣室外的路燈清清楚楚看到裏面亂得象經過地震,而阮瞻正神情呆滯的把手但向鏡子。鏡子中也有一雙手伸出,似乎要把他拉進去。
  “阿瞻,不要!”萬裏大喝一聲,揮起血木劍砍向那雙美手。
  但他的能力不足以發揮血木劍的威力,那雙手沒有縮回,只把被砍得鮮血迸流,眼看著就要把阮瞻拉進去了。小夏焦急之下來不及細想,伸手扯下那個銀十字架,用力向鏡面扔去!
  ‘啪’地一聲脆響,鏡子裂開一道縫隙,伴隨著一個女人的痛苦尖叫越傳越遠而恢複了正常。

只是一面鏡子,普通的鏡子而已。
  阮瞻一激淩,眼神迅速清澈,但隨即就歪倒在萬裏身上。
  “阿瞻,你怎麼樣?”萬裏扶住他,焦急萬分。
  “沒事。”阮瞻看了被剛才的情景嚇壞的小夏,“我中了它的幻術,而且摔傷了。”
  “幻術?還摔傷?嚴不嚴重?”萬裏又問。
  “看來這次要去醫院了。”阮瞻虛弱地笑了一下,“陰謀詭計雖然取勝,不過也要付出代價。快走吧,免得被人發現。”
  萬裏答應著,把阮瞻推到小夏身上,弄得小夏一踉蹌,連忙抱住阮瞻的腰。
  “我得收拾東西,不能留下證據。”他舉舉手中已經恢複原狀,但一直在抖動的金屬小幡,知道裏面胡陶小春的魂魄,不敢讓小夏拿。
  “還有十字架。”他在路燈昏黃的余光下找了一下,撿起那個已經發黑的寶貝,“我的老天,怎麼這樣了,還要還的!”
  小夏不理他。
  “你沒事吧?”阮瞻盡量把重量從小夏身上移開,但發覺她一直在發抖。
  “沒事。”小夏用力地笑,逼自己不去想今晚兩次差點失去他的感覺,“你又欠我一次救命之恩,哈哈!”
  “是哦,老兄,這可是閻王債,難還呀!”萬裏又把阮瞻扶過來,“出去就給我解開障眼法,不然會有人看到沒有駕駛員的汽車開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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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85586 該用戶已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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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7-11 01:06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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