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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二恰 -【杏林春暖】《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15 AM     標題: 二恰 -【杏林春暖】《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kidchang 於 2013-12-27 10:57 PM 編輯

【書名】:杏林春暖

【作者】:二恰

【內容簡介】:

  是得到一大筆錢並讓黑幫老大「罪有應得」地死在手術台上,還是貫徹醫生的原則救死扶傷?新晉非著名外科手術醫生蘇如故選擇了後者。然而她既沒有救回人,還賠上了自己的命。

  一朝醒來,現代科學社會的醫生蘇如故成了大魏朝四品中郎將的嫡女蘇如故。

  她原本以為自己新的一世只能靜守深閨拿拿繡花針,卻沒有想到一場戰敗,讓她的閨秀生活驟變。

  她束髮帶冠,青衣仗馬;為生存,也為真相,女扮男裝。

  扮作學醫小童,以一手迥異於古代的神奇醫術行走江湖,尋找父親「戰死」的真相,還一不小心紮在男人堆裡當了軍醫。

  卻沒想到半路遇上顆大冰塊,黏上她就甩不下來了……

  蘇如故:「喂喂,魏世子,快放開我的袖子,再不放開袖子就斷了。_(:」∠)_」

  魏熙瑞:「……也可以。= =」

  蘇如故:「你說啥?0 0」

  魏熙瑞:「為了你,斷袖也可以。」

  蘇如故:「……連男人都不放過,禽獸!=皿=!」亮出手術刀,「再不放手,我叫你開膛破肚!」

  魏熙瑞:「好。開膛,叫你看看我的真心;破肚,讓你知道我肚量奇小,只放得你一人。」

  蘇如故默默臉紅ing,「……無、無恥!>///<」

  悶騷不可怕,就怕悶騷講情話=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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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17 AM

一夜江南夢

第1章 吵架是不科學的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夏至剛剛過去沒多久,天氣卻有越來越熱趨勢,院子裡芍葯,搭聳著花苞葉下貪歡,屋中許是冰盆不夠,也有些熱燙燙。

    外屋圍坐了兩三個丫頭,正一邊做著刺繡,一邊低聲說著碎嘴,而內屋楊木桌前,三個十幾歲女孩,正相互打趣,仿若對外間事物都不知曉。

    「三妹妹,你可得些,把手頭這半幅絲巾繡完,下晌紀媽媽來了,要是查起你繡活,我這次是斷斷不會再幫你作假了。」說話是一個十三四歲女子,五官剛剛張開,說起話來有股嚴肅味,長並不是很美,反而有些周正,手上還做著一件大紅衣裳,是蘇州同知嫡長女蘇雪玫,今年已是十五。

    蘇雪玫口中三妹妹,此時正歪歪,倚玫瑰椅上,手裡拿著本遊記,像是聽見了又像是沒有聽見,左耳進右耳出,捻了顆葡萄就往嘴裡送。

    「大姐姐,你方才說什麼?」像只偷吃小松鼠,一派天真可愛。

    遊記下,一張鵝蛋臉向外探了探,有點嬰兒肥,卻勝一雙大眼睛,烏黑裡透著狡黠亮光。梳了雙靈髻,妃色髮帶下,垂了幾朵小巧珠花,胸前掛了個赤金盤螭嬰珞圈,身著月牙色撒花煙羅衫,顯得像年畫上福娃娃,是剛剛說話那女子三堂妹,四品中郎將,蘇仲梁嫡女蘇如故,今年才剛十二。

    前年,蘇仲梁父子奉命,隨大軍出征西北,她便寄住蘇州做同知,大房伯伯蘇仲逸家中。

    「哎喲喂,我說大姐姐啊,你這可是鹹吃蘿蔔淡操心啊,誰不知道三妹妹,可是母親眼珠子,誰敢說重一句啊,你有那麼多閒心啊,還是關心關心自己親事吧,我可是聽說啊,周家人派人來退親了。」

    蘇雪瑩一字一字吐著,說完還拿手帕遮了遮嘴角,面上卻柔柔弱弱,一副不甚意樣子,卻字字擊中蘇雪玫心窩子,眼角一抬,那股子囂張氣焰,真真是讓人咬碎一口牙。

    說是囂張卻也有囂張資本,看著比蘇雪玫還要小上一二歲,今年才剛及笄但是該有地方已經微微起了,一張精緻臉像極了她生母月姨娘,那雙眉目不說話便自有萬種風情,而不必說生母月姨娘好手段,一個月有大半個月把著蘇老爺不放,就是當家主母又奈她何?

    聽著蘇雪瑩話落,蘇雪玫已經絞手裡紅衣,扯出窟窿來,「好啊,三妹妹你倒是聽聽這都是什麼話,一個未出閣姑娘家,到底是要不要臉面了,張口閉口親事,不要說我們是官宦人家小姐,就是人家丫鬟婢子,也沒有這樣不要臉面,我倒是不怕了,難道我不出閣,你還能越了我去?」

    外間丫頭聲音低了低,一時也沒人敢去勸,但也都不慌張,像是這種事情,是常常發生。

    如故把頭一橫,正想兩耳一閉誰都不幫,悶聲發大財。蘇雪玫卻是看透了她脾氣,伸手就把書奪過來砸了案桌上,「哎呀,我好姐姐,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從大堂哥那勻來,你給我砸壞了,我拿什麼去賠他啊。」

    「好好好,好你個蘇如故,我們可是嫡親姐妹,你卻幫著一個外人欺負起我來,你真是個白眼狼,虧得我母親還這般疼你,什麼好東西都先讓你,你便是這般對我。」越說越委屈,竟然轉臉嚶嚶哭起來。

    一聽蘇雪玫話開口,她便知道自己這次是又沒得落好了,這姐妹兩個每次都是這般,為了兩句口角就鬥得死去活來,還非要把她拉去墊背。想起她大伯母劉氏,也怪她自己,沒有生兒子命,雖然是四品官嫡次女下嫁。而兩個庶出堂哥,都是月姨娘所生,雖然是都養她名下,但到底不是親生,還佔著庶長子和庶次子位置,暗地裡沒有少接濟自己生母,每每要把劉氏活活氣死,而那大伯父蘇仲逸又多多偏袒,著實是讓人頭疼。

    氣氛正有些冒著火花,外頭倒是有不怕死丫頭走了進來,向三人福了福身子,行了禮才道:「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夫人請你們過去吃點心,說是京城有貴客到,讓三位小姐收拾收拾,去見見客人。」來人是劉氏身邊大丫鬟芸香。

    蘇雪瑩眼珠子一轉便明白了過來,「三妹妹,你瞧我這記性,我這來時候走匆忙竟把簪子落房中了,芸香姐姐,你幫我回母親一聲我馬上就到,雨菊你個死丫頭死哪去了,還不和我回去拿簪子。」說著看都沒看蘇雪玫一眼拉著外屋一個小丫頭就急沖沖走了。

    「欺人太甚,什麼簪子忘了,死狐狸精生小狐狸精,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蘇雪玫氣直跺腳,而蘇如故卻樂得自繼續往嘴裡塞著葡萄,這下這二人是一時沒有辦法找她麻煩了。

    「哎喲,大小姐啊,您怎麼總是轉不過彎來,連那個小婦養東西,都知道回屋打扮了,您可別這個時候和她鬥氣啊,您想想夫人這次事情,可都是為了小姐您啊。」芸香是劉氏陪嫁方媽媽女兒是劉氏親信,說起話來也是一股子老成勁。蘇雪玫聽了芸香話,這才反應過來,又是氣把手裡衣裳往地上一扔,嬌歎了口氣,急沖沖拉著大丫鬟就衝了出去。

    倒是芸香被二人扔下,面對著老神蘇如故,有些難為情,這個三小姐雖然是姐妹中年紀小,但是卻比二小姐還要讓人看不透,平時既不爭寵也不貪玩,不過也是,人家只是借住大房,等二老爺西北打勝了這場仗,可不得把三小姐接回京去,哪能瞧得上這些玩意,再開口便有些小心了,「三小姐,您也打扮打扮,奴婢就打擾了先去回稟夫人。」

    還不等她開口,芸香便退了出去,「小姐,奴婢給您換身衣裳吧,要不,上次大少爺給您捎來煙蘿紗衣?」開口是如故大丫鬟碧草。

    「不過是見個客人,何必要換什麼衣服,大姐姐和二姐姐,那是急著人前出臉,我可不必去討這個嫌,就這樣吧,不用換了,碧草你和紅線跟著我去正房,芳容留下一會要是紀媽媽來了,保不得又得說我。」如故擺了擺手,表示讓他們不用忙了,起身整了整裙擺,就準備出門。

    如故住算靠中間錦西苑,穿過錦西苑是催雪園,現下正是盛夏府裡花草是繁茂,饒過催雪園就能看到正房邊角。本來就離正房要近而且又沒有打扮走了不到一刻鐘就到了門口,「三小姐,夫人萃香廳裡會客,三小姐這邊請。」

    領路是劉氏身邊二丫寰海棠,本來如故對此次所謂貴客並不甚不意,這蘇家不過四品同知,能有什麼滔天客人,不過就是京城來過路親戚,沒想到劉氏竟然開了萃香廳,聽說萃香廳,從伯父上任到現還是第一次開,心下打了十二分小心。

    剛走到廳子門口,就聽見裡面劉氏壓低笑聲,平時劉氏這蘇州內,除了知府夫人可是幾乎沒有人能讓他如此低聲下氣,想著是屏氣整了整衣裙,下人才通報了進去。

    進了裡屋,沒有先抬頭看人,只是粗粗看了看劉氏位置,向那個方向面帶微笑行了禮,「侄女給大伯母請安。」

    「如故啊,來過來伯母身邊,這是國舅府二太太母親余老夫人,還不給老夫人行禮。姑奶奶,這是我大侄女名叫如故,今年十二了。」如故抬頭看了一眼那老太太,頭髮花白梳整整齊齊,插著一支金絲八寶攢珠髻,穿了一身赭石色夏衫,眼睛微瞇看著自己,這個余老太太應該就是國舅府那個小老婆母親,說起那個余氏原本也只是個姨娘但是命裡有福,國舅府子孫少,為國舅爺連填兩個庶子,便被抬了房被請了七品誥命,這才有人巴結起來。

    如故心裡計較了一番,面上卻半分沒有顯露出來,恭敬行了禮,「余老太太安康。」又劉氏示意下,下首坐了下來。

    余氏半響才瞇著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笑著開口:「仙芝啊,你這侄女可被你教養好生懂事,長得也隨她母親,甚是可愛啊。」仙芝是劉氏閨名,平時很少有人能喊,想著這名字如故差點把嘴裡糕點噴出來。

    「姑奶奶說是什麼話,這般誇我可讓我沒得羞,如故啊余老太太不是外人,她可是我們表舅舅家姑奶奶,你也喊聲姑奶奶不為過。」說著拿娟子掩著嘴角笑,這蘇雪枚和劉氏可是有八分像,你能想像你班主任害羞樣子麼?實是有點讓人憋了內傷,偏偏還不能笑,只能強裝鎮定喊了聲姑奶奶,劉氏所謂表舅舅,其實是她自己遠方表哥,京城任職,實際與二房是沒有多少關係。

    說話間門口丫鬟報說,大小姐和二小姐到了。

    果然,遠遠就聽見他們二人一路拌著嘴,擠兌著到了萃香廳門口,蘇雪枚蘇雪瑩,已經到了議親年紀,對於這些什麼見客人甚是敏感,一回首,二人都已經重打扮了一番。蘇雪枚雖然長得像劉氏,不是非常漂亮,但是好蘇家女子都膚白,穿了妃色千水裙,綰了垂鬟分肖髻,插了鎏金穿花蝴蝶步搖,讓人也覺得端莊大方,瞄了一眼,劉氏正含笑點頭,顯然是很滿意。

    而再看後面蘇雪瑩,劉氏臉色大變。

    蘇雪瑩也梳了百花分肖髻,卻只一支碧玉玲瓏簪,幾朵鏤空蘭花珠花點綴,沒換衣裳,只施了淡淡脂粉,卻襯得膚白若雪,真真是個玉人。連如故也不禁想要鼓掌喝彩,這可比蘇雪枚這個嫡女,像嫡女。

    蘇雪瑩下巴一抬,挑釁看了蘇雪玫一眼,先抬腳進了大堂,這可不是狠狠,打了劉氏一巴掌麼。

    如故瞥見劉氏表情,就覺今天一定是她霉日,劉氏比蘇雪枚兩姐妹,可不好糊弄多了,今天想要偷吃看戲主意,是不可能了,看來今天起床後沒看黃歷。

    「哎喲,這是雪玫吧,上回老六家就見著識大體,長也俊俏一看就是好福氣。」說著余老太太卻向雪瑩招了招手,劉氏臉色,是陰沉難看,活活就像要把蘇雪瑩,扒了一層皮生吞活剝了似。

    蘇雪瑩瞧著大姐吃了悶,虧抿嘴偷笑,眼神示意了雨菊開口,「太夫人,這是我們二小姐雪瑩,前頭這個才是大小姐。」

    「乖侄女兒啊,你這哪來碎嘴丫頭,府上可是這般家教?我這可不是就說,後頭這位姑娘麼。」余老夫人拍了拍劉氏手,示意她先不要動聲。

    此話一開,劉氏臉色馬上轉好,假似一臉正色,「來啊,你們都是死啊,就任憑一個丫鬟衝撞了老夫人?把這個不知規矩東西,給我拖下去,打四十個巴掌再杖責二十丟出府去。姑奶奶呀,你可莫為了這種不知天高地厚東西,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美了。」

    一時峰迴路轉,蘇雪瑩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有媽媽要把雨菊拖走,「二小姐二小姐,二小姐救救奴婢啊,奴婢沒有想要冒犯太夫人啊,夫人夫人饒了奴婢這一回吧。」雨菊拉扯著雪瑩裙角,跪著地上哭得好不淒慘。

    蘇雪瑩臉色已經開始發白,「母親,」話還沒說完,蘇雪玫身子往前一擠,就把蘇雪瑩擠到了旁邊,方媽媽眼尖,一眼看到沒人護著雨菊,馬上一個眼色,兩三個丫鬟上前,就把還地上苦求雨菊,捂著嘴拖了出去。

    等蘇雪瑩再站好,哪裡還有雨菊身影,早已不知道被拖去了哪裡,這時蘇雪瑩才是真怕了起來,「母親母親,是我錯了,你便饒過女兒這回吧。」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18 AM

第2章 上街是要代價的

    「小姐,今日便穿這身可好。」今天是社日,大魏國每逢社日不管是男女都可上街同樂,故到社日這天不管是商家小戶,還是官宦人家子女都會出門上街放風。

    此時如故正坐窗前發呆,想著自己從醒來到現,已經第五個年頭了,這個陌生世界並不曾以前歷史書上有看到過,但都有些各個朝代抹不去影子。雖然說是已經生活了5年,可是就算再久終,究還是沒有那種歸宿感,到現還是會常常一個人時候發呆。

    「小姐小姐,是不是又想老爺和大少爺了?」是碧草聲音,這個從一睜開眼就看到小女生,雖然只比自己大了一歲,卻事事照顧自己不管是一開始面對自己張皇失措,還是自己所謂父親和兄長去沙場,而從京城一直跟著自己,到了蘇州都一路跟隨自己,想著想著便又笑了起來,自動忽略了後面一個問題,

    「碧草,你每次給我挑衣服都是極好,就這身我很喜歡。」重生後這張臉,聽說像極了已故生母,現下還有臉孔還未張開,還是一團小粉嫩,以前京城是不管是出門見客還是受邀去宴席,總是被人誇好模樣,也不知到底是真好看還是奉承。

    說話間,門外傳來了紅線傳報聲,「小姐,大小姐來了。」話未落就看到蘇雪玫,側身進了如故閨房。一看便知是精心打扮過,梳了精巧凌雲髻,一支四蝴蝶銀步搖,這是上回伯父從京城帶來所謂款式,一對景泰藍紅珊瑚耳環,襯蘇雪玫膚色甚白皙,身穿櫻紅梅花紋紗袍,下著同色繡花長裙,竟讓那張不怎麼柔和臉顯得有些嬌嫩。

    「三妹妹,你怎麼還不打扮好,我可等著你一同上街,你老是這般不愛妝扮可不好,雖說你不喜,但到底出了門代表可是蘇府臉面。」手執一把六菱紗扇輕輕擺擺到了跟前,一開口那可真是毀了這一身打扮。

    「大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小姐脾氣,對著衣上色半分興趣也沒,您可得時時催著她,不然太陽下山也出不了門。」

    「好啊,碧草你現也會打趣我了,不就是穿衣服麼,怎麼說你家小姐生活不能自理了?讓我大姐姐面前好生丟人,看我不收拾你。」說著轉身往碧草咯吱窩撓去。

    「哎呀,三妹妹你怎麼總也長不大,坐好,你再鬧下去,可真不知道要幾時放能出門了,早知道我還不如帶著四妹妹,也比帶著你這潑猴兒強。」如故瞧著蘇雪玫真是有些急了,這社日一年也才這麼幾次,怕是早早就等得不住了,也就不再插科打諢,「大姐姐,小遵命。」嬉皮笑臉坐好,換衣服梳頭髮。

    因為如故一直都偏愛淡色衣服,所以碧草挑了一件蔥綠色煙水百花裙淡盈盈綠色夏日裡讓人甚是舒服,梳了小巧雙髻拿妃色髮帶纏上,幾個發盤處點綴著鏤空蘭花珠花,因她不喜耳墜便省了戴了一對絞絲銀鐲身前掛著赤金盤螭嬰珞圈,遠看近看沒有一處不透著小女孩靈氣可愛

    「大姐姐,今日怎得不見二姐姐和四妹妹?」如故口中四妹妹今年才8歲是蘇雪玫嫡親妹妹名喚蘇雪玬,,從小便以小魔頭聞名,從小打破金銀碗碟都可以繞蘇府好幾圈了,被欺負丫頭婢子都能排到錢角街,家裡沒有哪個是她不敢惡作劇。

    一提到這個蘇雪玬,不僅幾位姐姐頭疼,連大伯母和大伯父也是沒有辦法,誰讓那是寶貝疙瘩呢,打不得罵不得說重一句便嚎啕大哭,可真真是蘇府一霸啊。

    再說到蘇雪瑩,蘇雪玫臉上才有了喜色,「二妹妹被父親罰跪祠堂呢,說是輕浮不穩重,一點大家閨秀樣子都沒有,三妹妹啊,大姐姐勸你還是少和西苑那些人接觸,少不得都是沒規矩下賤東西。」眼角得意之情掩都不住,月姨娘自從生了大堂哥和二堂哥之後,可是從來沒有吃過這樣虧,劉氏和蘇雪玫這次,要不是有餘老太太撐腰挖了坑,她自己往下面跳了,哪裡有機會看西苑笑話。

    如故也不點破,就讓她先得意得意吧,畢竟這樣也好真要是鬧出寵妾滅妻對誰家都沒有好處。

    話鋒一轉,聲音壓得低了些,「咳咳,四妹妹前日把二弟弟推倒撞破了頭,現下也被父親據房裡,說是太頑劣了,再不好好管教,怕是以後要不好。」果然是不會放大房那麼好過,罰了一個二姐姐,也要把四妹妹拖下水,眉頭皺了皺,心裡安慰了自己,反正這妻妾相爭,只要不要把自己拖下水,就由著他們鬧便是。

    「即便如此便我們二人去吧,早些回來,也好陪大伯母一起用膳。」抬眼看蘇雪玫,身邊跟了兩個大丫頭,頓了頓道,「碧草你和芳容跟著我一道出去,紅線留著陪何媽媽吧。」說笑著執了一把扇水墨團扇,不緊不慢跟著蘇雪玫出門。

    過了二月門,便看到劉氏身邊方媽媽,帶著芸香和兩個小廝偏門候著了,一般女眷等出府都是過偏門出去。

    看到如故和蘇雪玫就迎了上來,「奴婢給大小姐三小姐見禮,夫人說今日府中事物繁多,就不便陪兩位姑娘出府了,兩位姑娘獨自出門,雖然蘇州府治理有條,卻也不能大意,便讓奴婢跟著伺候兩位姑娘,馬車已經門外候著了,夫人還說,三小姐上回吃了天香齋荷花酥,直說好吃,今日就去天香齋用午膳可好?」

    「我哪有什麼主意,只是上回那荷花酥確是好吃,大姐姐還問我要了兩塊,是不是大姐姐。」有心打趣了蘇雪玫一回,其實也是怕劉氏這般拿自己做喬,倒是讓蘇雪玫以為自己劉氏心裡,真比不上她就故意打岔。

    「你這個小饞貓自己想吃便說就是了,還要往我身上賴,你個沒羞小饞貓,本來我想著我們難得出府,你又少來蘇州,該要多帶你去好吃地方走走,既然母親說了天香齋,那也是極好,咱們一會就先去綺羅坊,看看上衣裙,再去喜春來看看首飾如何?」

    蘇雪玫不像如故這般心思重,沒多想方媽媽話,只覺得如故是客理應如此。

    方媽媽眼神一瞥什麼也沒說,如故也沒注意這麼多,「大姐姐安排好,小妹今日就跟著姐姐,去見見世面。」說笑著挽著蘇雪玫手跨出了門欄。

    馬車和一般商戶人家相比,是要精緻寬敞一些,但也好不過哪裡,蘇府也就是個同知老爺,有些東西還是得多避諱。上了馬車,裡面鋪了月藍色緞子,一張橡木小茶几,碧草扶了如故上馬車,就跪坐茶几旁準備煮茶。

    剛剛出狀元巷,就能依稀聽見男男女女交談聲音,人群慢慢開始躁動起來,蘇雪玫已經多次掀開簾子,偷偷瞄幾眼外面世界,到底年紀也不大,如故也忍不住偷偷掀了一個小縫,看向外面。街邊植了楊柳,微風拂過時候掀動了不安情愫迷離。

    古時候蘇州古街,沒有商業化一點痕跡,原生泥土氣息,混合著古樸木材味,還有女子脂粉味,古里古怪確又讓人有點陶醉,這是如故第一次,有點喜歡上了這個陌生時代。

    遠遠近近人群湧動,有穿紅黛綠,有未出閣有已為人婦,有嬌笑有嬉鬧,每個人好像都那麼開心,好像自己也有點開心了起來。

    街邊有捏泥人,畫麥芽糖賣糖葫蘆,還有男女拉扯不清,她好像有那麼點明白,為什麼蘇雪玫那麼期待這一日了,這可比那死氣沉沉蘇府,要讓人嚮往很多很多。

    方媽媽半瞇著眼假寐,瞇著眼看到兩個姑娘動作,也不點破,只是看時間長了,還是微微咳了咳,一聽到聲響蘇雪玫和如故手下意識一放,坐端端正正像上課做小動作,被老師抓住小學生一般無二。偷瞄了方媽媽,重瞌睡過去又忍不住撩起簾子,往外深深吸了口氣,光是聞聞這肉包子,就感覺好吃不得了啊。

    「三妹妹,前面再過去就是綺羅坊了,我跟你說,這綺羅坊,可是我們江南第一繡坊,遍佈大江南北咱們這可是總店,宮裡貴人們都喜歡遣人綺羅坊拿花樣,而且聖上還賜了匾巧奪天工,一會我就帶你去瞅瞅。」蘇雪玫一臉喜悅,止都止不住,雖說是要議親年紀了,可是這十五歲,現代可是才上初中啊,可是這裡,卻有點往剩女那邊靠了,想著又想到了自己,自己雖說才十二,可是轉眼間可不就是要及笄,到時候又能許了什麼人家?剛剛雀躍起來心,又慢慢沉了下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18 AM

第3章 漂亮是要票票的

    「小姐,您小心點腳下。」下了馬車,抬頭看了一眼傳說中綺羅坊,並沒有特別浮華富貴。

    門前栽了兩棵木槿,有別番風味,門窗材質不似普通木頭,細細看了才知是紅木,匾額綺羅坊,三字寫得龍飛鳳舞帶點金粉,暗紅色底卻著了翠綠邊角,紅綠本是極難相處好看顏色,這般搭配倒是有點巧妙,現代人都知這大紅大綠是忌諱,但也是互補色,用好很能吸引人眼球,但這古代這般用色卻真有點險有點妙,微微有點讚許。

    下人指引下進了內堂,裡面擺著布匹和成衣並不多,但是好都精緻,每個花樣都讓人眼前一亮,而且以衣裙材質分了類,旁邊耳室還有繡娘正做著手裡繡活,到底這綺羅坊也不是所有人都敢進,且不說這價格不低,就是這裝扮就讓一些小家子氣人,站不住腳了,所以雖然是社日,但是人卻不是很多。

    「三妹妹,你來看這件衣裳如何。」一晃眼蘇雪玫已經看中了眼,別不說,這蘇雪玫品味倒是不錯。

    她看中是一件煙霞色銀如意雲紋緞裳,做工不說,就是這羅綢料子,就不是一般人家能買得起,細細一摸上面還有藏著小顆珍珠,襯著雲紋有點撥開雲霧見月之勢,確確實實是堪得巧奪天工之說。

    「大姐姐眼光甚好,這件衣裳,妹妹覺得很是適合姐姐穿。」

    「姑娘好眼光,這是剛從蜀地送來羅綢,這可堪比蜀錦,雖不如蜀錦名貴出眾,卻也是獨獨頭一份,我看這顏色,也是極襯姑娘膚色。先下這衣剛上,可不是京裡馬上就得風靡起來,姑娘要是得了必是頭一個啊。」說話是位三十不到娘子,生了一張瓜子臉極是溫婉,雖然穿不是很富貴,但是字裡行間卻有股子不卑不亢,應是店裡掌櫃。

    蘇雪玫一聽果然心動,一臉喜色,可是轉念一想,這般好東西肯定不會便宜,這次出門,劉氏給了二十兩銀子,她自己又帶了二十兩私房錢,就是準備要來買身喜歡衣裳,回去好氣氣那蘇雪瑩,但是一會還要去喜春來,看首飾還要去天香齋不知這價錢,便有點犯難起來。

    方媽媽一旁,一眼就瞧出了自家姑娘心思,想了劉氏囑咐便開口,「這位小娘子不知如何稱呼,既然這衣裳如此好,不曉得這價格怎算,奴婢是蘇同知府上,這是我們大小姐和三小姐。」

    「原是蘇大人府上小姐們啊,果然是好俊俏,奴家夫姓滿,是綺羅坊七掌櫃大家都喊我滿七娘,既然大小姐喜歡這衣裳,奴家也不妄自開口,就拿二十兩銀子便可,姑娘您看如何。」說起話來眉眼帶著笑,雖不如蘇雪瑩那般讓人失神,卻也是讓人有些移不開眼。

    如故不禁有些想要與她交往,這滿三娘必定是很喜歡這女紅,所以看向那些衣裳時候,總會有惜若珍寶神情,而介紹時候,又有點驕傲裡面,這種不似輕狂人,卻有這種神情,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很喜愛這些東西。

    就像自己,那般喜歡那些手術刀,那般喜歡那些草藥,要不是那次事故,大概自己還是能摸著手術刀,做自己喜歡做事情,而不是像現這樣,做一個什麼大家閨秀,心裡是愁緒又滿腹心頭。

    想著又將這些情緒深埋,轉而一張笑臉,打趣起蘇雪玫來,「大姐姐,我看著這衣裙甚是好看,你便買了吧,我看七娘子有些不捨,你要是不要人家可是轉眼就收了起來,你後悔可是沒有地方尋了。」說著自己先笑了起來。

    說起來這二十兩銀子,確實是不便宜,現代可是4人民幣,大魏朝糧價才五錢一石,二十兩銀子,已經夠平常三口之家過好幾年了,難怪蘇雪玫有些猶豫。

    滿三娘聽了也笑起來,「三小姐說極是,這裙子本只有獨獨一條,這幾日好多小姐太太像、向我打聽了,要是今日還沒人要,我可真要打包自己收著了。」

    蘇雪玫聽著,也覺得是這個理,想來一會首飾省點,吃也不要太多花費,想著又實不捨得,一咬牙就買了下來。

    「不知,三小姐可有看中沒有。」滿七娘反倒是,有點喜歡這個靈氣小女孩,說話不似那些木訥大小姐,又沒有小戶小家子氣,看著就喜歡,而且重要是,她極能看懂人心思,也不知是湊巧,還是真那般聰慧,心下便有點向著她。

    「就是啊,三妹妹,你可有喜歡沒有喜歡花樣,便挑挑布匹有沒有喜歡色,挑了讓人重做如何。」蘇雪玫是有點心虛,自己買了,卻沒有考慮如故喜好,要是被母親知道,還不知道要怎麼說她。

    如故露了一口大白牙,靦腆笑了笑,「上回哥哥給我送了兩匹滾雪細紗,我還沒讓人去做,我瞧著三娘子這裡花樣,甚是好看不曉得可否我挑了花樣,您給我做做。」還是年前自己那個兄長回京傳報戰前消息時候得賞便看都未看直接讓人送了來。

    說起自己這免費爹爹和兄長,其實對自己是甚好。兄長蘇文筠今年十六,便被封了正六品門千總,長很像父親蘇仲梁,英氣逼人身材魁梧,大概是因為軍營長大,不像一般江南子弟那般弱勢,總說便是,英俊瀟灑身材又好,可謂是不可多得良婿。

    而父親蘇仲梁,今年三十有七,任四品中郎將,聽著和大伯同知是平級,但是文官和武官又有些不同,文官這三品以上官和這四品虛職,可是完全不同,而像蘇仲梁這般武官尤其還是前線,年前就有了戰報都是好消息,明眼人都知道,只要來日班師回朝,馬上就是要陞官,所以也怪不得劉氏,這般把如故當眼珠子使。

    「當然好使,那這樣吧,三小姐先挑下款子和花樣,把顏色給我說說,我看看要搭什麼樣配飾,明日讓人送來這裡,報我滿三娘便可,價錢便看挑花樣,一般都不超過二兩銀子。」滿七娘滿口應下,可把如故對她好感上一層。

    如故和蘇雪玫,挑了一刻鐘花樣,又笑著交代了碧草,明日親自把兩匹布料拿來,方才辭別了滿七娘,出了綺羅坊已經巳時四刻了。

    大魏朝和那些朝代差不多,都是遵循一日兩餐一餐上午九點左右,一餐下午四點左右,因為出門比較早,現也差不多就是飯點,蘇雪玫和方媽媽商量了一下,便決定先去天香齋吃了中飯,再去喜春來看首飾。

    車子剛剛駛出一條街,到了醉花間門口,醉花間也算是酒樓,但是卻是不正當場所,裡面多是些穿著少布料大姑娘,伺候人吃飯,有點像青樓,卻又偏偏掛了貞潔牌坊裝x子。

    路過醉花間門口,果然都沒有什麼正經人,都是一些紈褲子弟,而姑娘家都是避開,如故心下有些不好,這趕馬難道都是傻,都和他們似沒有出過府?連從綺羅坊到天香齋,找條好路子都找不到,非要從這醉花間門口經過不成?

    下意識看了眼,方媽媽和蘇雪玫,蘇雪玫是還沒有什麼反應,而方媽媽卻不作聲色,作為劉氏身邊老人,怎麼可能連這都不知道?還是故作鎮定?心裡警鈴大作,難道這裡有什麼緣由不成。

    就要到了醉花間門口,馬車也沒有要停下來意思,眼看著馬上就要駛過醉花間,如故這才有點放下心來,看來是自己心思太重,不過是湊巧罷了,方媽媽是劉氏陪嫁丫頭,現又是管事媽媽,而就算不看自己面子上,車上可還有個正牌大小姐,她怎麼也不可能要做什麼手腳。

    如故剛剛要放下心來,突然馬車卻狂奔了起來,來不及慌張,再看去方媽媽臉色也變了,大概也是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情況,那麼就不是劉氏動手腳?

    再看蘇雪玫,已經嚇開始發抖了,不對,方媽媽雖然害怕,但是像是驚訝詫異?難道真是劉氏?可是劉氏又為什麼?這車裡坐,可是她親身女兒啊,難道是月姨娘?

    腦子根本來不及思考太多,眼看著車子就要撞到旁邊小鋪,如故這才有了真害怕。上一世死前並沒有害怕,因為並不知自己要死。而這一次,卻是那麼直白白面對死亡,這才是真有了害怕之感。

    臉色變幻了幾種,一旁碧草,卻是早早衝了過來,以身子護住了如故,如故一把把碧草給推到了廂後面,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何必讓無辜人也受到牽連。回頭馬車卻離牆壁越來越近,往外看去真是涼透了心,車伕早就不見了,車裡亂作一團,有些小丫頭甚已經想要跳車了。

    兩眼一閉,已經準備好了要壯烈犧牲了,馬車卻緩緩停了下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19 AM

第4章 有驚是不會險的

    馬車眾方唏噓中,徐徐停了下來,四面八方人潮,這才往事發位置圍靠過去,這光天化日之下,卻鬧得這般動作,誰還有沒有點八卦心思。

    車裡只有五六個人,原先如故帶著紅線,和蘇雪玫帶著鶯兒,偏門便留下了,說是人多車子上不堪擁擠,故而車裡只有方媽媽,如故,蘇雪玫以及三個小丫頭。

    如故早反應過來,心下有些犯難,這事沒有一處不透著蹊蹺。先不說馬車為何會發狂,而且還偏偏選了這方位置,再者說車裡,不止是她蘇如故一人,車裡可還有劉氏嫡長女,可今日之事,說是與劉氏毫無關係,打死她也是不信。

    就看方媽媽之前神態,明明是知道會出現這方意外,但是後來驚慌卻也是真真切切,難道這裡面還有別人搞鬼?一時心裡百味聚生,到底是誰想要害自己又想要害蘇雪玫,不禁有些頭疼起來。

    「哎喲喂,這都叫什麼事啊,大小姐身上可是有沒有不好,讓老奴瞅瞅。」如故還沒想清楚便被方媽媽大嗓子驚嚇了片刻,這人可真是不知道,叫人怎麼說才好,行事這般魯莽,劉氏怎麼會放心,給她交代這麼重要事情,忍不住頭上青筋有些蹦躂。

    同時被方媽媽驚醒,還有車上另外幾個丫鬟,剛剛還哭做一團,現也都強忍著驚恐,都湧到蘇雪玫身邊,生怕出了哪裡不好,回去就得被劉氏發賣了。

    而再看如故這邊,只有碧草一人擔憂著,卻也清淨。「小姐啊,還好您沒有出什麼事,要是真是因為奴婢出了什麼過失,奴婢可是死也彌補不得。」說著就嚶嚶哭了起來,比如故這個當事人,還要淒慘十分。

    馬車裡正亂作一團,外面卻又是另一番場景,「不知車內可是同知府上貴人?」哄鬧半會,有個渾厚男聲傳了進來,心下釋然應該就是這人救下了馬車。

    如故想了半刻,心下又有些不好,當街出事已經是很不好了,要是還與男子不明不白接觸,肯定還得落不得好,當下就要往馬車內移想要避開。誰想車內不知道是誰,一股巧勁就要把自己往車門外推。

    如故本來就有了防備,現這被人一推,馬上反應過來,眼底一瞥心下有了主意。她離得近便是蘇雪玫。此時蘇雪玫,還是一臉劫後餘生慶幸,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形勢,心下有了一計,自己往碧草那個方向撲去,人下看不見地方,往蘇雪玫腰間一用力,蘇雪玫便直直撲出了車外。

    「啊!」

    「大小姐!」誰都沒料到會是這樣結果,那個推了如故小丫鬟,已經傻了眼,方媽媽是兩眼瞪得銅鈴一般大,而車外蘇雪玫已經嚇暈了過去,正半個身子,摔一個陌生男子身上,半個身子掛馬屁股上,這就是所謂拍了馬屁?

    看得眾人不禁想笑又憋著不敢笑。

    人不害我我不害人,如故靜了靜心,點醒其他人一臉怒氣道,「你們是怎麼回事,馬兒受了驚,擾大姐姐沒坐穩,現下你們還只顧自己,都是哪學好規矩,還不下車把大姐姐扶上車來,方媽媽不是我充大責怪你,大伯母讓你貼身照看我們,你卻出了這等事情,一會回府少不了我還得大伯母面前說說你。"

    果真方媽媽臉色一變,一巴掌打身邊小丫鬟身上,「沒用東西,怎麼照看小姐們,還不下車把大小姐扶上來,」轉臉又向著如故奉承起來,「都是老奴沒用,害得小姐受了驚嚇,三小姐好生歇歇,夫人那還指著小姐給老奴證明證明,都是這些丫鬟沒用,沒照看好小姐還要往老奴身上撲污水,老奴也是好生委屈。」

    說完也不敢看如故臉色,急沖沖扭著粗腰掙扎著掀了車簾就往外走。

    再看外間,接住蘇雪玫男子不到一米八,身材有些壯碩,臉生倒是還算得上清秀,一身醬紅色馬面袍,有點急切扶著蘇雪玫,不住往車內觀望,四周那些好事,好像是被他遣走了,現倒有些空曠了。

    方媽媽跳下車,緊張兮兮從那男子手裡奪過蘇雪玫,往自己身上使勁掐了一把,眼裡含了些許淚花,「多些公子出手相救,鶯兒還不把小姐扶上車,傻愣著幹什麼,還要我老婆子親自來教導教導你們麼。」沉著臉呵斥著小丫鬟,轉臉又對著那公子堆了好些笑臉,「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咱們也好找人上門道謝啊。」

    蘇雪玫被鶯兒幾個扶上了馬車,卻是真暈了過去,如故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是她把她推了出去擋災心裡雖有不忍心,但多還是慶幸不然這會躺車裡,暈倒大庭廣眾之下,倒男子懷裡失了名節,就是她了,慶幸之下還有憤怒,到底是誰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想要陷害她。

    「下不才,家父姓林,不過是路過此地,見了馬車上標識怕是蘇府貴人,又想著本家與蘇家有著親戚關聯,所以才不顧男女有別上前探問,還好趕巧,不然出了什麼差池,家中長輩定要怪我袖手旁觀,親戚落難不出手相助。」

    林家公子雖然長得一般,說話卻是識大體,方媽媽又誇讚了兩分,說回府稟告了夫人,一定過府道謝,這才相互恭維了兩聲,就要上馬車準備回府。

    如故不禁皺眉,就沒人注意到駕馬車伕早就逃了?只能扯了還自責碧草,示意她先不要哭。

    「媽媽,小姐讓我下來問問,這車伕不知是躲去了哪裡,那咱們這可誰來駕馬,又要如何回府啊?」碧草斂著手垂著頭,老實站一旁。

    方媽媽這才想起來,臉色一陣燥熱,外人面前失了臉面,回府可是少不得要被劉氏一頓責罰,一臉難色尷尬著。好那姓林公子,也是識趣說要讓自家小廝,趕車送他們回府,也免不了方媽媽又要恭維一分。

    待馬車真開始往蘇府駛去,如故才放下心中擔憂,正襟危坐又開始想起今日之事,到底是誰主意,這般惡毒非要拉她下水,心裡沒了計較,就恨不得馬上飛回蘇府,想要看看劉氏臉色也好知道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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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蘇府,也沒人注意如故,是否有什麼不好,眾人圍著蘇雪玫,就往劉氏秋霽堂跑。

    再看劉氏屋內,劉氏正看賬冊,白媽媽一旁給她揉著肩,正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白梅啊,我總感覺這事有些不妥,我這眼皮子啊,可是一直跳個不停,你給我瞅瞅,可有下人傳消息進來。」話還未落就聽見外面一片唏噓,說是大小姐回來了,馬上把手中賬簿一丟,自己迎了出去。

    這不知道還好,一出去就看到蘇雪玫還正昏迷著被人抬了進來,劉氏就是一陣頭暈眼花,「方媽媽呢,這是怎麼回事啊,我枚兒怎麼好好出去就這般回來了。」語裡憤怒之色難以言表。

    眼見方媽媽等人哭著跪劉氏跟前,一個個爭著告罪,如故細細瞄了劉氏神情絕對是真驚慌,難道這事不是劉氏主意?

    也不對,如果不是劉氏還能是誰,有這麼大本事能遣動方媽媽,要是連劉氏身邊陪嫁都能收買,還有誰是那人收買不了,臉色也有些不好看起來,又看他們幾人話也說不清楚,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歎了口氣,還是得自己來講。

    「大伯母莫急,還是讓侄女來講這事,我與大姐姐先前去了綺羅坊,相看了衣裳耽誤了時辰大姐姐和方媽媽,便商量著先去天香齋吃了午飯,再去喜春來看首飾誰想出了綺羅坊馬伕居然一路往醉花間駛去,而馬兒不知怎地醉花間驚了駕,後來好似被人制服,而後大約是馬兒還沒完全好很大姐姐沒有坐穩,不知怎麼就摔出了馬車,幸而被一位見義勇為公子,出手相助這才有驚無險。」

    劉氏本來臉色就難看要命,聽了如故一話是氣得,本來就不好看臉上,一塊紅一塊白甚是嚇人,「你們這些東西,讓你們好好照看小姐,你們卻出了這等偏漏,來啊,把這幾個不知好歹東西給我壓下去一人四十板子,打完了丟出府去。」

    方媽媽等人跪了一地,一聽劉氏發話嚇得臉都白了十分,尤其是方媽媽馬上就開口,「夫人啊,老奴冤枉啊,夫人啊,老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可不能只聽三小姐一面之詞。」說著還狠狠盯了如故一眼。

    如故聽方媽媽話也不急不辨,只是看了一眼劉氏表情,便知有沒有。

    「反了反了,自己出了偏漏,還要推三小姐身上,來啊,把方媽媽壓下去,再多掌嘴二十關後院,一會我再親自審問。」

    果真如此,怕是掌嘴是假審問是真,劉氏怎麼可能真把這方媽媽打了,只聽她一人話,一會肯定要單獨問今天事情。於是便瞭然向碧草使了眼色,說自己身上不爽,就由碧草陪著回了自己錦西苑。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20 AM

第5章 生病是很可怕的

    果不其然,如故剛出屋子,便聽到後面劉氏命人喊了大夫,給蘇雪玫診脈,自己帶著丫鬟往後院去。

    回到錦西苑,何媽媽已經帶著紅線,芳容還有幾個小丫頭,齊齊內堂候著了,一看到如故回來馬上就迎了上去。

    「哎喲,老天保佑,剛剛我聽下人來報,說那般凶險可是嚇壞了老奴了,小姐可是有哪裡不妥,紅線讓你去請湯大夫,怎麼到現還沒有請來。」這何媽媽是如故已故生母,汪氏陪嫁,一直都跟著她,比不得其他人小心思,她是實實只為如故好。

    「媽媽息怒,湯大夫剛剛進了大小姐屋子,要不奴婢再去請一位來,一時半會怕是出不來。」紅線馬上跪地說道。

    如故聽了並沒有什麼不妥,自己前世就是醫生,怎會看不出這點毛病,不過是一時驚嚇而已,什麼大事,比不得蘇雪玫是真暈了過去。

    「你先起來吧,我沒事,媽媽不用擔心,我沒有大礙,一會等湯大夫看完大姐姐,再來看我也是一樣。」說著拍了拍何媽媽手安慰道。

    進了裡屋把其餘人都遣了出去,自己屋內只留了何媽媽,碧草和紅線,那芳容是自己來了蘇州,大伯母給少不得就是眼線,便派她去正房探望蘇雪玫病情,而碧草和紅線都是從京城蘇府就一直跟著自己應該是為忠心。

    等下人都出去了。紅線馬上跪了如故跟前,「小姐讓碧草姐姐給奴婢交代事,奴婢剛剛已經去打探了,今日駕車本來是外院趙管事侄兒趙3,是出府前趙3,身體有恙換了李興家李六,以前沒有怎麼府裡當值,但是那李興家是,」紅線頓了頓比了個大拇指示意那是她大伯蘇伯逸人。

    這倒是讓如故一愣,她怎麼想都感覺這事不是劉氏主意,就是月姨娘主意,怎麼卻扯上了她大伯蘇伯逸了。沒想明白只能先聽聽紅線打探到消息,示意紅線繼續說。

    紅線才繼續道來,「小姐出府後,奴婢先去了正房,夫人查賬沒有什麼不妥,倒是夫人身邊白媽媽,去偏門見了個婆子奴婢去打聽了,那是上回余老太太府上人,多就打聽不出來了。而後奴婢去了西苑,二小姐還祠堂跪著,月姨娘聽說見了大少爺,還讓身邊李媽媽預備了些賀禮,卻不知是要往哪裡送。」

    紅線說到這裡,如故有了點眉頭,她這大伯母和月姨娘都有嫌疑,可是這大伯父是這事情中佔了什麼位置呢,她心裡是沒有譜。

    說起他大伯父,說是嫡長子而生母卻是早逝,自己祖母是續絃,所以自己父親和大伯父並非同母所出。而且祖母早有讓自己父親,接管家中一切。所以祖母再世前,家裡一直矛盾不斷,要是大伯父真打了主意,想要害自己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自己來到蘇州,少不說已經一年多了,並沒有出現這些紕漏啊。而且父親和兄長還前線他們怎麼敢?難道是他們得了消息,這次仗要不好,所以想先下手為強?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是如果得了消息,為什麼又不告訴自己,難道是和上回余老夫人有關,是了,前腳才出了門,後腳就合余氏身邊人聯繫卻不親自接見,可見有怪,心下這才有了主意。

    「紅線你機靈,府內下人裡能使上力,你這幾天就打聽大老爺行蹤,都見了什麼人都是為了什麼,碧草你去知府府上,尋錢姐姐讓她稍微打聽打聽,是不是前線有什麼消息傳來,媽媽研磨,我要給父親寫信。」

    一夜沒有睡安穩,做了一晚上噩夢。

    夢到了蘇雪玫,終究嫁了那位林家公子,日子過得不如意,夢到了前世夢到了她心心唸唸手術台,夢到了死前後一場手術,有時候她總要想自己到底做,值得不值得。

    前世她也姓蘇叫白綺,從小生醫藥世家,祖父是老中醫給人把了一輩子脈,父親是外科手術專家,開了一家名不經傳小診所,母親是婦科副主任。她從小就能自己給自己開藥。比人提前了五年。讀完醫科大學,本來以為自己也要像祖父父母那樣,給人治一輩子病。

    誰知道不過是碰巧,給人動個小手術也能因此喪命,一幕幕畫面,就像無聲啞劇絲絲入心。

    其實昨日馬車上,她也不願推蘇雪玫出去,可是不是蘇雪玫便是自己,就好像前世如果自己狠狠心,不救那人也許現死也不是自己,所以當再次睜開眼時候,她就發誓一味善良是救不了人,只會害人終害己,反覆想著前世今生,好像這樣就能自己騙自己,昨日事是應該。

    這麼反覆折騰,臨近天濛濛亮了才閉了閉眼,本來如故這具身邊就不是很好,而且又年幼經過晚上這般折騰。

    早上碧草來給她梳洗時候。發現人已經昏睡過去了,一張小臉通紅,拿額頭搭了一下,果然是發了燒。碧草慌了神,馬上就要張開喊何媽媽,如故卻被碧草響動驚醒,好不容易才睜開了眼,心裡苦笑了半分,果然人啊是不能心軟,一心軟苦還是自己,眼見碧草要出聲喊人,掙扎著拽了拽她衣角。

    「碧草,不要驚動正房那邊,就說我昨日受了驚,不能過去給大伯母請安,你去,去找紅線讓她去廚房找,一小塊生薑和薄荷,就說是我想吃何媽媽親手做雞湯,然後再要半包薄荷,就說是苦夏我想喝薄荷茶,讓她去尋來。咳咳。」

    說完這些已經有些力不從心,堅持不了多久又昏昏沉沉瞇了過去。

    再醒來是已經過了兩刻鐘,頭上敷了冷毛巾頭,卻還是昏昏沉沉,見碧草還身邊服侍著,便咳了咳,「碧草,我讓紅線尋生薑和薄荷可拿來了。」

    「小姐不要擔心,是何媽媽親自去拿,媽媽不知小姐要何用,但是少不說要給小姐打掩護,現耳室燉著雞湯呢,小姐你看生薑和薄荷這。」碧草忙上前扶了如故,半靠著枕頭上。

    「一會我說你做,不要問太多,我現沒有氣力和你解釋,你只聽我便是。」說著緩了緩氣,這古代發燒可不比現代,為了一場發燒而病逝人不少數,而且現敵我不分,情況不明怎麼可以讓他們有了可乘之機,沒有辦法也只能用以前學了東西來補救一二。

    「讓紅線去把白紗布扯一小塊來,要薄不可多層,先用熱水泡一會,你將小塊生薑搗成糊狀,敷我這隻手腕這方高骨上,等白紗布好了裹住就可。然後讓媽媽把薄荷葉燒煮十分鐘,要是三刻鐘,我還沒有退熱,你便等薄荷水溫了不燙時,用白紗布反覆擦我腋窩,前額和大腿根,記著這幾個地方,我先瞇一會要是正房有人遣人來便說我受了驚不便見人,千萬不能讓他們看出端倪來。」

    還不待碧草回聲便又泛起了迷糊。

    等再醒來時候已經艷陽高照了,內室裡靜悄悄靜讓人有發慎,氣力倒是回復了不少,抬手搭了搭前額,發現好像是沒有那麼燙了,剛準備喊人,就聽見外屋有動靜傳來,微微皺起了眉是碧草聲音,可是碧草明明知道自己身體不適怎麼會還那麼響說話,難不成是誰外面?

    來不及多想,勉強自己起身,以速度披了衣裳,撥開簾帳搭鉤上,穿了繡花鞋,慢慢站起。眼角看了身側遊記,伸手夠了來,用了大半力氣躺了湘妃榻上,剛喘了沒多一會,果然就聽到有凌亂步子往裡屋走來。

    「媽媽,你可不能亂闖小姐閨房啊,奴婢可先說下了,小姐可是囑咐奴婢們,不能打擾她,媽媽要這般行事,一會小姐怪罪下了,可別說是奴婢沒有提醒您啊。」碧草是語氣已經不大好聽了,臉色不禁有些怒色,也不知道是哪個小賤人,自己和紅線不過進出內屋,換了幾盆水就被人盯上了,要是小姐還沒醒這可如何是好。

    「哎喲,碧草姑娘啊老奴可是奉了夫人之命,來探望三小姐,夫人知道小姐昨日回來,被驚嚇了身子不爽,便讓老奴來看看,怎麼你連夫人命也敢不從啊。」來得應該是白媽媽,這人啊還真是不省心,什麼時候都不忘要算計一把。

    「碧草,讓媽媽進來吧。」如故忍下咳嗽,自己太陽穴上輕輕揉了揉,感覺精神好了點才淡淡開口,眾人表情各異,倒是碧草先反應過來,看也不看白媽媽一眼,哼了一聲,掀了門簾先一步走了進去,白媽媽表情未定有點悻悻,跟著往裡走。

    「小姐都是奴婢沒用,讓人擾了小姐休息,請小姐責罰奴婢,奴婢絕無怨言。」一進門便跪湘妃榻前,趁眾人不注意時候,偷偷抬眼看了如故一眼,看著應該是退了燒,臉也沒有那麼燙紅了,才放下心來。

    碧草這一招以退為進,連她個沒有過錯,都自己請了罪,這犯了事,當然沒有什麼理由好避。如故也忍住不發怒,只是讓碧草給倒了杯水。

    「我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媽媽這般關心我身子了,都不顧我命令,也要硬闖我閨房,媽媽不知大伯母,可是這般交代你?讓你不惜打擾到我也,要進來探望我?媽媽可是好大氣性啊。」

    接過茶杯抿了一口,隨意擺手邊茶桌上,聲音不緩不慢,眼睛卻一眼都沒有看白媽媽。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20 AM

第6章 狗仗是要人勢的

    白媽媽雙手交替著,放腿前臉色有點僵硬,但到底是劉氏身邊老人了,見慣了大宅裡手段,並沒有因此而失了分寸。

    「老奴是奉了夫人之命,來探望小姐,這打擾小姐靜養,卻是萬萬不敢認下。不過是老奴擔心小姐,心切才犯了錯,還望小姐看老奴初犯份上,就饒了老奴這一回吧。」

    先是說了她強闖,並不是自願,是劉氏主意,她不過是個下人沒有這樣膽子。而後又服軟稱自己是擔心主子身子才會如此,又道是初犯讓如故要手下留情,這般話下來誰還有理由要重責她?

    如故微微歎了口氣,這鬥心眼事果然是不好幹,拿眼角瞥了瞥碧草示意碧草奉茶端椅,「媽媽這話嚴重了,不過是我管教碧草不周罷了,和媽媽有什麼關係,我這房裡人啊,向來沒有什麼大頭腦只是護住想來大伯母知道了也不會怪罪。」說著向白媽媽微微一笑,又示意碧草賞了白媽媽一個荷包。

    白媽媽並不據,要是真拒絕了這個荷包,那可真是要跟三小姐槓上了,她不過是個下人,就算知道夫人和小姐有點什麼不妥,但是真要是讓她得罪了三小姐,那也是不好,只要他日蘇二老爺跟師回朝,三小姐只要老爺面前說上半句不是,這腦袋是要還是不要了。

    「老奴謝過三小姐恩典,夫人交代要是小姐身子不爽利,便遣人去找了唐大夫,就不要去正房用膳了,自家伯母是不會計較這些。」說完牛飲般把碧草倒得茶飲乾,「老奴也該回房裡伺候夫人了,三小姐可得好好養著身子啊。」

    「既然媽媽急著回去伺候伯母,我也不多留媽媽坐了,碧草送媽媽出去。」

    剛出了如故閨房,白媽媽便帶著門前兩個小丫鬟,匆匆往秋霽堂跑,到了堂前劉氏正側房,蘇雪玫還裡面睡著,一見到白媽媽回來,劉氏才起身示意,不要這打擾蘇雪玫睡覺。

    「怎麼回事啊,蘇如故可是病不能下床了?」劉氏捧著茶杯抿了一口,有些急切問道。「回夫人話,可不知是哪個賤蹄子,專門挑端生事,說三小姐病都起不來身了,可奴婢一進房中,就看到三小姐正看書呢,不過臉色確實不是太好,應該真是受了驚嚇。」

    「哦?」話語微微帶翹,有些疑問又不知道有什麼地方不對,「既然如此,讓那個傳信自己當心點,此次他們一定對我們有了防備,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連打探點消息都不會,留著做什麼,哎。」

    劉氏臉變倒是真真,「要不是為了我兩個女兒,我也不至於此,老爺可回來了?」這話卻是對著身邊大丫頭芸香。

    芸香一聽劉氏問,馬上跪了下來,眼睛不停瞥著劉氏,深怕把這些都怪他們頭上,「老爺方前回來了,去去去了西苑。」

    劉氏臉色一暗,再也忍不住把手中茶杯摔了出去,「這個賤人。」

    再看西苑,蘇仲逸正坐書桌前寫著什麼,月姨娘站身後替他捶著背。

    蘇仲逸年方四十有二,生比不上弟弟蘇仲梁英挺豪氣,卻也不似文人儒雅,有點平庸穿了一身墨綠色襦衣,腰間繫了塊美玉眉目好生嚴肅。

    「老爺,何事這般發愁,可是昨日事有了變故?」月姨娘倒是個美得,果然蘇雪瑩有個這樣父親還能生這般美麗,多是遺傳了月姨娘美麗,只看這月姨娘年齡,也就比劉氏少上三歲但看這光滑皮膚,怎麼也會以為是二十出頭女子,戴了一對白玉耳墜,穿了一身煙羅紫暗花細絲褶緞裙,真真是個美麗少婦,也難怪蘇仲逸這般寵愛她。

    「哎,月娘也就只有你懂我心事啊。」

    「我心裡實是想不明白,昨日我知劉氏那個愚婦,和那老太婆商量好了,想讓枚兒和余家二少爺相看相看,要是中意便把親事定下,我這才想著不如順著她們,但是相看人好能是我那侄女兒。前幾日我得了眼線消息,說是老二這次必敗無疑,與其讓她留家中,分家產不若趕消息傳回來之前,將她嫁出去,老二要是打了敗仗,聖上發了怒也不關我這個異母兄長事,要是聖上並沒有怪罪,反而有了撫慰那她也是出嫁女這些東西是輪不到。」

    蘇仲逸說了片刻停頓了一下,「老爺好計謀月娘真是好生佩服。」原生是等觀眾反應啊,月姨娘也很給他面子恭維著。

    蘇仲逸滿意捋了捋鬍子才道,「只是昨日卻出了意外,馬車醉花間門口,發起了瘋來,按照原來他們計劃,只是馬車有恙余二公子救下枚兒,只是昨日救下馬車並非是余二,卻是余氏侄兒林述。」

    說著又有些恨意,「也不知是誰暗中搞鬼,這個林述不過是個秀才,哪裡配得上我蘇仲逸嫡長女。」

    聽到蘇仲逸說對方不過一個秀才,月姨娘倒是有些竊喜,這蘇雪玫嫁不好,全家上下也就只有她們會這般高興,而且還是眾目睽睽之下,有了肌膚之親,就算是蘇仲逸表面不肯,但是也是沒有辦法,女子失了名節那可是大事,就算是劉氏想要阻礙也是沒有辦法。

    到了晚間如故已經能簡單下床活動了,只是何媽媽和碧草都拘著不讓她多下地,好就是一天都床上不要動。

    剛自己動手沒讓碧草服侍,吃了晚飯門外紅線匆匆進了內屋,三人默契沒有出聲,直覺紅線出去一趟必定是有收穫,碧草關上了門一時便靜了下來。

    紅線剛要下跪,如故搖頭示意她不用多禮,紅線便靠近了如故身側低低說道,「小姐之前奉復事奴婢已經打探差不多了,這幾日老爺先後見了,趙管事和李管事都是西苑見得人,前日老爺去了正房和夫人沒有說上幾句話倒是方媽媽和老爺說了好一會話,這兩日都一直歇西苑裡。」

    停頓了一下接著道,「小姐讓奴婢找錢小姐幫忙,錢小姐正好說有要事找小姐商量,便讓奴婢帶話,說是錢大人和師爺談起西北軍情時候說近戰況很是不好,怕…」

    紅線抬眼看了如故一眼見如故表情未變才又接了下去,「怕是前線吃緊又要徵集糧草,而老爺大概凶多吉少。」說完自己也有些不敢確定。

    果然如此,難怪昨日會發生這樣事情,她大伯父是生怕自己父親要是打了敗仗,他要收到牽連是巴不得馬上把自己給嫁出去了。

    想通了這些心裡又有些忐忑,既然他們誠心要算計她,她又怎麼躲過去,像這次完全就是運氣好,要不是她心眼多了幾個,現可能就要給自己準備嫁衣了。

    哎,可是就算知道了他們心思又有什麼辦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接下去這段時間自己一定是個香餑餑,走到哪裡都有一群野狗惦記著,這可如何是好啊。

    「還有,錢小姐說過幾日是要辦賞荷宴邀小姐一定要前往。」

    「你替我應下便是,對了今日你們已經這般小心行事,不過一塊生薑半包薄荷,怎得還是把那邊人引來了?」難道是房裡真有內鬼,既然要打算,那就得從身邊開始打算好,想著便把自己之前思考出來東西都與三人說了,引得三人一陣憤憤。

    「小姐,老奴今日倒是瞧見了個人,動作可真是好利索。」何媽媽站一旁聽了半晌,有些明白又有些模糊感覺,自己沒能照顧好小姐心裡滿腹失意,現聽如蘇仲逸,故提起上午事這事可是只有她知道。

    「哦?不知是哪個?」如故馬上聽出了何媽媽話中之意。

    「是跟著芳草那個婢子,好似是李興家二閨女。」又是李興家,看來這個李興家不止一面討好,還得了劉氏好處啊。

    「這人留不得,不行,沒有金陵還有銀鈴,還是由你們幾人把她看牢,就算讓他去報,也得讓她報我想讓他們知道事情。我看你們也不必太過小心,莫要被人發現就是,現我們重要是要知道父親和哥哥到底情況如何了。不知媽媽可有方法,聯絡到家中管事,他們那邊指不定就是有消息,我這邊只要不與男子接觸,他們想要直接逼婚倒是也不太可能。」

    「老奴能聯繫到家中,老管事只是依老奴看還是要依仗錢小姐幫忙打探打探,比較管事那裡也不一定能有近消息。」何媽媽小心翼翼開口。

    「媽媽說正和我意,就按媽媽說兩方雙管齊下,只是又要害媽勞累著前後打點了。」

    「小姐說什麼話,老奴不能保護好小姐,讓小姐受這得委屈還要自個出謀劃策,豈不是老奴過錯這些打點算了什麼。」

    對著如故心思,何媽媽卻是真憐惜自家小姐,小小年紀沒有爹娘依靠,要自己靠自己方才如此老成、哎,說來說去還是自己沒用還要小姐來提點,越想越是停不下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21 AM

第7章 姐妹是用來看的

    辰時剛過一刻,院子裡便活動了開來。

    如故聽著聲響舒服伸了個懶腰,這幾日折騰讓這具還只有十二身子有些疲憊,不過多加運動運動,還是可以讓自己變得強壯起來。

    說起來,現才意識到古代女子,多偏小巧尤其是南方姑娘,雖然自己前世也是江南水養,可也有將近一米七,再看看自己小身板,雖然是十二歲可是也太小巧過頭了吧。

    比劃了比劃自己身高,暗自決定就算不能長得和前世那般高,可是也不能還不如碧草幾個矮吧。心裡想著碧草已經端了熱水進了屋內。

    「小姐今日起得真早,其實夫人不過是小姐伯母,小姐根本不必去夫人院裡辰請,倒是每日比二小姐還要早些,剛好這幾日小姐身子不爽可得多睡睡。」

    早先前,如故每兩日就要去正房給劉氏辰請,一是想來自己母親早逝,又寄居伯父家中叨擾,去辰請本就是應當,二是想和大房搞好關係,不管如何自己做法總是挑不出錯來。

    現想來,要是這次父親大捷,他們必定不會責怪,她這點禮節。而且侄女給伯母辰請,本來就沒有這規矩,要是這次父親凶多吉少,他們也不會因為自己乖巧,而對自己好上半分,想通了之後不免覺得之前真是太傻了,現索性就藉著身子不爽,也不再想著去正房討半點不好。

    「就你這丫頭嘴,明日瀟涵姐姐家賞荷宴,可邀了些什麼人你與我說說。」如故也責怪碧草,只是笑著自己起身穿衣。

    碧草碎步著走到如故跟前,細聲細語說了起來。

    「錢小姐給金家,李家,宋家,余家都下了帖子,奴婢打聽到,金家去是金家二奶奶和金家三位小姐。李家是李太太,聽說李太太對庶女素來苛刻,想來明日應該只帶兩位嫡出小姐,而宋家卻說是,女眷剛巧去了白雲庵靜修,明日是去不得了,那余家好像是余老太太親自去,而且帶是位表小姐。」

    「哦?余家明日也去?還帶了表小姐?他們余家回家省親,倒是多了些許表親啊,可知道這位表小姐姓甚名誰。」

    洗了臉,不安分坐著由碧草梳著發。這金家李家,是蘇州世族大家,雖入朝為官子弟不多,單金家祖上出了一個丞相,而李家是書香世家,出過兩個狀元,故蘇州境內也是很體面人家。至於宋家卻是杏林世家,他們家有事不去倒是讓如故好些惋惜,至於余家願意與劉氏與虎為謀,那就隨她去吧。

    碧草剛要開口,卻見紅線匆忙跑了進來,「小姐小姐小姐。」

    「怎麼啦,什麼事那麼慌慌張張,半點分寸都沒有。」碧草攔了攔紅線,紅線一張小臉憋有些微紅,「奴婢錯了,只是剛剛得了消息有些匆忙。」

    如故也有些好奇起來,說起規矩紅線和碧草是懂規矩,一定出了什麼了不得是事,不然又怎麼會這樣不懂分寸。「不急,紅線你坐下說。 」

    「奴婢不用坐,剛剛奴婢去找王媽媽,要這個月月銀,結果路過秋霽堂,聽見裡面吵吵鬧鬧問了一旁丫頭。才知道昨日晚邊,余家有人來給林家少爺提親求娶大小姐,大小姐當時一旁,聽了直直暈了過去,夫人把下聘人都趕了出去。剛剛好似是老爺房裡和夫人吵起來了,老爺剛剛派人去了林家,說是同意這門婚事,夫人知道了又是砸碗,又是摔碟還有大小姐哭勸著,大約是打了起來。」紅線越說越興奮滿臉喜色。

    如故聽了,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這劉氏也真是有趣極了,居然把余家人趕了出去,她難道真有這般傻,這事今兒還不鬧得滿城都要知道了。雖說林家公子只是個秀才,但是長相也不差何苦要這般行事,拒了親蘇雪玫,可是真要想再嫁可就有難度了,還好這大伯父雖也犯渾,到底自己閨女婚事上做還算是個樣子。

    「還有奴婢還聽說,明兒去錢府赴宴夫人,原本打算讓大小姐也去,只是老爺不許讓大小姐出門說是大小姐,已經是待嫁人了,還是安分家準備嫁妝,讓明兒二小姐帶您一道出門。」

    一日無事,轉眼就到了第二日半晌,外頭傳報說蘇雪瑩來了,如故放下手裡吃食,笑著起身迎了出去。

    蘇雪瑩人未到聲以至,「三妹妹,多日未見你與我怎得還客氣了起來。」今日蘇雪瑩打扮甚是花哨,這蘇雪玫訂了親她可是連裝都懶得裝了。

    一件石榴紅藕絲琵琶衿上裳,下著同色牡丹薄水煙逶迤拖地長裙,腰上一條緋色腰帶不僅襯色,顯得蘇雪瑩腰際盈盈不及一握。如故看了一眼微微搖了搖頭,太浮誇禁不得敲打,看來這月姨娘近很是得色,不然怎麼會讓蘇雪瑩打扮這麼失了分寸,但是這話如故不會說,說了只會被人當做是嫉妒罷了。

    「幾日不見,二姐姐倒是又美了三分,讓妹妹自歎不如啊。」蘇雪瑩也不假意,就名目著上下打探起如故來。

    如故本來年歲就不大發育肯定不及蘇雪瑩個頭才到她耳際,所以平時都愛穿青色藍色顯得活潑可愛。

    今日也是稍作了打扮,上身芙蓉色乳雲紗對襟衣衫,下搭一條緞地繡花百蝶裙衣袖裙擺,並不像先下流行那般誇大,只是剛剛好合身露出纖細手腕。手上一對絞絲銀鐲,上面掛著一個金絲鏤空鈴鐺隨著手臂抬起落下,發出清脆鈴聲甚是可愛。碧草梳發很是拿手,隨意梳了一個雙環髻,用茜素青色髮帶系出小花來,戴了五六朵紅梅金絲鏤空珠花既不失大體又顯活潑。

    「三妹妹說這話,可是要姐姐臊得慌,這般可愛玉女,我還當是誰家小仙女下了凡,莫要打趣姐姐。」蘇雪瑩對自己外表甚是驕傲,話雖這麼說,但到底神色裡還是有十分得色。

    如故也不點破,只是笑著讓碧草上了茶點,二人坐著又說了會話,就有下人來報說,錢府派馬車來接她們了,這才停了話,雙雙出了錦西苑往外去。

    「兩位小姐可算是來了,我們大小姐,夢金苑裡等著小姐們呢。」剛下了馬車,錢瀟涵身邊錢媽媽就迎了上來。

    因為如故與錢瀟涵甚是投緣,兩人感情倒比蘇雪玫和蘇雪瑩都要親厚,所以對於身邊婆子丫鬟也很是熟悉。

    「怎得還勞煩媽媽,這等我們。」如故是真心喜歡錢瀟涵,這位錢大小姐,是錢知府嫡出小姐,只比如故大了兩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卻比這個時代所謂大家閨秀多了些許爽朗大方。

    「瞧三小姐說得什麼話,總是和老奴這般客氣作甚,春香啊,來你這看著,我領兩位小姐去找大小姐。」說笑著往夢金苑去。

    遠遠就瞧見門口,站了兩三個小丫頭,見他們來了就往院裡跑去,不一會就看到錢瀟涵,一臉喜色走了出來。今日作為東道主,錢瀟涵梳了一個百合髻,著一件藕荷色如意雲紋衫,下穿一條籐青曳羅靡子長裙,腰間一條纓絨花花樣腰帶顯得腰細如柳。一張巴掌大精緻小臉滿臉歡喜看得如故也是雙眼放著閃光。

    「你這個死丫頭,這麼多日也不知道來尋我玩,是不是拾著什麼好玩,已經把我給忘了啊。」待到人走近便,輕輕點了點如故額頭,語氣親暱,果是比蘇雪玫姐妹二人要感情好多。

    「涵姐姐這可是冤枉我了,不信你問我二姐姐,我這幾日可是乖乖家做繡活,我可比不來涵姐姐心靈手巧,可是個手笨腳拙,做不好女紅,少不得被紀媽媽一頓好罵。」說完不等人家反應自己倒是先笑了起來。

    「你這個小潑猴,也就紀媽媽能降住你了,你看看你二姐姐多文靜知禮,不知道學學,還偏道自己手笨,我可是沒見過你這麼笨潑猴。」說著也笑出了聲來。

    倒是蘇雪瑩,像是已經習以為常她們兩人嬉鬧,也沒有感覺被忽視,只是含著笑一旁看看不,參與進來,又或者是自視甚高不願自甘墮落,「行了我看你們兩人啊,誰也不要笑誰,都是差不多皮,我可是管不了你們兩隻猴兒早早饒過我便是。」

    「好了好了,不和你鬧了,來我先帶你們去瞧瞧我得那孤本,二姐姐怕是不喜這無聊東西,翠兒你帶二小姐去金大小姐那兒,喝茶吃點心。」二人朝蘇雪瑩討好笑著,蘇雪瑩也不甚意,交代了如故幾句,便跟著翠兒去找金大小姐。

    兩人挽著手進了內室,「你家是怎麼回事,我之前光聽紅線說,就是一頭霧水,每次要找你出來都是這般難,今兒你可得好好給我說說。」一進內室兩人便咬起了耳朵。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22 AM

第8章 看病是分場地的

    「你說你家事,怎這般複雜,要我說你不如搬出去住,要是一直待著,少不得你伯父還得動什麼心思。」錢瀟涵一臉憤憤說著,手上還拉著如故想安慰又不知從何說起,倒是有些尷尬,本來是想讓她來自家住,但是父親本來就不喜,自己與蘇家走近,若知道怕是不會同意。

    如故看了錢瀟涵臉色,心下釋然,難道還能讓她為了自己和自己父母作對,別說是自己不希望這樣,就是這個社會也不會容許這樣不孝事情發生,心下歎了口氣,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你說這是什麼話,他們到底是我伯父伯母,就算有再大錯我也只能認了,只是,父親兄長俱在,萬沒有要他們為我許親事道理,你也莫要替我擔心,我身邊能用人也不少,而且原來被動,是不知他們心思,現他們明我暗,我這般聰明你還有什麼好擔心。」

    「好啊,你個蘇如故,人家為你擔心受怕,你卻一點都不意,臉皮這般厚,我來看看你可是塗了脂粉了。」說著故作惱色,但一見如故嘟著小臉又愣是笑了出聲。

    「我錯了我錯了,好姐姐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是這事既不能聲張,又不能這般忍了,而且我也知道你難處,我當你是姐姐,只要我有難你能幫,我一定不客氣這樣可好。」兩人嬉鬧一處,滿屋銀鈴笑聲,到底是不敵錢瀟涵撓癢如故先敗下陣來,好生討好起來。

    錢瀟涵也坐直了身子,兩人休息了片刻咬著耳朵,說了半會體己話,丫頭多次來報下才拖拖拉拉起身往七巧塘去。

    錢府比蘇府要大,後院有個池塘架了一座七巧橋名曰七巧塘,今日賞荷宴就七巧塘舉辦,這個時代女子,休閒時可以做事情,實是一隻手指就能數完了,這種宴會可以算是好打發時間一種方式了,尤其這還是蘇州知府下帖,這蘇州境內又有誰會拒絕呢。

    兩人挽著手一路說笑著,過了倚梅園,剛要進七巧塘就聽遠處有女子爭吵聲。「翠兒你去看看是怎麼回事,順便瞧瞧母親可還苑裡陪著幾位夫人。」

    「是,奴婢這就去。」說完匆匆往前小步而去。

    「如妹妹,我母親這人有時候腦子不甚清楚你也不要和她計較,那余老夫人真不是,哎。」錢瀟涵欲言又止,臉上有些悻悻像是不好意思。

    如故也明白她說是什麼意思,這錢夫人什麼都好,只一點不好就是趨炎附勢,她娘家只是一個七品小戶,所以平時待人寬厚,只是有些小家子氣,沒有一般大戶人家大方,就此也被不少被人私下笑話。

    「姐姐何出此言,別人不知道,我難道姐姐也不知道我脾性麼,你就把心按肚子裡就是了,余老夫人打什麼算盤我是不知,按我大伯母秉性來說,這次事情不是余家二公子,她是斷沒可能答應下這件事,可是臨場換人一事,我是沒有滔天本事都想明白。不過也不必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家到底不過就一個二公子未嫁,我只要不接觸他又有何畏懼,姐姐切莫擔心。」說下反倒笑著安慰起錢瀟涵來。

    錢瀟涵正準備開口不想剛剛而去翠兒急忙忙跑了回來,「小姐不好了,剛剛是金家三小姐和蘇家二小姐起了爭執,金二小姐身子不爽,蘇二小姐還一旁冷言相對,這一會功夫,金二小姐已經昏死過去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母親呢,我們先過去。」錢瀟涵心下一急,這可是她下帖約眾人來玩耍,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她可是怎麼都說不清。「剛剛派了人去尋夫人了,夫人正陪著余老夫人,及金家奶奶李家奶奶說話,現約莫著也正往院裡趕,小姐小心著點腳下。」

    如故心裡也是一緊,這個蘇雪瑩,真是太不叫人省心了,才剛被關了幾天祠堂怎麼還是這般行事,自己家裡鬧著不夠非要鬧到別人家裡來,而且這金家可是好惹,哎,想著示意了碧草腳下也不停步而去。

    一到七巧塘眼見著哪裡是有些亂,這可真是亂得一塌糊塗,金二小姐已經被人扶到了亭子裡,斜躺玫瑰椅上,而那方蘇雪瑩還和金三小姐爭吵著,這可真是一群沒有長大孩子。

    看到錢瀟涵和如故露面,丫鬟們馬上送了口氣,「小姐你可算來了。」木香跪跟前,小臉皺馬上就能哭出來。

    「先起來吧,這是怎麼回事啊,錢媽媽呢,怎麼小姐們不知道分寸,你們也跟著混,一點都不知道勸著小姐們?金二小姐可是好點了麼,去請大夫了麼。」錢瀟涵先急急把還吵鬧兩人分了開,對著木香一連串問道。

    「涵姐姐莫急,木香你先讓人去請湯大夫,有事你和你家小姐先說著,涵姐姐若相信如故,便讓如故先去看看金二小姐,」說著狠狠瞪了蘇雪瑩一眼。

    蘇雪瑩本來還是堪堪入定,一副誰能拿我怎麼辦樣子,被如故瞪了一眼心下,卻不知為何有些發涼,卻不甘心落人下也瞪回了如故。

    「二姐姐,今日之事我不知是為何,但二姐姐要知道,這可不是自家府上還望收斂一二。」說完看都不看蘇雪瑩一眼,錢瀟涵雖然對於如故,要給金二小姐看病有些沒把握,但現大夫還沒請來,一時也只能相信如故,便朝她點了點頭。

    如故遙遙看了亭子一眼,帶著碧草急匆匆走了過去,一進亭子兩三個小丫頭,手忙腳亂急都要哭了,金大小姐倒是,只是有些害怕似得,坐不近只是遠遠看著,如故歎了口氣,這金家大小姐是庶出,二小姐和三小姐是嫡出,有些摩擦也是正常。

    「蓮夢姐姐安好,不知蓮蓉姐姐先下如何。」先是規矩給金蓮夢行了禮。

    「妹妹不必多禮,我這妹妹向來金貴我可不知是何故,你看著倒像個聰明可知是何緣故。」嘴上這麼說著,但到底面上可是一臉不信任。

    如故看了只是笑,也不挑破她話中諷刺,「妹妹可不如姐姐聰慧。」

    說完這不理會金蓮夢,轉身去看向金蓮容,金蓮容臉色慘白斜躺玫瑰椅上,眉頭緊鎖額頭還有細汗滴,一旁小丫鬟手忙腳亂,只知道拿帕子擦汗,其他卻也是指望不上。如故深吸一口氣,她前世專修是外科不一定能看出是什麼病,這會也只能硬上了,該死蘇雪瑩自己惹了事還要她這個做妹妹擦屁股。

    「咦。」如故細細一看,這金蓮蓉面色蒼白、皮膚濕冷、脈搏細弱、呼吸淺而這是重度中暑啊,難怪剛剛看不出來是慌了神,現看來原是中暑了,還好暈倒時便被送來了亭中陰涼處,不然可就有些不好了。

    看明瞭病情才道,「你們小姐之前可是有過什麼劇烈運動麼。」

    一旁有個小丫鬟唯唯諾諾站了出來,答到,「早上時候小姐說今日日頭好要院子裡踢會毽子,大約也不算是劇烈吧。」

    如故心下使然既然不算劇烈運動,那就應該是中暑高熱,即體內大量熱蓄積強烈陽光照射頭部,造成顱內溫度增高,然後與蘇雪瑩爭吵之後才會暈了過去。這倒是有些棘手輕度中暑只要飲些清涼飲料、茶水、綠豆湯然後放置通風處多吹吹風就好,可這重度中暑就有些不好了,要是手裡有針她倒是可以用針灸。

    《針灸大成•卷九》上說「中暑不省人事:人中、合谷、內庭、百會、中極、氣海。……復刺蝟:中沖、行間、曲池、少澤。」便可,但是她又怎麼解釋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大小姐是為什麼會針灸,可就難了。想著想著金蓮蓉又開始嘔吐了,想來是十分不好受了,沒有辦法了,於是開口問道,「離這裡近院子是哪裡。」

    「奴婢知道,這邊過去不遠就是瀟湘苑,是方姨娘院子。」

    「好,你帶路,你們兩個把你們家小姐抬著,我們去瀟湘苑,碧草你腳步快,你先去尋些冷水還有讓人端點鹽水,少放點鹽讓人直接送去院裡。」起身冷靜吩咐道看了一眼金蓮夢看她不甚意也就懶得解釋,微微頷了頷首轉身就出了亭子,步往瀟湘苑去。

    到了瀟湘苑,方姨娘忙迎了出來,「蘇三小姐安,不知妾身可需要迴避?」一般妾是不太好小姐們跟前晃,這方姨娘倒是個知趣。「姨娘客氣了,是如故打攪了,哪有讓你迴避道理。」說著進了她閨房,方姨娘讓人把金蓮蓉放了她床上,規矩站一旁。

    「你把你們小姐衣服解開,碧草呢,我要東西可是都拿來了。」如故回頭尋碧草。

    再見碧草急忙走了進來,「小姐,東西這裡。」端著冷水和鹽水站跟前。

    病人中暑之後,要先搬移到陰涼處,再用冷水或稀釋酒精幫患者擦身,也可用冷水淋濕毛巾或冰袋、冰塊放患者頸部、腋窩或大腿根部腹股溝處等大動脈血管部位,幫助患者散熱。擦了身餵了鹽水,一番動作下來別人看得發涼,如故卻是出了一身汗,見金蓮蓉還沒醒才又用大拇指按壓她人中、合谷,一會金蓮蓉才悠悠有些轉醒。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22 AM

第9章 臉皮是用來丟的

  遣開下人使得室內通風些,“怎麼樣,蓮蓉姐姐感覺,有沒有好一點,姨娘不知院裡可有小廚房,讓下人熬些綠豆湯可否。”如故放下手裡的布巾,低聲詢問金蓮蓉,“賤妾這並沒有小廚房,不如讓賤妾去大廚房那邊熬些過來,雖說是大廚房倒也不遠,小姐稍等賤妾馬上就來。”

  這方姨娘倒是十分規矩,規矩的讓人有點不敢相信,這錢夫人倒是沒有聽說,這般的能馭夫有道啊。

  金蓮蓉看著臉色還是蒼白的嚇人,額角的冷汗倒是沒有再流了,眼睛也能微微的睜開,看到如故明顯有些不知所以,“我,我這是怎麼了?”說話聲音有些弱和她平時囂張的性子完全是不搭

  “姐姐是中暍了,因姐姐機體正氣虛弱,複於盛夏感受暑熱或暑濕穢濁之氣,使之乘虛而入,邪熱鬱蒸,不得外泄,致正氣進一步內耗,清竅被蒙,經氣厥逆,而呈壯熱神昏,甚至熱極動風之象,不過因為及時發生沒有什麼大礙。”

  “一會妹妹讓喜鵲給姐姐喂了喝點綠豆湯便是,你們記著這段時間,莫讓你們小姐再招了熱,屋子多放點冰盆切勿省了,多通通風不日就能好透。”說笑著扶了金蓮蓉微微坐起。

  小丫頭們一見自家小姐醒來,急忙滿滿當當的跪了一地,“都是奴婢沒用害得小姐出了不妥,多虧三小姐聰慧過人,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邊說邊哭,看來這些丫頭出了這種事,回去少不得得被罰,如故也不甚在意讓她們都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讓出來讓丫鬟進去服侍。

  金蓮蓉聽了緣故,也勉強笑了笑,“今日這事多謝妹妹了,要不是妹妹,我可還不知要何時才能醒來,這幾日身子不好,過幾日等身子好了一定登門道謝。”

  如故剛要推辭,外間便傳來了呼喊聲。“哎喲,怎麼樣了可是好點了。”還不見人就聽見院中大呼小叫,怕是金家的二奶奶來了。

  這位二奶奶說來也有趣,她是金家二少爺的表妹家在泰州,不算大戶人家所以在家多受氣,今日出門帶的三位小姑子,又出了事怕是她這個嫂嫂也確實是難為了。一踏進門就直奔著床邊而來。穿的倒是頗為富貴,就是長的也很是富貴,一張小圓臉人看著也就二十剛出頭,偏生穿金戴銀的愣是把年歲給扯高不止一二,看得如故直搖頭。

  “嫂嫂這是作何,我二姐姐可還沒死,你這就哭上喪了?”開口的是金蓮怡,金家是蘇州的頭號大家,家中子嗣卻有些單薄,尤其是大房只有四女二子,故而這家裡的不管男女都甚是寵愛,就算是庶出的金蓮夢,金蓮錦也是在家中沒有吃過多少苦頭的,可不就各個養成這種飛揚跋扈的性子。

  金蓮怡哼了一聲,把金二奶奶往旁邊一擠,自己湊到了金蓮蓉跟前,眼裡的擔憂倒是真的,畢竟是親生姐妹,真的出了事,誰是真心誰是假意還是很明顯的。

  金二奶奶被說的臉不紅,氣不喘,自顧自的整了整衣裙,也不客氣走到一旁的椅子上端坐了起來,也不知,她到底是臉皮真的這般厚,還是已經習慣了,如故倒是被這妯娌幾人逗得險些發笑。

  “蓮怡休得胡鬧,姐姐今日得以身體無礙,多虧了你如故姐姐,現下姐姐身子不爽利,你還不快些替姐姐道謝。”金蓮蓉大約也是瞧不上自己這位嫂嫂,也懶得搭理,但也知這是在別人府上才出言相勸。

  誰知金蓮怡不接招,“什麼道謝,這是她應該的,要不是她那個不知羞的庶姐,姐姐你怎麼會病倒,我有什麼好道謝的。”說完還挑釁的朝如故看去。

  金蓮蓉有些生氣想要教育妹妹,卻有心無力故而神色很是尷尬,而如故卻不甚在意,再說人家說的是事實有什麼好生氣的,便起身向金蓮蓉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不在意,“既然蓮蓉姐姐已經有人照顧,如故便不打擾了,蓮怡妹妹說的不錯,今日之事本就是舉手之勞,談不上什麼大恩,而且本因我家而起,姐姐,不必感到不妥,妹妹還有事便不擾姐姐休息了,一會方姨娘的湯熬來姐姐用了便可,妹妹就先行告退了。”說笑得體朝眾人點了點頭便轉身而去。

  “小姐這人也欺人太甚了,說起來咱們府上也不比他們差,怎的這般無禮好生沒有規矩。”碧草倒是憤憤不平的,跟在一旁不忘損上幾句。

  “他們愛怎麼說隨他們就是,今日之事,本來就因二姐姐而起,說來也是我們沒理在先,下回不在家中,可得注意些你這小嘴,有些話能說有些話可是說不得的。對了涵姐姐和二姐姐呢,我怎麼的不見他們。”

  如故笑著點了點碧草的額頭。這碧草什麼都好就是不如紅線的規矩,不過如故也喜歡她這點活潑。

  “小姐輕些腦門可是又要大了,”說著兩人都笑了起來,“奴婢剛剛去拿水的時候好似看到二小姐偷偷的往前院去了也不知去作何,錢大小姐倒是見著,在錢夫人身邊陪著幾位客人在說話,應該是在解釋剛剛的事。”

  如故對錢瀟涵沒有什麼疑問,倒是這蘇雪瑩去前院是要作何,前院可是男子呆的地方,這錢府男子不多,錢家大少爺已經娶妻,妾也有不少,而三少爺今年才十歲她去前院能做什麼?

  眉頭微皺,有些想不明白這人的行事。“紅線呢。”因為府裡眼線眾多,時常要出去打探消息也是不容易的,於是這次出府,便特意讓紅線在不遠的地方下了車,一是讓她把上回寫的信送出去,二是要找人瞭解下現在前線的消息。

  “紅線已經送出去了,奴婢估摸著還沒那麼快回來,二小姐那邊小姐可得有些打算,奴婢覺得二小姐今日實在是,有些和往日不同。”碧草雖有些猶豫還是說了心裡的想法。

  “她去了前院,你說我們怎麼辦,難道我還能跟著她去不成,他們手段沒有那麼低的,就想著這樣破了我的名聲,那二姐姐的名聲不要了,我想著二姐姐這回莫不是也是自己籌畫的,你也不要太擔心,大姐姐已經說了親事,二姐姐就算真的有什麼,那也是大房的事到底和二房沒有的太大干係,我現在最擔心的是父親是不是真的有了點什麼,要是我想的真的成真才是真的糟了。”

  微微歎了口氣,本來還想著趁著出門放鬆放鬆,原來不管到哪裡都是逃脫不掉的。

  “姑娘原來在這,奴婢是奉大小姐之命來尋姑娘。”剛剛話落,就看到錢瀟涵身邊的丫頭翠兒行了禮站在跟前,也不知道剛剛的話有沒有落到她的耳裡,既然是錢瀟涵的大丫頭應該是可以相信的。

  “還勞煩你出來找我,不知涵姐姐此刻在何處。”如故抬眼示意了碧草一眼,碧草馬上會意上前親熱的拉起翠兒的手,往她手裡塞了個銀裸子,沖著翠兒笑了笑。

  “姑娘這麼客氣,可是讓奴婢臉紅了,為小姐做事哪有什麼勞累不勞累的,大小姐現在正在春喜廳,陪著幾家夫人喝茶說話。”翠兒倒是不扭捏,收了裸子低眉順眼的答話,如故這才心口一松。暗道自己還不夠小心,下回有些話還是得在家才能說,點了點頭跟著翠兒往春喜廳去。

  繞過七巧塘,再過去一個花園便是春喜廳,遠遠就能聽見裡面有笑聲,如故腳下一頓,是蘇雪瑩的聲音,看來她已經早自己一步來了春喜廳,心下才更是放下來面帶喜色腳下不停的往裡走。

  下人報了就聽裡面笑聲一頓才響起錢瀟涵的聲音,“還不快請蘇小姐進來。”

  進了廳子,便看見上面端坐的正是錢夫人和余老夫人,錢夫人倒是神色有些好看,而余老夫人則是將桌上茶碗拿起,輕輕抿了抿什麼表情都沒有,這個老東西還真是心思難測啊,如故心裡有些拿不准。

  錢氏左手邊第一位置,坐的是李家大太太,接著坐的是李家兩位小姐,瞧見如故進來倒是都露出了點微笑,這李家與蘇家本就交好想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倒是上首的余氏手邊的第一個位置坐的是蘇雪瑩,蘇雪瑩見如故進來,嘴角有抹似有非有的笑意。

  錢瀟涵見眾人表情各異,也不管只是自顧著上前,拉了如故的手到錢氏跟前,如故溫順的走到錢氏跟前盈盈的行了個禮,“夫人安好,”再轉頭向余老夫人也行了個禮,錢氏這才露了笑,“你這孩子就是乖巧,不知蓮蓉可還好。”

  如故之前還奇怪,作為主人客人在自家出了事,她怎麼也不擔心,現在想來大約是,自己把人帶到瀟湘苑,她心裡不好過了,而且讓她一個正室,去一個妾室的院子也有不妥,怕是這才對自己使了臉色。

  她倒是不太在意,“回夫人的話,蓮蓉姐姐是中暍了,不礙事這會已經醒過來了,一切都好,倒讓大夥擔心了,是如故的不是應該早些就找人來報聲平安的。”

  “如妹妹這說的什麼話,今日要不是妹妹,姐姐可是得出醜了。”錢瀟涵忙笑著出來接話頭。

  一旁的蘇雪瑩才也接道,“今日都是雪瑩不懂事,給夫人妹妹們添了麻煩,都是雪瑩的錯,可不關三妹妹的事。”如故一聽不禁有些生氣,這蘇雪瑩還真不如不要開口,這一開口就讓人想讓她閉了。

  “行了行了,不過是姑娘間相互打趣,有什麼怪不怪的,倒是以前不知,如故還有這等本事啊,涵兒還不拉你如妹妹坐下,讓客人站著說話是什麼道理。”錢氏倒是難得說了句能聽的,到底是自家出了事還是顧著自家的面子的。

  一時屋中倒是賓客皆歡一片和睦景象。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23 AM

第10章 員工是用騙來的

    馬車上如故端坐在一邊,蘇雪瑩坐在另一邊,一時兩人都無話。

    剛剛吃了點茶點,說了會話李大太太便說家中有事,帶著兩位小姐先辭去,如故看余老太太好像還有事要和錢氏說,便和錢瀟涵說了會話,讓她多注意點就和蘇雪瑩也起身告辭了。

    過了半響馬車門輕輕叩響,“小姐。”是紅線的聲音,如故眼睛有些許發亮帶了點光,把簾子拉開紅線福了福身,側過身子進了馬車,手上還拿了一個紙包。

    蘇雪瑩也朝了過來,“咦,剛剛好像是沒有見著紅線呀,紅線這是上哪了。”

    早就知道她會起疑,如故也不慌,也是故意在蘇雪瑩的面前讓紅線進來,就是為了防止,等回了府後被人發現紅線在半路下過車,更難解釋不如就假意被蘇雪瑩發現,如故眼睛一彎笑了起來。

    “二姐姐眼睛真亮,我讓紅線去天香齋給我買荷花酥了,呶,剛剛出爐的,怎麼二姐姐也要來一塊麼。”紅線也是笑著把紙包遞了過去,並沒有替自己辯解。

    這樣反倒讓蘇雪瑩信了三分,見當著面就打開了紙包,裡面果然躺著幾塊荷花酥,淡淡的嫣紅還散發著香味,馬車裡馬上鋪滿了荷花酥的味道,讓人忍不住就有些食指大動。

    如故笑開了,順手就拿了一塊往自己嘴裡送,“果然還是天香齋的最好吃,二姐姐也嘗一塊?”說著就把荷花酥往蘇雪瑩眼下湊。

    果然,蘇雪瑩一臉的嫌棄,“既然三妹妹喜歡我又怎麼能奪人所愛呢,三妹妹吃吧,我就不吃了。”話裡滿是敷衍,如故也不在意自顧自的吃了起來,碧草在一旁拉了拉紅線的衣袖,紅線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一路無話進了蘇府。

    下了馬車一路直走到了花園如故才和蘇雪瑩分開,看著她往月姨娘的院子走去,也什麼都沒有表示,只是朝紅線看了一眼,主僕三人都沒有說話,往錦西苑而去。

    一進院子,就看到何媽媽在院子裡罵丫鬟,“媽媽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又是誰惹著媽媽了。”說著話卻不看何媽媽,只是盯著地上跪著的丫頭說。

    芳容站在一旁看著,見如故等人回來了,趕在何媽媽前小跑著到了如故身前,“三小姐回來了,奴婢去給您泡茶。”行了禮就往小廚房去。

    如故皺了皺眉,何媽媽等芳容走開,才上前笑著扶如故進屋,“沒事,小姐不在家,這些丫鬟就開始偷懶,老奴看不下去教訓了幾句罷了。”對著還跪著一地的小丫鬟瞪了眼睛,她們才一哄而散。

    進了屋子,紅線正準備去關門,“別忙活了,芳容去給我端茶了。”

    沒見一會,果見芳容端著茶進了屋子,如故正笑著和何媽媽說著什麼,芳容也沒有做想。

    其實她也難為,她是被劉氏送來的大丫頭,就算已經跟著如故一年多了,如故還是每逢出門作何都不會帶著她,就算是留著看屋子也不會留她一人,再連著前幾日如故生病那回,更是直指的就是她,心裡歎了口氣,腳步不停的走到了桌前。

    如故抬頭看了她一眼,芳容生的不醜還可以算的上稍有姿色,如故笑了笑。芳容不是家生子,那麼想要的肯定是穩。說不定就是劉氏準備給她以後的陪嫁,只是這芳容已經十五了,已經有些上了年紀,劉氏怎知自己能把握得住她,除非劉氏根本沒有拿住她不過就是想找個人給自己添堵。

    那這個人就還能爭取,而且光上回的事情,如故並不認為是她所為,因為劉氏沒有那麼沒腦子,這個院子裡有多少劉氏的人,她並不清楚,但芳容卻是明擺著的,她沒有那麼蠢。

    想清楚了好歹關係,從桌上端起了杯子,在唇邊一抿是玫瑰茶,芳容這人還有一點好的,就是明面上是劉氏的人,可以讓人放鬆緊惕,想著笑著開口,“紅線荷花酥呢,還不拿過來給芳容姐姐嘗嘗,我可是賞了你們三人的,莫不是你這饞嘴的,能一人都吃了。”也不管紅線詫異的表情,從紅線手裡接過荷花酥放在桌上。

    芳容一聽如故說話,腿一軟便跪在如故跟前,回想著今天可是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可是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出來自己到底是做了什麼,“奴奴婢不敢,奴婢不過一個下人怎的擔得起小姐的稱呼,小姐萬萬不可。”聲音裡滿是顫抖聲。

    如故卻只是笑沒有什麼她那麼多的彆扭,給碧草使了眼色,碧草忙去關了門把碧草扶了起來。

    “芳容姐姐是院裡的老人了,怎的堪不得,姐姐快起來。”紅線也像才醒悟過來和碧草兩人一道把人扶到了凳子上。

    何媽媽站在一旁,想勸著又不知該如何勸,對於這個芳容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自家小姐這是準備要對芳容下手了,只是不知小姐到底是要收買還是要……

    別人不知她可是知道的,這個芳容雖然說是劉氏的人,但是在院裡卻沒有什麼不妥的,不然小姐又怎麼能容她待了這麼久,到底還是個規矩的,想著又有點難,小姐已經四面楚歌,經不得一點錯誤了,狠了狠心也就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站著低了低頭。

    將所有人的表情都收納眼底如故才又開口,“芳容,你跟著我也有一年了吧。”

    芳容剛坐下,一聽如故說話,馬上又屁股離了凳子跪了下來。“是,是,奴婢已經伺候小姐一年了。”卻是別的多餘的話一句也不再多說。

    “既然如此,你也應是曉得我的脾氣的。我前幾日聽說你還有個妹妹……”說了一半就停了停笑著看著芳容。

    “是,是的,奴婢家中本是開包子鋪的,後來爹娘出了事,奴婢才進府為奴的,家中只剩一個妹妹在家做繡活。”

    芳容心下不好,自己家裡攤了事爹娘雙亡,自己才會被牙婆轉賣進蘇府,自己每月都要偷偷出府,給家裡的妹妹送銀子,只是這件事情做的甚是隱秘,知道的人不多,小姐又是如何得知的,想到這裡,身體不住的有些發抖,賣身為奴的人是已經沒有家人的,自己這般別的不說,就已經是大罪了,想到自己那個才剛滿十歲的妹子,臉色更是慌。

    她這般,碧草卻是有些看不過去,“行了,我們家小姐最是心腸好,又不是什麼吃人猛獸,你這是做給誰看的。”

    芳容一聽,連發抖都不敢了,只是強裝這冷靜磕頭,“是奴婢錯了,奴婢不該偷溜出府,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一直反復著也不說求饒。

    如故歎了口氣,自己起身,去把芳容扶了起來,“芳容姐姐,我可不是拿這個來嚇唬你的,我既然喊你一聲姐姐,就不是唬人的,我可是真心實意的,”說著笑了笑,又接著道,“我來問你,你為何不把你妹妹,也送進府來好一同照料?”

    芳容見如故沒有責怪自己之意,抬頭看了一眼如故的表情,又慌忙低頭道,“奴婢一家原本是自由身,奴婢入府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並不想妹妹也跟著自己這般,家裡一個奴就夠了,還是讓她以後,以後清清白白,找個好人家嫁了才是。”說著卻是心酸的哭了起來。

    這話一出,如故還沒什麼反應,倒是另外三人有些悻悻的,想來心中不是沒有這種想法的。如故也知道這些,心下也有些不忍,“既然如此,你可也想脫了奴籍?”

    話一落,可不止是芳容一人,紅線和碧草也一個抬頭,睜大了眼睛看著如故,“奴奴婢,不敢有這等想法,奴婢只想妹子可以終身不為奴,奴婢願意永遠跟著小姐,絕無二心。”

    “不用說這等傻話,不管是你,還是碧草紅線,你們都不是家生子,你們有這樣的想法,我一點都不會怪你們,芳容我只問你一句,上回的事是不是你,你可做過對不起我的事。”

    “不是奴婢,奴婢絕對沒有,上回的事情,奴婢知道是誰,奴婢知情不報就是對不起小姐,還請小姐責罰。”芳容咬著唇一臉的視死如歸。

    如故卻沒有什麼意外,扶了芳容坐在椅子上,自己坐回了上首,“既然如此,我交給你一件事你去辦,事成之後我許你每個月,兩日的假讓你回家探親如何。”

    芳容一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奴婢願意,奴婢願意。”

    “小姐。”碧草和紅線同時開口,想要規勸如故。

    “我知道分寸,以後芳容便是自己人,你們不用多說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說笑著把紅線喊到自己身邊,讓她講今天出門打探到的事情。

    “你也莫擔心,我讓你做的事情,不會有多少難度的,媽媽你先帶芳容下去,你的眼睛現在還有些紅也不必遮了,一會你就這麼去大夫人房裡,說我有不妥,一會院子就罵了下人,還挑了你的錯處你怕自己會被送回來,去求她要留在她房中。”

    “小姐,要是夫人真的把我留在她房中……”

    如故聽著笑了起來,“你放心,她不是正愁沒法子往我這裡打探消息麼,肯定不會讓你留在她那的,你就只管放心的去就是,她要是提了什麼條件,你也不用管全部應下來就是,回來再告訴我,你莫要害怕。”說著把桌子上的荷花酥遞給了她,“這是我讓紅線在天香齋買的,你定沒嘗過拿去嘗嘗,去吧。”

    看著芳容跟著何媽媽出了屋子,紅線才小心的開口,“小姐可是還不信任她?”

    “總沒有什麼理由讓我這說了幾句便能完全放心的道理吧,且再觀察她兩日再看吧,你打探了什麼但說無妨。”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24 AM

第11章 線報是要打聽的

    屋外的院子裡,合歡花開得正好,嫩粉的花絨,帶著點金粉頗有些自得其的歡愉,樹下不知哪來的野貓,舔著毛髮不感熱似得,半眯著眼睛陶醉其中。

    屋內的冰盆,卻是換了又換,怎麼都換不掉悶熱的暑氣,剛換下的芙蓉色紗裙掛在通風處,難得的熱風走過揚了揚,又沉緩的落下。

    倚在湘妃榻上的如故手裡輕搖著團扇好似怎麼都沒有扇夠,半搭著眼皮和樹下的野貓倒有些神似。

    半晌沒有聲音,紅線還以為如故已經睡了過去,“人都下去了,打探到了什麼但說無妨。”半響耳朵邊聲音響起倒是嚇了一旁的紅線一跳。

    “奴婢之前出門,先去了驛站那,看守的說現下西北戰事正起,已經不方便再往那邊送家書了,不過這幾日大約朝廷會派人,從江南往西北押送糧草,若是押送糧草,勢必會路過蘇州府,多拿點銀子,想來讓人帶封書信不是問題。”

    紅線接了團扇輕輕搖著,如故卻坐了起來,先前聽說征糧,現下是真的要往江南押送糧草,不知為何只是聽著押送糧草心裡就有些慌得緊,歎了口氣,最近真是疑神疑鬼多了,什麼事在自己這裡都要繞上三個彎不免腦子思考太多。

    “既然如此就這麼辦吧,等押糧大軍到了蘇州地界。你便拿了我的鐲子。把信送出去便是。”紅線低低的應了。

    “怎麼啦,你去了驛站後來去了哪,媽媽是不是讓你去尋了陸掌櫃,不用擔心我,只管說就是。”

    紅線不敢去看如故的眼睛。只是壓低了聲音細細的說,“奴婢拿了何媽媽給的信物去找了陸掌櫃,陸掌櫃不在家中,是他的侄兒,聽說此事讓人回了我。說他們月前上了西北一趟。聽聽聽說連勝了三仗勢頭大好。已經駐兵在匈奴邊界,後來朱將軍好大喜功,趁勝追擊,不料中了敵軍的計謀,老老爺為了救將軍替將軍擋了一箭生死未卜,其他的就再問不出了。”

    說完再看如故人已經愣了,“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該都告訴小姐的,小姐可萬萬要先保重身子,不然老爺也會心有不安的。”

    如故深吸了口氣,頭還是忍不住發暈,雖說對這名義上的父親和兄長並沒有多深的感情,但是他們卻是這一世唯一的保護傘,沒有別人比他們更無私的對自己好。

    想起自己剛剛醒來,那位父親眼裡的擔憂和兄長的喜悅,這茫然的世界好像也沒有那麼的可怕。

    雖說大魏朝也是男女十二不同室,但家中只有一雙兒女,平時自己這位便宜父親,除了早朝去衙門,不管是否休沐都會儘量與他們一同用膳,除此倒也說不上有別處特別的。

    而兄長卻是因自己沒法出門玩耍,便時常變著法的給自己帶小東西,不說多貴重,至少心意很值得珍惜。

    前年他們奉旨上西北平亂,她還比不過兩個大男人的不舍,不過覺得只是分開一段時日,就當出門上學,上一世也不是沒有住過校離開過家,還有些不屑。

    這會是體會到了她是真的已經回不去了,她和他們是綁在了一起,休戚相關的一家人,想著他們送自己來蘇州時,兄長的紅眼眶和他意氣風發的身姿。現在才覺得原來自己只是不敢承認,她怕一看清這一切,她就不得不面對她是已經死了,已經回不去,她必須在這個時代待下去,不管如何都必須待下去。

    再回過神來時,臉上已經滿是淚水,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害怕,還是別的什麼。

    “請小姐,保重身子啊。”抬眼去紅線和碧草,雙雙已經跪在了榻前,以前她看待身邊的所有人,都是以一種過客的態度,其實心裡是覺得這只不過是一場夢,夢醒時她還是站在發亮的手術臺,手裡依舊拿著她最愛的手術刀,現在再看她們忍不住有些自嘲,這一切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從碧草手裡接過娟子,大氣的抹了抹眼下。

    “你們當你們小姐這麼容易就被嚇到了,行了都起來吧,紅線我沒事,我不怪你,反之我很感謝你,每回冒著險出去送東西,不管這個消息是不是真的,我們現在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便是爹爹真的出了事,那大房接下去,絕對不會給我們好臉色,院裡別人我都不擔心,只有你們兩人還有何媽媽是我的人,要下手只會從你們開始抓,你們也莫怕,說破天他也不過是伯父在確切消息傳回來之前,只要我不依是不能對我如何的,你們只要做好手裡的事不要出了錯,我必會保你們。”

    說完真心的露出一笑,仿若金蓮花開隱忍炫目。

    兩人都是一愣,他們是自小就跟著如故的,對她的性子說不上瞭解,卻也自詡比他人更瞭解她,可是這次是第一次發現,她的笑是帶著感染力的,讓人忍不住相信,反倒不像一個才十二的女孩子,感覺下意識的就想要依靠她。

    “小姐,那信還要送麼。”

    “送,你先去打探下,這次負責押送糧草的官員是誰,如果和爹爹有些關係,我還好再托些別的送去,還有你們想辦法,給我弄些東西進來,我去寫張條子,要是找不到一樣的相近的也可以。”

    既然已經決定要好好的待下去,就沒有理由要放棄自己的最愛,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弄一套刀具,平時還得多練習一二。

    走到案前攤了羅紋紙,這還是那年自己為了練字,兄長討好自己送來的,自己本就不擅長用毛筆,孔浪費了好紙,一直都不肯白白糟蹋了它。

    現下頗有些睹物思人的感覺,在心底嘲笑了自己好一會,深吸了口氣,碧草在一旁研好了磨,才抬手開始下筆。

    待寫完了條子,自己看過之後,也覺得字有了點進步,才笑著給了一旁的碧草。

    碧草接過紙條,看了半響愣是一個東西都沒看懂,偷偷看了如故一眼,見她心情並沒有不好,才開口問,“小姐,奴婢愚笨,這些東西奴婢看不明白。”

    愣了一會,如故才笑了開來,這人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這又不是前世淘寶,一下什麼東西都有,又有些鬱結,搭聳著腦袋心裡並不好受,就好似你本來搓手可得的一樣東西,突然就不見了。

    紅線在一旁,也是好奇從碧草手裡接過了紙條,“小姐這些東西不知是作何用的?還有這手術刀,是為何刀啊,不如小姐解釋給奴婢聽聽,興許奴婢能找著差不多的東西。”

    想來也是,在古代醫療設備本來就落後,不過倒聽過華佗給曹孟德腦袋做手術的例子,既然如此刀針之類的,,應該也不是什麼問題,而且止血鉗等雖然不可,見但做法也不難,不一定就真能找到類似的。

    想著又高興起來,笑著解釋了起來,“這些東西你可去醫館尋尋,看能尋得幾樣便是幾樣,這刀咱們可以定做,我畫了圖,下回你帶去讓人做就可,還有這止血鉗鉤子,咱們也都自己做便好,倒是這麻藥包,棉繩,棉球,對了還有針和酒精,酒精的話應是沒有就尋了烈酒補著。尤其是麻藥包,我怕他們不會給你,就試著問問方子要哪幾位藥材,大不了也自己做,至於白紗布就是上回我發燒時教你們做的那種,多做一些就好。先就這些吧,等東西備齊了,我便親自教你們如何處理傷口包紮傷口。”

    “可是小姐,是如何會這些東西的,奴婢們從小便不離小姐的身,而且這些處理的學問,奴婢學了沒事,小姐學了可也不好拋頭露面……”

    碧草倒是帶著點小女孩的好奇,對如故寫的這些東西充滿了興趣,而紅線就想的比較多些,話說完連碧草也有些奇怪,自家小姐身上,倒是有好些不對勁的地方,卻有說不上哪裡不對勁。

    如故沉默了一會,是哦,她是怎麼突然就會的這些,而且還有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不禁有些怪自己怎麼的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額,對了,這是哥哥教我的,哥哥之前老是愛和同僚比劃,比劃了受了傷,又怕丟人不肯找大夫,我便跟著一位師傅學了幾手,這都是跟著他學來的。”

    說這話時頗有些底氣不足,臉色有些臊得慌,畢竟她這人,從小到大很少會說謊,倒是碧草聽了眼睛放著光好似一點都沒懷疑如故說的有什麼不對。

    “你瞎說什麼,小姐自有小姐的厲害之處,哪有什麼事,都要你我二人知道的道理,小姐願意教奴婢是奴婢天大的福分,紅線你不要,可不要擋著我學啊。”說完還朝紅線扮了個鬼臉逗得二人都是大笑。

    三人正在打鬧間,何媽媽神色匆匆的走了進來,草草的行了個禮拱著手,站在榻前低著頭細細的說,“媽媽這是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沒有,怎的這般匆忙,碧草快拿凳子給媽媽坐下。”

    “老奴不礙事,是方才芳容去了正房,傳了消息回來,說是大夫人和月姨娘鬧起來了,具體什麼事倒是沒說,但是聽著好像提著您了,您看要不要再去打探打探。”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25 AM

第12章 杯子用來摔破的

    如故挑了挑眉,表示對大房的事興趣缺缺,“媽媽莫急,芳容既然自己沒有回來,說明對我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媽媽要是擔心,就讓紅線走一趟,她在正房那邊認識的人多,讓她去媽媽可就放心吧。”

    說完又想到了什麼,“對了碧草,你尋那個棉線的時候,要是沒有你便去找幹的鴨腸,攪成細細的繩狀,儘量想辦法弄的長點。”

    這個年代的棉線大約是沒有那麼衛生的,真要是出了狀況要縫線還是拿鴨腸做比較靠譜。

    一旁的紅線,從何媽媽說了之後,本就有心要前去正房打探一二,她於醫護方面的興趣,不如碧草還是不要勉強的為好,如故看出來她的小心思也不點破,樂得讓她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奴婢這就去正房看看,出了什麼事,媽媽莫要擔心奴婢去去就回。”

    “等會不要急,你一會到了,要是見著芳容你也不要露了餡,芳容這人也機靈,你給她點醒點醒她就會懂得。”紅線滿口應了下來,便行了禮匆匆的往外而去。

    剛到秋霽堂門口,就能聽見裡面正鬧哄哄的,今日大老爺是當值的不在家,沒人與月姨娘撐腰這次有這麼一出,怕又是大夫人沒事找事,給月姨娘添堵不成。

    紅線步子緩緩的慢了下來,臨近院門,就見門口還跪了兩個打掃丫頭,紅線整了整衣裙恍若不經意的看到她們。

    “哎喲,兩位妹妹,雖然天氣熱,可這地上也沒有多少涼爽,怎的沒事就給自己找不好過呢,妹妹可快些起來喲。”

    地上跪著的兩個丫頭,一個叫二丫一個叫饅頭,都是家生子還是沒有被賜名的丫頭,一看就是不討喜的。

    略大些的二丫,見來人是三小姐身邊的大丫鬟本不想說,一旁的饅頭倒是沒那麼多心眼,一看到有人來就忍不住要抱怨兩句。

    “紅線姐姐,是什麼話,這麼大熱天的誰想要在這跪著,可不是剛剛月姨娘來找我們夫人說事,又恰逢林家人請人來,要大小姐的庚帖,這不一來二去的,夫人又拿我們這些下人尋不好過。”滿臉的怨憤人倒是個不靈光的,才能一會就被人給套了話。

    紅線看了二丫一眼,忙從兜裡淘了兩個銀裸子一人懷裡塞了一個,她們兩個不過連三等丫鬟都算不上的打掃丫頭,月錢不過幾錢這可是頭次見了這般大方的,二丫本還是板著的臉瞬間就變了討好的樣子。

    看得紅線有些嫌棄,又只能安耐著繼續問,“喲,這林家來拿庚帖,夫人又發什麼火啊,你們倒是可憐的,無緣無故可就倒了黴頭,可不是出門沒看曆子呀。”

    說來著紅線打探消息,確實是有一手,這不管是正房的,還是月姨娘院子裡的,除了幾個貼身的丫鬟,沒有被買通,之外的小丫頭們見了她,都得甜甜的喊句紅線姐姐。

    收了銀裸子,二丫明顯比饅頭主動多了,搶著說。

    “哪能啊,這府上誰不知道,夫人根本就不想把大小姐嫁去林家,要不是上回,他們來下小定,老爺又趕去同意了,這事哪能成啊,也不看看夫人嫌棄的那樣,這不是個瞎子,誰看不出來啊。也不是我說啊,這大小姐也是都是失了名節的人了,還這般挑三揀四,要是這林家不來下定,還有誰家能要她啊。”說著不屑的朝裡屋的方向啐了一口痰。

    紅線搖了搖頭,這丫頭不頂用,怕是早就看他們不喜了,才一轉頭,連奴婢都不稱了,要是換個人來,稍微談談少不得就是要被杖斃的,但到底還是有些用,便還是笑盈盈的說著話,“這是哪的話,奴婢看那林公子長得挺不錯的,而且身上也有功名,配這大小姐也說不上不妥啊。”

    “可不是,那日小定,遠遠的看了一眼確實長得不錯,不過夫人心大,又是大小姐當然想要嫁個好些的人家,也好為以後四小姐謀個好親事不是,說到底還是夫人的肚子不爭氣,要是有個少爺,這府裡也由不得月姨娘這般囂張的。”

    饅頭看二丫搶了先,急不可耐的也接了上來,但話中到底還透著對月姨娘的豔羨,同樣都是奴才月姨娘這身份可就高得去了。

    剛還要說話,內屋又聽著吵了起來,這會可是連杯子都砸上了,清脆的瓷器落地聲還有尖叫聲,紅線馬上眼睛一亮,不再看還跪著的兩人,小碎步踏著到了門口,正巧劉氏身邊的芸香出來喊人收拾地上的碎片看到了紅線。

    紅線也看著了芸香,不但沒有躲避反而挺身上前,“芸香姐姐,裡面這可是怎麼了,遠遠就聽見不對奴婢心裡有些牽掛,可是夫人怎麼的。”

    芸香皺了皺眉頭,“喲,紅線妹妹可是貴客,怎得好好的來了,可是三小姐有什麼吩咐啊。”

    紅線親切的拉著芸香的手,手下滑了,一個荷包到芸香的袖子裡,芸香挑了挑眉,伸手摸了摸袖子,馬上換了一副嘴臉。

    “芸香姐姐說的哪裡話,可不是三小姐喊奴婢來的,這不是剛剛回府,碰上何媽媽在罵院裡的丫頭,小姐不在家就偷懶,別人倒是沒什麼,這芳容倒是委屈的紅了眼,你說說,我們三小姐多麼好的一個人,非是到了她嘴裡就變了味,還要來夫人這告狀,三小姐倒是宅心仁厚什麼都沒說,我們做丫鬟的,可是看不過去,這不就尋來想看看,有沒什麼法子能讓她不回我們錦西苑的。”

    一聽紅線說的事,芸香心裡的疑惑,就消得差不多了,她就說怎麼的這院裡,剛剛掐上架這錦西苑的人,怎麼就知道了還上趕著,來看熱鬧不成。

    原來是為了這事,可是這事剛剛夫人說了,這芳容有錯就得戴罪立功,回錦西苑把三小姐伺候好,但是現在又收了人家的錢再吐出來可就有些不願了,想了想眼珠一轉便也親熱的拉著紅線的手。

    “妹妹有所不知啊,我們夫人剛剛就說了,芳容犯了錯就想換個主子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夫人不肯讓她來正房,不過要是三小姐不願意,奴婢一會盡全力勸勸夫人,只是這成與不成可就……”

    見魚兒已經上鉤,紅線也不急著收線,裝作眼睛一亮感激的說著。

    “這回可是多謝芸香姐姐了,要是事成了,妹妹一定再有答謝,不過要是沒成也沒法子怨不得姐姐,奴婢雖愚笨,但這道理還是明白的。只是不知,這屋中可是出了什麼事這般聲響,奴婢想著要是沒什麼事,不如乘機敲打敲打芳容,不知道……”

    芸香也不甚在意,聽紅線問起屋裡的事,回頭看了一眼裡面,瞧著裡面還用不著她,便把紅線拉到一旁低聲的說了起來。

    “你是不知道,今兒二小姐出門,去錢府赴宴回來,聽回稟的小人說小姐衝撞了金家二小姐,夫人生了好大的氣,這不二小姐一回來就叫了二小姐來訓話,話也不多重可是月姨娘聽說了,急衝衝的就帶了人,來尋夫人的不是,你說說這叫什麼事,自己出了錯還允不得人家說了麼。這得做派別說夫人瞧不上了,我們這等做奴婢的也瞧不上眼。”語氣裡頗為不屑和諷刺。

    “我說呢,怎麼的夫人發了這麼大的火氣,姐姐可得小心著點伺候,可別被牽連著了。”紅線故作大驚樣,這模樣入了芸香的眼裡是甚為滿意。“可我怎麼聽著,裡面不止夫人和月姨娘啊。”

    “這你又不知道了吧,今兒錢夫人,親自來為林家少爺拿庚帖的,這等面子,可是蘇州城裡頭一份呢,我們夫人那是怪月姨娘,不知好歹驚了貴客。”

    芸香又往裡探了探,果見錢夫人正坐在上首,芸香怕劉氏起了疑,也不方便與紅線多說,便最後說了一句,往內屋而去,留紅線在外聽牆角。

    “你這丫頭做事毛毛躁躁的,怎麼的讓你喊個人,去了那麼久。”果然一見芸香進屋,劉氏就皺著眉頭不滿的說著。

    芸香也不急只,是低低的在劉氏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劉氏倒是笑了起來,對著下面低著頭,還是紅著眼的芳容說道,“我這也用不著那麼多人,既然三小姐那缺了人,芳容啊,你就跟著紅線回三小姐院裡去,記得可得好好伺候三小姐,要是再出了岔,我可是不饒你的。”

    “是,奴婢謹遵夫人之命,一定好好伺候三小姐絕無二心。”神色恭恭敬敬,倒是臉色有些不甘,還頗有些狠狠的朝芸香瞪了一眼。

    “行了行了,我說月娘啊,你也照顧著點二丫頭的面子,我看啊這二丫頭,再繼續放在你屋子裡這般下去,可是得出大事的,從今兒起二丫頭,就在我屋子裡住著,我讓紀媽媽在教三丫頭的時候,也好好教教她的規矩,我們可是大戶人家,比不得那些下三濫的民戶不識規矩。”

    說著揮了揮手,示意芳容先去,轉頭又開始教訓起月姨娘倆,倒也不怕在外人面前丟了面子。

    再看月姨娘,已經氣得身子發抖,果不其然手中的杯子,又一個沒有“拿穩”嗙的一聲摔在了地上,這一會可是屋裡眾人的臉色,都不那麼好看起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25 AM

第13章 打架是看人數的

    如願的見到芳容,跟著紅線回了錦西苑,屋中這才又劍拔弩張了起來。

    劉氏輕蔑的瞧了,坐在下手的月姨娘和蘇雪瑩,蘇雪瑩手裡的帕,子已經絞得一團亂,眼裡還有些怨恨的盯著劉氏。

    劉氏倒是不在意,繼續和一旁的錢夫人說這話,邊說還邊笑著,劉氏是認准了,蘇雪玫的事情一定是月姨娘搗的鬼。

    既然已經沒有辦法毀了這門親事,還不如以此打擊西苑的人,至少她認為蘇老爺並沒有那麼狠心,以至於不管自己嫡女,至於那蘇雪瑩的婚事,還不是拿捏在自己的手上,自己想把她嫁給誰就嫁給誰,心裡越發這般想著,看向月姨娘的眼神裡就越是充滿著嘲諷。

    月姨娘倒是還算穩住氣,接過第三杯茶,也不喝隨手就放在了一旁的茶桌上,“夫人想得周到,都是賤妾考慮不周,耽誤了二小姐,既夫人這般決議,賤妾只有感激之理,只是老爺那。”

    今日月姨娘並沒有打扮過盛,皮膚保養的很好一頭青絲綰了一個反綰髻上,頭只著一雙喜銀步搖搖頭晃腦間還有亮光在閃,因為是妾不能穿太多鮮亮的顏色,不過也就是這般的行事,倒是頗得蘇仲逸的喜歡,都這年紀了,還夜夜休息在西苑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劉氏一聽她提起蘇仲逸,眼裡也閃過一絲的陰狠,但更多的是不屑,“姨娘多慮了,老爺那自有我去說一聲,你就不必擔心了。”說完還輕哼了一聲。

    坐在一旁的蘇雪瑩,不似月姨娘般的明白底下這些心思,只學得她的穿衣打扮,她的沉著冷靜是半分沒有學會,“夫人,母親,我還是還是留在西苑吧,省得還要勞煩母親。”到底還是笑了不過笑的很是勉強。

    一聽蘇雪瑩的話,月姨娘馬上臉色一變。

    “二小姐說的是什麼話,您是我們蘇府的二小姐,哪有老是呆在一個姨娘的院子裡的道理,可莫要說出去,白招了旁人的笑話,還道咱們蘇府連個小戶人家都不如。”劉氏還沒開口劉氏身邊的方媽媽卻是滿口諷刺的說道。

    “哎喲,瞧媽媽您說的是什麼話,這錢夫人可還在呢。”劉氏雖是這麼說,可臉上的喜色是怎麼都掩蓋不住的。

    方媽媽一聽,馬上跪下,“哎喲,看老奴這記性驚了貴人,貴人可是莫要往心裡去,老奴這是直話直說慣了,一時就沒有管住嘴巴,還望夫人責罰。”

    不過這請罪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就難說了,錢夫人那也是精明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其中的蹊蹺,微笑著表示沒有關係。劉氏剛要說話,門口的下人,突然急衝衝的往裡沖了進來。

    “夫人夫人,不好了。”

    “怎麼回事,一點規矩都沒有,起來好好說話。”屋中眾人都是愣了一下,倒是錢夫人最早反應過來。

    “既然,大小姐的庚帖已經拿了,蘇夫人家中想來有事,今日便不叨擾了。”笑著起身告辭。

    “錢夫人客氣了,過幾日我一定登門拜訪,還望夫人不要嫌我叨擾才是呢。”眾人也起身相送。

    等錢夫人走遠了,劉氏才皺緊了眉頭,“怎麼回事啊,這麼沒大沒小的,衝撞了貴人可怎麼辦,平時媽媽是怎麼教你們的,一點規矩都沒有。”說這話的時候,卻是盯著月姨娘,其中之意可是明白的很。

    “夫夫人恕罪啊,實在不是奴才想要的,是是是,前面有人來報說是,說是大少爺和人打起來了,現在正被人抬著在府前候著呢。”說完嚇得全身都在發抖,不安的擦著額頭的冷汗。

    “什麼!一群蠢貨,居然還不把大少爺抬進來,還嫌不夠丟人現眼麼,居然把人放在府前,蠢貨都是蠢貨,還不快點把大少爺抬進來。老爺呢,老爺可是知道了。”劉氏話畢倒是一旁的月姨娘急的暈了過去。

    劉氏忍不住又是一聲蠢貨,“還不找人把姨娘抬回去,都傻愣著做什麼,方媽媽跟我去前院,一群不省心的東西。”

    說到底,這蘇文武雖不是她所出,但好歹也是從小養在她身邊的,這要是出了事,可是不止要被蘇仲逸罵一頓,說不好這次的事情,還會使蘇家的名聲因此壞了,忍不住又在心裡咒駡了月姨娘等人,賤人生養的東西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僅和自己的女兒爭寵,還要害了自家名聲,怎得不死了一了百了。

    等如故知道蘇文武出事的時候,是剛用晚膳的時候,因為古代都流行一日只用兩餐如,故只能睡前再吃上一點,免得太早吃晚飯晚上被餓醒。

    申時四刻一過,本來如故準備裝一裝受了委屈的樣子,要去正房陪劉氏一同用膳的,誰知劉氏身邊的小丫頭來回話,說是蘇文武受了重傷,怕是一時好不了。

    一開始如故也懷疑,是不是劉氏,或者是月姨娘下的手,先不說,月姨娘是蘇文武的生母,是沒有理由做這種事,那就應該是劉氏,可是看劉氏的反應也不像是劉氏做的這事,一是沒有道理二是蘇文武出了事對劉氏也沒有一點好處,除非是劉氏被豬油蒙了心。

    如故歎了口氣,真是多事之秋啊,一天到晚都有事情發生讓人安生不下來。“大堂哥的這事,你可有打探到了些什麼麼?”

    紅線還沒回話,倒是芳容先笑著上前解惑,紅線和碧草也不攔著也是笑著站在一旁。

    “奴婢剛剛去了一趟那邊,倒是知道些東西,聽說是大少爺為了一個清倌兒,和宋家的六爺打了起來,許是大少爺帶的人手不夠,沒能打得過宋家六爺,恰逢余家二少爺路過搭了把手,才把人送了回來,沒被人打死。”

    說到這,稍微停頓了一下,抬眼看了如故一眼,沒有什麼反應才接著道,“人送到府前的時候,已經有些不好了,偏得那些下人不機靈,沒及時把人抬進府裡,怕是這事也瞞不住,過不了一日這蘇州城裡上下,都要知道這件事情了,老爺回來後發了好大的火,那些慫恿大少爺的小廝全部杖斃了,月姨娘被罰了兩個月的閉門,夫人也挨了罵,倒是……”

    “倒是?可還有誰,也受了牽連不是。”如故也有些好奇,怎麼的,難道這件事背後還真的有人不成,可是除了月姨娘和劉氏,還會有誰想要害蘇文武不成。

    “這倒不是,是二小姐,余家二少爺送大少爺回來的時候,二小姐沒有回避,二小姐也跟著見了人,而後聽小丫頭說起,說是二小姐不知羞,有外男在場還這般不知道分寸,說是以後就留在夫人房裡學規矩,連著二少爺也受了罰,以後沒有老爺的命令,說是不許再出府不許去西苑。”

    如故眼睛一亮,這劉氏這回,可是揚眉吐氣了,西苑的幾個不服管教的,這次全受了處分,雖然這麼說不許去西苑,可是到底是生母,饒不住他們的軟磨硬泡,遲早還是要去西苑的,劉氏也不可能不知道的,只是這次到底是讓他們吃了癟,劉氏要囂張也是不可避免的。

    不過是個小手段,就能讓蘇雪瑩和蘇文頌,都留在正房,好計謀。

    到底,這蘇文武對如故也說得不上不好,平時得了什麼好書,也會給她送幾本,說來也算是個好哥哥,怎麼的突然就出了這種事.

    平時雖然聽說他也是沒什麼大出息,可是也決計做不出這樣的事情啊,他難道就不怕被責罰,這事不管是哪裡說起來,都透露著古怪。“不知道大堂哥身子怎麼樣了,大夫有沒有說什麼時候能好?”

    “奴婢方前聽人說起,說是大少爺身上,多處骨折腦袋還撞著了,具體說是怎麼樣,倒是再問不出來了。”

    “那大堂哥,現在是在哪個院子裡休養著的。”如故想著古代的跌打損傷,倒是不太落後應該不至於,還需要她出手,只是到底是自己的堂哥,打斷筋還連著脈的,還是得去探望一二。

    “好像是在秋霽堂側院,和夫人離得不遠說是方便夫人探望。”

    如故聽完,點了點頭,這也方便劉氏的監視。

    “碧草你去,準備點何媽媽做的糕點,各樣包一點起來,一會等用了晚膳,你們跟我去一趟秋霽堂,我要去看望大少爺,也不用準備的太多,或者你讓何媽媽有時間,就熬點雞湯什麼的更好。大少爺剛剛受了傷,想來這些東西吃不下,還是雞湯好點方便食用。”

    “你們也別幹站著,著看我用,來,坐下一起用吧,今日廚房做的這道桂花魚,可是火候不錯,你們也來嘗嘗,在我這不必那麼客氣。”說完朝著她們三人笑了起來。

    “這可不好,小姐要是想奴婢們也嘗,可以等小姐用完了之後再賞,奴婢怎麼可以與小姐一同用膳。”紅線馬上站出來,表示不可。

    如故也不勉強,“那從我月例裡,拿一兩銀子去置辦一桌席面,你們三人再加何媽媽,一同用罷,也免得我在場,你們反倒拘謹了。”說笑著夾了一筷子,桂花魚嘗了嘗,“記著讓他們也給你們燒一道桂花魚,你們也嘗嘗鮮。”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26 AM

第14章 鍋蓋是配鏟子的

    等如故用完晚膳,天也還是大亮,畢竟這會還是盛夏,總是晝長夜短些的。

    何媽媽熬了一鍋雞湯,如故讓碧草拿盛了瓷飯盒,第一層放了滿滿的一盅雞湯,第二層放了兩小碟子的小點心,想著蘇文武現在身子有傷,這種固體的東西肯定吃不怎麼下,就又讓何媽媽把晚上沒有喝的山藥粥,裡面放了些許糖,想來比較可口易用放在了第三層。。

    芳容和何媽媽看著屋子,自己帶著碧草和紅線出了錦西苑往秋霽堂去。

    雖然天色還是大亮,但到底不如白日時的那般清明,有了點日薄西山的單薄,空氣裡還有些水汽在躁動,說是傍晚卻還是悶悶的,有點透不過氣來。

    走到催雪園,慢慢的花木草樹多了起來,才搭出了一地陰涼,讓人喘了口氣,碧草早就知道如故怕熱,隨身帶著團扇,看著如故的表情馬上扇了起來。

    如故回頭朝她笑了下,“不用扇了,現在倒不比中午,你這扇子還是留著打蚊子才是極好的。”

    話語間,笑話這扇子風力小,還不如拿來打蚊子管用,倒是氣得碧草,真拿起扇子打起蚊子來。

    惹得如故和紅線直笑不止,“好了,我的碧草姐姐,再這麼拍下去方圓五百里之內,我可是見不著花兒只見得著草了,哈哈。”

    “好啊,小姐最近可是越發愛打趣奴婢了,奴婢氣力哪有那麼大,怎麼的就只見著草,看不著花啦,小姐是不是嫌棄奴婢愚笨,又年老色衰,喜歡上紅線年輕貌美了。”說完還做西子捧心狀,只逗得紅線追著她,滿園子的跑,而如故笑得都直不起腰來。

    “行了行了,小姐可不敢嫌棄你什麼時候你甩了臉,不伺候了,小姐可上哪找個活寶來打趣啊。”

    三人打打鬧鬧的,倒顯得這一路,不是那麼的長了,這還是頭一讓兩個丫頭感覺自家小姐真的才年方十二,平時都板著小臉,這樣才像個十二歲的小孩子該有的樣。

    臨到秋霽堂門口不遠處,紅線才規矩的,把如故身上的衣裙,整頓了整頓,面上的笑也收了起來,一臉的嚴肅,就好像要面對什麼了不起的敵人,碧草也小手捏著拳,好似一有人靠近就要出手似得,看得如故又是好笑又有些觸動。

    三人一走近,門口伺候的丫頭就看到了,忙上前給如故行了禮,“三小姐安。”

    “起來吧,我聽說大堂哥受了傷,伯母一定很是擔心,這才來尋伯母,不知道伯母現下,可是在屋中。”如故的聲音不低,要是劉氏此刻正在屋內一定能聽見。

    “是誰來了。”屋內果有聲音傳了出來,不過不是劉氏,卻是有些時日沒有見到過的,伯父蘇仲逸。

    一想就了然了,今日蘇仲逸當眾罰了月姨娘的禁足,這會又怎麼會去西苑,出了事肯定也得安慰安慰劉氏,既然不在前院那就肯定是在正房了。

    心下又有點怨自己,沒有考慮清楚,她雖不怕這個伯父,,可是主觀情緒就讓她不喜這個伯父,而且每回她都覺得這個伯父打量自己的眼神都不是那麼的好,下意識就不想見他,但是現在人都在門口了,哪有不進去的道理,當下扯了個不算太好看的笑。

    “回稟老爺,是三小姐來探望夫人和大少爺了。”門口的丫頭也不敢怠慢急忙回道。

    “是三丫頭來了啊,還不請小姐進來,外頭熱氣未散,侄女兒快快進屋來才好。”光聽著說話倒像個慈愛的長輩,要是如故不知道那些事情的始末,怕是也要被矇騙了,強忍著對他的噁心,乖巧的踏了門欄,走了進去。

    一進內屋,就看到蘇仲梁,正端坐在太師椅上喝著茶,一身寶藍色的儒衫,笑得一臉的和氣,要不是知道今日發生了這樣的事,可能還要以為他是撿了金子,多日未見的蘇雪玫也在一旁坐著,臉色有些憔悴,看得出來這幾天確實的不太好過。

    她這大姐姐心大,一直和其母一樣,想要嫁個滔天的人物,可不得現在配了個酸秀才,雖說是余老夫人的侄兒,到底隔了門的,哪有多少好的,想著這裡面也有自己的“功勞”也就有些不落忍來。

    劉氏則坐在蘇仲梁身邊的圈椅上,身側坐了如故的二堂哥蘇文頌,四人好似剛剛正在說些什麼,氛圍大好,倒讓如故覺得有點壞了氣氛。至於蘇雪瑩,怕是也被這大伯父禁了足,倒是這蘇雪玬,這幾日聽說因為苦夏去了姥姥家避暑,難得家中得了幾日清淨。

    眾人見如故進來,都笑著喊了她,她也一一見了禮,尤其讓她好奇的是,她的這個二堂哥蘇文頌。

    他長的和蘇仲逸有些不大像,倒是偏像月姨娘多些,臉生的讓如故都有些自歎不如,今年和如故同歲,不過月份比她大了,占了聲堂哥的口頭便宜。

    這位二堂哥與大堂哥有些不同,大堂哥平日行事作風不好,經常會被蘇仲逸責罰,也不好好跟著先生講學,說起來都十四歲了連縣試都沒有過,而這二堂哥就不同了,早在十歲便是童生了,大家都說,今年的鄉試也是穩穩的,自然在家中,便都看中他些,不太看得起那個沒有出息的大堂哥。

    見著蘇文頌,當然免不得要多說些話才好,一時屋內又氣氛活絡了起來。

    眾人互相問候了幾番,如故才道了來意,“剛剛在用膳,聽說大堂哥出了事,如故心中有些忐忑,想來伯母就更是如此,便讓何媽媽熬了雞湯過來也好與伯母壓壓驚,碰巧何媽媽還備了下點心,如故便想著拿來,大堂哥吃吃也是極好的。”

    劉氏,果然也很給面子的誇了起來,“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說我們三丫頭最會疼人了吧,老爺早前可還說,怕三丫頭給我添麻煩,你們瞅瞅,哪有那麼乖巧懂事的麻煩的。你呀,都是快要出嫁的人了,平時還不如你妹妹知道疼人,都怪母親以前太過疼你了,以後你可得多和你妹妹學學。”

    “父親,你看母親那樣,有了三妹妹便是連女兒都不要了,這左右著女兒也要出嫁了,省得在這擋了母親的眼咯。”

    這話說的好不有趣,如故也有些好奇起來,怎麼的這蘇雪玫,就突然想通了肯嫁了,而且看那嬌羞樣,明明是自己願意的,倒是讓如故有些被亮瞎的感覺,不禁身子一僵,這怎麼看都覺得像是第二個劉氏啊,倒是有些苦了那位林公子了,如故心思不好的想著。

    “你呀你呀,你母親說的對,你就是被父親母親寵壞了,平時什麼都不幹,你可真要學學你三妹妹,這般孝順賢慧才是。”蘇仲逸笑的一臉的和氣現在這麼看來倒真的有點像是個慈父的樣子。

    如故剛要感慨一下,卻見他話鋒一轉,“說起來,我前幾日倒是收了二弟的好消息,說是這仗今年就有了點眉目了,可能年底就能大勝回朝了。”說完意味不明的,朝著如故大笑了起來。

    如故心下一驚,果然自己合他們這一家子,都是不對盤的,只要一碰上這幾個倒楣貨,什麼好心情都要沒了,什麼叫好消息,他可真的覺得自己是個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兩眼一閉雙耳一遮什麼都不知道。

    居然敢明目張膽的,說瞎話框自己,氣得如故差點忍不住要上去揪掉他的一把大鬍子。

    心裡這麼想得,面子上卻不得不裝出一副驚喜的模樣,“伯父說的可是真的。”說完還要配合的讓眼眶看上去紅一點,才能顯得更逼真。

    果然一見如故的模樣,蘇仲逸笑得更為開心了,“這當然是真的了,伯父怎麼會騙你呢。”

    劉氏見此也是配合的笑著開口,“這可得恭喜三丫頭了,二爺一朝還朝,伯母可還得多依靠三丫頭呢。”說著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的,掩著嘴角笑了起來。

    如故嘴角,不可見的抽搐了一下,這一對可真是絕配,誰敢說他們不合適,她一定一人一鍋鏟子。

    “說起這個,仙芝啊,二弟還在信裡提到,說三丫頭年歲也到了該說親的時候了,他多時不在家中,也不知道有沒有合適的兒郎,你可得把三丫頭的婚事,看得和幾位丫頭一般重要是有好的就與我說,我定要親自去相對相對,可不能辜負了二弟的重托啊。”

    蘇仲逸這話一出,如故便傻了,怎麼能有人這般的不要臉,便是打死自己,自己也不會相信自己爹爹會拜託他,讓他給自己謀劃親事,他又拿捏住了自己,不可能問他要書信,而且他也說了只是相對相對,自己又沒法拒絕,心裡一下就慌了起來。

    要是蘇仲逸真的豁出去,不管她的想法,就說是按了蘇仲梁的意思,要給她找個夫婿她是真的沒有辦法的。

    難道,還能去找他爹爹對峙不成,對峙?如故眼睛一亮,他要是真的知道爹爹已經不好了,又說是有了書信指示,要給自己找個夫家,將自己生生逼到了那一步,她也只有逃出去這一步子能走。

    心裡不免定了最壞的打算,面子上卻故作害羞的低著頭,認真的思考起來這件事的可行性,首先要有機會才能逃出去,其次要有人配合自己,一時他們說了些什麼,倒是有些聽不進去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27 AM

第15章 說謊是要草稿的

    “母親,快別打趣三妹妹了,三妹妹這頭再低,可是要跌到地裡了。”蘇雪玫娟子捂著嘴角笑,眼裡卻一點笑意都沒有。

    如故也不甚在意,這一家人的想法,千奇百怪最重要的是誰都不信任誰。

    蘇仲逸和劉氏是結髮夫妻,可蘇仲逸嫌棄劉氏生不出子嗣,又嫌棄她雖是四品內臣的嫡女,卻因說不上話,一直不能幫自己在仕途上再進一步,所以平時蘇仲逸有主意,也寧可與月姨娘商量也不願和她這個正房太太合計。

    而蘇雪玫,因為這次的婚事,恨透了劉氏覺得連她也不為自己爭取,要她下嫁一個酸秀才,祖上還沒有一點依靠,而對於蘇仲逸,則是因為他向來就對嫡出的兩個女兒,不如西苑的那幾個庶出的好,就算得了間隙也實屬尋常。

    至於蘇文頌,說他年紀小,對著這些不懂可以說得過去,可是他是家中庶次子,要是劉氏真的再生不出兒子,以後遲早是嫡子,他又怎麼會沒有心事。

    這麼想來,想要鑽他們心裡的空子,也不是沒有機會的,只是還需好好謀劃一二。

    說了一會話,如故便起身告辭,也沒有自找沒趣的往側房去看望蘇文武,倒是起身的時候蘇文頌笑著送自己出了秋霽堂,要說這府上有哪個人是她看不透的,倒是這個只比她大一個多月的蘇文頌。

    他到底是求什麼,還是他真的這般無所求,如故也回了禮,“二堂哥留步,夜色已經半暗,二堂哥還是不要送了,”說完也不等他回話,帶著碧草和紅線轉身離開。

    笑話,她又不是傻子,現在月姨娘正是眾矢之的,她可不能上趕著去討這個麻煩。

    已近戌時,天色已經差不多暗了下來,紅線提了燈籠如故一路走去,盯著那飄搖不定的燭心,卻發起了呆來,其實剛剛想的不過都是些妄想,現在想來不覺的有些可笑。

    第一,她如何能逃出這府去,就算真的算計對了,讓她逃了出去,那院裡跟著自己的這些人該如何,她們不比自己要是真的出了這種事情,是絕對沒有活命的可能。

    第二,她出了院子要往何處去,假使讓她逃了出去,先不說她從來沒有在這蘇州境內呆過,只要蘇仲逸一發現自己不見了,肯定會派人來尋自己,自己又該往哪裡躲。

    第三,她想要去西北,又該如何去,這是古代不比現代,現代你想要離家出走,一張機票便好,可是,在這只能以馬車代步的年代,她想要去西北又是談何容易。

    如故深深的感到了一種挫敗感,這是一張無形的網,又密又麻好像一早就編織好了等著她來鑽,一鑽進去便會喘不過氣,一點一點的被吞噬乾淨。

    “小姐,小心些腳下。”眼看著如故就要跌倒一旁,碧草連忙拉住了她。

    “小姐這是怎麼了,一臉的魂不守舍。”碧草見了如故的神情,疑惑的喃喃自語起來。紅線只是看著搖了搖頭,示意碧草先不要在路上說,只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扶著如故往錦西苑去。

    好一會,才到了錦西苑門口,門口何媽媽和芳容,已經提著燈籠在那等著了,如故這才心裡好過了一點,笑著迎了上去,“媽媽和芳容姐姐,怎的不在屋中要來這外間,豈不是今日我不在,這院裡的蚊子沒有喂飽不成。”

    彎著一雙杏目,好不俏皮可愛,哪裡還有剛剛在路上時的陰沉。

    “小姐說的是什麼話,老奴在這等小姐回來,本來就是應該的,小姐許久沒有晚間出門了,可有被蚊蟲咬著了。快進屋子,芳容你去打些水來,紅線你去把那玉膚膏拿些來,就放在床頭的那個小匣子裡個別拿錯了。”

    看著何媽媽這麼忙裡忙外的,倒是弄得如故有些好笑,自己的血型大概是O型的,他們都不會特別招蚊蟲,可是自己,只要一到晚上,就是個沒有蓋罩子,會隨處移動的大肥肉,也難怪那些蚊蟲會撲上來咬一口了。

    “小姐可算是笑了,媽媽可是不知道,小姐這一路上可就沒有笑過,一張臉板著就好像被餓了三天似得,可把奴婢嚇壞了,小姐還是多笑笑的好,省得奴婢天天擔驚受怕。”碧草沒有被安排到事情,卻也沒有閑著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擦椅子。

    如故看著心裡有些快活,雖說在這陌生的世界,什麼都沒有得依靠,卻有這麼幾個人是要依靠著自己的,在他們心裡自己的笑自己的苦都牽絆著他們,心下不覺暖暖的今日的事也就沒有那麼迷茫起來。

    “行了,我是怕了你這個小丫頭了,嘴裡最是沒得饒人,沒有好好管你,居然都會到媽媽那打小報告了啊。”

    何媽媽聽了,卻是極為贊同碧草的話,“小姐也是這才都大啊,都還未及笄,想當年夫人,像小姐這般大的時候,可是天天只知道,有什麼法子讓老太爺允她出府去玩,哪有小姐這般心事重的,小姐有事就與媽媽說,媽媽到底經歷的事情比小姐多,就算不如小姐這般聰慧,也好在笨事做了一籮筐省得些好歹。”

    何媽媽是如故生母汪氏的乳娘,後來汪氏去世了,蘇仲梁對家中的奴才,都不甚放心連如故的乳娘也被遣走,就一直在如故身邊伺候著,倒算是如故的半個家長了,她有時說起話來連蘇仲梁也得聽了三分更何況是如故了。

    “媽媽說的什麼話,要是這世上,連媽媽都是愚笨的了,那哪裡還有聰慧的人了,媽媽可不能只聽碧草這個壞丫頭的話,我可不就是準備回來與媽媽商量事情的麼,哪裡敢嫌棄媽媽的不是。”

    說話間紅線和芳容也都拿著東西走了進來,如故使了眼色,她們也不說話,只是回身把屋門關緊了插了門栓,才邁著碎步走了進來。

    芳容放下臉盆,走到梳粧檯前幫如故拆頭上的髮髻。

    “小姐,奴婢聽了小姐的吩咐,剛剛使了點碎銀子出府去了綺羅坊,說是給小姐送花樣子的,見了七娘子,七娘子說大約還有半個月左右會有京城來的人,來問兩浙知府要糧草,押送糧草的人聽說有些來頭,現在還不知是誰,只知跟著一起押送的是四品都司姜容與從五品守禦所千總沈青賀。”

    “哦?媽媽這兩人你可聽說過。”如故自己接過臉帕擦了幾下臉。

    碧草便上前,拿了些小瓷瓶,裡面是她兄長在京城的時候,看著別人家小姐都有,便也讓人替她尋來的花露香精,碧草熟練的給如故抹上,又輕輕的揉了揉做著臉部按摩,這些花露大多都是活血美白什麼的,如故聞著味道不難聞便也習慣了。

    何媽媽在京城呆的時間也不短了,自有自己的關係網,當然也會有些見地的。

    “小姐大約不知,說來也巧了,這兩位大人,和我們家老爺還都有些交往。這都司姜容和老爺算是同年入朝為官的,只是平時走動不多。而那位千總大人沈青賀倒是關係匪淺,當年沈大人還是個兵卒,便是跟在老爺的營下,之後多受老爺的提拔,才有今日的成就,但是當今聖上不喜官員間私下聯繫太過密切,所以這事兒知道的人也不多,老爺和沈大人也是要避嫌的。故而這事倒也有些眉目。”

    聽了何媽媽的話,如故倒是少了些擔心,且不說那姜容會不會幫著送東西,那沈青賀是絕對會幫忙,把東西和書信送去的,而且自己的想法有了這二人倒是有了點可行性。

    “紅線,你把今日在堂前,大老爺說的話,說與媽媽和芳容姐姐聽聽,讓他們也拾到拾到,這大老爺到底是什麼個意思。”

    紅線道了句是,便把剛剛在秋霽堂眾人說的話娓娓道來,芳容是不知道之前裡面的干係倒是覺得這些沒什麼,何媽媽就不同了,一聽紅線說完臉色就是大變。

    “這個白眼狼的東西,老夫人在世的時候,雖說沒有把大老爺當做是親身的,但是到底也沒有過一點的不好,怎麼的就,這般算計我們家老爺和姑娘。先不說老爺是不是真的打了勝仗,就說這幾日還要押送的糧草,糧草都還沒有送到,怎麼的聽他這麼說馬上就要班師回朝了?”

    說著還朝東面啐了一口,以示自己的憤慨。“這是欺負我們二房都是睜眼瞎不成,再說了這是在蘇州,蘇州要還有什麼好人家,還能輪得到我們家小姐麼,他們可不得牟足了勁的,把大小姐和二小姐送去,哪裡會有真心實意給我們家小姐謀親事的道理。他可真是好算計啊。”

    經過何媽媽這麼一說,不光碧草和紅線明白了過來,連本來不知情的芳容也聽懂了。

    難怪剛剛從正房出來,小姐的臉色便這般的差,這可真是不可謂好計謀。

    “哎,就是因此,我才心裡有些不安,若是上回紅線打探到的消失是真的,而大伯父也已經知道了這消息,怕是我們二房這次難逃的過他的算計了。”如故說完,馬上氣氛凝重了起來,倒是誰也不敢先開口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27 AM

第16章 人多是出真理的

    見幾個丫頭都傻愣著,沒有開口,還是何媽媽打破了著僵局,“依老奴看這事不容易。”

    如故一聽何媽媽說的,眼睛一亮轉頭看向何媽媽,眼裡的期許誰都看得出來,何媽媽到底歎了口氣。

    “第一,這事說是這麼說,但是即便是大老爺看中了人,只要小姐看不好,大老爺也只占了個長輩的名頭,並不能真的強行按著小姐去嫁人。

    第二,若真的照紅線說的那般,老爺出了事不說,許了親對方是否會退親,而說句不尊敬的話,大老爺也就不可能在熱孝期,逼著小姐嫁人的道理,但是要是真的到了這一步,小姐就要打算好了,小姐的親事如果大少爺也不能回來,大約就真的要依了大老爺的意思了,那小姐不如就得和大房打好關係了。

    這第三,大老爺要是想要賭一把,小姐既不發現這件事,又能眼皮子低些應了親事,那就不管老爺還能不能回得來,小姐的親事都得拿捏在他手中,而二房的這點東西,怕是都得入了大房的眼了。”

    一開始如故聽得還算有點希望,只是越聽越有些不好起來,明顯她的大伯父,打算好的就是何媽媽擔心的第三點,而這也是如故不安心的緣故。

    “這這這,小姐不願意嫁,難不成大老爺還能逼著小姐嫁不成麼,怎麼能有這般沒有道理的,要是大老爺真的敢這麼做,奴婢就是拼死,也要護住小姐,等著老爺和少爺回來。”碧草一聽便先急著開了口。

    紅線倒是沒有那麼沖,但是眼裡的堅決也是看得出的,倒是芳容,如故愣了愣,她原先會強拉芳容入夥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現在事情她都知道了,要是真的讓他現在退出,也是不可能的。

    看如故的眼光往自己身上來,芳容也不急,手裡梳著如故的髮也不停著。

    “奴婢既然跟了小姐,便是小姐的人了,小姐讓奴婢去打探消息,奴婢便去,小姐要是有危險,奴婢雖不能搶過碧草妹妹也不會躲在後頭,不過這事,奴婢倒是覺得還有個法子,只是不曉得小姐願不願意聽。”

    如故笑了笑,這個芳容很聰明,她知道自己並沒有十分信任她,所以他沒有急著以死明志,自己也不是個笨的,聰明和聰明就是應該如此,“芳容姐姐多想了,既然是有主意,如故自然是十分願意聽的,姐姐但說無妨。”

    “奴婢是個愚笨的,想得大約沒有小姐這般細緻,也只是說來給小姐有個參照,”她見眾人也沒有什麼表示便接著說道,“不知道小姐可想過出府。”

    “芳容你說話,怎的這般沒有規矩,小姐是什麼身份,哪有出府的道理,先不說小姐身份金貴,就是這事,要是成了不說,要是被人知道了,或者是小姐出了府又被大老爺抓回來,又是如何。”

    這個主意,何媽媽又怎麼會沒有想到過呢,只是她覺得如故,雖說是武將之家,但是自身卻是從來,沒有吃過一點苦的,身子從小便沒有多好,別說是出府了,就是之前從京城到蘇州的路上,就出過好幾次差池,這出府雖說不為一計,但是也太過冒險了些。

    如故抬手示意,讓何媽媽先不要急,“媽媽沒事的,芳容姐姐繼續說便是,這主意甚合我意,你再說說接著的。”

    芳容像是早就知道,也不惱何媽媽的態度,向何媽媽福了福身子又接著說。

    “既然小姐讓奴婢說,奴婢就大膽說上一說,依奴婢的觀察,這府上雖說是天天有人看著,其實守備要說多麼森嚴卻是沒有的,就拿上回小姐出事的那個馬夫,說換便換了,到底算是誰的錯。而奴婢多次在申時一刻的時候,發現角門那裡沒什麼人看著,怕是那時,正好是用膳交接的時候,那麼想要出府應該是不難的。”

    頓了頓又說,“只不過一要讓夫人和大老爺相信,小姐是真的願意他們安排親事,放鬆了警惕那麼這事才有可能成了一分,這二呢是小姐出了府之後,小姐要去哪裡躲避大老爺的追尋。”

    這會倒是屋內沒有人跳出來反駁了,不止如故陷入了沉思,連何媽媽等人也細細的思考起來這件事的可行性來。

    等如故回過神來時,芳容已經為她梳好了頭髮,正雙手交替規矩的站在一旁。如故皺了皺眉照芳容這麼說,這出府確實是不難,但是要讓自己有充分的時候,來藏身逃離蘇州卻是有點難辦。

    一晌何媽媽倒是開了口,“小姐,之前反對芳容的話是擔心,怕這出府不易,小姐的身子又撐不住。還有就是怕咱們在蘇州,終究只是過客,不如大老爺在蘇州呆的時日之久,認識的人多,只怕小姐就算是逃出了府,想要出這蘇州境內卻是不易。”

    “媽媽擔心的也不無道理,不過依著媽媽看,要是我們托了那兩位押送糧草的大人,可是有些機會沒有。”過了沒多久,突然如故問道。

    何媽媽也是一驚,是了怎麼的就把他們兩個人給忘了,可是,這事真的有小姐想的那般容易麼,這兩位大人雖說,是和自家老爺關係不錯,其中一個又有知遇之恩,但是真的遇上事,是不是真的能夠依靠,卻是個未知數。

    何媽媽也不敢打破小姐的想法,只是低著頭,想著怎麼樣可以與兩位大人見上一面就好了。

    四下無聲,如故卻是眼睛一亮,朝著芳容眨巴眨巴了幾下眼睛,笑著說,“芳容姐姐我想到一個法子,只是要讓姐姐受點苦,只要這事成了,有朝一日我逃出這蘇府,我便把姐姐的賣身契歸還給姐姐如何。”

    芳容原本還低著的頭,迅速的抬了起來,這真是太誘惑人了,雖然她在這蘇府呆的時日不多,但如故大方平時賞的東西多,再加上月前,好歹是攢了幾兩銀子,真的要是出去帶著妹妹可以過上幾年不愁吃的日子,這才是真的能斷了妹妹,不再為為奴為婢的可能。

    芳容也不問到底是要她做什麼,馬上就跪了下來,“只要小姐能讓奴婢回家,奴婢便是死了也願意,又何懼些苦。”

    三人聽她這麼說,還道她真的不是真心對待自家小姐,有些憤憤的,但是小姐都不計較她們又有什麼辦法呢。

    如故倒是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朝著芳容點了點頭,讓她起來,轉而問起紅線,“紅線,我之前讓你尋的那些東西,你可是尋來了。”

    “回小姐的話,除了小姐畫的那些小玩意還沒好,其他的東西倒是差不多了,東西都收在奴婢屋裡,可不知道小姐什麼時候要用到。”

    “既然如此你讓他們加緊時間,錢不是問題,另外的東西,明日起我就教你們如何使用,務必這幾日能學多少就是多少,這次我們的計畫不成功便成仁,路上這些東西鮮許還有些用。”

    “這幾日你們就可以偷偷的打算起,咱們需要帶些什麼,大的重的東西都不要,只挑小的值錢的東西,還有必須要用的東西,像那些首飾能帶的帶上,不能帶的,全部拿石頭砸了壓成銀餅,還有一些小東西,你們想辦法都縫進自己的衣裳裡頭,我們衣裳一不要帶多了,記住我們是去逃難的能少帶的就少。”

    說了半響,看見幾個丫頭都聽得很認真,又想了想。

    “紅線,你還是不要跟著我們學這些,你去外頭打探消息,咱們出了府之後,最有可能會先往哪個方向去,你要先把路線都打探清楚。這事還要你多為用心了。芳容,我還有別的用處,畢竟芳容在蘇州呆的時日長些,你出門前可以與芳容先商量商量,先大致選出一個可行的路子。”

    交代了一二又看著何媽媽,“何媽媽您年歲大了,這些事情我也不能勞煩您,這紅線要是連日出府去時間肯定不會短,你要穩住院子裡的小丫頭們,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捅到那頭去。咱們先分頭行事,在那兩位大人來之前,這些時日是最關鍵的時期,一點差池都不能出的。”

    四人都一臉嚴肅的應了下來,一夜無夢。

    第二日一早紅線便打著給七娘子送布料的幌子出了蘇府,如故起來梳洗了一番給碧草和芳容先把那些東西講了用處,等到了巳時一刻眼看著要用午膳了才整頓了整頓帶著芳容和碧草去了正房。

    到了正房只見劉氏和蘇雪玫,蘇仲逸是去衙門了,而蘇雪瑩怕是還在屋裡據著。

    盈盈的行了禮,劉氏滿臉的笑拍著如故的手,問她昨日回房可是睡的好麼,又滿是誇她很是孝順云云的。

    如故也一直好臉色的先陪著,用了午膳又在她屋中說了一會體己話,看著時機差不多了,給芳容使了眼色。

    芳容一個不小心,就把要端給如故的茶碗給砸了,差點要燙著如故,劉氏看了馬上是一臉的怒色,忙讓人把她給拉下。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28 AM

第17章 假戲是要真做的

    如故見效果到了,馬上出聲制止,一臉的欲語還休的看著劉氏,劉氏也不是傻的,忙拉著如故手進了里間。

    “哎喲,這可燙傷沒呀,這芳容這丫頭,我之前還以為是個手腳靈活,沒想到卻是個粗笨的丫頭,三丫頭你放心,伯母一定幫你出這口氣。”說是這麼說著,可是哪裡捨得這個自己安插在如故身邊的旗子啊。

    她本來還不知道,蘇仲逸心裡的花花腸子,昨天蘇仲逸留宿在正房,兩人好好的說了些話,在如故知道西北的消息之前,是絕對不能讓她看出不妥的,哪裡是真心要收拾芳容啊。

    “這,伯母送來芳容,侄女兒是萬分的感激的,可是伯母也知道的芳容與我院子裡的幾個婢子……”說著故作一臉的苦色難為樣。

    劉氏馬上心裡打著不好,她今天怕是要把芳容送回來的,要是芳容之前沒出了錯,她倒是不介意再送一個去,現在芳容出了錯,心裡肯定是更不喜如故,這樣才更是能聽她的話好拿捏的住,別人她也不放心,這可怎麼是好。

    “都是伯母沒有考慮清楚,平白給你添了不好,不過三丫頭你也知道,這府裡也是有規矩的,出了這等錯的丫鬟可是要逐出府的,但是你那,伯母又不放心,一時缺了人手,可是伯母的過錯啊。”劉氏拉過如故是手一臉慈愛關切的看著她,手上還輕輕的拍著以示安慰。

    如故會意低著頭,一臉的難色像是在思索,“可是……”話說一半又停了停,抬著頭做小心翼翼狀看著劉氏。

    劉氏一看就知有戲,她這侄女兒雖相處的年歲不長,但自己到底是長輩,她也不至於要這般的落了自己的臉面,平時方媽媽,總說她頗有心計,自己卻不這麼看,不過一個半大的孩子,哪有那麼多花花腸子,你看這不是馬上就落了下麼。

    “這有什麼可是的,伯母也不是說道你,你對你院裡的那幾個丫頭卻是太好了,可不能老是養成這般的軟弱性子,遭人欺負了可怎麼遭。你心裡頭呀有什麼主意,就與伯母說,伯母絕沒有怪你的道理的。”

    “這,侄女兒想要親自處置芳容,但是侄女兒想到,芳容畢竟是伯母的人,侄女兒平時也都敬著她,今日還在伯母面前出了差池,都是侄女兒教養不道,要不是伯母問起,侄女兒是萬不好意思開這口的。”說完還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不敢看劉氏的臉。

    一看如故這般,劉氏心裡可是笑開了,剛剛還道是來尋自己,把人退回來的,沒想到啊不過就是來告狀的,想來也是這麼皮薄的丫頭片子,能有什麼大事,都是自己想多了。

    “哎喲,這可是和伯母生分了,芳容本來就不過一個婢子,你可是她的主子你想怎麼處置,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麼。”劉氏心裡又一想,今日既然已經說到這裡了,還不如再賣了人情,既能讓如故對自己存了感激,又能讓芳容那奴才對自己更忠心,“說來也是伯母大意了,芸香啊。”

    說話間芸香便笑著打了簾子福了福禮,“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你去把我梳妝匣裡,芳容的賣身契拿來。”如故一聽劉氏的話,瞬間抬頭去看她,眼裡滿是不可置信。“伯母不可啊。”

    劉氏眯著眼睛笑,又拍了拍如故的手背,“你這丫頭啊就是一貫老實,也是伯母之前欠考慮,給你的丫頭,哪有還把著賣身契的道理,早就應該要送與你的,只是你也知道,伯母要管著這府裡這麼多事,也有大意忘了的,你可莫往心裡去。”

    如故嬌笑一聲撲在劉氏懷裡好不親密。

    “伯母啊,如故年歲尚小,還從未處置過手下的人,想著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這芳容好,伯母可得給人家出出主意,一定要讓那芳容怕了人家才好。”

    聽著如故稱呼都換了,語氣裡還滿是信賴,這可是把劉氏說的心裡多是熨帖。“你這個傻丫頭啊,依著我看啊,不若杖打十大板,再貶了三等丫鬟扣半年的月錢如何?”

    “如此甚好,如故全聽伯母的,只是這賣身契,如故還是不能拿著不如伯母替如故先收著?”這個時候雖然是達了目的,但是就沖劉氏的多疑還是得把戲給演全了。

    劉氏聽了,心下可是一點疑慮都沒有,心裡還有些感覺,蘇仲逸昨日說的有些誇大其詞了些,這不自己一出馬,還不是手到擒來的。

    “這是什麼道理,伯母說了讓你收著,你便收著就是,快收好了,到了必要的時候這可以讓奴才賣命的東西,你回屋了就自己貼身放著,也不要給何媽媽,說是說老媽媽了,但是到底不必咱們這血緣宗親啊,你說是不是。”

    如故乖巧的點著頭,把賣身契收在袖子裡放好,“芸香,把芳容給我叫進來。”

    不一會芳容便哭紅著雙眼,跪在了跟前,“夫人奴婢知道錯了,都是奴婢不懂規矩,還險些燙了小姐,都是奴婢的錯,求夫人責罰奴婢。”

    芳容也不朝如故求饒,只是一個勁的讓劉氏責罰她,只要是個明眼的人,哪個不知她是想要到正房,不願意呆在三小姐身邊了。一跪地上,眼淚就跟開了閘似得往外流,真是梨花帶雨,看的人真的是好不心疼。

    “行了行了,別哭了,瞧瞧你哭的那樣,觸了小姐的眉頭可怎麼是好,你們三小姐是個寬厚的,我便聽了你們小姐的,罰你十大板降了三等丫鬟,就在三小姐身邊當個粗使丫鬟,再罰半年的月錢。”

    芳容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劉氏好像要把劉氏的臉看出花來,“不,夫人,奴婢奴婢,夫人您不是這麼說的啊,夫人夫人,奴婢不願意……”

    還要說什麼,劉氏眼睛一蹬,“你們都是傻的不成,就容著一個奴才,衝撞了主子不成,還不拖下去。”一臉的嫌棄的看了芳容一眼,生怕她說了什麼話,引了如故的懷疑。

    兩個粗壯的婆子,聽了馬上就上前,一左一右拿帕子捂了芳容的嘴,就一路拖了出去,芳容掙扎著,眼裡怨毒的盯著如故的方向,嚇得如故臉色慘白的,撲在劉氏的懷裡,劉氏忙拿手拍著如故的背安慰著。

    埋著的如故,眼裡卻都是不忍心,雙手握拳一定要忍住,這才是第一步,以後還有很多需要面對的,一步棋錯只會連累所有人,所有不管如何,一定要把這齣戲演好了。

    “你看著小臉嚇得,可讓伯母心疼的喲,今日伯母就不留你在這用晚膳了,方媽媽,你去把大小姐房裡的安神藥拿來。”待方媽媽扭著粗腰,踏著小碎步把安神藥送到,才交給了也是一臉的後怕的碧草。

    劉氏心裡好笑著,這主僕兩人可倒是真好嚇唬的,這就被嚇成這樣,有什麼大出息,“方媽媽你順道把三小姐送去錦西苑,一定要送到了再回來,還有大廚房剛弄的糕點也包些帶著給三小姐。”說著又是一臉慈愛的把如故送出了院子。

    “伯母留步了,如故可以自己回去的,今日多謝伯母,都是如故身子不爭氣,不能多陪伯母些時候,還要伯母為如故操心,如故心裡可是萬般不好過。”臉色本來就憋得難看,這下就真的像是弱不禁風起來。

    一番折騰下來,到屋裡如故卻是沒有忙著歇下。

    “碧草,一會芳容送回來,我們保不齊這戲還得繼續演下去,一會人送來了,要是問起我,就說我身子不爽已經歇下,讓他們把芳容送去院子最小的那間屋子,這幾日芳容是要吃些苦頭的。等他們走了,你再偷偷的把收著的那些,金瘡藥玉膚膏送去,要是有人看見了,就說是我派你去看看的,一定不能被人看出端倪來。”

    碧草心裡也是不忍,雖說一直和芳容不對付,但是好歹是相處了一年了的,又是為了自家小姐受了傷心裡也不好過,馬上答應了下來。

    見碧草拿著膏藥去了小屋子,如故才歇下口氣來,何媽媽忙上前伺候著,“小姐今日可還順利著。”

    如故回頭朝何媽媽笑了笑,“媽媽放心,我做事情,難道還有不順利的道理麼。”

    “小姐總是這般,都是老奴沒本事,”說著又要抹眼淚,這段時間可是看了不少人流淚了再不想看人為了自己這般。

    “媽媽說的什麼話,要不是有媽媽在,如故做事情哪這般有分寸的,媽媽快別哭了,小心莫哭壞了眼珠子,到時如故可還得心疼掛念媽媽呢。”好在如故連哄帶騙才把人安頓下來,也不知道紅線出去可也順利,不禁有些疑神疑鬼起來,不大像以前的自己起來。

    剛想著,這邊紅線卻是進了院子,“小姐,奴婢回來了。”

    看見院子裡,還有好些小丫頭在,也就當著面把滿七娘改過的花樣子給如故看,“七娘子說姑娘畫的花樣子甚是好看,不知道小姐肯不肯讓他們也學學用幾個,要是小姐允了,奴婢明日就去回復。”

    如故也配合,“既然七娘子看得起我的花樣子,給她用又有何妨,我一會再畫幾個,明日你一併帶去就好。”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29 AM

第18章 針線是要天賦的

    進了屋內,如故把紅線帶到里間,看見何媽媽在門口,才朝紅線點了點頭,“今日出去可還順利麼。”

    “小姐不要擔心,奴婢今日出府的時候,還和側門的小安打了招呼,倒是一點異常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老爺沒有想到這一茬,總之路上也並沒有發現有人跟著。”

    “奴婢按小姐的吩咐,給七娘子帶了信和金錠子,七娘子不肯收小姐的錢,她說和小姐有眼緣,不過幫著打聽點事,礙不了什麼事,還說小姐要是實在不肯,就讓小姐多畫點花樣子,她很喜歡小姐的畫的。”紅線低聲的說著。

    如故笑著點了點頭,“我一會再畫些花樣,明日一同帶去就是了,七娘子性子豪爽,雖說這事對她也不過,就是口頭上的幾句交代,但到底還是我們麻煩了人家,我這有支步搖不值多少錢,但勝在花樣精巧,你也一同帶與她,她要是拒了,你便說她是不拿我當朋友。”

    如故說著從屜子裡找了找,拿了一支鎦金點翠步搖遞給紅線。

    “這,小姐,這是上回您生辰的時候,大少爺送給您的呀,您怎得就捨得。”紅線接過細細看了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你呀,不過一支步搖,什麼時候沒有,既然要走這些東西只會是累贅,我也不忍心把這些東西當了,還不若就送了七娘,而且如今我們的處境還願意幫我們的人又有多少。”

    如故拿手輕輕點了點紅線的眉心,“小財迷,對了,上回讓你去弄的東西可是有著落了?”

    紅線聽了如故的話,倒是歎了口氣,又不想她跟著自己那般喪氣,又打起精神來,“小姐說如何便如何就是,何苦拿奴婢尋開心,奴婢給了些銀子托人去做的,依奴婢看要按小姐的圖紙原模原樣的,做出來怕是有些難度,要是拿回來不打合心,小姐也別惱著奴婢再尋他便是。”

    想了想如故才道,“我本來就沒有想,能做到一摸一樣的,能做的差不多,幾分像能用就是了,我哪有那麼難搞的。你也去看看芳容,今日她是受了不少的委屈的,一會你去,務必在人前表現的不喜一些,現在總是步步都不好錯的。”

    “小姐不必自責,奴婢自小就跟著小姐,小姐的性子奴婢是知道的,這事小姐也不願如此,奴婢想芳容也是明白的,小姐先歇著,奴婢去看看芳容。”如故點了點頭,紅線才收了東西走了出去。

    對著窗外發了會呆,碧草拿著一包東西,走了進來,“小姐,小姐。”

    叫了好幾句,如故才反應過來,一臉茫然的,看著碧草,“小姐這兩日是怎麼的了,總是一個人泛起迷糊來,要不要奴婢請,上回那個大夫來看看,莫不是上回病得厲害,還沒有好不成。”碧草忙匆匆的走到如故跟前,還拿手摸了摸如故的額頭。

    如故笑了起來,“你這傻丫頭,哪有發燒這麼些時日才發作的,行了,我不過是在想些事情罷了,不用擔心了,你怎麼啦,什麼事這般的匆忙。”

    “小姐剛剛那樣,自己是沒看著,可跟上回大院裡,李周家的大姑似得,丟了魂啦,可把奴婢嚇著了,”碧草拍了拍胸脯,舒了口氣才重新開口,“是剛剛角門有人送來的,說是小姐打的首飾給送來了。”

    疑惑了一下,才有點想過來,這個紅線想得倒是周到,讓人不明不白的把東西送過來,也許會讓人起疑,還不若這樣給人點銀子,讓他們說是打了首飾,那就沒什麼不妥了。

    “哦?快些拿來我看看。”

    從碧草手裡接過了白包,放在桌案上,細細的打了開來,一打開是幾隻普通的小銀簪,做事倒是謹慎的很。

    掀開下面的一層白布,再扯開下面,是一排光亮亮的小刀片,有四五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大小各不一樣,這是在古代也不能強求,也就粗粗的先讓他們做了四五把最常用的型號。

    這幾把也是如故前一世用著最習慣的3號加長,4號,9號,18CM上彎,18CM下彎。大約也是材質不全的問題,前頭倒是做的,很鋒利精緻,只是柄頭也有些割手。

    再看下面的,是兩把一大一小的止血鉗,再者是手術剪,三個這麼看起來倒是有些許的像。只是止血鉗的嘴和剪子的到底不一樣,在陽光下看起來閃閃發亮的,亮的如故的心裡一陣的發癢。

    碧草在一旁看的倒是一陣的發麻,“小姐,這些東西可是鋒利的很,你可小心著些,我看這些抓著的地方,都得拿東西包著,不然小姐的手可受不住,還有這個看著怪嚇人的,也不知道剪布子好不好使……”

    聽著碧草說的話,倒是逗得如故想笑,“你個蠢丫頭,誰讓你拿來剪布頭的,你要拿小姐這些寶貝,去剪布頭,我就讓你天天去剪布頭去。”

    說著卻是又拿起了手術針,這針倒是打磨的很好,比這個時代的這些繡花針,要長要粗,後面還留了孔,這讓如故忍不住想要流汗,這不就是繡花針的加大版麼,難不成還要她拿著這針加句廣告,加量不加價?

    害得碧草見了這針連連問她,是不是要拿這個做馬鞍騎裝,搞得如故哭笑不得。

    把拿到手的工具,都細細和碧草講解了一番,用途和使用方式,才見紅線踏著小碎步走了進來。

    碧草一見紅線過來,手裡拿著個鉤子向紅線炫耀起來,“紅線你給了人家多少錢呀,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人家怎麼的也肯幫你做呀。”

    看著碧草那耍寶的樣,紅線也見怪不怪,“奴婢找的那家鐵匠,家裡本就是做些稀奇的東西,而且聽人說起,這些東西倒也沒有多少稀奇,人家只當是哪家屠戶,要解動物的屍首呢,奴婢也沒解釋,而且也不是多少貴。”

    如故理解的點了點頭,是了,這又是剪子,又是鉤子的,人家可不能當自己是屠戶麼,想著自己先笑了出來,原來自己也有一日,會被人當成屠戶,想到自己站在病人,跟前做手術卻被人當成的解動物屍首,可不是要笑死個人麼。

    “對了那鴨肝線和麻藥呢。”

    “那個鴨肝倒是好解決的很,只是那個麻藥包,卻是不太容易,奴婢找了好幾家藥堂子,人家都說這東西不好亂給人的,,說是怕人拿了做不好的事情,所以那個倒是不太好弄的。”

    如故想了想,走去書案前,拿出紙筆開始寫了起來,她記得以前在醫術上看過,華佗第一個發現了止痛的麻醉品叫麻沸散,這麻沸散的組成是:曼陀羅花、生草烏、全當歸、香白芷、川芎、炒南星。

    藥材倒是說不上多少名貴,只是不知有沒有被流傳下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呆得的是沒有被考證的朝代,說不準就是沒有華佗這個人的。

    “這個方子是我上回在一本孤本上瞧見的,你去尋七娘的時候順便給他,讓她給我找這幾位藥即可,有藥我便可自己配,然後你告訴她,要是一般的藥堂都用這樣的方子,就讓她扔了便是,要是還沒什麼人知曉的,便讓她收著,這可是個好東西,少不說也能賣了好價錢。”

    說完吹了吹寫好的紙條,遞給了紅線。

    “好了,紅線事兒多,碧草你跟我學著,這些東西的用處。恩,就拿那個布頭試吧,現在臨時要找受傷的小動物也不容易,這幾日你就用功一些,咱們一起努力。”說著拉著興致勃勃的碧草,開始一樣一樣的東西,示範起來。

    用的東西是以前小丫頭們,無聊做的小布娃娃,如故用最小號的手術刀,給娃娃劃了口子,雖然說著材質,是有那麼些許不同……恩,真的是些許。

    手裡拿著手術刀,就如同很饑渴的人找到了水源和吃食那般,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但是總感覺到她整個人都變了,變得讓人不能直視,你能想像,一個畫家五年,沒有碰過畫筆,再重新畫畫的感覺嗎?一種近乎瘋狂的執念。

    碧草本是抱著玩玩的心態,見著自家小姐的模樣,倒是有些發愣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小姐,從小的時候開始,她便很懂事,像是什麼事都不用人操心,大約是因為夫人早逝,家中又沒有女主人的緣故,小姐才會這般的心智早熟。

    平時也不是沒有,見過小姐開心的模樣,卻都不是這樣的,這樣的小姐,讓她很陌生又有些忍不住的,想要觸碰想要靠近。

    一連著幾日,如故除了去正房,陪劉氏用膳,其餘的時間不是看書,就是教碧草用那些工具,還有和紅線,一同商量著之後的路線圖,倒是不覺,時間就這般恍惚間過去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29 AM

第19章 肉包是不要錢的

    十日後的正午,豔陽高照,林間樹木茂盛的有些自滿.

    蘇州邊界,一隊人馬正揚著風沙,從遠處奔馳而來,前頭的一人馬側掛著商旗,大約是哪家的商行。

    剛到一處溪澗處,領頭的一名男子,籲聲的駕馬往隊伍中間的,一華衣男子靠去,“爺,已經到蘇州境內了,您看是不是歇一歇,晌午歪再上路。”

    馬上的男子看著倒是俊美異常,只是神色太過嚴謹,劍眉下一雙有神的眼深如幽潭,只是一看便像在盛夏含了一整嘴的冰,讓人下意識的想打個寒顫,筆挺的鼻樑下嘴,倒是朱唇皓齒一張口牙白的有點發亮,身穿件藍色雲翔符蝠紋勁裝,腰間系著犀角帶,發間一根銀色發帶隨意綁著,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雖穿著不甚富貴,但瞧上一眼便有些忍不住想要贊好。

    像是思索了一下那人的提議,眉目一揚,“還有多久,才能到蘇州城內。”

    手抬起示意人馬先行歇息,馬上便有一個清秀的小廝和一個做布衣打扮的婢子,上前來為他拉韁繩扶著下了馬。

    “回爺的話,要是路上不停,大約酉時時分就能到了。”說話的男子身著簡單的長衫,年齡大約四十上下,長得有些粗獷,臉上有不短的胡渣沒有剃,一看便是趕了幾日的路沒有打理過,說話間卻帶著謙恭。

    華衣男子只是點了點頭,從婢子手裡接了,乾糧和水倒是和一旁休歇的人,用的一樣並無不同。

    本來氣氛倒也還好,一堆男人在一起,少不了說些有的沒的,只這夥人倒是有些古怪,不止那兩人沒有過多交流,連那些夥計也只是紮了堆背靠著背的閉眼休息,打了商隊的旗號,看起來卻又不像,反倒有些像是軍隊的模樣,不過好在一路上也沒有賊人土匪,敢打劫的遠遠見著,便跟見了鬼似得躲得遠遠的。

    晌午歪(差不多1,2點鐘)剛過,地上本還堆作一團的夥計,瞬間坐直了身子,用了最快的速度整了,衣褲放好水袋和乾糧動作出奇的一致,一同翻身上馬。

    之前領頭的那名男子,早坐在了馬上,回頭看了一眼華衣男子得了示意,手一揮。

    “出發。”一隊人馬便揮了鞭子又絕塵而去,像是剛剛並沒有在次停留過一般。

    再看蘇府內,如故剛剛歇晌起床,在窗前伸展了身體,活動了一會筋骨才出了臥室,一出臥室就看到碧草手不停的在縫些什麼。

    輕手輕腳的繞到碧草的身後,先是看了一下她現在的縫合技術,雖然只是天天拿布片來練習,大概是這古代女子,對縫紉都有天生的敏感,所以也才不過幾日,碧草就能將大大小小的口子,縫的很好,這幾日便在教她如何處理各種傷口。

    碧草性子跳脫,倒是對這醫護上有些天賦,如故親身給她當了幾次病人讓她包紮,做的都有板有眼的,讓如故的自信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膨脹。

    瞧著碧草還在認真的做著手下的夥計,也沒發現自己在身後,起了一股子的惡趣味。猛的一拍碧草的肩膀,果然如她的意料,嚇得碧草手裡的東西啪的一聲就滾到了地上,針線紗布掉了一地。

    碧草一回頭,看見是如故,本來滿臉的惱色,馬上憋了下去,委委屈屈的搭聳著腦袋,“小姐,醒來也不喊奴婢,就嚇唬著奴婢好玩。”

    如故一開始,倒還感覺沒什麼,只是一會感覺不妥,因是她發現那小丫頭還低著頭,再低著身子從下面去看碧草,卻是眼眶都紅了。

    “哎呀,我錯了嘛,碧草姐姐,我保證我下回再也不嚇你了,你可別哭呀,我的好姐姐啊,你再哭我可也得哭了。”

    一聽如故的話,碧草也不敢低著頭了,馬上抬頭反著來安慰如故,“都是奴婢不好,小姐快別這般說了,是奴婢膽子小,難得小姐今日心情好些,倒為了奴婢又要不高興了。”

    “你呀,告訴我是怎麼了,我還不知道你的性子麼,素來就是膽子大的,怎的我這麼一嚇,還能給你嚇哭了不成,你若不說啊,我就自己去問媽媽,一會你可別說,我害得你丟了面子啊。”如故裝作一臉好奇的模樣,故意的湊到碧草跟前唬唬她,

    誰知碧草又低了頭,不知什麼時候抓了帕子,絞得人看著就為帕子心疼,過了好一會,才低低的道。

    “都是奴婢的不是,這幾日晚上一直睡得不好,想著沒幾日就要出府,心裡一直難安,想著小姐千金之體,哪裡能受得了這種苦,又想著咱們要是事情不成,奴婢就算死了也不算的了什麼,要是真的事情敗露了小姐可怎麼辦。”說著眼眶卻是又紅了起來。

    “我的好碧草,快別哭了,小心莫哭壞了眼睛,可怎麼是好,你聽我說,什麼千金之體我和你們是一樣的,是我不知福,不甘心受大房的擺佈,才拖累了你們,你們本是院裡的人,不應該為了我就要出府討生活。”

    “再說了,咱們這一去也不知道是福是禍,但我知道,人吶,想要更好的生活,總是要爭取一回的,我不甘心以後的日子都呆在一方的庭院裡,管著未來夫婿的小妾們,若是沒有機會,我便也咬牙忍了,只是現在有機會在眼前,別說是可能會受些苦,就是要我送了命也是願意的,你能懂麼?”

    拉過碧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包裹著,“我知道自己很自私,完全沒有權利,決定你們的去留,但是我一走,大房絕對沒有放過你們的道理,還不若跟著我出府還有一線生機,出了府我便把你們的賣身契還給你們,你們自己過日子去吧。”

    碧草聽了卻急了眼,“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這輩子都要跟著小姐伺候小姐,奴婢從小沒有爹娘,六歲時便被牙婆賣入府裡,自小就跟著小姐,奴婢早就發過誓的,一定要跟著小姐,不管小姐去哪奴婢就去哪。”

    如故也不和她說,她知道這個時代的人,思想都被束縛著,讓她們相信人是平等的,自由的。還不如告訴他們,肉包是不要錢的更讓人相信些。

    “好好好,你願意跟著我,我便帶著你,只要你不怕苦,我就是一輩子養著你,也是養得起的。”說著還拿手勾了勾碧草的鼻子。

    “快去洗洗臉,一會紅線見著了還當是我把你怎麼著了呢,哭的跟院子裡那只野貓似得,再不洗它可得來認親了。”

    碧草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不好看,臉就止不住的紅了起來,“小姐莫要打趣奴婢,奴婢去洗便是了,只是以後小姐莫再說些讓奴婢走的話了,奴婢膽子可不禁嚇。”

    待碧草出了內室,如故才一言不發的坐著,又發起呆來,這個時代到底還是不習慣的。

    她前世是個外科醫生,醫生該有的嚴謹,一絲不苟還有輕微的潔癖她都有,可是她的內心更多的是自由。

    她比別人更早的念完了學位,比別人更多的瞭解到東西方文化的差距,就更渴望自由,回到這個時代她深深的認知到這個時代對女子的束縛,女子只能三從四德,必須熟背女誡女馴,女子不得拋頭露面,這些枷鎖壓抑的她喘不過氣來。

    她就是自私,她明知道不管對誰來說,留在蘇府才是最明智的決定,嫁的不好她可以慢慢培養夫婿,朝著她想要的方向發展,她就是不願意。

    只要一想到她這具身子,才十二歲就要為婚姻擔憂,就要被迫和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在一起,還有以後她將變成劉氏那樣,為了一個男人拋棄自己的尊嚴,還要和一個,甚至是幾個小妾分享一個男人,光是想想她就感覺自己會瘋掉的。

    正在這麼想著,紅線提著裙擺,跨了門欄回頭看了兩眼院子,見沒有丫頭盯著才快步的走到如故跟前。“小姐小姐。”

    晃過神來,便見紅線一臉緊張的看著自己,如故扯著臉角仿若無事,“我沒事,不過是在想事情罷了,怎麼啦,可是你出府遇了什麼事不是。”

    看如故並無不妥,紅線轉而松了口氣。

    “回小姐話,奴婢也沒事,不過剛剛奴婢收到消息,這次聖上派押送糧草的官員裡的另一位是魏王世子。而且這次他們來江浙兩省收糧,只是面子上的,主要是奉了命令要查貪污受賄的,浙江知府王大人據說已經被收押了,正關在天牢裡等候聖上發落,罪名好似私吞糧草徵收銀,而且以次充好,連著他們都說,下面就是朝著咱們,蘇州金陵幾處來的。”

    如故瞪大了眼睛,“難怪這幾日都不曾見過大老爺,原是有這緣故在裡頭,瀟涵姐姐家中可是知道了,你去替我走一趟。”

    剛說完卻一想,這種危險時期還是不能如此莽撞,“算了,我都知道,瀟涵姐姐家中必是已做好準備了的,我們也先別自亂了陣腳,這事對我們有好處,只有他們越亂,我們才越有機會,安全出去,你這幾日再打探打探消息,還有那世子的來歷,說是離半月之期還有幾日,但我總感覺有些不好,你和媽媽碧草芳容都交代幾句,這事總是早作打算的好。”

    紅線也是思索一番,覺得自家小姐考慮的甚是,忙不及點頭應道。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30 AM

第20章 不救是會死人的

    剛用過午膳,難得蘇雪瑩被解了禁足,姐妹三人正陪坐在劉氏身旁,說著些瑣事。

    “聽說金家大小姐的婚期定了,好似在臘月間,也不知她家為何,突然那麼抓緊了起來,臘月間事兒多,卻偏選的這個時日,莫不是出了事不成。”自從蘇雪玫和林家換了庚帖,臉皮也沒以前那麼薄了,沒事也關心些蘇州城內各家小姐的親事來。

    劉氏聽了,眉目有些不自然,沒有吭聲,倒是一旁的蘇雪瑩接了話茬,她與金蓮夢同是庶女向來交好,知道的多些也沒什麼。

    “大姐姐是不知,我倒是聽說,蓮夢姐姐的夫家可是浙江同知的庶長子,本來這事還成不下的,說是前幾日,不是查出浙江出了貪污案麼,知府下了獄,眾人都傳這回同知要接了位置了,只不過這同知府上,一向清貧許是看上了金家的嫁妝也說不定的。”

    如故倒是贊同的點了點頭,這金家雖在蘇州是大戶,但到底這金蓮夢只不過是個庶長女,而且這些年來,金家已經有些衰敗的架勢,到底是在朝的人少了,路子便沒有那麼寬,想要把女兒往朝中嫁也是常理。

    再說浙江同知的庶長子,還算得上是她高攀了,就算是如今出了事,那也還沒連累到同知府上,金家可不是,得上趕著早些定下時日麼。

    眾人臉色各異,蘇雪玫有些不屑,蘇雪瑩倒是說得一臉羨慕,而劉氏眉頭緊鎖。

    “怎麼的,紀媽媽這規矩教的還不夠啊,還未出閣的姑娘家,成天嘴上掛著別人家的親事,還要不要臉面了,芸香帶二小姐回屋歇歇,這幾日就不要出來了,在屋裡好好學學規矩。”

    還不待蘇雪瑩再說上幾句,芸香就到了跟前,“二小姐請吧。”

    如故早知,蘇雪瑩在正房必定討不了好的,但也沒想到,這劉氏臉面上的情都懶得做了。

    也是,這幾日蘇仲逸,一定是忙得連內宅都沒空來了,又怎麼會有時間,來管她蘇雪瑩的死活。而劉氏就不知是怨恨,連個金家的庶女嫁的都比她親女兒好,還是在擔憂蘇仲逸的官位了,這幾年蘇仲逸雖說沒有大貪,但是到底還是沒有清廉到哪裡去,真要是追究起來可就難說了。

    氣氛正因蘇雪瑩的打岔有了些許僵持,突地一個小丫鬟,急衝衝的沖進了屋內,一進來便跪在劉氏跟前哭喊著,“夫人救救奴婢啊。”

    這丫頭劉氏自是知道的,這是她放在錦西苑的人,怎麼的今日這麼不知道收斂,三丫頭還在就鬧到自己跟前了,豈不是明目張膽的告訴大家,這是她的人麼,“這是哪院的丫頭啊怎麼的,這般不懂得規矩。”

    如故見狀忙起身,“伯母這是我院子裡的,今兒也不知怎麼了,金鈴你起來好好說話,怎好在夫人面前無禮。”

    金鈴這才有些面露驚恐,抽噎著跪在地上不起,“三小姐救救奴婢啊,今兒一早何媽媽讓奴婢給芳容送吃食,說要是身上好點了,就該出來伺候小姐了,沒有這麼一直歇著的道理。奴婢便拿了東西給芳容送去,誰知剛進屋子便看見芳容躺著,直喊癢,聲音也斷斷續續的。”

    “奴婢想著這芳容怕是裝的,就壯著膽走近了,誰知走近了才見著那芳容滿臉的紅點點,嘴裡也不乾淨,奴婢聽說生了天花的人,便是便是那樣的,這天花可是染人的,奴婢奴婢怕極了才失了分寸。夫人夫人,夫人救救奴婢啊,奴婢奴婢還小,奴婢還不想死啊。”說完又是嚎啕大哭起來。

    劉氏和蘇雪玫一聽,臉色大變,“快來人啊,還不快把這瘋瘋癲癲的丫頭給我拉下去,自己怕染了病,還敢來這驚著主子,快給我拉下去啊。”

    卻是眾人都聽說,她大約是要染了天花了,愣是沒有一人敢動手拉她,一時屋內大亂,金鈴一聽劉氏說的話,整個人都瘋魔了,要拿手去抓劉氏的衣裙,“夫人您怎麼能這樣,奴婢為您辦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您救救奴婢吧,不然奴婢一定會死的啊。”

    如故臉色有些不好,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紅線,紅線點了點頭,她才強忍著擔憂,“伯母這要是真的,若是天花的話恐怕真是會染人的,您還是要做好準備,先請把湯大夫請來要緊。”

    “你們都是死的麼,還不快些把人給我拉出去,先關在柴房裡去。”幾個小廝戰戰兢兢的,不敢靠近,別說是在這個時代了,就是在近現代為了天花而故的人比比皆是,伊莉莎白一世不也是因為天花而逝嘛,也難怪他們會怕成這樣。

    “再不把人給我拖下去,全部杖斃扔出府去。”到底還是更怕劉氏的積威,幾人拿了帕子手抖腳抖的,靠近地上掙扎著的金鈴。

    金鈴本來就哭的滿臉都是,這會再看她,已是一臉的猙獰樣,本是大好的年紀,卻生生的成了這副模樣,如故心頭有些不忍。

    想要出口,身後的紅線卻是看出了她的意思,忙上前扶了如故一把,如故回頭見紅線決絕的搖了搖頭,只好咬緊牙關,側過臉,不再看那場面,耳邊卻一直縈繞著金鈴尖叫聲,和小廝的叫駡聲。

    “伯母,病原本不在金鈴身上,依我看還是讓我先回去,等把人都隔開了,也省得一會染得人更多。”劉氏臉色十分不好,想來也是被金鈴的模樣給嚇著了,由蘇雪玫扶著勉強的點了點頭。

    “你也小心著些,能遠著就遠著,一會等湯大夫來了讓他看看,看了就讓人把芳容送出府去,越遠越好,對了芸香去拿十兩銀子出來,三丫頭啊,一會你把錢給她,湯大夫的診金,一會還是去帳房開就是,倒是那人可是萬萬不能再留的了。你心腸太軟,又是頭回碰上這種事,難免會不忍,你聽伯母的話,一會就讓人把她送出府去,這錢給了她,也不能算是我們家虧待了她,到底是她福薄。”

    說完像是想起什麼,臉色更是不好,直讓蘇雪玫送她回屋裡,這堂上是萬萬不敢再待片刻了。

    如故接過芸香遞的銀子,假若也不敢多待的樣子,帶著紅線匆匆的走了。

    回了錦西苑,院子裡早就亂成一片了,如故見何媽媽和碧草正在院子裡罵人,這才放下了點心。“媽媽,芳容現下如何了。”

    何媽媽見了如故回來,忙丟下眾人迎了上來,還把人都隔了開去,“還躺著呢,全身都發了紅點痘痘的怪嚇人的,老奴也不敢靠近了看,這些不成器的,一見這樣全都慌了,要往外跑,被老奴和碧草攔著了。”

    如故點了點頭,“不必攔他們,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們害怕是正常的,”頓了頓提高了聲音,“你們莫怕,一會大夫就來了,你們這麼嚇跑,要是真的染了病出去,只會禍害了更多的人,媽媽我們院子裡的空屋子多麼。”

    “回小姐的話,咱們院子空著的屋子,大約還有兩三個左右。”

    “你們先分分,這幾日進過芳容屋子的進一個屋,沒有進過的進一個屋,你們不要亂,亂了對誰都沒有好處,碧草把白紗布每人分一點,拿醋擦擦身子。”好不容易才把十多號人安排好,那邊傳話說湯大夫來了。

    湯大夫也是滿頭的大汗,有些急迫,後面跟了個小童,拿著藥箱子匆匆的急走了過來,“三小姐怎麼的,還在院子待著,雖說依老夫看犯天花的可能不大,但也有些不好啊,您進屋歇著,老夫給您把把脈起。”

    “湯大夫我無礙的,我沒進過芳容的屋子,金鈴也沒碰著,我是萬萬沒有事的,您先看了芳容再來看我也是一樣,我就在屋內等您便可。”說著福了福身進了屋。

    湯大夫倒是點了點頭,他是剛剛從正房過來,因為劉氏怕得緊,先把人喊去了正房,他想來這位小姐怕是,心裡也怕的很,沒想到倒是個明白的人,碧草領了人帶著湯大夫,去了芳容的屋子。

    剛進了屋,湯大夫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何媽媽在外不曾進去,而碧草膽子大,又是早就進過屋也不差這麼一點,便跟著一同進了屋子。

    只見芳容正一臉慘色的躺在床上,臉上果是發滿了紅點痘痘,看的人就心裡生怕,湯大夫看了兩眼心下也有些犯難,看樣子倒是真有些像是天花起來,又想著剛剛劉氏的話,不免臉色也不好起來。他在這蘇州城裡聲望算得上高的了,若真是又何必為了一個丫鬟而也染了病。

    想了一想,也不上前為芳容診治,只是轉身出了屋子,讓小童拿了筆紙在屋外的石桌上寫了方子,“你去派人把藥煎了,這人怕是要不好了,順帶和你們家夫人說聲,老朽能力有限,請他另請高明吧。”說著搖了搖頭,就要走。

    何媽媽見故,忙上前攔了攔,“湯大夫您說著,看不了,那我們家小姐,您可得看看啊,雖我們家小姐說了沒碰著,可到底是冒不起這個險啊,您看。”

    湯大夫臉色也發難,“你糊塗啊,老夫可是剛剛進了屋子的,本來你們小姐就沒碰著便沒事,哪有你這般讓我上趕著去的,你便回了你們小姐,老夫恐染了小姐,就不去給小姐看診了,讓你們夫人給你們小姐,再找位大夫來便是。”說完也不看何媽媽一眼,轉身就帶著小童離開了。

    碧草從見了人都已經走開了,才俯身上前去看芳容,“你覺得怎麼樣,會不會難受的緊。”

    剛剛還奄奄一息的芳容,現在卻好似一點事都沒有,“沒事,小姐給的這藥極好用的,只是有些癢,其餘的沒什麼感受,剛剛拿了鏡子照著,連自己的都要認不得了自己。”

    “小姐說一會,怕是就有人來把你卷了送出府,你出去了就把這包藥吃掉,再拿這個膏藥敷在臉上,很快就能好的,小姐的意思是,你出去就先照著紅線給的地址,到那地方住下,記著前面幾日不要出門,你妹妹那莫擔心,之前紅線就安排好了的。”

    回頭看了一眼外面,接著說,“我們過幾日出了府,就去那兒找你,除了我們和七娘子,不管是誰去都不可開門,這裡是二十幾兩銀子,你先貼身帶著,一會能塞的,就塞給送你出去的人,小姐說不要省著,你安全了才是要緊的事。”

    急衝衝的把話說完,見沒有異常把銀子放下,握了握芳容的手也不等芳容說話,起身就大步離了屋子。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30 AM

第21章 壞事是遭雷劈的

    等芳容被送走後,劉氏又請了大夫來,看過院中的人,待診斷都沒有異常,才算安生下來,這回的事事發突然,劉氏也不是沒有想過會是如故做的手腳。

    但是,又找不到理由,而且那病看過的人都說是真的,才又放下心來。

    誰知剛過晌午,蘇仲逸身邊的小廝來報,說押送糧草的幾位大人,已經到了蘇州境內,現下正在知府衙門歇下了,這事可是驚起了一聲悶雷,雖然大家都料到,他們會早到卻沒算到,竟是提早到了這麼多日。

    而錦西苑內,更是一陣手忙腳亂,“還好,小姐提前把芳容送了出去,可是這麼一來,我們的時間就不夠了,還有好些東西,都沒安排妥當,最重要的是,那邊的兩位大人還沒打點好啊。”何媽媽站在一旁略顯焦急。

    “媽媽莫要擔心,這次幾位大人,突然提早到來,怕是府裡一定是,比我們這更亂,咱們一定不能慌,紅線佈置的,我已經看過了,基本的路線和藏身之處,都是極好的。不過他們提早來要再送東西出去卻是不能了,還有怎麼出府,都要重新謀劃一番。”

    這事,對如故倒是沒有太大的所謂,她早就在這呆不住了,能早一日離開都是對她的仁慈。

    碧草倒是沒有什麼慌亂,只紅線本就攬了這次出逃計畫,路線安排,本來已經和角門的人,還有院裡的丫頭,都已經打好了交代。

    五日後,綺羅坊會派人,把這次做的衣裳都送來,而算好了幾位大人,應是在那日到蘇州,蘇仲逸肯定是要出城迎的人不在家中,當然方便行事,就準備好了趁那時出府,現在卻是不能了,計畫提前卻沒有契機。

    “好了,紅線你也不要責怪自己,人算不如天算,他們這幾日,肯定還要在蘇州待上幾日的,只要他們沒走,我們就還有機會不要怕。”說是這麼說,心裡卻是也有些犯難起來,說起來這蘇府平時的守備確實不夠深嚴,但是她們這麼四個大活人,突然憑空消失,還是有些困難的。

    “小姐,奴婢想好了,實在不行,五日後小姐和媽媽碧草,跟七娘子的人先走,奴婢留下,四個人人數太多了,肯定會被發現的,要是奴婢留下,一定能多拖延一會的。”四人思索了一會,突地紅線跪在地上說道。

    “你說什麼傻話,我怎麼能把你一個人留下來,你可知道,你一個人留下來,下場會如何麼,快些起來,要是我出府的代價是你的性命,那我寧願不走。”如故歎了口氣,對地上的紅線搖了搖頭,碧草和何媽媽忙上前把人半拉了起來。

    紅線卻是不起,還是直直的跪著。

    “小姐聽奴婢說,奴婢和碧草一樣,從小就無父無母,要不是小姐買了奴婢,奴婢怕是早就死啦,而且奴婢不過一個下人,小姐卻從來都對奴婢極好,沒有把奴婢當做是下人,奴婢早也打算好了要留下的,這事本來就不妥,等小姐走後奴婢就一把火燒了這院子,他們就是想要逼奴婢說什麼也是不能的。”

    她知道紅線的性子,怎麼勸她都是沒有用的,還不如真的到了那一日,再做打算就算是打暈了帶走,也是不能讓她一個人留下的。

    紅線最後說的放一把火,倒是讓如故的眼睛一亮,“傻紅線,你有這種好主意怎麼的現在才說,我倒是一直都沒有想到這上頭,你倒是提醒了我,你去打探一下,看看哪日大老爺會出府的,咱們就在哪日動手。”

    第二日一早,如故便早早的起了,到了正房陪著劉氏用過午膳,剛說了一會話,有人來報說是明日晚上,蘇仲逸要請那三位大人過府用晚膳,如故低著頭吃著手裡的糕點,眼睛卻是一亮。“老爺也是,怎的要請大人們過府現在才來說,慌裡慌張的事兒也來不及細作了。”

    劉氏也不是要從那小廝嘴裡問出什麼,看他一臉的茫然,不好氣的揮了揮手,“沒用的東西下去吧。”

    心頭卻是一轉,雖然這兩家是換了庚帖,可到底還是沒有下聘的,這幾位大人可是實打實的京官且不低,要是自家閨女……

    想了想一轉頭,一臉慈愛的看著如故,“明兒啊。你伯父要宴請幾位大人,伯母這兒也忙,我瞧著這梅子凍糕你愛吃,一會我讓芸香多包些你帶回去,你身子也不好,這幾日就不用老是來趕來這邊了,好好在屋子裡修養修養。”

    如故心知,這劉氏肯定有什麼主意,“伯母這人手夠麼,如故那用不了多丫頭,一會讓紅線打發了,來幫襯幫襯吧,伯父伯母對如故這般的好,如故也沒什麼能幫的上忙的,只求不給伯母添了麻煩。”

    劉氏一聽,心裡一陣得意,又想著這正房本來人少倒是夠得,可是明晚的事可不同以往,多些人少可不是更好,忙笑著誇了如故幾句,便應了下來。

    如故面上不發,只裝作感激的樣道了謝,一連誇了劉氏好些話,才帶著糕點出了正房。跨過門欄的時候,還回頭朝劉氏靦腆的笑了笑,掃了一眼這秋霽堂心下有了決定。

    一路也不敢耽擱,帶著碧草和紅線,匆匆的回了錦西苑,一進院子紅線就自覺的,把院子裡打掃的小丫頭們,叫到了一處。

    “明日,老爺要宴請朝中來的三位大人,我們小姐,恐正房那邊人手不夠,特讓你們也去搭把手,這可是小姐的恩典,記著不要給小姐丟了臉面,到了正房好好的聽夫人的安排,知道了麼。”

    果然這話一說,底下的丫頭眼睛都亮了,雖說如故待下人是極好的,但是到底不是正經主子,只是在這寄住的,哪個不是都想著調去別的院子,又或者是被主子看上了,日日做夢都想的,今兒有機會能出了院子,誰還有什麼意見,可不是一個個腦袋都要點掉了。

    等安排好院子裡的丫頭,紅線才進了內屋,屋裡如故正坐在桌前想著些什麼,何媽媽和往常一樣,在耳邊不厭其煩的說著話,看這樣子她家小姐怕是又什麼都沒聽得進去。

    “小姐外頭的人都交代的差不多了,可是,奴婢心裡有些不安,這樣真的好麼,要是真的撲了火,被發現咱們不在屋內,豈不是更給了老爺機會,大張旗鼓的把小姐找回來麼。”紅線踩著小碎步,盈盈的行了禮在如故眼前立著。

    如故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與自己說話,突地笑了起來。

    “笨丫頭,誰讓你放大火了,而且誰又告訴你只是燒咱們自己院子了,明兒差不多到角門換班的時候,咱們在老爺的書房先放一把火再在帳房放一把火,在西苑放一把火,最後再在自個院子放一把火,這幾處不管是哪兒都讓他們沒工夫來顧咱們,你們衣服可都準備好了,還有要帶的東西呢,可是都安排的差不多了。”

    說到這個,碧草才有了說話的分子,“之前的東西,紅線都偷偷的送到七娘子手上,估摸著現在都在芳容那兒了,可是小姐咱們穿這個出去,可能行嘛,奴婢覺得不妥啊。”

    碧草說的是,如故讓準備的男裝,“這有何不妥的,咱們這回,本就是要喬裝打扮出府,你想著要是穿成這樣,一出去還能不給人抓回來的道理不成。”說著習慣的拿指頭點了點碧草的頭。

    “而且丫頭的衣裳也不好,這府上的丫頭衣裳都是識得的,你這一出府,還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自己是蘇府的麼。再說這三位大人來,總要帶些小廝的吧,咱們就穿這個吧。”到底這種事還是心裡沒有底,說話的時候也忍不住,有些不確定起來。

    幾人面對著面,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不安,“小姐不要擔心,就算出了事,大老爺也不會真的拿小姐怎麼著的,小姐放心,老奴就是拼死也會護住小姐的。”

    如故看了卻是笑了起來,“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們謀劃了這麼多日就是為了明日,而且我有你們我心裡踏實的很。”

    三人齊齊的應了下來,“是,小姐莫擔心,奴婢省得。”

    一夜無話,輾轉反側到了第二日。

    待過了午時三刻,院子裡的丫頭都跟著紅線去了正房,如故才朝碧草點了點頭,碧草便也忙跟著出了院子往帳房去。如故則坐在鏡子前自己拆起頭上的珠花把一頭長發放了下來。

    等紅線和碧草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未時三刻了,見院子裡的人都已經走得不剩,四人忙開始打包東西,其實差不多的首飾銀子,都已經送出了府,現在要整理的也就是些行頭,既然如故已經準備好要以男裝出行,保不齊這女裝就是都不能再留了的,又恐自己的一些私物還有留下的,就都準備一會堆在一起全燒了便是。

    四人緊張著收拾了一會,卻是院子裡傳來了丁兒的聲音,四人皆是臉色一變。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31 AM

第22章 玩火是會自焚的

    紅線最先反應了過來,把碧草往後一拉,擋住身後的如故,自己出了內室迎了上去,“這不是丁兒妹妹麼,怎的今兒那麼有空來這呢,可是有什麼事麼。”

    院內,丁兒手裡提了一籃的東西,巧笑著看著紅線。

    “紅線姐姐,這說的什麼話,難道來你們這就得是有事才能來,沒事不能來了麼,好啦不和紅線姐姐打趣了。是我們家小姐,知道三小姐把院子裡的人,都遣去夫人那幫襯了,正巧今日大廚房要準備宴席怕是太過匆忙,夫人便請了天香齋的大廚,這不小姐知道三小姐愛吃天香齋的荷花酥,就派奴婢給送來了。”

    兩人說話聲音並不輕,屋內如故也聽見了,進了內室拿了幾個銀裸子,想了想又加了一支球形珍珠步搖出來遞給了碧草。

    碧草點頭拿了東西走到了院子裡,“丁兒妹妹今兒日子可好,府內喜事多又忙還添累你跑這麼一趟,我們小姐過意不去,這銀裸子是小姐賞你的,而這步搖小姐說她戴著埋汰這好東西了,尋思著大小姐戴著定是極好的,還要勞煩你回去帶給大小姐了。”

    丁兒見著銀裸子,也是笑得開心,其實蘇雪玫的本意,是讓她留在這裡,看著如故。

    一是,怕她出院子壞了她們母女的好打算,二是,傳出去也不好聽,為了招待客人把自家侄女的,下人都調走,可不得被人笑話了。

    可是今兒那麼好的機會,哪個傻子會願意在這偏院,伺候著的道理,有了這步搖可不是有了由頭回去了。

    “那可多謝三小姐了,我們夫人和小姐可是掛念三小姐的緊,讓三小姐切莫著了風,好生歇息,明兒,再親自來看望三小姐。”說完還把聲音拔高了些,“三小姐,奴婢這就回去了,請三小姐保重身子。”

    眼見著丁兒走出了院子,碧草便偷偷的跟了上去,紅線才一步三回頭的,提著籃子進了屋子,“小姐得虧您反應的快,不然這人,可是不好打發的很,小姐等一會碧草回來,咱們就該準備著動手了。”

    如故雖是鎮定,但也是頭一回,已經有些冷汗直冒,現在看著人走了,心上才算有些著落,“咱們時間不多了,但為了防著他們還會再派人來先不要換衣裳,先把髮髻拆了,就算有人來也可說,是我想早些歇息便可。”

    何媽媽聽便,忙上前把如故沒拆完的髮髻,輕輕放下,“小姐以後在外就得束冠了,這髮髻衣飾都好說,可是小姐這耳洞,可是無論如何都擋不住的呀。”

    “這倒是我還未考慮到,還是媽媽心細,我年紀還小喉結倒是沒有什麼,只這耳洞孔,確實是有些麻煩,早知道晚些歲數,再打也是一樣,平時我也不愛戴耳飾,這會倒是平白添了堵。”如故有些自怨自艾起來。

    紅線原也是站著,解頭上的雙丫髻,這會子聽到兩人說起,才湊了過來,“奴婢聽說把洞內的髒東西拿皂角洗了,大約是能變沒的,只是這也是以前在鄉下聽著好玩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而且就算能成,奴婢估摸著時日也短不了的。”

    依稀記著前世聽到隔壁的護士談起,若是想讓耳洞徹底消失的話,只有動手術,弄破皮膚,再使其再生癒合,可是這是在古代先不說如何動手術便是真能弄破了,要是細菌感染了又怎麼辦。

    “算了不管能不能成,就先試上一試吧,也好過沒有辦法的好,就算以後被人發現就說我是命裡帶劫從小便當做女孩兒教養,這樣才好活下去。”

    這邊忙碌,那邊丁兒已拿著如故給的步搖,回了秋霽堂,現兒還早堂裡還未開始忙活開來,丁兒拿著東西便進了蘇雪玫的屋子,屋內蘇雪玫還在打扮,劉氏正坐在一旁說道著。

    “夫人小姐安。”

    劉氏這才注意到她,“不是讓你伺候三小姐去了麼,怎的又回來了,可不是出了什麼事不成。”

    “回稟夫人,奴婢到了錦西苑一切照常,三小姐在屋內歇著,聽說夫人和小姐派奴婢去送東西,感激的不行,讓碧草給了奴婢這只步搖。說是她戴著埋汰了好東西,咱們小姐戴了必定極合適的,就讓奴婢帶與小姐。”說著把袖子裡的珍珠步搖遞了上去。

    劉氏還未說話,蘇雪玫卻是眼睛一亮,“母親還有什麼好疑慮的,這支步搖可是三妹妹的心愛之物,早些時候我常看著,三妹妹放著多有可惜。你瞧瞧,三妹妹就是會說話,這可不就是我戴著比她戴著好看百倍。臘梅啊,還愣著做什麼,把我後頭那支步搖取了換上這支,可不能浪費了三妹妹一片好意啊。”

    劉氏想著也是,不過一個黃毛小丫頭,就算讓他出來也翻不起什麼浪來,便也放下了心,“行了,既然三小姐不用你伺候那就去二小姐那吧,那小賤人今兒可是得好好看著的,我先頭還想著慧喜是個老實的丫頭保不齊就被她鑽了空子,現在你回來了便也去二小姐那看著,決不許二小姐踏出閨房半步,要是讓我知道,這回的事還辦不好,以後大小姐就不需得你伺候了。”

    丁兒這才傻愣住,剛以為自己是得了好運,誰想到會是這般的結果,想來也是,劉氏怎麼會放幾個比蘇雪玫生的好看的丫頭在她身邊伺候著的,這不是要搶她的風頭麼。

    恨恨的在心裡把這劉氏母女一通好罵面上卻是恭敬的應了下來。

    申時剛過,便聽到二門傳來小廝的回報聲,說是大老爺帶著錢大人,以及三位大人往秋霽堂來了,劉氏忙整了整衣服,安撫了蘇雪玫,才從內屋帶著幾個丫鬟風風火火的迎了出來。

    “幾位大人,這次來咱們蘇州,押送糧草實乃是勞苦功高啊,等會一定要榮下官多敬幾位大人幾杯才是。”走在最前頭的,卻是前幾日在蘇州邊境上,駕馬趕路的那位華衣男子,不想偏偏就是此次押送糧草的督運魏王世子魏熙瑞。

    當今聖上生有十子,而能活下來的卻只有五位,分別為當今太子,魏王,漢王,秦王與南王,早年間聖上偏愛魏王,又以國號封之,所有人都猜想聖上會立二子魏王為太子,卻不想魏王卻年紀輕輕戰死沙場。

    魏王妃憂思成疾也隨之而去,只留下了一兒一女,長女封為冷柔郡主,嫡子便是這魏熙瑞才三歲就封為魏王世子。雖是萬般聖寵,可到底只是沒有爹娘的一對可憐姐弟,這冷柔郡主也是爭氣決不外嫁,年芳二十。聖上賜婚新科狀元高長欽為郡馬爺。

    而這魏王世子一向以冷面心狠聞名,年紀雖小卻早已上戰場,領兵殺敵為報父仇。所以此次一是押送糧草前往前線再任大將軍一職,二是奉聖上私諭查江浙兩省的貪污案。

    “蘇大人言過了,為聖上辦事何有辛勞一說。”魏熙瑞一開口,本還融洽的氣氛突地一僵。

    後頭跟著的那位,上回在蘇州邊境的領頭,正是上回何媽媽提到的都司姜容,見氣氛不對,忙上前打馬哈,“爺是憂心國事,蘇大人切莫記懷,早就聽說這蘇州城內,美食美酒都是數得上的,今日,可一定不醉不歸啊哈哈。”

    蘇仲逸卻是,戰戰兢兢的擦了一袖的冷汗,聽說這魏王世子難相處的很,又是聖上最為得寵的皇孫,他可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得罪的啊。“是是是,是下官考慮不周說錯了話,姜大人客氣了,客氣了。”一臉的小心謹慎的賠笑著。

    那邊劉氏,卻是沒有聽著這一茬,她本是四品京官之女,早年在京城也是常常會去一些宴席,倒是自以為自己這回一定能張臉,落了西苑一層。一見蘇仲逸帶著人過來,便笑得一臉得體的迎了上去,“眾位大人安好,妾身以備薄酒還請眾位大人這邊請。”

    魏熙瑞倒是難得的給了些面子,客氣的回了一句,“蘇夫人客氣。”

    劉氏自是不知此人的來頭,還只當是個普通的官員,雖是長得俊美,但是到底感覺自己有些臉面下不來,剛想擺譜,卻被蘇仲逸狠狠的一蹬,才又客客氣氣的,回一句哪裡哪裡,再不敢吭聲的帶著眾人往萃香廳去。

    到了萃香廳氣氛倒是好了起來,主要就在於世子大人,不屑再開口多說一句,而眾人也沒有那般沒有臉色,不會去給自己找不痛快,一時廳內氣氛大好,眾人也就顧忌少了話也說得開了。

    酒過三巡,卻是除了魏熙瑞外都喝得有些高了,劉氏眼睛一亮忙讓人喊了蘇雪玫出來。

    待蘇雪玫堆了滿心的歡喜,嬌羞的進了萃香廳要給眾人行禮時,魏熙瑞倒是還沒反應,姜容卻是臉色大變,這別人不知魏熙瑞的脾氣,他是早年就跟在魏熙瑞身邊的人,這魏熙瑞為人最討厭的就是,賄賂貪污和不守規矩的事。

    酒馬上醒了一半,心下想來這蘇大人也甚是糊塗,怎的容自己妻女做出這等事來,可少不得一會爺要翻了臉,忙出口阻攔。“蘇小姐還是快快請起吧,這男女有別,咱們都是武大粗的性子可莫驚了小姐。”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32 AM

第23章 後悔是沒有用的

    姜容的話一出,剛剛還熱火的場面,瞬間冷了下來,蘇仲逸恨不得馬上上去扇劉氏兩個巴掌,本生這幾日就已不得安生,被這幾人弄的寢食難安,她倒好蠢成這般不為他長臉倒是要來添亂。

    先不說他這大閨女生得就不討喜,還是已經許了人家的,這蠢婆娘到底是想做什麼,一時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急的已是濕了半件掛衫。

    這蘇雪玫也是一貫被寵壞了,哪裡看得懂人家的眼色,她一進屋就看到了魏世子,早已芳心大動恨不得早些撲上去,姜容說的話卻是一點都不在意,說不定還當人家是看上了自己有意阻攔。

    “大人言過了,小女只不過是想一盡地主之誼罷了,而且眾位大人,溫文爾雅哪有什麼驚著的道理。”說著這話眼睛,卻是直直的盯著魏世子看著,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粘在他身上,誰還看不出這眼裡的意味。

    蘇仲逸卻是再也聽不下去了,忙起身,“姜大人所言甚是,你一個女孩子,哪有讓你出來招待客人的道理,還不快些回屋去。”

    這話不說倒好,一說劉氏也不肯了,全當是他不為自己女兒著想,這麼大好的機會哪有白白錯過的道理,也跟著起身還走了過去,拉起蘇雪玫的手把人帶到了桌前。“哎,看老爺說的,自家閨女又不是什麼外人,您說的什麼話啊,沒有白白讓大人們笑話的道理啊。”

    本來還坐著的錢大人,也有些惱怒,他本是對這蘇仲逸就頗有些不滿,這幾日他為了糧草的事已經連著四五日沒有好好睡上一覺了。

    而幾位大人來了蘇州城,自己府上都沒去來了他蘇府,這倒好他舔著臉跟著來了,卻是看了這一場鬧劇,到時候犯了事,可不是還得把罪都怪在自己頭上,他可是擔不起。忙也要出來打圓場。

    再看桌上眾人神色各異,蘇仲逸正要再開口,卻見魏世子站起了身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前,端起身前的酒樽,嘩的一聲全潑在了蘇雪玫的臉上。

    “走。”只吐了一字,姜容與沈青賀忙起身告辭,追著他的身影而去。

    再看席上錢大人一臉複雜的看著自己的下屬,歎了口氣實在是也不忍在火上再添油了,“蘇老弟好自為之。”便也離席而去。

    蘇仲逸可謂是一張臉面都因這對母女給丟盡了,氣得險些站都站不穩,而劉氏倒是在蘇雪玫被潑時,就尖叫著撲了上去,這時還不知道形勢,還要添油加醋,“老爺啊,您親生閨女在自家丟了臉面您可得為她做主啊,老爺啊。”

    本來不說話,他還好些,這話一出,可把蘇仲逸給氣得,從椅子上一下跳起,一腳把劉氏給踹飛了,再給了蘇雪玫一巴掌。

    “我蘇仲逸這一輩子,做過最錯的事情,就是娶了你這個蠢婦生了你這麼一個蠢貨,你也不自己拿鏡子照照自己那樣子,你以為剛剛那是誰,人家那是魏王世子。你們兩個倒好,世子爺給臉來,那是咱們家祖上積了德,你們還舔著臉往上湊,你們就等我被革職查辦吧。”

    一巴掌還不解恨,又是一巴掌,“蠢貨。”說完倒是精氣神好了點,甩了袖子忙追了出去。

    “娘,娘,娘,您沒事吧,來人啊,還不去請湯大夫。”蘇雪玫一邊哭著,一邊爬到劉氏身旁,此時的劉氏已經被嚇傻了過去,呆愣著任憑蘇雪玫怎麼搖喊,都沒有反應。

    正當此時,劉氏身旁的芸香又是急匆匆的沖進了萃香廳,“夫人不好了,夫人不好了,帳房和老爺的書房還有西苑走水了。”

    劉氏卻是被這消息又是一嚇,給直直的嚇暈了過去,蘇雪玫正愁沒地方發火,上去就是給芸香一巴掌,“沒看到夫人身子不好麼,一點眼色都沒有,走水了還不讓人去潑了,傻愣著做什麼呢,還不先把夫人抬進屋子去。”

    這蘇府大亂之時,如故四人卻已經趁著混亂出了蘇府。

    多日未見的芳容,此時正在楊柳巷的一處小宅子內,走來走去,心裡好生的不安,七娘子派人給她送了信,說好的日子卻是提前了這麼多日,也不知道現在小姐如何了,怎麼的還不來。

    正思慮著,卻是傳來了敲門聲,先是三聲後是兩聲再是三聲,芳容屏住了呼吸一聲一聲的數了次數才錚亮了雙眼,打開了門果見四人站在門前。

    “小姐。”芳容忙開了門把人迎了進去,進去之後忙跪在如故跟前,眼淚不聽使喚的流了下來。

    只見何媽媽做農家大嬸打扮,如故三人皆是書童的妝扮,上頭梳了小圓髻,拿布巾裹了稍留了幾縷的髮絲,正好擋住了耳間,身上不知穿的哪來的灰藍色小褂子,應是著了裹胸這麼看去真到是三個標緻的小書童。

    “我們這不是好好的麼,哭什麼,快些起來,瞧瞧你們,就該跟著芳容姐姐多呆些時日,人都變得快活多了。”說笑著和碧草兩人把芳容拉了起來。

    “小姐一貫就愛打趣我們,這幾日奴婢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怎的到小姐這還快活了呢。奴婢倒是瞧著,奴婢不在的幾日小姐才是快活的很。”芳容忙把臉上的淚珠子擦了笑了起來。

    “行了行了,以後啊,可不能再奴婢奴婢的稱呼了,以後也不能喊我小姐,你們得記著,不然我們遲早得被人認出來,這麼著吧,從現在開始,你們便喊我小哥兒或是小爺,來姐姐們喊上一句聽聽。”話沒說完自己先是笑得不行。

    幾人打趣著進了內屋,眾人還是習慣的把如故引上主位。

    “小姐雖是這麼說,但是奴婢生是小姐的奴婢,死也是小姐的鬼,小姐萬不能這般,”說道又忙著泡茶拿點心,“奴婢在這院子裡每日也沒事兒做,每日一早起來便先把茶水糕點備著,就怕哪日小姐來了,喝不上熱茶,來這是小姐最愛的玫瑰茶和桃花糕。”

    “你們都坐下吧,這可不是在蘇府,我剛剛說的可不是哄你們笑的話,芳容的賣身契我現在給你,至於媽媽,紅線和碧草的我早早就撕了,自從我出了蘇府起,我便不是你們的小姐了,以後在外,你們只管把我當成是弟弟便是。我不是唬你們的,若是我們幾個弱女子,想這般,連這蘇州城都出不去的。”說著當著眾人的面拿出芳容的賣身契,當場就撕成了碎片丟在地上。

    “小姐是為了咱們好,老奴知道,只是老奴在蘇家,做了快一輩子的奴才了,哪有突然就能改口的道理,依老奴看他們也是一般的,不若這樣,咱們呀口上這幾日都練著,但是小姐的生活起居,還得由老奴伺候著,不然老奴是說什麼也不會答應的。”

    何媽媽說著卻也不坐,起身跪在了如故跟前,跟著另外三人也是齊齊的跪了下去,“奴婢們和媽媽想法是一樣的。”

    如故也知道,他們的奴性是被這個時代,所壓抑成的,真的讓他們一下就改了是不可能的,反正時日還長著,遲早是能改過來的,“行了,我都依媽媽的話便是,媽媽快些起來,莫要讓我難受的緊。”

    幾人說開了屋內才又氣氛好起了來,正說著,屋外卻是又有了敲門聲。“小姐莫驚,奴婢估摸著,是七娘子派的人來了。”

    如故點了點頭,芳容才匆匆的小跑去開門,果不其然來的正是滿七娘。

    “七姐姐怎的親自來了,此次的事多虧了姐姐幫忙,不然如故今日,可是不能這般與姐姐相見的。”如故見著,也是一臉高興的迎了上去。

    “瞧你說的,你既然喊我一聲姐姐,我這做姐姐的,幫著妹妹有什麼不能的,好些時日不見你,可是還好啊。我聽說蘇大老爺不知為何惹惱了魏王世子,現今蘇府可是大亂,你的事倒是還不急,但是我怕最遲這幾日,蘇大老爺必定會派人開始搜人,你可得做好準備,這蘇州城內是呆不得了。”

    滿七娘性子本就豪爽,又與如故一見如故,已把她做自己的妹子並無忸怩。

    “七姐姐也知道,妹妹在這蘇州城,實際是寸步難行的,若不是七姐姐幫忙,就是出這蘇府便是不易,卻不知七姐姐有何法子,能讓我們出城的。”

    如故想來也是,她火燒帳房,本就是想要拖延時間,並沒有想能在這城內呆上多久的,現在既然滿七娘自己提了,更是感到時間緊迫起來。

    滿七娘也不含糊,“既然如妹妹已經下了決定,那兩日後我們有一批貨要送去金陵,你們便跟著我那批貨,藏在車子一同而去如何。”

    “如此正好,不過妹妹還有一事相求,不知七姐姐可否幫妹妹最後一事。”如故笑著而道。

    “如妹妹但說無妨,只要姐姐能幫的一定幫。”

    “妹妹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幾個丫頭,碧草紅線,不說是一定要跟著我的,但是芳容有妹子,何媽媽年紀又大了,妹妹是一定不能帶著他兩的。不知七姐姐,可否幫妹妹安置這二人,他們的吃食妹妹出,只要姐姐能幫這個忙,妹妹來日一定定當銜草報還。”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32 AM

第24章 夫人是不好了的

    如故剛說完,倒是滿七娘還沒有答覆,芳容和何媽媽卻是驚得跪在了地上。

    “小姐是不是嫌棄老奴了,老奴絕對不會離開小姐的,小姐是老奴從小看到大的,除非是老奴此刻死了,不然絕不能離了小姐半步。”芳容倒是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的跪著,眼裡話不說便知。

    “我之前是怎般說的,以後莫動不動就下跪,你們自與我撕了賣身契,便不再是奴,我不是嫌棄媽媽年老,如若此番而去,咱們是去訪親走客,就是媽媽不願去,我也是一定要帶著媽媽的,本媽媽就待我如親生,我卻不能讓媽媽晚年有所依,還要跟著我逃命,您讓我于心難安啊。”

    說著歎了口氣,把跟前的兩人扶了起來,“媽媽快請起,我這此去還不知能否順利到達西北,我知道你們都不怕辛勞,只這不是鬧著玩的,還請媽媽聽我一言,待來日我尋得父兄,一定親自回蘇州接您回府,此言決不虛。”

    何媽媽的臉色略有鬆動,卻還是不鬆口,如故搖了搖頭,一狠心跪了下去,她自從到了這個時代除了已故的生母,還從未對何人下跪過,卻也不是她不屑地跪,只是沒有什麼事值得她這般,“媽媽若是執意不肯,我便長跪不起。”

    “哎呀,小姐這是折殺老奴啊,這可如何擔當的起啊,小姐快起來啊,好好好,若是七娘子願意收留老婆子,老婆子就留下。”說是這般,卻是一邊流著淚一邊上前扶她。

    “小姐……”芳容一臉的難色,想說卻又張不了口,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奴婢知道,小姐此去人數不堪眾多,而小姐體量奴婢,心懷舍妹願意成全奴婢,奴婢也不勸小姐,只奴婢已經在庵裡捐了牌位,此生不嫁,定在此等小姐歸來,再報答小姐之恩。”

    在碧草的擠眉弄眼間,如故這才是意識到,所謂的捐了牌位是什麼意思,“芳容你怎得這般傻,過些時日去撤掉。”

    “既小姐不願奴婢勸慰,小姐也莫再勸奴婢了,奴婢心意已決。”說完,重重的給如故磕了三個響頭。

    “如妹妹莫擔憂,這不過是小事,何媽媽便安置在我院中,而芳容我看著手藝不錯,便是去我那兒當個繡娘也是省得的,蘇大人也不會起疑到我上頭,如妹妹就放心便是。

    既是妹妹已經下了決定,這幾日也莫要出門了,一會我回去看看城裡的動靜,要是有了什麼響動,就派人來給你送信,這兒我也不好多來,省得被人懷疑上,說不好今日就是我兩分別之日。

    我知妹妹身上不缺盤纏,但這是姐姐的一點心意,是萬永商行的商票,你貼身收著,若是當我是姐姐便莫據。時兒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一步,讓芳容送我便是,你們都不好露面,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滿七娘也不拖泥帶水,只是淘了幾張銀票塞在如故的懷中,用力握了握如故的手,才點了點頭提了裙擺而去。

    “七姐姐,咱們有緣再會。”如故也不拒絕,她深知自己雖然銀子不少,但是到底重了不方便帶著,有了這銀票就不一樣了,她是真心的感激這位姐姐,打心裡的敬佩她。

    待滿七娘走後,眾人又是聚著說了好一會話,才由芳容做了晚膳,這麼多年,倒是頭一回主僕幾人,一同在一張飯桌上用飯。

    晚上,何媽媽自是一直絮絮叨叨,拉著碧草和紅線,交代在路上要注意的事情,而芳容則是笑著坐在燈下,給如故臨時改衣裳。也好在這小童的衣裳也是極其容易的,拿平時的灰撲色的衣裳,改改便差不多,又仔細著的把銀票碎銀子縫在內襯裡。

    此處是一夜融洽,而蘇府內則是鬧到半夜也不成消停。

    “爹爹,女兒不過是想給幾位大人敬上一杯薄酒而已,沒有別的心思,女兒冤枉啊。爹爹便是不念父女之情,也要顧念,娘親與爹爹的多年情分啊,爹爹你便去看看娘親吧。娘親已經一日未進食了啊。”

    此時,蘇仲逸正被氣的渾身哆嗦,而蘇雪玫則跪在堂前不住的哭,劉氏自從被踢暈後一直未醒,她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西苑的那個老妖精和小妖精在這府裡橫行。

    蘇仲逸聽了,雖沒有多少動容,但到底聽著有人比自己過得還不好,心裡就舒坦了兩分,“難道沒有請大夫麼,這麼讓你娘昏著也不是辦法,去開了庫房,把那支老山參拿來,熬了湯給你娘喝,今兒書房也被燒了,我月姨娘那歇一日,其他事明兒再議。”

    說罷也不再看蘇雪玫甩了袖子就出了秋霽堂,這月姨娘的禁足自是解了。

    到了第二日,劉氏才堪堪的轉醒,蘇雪玫在一旁親手喂著參湯,一邊還在與劉氏抱怨,昨日的事情,都是有人半路打岔,不然那魏世子又怎麼會潑她酒水,又說那魏世子是何等的風姿卓越。

    倒是說得劉氏也覺著是這麼一回事,要不是姜容突然出來搗亂,自己的女兒怎麼會被這般對待,越想越對,又想著要是自己女兒真的得了世子的青睞,什麼月姨娘,什麼庶子,連個提鞋都看不上他們。

    說話間芸香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蘇雪玫本就在氣頭上,起身就把芸香一揮,“什麼夫人不好了,夫人好好的,哪只狗眼看著夫人不好了。”

    “是奴婢不會說話,不是夫人不好了,是三小姐不好了。”芸香強忍著心上的恨意,從地上爬起來跪好。

    “三妹妹怎麼的又不好了,一句話說的這般的慢,要你們何用,快說三妹妹怎麼了。”

    “回稟小姐,昨兒來堂上幫忙的丫鬟們,回院子才發現,昨兒不止帳房和老爺書房著了火,連西苑和三小姐的錦西苑也著了火,只是錦西苑本就偏,丫鬟又都不在,著了火也沒人發現,剛剛有人來報,說是三小姐和紅線,碧草連同何媽媽全部不見了。”

    “沒用的東西,小姐院子著了火,定是去別處躲了,還不派人在府上找找,要是三小姐再有什麼閃失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劉氏卻是一聽如故的事,一口氣沒喘上來又暈了過去。

    “還不去把湯大夫再請來,再差人去告訴老爺去。”蘇雪玫卻是再也坐不住了,要是她這三妹妹真是在她家出了什麼事,他們可是沒有什麼好事情,而且劉氏被罵一頓,絕對還算是輕的。

    芸香等人又怕此事被連累,故這事被蘇仲逸知道的時候,已經是當天的下晌了。

    蘇仲逸又是氣得甩了一整套的茶具,有丫鬟來報說劉氏身子不大好,他卻是又砸了一個杯子過去,“不大好,這種蠢婦,平日裡只知道算計妾室,還會做什麼,讓她死了一了白了,蠢婦。”

    由是不解氣,把茶桌一併給掀了。

    這蘇仲逸說來也倒楣,魏王世子來蘇州是為何的,可不就是查帳麼,他本是帳目沒有問題,這般一把火給燒了,反倒是讓所有人都認為,他是為了遮掩。現下連好好的侄女兒,在自己家中借住,卻是活生生的人給弄沒了,這既是得罪了世子,又是得罪了自家弟弟,可不得要氣成這般。

    “小姐哦不,哥兒,剛剛七娘子派人來告訴哥兒,今日蘇府已經知道咱們不見了,卻並沒有大張旗鼓的找人,怕是有詐要問問蘇哥兒是什麼想法。”

    如故幾人昨夜便想好了,三人以姐弟出門尋親為幌子上路,如故化名為古如蘇,而紅線為大姐古荷晴,碧草為二姐古荷雲,現在就得先習慣著這等叫法。

    “二姐姐回了便是,此刻蘇府怕是沒有精力來找我們,定在為帳本和世子的事勞心,我們的事不過是小事,讓七姐姐莫擔心。

    明兒是一大早就得起,如何躲過官差的搜查,還要多勞煩七姐姐費心,我這還多畫了幾幅花樣子,一同交與七姐姐吧。”

    如故前世,在平時休閒時間,最愛畫些畫打發時間,卻剛好這滿七娘別的不愛,獨愛她畫的花樣子,她也沒別的好報答人家的,便把平時發呆的時間,都拿來畫這些花樣子,也算是自己的一點心意了。

    待到晚上,如故躺在床上一直輾轉反側,睡不安穩,一想著天不亮就要準備出發,又想著,終於是要離開呆了一年的鬼地方了,心裡也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悶悶的又很是有些喜悅難安,和之前來蘇州時的完全不同。

    之前,只道是來度假旅遊的,現在卻是去送死的,一時更是睡不去,倒是驚著了一旁睡著的碧草,哦是荷雲,荷雲起身給她蓋了幾次被子,也是被弄的一點睡意也沒了,兩人一併的躺在床上說著話,可算是在天邊濛濛亮的時候睡了過去。

    如故好似剛剛睡去沒多久就天亮了,荷雲荷晴在一旁催著她起身,穿衣服洗漱,何媽媽在一旁一直不停的說著話,像是怎麼都說不完,芳容笑著給他們收拾東西。

    過了沒一會便有人來敲門,讓他們可以準備著上路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33 AM

第25章 出城是有戲看的

    站在小院裡,回首再看何媽媽和芳容,便讓他們就此止步。

    “好了,媽媽你們便送到這吧,再出去可就太過引人注意了。

    媽媽您這些年腿腳也有些不大利索了,平時讓芳容泡些藥酒沒事就擦擦,也別著涼了,天冷了就多穿些衣裳,我留了些銀子在屋子裡,要是遇著事多問問七姐姐,我不在媽媽要照顧好自個兒。

    芳容你是最體貼周全的別的我也不多說,照顧好自個兒和媽媽。”

    剛轉身,何媽媽和芳容就跪在了地上,“小姐慢走,奴婢一定照顧好媽媽不讓小姐擔心,小姐路上要萬分小心,萬事都以平安為先。”說著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如故強忍著回頭的衝動,眼眶卻是有些止不住的紅了,荷雲荷晴忙上前扶著,深吸了一口氣稍稍平復了心情,“你們快些起來吧,時兒不早了,我們得走了,荷雲荷晴我們上路。”說著推開兩人的攙扶,自己背著包袱走出了院子。

    她知道以後的路她必須要堅強必須要一路往前決不回頭。

    “小姐一路萬安,老奴在這等著您回來。”

    荷雲想要說什麼,被荷晴緊緊拽住搖了搖頭,兩人的臉上皆是不舍和對如故的心疼。

    “咱們快些吧,前兒可還有人等著咱們,大姐姐一會給幾個碎銀子給那小哥,不要小氣了,咱們身上帶的錢夠,這路上卻是還要他們照顧的。”如故再回頭時,已經面帶著笑意了,好像剛剛紅了眼眶的並不是一人。

    “誒,小哦不,三弟弟也把姐姐想得太過小氣了些,姐姐再是摳門,也不會摳到外邊去的。”荷晴自也是配合著與如故說。

    走了沒一會,便看到一輛不是特別寬敞的半舊馬車,停在路邊的楊柳下。

    車邊站了一小童,約莫也就十二三上下,長得很是討喜一臉的稚氣穿著青色的粗布衫子,正在向巷口張望著,見了她們三人臉上馬上笑了起來,卻是和以往在蘇府其他人笑的都不同,她們笑得規矩壓抑,可是這位小哥卻是真的開心的在笑,看得如故有些羨慕起來。

    只見那小哥,一路小跑的迎了上來,“小哥兒生的真是俊俏,小的叫周啟是綺羅坊周管事家的,奉了我們家爺的吩咐,特來接三位,三位貴人這邊請,咱們先乘馬車到城南,那邊有人等著咱們的。”

    這周啟說起話來,和小機關槍似得,聲音還未入變聲期,還帶著些稚嫩卻朗朗的很是清脆,他這話一說,倒把三人的鬱結稍微沖淡了些。

    “啟小哥可不敢這般客氣,咱們也不是什麼正經主子,不過是和你們掌櫃識得罷了,啟小哥這兒有二錢銀子你拿去賣零嘴吧。”荷雲扶了如故先上馬車,荷晴則往周啟兜裡塞了粒銀粒子。

    周啟一見,這小眼睛都眯起來看不著縫了,逗得荷晴一陣的好笑,突地又是把銀子給推了出來。

    “爺說了不能要別人東西,這銀子小的不能要,小姐姐快上車先,一會爺要急了。”讓他們不禁好奇起來,他說的爺到底是誰。把銀子往荷晴手上一塞,硬生生的把人給拉上了馬車。

    轉頭也不管她們,提起馬鞭便是一抽,“小哥兒可扶著兩位小姐些,小的可得加快跑了,您可得坐穩了。”

    話落馬兒一聲鳴叫,向前揚了雙蹄,揚了一地的沙礫,風沙走石間便疾奔了出去。

    車內,如故一個沒坐穩,險些撲了出去,好在荷晴剛被拉上車碰,巧就攔住了如故往前撲的勢頭,好一會三人才是拍著胸脯小心翼翼的在馬車上坐好。

    如故掀了車簾子,雖說現在時辰還早,但外頭已是人頭攢動,路邊上好些鋪子裡已是排了好長的隊伍,更甚是那包子鋪,豆花擔子邊吆喝著的包子大王,豆腐西施們各施神通,五花八門的看得如故一陣眼花,恨不得下車全都吃個遍才好。

    “三弟弟餓了吧,昨兒晚間,也不見你吃了多少東西,一會下了車,我去給你買幾個包子,嘗嘗味兒。”荷晴坐的離如故近,如故臉上的表情,自是逃不過她的眼,她也是頭一回見著,自家小姐有這般可愛的一面,便是忍不住笑道。

    “幾位貴人怕是餓了吧,小的曉得哪的包子最好吃,一會小的給幾位捎幾個來,這會怕是下車也不方便,便是忍一忍,咱們再過三四個街坊就到了。”如故剛要說道說道荷晴倒是被外頭的的周啟聽著了。

    剛剛板起來的臉,一下就破了功笑了起來,“那就勞煩啟小哥了,記著給我大姐姐撿幾個大的,大姐姐怕是餓壞了。”

    周啟也是笑著,到沒有笑話荷晴,還是哼著小調兒趕著馬車,而馬車內荷晴卻是臊的耳朵尖都紅了,“小,三弟弟莫要胡說,自個兒貪吃卻要拉著姐姐墊背,好生沒有道理。”

    頓時馬車裡,如故和荷雲笑成了一片,倒是原來那股子的離愁,都被拋卻後頭了。

    過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馬車漸漸的慢了下來,這邊的人群也稀落了下來,只聽外頭周啟“籲……”的聲音,三人便知是到了南城門。

    果不其然,外頭響起了周啟的說話聲,“幾位貴人下車吧,咱們到了。”

    等馬車聽穩了,荷雲才掀開了簾子先跳了下來,再扶著荷晴,如故下了馬車。

    等下了馬車才看到,眼前龐大的商隊,幾乎是橫占了整條街道,而周啟正站在一位約莫二十歲上下的年輕男子跟前說著話,一邊撓撓頭一邊笑著指著他們三人,應是在介紹他們。

    那人便是此次送貨物去金陵,前頭周啟提到的爺,此人生的卻是一點都不像是個商人,光看他的一身打扮,倒更像是個讀書人,一身月牙色的長褂,梳了冠倒是斯文的很。

    他們在看他,他也在打量三人,還朝著三人笑了笑,全無剛剛周啟所說的那般嚴厲的樣子,和周啟說了沒兩句,就跟著周啟向他們走來。

    “在下葉長青,是綺羅坊金陵分部的掌櫃,三位貴人請放心,葉某一定不負七娘所托,把三位平安送到金陵城。三位這邊請,再過一刻咱們便可出城了。”舉止有禮,說話斯文這麼年紀輕輕就要看管一家分部,讓人小看不得。

    荷晴是大姐,便自是在外頭做主的,“葉掌櫃客氣了,倒是我們姐弟三人,多有麻煩葉掌櫃,我知您是不會收咱們的錢物,那路上吃食的費用咱們都自個兒出,這路上還要多多仰仗葉掌櫃啦。”荷晴到底是見過世面的,頗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覺。

    再看葉長青的臉色,就好了很多,不像剛剛那般只是面子上的客氣,現在是真的一派和氣,“既然顧姑娘這麼說,葉某定是不會說不的,三位請,待小啟買了包子嗎,回來咱們便可上路。”

    三人跟著葉長青,到了中間的一輛馬車前,這輛馬車倒是比剛剛那輛,看上去好的不是一點兩點,裡頭更是寬敞,不說還有一方小桌幾上頭還擺了一碟小點心,可見安排的周到。

    朝著葉長青拱了拱手表示感激,上了馬車坐穩三人才咬起了小耳朵。

    “我瞧著這葉掌櫃也是個能幹的,這般年輕就自己照看一家分行。”荷雲憋了好一會沒能說話,這會兒卻是忍不住了。

    “你啊,這性子還是怎麼都改不了,以前便是罷了,咱們這會兒出門在外,多有不便你可不能再這般什麼話都直說,平時可得多留個心眼,不然你自個兒壞了事可以,可莫要連累了三弟弟。”荷晴一臉不同意的教訓起荷雲來。

    如故也喜聞樂見,看他們二人說話,其實荷雲說的也是她心中的想法,這麼年輕就這麼有出息可不是一般的能幹。

    三人坐著說了一會話,便見周啟探著腦袋往裡面瞧,看到他們發現了自己,也不再探望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包子遞了進來,怕是剛剛葉長青教訓過了,男女有別這才忸怩起來了。

    接了包子,聽著外頭葉長青發好口令,馬車才是在眾人期盼中動了起來。

    剛剛才走了沒幾步,又停了下來,卻是到了城門口,守衛兵要檢查馬車,如故三人坐在車裡有些忐忑了起來,自己不覺得,已是濕了半身的衣裳,手上更是掐的荷雲生疼。

    約莫間能聽到外頭他們的對話,“官爺,剛剛馬車停靠在這城門邊,不是就檢查過了麼,這是點碎銀子,日頭曬您可多買些酒解解渴啊。”是葉長青再賄賂守衛兵。

    守衛兵,也是不再像剛剛那般語氣生硬了,“這幾日上頭交代了,說是所有出城的人,都得嚴密的勘查才能放出去,既是綺羅坊的貨物大傢伙也是知曉的,哪能有什麼問題啊,剛剛又是檢查過的,便是過去吧。”

    一聽這話三人繃緊的心才算是放下了一點點。

    等車隊慢慢的駛出了蘇州城門,如故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已是滿頭虛汗,望著兩人擔憂的臉龐,卻是真心的高興的笑了起來。

    “我們真的出蘇州城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34 AM

第26章 阿拉是喇個人的

    古時的馬車不像現代的交通工具,一般普通的馬車,一日大約能走200公里,若是快馬加鞭一日不停歇,大約能跑1000公里,這還是沒有加上路上出的意外,比方說從天而降的綠林好漢?

    從蘇州到金陵城,大約是210公里,但是有山路,也就是說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明後天就能到金陵城。

    一路上三人在馬車內,心情都格外的好,外頭還有周啟時不時和他們搭話,講些他外出時發生的有趣的事兒,惹得三人笑做一團,倒是也不覺得時間有多難熬。

    大約行了兩個多時辰,外頭傳來葉長青的聲音,應是中途歇息午後再上路。

    現在正值苦夏,這麼一路不停歇的趕路,本就有些勉力了,而且兩個時辰已是四個小時本就時間不短是該歇歇了。

    等她們三人下車,便看見葉長青為她們三人留了一處空地,上面鋪了絹布,周啟正拿著小布包著的乾糧和水袋站在一旁,待三人走近了才不好意思的撓著後腦勺。

    “小的在家便有些沒規矩慣了,有些地方不好,唐突了兩位姐姐的還望姐姐們諒解,這是葉掌櫃準備的乾糧和水,因這路上怕是有些趕,準備的東西怕是不合幾位的胃口,葉掌櫃說了先委屈一時,估摸著明兒正午就能到金陵了,到時再請幾位上酒樓請罪。”

    荷晴上前接了乾糧和水,分別遞給如故和荷雲,從兜裡掏了個好些個果脯糖粒子,“啟小哥說的可讓我們不好意思了,本就是我們麻煩幾位,你們能吃什麼我們便吃得什麼,哪有這般的金貴,這是自家醃的些果脯小哥可莫嫌棄拿著嘗嘗鮮。”

    說著便拿娟子一包,塞在了周啟的懷裡,倒是又把周啟鬧得一陣臉紅,連連說不會不會,看得三人又是一陣樂呵。

    “地上雖乾淨但到底是有熱氣,大姐姐和三弟弟還是莫坐著,一會拿了去車上吃就是。”荷雲摸了摸地上的溫,度有些不滿意,到底是不太適應這種生活。

    如故搖了搖頭,“二姐姐說差了,大傢伙都能坐得,怎的咱們坐不得,而且他們可還沒這淨潔,又有這麼大的蔭遮,咱們也坐著吃便是了。”

    說著先坐了下去,也不顧荷雲的阻攔,拉著荷晴也是一同坐著,倒是晾著荷雲一人,荷雲大約也是覺著自己太過嬌氣了,才忸怩著蹭蹭蹭的坐到了如故身旁,小口小口的咬著乾糧,也不敢再抱怨這乾糧粗糙不好吃。

    如故看了有些好笑又有些溫情,本來他們便是不用跟著自己這般受苦的,就算只是府上的婢子,但是在府上,也是每日吃好睡好,何成需要這般委屈的,想著從兜裡掏了兩塊小酥,三人分著吃,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葉長青因為男女有別,要避嫌並沒有再三人跟前一同坐著,而是和周啟再另外一處樹蔭下,他看著這邊的景象有些詫異。

    看著三人都是嬌生慣養的樣子,卻沒有半分嬌氣,該如何就如何。而那位年齡稍大些的姑娘也是,大方得體,說話更是巧喜的很,不免多了幾分好感,多看了兩眼,發現生的也是清新可人,不免臉上一紅,側過臉去。

    七娘子雖是把人託付給他,他一開始本是不願的,但到底礙著面子帶了他們上路,本是以為肯定是麻煩多多,卻沒想到年紀不大倒是這般的懂事周到,不免就高看了幾分,交代周啟這兩日一定要好好照顧他們。

    這邊三人自是不知道葉長青的想法的,卻是如故覺著葉長青此人辦事妥帖細心,又有禮節不免也覺得是個可信賴之人。

    吃過乾糧,坐了沒一會周啟便過來,說是要準備上路了,三人才又重新上了馬車,下晌大約是都累了,三人互相趴著睡得模糊了起來。

    這午覺倒是睡得久,等如故醒來已是申時好幾了,荷晴早已醒了坐在一旁給如故扇著扇子而荷雲還在睡著。

    如故嘴角帶了笑意,怕是昨兒夜裡把她鬧得,沒怎麼睡好這才累得緊了。連著幾日心中有心事,再加上昨兒根本沒有睡多久,如故這一覺睡得也是很愜意。

    荷雲還在睡著,兩人也不好說話太響,只是悄悄的咬著耳朵,在商量著不知今晚會住在哪。

    若是在野外睡倒是還好三人在馬車上窩上一宿便是,若是在附近尋了鄉野小店歇下他們三人到底說是姐弟但是男女有別,這會兒一同坐馬車已是有些不妥要是住一屋卻是有些說不過了,但是要是安排了如故與別人同住他們心裡頭又有不妥一時竟是有些後悔這男裝不妥了。

    好在煩惱沒一會,就聽外頭周啟傳了話,“三位貴人怕是今兒趕不到金陵城郊那處旅店了,就得委屈幾位在馬車上稍作歇息了。”周啟說話本就不輕,倒是把一旁本還在睡的荷雲給驚醒了。

    發現自己竟是睡了這麼久,荷雲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本來是滿口答應了出門在外,好好照顧小姐的,現下卻是要他們來照看自己,平時大大咧咧的人,也是忍不住有些紅了臉。

    如故也不點破她,免得她更是不好意思,因是怕在路上會無聊早準備了些醫書在身上,這會兒正好拿著敲打敲打荷雲,“本是想著下晌讓你好好看看書的,原是躲著懶兒不肯看書呀。”

    荷雲也不知道,是不是懂了其中的意味,吐了吐舌頭,“三弟弟,自個兒坐著無趣,老拿姐姐們消遣,姐姐哪是什麼學醫的料子,我看哪還是讓我睡死的好。”

    如故也是一臉的孺子不可教也的樣子,拿著書卷在她頭上比劃了比劃,惹得荷晴想笑又不敢笑,唯恐禍及自己還往兩人外移了移。

    馬車又走了好一會,車內倒是靜了下來,如故是在努力的,把現代的那些藥理,和古代這連很多藥名都不一樣的東西,聯繫在一起。

    荷雲是在打著哈欠,她本就識字不多,這會兒要看那麼複雜的書是在是有些不耐,在如故的逼迫下只能悻悻的翻著書卻是根本看不進去。

    而荷晴閑著無事,她對這方面更是沒有天賦又沒有興趣,只好拿了帕子胡亂紮著。

    到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葉長青才下令整頓歇息,吃了晚飯,外邊都是蚊蟲,都是男子,三人也不好下車活動也就點了燭火在燈下聊著天,看著書不覺時間過得也快。

    葉長青自是準備好了一切,早就讓周啟送了被褥,這會兒時辰不早,三人也就將就這睡下了。

    這一覺,幾人睡的都是安穩,已是出了蘇州,不必擔心是不是會半夜蘇仲逸帶著人,沖進來把他們抓走。而以後三人要單獨前往西北,路上的艱辛可想,晚上也定是沒有這般放心入眠的,故而這一夜是睡的前所未有的安心。

    直到第二日,周啟來叫他們起了,他們才揉了揉眼,發現竟是錯過了平時早起的時辰,還在外人面前,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三人下了馬車,在一旁簌了口,洗了把臉,醒醒神才重新回了車上。

    “小的瞧著幾位昨兒沒睡得好吧,再忍耐一會約,莫著正午前就能到金陵了,不是小的吹,這到了金陵,可一定得去去夫子廟求上支頭簽,再去鵬來聚嘗嘗那得菜肴,絕對不虛此行。”

    聽著周啟如小導遊似得介紹,倒是把如故的小饞蟲,給勾了出來,前世就聽說南京的夫子廟的小吃和秦淮河夜景,卻是一直都沒有機會親自去遊玩。這回倒是有了機會,再說他們本就打算在金陵待上幾日再做打算如何去西北,更是對周啟所說的感興趣。這一路更顯時辰過的飛快,剛用了些糕點,便看到路邊的茶鋪酒肆,慢慢的多了起來,樹木也不再這麼的茂密,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怕是再過不一會,就能到金陵城外了。

    果不其然,剛剛過了一刻鐘,就能依稀看到前方護城牆,高高豎起,城門外還排著進城的隊伍。

    正值正午,卻是依舊多得是,急急入城的人流,一時也多了不少的吵雜聲,多是些農婦間的話舌。

    “拉個知道,今天要進城的人啦麼多嘞,俺跟你說哎,聽說是拉個挨千刀的偷子,把大老爺府裡偷了值錢的東西,阿拉嘞不要不相信俺,俺家當家的可是在衙門上差的,格種事情可不是拉個人都知道的,說是明兒起,就要只進不出啦,俺家是在衙門當差的,自個是不同些的,阿拉嘞怕是進去可就出不去啦。”

    正在停車排著隊時,聽到旁邊一婦人在和另一農婦吹著牛,話說的自是滿,又帶著一口的不知哪出的方言,如故聽了好一會才勉強聽懂了,不免有些擔憂起來,怎的不早不晚,她要入城這官府就丟了東西要這般查人。還是她想多了,只是碰巧?

    本來還好好的心情,突然又沉了沉,變得有些陰鬱起來。

    荷晴荷雲倒是,沒有如故這般心細,還沒有發現有何不妥,還在撩著簾子四處打量,到底年歲還小又是極少出門的,這種場面聽到過更是只在說書裡聽著,恨不得早些下車自己走過去才夠。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34 AM

第27章 初見是騙小孩的

    等隊伍排到他們時,已經足足過了一刻鐘,旁邊的大叔大媽推推擠擠,抄著一口正宗的方言聽得眾人是頭暈眼花,好不容易進了城,才算是呼吸了些新鮮空氣。

    早年就想到金陵一遊。一是金陵美食多,二是作為歷史上少有的六朝古都,十代都會,它固有的大氣和沉澱的古韻就讓人忍不住得想靠近。

    現在的這座城池,還沒有被現代的油煙車尾氣所包裹,才剛進城門人流就不少於蘇州的鬧市。

    這會兒正值正午時分,便有剛進城的人圍聚在一起,自個兒僻出一處小市場,沒一會便吆喝了上,什麼剛打的動物皮,什麼自家荷塘采的蓮藕,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能聽見。

    北宋的時候,打破坊市間的界限,市才得以分佈在城中,面街設市行成街市,這會大魏朝雖占著中國大部分的領土,但是到底北有匈奴烏桓,卻已經有的市坊街鋪也很完善,聽說夜市也早在前朝就已經是尋常城鄉都可見了,大魏朝的經濟水準用現代話來說應該就是世界前三強?

    “古姑娘,古小哥,咱們之前在路上,已是錯了午膳,不如就讓葉某做東,請諸位在鵬來聚,定上一座席面如何。”

    “葉大哥客氣了,這一路多有叨嘮,這一頓本該我們姐弟三人來請才是。”照例還是荷晴主外如故主內。

    “哈哈,古姑娘哪裡話,葉某是東道主,自是該盡地主之誼,為三位接風才是,若是古姑娘過意不去,這幾日有的是時間,再請葉某吃回來便是,今日吃了,可莫是不敢請了葉某這挑嘴的才是。”

    葉長青為人,看著倒是儒雅但平時說起話來,卻異常的爽朗,怕是和多年在外行,見識和閱歷分不開的,這種人才更值得結交。

    聽著他這話,倒是如故忍不住笑著搭了半句,“葉大哥可莫把咱們往死裡宰,小心大姐姐夜裡數銀子抹眼淚可不成。”

    荷晴本就臉皮子薄,不若荷雲那般厚,又甚少和男子接觸,這兩日一見到葉長青就有些下意識的臉紅,倒是不少被如故拿著打趣。

    “三弟弟你又說些胡話,看我不撕爛你的嘴。”荷晴惱羞成怒,雙手叉腰可不是一副圓規的樣?

    葉長青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反而覺著這姐弟三人甚是可愛。

    如故一邊打趣著荷晴,一邊撩了簾子不時往外探去,她本做男裝打扮,這會倒是方便了她光明正大的看新鮮,惹得荷雲坐在一旁直探頭,恨不得眼睛都粘在他身上。

    金陵比蘇州到底是大了不少,街面也寬的很,只這路也長幾倍了便是,一路看去少不得得路過些不正當的場所,外頭高掛匾額怡香閣,這會兒還是正午便有穿紅戴綠的姐兒,不是坐在街邊窗樓上搖著團扇和絲絹就是衣著暴露的站在店門口招攬著客人。

    路上的人倒是顏色正常,想來這些在這也是常見的很,並不像蘇州那般避諱,那邊本還好奇的荷雲看了兩眼便是漲紅了一張臉,馬上縮了回去還一把把如故給拽了進來,“小小年紀不學好,這些東西,以後看著了避著些,還不快放下來。”

    “二姐姐怎的也有臊上的時候,不就是些漂亮姐姐,請客人進去吃飯麼,不過比別家酒樓多些花樣姐姐這般羞臊作何。”在如故看來,這些人也並沒有什麼,可這般避諱的,都是為了討生活,她女扮男裝是無可奈何,別人又何嘗不是,都是可憐人何必自相殘殺呢。

    “你呀,這張嘴永遠有理我是說不過你的,只你年紀還好有些事兒不懂,只管聽姐姐的便是。”荷雲見自己又要說不過她忙擺出年齡來壓人。

    “好好好,二姐姐說的對,我聽二姐姐的便是了。”如故這邊說著,那邊卻是又撩開了簾子,繼續看起熱鬧來,倒是惹得荷雲心癢癢,又羞著臉不敢去看。

    後面本是載著貨物的馬車,早已送去了院落擺放,此時同行的倒是只有葉長青,和他身邊跟著的兩個粗壯的漢子,還有前頭給他們駕馬的周啟。

    馬車走了約莫,有兩刻鐘七拐八弄的,才算是到了鵬來聚,這鵬來聚延秦淮河而建,小有三層樓,看著既氣派又有些雅意,門前兩棵垂楊柳,匾額上書,鵬來聚體力行間灑脫非常,看來店家應是個豪爽之人。

    此時應是過了飯點,進出的人倒是不多,他們的馬車才剛剛到店門前,便有小二披著汗巾迎了出來。

    “喲,葉大爺許久未見了,今兒可是還在在二樓雅間,還是一樓訂桌席面吶。”又有馬夫出來牽了葉長青幾人的馬兒往後院去,他們才在周啟的扶著下,下了馬車。

    “二樓臨河的那邊,可還有空著的。”葉長青瞧著也是這兒的常客,站著等她們下了馬車,才跟著小二一同往裡走,周啟應是去停馬車,又或者根本是不上桌面的,三人也是無法只好一路跟著葉長青往裡走去。

    “喲,爺今兒來的真是時候,本是王員外定了兩間,說是晚上看花船的,可不知為何剛剛都退了,又來了幾位官爺定了一間,可不還剩了一間就等您老的不是。”

    鵬來聚的一樓,是些三五不時的小桌面,中間有個小圓臺,應是表演節目助興的,旁邊還隔了些許的大桌面,而二樓則多是雅間,平時早在這個時辰,都被晚上看花船的人給包了,今兒還是運氣好,而三樓則大多是金陵城,內少有的幾家名家和知府的人,常年獨佔的一般人倒是上不去。

    說話間一約莫四十好幾的中年男子,一臉的富貴樣,本是在和旁邊的客人說著話,見著葉長青進來卻是對那邊客人拱了拱手,向這邊走來。

    “葉老弟這幾日可是少來,一會可得罰酒三杯啊,喲這是哪家的姑娘,哥兒這般俊俏。”

    “三掌櫃說罰,葉某定是奉陪的,只今日說好了要為古家幾位客人接風,倒是我這酒品,可是不好喝得多了。”看來葉長青與這三掌櫃關係不過爾爾,既沒有介紹他們也,沒有請他一同的意思。

    那位三掌櫃說來也奇怪,竟對此也沒有什麼不滿,還是笑呵呵的還笑得有些意味不明,眼神直在葉長青與荷晴荷雲間徘徊,其中意味不言便明。

    “三掌櫃可莫要想歪了,這是七娘子的客人,托葉某順路送來金陵。”葉長青也是客氣的笑笑,由三掌櫃引著往二樓去。

    “明白明白,七娘子的客人,豈不也是鄙人的客人,一會的點心全記在鄙人賬上。”嘴上這般說著,眼神可是一臉的我都明白的樣子,看得人拳頭直癢癢。

    等到了二樓,才知為何二樓這般難訂,二樓只有4間雅間,分別春夏秋冬,兩間面朝街鋪,兩間面朝秦淮河,光外邊看著便是雅致的很,門口還擺了時令的花木,開得甚是喜氣。

    他們要的便是臨河的夏間,進到裡邊更是讓人忍不住的喜歡,木頭都是上好的檀木,入眼便是一副夏日荷花地屏,本以為是水墨,走近才知是雙面繡,繡活堪稱一絕。

    越過地屏往裡,是一張紅木的圓桌,上頭還未有菜肴,只是幾株蜀葵,高窗正打開著,望眼就是秦淮河的美景,真真是讓人喜歡的緊。見三人滿意的很三掌櫃也識趣,讓小二送了單子自己就先退了出去。

    待幾人點了餐,才喘了口氣安頓了下來。

    說起來如故在京城也算是呆過不少年頭的,但是古代對女子規矩甚多,所以很少有機會能出門,更別說是到酒樓裡吃飯了。

    上回本是要借著社日,去天香齋吃上一次,卻是出了意外,這回倒是她重生後,第一回在外間的酒樓裡用飯,這種感覺特別的奇妙。

    四人坐著聊了不一會。就聽著外間有人吵吵鬧鬧的聲響,如故聽著聲音倒是有些像是周啟的,“葉大哥。是不是啟小哥在外頭。找不著咱們,要不要出去瞧瞧。”

    葉長青也正有此感,對著如故點了點頭,“葉某聽著也像。不若古小哥與葉某一同看一下便是,兩位姑娘坐著,稍等片刻,我二人去去就來。”這種事本就不適合荷晴兩人,如故對著她們點了點頭才起身跟著葉長青出了雅間。

    一出雅間,就看到周啟正被人一手提著,像是正要把他丟下樓去,而那人身材高大,一身墨綠的長衫,看著就不甚好相與,口裡還有些罵罵咧咧的,而周啟也是一直的掙扎,著口裡也是不停的罵道。

    “這位兄台,是不是有何誤會,這是在下府上小童,不知有何,得罪兄台的地方,他年紀尚小還望多多包含。”葉長青皺了皺眉頭,還是客氣的開了口。

    “放開我,放開我,早就說了是找錯屋子了,你這人怎麼這般,不講道理的,爺你快讓他放我下來,他還要把小的扔到河裡去,你這個壞人快放開我。”周啟到底還是個十二歲的孩子,而且在家中雖是跑腿的,但是都對他好的很,哪有這般的經歷的。

    “好了姜容,既然是誤會,便把人放了,本就是你以大欺小了,給人好好道了歉。”說話間從隔壁的春字雅間裡,傳出了一句清冷的男聲,聲音倒是好聽的很,只是也讓人不覺心頭一涼。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35 AM

第28章 攔路是很可恥的

    姜容把周啟往葉長青的方向一扔,眼神輕飄的看了兩人一眼,“既我們家爺開了口,這事便算了,下回可長點心,恕不奉陪了。”也沒有道歉,彈了彈袖上的灰轉身回了雅間。

    說是道歉,本就是客套話,葉長青也未放在心上,拱了拱手,示意周啟不要再瞎嚷嚷,見姜容回了雅間,這才一手拽了周啟,領著如故也回了雅間。

    一進雅間,周啟就被放了下來,見了荷晴荷雲便開始說道,那人如何如何,如故卻是坐在一旁沒有開口。過了好一會荷晴才發現不妥,“三弟弟這是怎了,眉頭深鎖可是出了事了,遇事要說莫要一人憋著。”

    如故扯了扯嘴角,搖頭表示沒事,這會兒還在外邊,又怎可當著葉長青和周啟的面,說起這姜容的事來,既然姜容在此,那剛剛雅間內說話的,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必定就是此次押送糧草的主官魏王世子。

    先不說此前想過要讓姜容送信,便是之後蘇府已是把這世子爺,給得罪的由裡到外一點不剩,還是少和這幾人打交道的好,只是這也太巧了,自己剛到金陵第一天,便碰上了他們這算是緣分還是陰魂不散?

    “此前我們姐弟三人並未來過此處,若是方便還望葉大哥,推薦一家客棧,待我三人稍作歇息。”如故眼見因為自個兒氣氛重了起來,才忙著開了口打破這僵勢。

    “古小哥和古姑娘,若是不嫌棄,自可到葉某府上呆上幾日,不是更好,可不比客棧來得方便。”

    如故見荷晴荷雲兩人探望的眼神,就知兩人已是心動,卻是向著兩人搖了搖頭。

    “葉大哥客氣了,本是這番一路,就已是多有麻煩了,我們本打算在金陵只呆上幾日,就啟程省親,就不便多叨擾葉大哥了,還得葉大哥代為推薦一二。”

    說話三分帶禮,平時葉長青還認為,這古如蘇應是被家中嬌慣的小哥兒,卻不知說話禮數十分客氣十二,就算是拒絕也讓人心覺得有理。

    “既然古小哥都這般說了,葉某也不好多勸,這金陵城內客棧雖說,但在下認為,三人雖有伴,但到底是小哥年幼,兩位姑娘又甚有不便,還是莫要在太過簡陋的客棧,落宿為好。在下在這金陵城也算有些年頭,雖說不上樣樣精透,這客棧倒是有些瞭解,三位只管放心,一會跟著在下同去便可,此家客棧名為攬月,離綺羅坊甚近,這幾日便讓周啟來回跟著,伺候著,有事便回來告知一聲,葉某定竭力解決。”

    葉長青也不多勸,只與三人說了利害關係,推薦了一家客棧,如故也不好再多拒絕,只好應下。

    “爺就是知道小的心思,小的別的不說,這金陵城內哪處有好玩的,有什麼好吃的,便是問我就是問對人了,這幾日定是帶著三位,吃好喝好一切都好。”拍著小胸脯那模樣,直把眾人逗的可樂。

    沒多一會菜肴便上來了,眾人也是誇讚了一番,便動起了筷子,這兩日在路上,雖是沒有斷過糕點,但是那糕點甚是甜膩吃多了,總感覺整個味道都不對了。這會子這菜只消是鹹的,怕是再難吃都能吃出花來,剛別提這鵬來聚的美食本就是有名,一時間說話的聲音都斷了,只有筷碟間碰撞的聲響。

    吃了八分飽,眾人才放了碗筷,準備起身,說來也巧剛出雅間的門,就看到隔壁春字間也是剛剛吃好了,推門而出。

    如故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躲在了荷雲的身後,她本就個子小,這下才算是真的看不著了。

    “這位兄台,剛剛我這位朋友,多有得罪還望兄台莫放在心上,我帶他向這位小兄弟陪個不是,還望兄台多多海涵”

    開口的是走在最後的沈青賀,沈青賀沒有姜容生得那般粗狂,倒是也英挺,三十多出頭,說話不卑不亢,不管走路還是說話時,都站得筆挺可以看出是經過多年的訓練才有的自律。

    “兄台說笑了,不過是一場誤會,葉某未放在心上,兄台既有事,便就此別過恕不遠送。”說著拱了拱手,沈青賀也是回了一抱拳禮笑著下了樓。

    如故聽著二人說完話,才從荷晴身後探了出來,也不知是不是她太過敏感,總感覺走在最前頭的魏王世子回頭看了一眼,想了想一定是自己疑心病太重也未放在心上,幾人才下了樓結了賬要往攬月客棧去。

    剛上了馬車,荷雲便是憋不住了,湊到如故的跟前問起來,“三弟弟,剛才怎麼的不答應葉大哥,住在他們家中,咱們三人孤身在外多有不便,要是晚間獨自住在客棧出了事可如何是好啊。”

    荷晴雖也有些疑惑,但到底還是習慣性的聽如故的,也不問只是兩眼間全是疑惑。

    “好啦,我知道你們奇怪,只是在客棧,咱們平時可以隨意出入,或是聯繫商隊或是聯繫,鏢行都可,可是若是在別人家中。不說該顧著人家家中開府關府的時辰,還要守著規矩,而且我們也不知他們家中,是否有長輩,是否有妻妾,咱們這麼貿貿然的去,卻是不妥的很。

    二姐姐你本就比我和大姐姐想的事兒少,以後若是遇著了事,先與我們二人商量若是我們不在身邊切莫大意了,我總是最放心不下你的。”

    被如故這麼一說,倒是把荷雲說的滿臉通紅,又有些回辯不能,自己確是做事衝動,想事情又不會多繞幾個彎子,想來卻是有些馬虎大意。

    馬車走了一半,不知為何外頭卻是吵吵鬧鬧,頗有些熱鬧,如故便也好奇的撩了簾子,原是路過了一家藥堂門口,抬了一單白架子上面躺了一人,看著虎背熊腰的,這會卻是臉色蒼白,身子上蓋了毯子,看不清楚什麼模樣,旁邊還站了幾個抬擔子的小廝,正在和那藥堂的人罵架,把這路給擋了。

    “我說你們回春堂,會不會看病的,把我們二當家弄成這副模樣,不過一個普通的皮外傷,愣是被你們治成這般,你們要是再不找你們當家的出來講講理,我們就去衙門告你們。”小廝A掐著腰一臉的憤憤罵道。

    門口站著一名,身穿褂子瘦弱的男子,正擦著頭上的汗,口裡正在不停的解釋些什麼,門口的人卻是不聽,如故皺了皺眉,既然這路過不去了,又被他看到了作為一名新時代的好醫生,來說怎麼能有不救的道理。

    想了想撩了車簾子,“啟小哥你先停著吧,我倒是對這醫術略懂皮毛,讓我下車看看學些東西也好。”便不顧眾人的阻攔,待馬車剛停下來便跳下了馬車。

    “借過借過,幾位大哥小弟只是略懂皮毛,也知這般堵住病人只會讓空氣,不流通病情加重,不若幾位把這位爺抬進醫堂,讓大夫再看上一二豈不是更好些,這般爭吵既沒有意義,又只能讓這位爺的病情加重。”

    如故借著自己的身材優勢從一群看戲的圍觀人群中溜了進去。

    “你又是什麼東西,我們是來為我們當家的,討回公道的有你什麼事麼,快給我閃到一邊去,別怪小爺發火了連你一併揍。”小廝B一臉猙獰的握著拳頭像如故示威。

    “哎喲,這位小哥說的在理,眾位爺這般,老朽也不知趙爺到底是哪兒不對,不若先將趙爺抬到里間,待老朽先把把脈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們醫堂出了錯可否。”這時里間,走出一位白髮鬚眉的老者,拄著拐杖走了出來。

    幾個小廝還想要再說什麼,倒是躺著的那位哥們受不住了,“吵什麼吵,就依李大夫的做,你們是不是盼著我早點死才好。”

    見主子都發話開罵了,忙是一句話都不敢吭,把人抬著進了裡屋,門口看熱鬧的人也覺得無趣,也漸漸的散了去,如故見已是人散正準備走,卻是剛剛說話的李大夫喊住了他,“這位小哥聽著是懂醫術之人,不若進內幫著參詳一二可否。”

    如故不覺一個頭兩個大,什麼參詳一二,怕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病,想要賴她身上吧,還是想要找個證人,不是他們醫堂害得人家成了這副模樣?本是想走,但是想想剛剛那人又有些不忍,到底還是按捺不住心癢癢,腳下不受控制的往裡走去,也不理身後荷晴荷雲的喊叫聲。

    “不知小哥如何稱呼,老朽姓李是這間藥堂的東家。”李大夫見人進來了,拄著拐走了進去,看著倒是並沒有多麼大的年紀,卻不知為何走路很是困難,要拄拐一步步的挪過去,還有小童在一旁摻著。

    “晚輩姓古在家排行老三,老先生喊我小古便是了。”如故倒是不注意這些,只是一門心思的盯著床架上的人。

    “老朽看古小哥倒是對醫術有些見解,不若小哥來為這位爺切切脈如何。”醫堂的醫童,見人進來了,忙搬了椅子在床架邊拿了病包子,墊在病人是手腕下,等老人過去切脈。

    “這有不妥吧,晚輩只是略懂,還是老先生切脈便是。”如故謙恭的站在一旁。

    “自古小哥也不是外人,便也不相瞞了,老夫這幾日頭風病發了,本是好幾日未下床了,這會雖是能下床了,想要切脈問診卻是有些不能了。而老夫本有一子,熟識醫術卻是不精,今日又不在堂內,既是古小哥碰巧,也是個熟得醫術的不若小哥帶為切脈,老夫來開方子如何。”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36 AM

第29章 刀子是很危險的

    “這……”如故還想要據,不過看到李大夫的樣子也不像是裝的,心裡又有些癢麻麻的,那種想要給人看病的念想,就像你吃了半顆糖,還有一半在別人手裡只能看不能吃。 “既然,老先生相信我,我便勉力一試。”

    說著走到了床架旁,掀了那人身上的毯子探上身,先看了五官的情況,兩手熟練的翻了翻眼皮,再是舌苔,發現這人口腔周圍的肌肉,已經很僵硬了,看來說話,應該不是很方便。再是把毯子全部掀開,問了傷口在膝蓋處,拿了剪子直接把褲管給剪了開來,果然看到膝蓋上,已經開始合併化膿性感染。

    如故眉頭皺緊,“你們爺是不是,以前曾經受過什麼別的外傷的,別瞞著有就說,還有這傷已經多少日子了。”朝著幾個小廝一邊問道,手下也不停翻看起傷口來。

    小廝A,還是有些不以為然的樣子,“這傷已經有三四日了,我們爺是鏢頭,走鏢受點傷,本就是正常的,不過是些外傷,有何大不了的,還不是你們沒有本事,還想要翻以前的舊賬啊,我跟你說,今兒要是治不好我們爺,讓你走著進來橫著出去。”

    “哦,我倒是不知道,你們龍騰鏢局,有什麼能耐能讓人橫著出去啊。”是葉長青帶著荷晴荷雲,進了藥堂。

    “呀,這可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嘛,葉爺您請您請,小的這不是開玩笑的麼。”那小廝看到葉長青,嚇得站都站不直腿還有些發抖起來。

    “行了,你們去那邊沒人的地方敘舊,不要在這裡打攪我們,”如故看問不出什麼東西來,不再搭理他們幾人,她最不喜歡在看病的時候,被人打擾了,“老先生,依我看來這病人,怕是不是普通的跌打損傷,應是七日風(破傷風)。”

    看那李大夫,雖然是有些詫異,倒不是特別的震驚看來,是早就有所知,就是等人來進套子的,“哦,這七日風老朽,倒是只在書上見過,卻是沒有在現實中碰到過,且這七日風……”

    說到這裡還有些為難的,捋了捋山羊胡,“這七日風聽說是十有八九治不活了,老朽也是無能為力了。”

    小廝B,C一聽忙記著撲了過去,嘴裡還叫嚷著,“你這個糟老頭子,扯什麼談,我們家爺前幾日來還好好的,怎麼可能從你這一出去,就變成了七日風,若是我們家爺,有什麼好歹,我們就上衙門去告你們,醫術不精,害人性命。”

    “行了,都給我別吵,要是還想你們爺有命,就全部聽我的,去那邊牆邊,面對這牆說一百遍我是蠢豬。老先生,這七日風,我卻是小時見過大夫治癒過人,就讓我來試一試,若有不對的地方還請老先生指出。”如故見事情這樣,又不能放著病人不管,還是職業道德刺激著自己,忍不住就開了口。

    “你是誰啊,我們爺可是你這種無名無姓的小輩,可以胡亂瞎試的,要是出了什麼事,你拿什麼賠。”小廝A又不合時宜的冒了出來。

    “若是治不好你家爺,我便以命抵命這可成,行了,大姐姐替我把馬車上那個包袱拿來吧,老先生,不知你們堂中可有鹽和烈酒。”荷晴倒是頭一回不聽如故的話,還是忸怩的站著一旁,不肯出去。

    李大夫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如故這一套,從來沒有見過的手法唬住了,倒是真的點了頭,讓人進後院去拿鹽和烈酒。

    如故狠狠地瞪了荷晴一眼,“二姐姐你去拿,你按我以前教你的,泡了鹽水只要放三小勺我最後教你的那種,再給我端盞燭臺來。”嘴裡說著手上卻是停不下來,先自己去洗了手,把旁邊站著的人全趕了出去,見荷雲把包袱拿了進來,一把奪了過來。

    打開包袱,先取了白紗布,剪下一段浸濕了烈酒,看那壯漢已經有些神色恍惚了,想說什麼只是張了張口吐不出字來,“我要先拿烈酒給你消毒,會有些疼但是我不能這個時候給你麻醉,你要是疼就咬著這個白布,一定要忍住不能咬了自己舌頭。”說著折了另外的白紗布,塞進壯漢嘴裡,讓他努力咬住,自己開始給傷口消毒。

    “三弟弟鹽水,燭臺拿來了。”荷雲到底是跟著如故學了幾天的醫護,比起荷晴此時倒是顯出一些靈活來。

    “先放著,一會我給他動刀子,你就給我往他嘴裡灌鹽水,每灌三小口,就停一會再繼續灌,疼不疼。”手裡已經開始給化膿的傷口塗抹烈酒,雖然這烈酒不如酒精的純度那麼高,但是也一時找不到別的東西,可以代替的。

    那壯漢也是個能忍的,這麼疼卻是一下都沒吭氣,額角上全是冷汗。傷口雖然有些合併了,但是下面卻有異物,可能是炎性腫塊必須要切開來,“二姐姐把第四把刀子遞給我。”

    “好。”說著從一字排開的手術刀裡,拿了9號刀子遞給如故。

    “二姐姐你現在開始給他喂鹽水,我現在不能給你用麻醉散,用了你就沒有知覺喝不下這鹽水,我現在要先把你的傷口割開,你的已經化膿,再不割開怕是真的要性命不保了,要是疼你就咬住白布,忍一忍。”嘴裡這麼說著,手上直接把刀往火上烤了,兩三回之後俐落的下刀。

    手術刀一落下,就聽到一聲慘叫,裡面只留了李大夫和一個幫忙的小童,這時已經有些愣了,而外間聽到這趙爺的慘叫,差點就沖進來了,“你們把我們家爺怎麼樣了。”

    “爺您怎麼樣了,他們對你做什麼了。”

    這不叫還好,一叫可把如故給惹火了,你想想現代哪個醫生做手術的時候,病人家屬會在門口大喊大叫的,“都給我閉嘴,再不給我閉嘴,我下一刀就是你們爺的喉嚨。”而且順手間就把手術刀給扔了出去,正好直直的插在剛剛那小廝A的頭上偏兩寸,嚇得他瞬間漏了。

    “記得給我把刀洗乾淨,二姐姐給我換左邊第三把。”接過手術刀,繼續下第二刀,本來一刀下去就已經夠疼了,而且還硬生生的斷了,第二刀又得重起一頭,疼得把那壯漢心裡把那小廝的祖宗八代,都拖出來鞭屍一頓,等好之後,更是把他送去倒了一年的夜壺,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過了差不多半刻鐘,荷雲的鹽水也是灌了差不多兩大碗,如故才抬頭,“二姐姐你來,我教你的拿鹽水給他清理傷口,大姐姐你繼續給他喂鹽水,再喂差不多一碗便先停停。”伸手拉了汗巾擦了頭,也顧不上別的,伸手探了探他口齒邊的肌肉,從包袱裡取出針灸準備施針。

    因為破傷風,在現代也是個不可忽視的一病症,故而當時在上課時,導師不止舉了現代的幾種治療方法,還講到了中醫的針灸,這會倒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而且他得病的時間還短,要是真的7日後,她就真的只能給他送兩朵百花。

    她記得若是牙關緊閉取穴下關,頰車、合穀,內庭;若是角弓反張取穴風府,大椎、長強、承山、昆侖;若是四肢抽搐則取穴曲池、外關、合穀、後溪、風市、陽陵泉、申脈、太沖。這壯漢應該是第一種牙關緊閉,如故靜了靜心,鋪了針圖,小心又果斷的對著穴位下了針。

    李大夫卻是看的真切,有些暗暗驚奇,他原先只是以為這個小哥,有些奇門怪術,這會兒看他用針卻是老練,拿捏穴位決不在自己之下,忍不住眼裡帶了贊許之情。

    待幾針下去,鹽水早已是不喂了,剛剛連閉都不好閉的嘴,這會兒倒是有些活動開了,能稍稍的合攏了些。

    如故才放下心來,長出了口氣,有些力竭,她本來就年紀小,身體又一直不好,剛剛因為注意力高度的集中,現在撤了集中力人也有些恍惚起來。還好站在一旁的荷晴眼尖,扶住了如故,才沒讓他倒下去。

    “大姐姐替我叫個人進來。”如故緩了緩,自己端了一旁的鹽水,大口的喝了下去才感覺好了些,又復活了一半。

    小廝B還在剛剛如氏飛刀中沒晃過神來,還是戰戰兢兢的站在如故跟前,恭恭敬敬的行著禮,“神神神醫,有何吩咐。”

    這神醫叫的如故是又好笑又是氣,別看她平時很好欺負,一到做起手術來卻是會六親不認,“行啦,我有這麼可怕麼,你記著這幾日給你們家爺,多喂些牛奶羊奶或者是馬奶的,他飯菜這些大約是吃不下去的,你們多熬些紅糖水,或者是蜂蜜水給他喂下去,記著一日喂了七八回,每回半碗左右,他若是想吃也只能是粥這類的流食,等著他神志恢復些了,你們再抬了他來李大夫這,我想李大夫接下去,一定沒有問題的。”回頭還朝著那李大夫,眨著眼睛做暗示。

    “二姐姐若是傷口處理的差不多了,咱們收拾了東西便走吧,接下去的交給李大夫就是。”

    “哎。”荷雲大約是第一次給人做醫護,還處在興奮當中臉色還有紅紅的潮色。

    “神醫神醫,慢走啊,還未敢問神醫您大名啊。”小廝C這會兒才是反應過來,忙是追了出來。

    如故當時也不知道是大腦短路,還是還沒晃過神來,居然回頭沖著那小廝開口就是,“我叫雷鋒。”啊呸呸呸,這可是算侵權啊,囧的眾人都是一愣。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1:36 AM

第30章 雷鋒是拿來看的

    “葉某倒是才知道,古小哥還會歧黃之術,真是開了眼界了。”葉長青剛剛一直在一旁看著,這會出了藥堂才想起來。

    “葉大哥妙贊了,不過小時候身子不好,那話怎麼說的百病終成醫罷了。”如故收了包袱,跟著荷雲荷晴上了馬車。

    荷晴本來還想問,雷鋒是誰,可剛上馬車一路無阻,才過半刻鐘便緩緩的停了下來,“古小哥客棧到了,葉某有事就先行辭去,若是這幾日小哥和姑娘有事,就尋小啟來找我便是。”說完還有些意味不明的看了荷晴一眼,才策馬離去。

    客棧看著並不大,但好在乾淨,堂中的人還不是很多,老闆娘是位四十出頭的寡婦,對人很和善,見如故三人進來,便放下手裡的算盤迎了出來,“剛剛葉大爺來為三位客官訂了屋子,就在樓上的天字一號是個套間,外間有個小屋子,也有床褥,這位小哥,也能宿在一間屋內,小二來給三位客官帶路。”

    葉長青一向辦事就很周到,這種套房非常適合他們三個人,要是分了兩間屋子,怕是他們也不放心如故一個人住。

    天字一號房在二樓樓道的盡頭,靠著樓道的窗子,窗外還能聽見吵雜的交談聲,“客官請進,這屋子還是上個月有人住了的,一般客人都嫌太大,倒是像為三位客官建的似得。”

    屋子有些灰塵,看著確實是多久不住人的樣子,小二上前拿汗巾擦了兩下,桌椅忙招呼他們坐下。

    荷晴從兜裡掏了幾個銅板遞給了小二,“我們想要一壺熱茶和兩桶熱水,麻煩小哥了。”

    小二見了銅板,忙塞進袖子裡,一臉諂媚的點頭哈腰的退了出去。

    “小姐,您下回不能像今天這般了,您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之前在府上,我還道不過是些手頭上的東西,看您用刀子,可是把我嚇得心都跳到嗓子眼啦。”等小二一退出去,荷晴就拉過如故的手不住的搖頭。

    “你這是瞎操心,你沒見小姐拿刀子的時候多神氣,小姐小姐,下回你也教我使刀子吧,每次都是拿個白布子,包過來包過去的,也忒沒意思啦。”荷雲倒是沒有荷晴那麼膽子小,她早聽如故和她講過,些許的手術刀的用法,現場看了倒是有些崇拜起來。

    如故倒是不以為然,荷晴不過是擔心自己的名聲,這麼老是和男生接觸,在古代確實的不大好。“好啦,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瞧瞧你們的樣,不過是把小刀子就嚇成這樣,記住以後不管在外面,還是在屋裡還是叫我三弟弟,我現在是男子不必為我擔心,而且這一路上還要遇到什麼都不一定。有些防身的法子總是安全些的。”

    荷晴還要再說,卻被如故拿手擋了擋,才皺了眉頭開了房門,下樓去問茶水。

    等三人都梳洗了一遍,已經到了用晚飯的時辰,周啟在門外敲了門,“古小哥,晚膳想在客棧用還是小的帶你們上街上去吃好吃的。”

    如故早就想著金陵的美食,自然是想要出去吃的,而荷晴荷雲又不放心如故一個人上街,當然是要一同去的。

    待真的出門時日頭已是有些稀薄,“這會兒街上還能有什麼好吃的麼。”

    “這姑娘就不知道了吧,金陵城有夜市日落而出,到了二更天還有好些攤子未關呢。說起吃食可沒得別人比小的更清楚了,這第一要數前街包子王的水晶灌湯包,輕輕移,慢慢提,先開窗,後喝湯說的就是這包子。”周啟說的眉飛色舞嘴裡還哼著歌謠。

    “哦?那我們便先去你說的包子王那,吃水晶包子,還不快帶路。”如故說笑著學著周啟的神色,笑得兩隻眼縫都眯起來了。

    包子鋪是搭了棚子,在樹下,他們幾人到門口時,還有些板凳碗筷未擺放好,卻見門口已經排了長隊,多是些大人帶了自家孩子說,笑得講著些什麼。說話間一屜,小包子出了籠,這水晶包子肉多皮薄,做的時候要把高湯凝成透明的固體膠質,切碎了拌在裡面,熱氣一蒸,就全化成了湯水,入口鮮美看著就讓人流口水。

    “包子王給我們這來兩籠的包子,要蝦仁鮮肉餡的。”

    “包子王我要一籠韭菜餡的,打包帶走。”

    等輪著他們時已是整整一刻鐘過去,“李師傅今晚生意真好,給我們也來兩籠,一籠子的鮮肉一籠子的蝦仁鮮肉的,我們就坐在這邊桌上吃。”周啟應是和這包子王很熟悉,一見著就活絡的打起招呼來。

    “是小啟啊,可有好幾日未來了,今兒來得倒晚我給你們多加兩個。”包子王笑得很是爽朗,手下也不停歇著,還在揉著麵團擀著皮面。

    剛剛坐下便有人端著小碟子和蒸籠送了上來,“看著三位客官面生的很,定是頭一回吃俺們家的包子,俺們家這包子是整個金陵城最好吃的,一定要趁熱的吃才好吃。您小心些湯汁燙人,先吸了湯汁便不會燙著了。”送包子的應是包子王的兒子二人生的有七分相像。

    幾人剛舉了筷子小碟嘗了一口,便如剛剛那人說的流了滿嘴的湯汁,如故也是吃的熱火,一雙星星眼迷成一條縫,吃得一臉的滿足。

    剛剛要下筷卻是一旁有人喊了起來,“雷鋒大人雷鋒大人,雷鋒大人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家二爺啊。”

    眾人還未晃過神來,回頭才看到原是之前那幾個小廝,正一字排開,跪在了跟前。

    “你們這是作何,這麼多人看著你們不去找大夫,不去跪菩薩,來跪我弟弟做什麼。”荷雲本就是莽撞的急性子,哪裡管得了別的。

    荷雲雖說話急了些,不過她說的也確實在理,“你們爺不是應該好些了麼,你們不在家伺候你們爺來這跪我做什麼呢。”如故走過去,把他們一個個的扶了起來。

    “雷鋒大人,我們家爺您紮過針之後,本是好了些,也都是按著您的吩咐喂了流食,可是不知怎地,下晌便開始發起了高燒,人也不大清醒了,我們也請了李大夫過堂去,李大夫說了這病他本就不會治還是得來尋您。我們這才問了葉大爺,又去了攬月客棧一路尋來的。您就發發慈悲,去救救我家二爺吧。”

    “發燒了?”如故這才有些懊惱起來,她一下都忘了,這裡是古代理療設備沒有那麼發達,應該是傷口耽擱的時日有些長了,這會有了後遺症。“你們起來說吧,我沒有說我不救,你們前邊帶路吧,我跟你們走這一趟,還有我姓古並不叫雷鋒。”

    “三弟弟不可,已經這麼晚了。”荷晴及時的充當了老媽媽的角色,皺著眉頭雙手叉腰,攔著搖頭不肯。

    “大姐姐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是我早先沒有考慮清楚,要是因為我之前的緣故,而害得旁人白白的丟了性命,我會一輩子都於心不安的。”如故雙眼帶著些懇求的望著荷晴,手還不住的搖晃著荷晴的雙手。

    荷晴拿如故沒有辦法,到底是抵不過如故的眼神哀求,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小廝一聽荷晴答應了,忙上前請了如故就往街的另外一頭急急走去。“古大夫這邊請這邊請。”

    繞了足足兩刻鐘的時辰才停了下來,到了一處較為空曠的巷子,前方一處大宅大門敞著,牌匾上題龍騰鏢局四字。門口的小廝一見他們帶了人回來忙急急的走了出來,“你們可回來了,快快,爺這會兒正在發火呢,都急的砸了一整套的青瓷茶碗了。”

    “走,沒工夫和你們耽擱了,古大夫前邊請往這邊請,前面那便到了。”果見前面幾個僕婦小廝焦急的圍在門邊打著轉。

    “大爺,小的把大夫請回來了。”

    “還不快些進來,磨蹭些什麼呢。”堂內端坐一男子,臉色黑沉著看著,倒是和之前受傷的男子長得差不多,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唯一不同的是年紀要更大上些,看著膚色要黑上兩分。“這位便是雷先生吧,快些內屋請。”

    “小生姓古在家排行老三,並不姓雷。”終於有些忍不住,抽抽了兩下嘴角。

    進了內屋,就看到趙二正一臉蒼白的躺在床上,應是很難過一直不停的抽搐著,臉色潮紅。如故皺著眉頭三步並做兩步的走到了床前,伸手先是習慣性的翻了翻眼皮,查了查舌苔,再看了看傷口,“拿紙筆給我。”

    “古老弟,不知我二弟的病如何了。”趙大攏著雙手,一臉急切的看著他們。

    “大爺不必擔心,我給他開個這個方子是活血的,他這是躺得有些久了,”她沒有辦法解釋,什麼叫做促進血液迴圈,只能這麼說,“你們每天讓人給他,用溫水洗洗腳,多泡些時辰,記著要禁辛辣食品,清淡飲食。”

    “還有,這個方子山楂、六神曲、半夏、茯苓、陳皮、連翹、萊菔子、麥芽,要是太苦可以用蜂蜜和著喝,至於這丹參片,每次不可用多,切了一小塊一塊的一併煎了喝。”如故想了想怕他們記不清楚又抬筆在一旁做了批註,才將方子交給了一旁的小廝。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1:51 PM

第31章 菩薩是拿來拜的

    “時辰不早了,不知古老弟安頓好住處沒有,若是還沒有,可以先在咱們鏢局先住幾日呀。”等如故洗了手走出房門,趙大忙起身也跟了出來。

    “多謝趙大爺的好意,我們已經在攬月客棧定了房間,現在既已時辰不早,就不好多留打擾了,趙二爺的高燒夜裡應是能退了,明日我再登門,趙大爺不必再送了,我們就先告辭了。”如故抬手回了一禮,便和荷晴荷雲要走。

    “哎,既然古老弟已有住處我也不好再留,只是老弟即來出診,那診金是一定要收的,不然就是看不起趙某人了。來啊,讓帳房支十兩銀子來。”趙大爺不顧別人反應,就先吩咐了下去。

    如故可真是拿這種人沒辦法,她自己有時候就是這樣,僅憑一己之意就來決定一件事情,“趙大爺若是真心要感謝我的話,不若咱們做一筆買賣如何,明日一早我再登門商談買賣一事,這銀子就當我的定金不知可否。”

    “哦?好,哈哈。老弟莫客氣這定金我就收下了,明日一定在鏢局恭候,老弟天晚慢走,我就不送了。”說起來趙大這人倒是豪爽的很。

    如故想了想也回了一個抱拳禮,只是頭一回做這種動作反看著有些好笑,好在天色也晚了也沒被多少人瞧見。

    等到了攬月客棧,已經過了平時乖寶寶的作息時間,周啟在一樓睡在通鋪裡,待小二打了熱水三人草草的梳洗了一下,倒頭就睡倒是一夜好夢。

    第二日一大早,荷晴已經起身叫了熱水,她們本就沒有吃早飯的習慣,只是如故早上都習慣會喝些奶漿米粥的,而且昨日晚飯吃的少。荷晴便給了小二,二錢讓他去捎了些羊奶烙餅,以備著她早起的時候餓了。

    雖然昨天睡得比平時晚了一點,但到底生物鐘定了點的,小二剛敲門送東西時,如故就打著哈欠伸著懶腰從床上爬了起來。

    自從做了男裝打扮,行動可是比以前方便不是一點點,連賴床的時間都多了很多。如故隨便的拿巾子抹了兩下臉,這個年代男子的衣服雖然也麻煩,一層套一層,但是比起女子的衣裳來,那可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現在又是苦夏,穿的就更是少。

    在裹裹胸時,如故搭聳著腦袋,眨巴著眼睛無語的看著自己胸前的小豆芽,本來就是該發育的好時機,每天好吃好喝的供著它,還指望它比前世多漲幾個號,現在看來不被扼殺在搖籃,已經是該感謝天感謝地了。想了想又把裹布微微的放鬆了些,做女人就該對自己好一點,還自顧自點了點頭。

    “三弟弟穿個衣服怎麼那麼慢,你再不來一會又得把這羊奶拿去熱了,熱了你又不肯喝。”

    “來了來了,大姐姐你這幾日,怎的變得越來越像何媽媽了,再過幾日怕是連說話,都要像媽媽一樣了。”如故笑著躲過荷晴的魔爪攻擊,從她身下繞過去,坐到了椅子上敲著碗筷,整個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紈絝。

    “可給我行行好吧,這麼多吃的,都堵不住你這小嘴,快些吃,小啟還在門外候著你呢。”荷晴一轉身又進屋,去找荷雲建立抗如同盟軍。

    如故一下沒忍住,一口羊奶給噴了出來,這幾日自從出了蘇州這兩個小丫頭都開朗了起來,連帶著自己,也感覺輕鬆了很多。又想著昨天晚上的事情,把烙餅撕了一半丟在碗裡,另一半和著羊奶塞進了嘴裡。

    “大姐姐,二姐姐,我先出去了,你們在屋子裡等我吧,午飯就不回來吃了。”說著撿了碗裡另外半塊卷了些醬料,也不等她們出來就先跑出了門口。

    “哎,啟小哥,你還記著昨晚去鏢局的路怎麼走的嗎。”如故剛下了樓就看到周啟,正蹲坐在客棧門口的小木椅上,翹著小二郎腿還往嘴裡丟著花生米兒,一見如故下來,一個不留神木椅後頭,沒有靠穩險些就甩了出去。

    “唉喲,你這人怎麼突然這麼出聲嚇人的,這麼神神叨叨的,還好我反應快,不然我這一碗的花生米兒可都要灑了。”等再坐定忙是護住手裡的小碗,那模樣逗得一旁的人都是想笑的緊。

    等把手裡的東西,小心的拿紙包包了起來,塞進兜裡才想起如故來,“啊,古哥兒你下來了呀,是去龍騰鏢局吧,我們可得早些去,龍騰鏢局可忙得很,不早些一會去可得排不著咱們了。”

    如故也不在意,只是好笑的跟著周啟出了門。

    周啟本是蘇州人,卻跟著家裡人多呆在金陵,所以對金陵反比蘇州還要熟些,“小啟這是要往哪兒去啊,這是昨兒去鏢局的路麼?我怎麼眼瞅著不太像啊。”

    周啟帶的路是小巷子,一會左邊出去,一會又是右邊進去,如故是江南人,但是現代這種小弄小巷已經很少可以看見,故而不過才剛繞了兩圈,不說東南西北,就是上下左右都已經分不出來了。

    “嗐,我就說你們這些公子哥兒,平時在家中足不出戶的,就是要比我們差些,我可是帶你抄小路呢,咱們要是照著昨兒那麼走,至少得走半個時辰,我帶你過這最多不過兩刻鐘。”說著還頗有些得色的挑了挑眉角。

    “我可是說不過你,我不與你爭,你快些帶路就是,隨你往哪帶去,咱們能少走些路怎麼的都好。”今天的日頭本來就大,雖然小巷子裡有些陰氣,但是到底抵不過一層層的布料,這麼走了一路,悶熱的根本透不過氣來。

    又走了好一會兒,才看見龍騰鏢局在路口的盡頭。

    門口看門的小廝眼尖,遠遠的看見如故和周啟過來忙一個進門報了趙大,另一個跑了過來,“小爺來得可早,今兒我們大爺把手頭的單子都推了管事的,在屋裡候著小爺呢。”

    如故倒是沒想到趙大會這麼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不禁有些奇怪,腳下倒是也沒有停跟著小廝進了鏢局。

    昨天來的時候是夜裡,雖然院子裡也點了燈籠,但是還是沒有白日這麼看的清楚,這會兒才看到這龍騰鏢局是真的業大,先不說這鏢局有多大,就是這正院裡擺著的這些器具,可就是得不少的鏢師和趟子手練手用。

    如故進屋時,趙大忙放了翹著的腿迎了上來,“古老弟可來了呀,春花上茶,古老弟這邊坐。”

    如故也不客氣,回了禮就在趙大的左手邊坐了下來。

    “不知,趙二爺可是還有高燒嗎?”如故見趙大沒有開口的意思,只好抿了口茶,先開了口。

    “說到這事就得多謝老弟了,要不是昨日老弟過府把脈,他們都說舍弟怕是撐不過去的。老弟年紀小小倒是醫術這般高明,趙某真是佩服的很啊。”趙大這人雖然看上去粗狂,但是說起話來就粗中帶細了。

    “趙大爺客氣了,術業有專攻,我不過是自小對這歧黃之術有些興趣,倒是不如趙大爺們武藝高超,我才是佩服的佷。”如故也不是恭維他,本來這種走講話的人就是在刀口上過活的,本事越大危險也越大。

    趙大聽了卻是笑了起來,“哈哈,老弟果然是快人快語,”說著還伸手友好的拍了如故的背,倒是如故的小身板受不住,不爭氣的搖晃了起來,趙大卻是沒有看到,“說起來,還不知道老弟想要和趙某談什麼生意呢。”

    如故一聽這個也是正色起來,“不瞞趙大爺說,其實我們姐弟三人本是蘇州人,因為家中出了變故,無處容身現在正要去西北尋家父。”

    “哦?不知老弟可知,現在西北戰事正吃緊,趙某倒是也有幾趟鏢,是要往那邊去的,可因此都被擱著了,老弟你們就準備這麼隻身三人上路,我怕是不太好去啊。”趙大難得的露出了些難色。

    “趙大爺此話怎說,怎麼現在就戰事吃緊了,我先前在蘇州打聽只說是出了些差池,也不至於到吃緊的地步啊,怎麼的才這麼幾日就……”

    “哎,你也莫急,我呢是前段時間,剛往那邊送了貨回來,聽說有位蘇大人,為了救總兵大人以身擋箭,死沒死倒是不知,因著總兵大人這回犯的錯,聖上不是又派了新官,押著糧草往西北去了麼。若是老弟的父親在前線,這會怕是事兒也不大,只是,這一路可就沒有那麼好去的了。”

    本來是已經知道了父親受傷的消息,卻在心裡安慰自己不過都是些訛傳,現在聽趙大這麼說就是真的了,不禁有些頭暈起來,強忍著面上不露出來,“不知趙大爺可有辦法。”說著又起身一下跪在了趙大跟前。

    “哎呀,老弟這是作何,你是舍弟的救命恩人,哪有你跪我們的道理,快快請起。”趙大也起身過來講如故扶了起來。“既然老弟一定要去,那邊這樣吧,城西有一批貨托我們鏢局要送到咸陽,到了咸陽再往西北快馬大約四五日便能到。”

    如故忙抬頭看趙大,如果趙大真的能講他們送去咸陽,那可是幫了他的大忙,就算她說的不是真的,現在西北戰事不吃緊,他們三人隻身上路也怕是凶多吉少的,若是有鏢局同往至少安全有了保證,“多謝趙大爺相助,鏢金不管多少,我們都出得。”

    “這可使不得,你們不過是順帶著一起,哪能再問你們要錢,其實老弟為何,不去試試押送糧草的軍隊,若是老弟能搭上他們的隊伍,可是比咱們這能更快的到西北,而且還安全啊。”趙大想了想還是說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1:57 PM

第32章 緣分是天注定的

    “趙大爺所說的,我也考慮過,但是行兵打仗軍營不許帶女子,我還有兩位姐姐,若是真的想要跟著他們的隊伍前去,怕是決計不會帶我們的。”一開始的她就想了搭上魏王世子的送糧隊伍才是最好的辦法,只是如果想要帶上荷晴荷雲想來他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趙大也沒有再說什麼,只說自己忘了這一茬便把話岔開,兩人又隨意的聊了些別的,又坐了一會如故才起身去看趙二的病情。

    再看到趙二明顯起色比昨天好了不是一分兩分,沒按以往的步驟,這次先是掀了白紗布翻看了一下傷口。

    應該是昨日的那副藥起了些效果,之前她割開的傷口已經有一部分粘合了起來,趙二的傷口其實不是很深,只是剛剛受傷的時候處理的不得當,要是一開始就塗些碘酒酒精消毒,根本不會得破傷風。

    拿手摸了摸癒合的地方並沒有突起的異物,應該是沒有問題了,再俯身拿手背探了探額頭的溫度,有一點點高,應該和氣溫有關,“按著昨日的藥方子再連著吃兩日,若是溫度恢復了就不用再吃。吃食方面先吃個十天的流食,等傷口差不多都癒合了再換些米飯,還有肉之類的切忌不可給病人吃。”

    一邊洗手一邊把接下去要注意的事情都交待完,又問了趙大關於去京城的事情,才行了禮出了龍騰鏢局。

    “哥兒你和趙老大有什麼生意好談的,對啦,我們爺說要請哥兒與兩位姑娘去咱們鋪上玩呢。”周啟見如故出來忙又跟了上去。

    如故不禁有些奇怪,這葉長青對他們也太關心了點吧,雖然他們是滿七娘託付的也不至於還這麼殷切吧。之前他說請他們去,她還當是客套話,現在這麼看來倒是有心相邀,這有是為什麼呢,他們身上根本沒有什麼東西他可以圖的呀。

    心裡想著面上也沒有露出來,“是我疏忽了,葉大哥一路送我們我早就應該安端下來就上門拜訪的。不如你跟我說說,你們爺喜歡什麼,我們一會先去看了葉大哥再回客棧吧。”

    周啟有些沒反應過來,“啊,那兩位姑娘呢,哥兒不喊著一起麼。”

    如故好笑的眨巴的眼睛,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倒是不知這葉長青是看上了荷晴還是荷雲了。

    “我問你你們家爺喜歡什麼東西,你怎麼傻愣著呀,不知道我就隨便買些好了。”如故說著真的跑向最近的一處小攤,翻看起扇面來。

    畫扇面的是一個穿著長衫的書生,“小公子不知喜歡哪種扇面,是自己要呢還是送人呢。”

    如故見他說話沒有窮酸勁,畫的扇面也很灑脫,倒是真的有些喜歡了,“若是我自己要的話選什麼樣的呢,若是我送人又該要選什麼樣的呢,不若這位先生給我挑一挑吧。”

    那書生看著也還年輕,聽如故說,只是笑了笑,“若是這位小公子自己要的話,可以選這副豆花蜻蜓圖,若是送人就得看公子要送何人了。”

    這副豆花蜻蜓圖,尺幅雖不大,但意趣超然,蜻蜒雙翼翹起飛落技頭,曲身下垂,形象逼真,枝頭作特寫狀,淡墨粗筆寫成而備施粉彩,花色鮮活,香氣四溢,新色滿園,碧葉下垂,倒掛豆莢,似有輕風拂來。

    如故看了也忍不住生出些喜歡來,“我要送一位兄長,年歲大約比你大些,如何?”

    “這,若是小公子的兄長喜文可選這副竹石圖,若是喜山水可選這副仿倪山水圖,不知小公子意下如何。”那書生先是想了想又是侃侃而道。

    如故歪著頭也不知道葉長青會喜歡哪副,“我看啊,先是介紹的這幾幅都不錯,給我都包起來吧。”

    待如故給了銀子過了那攤子,周啟才跟上來,“哥兒怎麼的去那窮秀才那買扇面啊,整個金陵城哪個人不知道他呀,連續三次上京趕考都出了禍事,不是生了病就是盤纏丟了去年本來以為沒事了,怎曉得他父親去世了,要守孝三年,大家都在傳,他是祖上做了陰事絕對不可接近他啊,免得沾了晦氣可不好。”

    如故是在科學社會出生的人又怎麼會相信這些鬼神之說,倒是這秀才確實是太倒楣了一些,應該要買根紅線開開運。

    一路走著又怕葉長青真的也忌諱什麼鬼神,又在周啟的‘指導下’挑了一方硯臺,給周啟和自己買了糖葫蘆,給荷晴荷雲挑了好多飾品,直到兩人手裡都是滿滿當當的,才是意猶未盡的往綺羅坊去。

    金陵的綺羅坊雖然只是一個分部,但是抵不過金陵城大,比起蘇州的反倒看起來還要雅致。

    他們是去尋人的肯定不會過店門入,周啟帶著她走了後門,一路上只遇上了幾個行色匆匆的下人,又繞了二三圈才走到了一處小院,“這是書香苑,爺平時就在裡頭處理事情的。”

    院子不大剛進門就能看到側門裡葉長青正襟危坐,提著筆正在寫些什麼。

    “爺,你看誰來了。”周啟兩手拿了東西,不堪提著進去就一股腦的都放在了桌臺上。

    葉長青被驚動了側頭來看,看到如故眼睛一亮,把筆放下忙起身,一探他們身後,眼色就淡了下去,“是古小哥啊,咦,怎的不見古姑娘啊。”

    如故心裡有些好笑,雖然她年紀小,但是仁兄你這也太明顯了吧,故作詫異的回了話,“不知葉大哥是問我大姐姐啊還是二姐姐啊。”

    “哦?這古姑娘兩人本就是女子出門不便,怎得兩人還不在一處啊,這可怎麼使得,古小哥怎麼也放心的下,不若讓小啟去把人接過來一同在葉某這用了晚飯?”葉長青不疑有他沒有感覺如故是戲弄他的,說的很是認真。

    如故不點破也做嚴肅狀,“葉大哥說的有道理,其實我大姐姐呢人在客棧,而我二姐姐呢,也在客棧。”

    這話一說,葉長青才發覺出來了自己被人戲弄了,“你,小小年紀不學的好,是不是周啟那個混得教的,下回可莫要和他多待了,古小哥是頭一回來我這,快進來。”

    如故探了探脖子才捂著嘴角笑了起來,她要是沒有看錯這葉長青剛剛是臉紅了啊。

    “其實,今天我來拜訪葉大哥,第一是為了感謝葉大哥之前一路的照顧,第二則是剛剛我去了龍騰鏢局,下了單子,大概四五日後將會跟著他們的一趟鏢去咸陽,故而也是來和葉大哥辭行的。”

    葉長青本來在剛舉了茶碗,一聽如故的話,卻是茶水一抖,要不是周啟眼尖,差點全倒了身上。“哦,你們怎麼突然這麼匆忙,之前不是還道你們要在金陵多住幾日的麼。”

    “我們本來就是路過金陵,原先說是要在金陵多住幾日,是因著還沒有找著去咸陽的法子,剛巧昨日我不是救了趙二爺麼,便和他們鏢局投了單子。”如故也有些知道了葉長青的心思,可是她不能為荷晴荷雲做任何的決定。

    “可是……”葉長青還想說什麼卻被打斷了。

    “葉大哥也不必擔心,我們不過是去省親,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的,到時候再過府拜會大哥,可不要忘了小弟才是。”

    “這是自然,我看古小哥帶了不少東西,不如,我送小哥回客棧吧。”

    “也好,我倒是想起來,之前大姐姐說了要請葉大哥吃飯的,我看不如趕巧就今晚吧。”如故笑得的時候會眯眼,還喜歡露牙,和小倉鼠似得。

    葉長青別的倒是沒有注意聽,一聽到如故說大姐姐,也是笑了起來,個中緣由不言而喻。

    等他們回了攬月客棧時,荷晴正閑著沒事給如故又做了件中衣,而荷雲則是拿白紗布把荷晴的腿當道具連著包紮。

    如故推門而入,正好看到荷雲拿著剪子針線一臉凝重的看著荷晴的腿,“哎呀,我才出去這麼一會,大姐姐的腿可是怎麼了。”再一細看才道是他們在做什麼把戲。

    葉長青本來是在門外候著,一聽這個,哪裡還管得也是急衝衝的走了進來,“古姑娘怎麼了,可是哪裡傷著了,我這就讓小啟去請大夫。”

    “噗,”三人一時沒忍住,皆是捂著嘴笑出了聲來。葉長青才發現是誤會,忙捂了眼,滿臉通紅的退了出去。

    晚飯是在附近的一家小館子,他們三人做東請了葉長青和周啟。

    “剛剛是葉某魯莽了給古姑娘賠罪了,先自罰三杯,還望古姑娘莫放在心上。”說完端起跟前的酒杯連飲三杯才坐下。

    “好,葉大哥果然是爽快,可惜我們只好以茶代酒回敬葉大哥了。”荷晴是長姐,自然要回禮,先起身舉了杯子抿了茶,如故和荷雲也是有樣學樣的起身回了禮。

    “今日大家都高興,也當是為我們姐弟三人踐行了,這幾日多虧了葉大哥一路照顧,我們三人萬分感激,再敬大哥一杯。”剛剛出來前如故已經把龍騰鏢局的事情說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1:59 PM

第33章 彩票是不易中的

    “古姑娘,怎麼突然這麼匆忙,不如多留幾日,十日後葉某要送一批早先京城定下的貨,也可與三位同行啊,而且三位在金陵葉某還未盡地主之誼吶。”葉長青也是端了酒杯起身。

    “多謝葉大哥的好意,我們這次去咸陽時間緊迫,如果咱們有緣自然還會再見,葉大哥不必多慮呀。”現在蘇仲梁生死未蔔,大家也沒了別的心思,只能盡最大的可能儘早的到西北才是當務之急。

    葉長青也知道不能勉強,有些悻悻的收了杯子坐下。

    飯後幾人又說了一會話,大多也是葉長青囑咐他們要準備些什麼,路上要注意些什麼之類的話。

    沒多久便散了宴,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大姐姐,我可以與你說說話嗎?”荷晴點了點頭,荷雲一知半解,好在知道不知道的事情就先照做,先回了客房看書。

    兩人沿著客棧外的小道散著步,“不知道三弟弟要和我說什麼呢。”

    “大姐姐,明眼人都知道葉大哥對大姐姐有意思,我是想要知道,大姐姐對葉大哥又是什麼感覺呢?”如故也不拐彎抹角,歪著腦袋好笑的看著荷晴臉色開始變紅。

    “三弟弟莫要拿姐姐開玩笑,這些沒影的事情別人說說也就罷了,三弟弟你怎麼可。”大概是又覺得自己這樣有些理虧,又板了臉教訓起他來。

    她倒不覺得荷晴嚴肅,只覺著好笑,“大姐姐你這個樣子可是嚇唬不到我的,”笑了一會,才歎了口氣,“大姐姐的心思我是看不透,但是葉大哥的心思可不需要我來看,人家都把心思寫在臉上了,大姐姐,你就真的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嘛?”

    “三弟弟,這次便罷了,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別人不知道以為我真是什麼好人家的小姐,但是你是知道的,我這種身份怎麼配得上葉大哥,還不如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對誰都好。”荷晴轉過身雙手握住了如故,“而且我說過的,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的,這絕對不是假話。”

    如故搖了搖頭,她就知道,荷晴也好荷雲也好,心裡都還是自卑的。不管那張賣身契還在不在,她們只要一日不離開自己,總是覺得自己還是個婢女,也行這就是這個社會刻在他們骨子裡的。

    “既然大姐姐自己心裡還這麼想自己,那我沒有什麼話好說,我不願意呆在蘇府受人擺佈,所以逃出府,這是我的命我的機會。但是你的命你的機會都在眼前,你卻不要,以後我不會再勸姐姐了,我們回去吧。”如故將手從荷晴的手從一點點的抽了出來,轉身先走回去。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趙大派了個小丫鬟來告訴他們,時間定下來在三日後從南城門出發,讓他們早作準備。

    “三弟弟,昨夜你說的話我考慮過了,我想和啟小哥去一趟綺羅坊,你和二妹妹在客棧莫亂跑,我只說兩句話便回來。”應該是一晚上都沒有怎麼睡,眼睛之下還有淺淺的青印子,說話的時候卻沒有半分猶豫。

    荷雲平時哪裡會注意這些暗湧,還當她是有什麼事,在門邊探了好一會,才回屋和如故坐著看書。

    “你有問題就問好了,這麼打量我是做什麼。”如故好笑的看著荷雲是不是從書底探出來的小腦袋。

    “我這不是怕問的不對又被你笑話嘛。”荷雲雖然和荷晴一般大,但是心思卻要單純很多,此時還嘟著嘴好不委屈的看著如故。

    “哈哈,你呀,平時也沒見你這麼小孩兒心性,果然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啊。”也不回答荷晴的問題,只是往嘴裡塞了些小吃食,“二姐姐是腦子太不會思考了,我可不能事事都和姐姐說,省得以後姐姐連想都懶得想咯。”

    荷雲剛聽還覺著有理,再品了兩下才覺出來,這是在笑話自己,忙上前去撓她癢癢。“好啊,你就會打趣我這個老實人,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哈哈,哈哈,哈哈,好姐姐,我錯了我錯了,快莫撓了,我錯了還不成嘛,我請你去吃蓮子荷葉粥給你賠不是。”在身高上兩人如故完敗,在體力上兩人如故完敗,再看腦子上兩人荷雲完敗,事實證明還是要好好讀書才是正解。

    “這還差不多,可是剛剛大姐姐走前說了讓咱們不能出去的,要是一會大姐姐回來發現咱們出去了,那可怎麼辦。”

    “那到底是被大姐姐發現說一頓重要,還是出去吃好吃的重要?”一語擊中,Game Over。

    等兩個剛剛下了樓要出門,卻是正好碰到門口店小二帶了兩個人往他們走來。

    “李大夫,這位小哥兒就是救了趙二爺的古小哥。”小二身後跟著的一個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身材很是單薄,臉色看起來也不是很好,還有一個應該是隨身伺候的小童。

    “古小哥有禮,在下李斯秒,是回春堂的少當家,聽家父說古小哥醫術高明,又不似一般大夫的行醫手法,特上門請教一二。”前頭那男子聽小二介紹之後就上前向如故行了一禮。

    李死苗?這人父親取名字可真是有一手啊。

    原來是沖著自己前幾天那一手的刀法來的啊,如故也不奇怪,這個時代雖然有針灸,但是卻不是所有的病都能用針灸來解決的。

    禮貌的也是回了一禮,“李大夫令堂謬贊了,我不過是學了一手不入流的手藝,算不上什麼醫術高明。”

    “哎,古小哥過謙了,在下看這客棧也不是什麼好說話的地方,不如到我回春堂,咱們切磋醫術如何。”本來還沒有什麼興趣,李斯秒這麼一說,倒是把她那條小蟲給勾出來了,她還沒能見識過這個時代人是怎麼給病人看病的,以前都是在電視在書上看,卻沒有想到能親眼所見,這會倒是真的有些心癢癢起來了。

    “這,”如故回頭看了荷雲一眼,見她也是一副想去的樣子,“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回春堂離攬月客棧本來就不太遠,又是繞了進到,走了一刻鐘就遠遠地看到回春堂的招牌高掛,門口還有很多排隊取藥的人。

    “怎麼最近城裡得病的人很多嗎?”如故有些好奇的去看李斯秒。

    “這幾日也不知的怎麼的,好多大戶人家都得了熱傷風,倒是還好這熱傷風容易治,只要服幾貼藥便能好的。”如故想了想也是點了點頭,熱傷風放在現代也就是個暑濕感冒,夏季室外溫度高,如果突然進入有空調溫度較低的室內,冷熱溫差大,易引起感冒。

    她自己就是以前就是個易感冒的體質,幾乎常年身上都得備些感冒藥,稍微有些天冷天熱得比旁人要容易感冒的多。

    進了藥鋪裡面還是和前兒來的時候差不多,李老大夫見他們來了忙柱了拐杖迎了出來。

    “秒兒說去請小哥兒,我還當請不來呢,來啊,給古小哥古姑娘上茶。咱們裡面坐。”

    看著這李老大夫應該身子好些了,走路也沒有那麼艱難,如故也是回了禮跟著他們進了裡堂,在李斯秒的對面坐了下來。

    “上回的事,老朽還沒有謝過古小哥,若不是小哥兒相助,恐怕是不止我們回春的名聲倒地,還要因為老朽的無能而罔添了一條人命啊。”等他們坐下,李老大夫就端了茶杯起身對如故行了一大禮。

    如故忙起了身,“老先生嚴重了,不過是盡力而為之,醫者本就該治病救人,我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罷了。”

    “那是古小哥為人耿直……”又是啪啦啪啦的把如故從裡到外從上到下的給誇了一遍,才有些口幹的舉著茶碗喝了一大口。

    如故則是看得目瞪口呆,這位老先生真的不去政府工作太可惜了,別人的罵人不帶一句重複的,他倒好,誇人不帶一句重複的。

    “其實啊,老朽今日找古小哥前來是想問問,古小哥的這一手刀法是師從何人啊。”

    繞了這麼一大圈才說到了點子上,如故無奈的聳了聳肩,“既然老先生問了,我也不瞞您,這刀法是我在家中的醫書上自己琢磨的學的,只學得一知半解。”

    “哦?有這樣神奇的醫書,老朽活了這把年紀倒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不知道古小哥可否告知這醫書叫什麼呢。”

    看著李老大夫小心翼翼的模樣,如故又有些想笑不敢笑,還叫啥呢,我告訴你叫外科醫生守則,你還不要嚇死啊。

    “其實啊,這本醫書年代久遠,也是我不小心在角落裡發現的,具體的書名已經是腐爛看不清了。今兒倒是不湊巧,我刀具都未帶在身上,不然還能給老先生參詳一二呢。”

    李老大夫一聽臉上的失望,怕是傻子都能看出來。如故也有些好奇,她不過是給割了個傷口,也不算是什麼很高明的手藝啊,怎麼這人這麼看重啊,除非他剛剛說的是謊話,他以前就見過有別人使過刀,也就是說有可能也有過她的前輩,這麼幸運的買對了‘彩票’,穿越過來過?

    “哎,這確實是老朽沒有福分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1:59 PM

第34章 東西是要亂買的

    李老大夫一聽說如故是從書中自學的,語氣就低糜了起來,講了沒幾句便說自己身體不適進了寢室。

    “古小哥不要往心裡去,家父為人就是這樣,一遇著醫術上的事就變得有些……”李斯秒趕忙起來打圓場。

    如故本來在意的就不是這些,也就笑笑不在說這些,“老先生是對醫術的執著,我應該向老先生學習才是啊。之前李大夫說咱們切磋醫術,不知現在可否……”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咱們去前堂,今日正好有兩位坐堂的醫師在,都是本城知名的大夫,咱們正好學學。古小哥這邊請。”

    果然和李斯秒說的一樣,前面有兩個年紀差不多四五十左右的老者正在給人把脈。

    一下午如故和荷雲都呆在回春堂看人把脈開藥,一人搬了張小板凳坐在大夫身側,看著不甚明白的地方還時不時的問上一二,那兩個大夫也是看著兩個小娃娃有趣,還真的有問必答,搞得李斯秒哭笑不得。

    那邊荷晴到了綺羅坊,周啟帶了她到了上回如故到過的那處院子,葉長青正在寫些什麼。

    “爺,古姑娘來了。”周啟見著兩人,一個不知道一個不願意說話,只好自己去打破這安靜。

    “古姑娘,什麼古姑娘,啊,古姑娘,古姑娘在哪裡啊。”葉長青本是在記帳,也沒聽清周啟說什麼,等聽清了,整個人都驚著了。

    “啟小哥,我與你們爺說幾句話不知可否。”荷晴好笑的看著他們主僕兩人,自己走進了書房。

    葉長青忙給周啟使眼色,周啟口裡連聲說好,逃也是的倒退著往門外去,還差點被門欄給絆著了,看得荷晴又是好笑。

    “葉某不知道古姑娘要來,這兒都亂糟糟的,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葉長青見荷晴走進來,忙把桌上的字畫一卷往旁邊推開,又見桌子上還擺了一副之前閑著無事畫的一張仕女圖,不覺心頭一震,糟了,那畫上畫得正是荷晴。

    荷晴本沒有注意到那些字畫,她雖然識字,但是對這些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不過葉長青的神態卻引得她注意,她也朝那副畫看去。

    走近了之後再看畫上畫得卻是自己,不禁面色發紅。

    “這這這,古姑娘莫誤會,葉某葉某不是那樣的人,哎呀,這……”葉長青平時看著挺能說會道的,這會倒是不知如何解釋。

    “葉大哥,這畫不知道能不能送給我。”她是如故的貼身丫鬟,本就接觸的男子為少,更別說是這麼親近,這會連耳朵根都紅了。

    葉長青本以為要被罵登徒浪子,不想等來的卻是這麼一句,忙狂喜起來,“好好好啊,古姑娘別說是要這一副,就是這屋裡的全部只要姑娘一句話,葉某現在就給搬去客棧。”

    “噗,”荷晴也沒想到平時看著沉穩的葉長青也有這樣的一面,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動。

    這會兒,門口偷聽的周啟真是恨不得進去使勁搖一搖他家爺,這也太丟人了些。

    “我不要這些,我只要這一副就是了,葉大哥我們三日後就會啟程去咸陽。”

    “哦,”本來還有些亢奮的葉長青,這會兒又被人一盆冷水熄了火,“三日後葉某一定去城門相送。”話裡連自己都沒有發現帶了些苦澀。

    “荷晴想問葉大哥一個問題。”

    “你問便是,葉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若是荷晴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姐,今天只是一個婢子,葉大哥還會對荷晴這般麼?”

    葉長青沒有料到荷晴會問這個問題,不禁愣了一下,卻又像明白了什麼,狂喜過來。

    “古姑娘把我當做是什麼人了,別說我並不知道古姑娘到底是何家世,就算是愛慕也只有我配不上姑娘之說,再則說我喜歡姑娘和姑娘是什麼出身又有什麼關係,換句話所,若是今日我葉某不是這綺羅坊的管事,而是像小啟那般的小廝,姑娘又有何看?”

    “那若是葉大哥的父母親人反對又如何呢?”

    “我自幼父母雙亡,從小便是養在綺羅坊,被大掌櫃收為義子,外面看著風光,可是誰人不知我說到底還是個管事的奴才,我要娶誰又幹他們何事。”

    本來他們就奇怪為什麼葉長青不過是綺羅坊一個小小管事,雖說綺羅坊壟斷了制衣行,但是也不至於這金陵城內這麼多人給他面子,原來他還是大掌櫃的義子。又聽他說起自己無父無母,讓荷晴心裡起了同病相憐之感。

    “是荷晴不好提這些事,葉大哥別難過了。”

    “不干你的事,你又不知道這些,我早就習慣了,沒什麼難過不難過的。”

    “葉大哥的心意,荷晴明白了,若是此去荷晴能在一年內回來一定再來金陵找葉大哥。”

    “我一定等你回來。”

    “葉大哥不必現在說這些,等荷晴有幸回來時說也不妨,我出來的時間有些長,得回去了,葉大哥不必相送。”說完卷了桌上的畫朝他笑了笑,出了書房。

    葉長青一時被那笑給迷花了眼,還真是愣住沒有送她出去,周啟在心裡又是把他從頭到腳給嫌棄了一番。

    等到回了客棧,一問店小二才知道荷雲和如故去回春堂到現在還沒回來,荷晴又帶著周啟匆匆去了回春堂。

    堂內,兩位大夫一名姓劉一名姓陳,劉大夫正在給一腹瀉的病人切脈。

    如故正坐在一旁,不知哪兒拿的筆紙正在記錄著什麼,不時還咬咬筆頭。

    正巧外頭來了一人,卻是多日不見的姜容。

    本來如故也沒有注意到他,只是這姜容說話聲兒太大了,她想不注意到他也難啊。

    “我說你們這藥堂是怎麼做生意的,我要買的那些藥怎麼到現在都還沒有,我們三日之後就要動身,要是耽誤了行程你能負責的了麼。”說話就說話還拿把劍往帳臺上一丟,嚇得那算帳的老頭子差點就給跪下了。

    如故心裡想的卻是,這姜容行事怎麼這麼魯莽,又慶倖還好之前出了岔子,這種人讓她送信,搞不好全天下人都能知道。

    李斯秒是少東家,一看出了事忙上前去詢問,“這位爺,不知是何事惱了,要是下人做錯了事您只管說便是,莫要動了怒。”

    姜容瞥了李斯秒一眼,哼了一聲,倒是身後跟著的一個女子上前安撫,“姜大哥消消氣,爺不是說了只要三日內拿著藥便是了,不消得為這事白生了不快。”

    又轉身向李斯秒行了一禮,“公子莫要怪罪,我們家爺趕著時間三日後就要出城,我們前些時日定了一批藥材急用,還望公子能儘快幫我們把藥材備好。”

    “姑娘言過了,這是我們的錯,這位大哥生氣也是的,小虎這位客人要的藥材怎麼這麼多日子還沒備好。”

    叫小虎的小童聽著喊自己,忙擠過看戲的眾人到了他們跟前,“少爺,不是我們不準備藥材,只是這位客官要的藥材數目甚多,小的已經從城內外各大藥商高價收了還缺著幾味藥材補不齊啊。”

    “哦?是哪幾味。”

    “會少爺的話還缺了白芷,烏藥,木香和炒白術,這幾日城內好多人家都得了腹瀉,這幾味藥用的猛,店內就已是不夠了,這位元客官要的數目又多,一時就缺了些。”

    如故在紙上習慣性的就記下了這幾味藥材,白芷,烏藥這些都是常見的藥材,聽他們這麼說應該也是帶在路上備用,而這幾日正值盛夏飲食不當很容易就會腹瀉,也難怪這幾味藥會不夠了。

    “好了我知道了,這位爺爺莫急,要不這樣,我一會就去各大藥堂高價收購這些藥材,您把住址留下,我一定在三日內把藥材送到,決不食言。”這李斯秒看著醫術一般,做起生意來倒是一把好手。

    姜容勉強的點了點頭,還是不甚高興的臭著臉先轉身走了出去,而之前那女子又在帳台放了兩錠銀子,“此時就勞煩公子了,既然要高價收購之前的銀子就不夠了,這是再加的,要是還不夠過幾日送藥時再補就是了。”

    李斯秒也沒有推拿,點了點頭,那女子才跟著姜容一道走了出去。

    如故卻是心裡好奇,不是說了軍內帳下不能帶女子麼,這女的又不像是臨時伺候的,難道這世子爺也是受不了沒人伺候的要帶個丫鬟在身邊?

    不管原因,只要他們也有例在先,那她可就不算是觸犯軍規了。

    心裡還在美滋滋的想著的時候,荷晴卻是黑著臉走了進來。

    “好啊,我讓你看著三弟弟好好呆在客棧,你們兩個倒好,感情都把我的話當做是耳邊風啦不成。”雙手叉腰,典型的圓規姐姐樣子。

    如故吞了吞口水,一臉討好的看著荷晴,荷雲也是一臉的賣好。

    “不好以為,家教不嚴給各位添麻煩了,好不跟我回去。”如故和荷雲一聽忙跳起來,站得畢恭畢敬的一聽下令就回身行了一禮,拿了手上的東西乖乖的跟著荷晴出了藥堂。

    周啟心裡還在腹議,平時看著文靜的樣子這會兒全是個母夜叉,不禁為自家爺祈福起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01 PM

二度塞上春

第35章 青山是隨口說的

    “還有三日就要啟程了,這兩天你們就不要到處亂跑了,好好準備些路上要帶的東西。”一回到客棧荷晴就開始蘇氏教育。

    荷雲堵著耳朵不不慎其煩坐在一邊,如故習以為常的聳聳肩,“大姐姐就不要生氣,我們去回春堂也是準備路上帶的藥材呀。”

    “好呀,你當我是睜眼瞎呀,你是去準備藥材還是去幹嘛,你可比我清楚,還要我說嗎?”

    “好啦,我知道錯啦,大姐姐莫生氣,我瞅著最近大姐姐可是越來越像何媽媽了,這可要不得。”說著先關了房門跑了出去。

    “你又耍我,別跑看我怎麼收拾你。”

    三人玩鬧了一會,吃了晚飯早早就睡下了,一夜無夢。

    第二日,三人起了大早,如故列了一張購物單寫了要買的東西,吃過午飯後便跟著周啟上街去採買。

    “這些東西是作何的,我們路上哪裡會用著繩索呀,還有這個,這個我小時候見過是叫石灰,三弟弟,我們是出門帶這幹嘛呀?”荷雲指著手裡的東西莫名其妙的看著如故。

    “錯,我們這一路可不止是簡單的出門,你想啊,要是咱們路上出了什麼事,掉下懸崖怎麼辦,就是不掉懸崖掉個土坑那也得要繩索吧,然後,現在是盛夏,晚間睡覺肯定是在叢林中,那就可能會有蟲蛇呀,這石灰就是拿來防蟲防蛇的。”

    如故打了一個響指,從荷雲手裡一把拿過石灰裝在包袱裡。“既然說起蟲蛇來,看來我還得去準備些防這些的藥粉。”

    “那些都在理,可是三弟弟上回不是你說出門在外不要帶太多的衣物麼,你買這麼多的布做何?”荷晴拿著手裡的粗布不解的看著如故,“而且還是這般硬厚的布料,咱們雖說這幾日花的銀子有些多,但是這些布料就是尋常人家也不會穿的,你拿這個做衣服我是不同意的。”

    “大姐姐,我何時說了這是拿來做衣物的了,行啦,一會回客棧我再告訴你們這是作何的。哎呀,還有那個也得帶上。”話未盡又拉著周啟跑向另一個小攤。

    一直到四人手上都掛滿了東西,如故才意猶未盡的回了客棧。

    “三弟弟,我以前可沒發現你這麼愛上街呀。”難得能打趣上一會如故,連荷晴也好笑的看著她。

    這有什麼要奇怪的,這可是女人的天性,如故小聲的嘀咕著,前世她就是除了在家,出門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逛街購物。是哪位前輩說的,買東西可以讓人的心情變的愉快,果然是真理啊。

    “三弟弟這會到客棧了,你可以告訴我們這粗布是拿來作何的了吧。”荷晴還是不解的看著那些布頭,他們買的時候那個老闆可是一臉的感激,明顯就是平時沒人要的東西,真是有些搞不懂她。

    如故輕輕笑了一下,她可解釋不來,她要做的啊,是簡單的睡袋,要是時間的地點允許,她還想做個帳篷呢。

    “我形容給你們聽你們大概也不知道我說的是何物,我先畫出來,你們再聽我說吧。”說著拿了筆墨開始畫睡袋。

    因為是簡筆劃,所以畫的很快,不過幾筆就畫出了一個草圖。

    “這是何物,看著挺像麻袋的,我們要這個作何。”荷雲先拿過,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的看了好幾遍,也看不出什麼來。

    荷晴接了過去也是一番細瞧,“我看看,二妹妹說的是,確實有些像麻袋,我們要這麼大的麻袋作何,難道我們還要用這個裝人不成啊。”

    如故被荷晴說的逗笑了,“哈哈,大姐姐果然是好聰明,這就是拿來裝人的。”

    兩個荷皆是一臉的不要逗我了的表情看著她。

    “我們要做的這個東西啊,叫做睡袋,你們想啊,到咸陽的路上還好說,有人陪同,要是離了鏢隊呢,我們就要三人之身上路了,晚間睡覺的時候又怎麼能放下心來呢,所以這個睡袋就可以安全很多。”

    聽她解釋了一番,兩人倒是也覺得是這個東西是有點用處,才恍然的點了點頭。

    “然後我們還要做個書包,就是這張圖,包袱呢也方便帶,但是包袱不安全,要是被人一扯不是就壞了麼,這個書包又容易攜帶又安全,是不是?”如故又指著另外一張草圖。

    “你這麼說倒是有點道理,不過我們來得及麼,只有兩天不到了。”荷晴接了圖紙細細的看著。

    “時間是有些趕,不過我想著兩個姐姐的手藝做這個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呀,我們現在就開始做吧。”兩人不確定是點了點頭,拿著那畫紙發愣。

    連著兩天沒有出客棧,飯菜也是小二送來房間的,期間只有葉長青讓周啟送了兩次的糕點,和李斯秒送了幾貼的藥來。

    直到離出發前的晚上,三人才趕了三個睡袋和三個登山包大小的雙肩包出來。

    晚間,三人用過飯後如故還是有些興奮勁,兩個荷倒是有些困倦想早些歇著,而如故大約是有些野營的感覺很是亢奮。

    剛剛想的有些出神,傳來了叩門聲,這麼晚了還會有誰來?

    “古小哥睡下了麼,我是龍騰鏢局的。”扣了三四下門才傳了聲音。

    如故才想起來,有什麼事忘了,原來是忘了去找趙大問時間地點了,這幾天真的是忙糊塗了,差點誤了正事,忙去開了門。

    “還沒呢,勞煩這位大哥還特意來跑一趟,不知是……”

    “不勞煩不勞煩,我們當家的說,古小哥這幾日定是忙壞了特來提醒,他想著幾位行動怕是不便,明日辰時三刻會派人過客棧帶幾位過去,讓幾位好記著時辰。”那人說了趙大的吩咐又急急的告辭回去了。

    三人怕誤了時間,那人一走就上床睡覺,連如故也強逼著自己睡了過去。

    第二天才過卯時三刻,荷晴就起身開始打理東西,她怕如故睡不醒一直到辰時才喊醒她。

    等到如故起身已經一切都收拾好了,只要梳洗過就可以坐著等鏢局來人。

    “古小哥,古姑娘,你們起了麼?”是周啟的聲音。

    荷雲坐的離門近,快步過去開了門,“怎麼啦,我們今日就要啟程了,昨兒不是和你說了讓你回自己家了嘛,怎麼還沒走啊。”

    “我們爺來送幾位呢,這會兒就在樓下等著幾位。”

    荷晴一聽手上的動作一頓,別人沒看到如故卻是看在眼裡,“既然葉大哥有心相送,我們也自當要辭別一下的,你讓葉大哥稍等片刻,我們馬上就下來。”

    三人下樓的時候,葉長青正坐在離樓梯最近的桌上喝著茶,一見他們下來忙放了茶站了起來,險些把茶碗都打翻了。

    “葉大哥小心些,大姐姐這會可跑不了,莫急莫急。”如故好笑的看著兩個紅臉的人。

    “大姐姐當然跑不了了,三弟弟說話怎麼這麼奇怪,大姐姐能到哪兒去。”荷雲是在場唯一一個既沒發現問題又不知道百度的人。

    荷雲一問,那兩人更是臉紅的要滴水,而如故特別不仗義的趴在荷雲身上笑。

    幾人剛坐下聊了沒一會,昨天來傳消息的人已經在門口候著了。

    “古小哥,古姑娘,我們當家的已經和宋鏢頭在南城門候著了。”

    “既然如此我送你們到城門吧。”葉長青也是跟著起身。

    荷晴留在後面到帳台付了錢,才跟著荷雲如故上了龍騰鏢局的馬車,周啟還是坐在馬車前駕馬,葉長青則騎了馬跟馬車旁。

    辰時三刻街上人群已經很多,叫賣聲此起彼伏,三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出門還是頗有興致的撩了窗簾探望著。

    街上人不少故而馬車的速度就慢了下來,差不多半個多時辰才到南城門。

    趙大正站在幾輛馬車前和幾個大漢說這話,見他們來了就和車前的人打了招呼,馬車便向他們駛了過去。

    “趙大爺。”荷雲和荷晴是女子現在有這麼多外男自然不好露面了,如故出了馬車向趙大抱拳行禮。

    “古老弟來了,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此次去咸陽的宋鏢頭,這位是趟子手劉師傅。宋鏢頭,劉師傅,這就是我之前提起的古老弟,醫術高明,可多虧了他才丟了我弟弟一命,此去路上就多勞你們操心了。”趙大笑著拍了拍兩人的背脊。

    宋鏢頭的年紀估摸著大些有四十好幾,而劉師傅差不多三十左右,如故也是恭敬的抱了拳行了禮,“宋鏢頭,劉師傅久仰。”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吶,小兄弟看著年紀輕輕,醫術卻如此了得,宋某人佩服佩服啊。”宋鏢頭抱拳回了禮,劉師傅也是側身回了拳禮。

    “時辰不早了,既然人都到齊了便準備出發吧。”又說了幾句,趙大忽的嚴肅起來,“這趟鏢雖說東西不多,但是此去咸陽路遠,你們要小心謹慎,好了你們都是常年走鏢的,我便不多說了,準備妥當就出發吧。”

    “當家的保重,此鏢必達。”眾人皆抱了拳向趙大報了一聲,鏢旗揚起,車馬慢慢的動了起來,往城門駛去。

    如故在馬車上也是有樣學樣的像趙大葉長青回了禮,“趙大爺,葉大哥保重,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改日再見。”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01 PM

第36章 有緣是倒霉催的

    “爺,馬車已經走遠了,咱們回去吧。”周啟看了看還呆愣著的葉長青,實在是忍不住出聲喊了一句。

    葉長青回頭看了周啟一眼,點了點頭,看到趙大也還在,“趙爺,鋪裡事務繁多,葉某就先走一步了。”拱手向趙大抱了抱拳,翻身上馬。

    “小啟你在看什麼呢,走啦。”葉長青上馬見周啟還在向城門探望,有些好奇。

    “爺你看,那幾個不是上回在鵬來聚咱們碰上的嘛?”周啟指的正是姜容一行人,糧草的隊伍應該是在城外,這會只有四五個人,金陵知府劉大人正在送他們出城。

    葉長青皺了皺眉,也只是感覺湊巧並沒有周啟那麼好奇,“行了,上回的事都過了,咱們走吧。”把周啟拽上馬,兩人轉身駕馬離開。

    “知府大人留步吧,等戰勝歸來,咱們再在京城喝個痛快。哈哈。”一行人除了姜容,沈青賀,魏王世子外還有兩個穿著布衣的男子。

    “姜大人說的是,那麼在下就待大軍大捷的消息了。”說著還向魏王世子行了禮,一直恭送他們策馬離了視線才收了臉色的笑意。

    在城門旁接送的官轎一見劉知府,忙迎了上去,“老爺,去衙門還是回府裡?”問話的是劉府管家。

    “去衙門,昨日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劉知府撩了轎簾,一臉戾氣的看著管家。

    “都辦妥了,那位大人說,今天晚上會來府上找您的。”

    “行了,辦妥就好了,不要多嘴,起轎吧。”說著就把轎簾甩下,哪有剛剛那半分的諂媚之色。

    “三弟弟,這幾日都要連著趕好幾天的路,沒事你就先休息休息,書什麼時候看都行的。”馬車一出城,如故就閑著無聊翻看起醫術來。

    如故一隻手枕著腦袋,一隻手卷了書卷,馬車顛簸著倒是有些舒服,“大姐姐我閑著也是閑著,你還是讓我看看書解解悶吧。”

    荷雲捂著嘴偷笑,坐在一邊不停的撩了簾子往外看,這會兒聽如故說,也是裝模作樣的拿起書來。

    “他我治不了,還治不了你啦?你啊,就是拿了書也不像個讀書人,把書給我放了過來把這衣裳補補。”

    荷雲老大不願意的放了書,求救的看了如故兩眼,見無效才興致缺缺的拿了針線。

    這次的鏢算得上是簡單的,只有兩箱的布料和衣物,裝了一車就滿了,除了宋鏢頭和劉師傅外還有兩個隨從負責趕車。

    一行七人走了一個多時辰,宋鏢頭舉手示意先休息一會。

    三人也就下了馬車,活動活動筋骨,就見宋鏢頭朝他們走來。

    “啊,古老弟啊,這會兒休息了,下晌就得抓緊趕路了,咱們得到赤石鎮借宿,不然就得在這荒郊野外過一晚了。”

    “咱們都聽宋鏢頭的就是,這是自家做的些點心,宋鏢頭如若不嫌棄就請一同嘗嘗。”如故從荷晴手裡接過糕點遞到了宋鏢頭眼前。

    宋鏢頭也不推遲,把手往衣褲上蹭了兩下,才拿了一塊,“多謝老弟了,我們這些粗人哪有什麼嫌棄不嫌棄的,莫要和我們講那些虛的。嗯,好吃好吃。”說著就往嘴裡塞。

    “不瞞老弟,先前我是不願意跑著一趟的,不過一個趟小鏢,隨便找個小鏢頭都是穩當的,後來因著你們三還得我宋某親自走這一趟,又想著你們這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小姐,定是嬌生慣養的很,沒想到啊。”

    “鏢頭,劉師傅說,休息的差不多該上路了,這天瞅著可能下晌會下雷陣雨。”趕車的隨從口裡咬著乾糧,說的有些含糊。

    “我知道了,既然這樣,那請三位上馬車吧,咱們得抓緊時間趕路了。”宋鏢頭說著把剩下的糕點塞進嘴裡,大步走去。

    如故好奇的抬頭看天,這天氣晴朗的很怎麼會下雨的,不過這夏日的天也說不準,忙吃了兩口東西和荷晴荷雲回了馬車。

    果不其然馬車剛行了半個時辰,天就開始打雷,不一會就下了傾盆大雨。

    好在夏日的雷陣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眾人在路邊的茶亭歇了一盞茶的功夫,雨便慢慢的停了下來。

    再上路就一直到黃昏時分都沒有再停留,一直到外面的顏色從黃色變成了綠色,又從綠色漸漸的變成了黃色,才算是進了城。

    又過了好一會,馬車才慢慢的停了下來,“古少爺古小姐,請下車吧,到赤石驛了。”

    赤石驛是赤石鎮的驛站,押鏢講究的是快所以不會過大城,都是選捷徑過些小鎮,而這些小鎮的驛站便都成了休息之所。

    驛站自然比不上客棧,雖然簡陋但是安全,一行人匆匆吃了晚飯,便早早的回房歇下,為明日的行程補充體力。

    因為房間不多,他們三人擠了一個屋子,如故剛剛要入睡,就聽院子不知為何哄鬧了起來。

    他們的屋子正好窗子打開就是院子,如故開了窗子探出去,不禁有些奇怪,是姜容他們,而且好像是和宋鏢頭起了爭執。

    如故向他們兩搖了搖頭,這事情他們管不了,也不是他們應該管的,正準備上床睡覺,卻是門口有人來敲門,是白日裡給他們趕車的那個隨從。

    “古少爺古少爺,您歇下了嘛?”

    沒有辦法裝睡,只好開了門,“怎麼了這是,可是出了什麼事了。”

    “剛剛我們之後來了幾個人,他們吃了晚飯,有位爺卻不知怎麼的突然吐了起來,他們說是我們鏢頭給他們下了什麼東西,聽說您是神醫,您可快些去看看。”那隨從一見如故出來忙拉了他就往樓下跑,一邊跑一邊把事情經過說了。

    如故還是有些一頭霧水的,此時也停不下來,只能跟他跑。

    “古老弟你來了,來來來,你快來看看,他們居然冤枉我們給他們下毒。”他們已經從院中裡把爭吵的陣地搬到了大廳。

    “行啦,姜容吵鬧有什麼用,既然說這位小兄弟能給人看病,就讓他來給子仁看看。”一直沒有發話的世子大人,終於開了尊口。

    如故對他的聲音有些敏感,猛的一抬頭,眼光直直的撞進那人的眼裡,他的眼神深邃如幽潭,如故自認前世見過的帥哥也算多了,卻沒有一個像這個人這樣,第一眼就能讓人刻在眼裡。

    “哎,古老弟你愣著做什麼,快過來,你看看這人,突然就暈過去了,還有些神志不清的。”宋鏢頭適時的推了如故一把,如故才晃過神來。

    有些不好意思,頭一次看個男人居然看傻了,你的出息呢!!!

    拍了自己臉頰兩下,“剛剛跑的太快,沒喘過氣來,你們讓讓別圍在這裡,沒事的都回屋子睡覺吧,明兒還要趕路呢。”

    “你能不能幫我去屋內,把我看病用的東西拿來?”和剛剛的隨從交代了一二,才探了身子去看沈青賀,臉色慘白,已經開始發高燒,翻了翻他的眼皮和口齒情況,切了切脈。

    剛準備問話,沈青賀卻是突然俯身吐了起來。

    “還說不是你們下的毒,你看看,又是昏迷又是嘔吐的,分明就是你在我們的事物中下了東西,好在只有沈兄吃了,不然,現在躺著的就是一排的人。”姜容見此又大吵大鬧起來。

    如故搖了搖頭,讓宋鏢頭他們稍安勿躁,“這位老爺,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見過哪個下毒的人下了毒還站在這等你們中毒來抓的?而後你見過哪種毒藥是為了折騰人而不是要人命的?就算是有,但是宋鏢頭等人與你們素未蒙面說是下毒謀財害命說的通,可是折騰你們作何,直接一包砒霜不是更省事?”

    “就是,還是古老弟說的在理,你倒是說啊,你回答啊。”

    “你你你,你們是一夥的,自然幫著說話了,那你說沈兄既然不是中毒那又是得了什麼病。”姜容見自己答不出,又不想就這麼放過他們。

    “至於是什麼病,我已經有了些八分確定,一會把我東西拿來了,我便可以十分肯定。”說話間那荷雲已經將書包背了下來,將東西一一擺好。

    如故拿剪子小心的剪開沈青賀的衣服,果然看到身上有些斑點,探了身子細細看過,“不用看了,這是毒血素。”又拿了其他夾剪等工具一一檢查了他口眼耳,才拿水清洗了手。

    “還說不是中毒,你自己都說了是毒血素,這不是中毒是什麼?”

    “姜容你安靜些,我看著為小兄弟已經有了分曉,聽他說便是。”魏熙瑞皺了皺眉,忍不住再次出言。

    “他不是中毒了,他是生病了,他得腸辟,應該有些時日了,不然不會這麼嚴重都暈厥過去了。他是不是這幾日會有腹痛,頻繁的上茅廁?算了,你們不說我也知道,二姐姐拿筆紙給我。”

    “姜容你給他拿筆紙。”一聲令下,咆哮君化身小綿羊,老實的遞上筆紙。

    “不知小兄弟可否解釋一二,為何會得此病?”姜容敢保證,這是這個月來聽過魏熙瑞說的最多話的日子。

    “痢由濕熱所致,或飲食濕熱之物,或感受濕熱之氣,積於腸胃,則正為邪阻,脾胃之運行失常,於是飲食日益停滯,化為敗濁,膠粘腸胃之中,運行之機,益以不利,氣鬱為火,與所受濕熱之氣混合為邪,攻刺作痛。”

    看著眾人都是一副沒有聽懂的樣子,如故歎了口氣,“簡單來說就是天氣太熱,食物不衛生所以細菌感染了,哦,不不,就是吃壞東西了嘛。說了你們也不懂,行啦,按我這副方子你們給他吃幾日就能好的,這幾天就不要太勞累了,要好些的養著。”

    姜容聽了又想說什麼,魏熙瑞見了忙趕在他開口前先說,“小兄弟小小年紀卻醫術高明,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02 PM

第37章 山賊是不長眼的

    如故回頭看他,說話的是那位世子爺,“在下姓古,不過略懂皮毛,算不上什麼醫術高明,這位大人謬贊了。”

    “我們爺誇你,是你的福分,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姜容不合時宜的,又來插嘴。

    “姜容,你今天怎麼話這麼多,退下吧,你先誤會別人在先,還這般口氣說話,”忙斥退姜容,“古兄弟,我這位朋友生性魯莽,你別往心裡去。”話是這麼說的,可是姿態裡,卻是沒有半點道歉的樣子。

    如故也不在意,一個高高在上的世子爺,你還指望給你道歉?這不是,和自己過不去嘛。

    “本就是我不會說話,怪不得這位兄台,若是沒有別的事,在下就先上樓了。”向大堂的人抱了抱拳,只有魏熙瑞和龍騰鏢局的人回了禮。

    進了屋子,荷雲忙上前,一把拉他過去,“早跟你說了,不要多管閒事,你看吧。”

    “好啦,三弟弟也夠累的,有事明兒車上再說,這會先休息,荷雲來把床鋪鋪。”荷晴見此,也是快步走來,把荷雲扯走。

    姜容臭著臉,正抱著刀,站在一旁,“爺,哪有這麼巧的事,每回都有這個小鬼,鵬來聚的時候,我就說他們肯定是探子,不過抓個藥也能碰上,這不我們一出城,他們就跟上來了。”

    “你能不能,以後動動腦子,再開口說話?”魏熙瑞抿了口茶,瞥了姜容一眼。

    “是,下官腦子是不好使,可是這麼多次碰著,上哪找這麼巧的事啊。”姜容一臉的,不服氣。

    上回在藥堂的那女子,輕聲上前,給姜容沏了茶,攏了手規矩的站在一邊,“爺,莫生氣,姜大哥也別動怒。依奴婢看,那位小兄弟,並不像是上頭派的刺客。”

    “為何?”到底是好奇更重,姜容壓著聲音問道。

    “奴婢從小習武,上回和這次,我都見過那小兄弟,並不是練家子,反倒是手無縛雞之力;當然也不排除,他們想以此,來減低爺的戒心。但是,這兩次奴婢觀其人,眼神清明,雖然行醫手法奇特,但是醫術高明,又有俠義之心,不像是刺客。”

    “這麼簡單的道理,連巧茹都明白,你卻還多生事端,你是怕我們一路上,不夠清淨?”

    “下,下官愚笨。”

    “知道愚笨就好,以後多做事,少開口,下去吧。”

    第二天一早,三人剛下樓,就看到姜容,正在樓梯口站著,如故怕惹事,特意準備繞開他。

    誰知,姜容一見如故三人下樓,就迎了上去,“小兄弟,昨日是我不好,說話太過魯莽,還望小兄弟,大人不記小人過。”

    三人都是一臉的迷茫,相互看看,“兄台嚴重了,這事不過是誤會,大家各退一步就是,兄台也莫往心裡去。”

    “古老弟,古姑娘,我還正準備著,讓小小去喊你們,不想你們倒起得這般早。”大門外,宋鏢頭正滿頭大汗的快步進來。

    “宋鏢頭早,我們姐弟三人一貫早起,而且這會兒,也算不得早了,不知我們幾時出發?”如故朝姜容行了禮,才繞過他向宋鏢頭走去。

    走近才見,宋鏢頭手上還提了刀,身上衣裳也濕透了,“奧,我是習慣了,每日起來要練會刀,待我換了衣裳,咱們就出發。”

    說著又匆匆得,邁著大步上樓去了。

    堂裡和姜容對著也尷尬,三人就在院子裡逛了逛,過了一刻鐘,就看到叫小小的小廝,來尋他們出發了。

    “三弟弟,你說奇怪不奇怪,他們怎麼回事,又跟我們一同出發了,你看。”

    如故本來在發呆,聽荷雲一說,也好奇的撩了簾子看去,果然是姜容一行人,不過少了個沈青賀,應該是在驛站養病吧,他那病,可是不適合這麼趕路的。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們急著去西北,我們也急,肯定都是抓緊了時間趕路的。”如故一臉,少見多怪的樣子看著荷雲。

    “三弟弟說的是,你呀,有這麼多的時間,好奇這個好奇那個的,不如把這包袱,再縫嚴實些。”荷晴老是說,這雙肩包不夠牢,時不時翻出來補補邊角。

    三人一路上拌拌嘴,倒也能夠打發時間,這麼走了一上午,晌午時邊,宋鏢頭才喊了歇歇。

    “古老弟,今天晚上,怕是到不了驛站了,咱們得在林間歇一夜了。”荷雲嫌天熱,三人就躲在車上,沒有下車,宋鏢頭就隔著車廂,在外面說道。

    “宋鏢頭,不用擔心的,我們沒有這麼嬌貴,而且,也不是頭一回在外過夜了。”如故探去,正好瞧見姜容幾人,也在不遠處停歇,不免也有些好奇,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啊。

    歇了沒一會,就又開始趕路,下午趕路的時間就更長了,既然晚上要在外面過夜,他們也就一直到,天濛濛黑的時候,才在一片較為寬敞的地段停下。

    既然要休息,旁邊應該有水吧,想著她的那套工具,昨天用了,還沒有來得及清洗,就背了雙肩包,準備去找條小河洗洗,她可是出了名的愛護手術刀的。

    剛剛出了馬車,就聽到有人尖叫聲,“小心。”如故聽到聲音,正要反應的時候,就看到一道劍光向自己刺來,再之後,就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等再醒過來的時候,正躺在一塊平坦的大石上,馬上掙扎著要起身。

    “你剛從馬車上摔了下來,現在還是不要亂動的好。”如故這才注意到,還有別人在。驚覺的側頭,馬上頭就有些隱疼,從那麼高的馬車上摔下來,她不會是腦震盪了吧。

    等頭沒有這麼疼的時候,再看身旁說話的人,靠在一顆大樹上的,居然是那位世子爺。“我,我,我?怎麼會從馬車上,摔下來的?還有我的兩位姐姐呢,鏢頭他們呢?”

    半響沒人回應自己,如故才發現,那人好像是暈過去了?

    忙下了石頭,探了探鼻息,還有氣啊,又抓了他的手把脈,一切都好的很啊,只好推了推他,“喂,喂,喂,老兄你怎麼啦。”

    “你做什麼啊,快把我們爺放下。”如故忙回頭去看,是姜容,手上還抱了些柴火,看到她,忙大步走了過來。

    “虧得,我們爺還不忘救你,你居然這麼對他。”姜容一走近,就把柴火丟在地上,如故這才注意到,現在的天不太亮,有些濛濛灰。

    “抱歉了,我剛剛見他沒有說話,以為是暈過去了,想給他把脈的。”如故訕訕的,把魏熙瑞的手放好,還很狗腿的,把他的衣服袖子捋整齊,然後雙手交叉放在身前,老老實實的坐到兩米外。

    姜容沒好氣的,把柴火丟盡,馬上要燒盡的火堆裡,一邊說道:“爺是為了救你,一夜都沒有睡,這會快天亮了怕是困了。”

    “救我?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我姐姐呢,還有還有送鏢頭和劉師傅他們呢?”

    “昨天,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小賊,怕是來劫鏢的,你最弱小,當然撿著你下手了。”姜容變魔法似得,又不知從哪裡,摸出了塊乾糧,也不問她餓不餓,就往自己嘴裡送。

    姜容的解釋,說的不清不楚的,聽得如故更是一頭霧水,“劫鏢的?怎麼會呢,我們那車上,根本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不知有沒有看到我的兩位姐姐?”

    “說輕點,不要那麼響,把爺吵醒了怎麼辦,你本來是要被那人,在這戳個窟窿的,我們爺把你推開了,你才從馬車上摔了下去,但是驚著了馬,那幾個鏢師都去追馬車去了。”

    如故理解了一會,才理清頭緒,可是還是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人盯上自己,又是碰巧?這幾日是不是太過倒楣了,是不是真的要撿個日子,去找大師黴運。

    想了想這人的脾氣,如故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多謝兄台的救命之恩,我,我無以為報,不如等我姐姐們尋回來,我再拿了銀兩……”

    “什麼?銀兩?你當我們是要飯的啊。”一見姜容炸毛了,如故忙示意他,還有個人在睡覺,“噓,噓,噓,輕些。”

    “還等你姐姐回來?你可知道,我們是做什麼的,我們等一會,天一亮就得馬上趕路,哪裡有功夫,在這等你什麼銀子啊。”姜容也發現自己聲音高了,忙壓低了聲音,壓著嗓子說道。

    說完像是想起什麼,嫌棄的撿起地上的東西,“這個是你的吧,也不知道什麼東西,做的這麼奇怪,還這麼寶貝,要死了還緊緊的抓著。”

    如故就看著一團黑影,向自己砸來,下意識的就伸手去接,接到手才發現,是那個雙肩包,連忙小心翼翼的放下。

    因為,這個時代沒有拉鍊,所以他們做的是抽繩的,索性荷晴總是嫌棄不牢固,搗鼓了好久,現在打開,裡面的東西都還在,才放下心來。“多謝兄台,這個別人看來,大約不是什麼寶貝,對我來說,可是無價之寶。”

    “是嗎?這就奇怪了,那山賊別的不搶,倒是趁你摔下馬車,就去搶著包袱,我還道是什麼寶貝呢。”這次開口的,卻是魏熙瑞,難道他一直就沒有睡,都是裝的?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02 PM

第38章 運氣是擋不住的

    “我這包袱裡的,不過是我平時看病的工具,又值不上幾個錢……”說到這裡,如故自己被自己嚇住了,那人什麼都不搶,就要這個包袱,那麼只有,看到過這些東西的人。

    “既然你知道是誰了,那也就不需要我說了,姜容扶我起來。”姜容應了一聲,丟下手裡的柴火,忙邁步過去。

    “是,是,是李大夫?他要這個有什麼用呢,就算給他,他也不會用啊,他他,他不是要這些工具,他要的,是我說的那本醫書。”如故這才恍然,上次自己隨口說,醫書在客棧未帶,他居然這麼瘋魔,何苦呢。

    “爺,你肩上怎麼有傷,都是我大意了,昨晚黑燈瞎火的,竟然沒注意到,哎,要是換了沈老弟在這,肯定不會沒注意到的。都怪我。”

    如故一聽,忙從地上爬起來,“哪裡受傷了,讓我看下。”

    心裡卻有些鬱結,這些當官的,都是這樣的麼?對身邊的人,都如此設防,受了傷也不敢說,也真夠可憐的。

    拿了剪子,沿邊角剪開,血已經不再流了,傷口卻已經有些化膿了,姜容還在一旁懺悔。

    “麻煩你,能不能去打點水來,得先給他清洗下傷口啊。”

    頭一回,姜容沒有和如故爭辯,連聲應道,就往林間跑去。

    “你受了傷,為什麼不說呢,這要是晚些潰爛了,要怎麼辦,而且你們這些金屬啊,也不知道會不會得破傷風,一點醫學常識都沒有。”這算是職業習慣?只要是遇上不識時務的,病人和家屬,都會忍不住教育一二。

    “我不會清理傷口,姜容也不會,你還暈著。”大約是有些,失血過多,這會連話都不想和她說。

    這才想起來,這人好像是,為了救自己才受傷的,手下的動作一滯,不覺有些心虛。“咳咳,其實吧,現在處理也不算晚的,我處理傷口是一流的,絕對不會留疤。”語氣裡帶了些討好。

    “嗯。”

    這是回答自己了?

    “水來了。”姜容手裡拿水袋,還有不知道哪裡拾來的葉子,包了些清水。

    “傷口有一點深,主要是時間有點長,已經化膿了,沒有碘酒和酒精,我只能拿烈酒,給你擦傷口,要是疼就咬這個布條,不要咬著自己舌頭,懂嗎?”

    魏熙瑞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姜容把人翻了過來,平放在大石上,如故先拿清水沖了沖。這裡有個誤區,碘酒和酒精,都是只能擦傷口周圍,是不能塗入傷口中的,前世她經常蒸餾酒精,只是這個時代,根本沒有這些工具,也只好每次都拿烈酒代替。

    這烈酒的純度,可比碘酒高多了,這位世子爺,平時看著挺高高在上的,以為不過一個紈絝,沒想到居然這麼不怕疼,從頭到尾,一直都沒有發出聲響。如故心裡,不免高看了他些。

    拿塗有金瘡藥的紗巾,覆蓋住傷口,再扯了繃帶包紮好,打結的時候,還故意打了個蝴蝶結。

    “姜容,你去多打點水,咱們再休息一個時辰,然後就上路。”嘴唇蒼白著,明顯就是失血過多的樣子,卻還這麼逞能。

    “誒,我這就去。”姜容撿了地上的水袋,忙又朝剛剛的方向跑去。

    兩人一時無話,一個是懶得說,另一個是不知道說什麼。

    如故現在心裡正煩著,再過一個時辰,他們就要走了,那自己呢?宋鏢頭他們去追馬車,到現在還沒回來,要是一個時辰後,他們還沒有回來,又該如何是好,現在在自己的眼前,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是,在這裡等著他們回來,二是,厚著臉皮,跟著姜容他們一同上路。

    第一點不安全,再說現在休息的這個地方,可能根本就不是之前分開的地方,乾糧也沒有了,留具乾屍在這?第二點也不安全,這麼一路上,被發現真實身份怎麼辦?

    可是,時間不等人,父親生死未卜,晚幾日到,可能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掙扎了好一會,如故深吸一口氣,身下一點一點的,朝魏熙瑞挪去。

    “有話就說。”

    如故本就有些心虛,魏熙瑞又突然開口,把她一驚,差點從地上跳了起來,“我我我,我不是要對你做什麼啊,你不要誤會。”

    “哦?難道你不是,要和我說上路的事,而是要對我做什麼?我倒是好奇,你能對我做什麼?”

    誰能告訴他,這個人是不是長了七八隻眼睛,兩三個腦袋?“不是不是,我什麼都不能對你做,我就是想問問,你們是不是,也要往西北去,我能不能,能不能順個路啊?”

    “不行,你這人來歷不明,每次碰著你准沒好事,爺,我們不能,帶著他上路啊。”魏熙瑞還沒有開口,倒是打了水,匆匆趕回來的姜容,一口就拒絕了。”

    “喂喂喂,老兄,你說話怎麼這麼不講道理的,什麼叫做碰上我就沒好事,什麼又叫做來路不明啊?上回我不是說了,我姓古,在家中排行老三。”

    “姜容,”魏熙瑞一開口,姜容忙把要說的話,吞進了肚子,哼了一聲,提著水袋向馬走去。

    “你要跟我們去西北,也不是不可能的。不過,我是有條件的,你若是答應,我便帶你去。”

    如故想都沒想,便點了頭,“你說,我都答應你。”

    魏熙瑞好像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我看你行醫手法古怪,卻醫術高明,我要你隨我入軍營,把你包紮的手藝,教給營中軍醫如何?”

    沒想到魏熙瑞提到的,會是這個條件,如故愣了一會,不覺喜從天降,忙不結的點頭,“我答應,我答應,別說只是包紮手藝,就算是要我,把我所有的醫術,都教給他們又有何妨。”

    “爺,不妥啊,您怎麼能帶他上路啊,而且軍營重地,怎麼能讓來歷不明的人,隨便進去呢。”剛說完,姜容又不識趣的冒了出來。

    “我和你有仇嘛?你為何,老是抓著我不放,我哪裡是來歷不明的人,我家在蘇州,此去西北,是要去尋父兄的。”如故狠狠的瞪了姜容一眼,要不是知道這人腦子不好,真想一巴掌招呼他。

    魏熙瑞眼瞅著,兩人一來二往,也不阻止,嘴角微不可見的扯了扯。

    “既然你決定了,要跟我們一同上路,那你兩位姐姐又如何是好?”

    這麼一說,如故才想起來,如果荷雲和荷晴找不到自己,她們該怎麼辦?想了想好一會,才道:“不知道,之前我摔下馬的地方,離這裡遠嘛?不如我留了紙條給他們,讓他們先回金陵等我。”

    姜容睨了他一眼,“遠倒是不遠,可是你怎麼能肯定,他們一定能看到,你留的紙條呢?”

    如故笑了笑,不回他,之前他們就想到,可能會因為什麼原因,在路上走散了,若是走散了,就在路邊留下記號,他們一定能看到的,只怕他們不肯聽他的,執意要往西北去就糟了。

    三人一時無話,又歇了半個時辰,如故剛靠著樹幹要睡去,就聽到姜容大呼小叫聲。

    “早就說了,帶著他是個麻煩,爺就是不聽我的。”一邊抱怨一邊翻身上了馬。

    等他們兩人上了馬,如故又傻在一邊,只有兩匹馬,一人一匹,他去哪裡偷?就算是偷來了,他也不會騎啊!

    魏熙瑞好笑的看著他,“還愣著作何,還不上來。”

    一把把地上還在感動的如故,拽上了馬背,穩穩的坐在自己身前,“我身上有傷,你給我倚著。”

    果然,人是不能表錯情的,想太多了啊。

    行了沒多久,就到了昨日落馬的地方,留了記號和紙條,又重新上了馬背,兩馬三人絕塵而去。

    因為趕路趕的急,他們三人每日,只是中間歇一次,一直到晚間,才找處乾淨的地方休息。

    如故還怕這麼一直趕路,魏熙瑞的身體會吃不消,結果他發現,這人的恢復能力,出奇的好,路上又為他換了兩次藥,傷口就癒合的差不多了。

    難道是,古人吃的飯和現代人不一樣?古人誠不欺我,果然是奇怪的物種啊。

    這麼不歇不停的趕了三四天的路,他們再停下來的時候,已在蘭州城外。

    如故在馬上,仰頭去蘭州城,上面還書著‘金城’二字。才想起來,歷史上因初次在這裡築城時挖出金子,故取名金城,後來是在隋文帝時,才改名曰蘭州。

    蘭州是古絲綢之路上的重鎮,早在5000年前,就已經有人類居住,雖然已近西北地界,卻仍是繁榮的很。他們到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而絡繹不絕的商隊,還在不停的往城內擠。

    “爺,時辰不早了,我們便在金城歇一晚,明日一早再起身,我看差不多後日,就能到軍營了。”姜容拉了拉韁繩,側身與魏熙瑞說話。

    “就按你說的辦。”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03 PM

第39章 賣梨是被嚇跑的

    三人找了一處看著乾淨的客棧歇下,吃了晚飯,就各自回了房間休息。

    這具身子本來就有些弱,平時鍛煉的就少,又是從來沒有騎過馬的,剛剛那兩天幾乎兩腿間,天天都會磨破皮,又怕被人發現,只能草草的在石頭後面塗了些草藥。連著騎了幾日,倒是好了一些。

    難得的洗了一個熱水澡,也來不及感概,忙又裹了裹胸,粗粗的包了傷口,一下都不敢停歇,等上床的時候,外頭已經敲了第二次更。

    大概是這幾天都沒睡得好,一沾了枕頭,人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再起來的時候,是被門外姜容的聲音吵醒的。

    “這位爺,這幾日城裡的馬匹,都被馬商購走了,真不是小的不想替爺買馬啊。”小二唯唯諾諾的說道。

    接著就聽到姜容的怒吼,“哪有這麼巧的事,我們要買馬,馬就別人買完了?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呢?”

    “你沖他發火,馬就能變出來不成,行了,你拿我的牌子,去縣令那要兩匹來。”如故推門出去,正好看到就是這一幕。忙捂了眼睛,他堅信知道的太多是會死的。

    “醒了就來用飯,之前那兩匹馬路上力竭,我讓姜容去換兩匹,咱們先在客棧等他一會。”大概是休息了一夜,魏熙瑞臉色也好看了很多,如故點頭應了一聲,才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坐下。

    雖然這人看著冰冰冷冷的,但是對手下的人還是挺好的,不要看他老是罵姜容,對他也是愛答不理,不過每次有事,都會先替他們考慮。

    騎了馬的第一天晚上,如故不適應的很,褲子上被腿兩側的血都浸濕了,他特意支開姜容,自己又避開讓他好上藥。那天休息的時間最長,到了日頭高照了才上路,中間還多次停下休息,對姜容只說是,自己身上的傷要休息。

    這樣體貼員工的領導,哪裡去找啊。不過雖然是這樣,如故還是每次看到他,還是不敢直視,這人的眼神太直接太清明,總感覺什麼都瞞不過他。

    兩人面對著坐著,也沒人說話,如故撕著手裡的烙餅,時不時偷瞄領導一眼。過了半響,也沒見姜容回來,魏熙瑞這才眉頭有些皺了起來。

    剛要開口,如故就自告奮勇,“我知道我知道,我去問問小二,姜大哥怎麼還沒回來,爺在屋裡等著就是。”這就是狗腿好榜樣。

    “小二,剛剛那位,問你買馬的大爺呢,你見著人沒有?”這客棧的人也甚是古怪,大白天的也沒幾個人,好不容易逮著了一個。

    “哦,你說剛剛那位爺啊,小的見他往縣衙門去了,也沒瞅著回來過,不過啊……”剛要說下去,就聽到掌櫃的喊,“你這個兔崽子又偷懶,快給我滾下來擦桌子。”

    “客官對不住了,掌櫃的叫小的了,您要是要找那位爺,還得去縣衙門找,這幾天啊,”說著壓低了聲音,“咱們城裡不太平的很,我看客官還是小心些的好。”說完忙又拿著抹布,趕著下樓去了。

    如故聳了聳肩,轉身又回了魏熙瑞的屋子,“爺。”

    剛要說,魏熙瑞就阻了,剛剛他們在外面,說話的聲音不小,他應該是都聽見了的。

    “走吧,我們去縣衙。”如故應了一聲,他也沒什麼東西好收拾的,只有那個雙肩包,提了包就在屋外等魏熙瑞。

    等魏熙瑞出來,兩人才急急的付了房錢,出了客棧。

    說來也奇怪,這蘭州,雖然也算是西北邊境了,但是按理來說,離真的前線還有不近的路程,怎麼突然就不太平起來。昨天進城晚,只注意了行人,這會兒才發現,路邊的攤子甚少,好些商鋪都關著門,如故不解的看向魏熙瑞。

    “我還是前年,帶兵路過的金城,你看我也沒用,我什麼都不知道。”

    如故沒辦法,只好在街上扯了一老大娘,“大娘,我能不能問您個問題啊。哎,我還沒問呢,你別走啊。”那人一看到如故二人,像看到瘟疫一樣,忙撇了手,收了手裡的東西就跑。

    看著空落落的手,如故無語的看向魏熙瑞,“爺,我長的這麼可怕嘛?我又不是要吃人,怎麼看著我,跟看著妖怪似得。”

    魏熙瑞只是好笑的看著他,也不說話,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大街上空落落的,偶爾有幾個行人,也是一見他們就轉身跑了開,搞得如故更是一頭霧水,時不時看看自己的衣褲,並沒有什麼不妥啊。

    走了半條街,路邊有個賣鴨梨的老婦人,見他們過來也想要走,一時手忙腳亂,打翻了菜籃子,就被自己絆倒在了路上,如故見此忙上去扶。

    “哎呀,兩位爺就行行好,放過我吧,老太婆我家裡,還有二個小孫子等著我回去的,您要就把這些梨都給您,您就不要難為我老太婆了。”如故一句話都還沒說,那老婦人就跌在一旁,抹起了眼淚來。

    “老人家您不要哭啊,我們不是壞人,這梨我們不要的,您快起來。”如故把梨撿好,把菜籃子提到老婦人跟前,老婦人偷偷瞄了兩人一眼,才悻悻的放下抹淚的手。

    “我這是,被那匪子給嚇壞了,兩位爺,莫怪我老太婆。”老婦人還坐在地上,也不起來,只是護住前面的菜籃子,哪裡是真的相信他們了。

    “老人家,您這是怎麼的,我們是昨兒剛進的城,也不知這金城可是出了什麼事嘛?”如故識相的退開幾步,站到魏熙瑞身邊,問道。

    老婦人半信半疑的,上下看了他們兩眼,又回頭四下掃了幾眼,才壓低了聲音。

    “我瞅著兩位爺也不像什麼壞人,我便和兩位說了,離這縣城不遠有個大青山,大青山上有一夥的山賊,平時倒是安分。前幾日不知怎地了,把福兒溝血洗一空,福兒溝有家子倖存的,趕來城裡報信,說是他們不幾日就要殺進城來,這會兒人人都是躲避不及。”

    “不過是一夥的山賊,怎的就怕成這樣,官府都不管嘛?”如故一聽,就憤憤然的說道。

    “哎,縣老爺的官兵能有多少啊,哪能抵那些山賊啊,我們這金城啊,世代男丁入伍,留下的都是老弱婦孺,出入的又大多是別地來的商隊,魚龍混雜,哪裡管的過來啊。哎喲,不能再說了,我可得快些回去了,我家還有兩個孫子,要不是如此,我老太婆也不至於,冒著危險出來賣梨了。”說著,就要從地上爬起來。

    如故還沒反應過來,魏熙瑞卻是伸手去扶,還掏了兩錠銀子,“老人家,你那些梨,我都買了,這些銀子給您。”

    “哎喲,您可真是活菩薩啊,不過我這梨值不了這麼多錢,這梨才二文錢,一籃子也要不了這麼多啊。”老婦人死活是不肯要,魏熙瑞也不和她爭,塞了銀子到她手上,把籃子往如故跟前一放,自己轉身就走。

    真是內傷啊,讓他提差不多,有他一半高的菜籃子,他可真是做好事無壓力啊。又敢怒不敢言,推卻了,老婦人的好意,使出吃奶的力,才勉強挪著菜籃子,又要跟上領導大人的速度。

    “爺,我們要去哪啊,”

    “衙門。”就甩了兩個字,就又快步往前走去,身後的小粗腿,是想追也追不上啊。

    像是感覺到,身後哀怨的眼神,魏熙瑞才轉過了身子,瞧見他那樣,忍不住笑了出來,如故也愣住了,這是他頭一次見魏熙瑞笑。

    他形容不出來,這是什麼感覺?就好像是一整塊的冰,被鐵錘子給錘了一錘子,冰渣子賤了一臉?

    “誰讓你把這也提著了,那老人家都走遠了,你不會放在路邊嘛?真是笨。”笑完又瞬間恢復了毒舌模式,一臉的嘲笑,不再理他,向前走去。

    兩人七拐八弄的,好不容易到了衙門,卻見青天白日的,衙門大門緊閉,一個人都沒有,而且看著像是多日未開了。

    魏熙瑞難得的,一天之內皺了這麼多次眉頭,“不好,姜容也不知有沒有中計,走,我們馬上出城。”

    如故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聽懂,只能跟著點了點頭,邁了小步子,咬了牙快步的追上魏熙瑞。

    “爺,這不是出城的路吧。”這路看著不像是出城的,倒像是回客棧的路。

    “沒有馬,你難道想走著出去不成?”

    兩人潛回客棧的馬廄,果見兩匹馬兒,像小二說的那般無力。

    魏熙瑞看都沒看,往停著的另外一匹走去,如故不會騎馬,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魏熙瑞一個翻身上了馬,“還愣著做什麼,快些上來。”

    如故驚喜的抬頭,看到一隻伸出的手,忙跑過去,熟練的上來馬背,穩穩的坐在前頭。

    剛剛坐穩,馬就叫了一身,飛快的沖了出去。

    沒過多久,就聽到耳畔傳來聲音,“這肯定不是普通的山賊,這是沖著我來的,一會路上不管出了什麼事,你只管呆在馬上。”

    接著就只剩下,風吹過耳邊的沙沙聲,和男人粗重的喘息聲。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04 PM

第40章 雜毛是馬背上的

    駕馬剛奔過兩條街,就見一夥穿著怪異的人,手拿長矛堵在路口,“來者何人,快快停下馬來。”

    如故坐在馬前,所以看得清楚,這些人怕是,就是剛剛那老婦人口中的山賊,可是這大魏朝的治安,已經到如此地步了麼?連小小山賊,都能明目張膽的在邊關重地如故橫行霸道?

    “讓開。”雖然平時聽他的聲音,也是沒有色彩,可是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魏熙瑞生氣,下意識的就要回頭去看他。

    “好大膽子,你算個什麼東西,在這金城縣太爺看到俺,都要乖乖的聽俺的,別說是你們,就是雁過也要拔毛,來啊,快給我拿下。”

    說話的是站在矛前,一個身穿野獸皮毛的壯碩男子,皮膚黝黑,年齡看著都要趕上他大伯父了。

    那人話一落,那些矛頭,就應聲的往前了一寸。

    如故握著韁繩的手,有些顫抖起來,說話也不俐落了,“爺,爺,我們該怎麼辦啊?”

    “你抓穩,要是掉下去,我可沒有時間來救你,一二……”

    “哎哎哎,你話別說一半啊,什麼一二啊,啊啊啊……”

    “三,駕。”

    三字剛剛出口,身下的馬兒就跟吃了興奮劑,突地原地踢了前蹄,高揚著上半身狂叫起來,接著又猛地落地,以兩百碼的速度向長矛沖去。

    山賊也沒料想到,馬會突然發起瘋來,一時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眼看著就要撞上人牆,馬兒又狂鳴起來,這次卻是從山賊的頭頂,飛了過去。

    “一群白蛋,還愣著作甚,快給俺追。”

    如故在馬剛叫的時候,緊緊的俯身抱住了馬頭,這會兒倒是沒被甩出去,等馬落地,就坐直身子探了頭往後看去,不想馬兒又撒歡的向前頭奔去,忙又俯下身去。

    這一套連貫的東西,倒是引得後頭連連譏笑聲,“沒出息,駕。”

    如故一聽就亢奮了,什麼是人權,什麼是消費者保護,“切,你倒來試試,感情頭一次坐,沒有安全帶的雲霄飛車,還不興得別人抱怨嘛!”

    “什麼安全帶?什麼雲霄飛車?莫名其妙,不要再強詞奪理了,好好坐穩,後頭可還有人追。”難得的,魏熙瑞也有不知道的東西。

    又狂奔了兩三條街的樣子,路上別說行人,連個鬼影都沒有,這蘭州城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籲。”

    剛想著,馬卻慢慢的停了下來,如故這才慢慢的,從一堆雜毛裡探出了腦袋,前面正是城門。

    而更驚悚的是,剛剛在路上,攔他們的那夥山賊,現在正在前面,怒目的瞪著他們。

    怎麼可能,他們是駕馬的,而那些山賊,剛剛見的時候明明一匹馬都沒有,難不成,他們還會飛天遁地不成。

    如故強裝作淡定的,吐出嘴裡的一撮馬毛,看向魏熙瑞。“爺,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

    饒是魏熙瑞,這樣的冰塊臉也忍不住,有些破功,“你一會不說話,會死麼?”

    “不會。”

    “那就閉了。”

    “可是,會難過的!”

    “那就去死。”某人默默的迅速的,又趴進了雜毛堆裡。

    他們兩個說的起勁,那頭的山賊的也看的奇怪,“二哥,他們是不是在說俺們的壞話。”

    “拉個還要你說,肯定是啦,還等著幹嘛,還不快給俺拿下他們。”

    “慢著,你們不就是求財麼,我這有兩千兩銀票,你們放我們出去如何。”魏熙瑞拉了韁繩,從兜裡掏出了兩張銀票,抬眼看著那虎皮男子。

    “俺現在改了主意了,俺現在不要你們的錢了,俺要你們的命,怎麼的,乖乖的交出來,俺讓你們死的痛快些。”

    魏熙瑞輕笑了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赫赫有名的大漠雙頭虎,剛剛在路上的是你大哥吧,你們以為這樣,就能瞞過我去?你們把衣服的系帶,系反了方向,沒人告訴你們嗎?”

    頓了頓,“你們根本不是,大青山的山賊,說,是誰讓你們來的。”

    那小虎果然低頭,去看自己的系帶,不禁狠狠的瞪了,身邊的小弟一眼,“沒用的東西,這都不知道提醒俺,”罵了兩句才想起正事,又抬頭去看馬上,“算你小子有點眼力,既然如此俺就讓你死個痛快,弓箭手呢,給俺駕箭。”

    如故聽著,悔得腸子都青了,他這是命犯太歲啊,明明離軍營就差兩步了,卻怎麼都邁不出去,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留在林子裡,等宋鏢頭他們來找自己,真是太魯莽了。

    “我視你們,也不是什麼奸猾之輩,竟也會為他賣命?”說話時,依舊是高高在上,沒有一點感情,“我給你一個機會,若是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小虎也是嗤笑一聲,“你們聽聽,這人真是癡人說夢,俺也不怕告訴你,這金城外已經被俺們包圍了,你就是插翅,也別想飛出這城門。”話落,旁邊的那些小弟,也是跟著哄笑起來。

    “呔,把路給爺爺讓開,不然,我就把這只大老虎扒皮抽筋。”這聲音是……如故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頭嘩的抬了起來,用力過猛還差些,衝撞了世子爺。

    果然回頭看去,正是姜容,還一腳踩著地上一人,不是被人,正是剛剛在半路攔了他們的大虎,這會兒卻是鼻青臉腫的,被繩子困了,躺在地上不停的掙扎著。

    “爺,下官護駕來遲,還請爺責罰。”

    “姜大哥,你不是,你不是去縣衙門了麼,怎麼會在這兒?”

    “趴回去。”魏熙瑞瞥了前頭一眼,如故乾笑了兩聲,巴來著又把頭埋了回去。

    “你們快放了我大哥,我興許還能,留你們幾人全屍。”剛才靜下些,那頭小山賊又叫囂起來。

    姜容早就安奈不住,“早就聽說大漠雙頭虎,氣概蓋大漠,沒想到,卻是這等宵小之輩。我數十個數,你若是還不散了城門的人,我便割你哥哥一刀,多數一個數就多割一刀!”

    “你,你們!”

    “二哥,這可如何是好啊,大哥,大哥在他們手上啊。”小弟A手裡握著長矛,躊躇著看著小虎。

    “你們都是瞎了眼了,沒看到俺大哥在他們手上,還不快撤走。”

    正當山賊行動著要外退去,“王二虎,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想放走他們,你難道忘了,你這次要做的事了。都不許撤,給我拿下他們三人。”卻聽有人突地說道。

    “不行,俺大哥還在他們手裡,你們到底是聽誰的,都給俺撤走撤走。”

    一時那些山賊,進退兩難,迷茫的看著兩人。

    “爺,又是上次在那個人。”如故不知道姜容兩人,在嘀嘀咕咕什麼,什麼又是還是,只能自己偷瞄了兩眼,是個戴著蓑帽的男子,正在與山賊說些什麼。這人又是誰?聽他們的話,像是見過不止一次了。

    就在交纏不下時,那廂他們身後,卻聽到有很多馬兒在靠近。

    如故忙直了身子,向後看去。

    這一瞧卻是傻了眼,一大群的馬匹,向他們這個方向奔來。

    魏熙瑞先反應過來,吼了姜容一聲,四人忙跑到了一邊,那馬群看也不看他們,直愣愣的向著城門口奔去。

    而在馬群最後的,卻是多日未見的沈青賀和上回見過的女子。

    “爺,我們快走。姜大哥接韁繩。”沈青賀話落,姜容一手提了王大虎,一手接過韁繩,翻身上馬,向城門直沖而去。

    “讓開,都讓開,不想死都給爺爺讓開。”姜容大喝著。

    而王二虎見著自己大哥,還在他們手裡,心下一狠,把那蓑帽人一推,“還不快給俺撤走,快撤走,把箭矛全給俺丟了。”

    就這麼混亂著,他們隨著馬群,終是出了這金城。

    等到如故再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時候,已經是離金城很遠的山坡上,幾人才敢下了馬休息片刻。

    “爺,下官來遲了。”沈青賀一下馬,就跪在了魏熙瑞跟前。

    跟著,姜容和那女子,也是齊齊的跪了下去。

    如故左看看,右看看,覺得這種時候,還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比較好。

    “子仁何遲之有,若不是子仁的妙計,幾日我們恐怕身首異處了。”這子仁是沈青賀的字吧,如故心裡自己嘀咕著。

    姜容見沒事,又有些馬哈起來,“沈老弟,你怎麼來得這麼的巧,倒是又看哥哥的笑話了吧。”

    沈青賀也是知道這人的性子,也不搭理他,“我那日得了那位小神醫的藥,第二日就好多了,爺留了信,說是疑有人跟著咱們,讓我連夜趕上。

    晚間也不敢歇著,卻比你們還早一步到了金城,卻覺著這城內甚為古怪,便先潛進了縣令府內,不想縣衙府內住的,卻是王大虎和王二虎兄弟二人。

    才打聽出,說是舊縣令被人調走,新縣令又未上任,至於這兩兄弟,又是如何進的縣衙就耐人尋味了。”

    “這上哪,找這麼湊巧的事兒,我們一進這金城就有山賊,這縣令就換人,分明就是有人,想讓我們進的了出不得啊。還好,爺早就看出不妥,讓我去縣衙時留了心眼,不然我就要中計,失手受擒了。”姜容接著道。

    剛巧說著,地上本暈厥著的王大虎,哼唧哼唧的半醒了過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04 PM

第41章 軍營是要掉腦袋的

    “爺,王大虎醒了。”姜容俯身,拍了拍王大虎的臉頰,“別給爺爺裝死,快起來。”

    王大虎掙了掙身上的繩子,朝著姜容啐了一口,“你是什麼東西,快把俺放了。”

    “姜容站一邊,小蘇,去給他看下傷口。”姜容沒好氣的把人一丟,甩了臉色,站在一旁。

    魏熙瑞叫自己的時候,他一會還沒反應過來,等被睨了一眼,才刷的一下從馬上滑了下來,用最快的速度,沖到王大虎身邊。這王大虎皮糙肉厚的,不過是被姜容打了幾下,身上不過是些皮外傷。

    “爺,好得很呢,連藥都不要擦,歇一日就能上山打虎了。”看了王大虎,又起身,跑到魏熙瑞跟前說道。

    “王大虎,你是誰派來的,你不說我也知道,我現在放你走,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姜容給他鬆綁。”說完看了沈青賀一眼,沈青賀了然的點點頭,兩人走到了樹後。

    “爺,屬下在路上收到傳書,送糧的隊伍,已經由武將軍押送到軍營了。”他們避開幾人說話,也並不是要瞞著什麼,不過是王大虎在故意為之。

    魏熙瑞只是點了點頭,“你在路上,有沒有遇著,龍騰鏢局的鏢車?”

    “未曾,爺,這人雖年紀尚小,不過醫術高明,他日可堪重任。”沈青賀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勸姜容的如故。

    見他回頭,魏熙瑞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是王大虎和姜容,兩人又吵了起來,如故正在給姜容順氣,一時竟笑了起來。“此話不錯,這人年紀雖小,但不嬌慣。”說著眼神又暗了暗,“你說,此事也是那人所為嗎?”

    沈青賀抬頭,看了魏熙瑞一眼,他們這次,會被派來跟著魏熙瑞,押送糧草也是有原因的,他和姜容兩人,本就是魏熙瑞的心腹,早年就跟著他上陣殺敵,是打心裡的,服這位年紀輕輕的世子爺。

    “爺,依子仁看,除了那位沒有別人了,這些年,那位是越發不注意掩藏了。”

    “哼,”冷哼了一聲,“他當然是巴不得我死在外面,皇爺爺的身子,最近也越來越不好,若是哪日真讓他如了願,就是你我的死期。”說完甩了袖子,繞過大樹,走了出去。

    他們說的,自然是當今太子無二,早年間聖上對魏王的喜愛,早就讓兄弟二人勢同水火,雖然後來魏王戰死沙場,可是聖上對世子的寵愛,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更何況是,東宮之位不穩的太子呢。這些年,更是越來越過分,今日這事已經算小的,還有什麼是,他不敢的。

    只要東宮一日不易主,這種日子就一日都不會完,沈青賀長歎一聲,跟著魏熙瑞的身影,走了出去。

    王大虎和姜容吵了兩句,兩人相看生厭,又是啐了姜容一口痰,“你們不要指望,放了俺,俺就會感激你們,不過,今日俺就放過你們,哼。”話是這麼說的,順手卻是把他們的馬兒一順,就翻身駕了馬而去。

    “我個蛋,你個狗雜碎,把馬給老子留下,格老子的。”姜容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追不上了。

    “姜大哥,算了吧,他是四條腿的,你這兩條腿的怎麼追人家啊。”如故忙跟上去,喘著粗氣,這種日子再過下去,她一定會,變得跟姜容這種大老粗一樣!

    五人又坐著休息了一會,才準備著上路,看這個時辰不快些,今日是又得在野外過夜了。

    因著馬,被王大虎順走了一匹,本來就只有四匹的馬,現在就只剩下三匹,那個叫巧茹的婢子,就跟著沈青賀同乘一匹,五人三馬向北面駛去。

    剛剛休息的時候,如故才知道,那個婢子叫巧茹,是已故的魏王妃,給魏熙瑞找的貼身婢子,從小就伺候魏熙瑞,習得一身武藝,寸步不離的跟著魏熙瑞。但是軍規,女子是不得入軍營的,便在嘉峪關買了屋子住著,如故有些佩服起她來,看著年紀也就比他大了一二,卻已經多次出生入死。

    就這麼,又趕了一日的路,在第二日正午,他們就到了嘉峪關。

    “巧茹,午飯我們就不用了,你還是在這等著,有事我會讓子仁給你送信的。”

    如故還想,好好的逛逛這嘉峪關,沒想到連飯都不吃,就要這麼急匆匆去軍營,不過也好,這麼多日,他也確實有些擔心父兄的安危。

    “是,爺。”如故好奇的去探,這人真奇怪,一點都不像個女孩子,說她長相吧,長得也眉清目秀,英朗可人,可是不知怎麼,就給人一種鋒利的感覺,就像繡花針?

    連給他瞎想的功夫都沒有,姜容不知去買了些什麼,拿布包包著,四人又馬不停蹄的往城外去。

    這幾日騎馬,如故倒是坐習慣了,在馬背上這麼顛著,反倒有催眠的功效,剛出了城門沒多久,他倒好頭一點,就埋在馬毛堆裡,睡了過去。

    等再醒過來時,是被響亮的牛角聲吵醒的。

    如故迷茫的,看著魏熙瑞,“這是哪?”

    魏熙瑞連看都沒看他,快馬沖向軍營大門。

    姜容也是習慣性的,譏笑他兩聲,沈青賀一向好脾氣,“咱們到軍營了。”

    如故本來還睡得迷糊,一聽軍營兩個字,眼睛馬上亮了起來。

    軍營和現代電視劇裡的,頗有些相像,軍營很大,幾乎占了眼前整片草地,外面是木樁打的欄牆,裡面是一個個的營帳連成一片。門口站了,四個手持長矛的守衛,離大門最近的,是一高高的哨塔,上面還有在放哨的士兵,裡面是一隊七八人的小隊,正在來回走著巡邏。

    而門口立了一塊木牌,上書,‘軍營重地,閒雜人等與女子不得入內,違反者斬立決。’

    如故看了,不覺的頸上一涼。

    見他們四人來,門口的守衛,忙下跪,“見過世子爺。”

    “起來吧,朱將軍呢?”進了軍營,就有士兵上前,把他們的馬牽去馬廄,魏熙瑞朝回話的士兵點點頭,自顧自的往裡走去,看樣子對這軍營十分熟悉。

    如故下了馬,一時還有些腿軟,見他們也不等他,忙一步三跳的跟了上去,“爺,等等我呀。”

    “你小聲些,這是軍營重地,帶你進來,不是讓你來搗亂的。”姜容馬上湊上去,又是劈裡啪啦的好一頓教育。

    朝著姜容,扮了個鬼臉,這幾日下來,早就知道他是什麼脾氣了,吃軟不吃硬,自己才不和他硬碰硬的。

    第一次進軍營,自然對什麼都有些好奇,又忍不住想要抓個人來問問,自己父兄到底在哪,不覺的腳步就慢了下來。

    四周的營帳是兩兩相對,在營帳的周圍和營區之間有排水溝。營帳門口還掛了木牌,嚴禁士兵在各個營區之間亂竄,本營區以內,也不許各個帳篷亂跑。果然是軍規深嚴。

    每個營區,都挖有一個茅廁,有意思的是兵法中,對於軍營衛生也非常重視,不厭其煩的強調,茅廁挖的位置非常重要,要離水源和貯藏糧食的地方遠遠的,要離營房有一定的距離,但不能太遠,以免上廁所的官兵不能及時歸隊,當然也不能太近。

    碰巧有個傷兵,正拄著拐杖,從如廁中出來,如故忙上前,“兵大哥,請問……”

    “我說你這人,剛剛怎麼和你說的,不是告訴你軍營重地,不要亂跑嘛,還得老子還要來找你,快些走。”話剛說了一半,人就被提了起來,身子都離了地,如故忙雙蹄亂舞。

    “姜大哥,我自己走,我自己走,你快放我下來啊,哎呀。”姜容本就好大不樂意,忙手上一松,如故就應聲,跌坐在了地上。

    又沒有法子,朝姜容的背影,吐了吐舌頭,默默的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土,兩步並作一步的追了上去。

    跟到了一個大帳前邊,兩邊的士兵也是恭敬的行禮,他們掀了帳簾走了進去。

    如故探望了一眼,忙跟了上去,剛要走進去,兩邊是士兵長矛一攔,“你是何人,主帥營帳豈是爾等,可順意進出的。”

    “啊,兵大哥,我是世子爺手下的,你不信問問世子爺。”如故忙舉了手,後退了兩步。

    “讓他進來吧。”裡頭魏熙瑞的聲音傳了出來,兩個士兵忙把兵器收了,又是板著臉不再發一言。如故不禁好奇起來,不是聽說這朱將軍,好大喜功,想來做事分寸也不大,怎麼的軍營裡,卻被整頓的紀律這麼深嚴。

    想著才抬腳,走了進去,雖然還沒見過別的營帳,單這主帥的營帳,確實夠氣派的,大小先不說,就光地上鋪的,桌上擺的,可不比外面宅子裡的那間堂子差。

    魏熙瑞正坐在案前,姜容和沈青賀站在兩旁,前頭還站了一個,身穿盔甲的高大男子,如故憋了氣,就怕轉過來的,是一張熟悉的臉。

    好在看了正臉,是個平平無奇的一個男人,有些發福,正在向魏熙瑞稟報些什麼。

    “既然軍事如此,何故朱將軍遲遲不報?”魏熙瑞看了手裡的摺子,啪的一聲摔在桌案上,那位朱將軍,忙跪在地上。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05 PM

第42章 藥材是要小心分的

    “末末末,末將,末將自知愚笨,又不敢把軍情上書,只好待世子回來稟明。”朱將軍頭越來越低,聲音也跟著輕了下去。

    如故聽著無趣,她前世對這些東西,就沒有多大的興趣,自小只對醫術和繪畫一股熱。他們說的激動投入,他也不好打擾,自顧自的參觀起這大帳來。

    前面是案桌,兩邊是小案,應是給別的將領,坐著商討軍事的,左右兩邊還有兩排兵器架,架上各式花樣的兵器,滿滿插了一架。

    說來也奇怪,如故從來沒見過魏熙瑞的兵器,他既然早就上陣殺敵,不可能不懂武功,但是這一路,卻未發現他使過什麼兵器,倒是姜容有一把大刀,偶爾能看到他擦拭。

    正盯著兵器架發呆,那廂就聽有人喊他,“小蘇,過來。”

    回頭時,朱將軍已經不在營內,沈青賀也不知去向,只留姜容翹著二郎腿,靠在下首的木椅上,打瞌睡。

    之前關係不好的時候,魏熙瑞還會稱他聲‘小哥’,現在他投靠了惡勢力,卻沒有得到應有的正視!說好的加官進爵呢!說好的金銀珠寶呢!說好的美女如雲呢!心裡這麼想著,面上卻是一臉狗腿的跑了過去。

    “爺,什麼事啊?”如故老實的站在案前,一時又沒有下文,不免抬頭去探。

    如故瞪大了眼睛,這位大爺喊了人,自己卻睡過去了?如故一時氣結,伸了爪子在他面前揮著。

    果然沒有反應,如故心裡洋洋得意起來,不免壞心思起來,偷撿了桌上的毛筆,就要往他鼻尖上碰。

    誰想,筆尖離鼻子還有一厘,一隻手輕揮,毛筆就向著如故的臉上撞來,“啊。”如故抬手不及,臉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墨黑色印記。

    “這麼大人了,還跟小孩似得。我讓子仁去找葛太醫了,葛太醫在軍中負責醫護救治,從今天起,你就跟著他。一會子仁來了,你就跟他去就是。”說完側了身子,又閉眼睡了過去。

    如故趁他睡去,扮了個鬼臉,趕忙把臉上的墨汁蹭掉。

    正擦著,沈青賀大步走了進來,“這又是怎的,好好的怎麼又花了臉。”

    如故臉色悻悻,總不能告訴人家,他偷雞不成蝕把米吧,“沒什麼沒什麼,哦,沈大哥,爺說讓你帶我去找葛太醫。”

    “嗯,既然如此,我們走吧。”沈青賀向來不愛多管閒事,他不願意說也不強求,微微頷首,先邁步走了出去。如故忙小跑著,跟了上去。

    白日,軍營裡走動士兵並不多,故一路走去,也未碰上多少人。

    “沈大哥,那位葛太醫人和善嗎?”沈青賀身材高大,步子邁一步,如故要兩三步才能追上。

    沈青賀側頭看他,也不覺忍俊不禁起來,“你啊,到底是家裡慣些,我們這些人,哪個不是你這般年紀,就早在戰場上打滾的。”

    輕笑了兩聲,“爺讓你找葛太醫,又怎麼會找個難對付的,這葛太醫別的醫術說不大好,這跌打損傷可是太醫局一絕,爺可是希望,你們兩個能互補,葛太醫老練經驗豐富,你手法奇特,醫術高明,正好相補。”

    如故明白的點了點頭,能進軍醫帳下,就能打探父兄的情況,又能學些古代外科的醫術,對他來說是大大的好處。

    “還有一點,這軍醫往年,都是太醫局的學生和醫官,到底是勉強了些,年前葛太醫是自請前來的。但是這葛太醫年歲已高,能解一時之急,卻是解不了多時,你可懂我的意思?”突地,沈青賀停了下來,看著如故。

    難怪,之前魏熙瑞想都沒想,就願意帶自己來軍營,原來不止是自己醫術高明,而最重要的是,軍營正卻一位像她這樣,歲數不大,醫術尚可的人。

    “沈大哥說的,我都懂,葛太醫經驗豐富,不是我這晚輩能比的,能在他身上學些皮毛,對我也是百利而無一害啊。”如故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習慣性的眯起來,以前不覺,這會兒倒是,真有些像偷吃了魚的野貓。

    沈青賀也笑了起來,“我早知,你是個聰明的,我們走吧。”

    再走時,沈青賀的步伐,不自覺的放慢了些,如故有些感動,默默的跟了上去。

    走了沒多久,就見一處營帳,有三四個營帳那般大,有好些不停進進出出的人,不是手上拿了草藥就是,端了藥鍋。

    “陳皮,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這個不是放在這裡的,你把這些五加皮放在這裡,是要吃死誰啊,快給我拿出去,再撿一遍,若是再分不乾淨,你就給我再分三天。”剛到帳外,就聽到裡邊,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出。

    如故不覺有些好笑,五加皮是消炎抗菌、鎮痛、解熱的常用中藥,但是五加皮和香加皮卻十分相像。這香加皮雖名字聽著和五加皮很像,但是用於風寒濕痹,腰膝酸軟,心悸氣短,下肢浮腫。這兩種藥材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藥效,而且最重要的是,香加皮有毒,若是混淆了,真是會吃壞人的。

    兩人走了進去,正巧碰見那個叫陳皮的,正搭聳著腦袋,嘴裡還念念有詞。

    如故覺著有意思,走了過去,“什麼五加皮,香加皮,長得這麼像,哪裡能分的乾淨啊,名字差不多,想來用處也差不多,師傅也真是的。”

    “你錯了,香加皮雖是風濕良藥,但是它本身有毒,你若是與五加皮混在一處,用錯別的方子,豈不是要吃壞了人?”如故忍不住搖了搖頭,脫口而出。

    陳皮扭頭看著他,“你說的這麼有道理,你倒是來給我分分,我就不信,你能都分乾淨。”

    如故看了沈青賀一眼,沈青賀點了點頭,如故才上前,接過了手裡的藥簍子。

    “香加皮有異香,五加皮雖也有味兒,但是兩者的味道,你細細的聞是可以聞出不同的,不信,你聞。”

    如故隨手撿起一片,放在鼻下嗅了嗅,“這是香加皮。”說著,遞給了一旁的陳皮。

    陳皮眼睛一亮,“果真如此,我之前怎麼沒有發現呢。”

    “這兩味藥,外表確實是不好辨別,若是你真的要這麼分,怕是真要再分個三天三夜了。”如故小聲的,打趣起來。

    “青賀啊,這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少年郎?”裡面走出一老者,頭髮花白,下巴還留著幾縷銀白的鬍鬚,說話時,鬚子一抖一抖的,惹得如故差點笑出聲來。

    沈青賀見來人,恭敬得上前,“正是,葛太醫,這就是我剛剛說的古如蘇。”

    如故忙放下手裡的藥簍子,起身,“晚輩古如蘇,見過葛太醫。”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如故幾眼,葛太醫才勉強的點了點頭,“聽說是個能幹的,不如就幫老夫,把這些藥材歸歸位,年紀大了,字也看不清了。”

    如故也沒生氣,不管是下馬威,還是考驗自己,都是很正常的,只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晚輩是個愚笨的,不過好在有些耐心,若是葛太醫放心,就將這些藥材交與晚輩分就是。”

    這次葛太醫倒是認同的點了頭,至於到底是認同自己,愚笨還是有耐心,就不得而知了。

    如故接了藥材就拿了紙筆,一邊記著,一邊開始分簍子,在簍子上,把各個藥材的名字夾好,一種種有序的開始分劃。

    “葛太醫,你看。”沈青賀和葛太醫,在內帳看著。

    葛太醫摸了摸鬍子,“這個小娃娃,倒是有點心思,不僅辨藥的本事強,還有幾分小聰明,倒是個可塑的。”

    “既然如此,世子爺也就放心了,太醫這人就托您照看了,我得回大帳去了。”沈青賀抱了拳,葛太醫點點頭,也未與如故再說什麼,轉身走出了醫帳。

    如故分了不知多久,坐的有些腰酸,見四下無人,就起身活動筋骨。

    正巧,陳皮拿了藥材進來,“哎,古小哥,你分完了呀?”

    “還沒呢,這麼多種藥材,我倒也沒那麼大本事,這麼快就分完啊。”如故狡黠的笑了笑,突地眼珠一轉。

    “對了,你是叫陳皮吧,我有事想請請教你呢。”

    “是啊,師傅給我取的名字,叫陳皮,你有什麼問題,只管問就是了。”陳皮也就和如故年歲上下,一點心思都沒有,有人與他說話,他只感覺到好,其他也沒有覺出不妥來。

    如故壓低了聲音,“陳皮啊,軍營裡,可是有位蘇將軍?”

    “你怎麼知道的,我們軍營裡是有位蘇將軍,不過。”

    “不過?不過什麼啊?你快說啊。”

    “這一位是蘇仲梁蘇將軍,還有一位啊,是蘇將軍的兒子,是蘇郎將,你找他們兩人有事嗎?”陳皮好奇的看著如故,一臉的疑惑。

    如故這才封了嘴,“啊,是這樣的,我是來軍營尋父親的,我的父親,早年投身在蘇將軍營下,所以。”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可不趕巧了,蘇將軍前些日子,替朱將軍擋了一箭,師傅給蘇將軍拔了箭後,就將蘇將軍,移送到嘉峪關中的醫藥院去了。”正巧外間葛太醫叫陳皮,陳皮應了一聲。

    “古小哥,你先忙著,師傅喊我有事,我一會再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06 PM

第43章 睡覺是很不安全的

    這是不放心自己?才剛問這麼兩句,就把人給喊走了,但是也沒別的法子,誰讓在別人的地盤呢。

    如故泄了氣,無精打采的丟著手裡的藥材。

    這裡的藥材足有一百多種,有的是最容易辨別的,也有的難分的很,說不是為難他,說出去也要有人信啊。

    從大簍子裡抓了一把,看了兩眼,正好是些陳皮,拿了一片直接塞在嘴裡,還嚼的吱嘎吱嘎響,“不就是分藥嘛,就當免費試吃,沒有防腐劑的零食。”

    她本就是出生在醫藥世家,家裡別的東西不多,就這些中藥西藥,全家哪裡都少不了。她自是從小就把這些中藥當零食啃,說道這些中藥,光她吃過的就有三四百種不下,想著想就想開了,他既然已經到這兒了,那麼見到父兄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想著手下就快了起來,大多都是常見的藥材,基本都是些預防流感,和跌打損傷的傷藥,難怪上次碰到他們買這麼多的藥材,原來是送來軍營的。

    等大簍子慢慢空下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晚飯點,如故嘴裡時常嚼些草藥,倒是也沒多餓,而且古代用飯時間一向早,也就不在意,準備一會,再去找找東西填肚子。

    剛起身,就見葛太醫手裡拿了篩子,也不看路,就直直的要撞向,如故剛理好的藥簍子。

    如故忙出聲,“葛太醫,小心啊。”

    葛太醫年紀本就有些大了,這會兒精力集中,更是聽不見有人喊他,如故瞧著忙撲過去,拿身子擋了擋。

    “哎喲,什麼東西擋我路啊。”等葛太醫回過神來,已經直白白的,壓在了如故身上,手上的篩子卻是寶貝的很,人摔著了,東西卻還好好的。

    “葛太醫,您先起來吧,我我我,我的腰啊。”葛太醫這才發現,自己坐在了人家身上,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看到如故這麼狼狽的樣子,而且還是為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挖苦的話。

    “小娃娃倒是心善,只我老頭子,這毛病是不好改了,沒傷著吧,要不我給你看看,擦點藥酒好的快些。”說著就要去拉他。

    如故忙不迭的,從地上爬起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是真的被發現女扮男裝,這可是要殺頭的,他的腦袋可還得留著有別用。

    “不用了不用了,藥酒還是留給收拾的將士們吧,我已經好了,您看,我都能跳了,哎喲。”從地上爬起來,怕人不信,還原地跳了兩下,這不跳還好,一跳又摔那了。

    葛太醫鎖著眉,“什麼沒事啊,藥酒哪裡幹嘛的,就是拿來給受傷的人抹的,你等著啊,我這就去拿。”把手裡的篩子一放,就進了內帳。

    眼見不好,如故從地上爬起來,“葛太醫,我真的沒事了,您先忙著,我我,我去找點吃的,我這是餓的,吃了飯就好了,您別拿了。”

    說完,連身上的泥沙都來不及拍掉,就連滾帶爬的沖出了帳子。

    葛太醫拿了藥酒出來,見人都沒了,不免有些想不通,怎的,不過是讓他拿了藥酒,自己回去擦擦,難不成還能吃了他不成,自己又不是老虎,難道是中午做過了?想不通,也只好拿了藥酒又走了回去。

    天還有些亮,如故走出了帳子,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問食堂在哪,他又該去哪裡休息。

    也巧,如故剛還不知往哪走,陳皮拿了兩個饅頭,正從旁邊的小道走來。

    “咦,這不是古小哥麼,怎麼你分到現在啊,你也真是個實心眼,你一時分不好又沒事,師傅是個豆腐心,隨便說說就過了。”說著想起什麼,把手裡的饅頭遞了過來。

    “你還沒吃吧,我這還有兩個饅頭,你拿著吃吧,營裡有規定,過了飯點就不能再開火了,你拿這個填填肚子吧。”

    說這話的時候,眼裡還有些不舍。

    如故也不推辭,朝陳皮感激的一笑,餓肚子可是萬萬要不得的。

    “陳皮啊,我想問一下,你們晚上都是睡哪兒的?”如故一邊,把饅頭往嘴裡塞,一邊含糊的說著話。

    陳皮撓頭抓耳辨認了好一會,“晚上吃什麼?晚上也是吃的饅頭啊。哦,不過世子回來了,咱們的伙食就好了,今天晚上有兩個葷的呢,平時朱將軍在,最多一個葷,還是別的摻著的,摳的都沒有邊了。”

    好不容易把饅頭吞了下去,“不是吃什麼,我是說睡哪兒。”

    “哦,睡哪兒啊,我說你人看著挺精明的,怎麼這麼糊塗,當然是睡營帳裡了,還能睡哪兒啊。”陳皮撿了地上的木凳,吧唧,坐在凳子上,拿著袖子不停的扇著風。

    如故有些頭疼,這人,怎麼和他溝通就這麼困難呢,他也很想回一句,看你也挺精明的,怎麼就理解這麼不能呢。

    “我當然知道是睡營帳了,我是問,我今天剛來,我應該睡在哪個營帳?”

    “那你說清楚啊,早這麼說不就是了麼。其實吧,我也不知道,一會我去問問師傅,你等等啊。”

    抽了抽嘴角,他突然覺得,陳皮根本不適合學醫,簡直是大材小用,他應該當使節,和敵人談判,絕對氣死一片不帶重複的。

    如故在外頭等了一會,才看到,葛太醫跟著陳皮一同走了出來。

    “不過是要給你拿個傷藥,跑這麼快不知作何,”葛太醫一面走著,一面嘴裡還念叨著,“之前沈大人來的時候,也未說要住哪,這麼著吧,你和陳皮,麻黃他們睡一個帳子吧。把這個藥酒帶著,晚上自己擦些。”說著把藥酒遞了過來。

    如故心裡想著事,就沒認真聽,直到陳皮推了他一把,他才茫然的看著他們。

    “哦哦,啊,好的,多謝葛太醫,我擦擦,擦擦。”手忙去接。

    心上卻還在想著,這可怎麼辦,要是那種通鋪,中間連空隙都沒有。他光是這麼想想,有個男人睡在自己身側,就忍不住想要抓狂。

    “哎,我說你怎麼回事啊,這麼婆婆媽媽的,師傅,時辰也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我們先回去了。”陳皮不說還好,這麼一說,如故更是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了。

    他真想甩他一巴掌,誰跟你是我們,誰跟你去歇息!

    但是他不能。

    如故一路跟著陳皮,一句話也沒說,這會兒,軍營內走動的人多了起來。

    時不時路上,還能碰見幾個士兵,和陳皮打招呼。

    “喲,陳皮,這是葛太醫新收的徒弟嗎?長的可真白淨。”士兵A調侃著。

    “就是嘛,這小臉白的,可比我家妹子還要白些,這上哪能尋來這麼乾淨的徒弟啊,趕明兒,我也去撿個。”士兵B大笑著。

    如故手心微微的握了拳,心裡一直默念著,我是男的我不生氣,我是男的我不生氣。

    又繞了兩個帳子,才算是到了,和旁邊的帳子沒有什麼區別,進了裡面,如故首先去看床鋪。如故這才松了口氣,是一張張分開的床板,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哎,小古啊我就這麼喊你吧,那張床呢,是麻黃的,麻黃這幾日回家了,這張空的,本是另外一個師兄的,前個月被調去醫藥院了,你就睡這張吧。”陳皮一進屋子,就橫直豎平的躺在了床上。

    如故嫌棄的看著他,又沒有辦法,開始收拾起自己的床鋪,這種日子可怎麼過啊!

    居然不洗腳就上床!居然不洗臉就睡覺!居然不脫衣服就打呼!

    如故突地眼睛一亮,對啊,他也可以這樣,睡覺不脫衣服,也就安全的多。

    床鋪上的棉被和草席,都還在,只是有些味道重了,如故一靠近,身上就感覺癢癢的。

    明日再拿出去曬曬好了,拿了布把草席床板,裡裡外外都擦了一遍,才感覺身上沒有這麼癢些。

    等再放下水時,陳皮已經睡得很香了,鼾聲陣陣響。

    這已經算好的了,他們是醫徒,所以待遇比平常的士兵要好些,要是讓他,真的和那些士兵睡通鋪,他大概會學祝英台,在床上擺一碗水。

    洗了臉,不敢洗腳,也不敢擦藥酒,把書包放在自己床鋪邊上,才合了衣服上床躺下。

    這個日子蓋被子,其實是熱的要命的,既沒有電風扇,又沒有空調,但是如故還是忍著熱,蓋著被子,至少這樣安全。

    側了個身子,開始想這幾日發生的事情,想荷雲和荷晴怎麼樣了,又想父親的傷又如何了,既然父親去了嘉峪關,那哥哥又在哪裡?

    想著想著,才感覺到原來到了軍營,還是困難重重,他就算是找著了哥哥,這裡是軍營他既然已經答應了魏熙瑞,要在軍營從醫,就沒有道理現在就走。

    而且,這麼一路來,他到底是值得還是不值得。

    白天有些累了,這麼想著想著,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06 PM

第44章 饅頭是不吃就沒的

    做了一夜的噩夢,半夢半醒間,總感覺有人在叫自己。

    “小古小古,醒醒啊,這都幾點了,到底不是吃苦的人家。”陳皮打著哈欠,肩上搭了汗巾,臉色還滿是倦色。

    如故驚醒過來,誰的迷糊,還沒搞清楚狀況,“誰讓你進我屋子的,哦,不是不是,陳大哥,我一時睡糊塗了,我馬上起來了。”

    避開陳皮揪著被子的手,側開身子,“現在是什麼時辰啊?”

    “都卯時四刻多了,號角都吹過兩遍了。”陳皮手裡拿著盆子,邋遢著面就要出去接水。

    實在是做不到,他那個樣子,如故拿了自己的洗漱品,繞開陳皮,自己蹲在一邊洗漱了幾下。瞅著陳皮起身了,也忙著學樣把東西放好,提著雙肩包,跟在他身後。

    這個時辰,應該是早起出操吧,能隱約的聽到,有整齊的訓練聲從不遠處傳來。

    “一,二,三……”

    正巧去醫帳路上,繞過操練的地方,如故腳下不自覺的停了下來,站在最上面的人,居然是魏熙瑞。

    “看什麼呢?”陳皮回頭看到他停下來,撓了撓頭,往回走了過來。

    “我在看他們練兵啊,以前未見過,看著好生厲害。對了,世子爺每日都是這般的嘛?”話是這麼說的,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臺上的人。

    “少見多怪了吧,我大魏朝的士兵,那可不是別處蠻夷可比的。

    我是年前才來的,對世子爺倒是不熟悉。不過聽說,這批士兵,本就是一直在世子麾下的,前幾年都是世子親自操練,去年聖上體恤,命世子返京,這才由朱將軍接管的。”陳皮抱著些繃帶布條,探著腦袋,壓低著聲音說著。

    如故也是點了點頭,昨天見了那個朱將軍,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論起用兵之道,還是這位,看似不沾煙火的世子爺,來得熟悉些。

    “行了,這有何好看的,我們快些走吧,不然一會師傅又要罵了。”如故這才收了眼,老實的跟在陳皮身後。

    卻沒有注意到,臺上的人,正轉了頭,目光如炬的盯著,他們剛走的方向。

    “爺,可是有何不妥?”姜容站在身旁,看到他的動作,也是回頭去看,根本沒看到什麼,只能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繼續。”

    “一,二,三……”

    這軍營裡的營帳都長一個樣子,如故左瞧右看的,努力記著這條路要怎麼走。

    這麼左顧右盼的,就沒看到前面陳皮已經停了下來,猛的一下就撞在了陳皮背上。

    “哎喲。”如故忙捂著腦袋,揉起來。

    “我說你,走路怎麼連路都不看啊,走吧,我們去吃早飯。”

    如故眨了眨眼睛,吃早飯?難道軍營裡是一日三餐的?也是,士兵餓的快,自然不是,家中坐著數錢的人能比的。

    “喲,這不是陳皮麼,你身後這是誰啊,以前可沒見過啊。”盛飯的是一個,挺著大肚腩的中年人。

    陳皮接過一個大碗和兩個饅頭,“這是昨兒剛來的醫徒,以後就跟著師傅,再給我來點那個醃菜,就那個。”

    輪到如故,如故也不知道他們吃的什麼,“大叔,我只要一個饅頭就夠了。”

    那廚子揮著大勺,手腳麻利的盛了一碗,“拿好了,看你這小身板,一個饅頭可怎麼長的高哦,來再拿一個。”

    如故感激的,拿著饅頭和粥,坐在陳皮對面。

    “快些吃,今兒已經遲了,一會去師傅那還得挨駡呢。”嘴裡塞滿了饅頭,還不停的說話,如故看著都為他著急。

    吃了一個饅頭和一碗粥,實在是吃不下了,拿白布包著,放在兜裡,指不定一會就沒午飯吃,留著啃啃也好。

    兩人匆匆吃了,就往醫帳趕。

    葛太醫和昨天態度差不多,見他們來了,倒也沒有說他們遲了,“陳皮,去把這些藥碾了。”

    “你姓古是吧,來給我把這些藥都切好。”到底說話的態度,比起昨天已經好了不少,如故忙連聲答應,擦了擦手上前去接。

    等葛太醫走出去,才掃了掃帳內,找著了切藥刀,便開始小心的切起來。

    就這麼切了一個上午,才堪堪,把簍子裡的藥都切完。

    如故揉著腰際,剛準備起來活動活動,就聽到外面吵吵鬧鬧的。

    忙快跑走出去,就見到幾個士兵,匆匆的抬了擔架,上面還躺著兩個渾身是血的人,陳皮和葛太醫跟著兩邊護著。

    如故撩開帳簾,讓他們方便進出,“這是怎麼啦?”

    “先不要說了,陳皮,快些去準備東西,我要拔箭。”葛太醫對陳皮交代著,也不搭理如故。

    想了想,放下帳簾,快步走了進去。

    人一抬進去,葛太醫忙去剪其中一人的衣服。

    一個是肩膀中了一箭,一個是腹部被砍了一刀,難怪渾身都是血。

    “你還愣著做什麼,我聽沈大人說,你對這些也是拿手,我要這位將士拔箭,時間來不及,你給另外一個先止血,不會的再問我。”葛太醫手下不停,吼了如故一聲。

    “哎。”如故忙不迭應下,快步出去拿了雙肩包,再端了一盆水,腳步不停的又進了內帳。

    陳皮也是手上拿滿了東西,腳步不停的往葛太醫那送。

    如故顧不得其他,洗了手,取了剪子和手術刀,就開始剪傷患的衣服。

    這一刀砍得有些深,衣服已經被血浸透了,和皮肉黏在一塊。

    一時屋內,只能聽到剪子哢擦和布匹撕裂的聲音,混著鮮血味讓人有些犯嘔。

    等剪開衣服,已是滿頭的虛汗,那傷患早就已經痛暈了過去。如故也不敢停的太久,以免細菌感染了。應該是寬刀砍的,傷口又深又寬,傷口雖然深,好在沒有傷到器官。

    這麼深這麼長的傷口,要先清創,再縫合才行。

    拿了自己配的麻醉散,雖然已經昏迷,還是得小心,他會被疼醒咬著自己的舌頭。

    等麻醉完了,就先拿清水給他清洗皮膚,差不多刷了兩三遍,再是清洗傷口。以鹽水沖洗傷口,用鑷子鉗了小紗布球,輕輕除去傷口內的汙物、血凝塊和異物。

    清理完,如故又去洗了一遍手,這些都是為了,避免他手上的細菌會感染到傷口,是必須的。

    拿了鑷子和最小號手術刀,查看了傷口周圍的肌肉,要先切除失活的筋膜和肌肉,看准了位置,熟練的下刀子。把失活的筋膜和肌肉切除後,再次用鹽水清洗傷口。

    這人的傷口未超過十二個小時,所以可以一期縫合,不過大而深的傷口,在一期縫合時應放置引流條,等這些工作都做完,如故才將手術針和鴨肝做成的線拿了起來。

    先將手術針拿火烤了烤,以免多日未用,有細菌在上頭,好了之後要對齊傷口,看准了傷口的位置,才下了針。

    針對腹部傷口,從裡到外,腹直肌後鞘帶腹膜圓針7號線,過來腹直肌前鞘,打上一個方結,再過來皮下,圓針4號線,過來皮膚,皮針1號線。當然條件有限,只能拿鴨肝線從頭到尾了。

    凡是皮膚以內的縫線,線頭儘量短,皮膚的可以長些。

    這麼來回重複上面的,又接了幾回線,才把傷口都縫合完。

    縫合後,拿鹽水輕輕的擦了擦四周,將傷藥抹上用紗布裹好,才算是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出去洗了手和工具,將東西都整齊的收拾好。

    “師傅,你看,這人的手法也太古怪了些吧。”陳皮,自從如故拿了手術刀出來,就眼珠都不帶轉的盯著他。

    “吵什麼吵,為師正忙著,你有這麼多空擋,快來給我搭把手。”葛太醫剛剛趁空檔,抬頭看了一眼,怎麼可能,一定是他老眼昏花,這個世上,怎麼會有第二個人會這種手法。

    如故收拾完東西,給那傷患喂了兩碗鹽水,又給他蓋了毯子。才老實的站在葛太醫身旁,他有什麼需要,都早陳皮一步,將東西遞好。

    葛太醫睨了一眼,也沒說什麼,但是接東西時,手卻微微的抖了抖。

    因為箭比較長,所以被砍掉了,只留了箭頭還在身上,葛太醫也是用了麻醉散,只是他沒有用刀,而是用了些傷藥,再以針封穴位,直接撥出箭頭,接著再施針。

    如故在一旁,看的仔細。在古代,對人動刀子,其實是很不恭敬的,不然怎麼華佗給曹操開個刀,就被砍頭了呢。

    等葛太醫收了針,已是兩刻鐘過去,葛太醫有些精力不濟,如故忙接了下去,給那傷口塗了傷藥,纏上繃帶才算是完事。

    葛太醫在一旁休息,眼下看的真切,這人果真是醫術古怪,卻大大的節省了時間,殊不知這時間對救治來說,正是至關重要的。

    等兩個傷患都醫治好,都快下晌了,午飯也沒吃,如故偷偷的,將兜裡的饅頭拿出來蹭了蹭,就往嘴裡塞。

    “小古,你過來。”是葛太醫在喊他,如故忙把剩下的饅頭,塞進了嘴裡。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07 PM

第45章 烤雞是人間美味的

    “葛太醫,您喊我?”如故急切的把饅頭吞下,差點被噎著,還好陳皮在一旁看著遞了一杯藥茶,不然他可真得成為,第一個被饅頭噎死的人了。

    “嗯,你的刀法是跟誰學的?”葛太醫坐在靠椅上,陳皮站在身後給他捏背。

    這是第二次,有人問自己刀法的事了,如故想了想才開口,“我也不瞞葛太醫,我偶得一書,上面便有這般手法,我看著有趣便自學了。”

    “自學的?怎麼可能!你才多大,是不是教你的人,他不讓你說,你告訴我,你快告訴我!”葛太醫突地激動起來,臉漲的醬紅,鬍鬚都要立起來了。

    如故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我不知道,葛太醫說的是誰,我,我真的是自學的。”

    像是怕他不信,又急忙的補了幾句,“我自小身子弱,俗話說百病終成醫,加上家中藏書眾多,這,這真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

    半響沒有聲響,葛太醫才揮了揮手手。

    “我知道了,你們出去吧。”葛太醫癱在靠椅上,也不讓他們多留,說話間就要把他們往外攆。

    如故滿臉的心事,又沒有一個人能商量的,只好先走了出去。

    陳皮雖是不放心師傅,又沒有別的辦法,只好一步三回頭的也跟了出來。

    “陳皮,你以前可有,或是見過有別人使刀子嘛?”如故還是想不通,他們到底說的是誰,那個人難道也是穿越來的,他知不知道回去的方法?這麼想著,語氣就急切了起來。

    陳皮搖了搖頭,“我從未見過這般奇怪的東西,以前也從未聽師傅提起過,師傅今天確有奇怪。不行,我不放心師傅,小古你自己回去,我去再看看師傅。”說完就把如故丟下,急匆匆的往醫帳跑去。

    “喂,陳大哥,我不知道怎麼回去啊!!你好歹告訴我路再走啊,你!”任憑如故怎麼叫,陳皮連頭的沒有回一下。

    納悶的踢著腳下的石子,軍營這麼大,每個營帳又都長的一個樣,叫他怎麼找啊。

    “喲,才一天未見,怎的,脾氣見長啊。”頭上有聲音響起,如故忙驚慌的抬起,看到來人又低了回去。

    “哎,我說你怎麼回事啊,爺怕你住的不習慣,特地讓我來看看,你就是這般的態度啊。”姜容的粗嗓門,又在頭頂響了起來。

    如故拿手擋了擋,姜容這人不止聲音大,還口水如雨下,“姜大哥姜大哥,你冷靜點,我這不是沒吃飯,餓得慌嘛,哪敢給您臉色呀。”

    “什麼?他們不給你飯吃?反了啊,看我去給他們點顏色看。”雖然平時看著,兩人都在鬥嘴,其實姜容這個人,嘴硬心軟對人仗義,只要覺得你是自己人,就會一致對外。

    不過還有一個缺點,就是永遠聽話只聽一半,如故忙攔住他,

    “哪能啊,我可是世子爺的人,他們怎麼會不給我飯吃。是晌午時,不知從哪送了兩個傷患來,剛剛才忙完,誤了時辰罷了。好在我早上留了個饅頭,還能填飽肚子。”

    “哦,那兩人我倒知道,是去打探消息的,被敵軍發現才受了傷,對了他們傷勢怎麼樣?”

    “有我和葛太醫,兩個神醫在,還能讓人丟了性命不成嘛。”如故難得的,和姜容開起了玩笑。

    姜容也是笑了起來,“好個不害臊的小神醫,既然還沒吃,走,哥哥帶你吃好吃的去。”

    這麼一說,如故的肚子應聲的咕嚕了兩聲,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自從來了古代,他可真是,越來越不像前世的自己了。

    他前世,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學霸,而且他又是跳級,總覺得和班上同學有代溝,所以說上,要好的朋友,幾乎只有她的那些手術工具了。

    平時無事,他也不喜人多,都是自己一人行動,而在家中,與家人談論的話題,除了病人就是病症,所以搞得自己都認為自己有些孤僻。

    可是自從回到了古代,不管是和荷雲荷晴,還是後來的姜容他們,真的可以算是,他最開朗最活潑的時候了。

    這是好還是壞,又有誰知道呢?

    “哎,我說你,小小年紀的,怎麼總是發呆呢,和你說話,總是這麼傻呆呆的。”姜容沒好氣的,推了如故一把。

    如故這才晃過神來,“我在想家姐呢,都這麼多天了,也不知道他們如何了。”

    隨口扯了個幌子,不過這也確實,是他擔心的之一。

    “我說什麼事呢,這事啊,爺早就讓沈老弟去查了,你啊,就不要擔心了,咱們走吧。”總算是,有件事能讓自己安安心,如故臉色好了些,小跑著跟上了姜容的步子。

    “姜大哥,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你怎麼這麼囉嗦啊,一點男子漢的氣概都沒有,真該跟爺好好學學。”

    如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可不敢和爺學,萬一娶不著媳婦怎麼辦。”

    “喲,沒發現啊,才這麼點大,就想著娶媳婦的事了啊,老子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家裡都揭不開鍋了,飯都吃不上,更別提什麼娶媳婦了。”姜容家中並不算好,是後來入了軍營,殺敵掙的功業。

    這麼一番話,如故不免要重新,打量下這位老大哥了。

    走著走著,如故才發現,他們竟然是出了軍營,“姜大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啊,怎麼都出了軍營了。”

    “怎麼又問,讓你跟著就跟著,我還能害你不成啊。”這才猶猶豫豫的,又跟了上去。

    又走了一會,姜容才停了停腳步,“咱們到了。”

    邊說著,邊扒拉開了前方的雜草堆。

    盯著眼前的景象,如故也是停住了腳步。

    雜草堆後的,竟然是一汪靜謐的湖水,在夕陽下還亮閃閃的。

    “姜大哥,這裡怎麼會有湖的。”完全抑制不住,言語裡的激動。

    姜容走到草堆裡,找了找,拽了一隻還未拔毛的野雞,“自然是我們發現的了,這處隱秘的很,我們無事的時候,就會和爺一同,來洗個涼澡,舒服的很。你瞧,這是我早上準備打牙祭的,就便宜你了。”

    一路上就沒有吃好過,到了軍營更是餐餐饅頭,見了這漂亮毛髮的山雞,早就饞的口水直流。

    “姜大哥快些吧,這光看著可不解饞啊。”

    姜容拎著野雞,大笑起來,“之前可不知,你這般的貪吃,行了,早知你憋得久了,我這就去,你等著。”說著便邁著步子,往湖邊去。

    走到湖邊,姜容將野雞拔了毛,正準備拿水衝衝,“姜大哥,別把毛都丟了,這顏色這麼鮮亮,丟了多可惜啊。”如故蹲著身子,將地上的羽毛,一根一根的撿起,收在了兜裡。

    “小女娃喜歡的東西,怎麼你也喜歡,還是真的有了心儀的女娃了,哈哈。”

    如故也不與他爭辯,早就知道姜容是個什麼人,何必和他爭論,這不是自討沒趣呢。

    拾完雞毛,如故靠在樹下,撿了一片葉子懶散的扇著,這麼汪汪的湖水,看著心中就癢癢的。還是之前,在客棧時洗過一次澡,就多日不曾也不敢洗了,這會兒看著這湖水,恨不得直接就跳下去,好好洗洗。

    沒一會,如故就聞到了烤雞的香味,忍不住起身走了過去,“姜大哥,手藝真好,若是不做將軍,怕是去天香齋,也能當個大廚啊。”

    “好小子,敢打趣你大爺,小心我不給你吃。”姜容故意將烤雞舉高,引得如故直跳腳。

    姜容並未吃多少,只撕了一隻雞腿,其他的,都入了如故的小肚子。

    將烤雞都吃乾淨,如故這才打了一個飽嗝,滿足的允了允指尖,起身的時候,還偷偷的將手往布衣上蹭了蹭。

    等回軍營時,已是日薄西山。

    姜容知如故找不著路,便先送了他回帳子,才回去將軍大帳。

    如故進了帳子,陳皮卻還沒回來。這麼晚了,怕是人還在葛太醫那。

    如故趁沒人,忙偷偷的洗了腳,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收拾完雙肩包,便早早的睡下了。

    “爺,怎麼這麼晚了,還未用飯。”姜容大大咧咧的進了大帳,卻見魏熙瑞坐在案,前寫著什麼,飯菜還好好的擺著,一點都沒動。

    沈青賀站在一旁研磨,見姜容進來,向他搖了搖頭,姜容見罷,只好挑了下首的木椅坐下。

    足有一刻鐘過去,魏熙瑞才放下筆,“小蘇可還好?”

    姜容傻了一下,才發現這話是問自己的,忙坐直了身子,笑道:“好著呢,足足吃了一隻雞呢。”

    魏熙瑞想像了那樣子,也是笑了笑,“他年紀本就小,天天吃素怕是難耐。”

    姜容和沈青賀對視一眼,都是有些詫異,說起來,自家爺和那小子也甚是投緣,自從回了軍營,都未見他笑過,這會兒可不是笑了。

    “把這信連夜送去蜀地,交到四皇叔手裡,若是出了差錯,提頭來見。”沈青賀忙上前接過信,站在一旁。

    魏熙瑞剛舉了筷子,戳了兩下飯菜,“姜容,你不是說那烤雞好吃嘛,去給我也烤只來。”

    “啊?”姜容張大了嘴巴,傻傻的站著。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08 PM

第46章 見面是難上加難的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陳皮已經打著哈欠,坐在木凳上,等著如故起來了。

    兩人和昨日一樣,吃了早飯後,如故還特意路過了操練場,果見魏熙瑞站在高臺上,身姿卓越。

    好像是知道,有人在看自己一般,魏熙瑞扭頭看了過來,如故還抱著白布,傻傻的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

    魏熙瑞差若無覺的,抿嘴一笑,如故這才反應過來,急急的拉著陳皮就走。

    “爺?出了何事?”

    “一隻百靈鳥飛過罷了,繼續。”不理會姜容,轉頭繼續喊口號。

    “一二三……”

    到了醫帳,葛太醫仿若什麼事都沒發生,如故也做不知,接了陳皮的活,和他一起碾藥。

    陳皮耐心不好,每碾一下就得和如故搭搭話。只有葛太醫在的時候,才會裝模作樣的動動手,葛太醫一不在,馬上將東西都丟給如故,自己坐在一旁。

    將藥碾子裡磨好的藥,拿藥盒子裝好,又取了一把草藥,重新坐下。

    “哎,我說你啊,怎麼這麼實心眼,師傅不在,你就學學我嘛,偶爾偷偷懶,師傅是不會發現的。”陳皮嘴上還叼著,不知哪處拾來的狗尾巴草,大概是采草藥時不注意,夾雜的。

    不停的將手上的草藥,放到腳下的藥碾子裡,“陳大哥,上回我問你的事,你可只說了一半啊。”

    “什麼事啊?我怎麼不記著。”

    “我不是問你,那蘇將軍的事兒嘛,怎麼陳大哥,這就不記著啦?”如故拍了拍手裡沾著的藥粉,腳上不停的來回輪著。

    陳皮回頭看了一眼帳簾,才壓低了身子,“你怎麼又問這事,上回師傅就警告過我了。”

    果然如此,上回不過問了兩句,葛太醫就把陳皮叫了出去,“陳大哥,我又沒問什麼了不得事,就是你不說,我隨便找個兵大哥,哪個不知,葛太醫又怎麼會,特意警告你呢?你若是不知就直說好了,何必這般呢。”

    “誰說是我不知道了,哎呀,不就是蘇將軍的事麼,我怎麼會不知道,好,你隨便問,我就不信,這軍營還有我不知道的事兒。”

    如故見陳皮果然不受激,趁他看不見的地方,捂嘴偷笑了兩下,“我自然是相信陳大哥的,我不過是想知道,蘇將軍的傷如何了,還有,我聽說蘇將軍有一子,現還在軍中,這幾日都未見,不知何故?”

    “我當是什麼,這蘇將軍,自有太醫院的各位太醫醫治,傷勢自是不必說的,至於蘇千總,這幾日聽說不在營中,你就是想找,也是白費功夫。”

    陳皮挑了挑眉,一副得色的模樣,瞧著如故。

    如故卻是看都沒看他一眼,既然父親生命無憂,他的心也就放下了些,可是哥哥又去了哪?

    難道他要這麼,一直在這軍營待下去?

    哥哥出軍營陳皮不知為何,姜容他們一定是知道的,不行,他不能這麼坐以待斃,他要早日見到哥哥才行。

    這麼想著,腳下一停,“陳大哥……”

    剛剛要問陳皮,怎麼去將軍大帳,就見幾人,匆匆的抬了擔架沖了進來。

    “你們快來搭把手,葛太醫呢?再不快些,這兩位兄弟就要性命不保了。”

    如故忙去幫忙,“陳大哥,你愣著做什麼,快去找葛太醫呀,兩位兵大哥,快把傷患先抬到這兒。”

    等他們把傷患放好,如故忙上前查看傷勢,“怎麼會傷的這麼重,這只手要不得了,還有這位大哥,怕是性命都難保。”

    雖然,他也算是做過不少手術,但是見了這傷,還是有些不忍。

    “他們是跟蘇千總,去敵營打探消息的,撤退的時候,不小心中了埋伏。小哥一定要救救他們啊,大壯跟俺是同鄉,他這樣,俺怎麼回去見他娘啊。”

    抬擔架的士兵,突地跪在了如故身前。

    “你先起來,你先起來,我一定竭盡全力救他們,你快起來呀。”如故一時僵著,他們把路擋著,也不知道是去扶好,還是直接跨過去。

    “等等,你說,蘇千總,那蘇千總人呢?他怎麼樣了。”如故猛的回過神來,難怪剛剛覺著有什麼忽略了,這才想起來。

    “哦,千總大人和另外幾位弟兄,去見世子了。”

    “這就好,”低聲喃喃了兩聲,“你們快些起來,你們這樣,反倒耽誤了,我給兩位兵大哥看診。”如故聽哥哥並沒受傷,才松了一口氣,跨過他們,去拿雙肩包。

    葛太醫和陳皮手裡,還拿了不少的藥材,也走急匆匆的往帳內趕。

    如故先給,那個左臂受傷的傷患止了血,才起身去問葛太醫,“葛太醫,他左臂多處受傷,失血過多,而且傷口已經開始腐爛,您看是?”

    “你自己看,能保就保,不能保就只能放棄了。”葛太醫連頭都為抬,但如故還是能聽出些無奈。

    如故了然的點了點頭,重新查看了他手臂的情況,“陳皮,銀針借我用下。”

    他得先試試,神經是否沒死,若是沒死,就還有救。

    深深淺淺的按穴道施針,那人都沒有反應,陳皮站在一旁,急切的問著,“小古,如何了?他的手還有救嘛?”

    如故皆是搖了搖頭,陳皮也有些低落起來,正當兩人都要放棄的時候,那人的手指卻是動了動。

    “小古,你快看你快看,他的手有反應了。”如故眼睛一亮,在那附近又試了兩針,“還好,他大概是一會氣血不通,我給他止了血,一會上些傷藥,再開些活血的方子,好好調養一陣就是了。”

    葛太醫醫治的,那位傷患有些麻煩,大概是被馬踢飛了,頭骨撞了什麼重物,只怕生命無礙,都有些困難。

    如故也是按著習慣,一直站在葛太醫身後,拿了紙筆把重要的地方記下。

    等葛太醫寫完了方子,如故將方子記下,才想起來,自己還有要事忘了,也顧不得與他們說什麼,忙跑著出了醫帳。

    “請問兵大哥,將軍的大帳如何走。”如故一路走去,一路問去,走了兩三次錯路,總算是快到了。

    “你向前走兩個營帳,再往右邊拐進去,就能看到將軍的大帳了。”

    “謝謝兵大哥。”

    道完了謝,知道了路線,忙向前跑去,也沒顧著看路。

    剛剛拐過拐角,就與前面來得人撞在了一處,“哎喲。”

    “你沒事吧?我還有要事,對不住了啊。”如故也來不及看人,剛站直身體就又開始跑起來。

    “蘇千總,您沒事吧。”那人站穩,身邊的小兵問道。

    “我沒事,不過一個小孩兒,咦,這人怎麼總感覺在哪兒見過。算了,大概是這幾日疑神疑鬼慣了,我們走吧,還得去辦世子交代的事。”蘇文筠穩穩了身子,就與身旁的人一同向外走去。

    這廂如故已是到了大帳外,卻是不知,剛剛撞的人,正是他要找的人。

    “世子爺呢,他在裡面嘛?”

    “喲,這不是,上回那個俏小哥嘛,這可不是你能隨便進的地方。”門外看守的,不湊巧,正是上回和陳皮見著,調侃如故的兩個。

    正巧姜容聽了聲音,走了出來,“小古啊,你怎麼來了,放他進來,以後這位小哥來,不用通報,直接讓他進來就是。”

    這就是有後臺的感覺嘛?!這就是走後門的感覺嘛?!如故朝那兩人看了看,挺了挺胸膛,跟著姜容走了進去。

    走的時候,因為狐假虎威沒看腳下,一個不小心,差點一個狗啃泥,還好姜容走的慢,在前頭擋了擋,才不至於太丟人。

    如故訕笑了幾聲,整了整衣服,不好意思的向裡走去。

    裡頭沈青賀不在,只有魏熙瑞靠在太師椅上,正在閉目養神。

    “爺在這,我出去有點事兒,你也別和爺說太久,他這幾日睡得都晚的很,我去去就回。”

    姜容說著就走了出去,如故拿手在魏熙瑞眼前,揮了揮手,一點反應都沒有。

    看這樣子,他是來晚了,本來想走,又想到早上的情景,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回想著按摩的穴道,站在魏熙瑞身後,他身高矮,正好魏熙瑞坐著身高差就沒那麼大了。伸手輕輕的,按摩起他的太陽穴。

    取穴用拇指,首先輕輕揉幾下,再慢慢加力按壓一至三分鐘分鐘就差不多。

    如故剛要收手,就聽下面有聲音傳來。

    “手法不錯,再給我錘錘背。”

    如故仗著在身後,沖著他後腦勺吐了吐舌頭,沒有法子,只好重重的錘了起來。

    “今兒,怎麼有空了。”平時魏熙瑞一貫說話,就是清冷沒有語調的,倒是難得能聽到,這麼懶洋洋的聲音。

    如故心上一軟,“聽說蘇千總大人在爺這,想著有事想要問問他,就討個沒趣,來汙爺的眼了唄。”

    “幾日不見,嘴上功夫倒是見長啊。往下點,再大力些。”

    如故手上不停,臉色卻是不老實的很,一會鬼臉一會吐舌,一下都不停歇。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08 PM

第47章 洗澡是不好亂洗的

    “你找少錚?我倒不知,你與子錚還是相識?”半響無聲,如故還以為他已經忘了那事,卻突地問出聲。

    “少錚?”如故在腦子裡,反復搜了一遍人名,才想起來,子錚是他哥哥的字,“爺說的可是蘇千總?”

    “你剛剛問我的,難道還有別人不成。”

    如故故意手上重了些,哼,讓你總是這麼得瑟,不想魏熙瑞還道,“總算是昨日的烤雞未白吃,好歹是有些氣力的。”

    “爺,這可是嫌棄我了。”魏熙瑞抬頭睨了他一眼,如故才改口:“好罷好罷,爺慣會欺負老實人。我不認識蘇千總,但是我爹爹投身蘇將軍營下,所以想著,大約蘇千總也知道我爹爹的下落。”

    這套說辭,還是上回拿來蒙陳皮的,沒想到,現在說起謊來是越來越順溜了。

    魏熙瑞猛地坐直了身子,如故拳頭還落在空中,嘴角的笑意還未消,一下被人抓了正形,忘了反應,就這麼傻愣愣的呆在原地。

    “有時候還真不知道,你這嘴裡可有真話。你要這麼說,我便信了,我派少掙出去辦事,大概還要幾日才會回來,你若要找他,三日後再罷。” 也不要他繼續捶背,沾著未幹的墨汁,又開始寫起東西來。

    如故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但是又不知道要說什麼,“爺,您不信我?”

    “我信你如何?不信,又如何呢?”一時氣氛僵硬了下來,兩人都不肯再開口。

    直到,姜容風風火火的,從外頭大步走了進來,“爺?您不是休息嘛,怎麼又起來了。”說著狠狠的白了如故一眼,如故無辜的擺了擺手。這可真的不關他的事啊,這位爺突然就生氣了啊。

    “又是你個倒楣蛋,快下來,”如故忙一步三跳的,躲到了姜容的身後,這位大領導發飆太可怕了,還是趁早滾蛋是上上策啊。

    “什麼事?”領導大人,連眼白都懶得賞一個,又恢復了之前的冷冰冰。

    姜容睨了如故一眼,兩人無聲的交流著,姜容功力不敵,先敗下陣來。

    “爺,上回沈老弟去打聽的事兒,已經有些眉目了。”

    如故一聽他們兩人要談事,就秉承著,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準備趁他們兩個不注意溜走。

    誰知剛剛邁出步子,姜容一揪他的後衣領,人在低空畫了一個弧線,直直的立在了跟前。

    “姜大哥,你做什麼呀?你們商討事宜,我在這兒,多不合適啊。”

    “格老子的,你以為我要說什麼,上回爺讓沈老弟,去打聽你兩個姐姐的事,剛剛有人來報,有眉目了。”

    如故瞪大了眼睛,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件事情。

    “姜大哥,事情如何了,我姐姐,我姐姐他們還好嘛,他們現在在哪兒啊?”

    將如故扯著自己的衣服,一點點拽出來 ,“你讓我慢慢說啊,這麼急著讓我如何說啊。”

    沉了沉氣,難得露出了些焦急,“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說正經的。你兩個姐姐啊,現在好好的在金陵呢,讓人給你帶信,照顧好自己,不要擔心他們,平時處事小心些。奧,對啦,這是他們給你的信,你自己看看吧。”

    從姜容手裡一把搶過信,抓在手裡的時候,手心還有些發抖。

    背過姜容,小心的打開信,一目十行的看了下來。

    那日他們分別後,宋鏢頭他們足足追了一個多時辰,才算是把馬兒制服下來,他們休息了一會,就急急來尋他,結果卻沒找到,後來再樹林裡找到了他留的書信。

    本想繼續往北到咸陽,沒想到路上荷晴發起了高燒。碰巧遇上了,要往京上送東西的葉長青,葉長青將兩人送回了金陵,現在正安頓在綺羅坊。知道他已經入了軍營,一交代他要小心謹慎,二交代他要照顧好自己,三交代他不要意氣用事。

    看著看著,止不住的淚水,就直直的砸在了信紙上。

    “哎呀,小古小古,你哭啥啊,有了你姐姐的消息,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嘛。”姜容從來沒有處理過這種事,妻子根本不需要他哄,家中只有兩子,一個閨女都沒有,一時就連手腳都慌亂了。

    姜容求助的看向魏熙瑞,魏熙瑞皺了皺眉頭,“怎麼跟個女娃似得,這般愛哭?”

    如故這才轉過身去,胡亂的拿袖子蹭了蹭臉頰,“誰說的,我是男子漢大丈夫,不過是喜極而泣罷了。”

    “這樣自然好最好。”

    “你……”這就像是一坨鐵秤砣,砸進了棉花裡,渾身無力,甩了袖子“多謝姜大哥,我先走了。”

    也不和魏熙瑞打招呼,哼了一聲,就走了出去。

    姜容撓撓腦袋,這叫什麼事兒,平時小古不在,每回爺提起都會笑兩下,分明就是想念的很,這會兒卻又是這般,這人啊,還真是奇怪。

    聳了聳肩,“爺,若是沒事,我也先下去了。”

    “恩。”姜容一走出去,魏熙瑞筆下一頓,直直的扔了出去,自己這是怎麼啦?好像一碰上他的事情,就會這樣,喜怒都被人牽絆著,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如故出了大帳,一路問著回了營帳,回營帳時,陳皮已經在帳內了。

    “陳大哥,我回來了。”

    “你回來了啊,軍營裡可不好玩,以後少亂跑,到時候出了事可不好。”難得一見,陳皮居然在整理衣服。

    “陳大哥,你這是要去哪兒啊?”如故秉持著,有不懂就要問的原則。

    陳皮搭了件汗衫,手上拿著臉盆,“還能去哪啊,我趁這會兒,他們都還沒回營,先去洗個澡,晚了人多的時候,連水都不夠。”走了兩步才想起來,轉過身來問如故,“對了,小古啊,你要不要一起去洗啊。”

    如故忙搖頭,腦瓜子都要搖掉了,“啊,啊,不用了不用了,我這人,我這人啊不喜歡洗澡的,你去吧你去吧。”

    不過陳皮這麼一說,倒是讓如故想起來,現在這個點,士兵肯定都還未回營,接下去又是飯點,不如趁這個時間摸去洗個澡?

    不想倒還好,這麼一想,身上就感覺癢了起來,渾身都不自在。

    忙收拾了換洗的衣服,還在衣服裡藏了一把手術刀,往外探了探,又故作鎮定的挺了挺胸膛,往營外走去。

    剛走到大營門口,剛要走出去時,“前面的是誰啊,怎麼這麼鬼鬼祟祟的,要去哪裡啊?”

    如故一聽,腳都不會動了,想要拔腿就跑,可怎麼抬都抬不起來,僵硬著身體轉過去看問話的人。

    是一隊巡邏的士兵,手上還拿著鋒利的長矛,眼神惡狠狠的盯著如故,“兵兵兵,兵大哥,我,我,我……”

    “你是誰啊?手上拿著的是什麼東西?這麼鬼鬼祟祟的,要去哪裡啊?”這麼一問,如故感覺自己話都說不全了,只會支支吾吾。

    “你們在做什麼?”從那隊巡邏兵後面,走出一人。

    如故眼睛瞪的老大,真是冤家路窄,最不想碰到誰,就要讓那人出現,果然是不能做賊心虛啊。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還在冷戰的魏熙瑞。

    “給世子爺請安。”巡邏兵齊刷刷的跪了下去,如故楞了一會,也跟在隊伍後面虛虛的跪了下去。

    “怎麼回事啊,都起來吧,他是我手下的人,替我出去辦事的。”如故心虛的將頭一低再低,而魏熙瑞如不知,就扔了一句話,就像剛剛沒出現過一樣,又消失在營帳堆裡。

    “小哥兒,咱們狗眼不識金鑲玉,您別跟咱們過不去啊,還不給這位小哥兒放行。”

    如故點了點頭,抱著手裡的衣服,一言不發的走出了大營。

    好不容易找到了,那日姜容帶的地方,扒拉了草堆,果見那湖泊就在眼前。

    夕陽還未落下,灑了一片的金黃,寧靜的讓人忍不住打破。

    如故不停的四處環顧了多遍,確定無人,才找了一處大石後面,放下了衣服。

    搬了些許的大石,把靠岸的一圈邊沿搭高,再次確認了四周沒有人。

    吞了吞口水,又不敢直接脫衣服,就穿著衣服直接下了水。一入水,就仿佛是獲得了新生,水流透過粗布滲到肌膚,冰涼刺骨。

    一邊洗著,眼睛一直不停的四處打量著,一邊手上不停的沖洗著。

    偶爾飛過幾隻水鳥,停在蘆葦杆上,歪著腦袋打量著這誤入的生人。晚邊的夏風揚起,驚起一片水鳥,歐歐叫起,拍打著湖面。

    差不多洗了一刻鐘,手腳的皮膚都有些皺了起來。如故才依依不捨的,潛在水中換下衣服,用巾子絞了頭髮,躲在大石後面換了衣物。

    窩在大石後頭,把頭髮絞了半幹,又不敢多披著,直接卷了髮髻套上了巾布,轉身一變,又變成了清秀小醫童。

    拿出皂角,將髒衣物打好,搓揉好。

    等洗好衣服,就聽到軍營裡的號角吹起。忙收拾好東西,按原路返回,走前又將雜草攏好。

    四處仔細的觀察了幾下,才放心的往軍營走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09 PM

第48章 補湯是不好亂吃的

    回了營帳,陳皮早就在營帳裡了,頭髮和衣服都還是濕漉漉的,如故避諱的側了臉。

    陳皮一見他回來,忙去拉他,“小古你可回來了,走我們去吃飯去,聽說今兒加菜,晚了可就被人搶光了。”

    “陳大哥,你放開,我會自己走的啊,而且我東西都沒放好,你放開我啊。”陳皮看著挺瘦弱的,力氣倒是不小,拽著如故的手腕,就是不放。

    “哎呀,都是大老爺們的,有什麼關係,把東西扔地上就是了,看你的手,居然比我妹妹的還滑啊。”陳皮像發現了新大陸,牢牢的拽著如故的手,就是不肯放,還摸了一把,直惹得如故雞皮疙瘩全起。

    使了吃奶的力氣,才掙脫了陳皮的魔爪,手腕上,馬上留下了紅紫的抓痕。

    “小古啊,你皮膚還真是嫩,才這麼輕輕一抓,就留了痕跡……”陳皮還要再說,如故狠狠的往他腳背上一踩,陳皮馬上抓著腳丫子直叫。

    如故快跑的進了內帳,將衣物都放好,往手腕上擦了點膏藥,看不出多少痕跡了,才臭著臉走了出去。

    “脾氣比小丫頭還大,不過說兩句,居然下腳這麼狠……”陳皮這會兒識趣的,沒有去拽他的手,而是離得遠遠的,嘴裡還在不停的嘀咕著。

    看著那模樣,就跟被欺負了的小娘子,如故噗嗤的笑了出來,“陳大哥,你這樣子,可是越來越像上了年紀的阿婆了。”

    陳皮一開始沒想明白,等發現被說碎嘴,要追時,人早已逃到幾丈遠了。

    等他們兩個瞎鬧著進飯堂時,士兵已經只剩幾個,交談的聲音低低的,偶爾才有幾個人冒出幾聲笑聲。

    如故好奇的盯著他們看了看,陳皮推了推他,“快走啊,看什麼呢?”

    “奧,沒什麼,我只是好奇,他們紀律如此嚴明。”這個世上最雜亂的地方,一是江湖二是軍營,雖然他到軍營的時日尚短,但這並不防止他看到真相。

    陳皮已經先一步,走到了打飯的地方,如故只好跟了過去。

    “這有什麼好好奇的,我軍向來嚴明,世子待人和善,但是規矩方面是十分謹慎的,我才來了半年多,世子都不在營內,但是營中上下,卻如同他未走時一樣。”

    兩人找了一處,角落的位置坐下。

    這次算是如故除了早飯,頭一次在飯堂吃飯,兩人用兩葷兩素還有一湯,這麼看來伙食卻是不錯,而且味道也不錯,如故難得的盛了第二次飯。

    吃過晚飯,天還未黑,白天折騰了一天,如故一回營帳,收拾了些東西,就準備倒頭就睡。

    “小古啊,我看著你,也是個頗為白淨的人,怎麼這麼不愛乾淨,不愛洗澡就罷了,居然也不洗腳。”陳皮跟著進了營帳,見如故扒拉著要上床,忍不住,捏著鼻子道。

    如故氣得差點青筋直跳,恨不得把鞋子砸陳皮臉上去,他這麼愛乾淨的人,居然被嫌棄不洗腳!

    明明他才是,每天一副邋遢樣,不換衣服不洗臉就上床。自己居然被這樣一個人嫌棄!天理何在!

    “我就是不愛洗,要你管嘛!我就是日日不洗,也比你白淨!哼!”用最快的速度,蹭蹭蹭的爬上了床,被子往頭上一蓋,眼不見心不煩。

    陳皮不明就裡,也是一副不識好人心的樣,打了個哈欠,沒脫衣服卷著被子,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一時鼾聲四起。

    反留躲在被窩裡的如故,被刺激的又被吵的,睡也睡不著,一直翻來覆去,直到深夜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和前幾日一樣,吃了早飯路過操練場,才到了醫帳。

    這兩日的傷患不多,事情都比較簡單,除了切藥就是碾藥,好在陳皮一直在旁邊插科打諢,倒是不覺無趣。

    日子就這麼過著,如故每隔一兩日,就會偷偷去湖邊洗澡,日子也過的很是愜意。

    如果沒有陳皮,天天在耳邊嘮叨,她怎麼又不洗腳上床,大概會更好一點。

    這日,陳皮和如故起得有些遲,路過操練場的時候,人都已經散了,空無一人。

    如故有些感覺不太好,來不及吃早飯,就和陳皮跑到了醫帳。果然,醫帳外排了長隊,都是受傷的士兵,有的只是輕傷,還能站穩,有的是被擔架抬著的。

    從醫帳裡走出一男子,陳皮一見來人就撲了上去,“大師兄,你怎麼回來了。”

    如故這才想起來,上回陳皮說過,那個屋子裡還住著另外一個人,應該就是眼前這個了,好像是叫麻黃。

    “大師兄,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這麼多傷患。”陳皮應當是很敬佩這個師兄,看他的星星眼就知道了。

    如故走到了他們身後,聽麻黃說道:“昨日夜裡,有敵軍來犯,夜裡又鬆懈些,所以準備沒他們充分,有吃了些虧了。”

    難怪昨日夜裡,半夢半睡間,好似是聽到,有長長短短的號角聲。

    只是沒一會,就被陳皮的鼾聲給蓋過了,也當是自己出現了幻覺,沒想到竟然會是真的。

    “這是師傅說的古兄弟吧,來,不要耽擱了,還有很多傷患等著呢。”陳皮難得沒有嬉皮笑臉,嚴肅的點了點頭,兩人跟著麻黃進了內帳。

    一進內帳,滿滿的血腥味撲頭蓋臉而來,葛太醫正在給一個,斷了手臂的傷患上藥。旁邊還有幾個醫徒,在給傷勢較輕的擦藥酒,纏繃帶。

    如故雖然實戰經驗也有兩三年,但是他不過是個小診所的外科醫生,就算有傷勢嚴重的,也從沒見過這般多的傷患,不禁有些頭暈。

    “你們還站著做什麼,小古,你過來,這些傷患交給你。麻黃,這邊的你負責。”

    給手下那個傷患包紮好,又不停歇的換了下一個。如故和麻黃,忙快步走了過去,接過繃帶和傷藥。

    “師傅師傅,那我呢?”陳皮沒有被喊到,一臉急切看著葛太醫。

    “你去給那些輕傷的,包紮下傷口。”葛太醫話一說,陳皮神情萎靡的走了過去。

    如故也沒時間,去關注陳皮的小性子,手下一下不停的動著。

    “記著這幾日吃的清淡些,傷口莫要沾水。”每包紮一個,還要和他們講些注意的東西。

    他的動作算的上快了,可是一點都沒看出,排隊的傷患有所減少。偶爾還有些嚴重的,要臨時縫傷口的,連洗手的時間都沒有,還好手術刀他一直清理,不會有什麼細菌感染的問題。

    饒是這樣,他準備的白紗布也不夠用,繃帶也是臨時換洗曬了來換。

    這麼一直不停歇的,一直到快三四點,才算是停歇了下來。

    如故忙起來活動一二,這是他自從學醫以來,持續的時間最長的一次了,就連當初實習的時候,也沒有這麼持久過。

    剛站起身,就聽肚子咕嚕的一聲,如故忙環顧四周,還好沒人聽見,是在是太丟人了。

    不過也是,早飯沒吃,中飯也沒有吃,再不快些,連晚飯都要誤了,可就糟糕了。

    剛這麼想著,就見姜容手裡提著一個大包袱,大步走了進來。

    “姜大哥,你怎麼來了?”如故丟下手裡的紗布,迎了上去。

    “爺,知道你們今天辛苦了,特意讓我帶了些吃食來,犒勞犒勞大傢伙。”姜容把包袱放在一張大桌上,果然一打開,全是些五花八門的吃食,看的如故食指大動。

    眾人歡呼一聲,尤以陳皮為甚,大呼一聲就往桌子撲去,逗得眾人直樂。

    如故剛準備也去湊一腳,姜容就神神秘秘的,將她拉到一旁,“姜大哥,怎麼啦這麼神秘?”

    “噓,輕些,你的那份,我特意帶了小包,在這兒呢。爺知道你身子弱,特別讓我準備的,怎麼能讓他們,也分食了去呢。”姜容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說道。

    如故不免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動,他們是他到這個世上,除了家裡人,對他最好的人。

    除開領導大人,容易莫名其妙的生氣,姜容又魯莽沒有腦子,沈青賀是個笑面虎,之外,他們還是蠻多優點的嘛。

    這麼想著,還狠狠的吸了吸鼻子,才感動的開打了包袱。裡面是一個瓷罐,還是熱乎的,應該是雞湯,或是粥吧。

    如故又感動的朝姜容看去,不禁想,真是貼心,還知道他很久沒有喝過補湯了。

    等他滿心期待的,打開了罐子,聞了聞香味,感覺到一絲不對,忙拿勺子去勺。

    果然如此,誰能告訴他,為什麼裡面的不是雞湯,會是牛鞭,鹿鞭!!他們這是,是想要補死他嗎?

    啪的蓋上蓋子,姜容還渾然未知的看著他,“小古,你這是作何,趁熱快些喝啊,可別白費了我的一番心思,這可是我特意讓大廚房煮的。”

    “你不知道,牛鞭鹿鞭是幹嘛的嗎?!你難道不知道,我這個年紀吃這些東西,是會補出毛病來的嘛?!!”果然,絕對不能對資本家,產生一點的好感,尤其還是沒有腦的資本家!!

    這是淚和血的教訓!!!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10 PM

第49章 臉皮是比牆還厚的

    一直忙到半夜,必須要把第二日,要用的藥材都準備好。

    如故一邊給自己捶背,一邊走著。一晃著,從蘇府出來已經快兩個月了,這會兒已是有些初秋的架勢,明顯的區別就是蚊蟲少了,溫度低了。

    回到營帳,陳皮連鞋子都來不及脫,打著哈欠,和麻黃打了個招呼,倒頭就睡。

    如故受不了不洗臉睡覺,匆匆的打了水,也沒有功夫,去在意屋裡多了一個男人,卷著被子露了一撮頭髮,也是回周公去了。

    麻黃剛剛回營帳,東西也沒收拾,床板上連被子也沒有,看兩人先後都上了床,只好臨時拆了被單,裹著將就一夜。

    第二日天還沒亮,號角就吹破了天,“怎麼了?怎麼了?”

    麻黃最先反應過來,唰的一聲,就坐直了身子。他昨晚打了一宿的噴嚏,也沒能把兩人從睡夢中打醒,根本沒睡著多久,這號角又響了。

    萬般無奈的下床,“師弟師弟,古老弟古老弟?快醒醒,號角響了,出事了,快些起來。”

    如故本就睡得淺,剛剛號角響的時候,就已經醒了,只是時辰尚早,不願意起來就是。這會兒麻黃叫了,只能拖拖拉拉的,從被子裡爬出來,一邊揉眼睛,一邊去摸自己的鞋子。

    而陳皮,根本就是死豬一頭,饒是麻黃怎麼叫,都叫不醒,還將他的手打開,翻個身又繼續睡去。

    “這,我才這麼幾日不在,師弟他怎麼越發難叫了?”麻黃已經收拾好,只能站在陳皮床前抓耳撓腮。

    如故梳洗完回來,見著陳皮還在床上,“麻黃大哥,還是我來吧。”

    走到外頭,拿起剛剛沒倒的洗臉水,“麻黃大哥你讓讓,免得弄濕了你。”說著拎起面盆,就往床上潑。

    “啊!下雨了下雨,師傅師傅,快些收藥材了。”陳皮刷的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全身上下濕了個投,倒是,真有些像被雨淋的。

    麻黃捂著嘴,想笑又怕不道德,“咳咳,師弟快起來,號角響了,怕是出事了,咱們得快些,不然你又得被師傅罵了。”

    說著和如故兩個先溜了出去,將他一人丟在營帳裡。

    這會兒天才濛濛亮,最多才寅時四五刻。

    一路上,如故想起剛剛那場景,就想笑,嘴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麻黃,也頗有些忍俊不禁。

    突地西北面,發起了火光,“不好,是敵軍在發動攻勢,我們快走。”

    如故入軍營時日尚短,又是頭一回,見著這種架勢,心上一驚,腳下一步也不敢停,跟在麻黃身後。

    路上偶爾能遇上幾個士兵,也是一臉的急色。有些衣服都沒穿好,一面穿一面拿著長矛,跟著人流就往前跑,還有的連褲子都是臨時穿,被絆著就索性坐在地上,也沒人有時間去笑話他,人人都是爭分奪秒的。

    好不容易跑到了醫帳,葛太醫已經站在帳外張望了,見他們兩個來,忙向他們招手。

    “師傅,這是怎麼回事?”麻黃上前去扶葛太醫,葛太醫年歲本就大了,昨夜那麼晚睡,這會兒又這麼早起,體力怕是跟不上的。

    “敵軍昨日偷襲成功,今日趁著勢頭,又來了一個回馬槍,今日怕是有的忙活的。陳皮呢?”葛太醫靠在麻黃的身上,喘著粗氣。

    真是狡猾,他們就是看准了,今日早上戒備一定沒有這麼深嚴,一想到昨日那麼多的傷患,眼底都是不忍。戰爭受苦的永遠都是百姓,可是不統一,又不會有真正的太平,為了後世的安穩,他們只能前赴後繼。

    “陳皮已經起來了,又有東西沒拿,剛剛返回去拿了,師傅您別擔心。”

    這會兒,也沒有功夫去關注,麻黃是不是說了什麼謊,葛太醫和如故都是拽緊了手心,就怕傳來不好的消息。

    過了沒一會,陳皮就頂著濕漉漉的腦袋,走了進來。

    “師傅,我看到那邊火光四起,而且慘叫連連,甚是嚴峻啊。”

    如故和麻黃,同時睨了他一眼,這個沒有眼力見的,沒看到葛太醫,已經擔憂成什麼樣了嘛?

    陳皮這才誤了嘴,悻悻的站在如故身旁,“你怎麼能用水潑我呢?師兄也是,怎麼不幫著攔攔,那床鋪,今晚可是沒法睡了。”

    “誰讓你,怎麼喊都喊不醒呢?活該!”如故白了他一眼,往麻黃那邊挪了挪。

    四人焦慮的等了半個多時辰,才聽著聲音輕了些下去,“麻黃,你快去看看,這會兒如何了。”

    葛太醫等不住,推了麻黃出去,“師傅師傅,我去,我去,讓師兄在這兒陪您。”陳皮不等葛太醫回話,就先一步的跑了出去。

    葛太醫也是坐不住,一會兒站起來這兒摸摸,一會兒嫌棄昨晚藥切的不夠多,正在抱怨時,陳皮驚呼著跑了進來。

    “師傅,敵軍被打敗了,都退出去了,世子爺讓您準備準備,傷患馬上運來了。”陳皮還來不及撩簾子,就在門口大嚷起來。

    這會兒三人心是放下了,又開始忙碌起來,傷患要來了,那就得開始準備救治了。

    果不然,陳皮進來沒一會,魏熙瑞親自帶隊,將傷患送了進來。

    如故小心的打量著他,戰甲外都是殷虹的血跡,右手還握著一柄薄如紙翼的劍,上面還滴著血滴。

    這不看還好,一看就看出不對了,他的右手一隻捂著腰間,如故皺了皺眉,一步三跳的跑了過去。

    “作何?”魏熙瑞不解的,看著眼前的小人。

    “你還問作何?把手拿開!”見他不肯放開,就自己動手去挪,果然捂著的地方,還有血正在往外湧。

    “小傷,不用管我,先給他們醫治。”魏熙瑞擋開如故的手,將劍收入劍鞘,不再看他,往醫帳內走去。

    哼,你不要我管,我去告狀還不成嘛?

    如故比魏熙瑞快些,先跑到了葛太醫跟前,低低的和葛太醫說了幾句,葛太醫眉頭皺的,都快能將蚊子夾死了。

    聽如故說完,快步的走到了魏熙瑞跟前,“世子爺,您腰間是不是受傷了。”

    魏熙瑞抬眼,向如故的方向掃一眼,如故也不怕他,沖他扮了個鬼臉,不要臉的打敗不要命的。就接了剛剛葛太醫的傷患,熟練的給他傷藥包紮。

    故而也沒有看到,魏熙瑞嘴角的一抹淡笑。心中卻想著,這人性子總這麼倔,也不知是如何活到現在的。

    如故最快,將自己那邊的傷患醫治完,就到葛太醫身邊打下手。

    “小古,老鸛草用完了,你認得吧,你現在手頭上沒有傷患,你帶幾個將士,去後山采點回來。”葛太醫突地扭頭喊住他,眼神帶著些期許。

    “我去,我認得老鸛草的,只要有個人給我帶路就可。”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解了圍裙,準備出發。

    一旁躺著休息的魏熙瑞,睜開了眼睛,“你不會騎馬,準備怎麼去?讓姜容陪你去,這幾日不太平路上小心些。”說完又閉了眼。

    這人還是這樣,明明是要對別人好,非要做出一副不得已的樣子,如故朝著魏熙瑞笑了起來,“是,多謝爺關係。”

    如故整理藥簍子,魏熙瑞已經讓人去找姜容,等如故收拾好東西,姜容已經在帳外候著了。

    “這個天,看著會下雨,我們要快些,後山離這還有些路程,莫要耽擱了。”如故點了點頭,翻身坐在了姜容身後,策馬而去。

    果然剛離營帳不遠,天空就漸漸的陰濛濛起來,眼瞅著山包就在眼前,卻稀稀拉拉的飄落下來雨水。

    “什麼狗屁天氣,小古啊,你抓穩了,咱們要加快些速度了。”

    “恩,我不礙事,姜大哥只管放心就是。”說著一手抓著姜容,一手到藥簍子裡掏蓑帽,給姜容和自己戴上。

    到山腳下的時候,雨已經有些下的大了,“小古,不如咱們先避避雨?這會兒上山,怕是不容易啊。”姜容勒了韁繩,馬兒長叫著停了下來。

    “江大哥,不行啊,還有好多傷患在等著的。”擦掉臉頰邊的雨水,堅定的搖了搖頭。

    姜容一咬牙,“好吧,那我們從那頭繞過去,你可知道,這草藥長在哪兒的?”

    “我知道的,姜大哥往那邊的緩坡去,老鸛草喜乾,都在乾燥的地方生著,就往那邊。”不管怎麼擦,雨水還是不停的,順著蓑帽往衣褲裡滴,這會兒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既是不要上山,那你坐穩了,駕。”馬鞭應聲而揮,直直的劃開了嘈雜的雨幕。

    雖然不用上山,但是剛剛下過雨,山坡上滑的很,一點都不比上山容易。避過幾處土坑,淋了一身的雨,才算是到了山坡。

    “姜大哥停下,快停下。”馬兒剛剛停下,如故就一溜煙的滑下了馬背,也不管泥土泥濘,向一塊大石奔去,“姜大哥,在這等我一會,我馬上就好。”

    石頭旁的一小片幹土,正籠著幾株搭聳的老鸛草。現在正是夏秋交接,老鸛草正是採集的最好時間,如故不敢停歇,將老鸛草連根拔起,拿白布包著,才放入藥簍子裡。

    這麼一些是遠遠不夠的,順著這個方向,往裡看去,果然都是,放下藥簍子,一路采去。

    正準備起身,就聽到,不遠處姜容大聲的呼喊,“小古,小心腳下。”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11 PM

第50章 長輩是不會騙人的

    本就泥濘的路,因為趕得急,更是沒有注意腳下,姜容不喊還好,一喊就抬頭去看他。

    等發現,身體已經控制不住了,直直的摔在了亂石堆上。

    “哎呀,怎麼這麼不小心,有沒有摔傷了?”姜容一見如故摔著,忙邁著大步走了過來,伸手就要去拽。

    不想剛剛摔倒的時候,手掌先著地,手心全是碎石磕碰的,一陣血肉模糊。姜容不知,伸手就是拽了手掌,更是雪上加霜。

    “嘶,姜大哥你不要動,我自己來,你幫我拿著簍子就好了。”姜容這才發現,他又好心辦壞事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一手將藥簍子拎起,關切的站在一旁。

    膝蓋和腳踝應該也被劃破了,這些碎石雖小,但是都菱角分明,這麼重重的摔下,定是割的狠了。

    時間緊迫,他也顧不得疼不疼,好在一直都有習慣帶帕子,簡單的包了下手上的傷口,撐著旁邊的石塊,緊緊的咬著牙關站了起來。

    “小古,你沒事吧,要不大哥背你走?”姜容瞅著又無從著手,只能乾焦急。

    好在傷口雖多,但是都不太深,不過是些皮肉傷,“姜大哥,你將簍子裡的草藥遞給我,對,就是你手邊那種。”

    將草藥塞進嘴裡,大力的咬了幾下,草草的敷在幾處較深的口子上,“行了,這樣就無礙了,我們這就回去吧,耽誤不得的。”

    “你不要我背著,我扶著總行吧,小孩子家家的,這般要強也不知跟誰學的。”說著也不顧如故的反對,摻著他往前走,吹了聲口哨,馬兒就會意的跑了過來。

    腳上有傷,馬兒又高,根本爬不上去,如故又不想姜容抱著上去,不免為難的皺了皺眉頭。

    馬兒卻像是通了靈性,見如故站著不動,溫順的趴下了身子,低低的伏在如故跟前。

    “喲,這雪影倒是喜歡你,以前可從未見過這般,若是你也喜歡,大哥就將這馬送與你。”姜容因之前的事,心裡還有些覺得對不起如故,這會兒自然特別大方,等如故小心的坐穩了,才揮了鞭子開始往回趕。

    如故一聽,眼睛都亮了起來,這匹馬他入軍營的時候見過一次,渾身雪白,速度快如閃電,只是想來自己根本不會騎馬,眼神又黯了黯。

    “姜大哥的好意,小古心領了,只是我不會騎馬,這麼好的馬兒,送與我豈不是浪費了?”

    “哎,不會就學嘛,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不會騎馬呢?軍中哪個不是善騎射的好手,若你真有心想學,待我回去找了爺,哪日空了教你便是。”姜容不以為然的說道。

    這麼一說,本來還有些沮喪的,馬上又高興了起來,“姜大哥你可不許蒙我,那咱們就說好了,過幾日空擋了,你可一定要教我騎馬,還有雪影可歸為了啊。”

    “哈哈,你這小娃娃,怎麼這麼多變,一會兒高興一會兒難過,可比這天氣多變的多了。”

    如故才不管姜容說什麼,得了便宜還賣乖,可不是他會做的事。

    回去的路程,比來的時候快了許多,衣裳早就濕透了,好在古代的粗布不顯形,就算是濕了也看不出什麼。

    跑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就看到軍營的大旗,已然就在前方,姜容更是不停加快了速度。

    “見過姜大人。”兩邊的守衛見姜容歸來,忙有人來牽馬。

    “不用了,我待會自會將馬,送去馬廄的。”難得的心細了一回,想著如故身上有傷,還是直接將馬騎去了醫帳。

    “籲,好了,咱們到了。”姜容正在犯難,這上馬容易,下馬難。

    還沒糾結多久,就見雪影踩了踩前蹄,俯身又趴了下去。

    如故欣喜的緊,走到雪影身前,摸了摸它的腦袋,雪影溫順的吐了舌頭,輕輕的舔著他手上的傷。

    聽見馬聲,陳皮出來探,“小古,姜大人,你們回來了啊,師傅可是念叨了好久,快進來吧。哎,小古,你怎麼受傷了?”

    “不過一些皮肉傷,不值得這麼大驚小怪的,雪影你聽話,我過幾日來找你可好。”

    雪影果真聽話的,從地上起來,回頭看了如故一眼,自己咬了姜容手裡的韁繩,往馬廄的方向跑去。

    “我以前只道,此馬是匹良駒,今日才知道原來這馬兒,還是匹通曉情義的馬啊。”姜容朝著雪影跑去的方向,喃喃自語著。

    那頭,如故見雪影離開,忙一瘸一拐的跟著陳皮進了醫帳。

    “葛太醫,幸不負重托,草藥正在姜大哥哪兒。”葛太醫聽著聲響,也走了出來。

    “找藥要緊,你身體更是要緊啊,怎麼會受傷的,陳皮快扶小古進來,為師給他上藥。”

    如故聽到上藥,就嚇得臉色雪白,葛太醫還當是他真的傷重,不免讓陳皮加快了動作。

    “葛太醫,不可不可,我先前已拿草藥敷過了,這會兒身上都是泥,還是讓我回營帳,自己上藥吧。”怕葛太醫不信,忙舉了手給葛太醫看。

    葛太醫看了看,“處理倒是及時,既然你堅持要自己上藥,我也不強求,這會兒傷患也不多了。陳皮你去給小古,取些藥酒和傷藥,你扶他回去吧。”

    想了想又交待了如故幾句,“雖然你自己行醫懂得,就怕醫者不自醫,你要洗身子注意莫碰著傷口,若是不方便就讓陳皮幫著你些。”

    如故不忍駁了,葛太醫的一片好意,只能先應著,“小古知道了,多謝葛太醫的關心。”

    陳皮取了藥出來,上前去扶如故,“世子爺聽說你受傷了,說是讓大廚房給你燒兩桶熱水,讓你先洗洗,去去寒氣,這個時令,可是容易得風寒的很。”

    “那可多謝世子了。”如故不免高興起來,這人可是有一顆玲瓏心,別人心裡想什麼,他都能知曉?

    慢慢的挪回了營帳,等放下了東西,陳皮還真準備要幫如故上藥。

    “陳大哥,我這裡自己就可以了,醫帳那兒一定人手不夠的,你就莫要擔心我了,我手腳都好好的。”如故是呆都不敢讓陳皮多呆一會,剛一坐下就要趕人。

    陳皮想了想,也是,醫帳內只有葛太醫和麻黃,幾個醫徒又都是不懂的很,有些為難的看著如故,“你這,真的不用我幫忙?”

    朝著他再三點了點頭,陳皮這才滿口的應下,邁著大步走了出去。

    見陳皮是真的出去了,才艱難的解了手上的帕子,打了些清水,將傷口上的泥塊都洗掉。

    泥塊都有些結了塊,沾在上頭,好在沒多久大廚房的人,就提了兩大桶的熱水送了過來,可算是結了他的燃眉之急。

    “多謝兩位大哥了,還勞煩兩位親自送來,真是感激不盡,這有些碎銀子,不若兩位收下吧。”

    “哎,我們聽說,小哥為了給傷患采藥,這才受了傷,不過是送兩桶熱水罷了,有何辛苦的,一會若是用好了,放著就是,晚些時候自有人來取的。”也不收如故的銀子,提了空桶就離開了。

    如故起身,探了探營外,這會兒還不到回營的時間,營外鮮少有士兵走動,放下營簾,挪著笨重的步子往回走。

    先兌了一桶水,小心的將身上的泥全部沖掉,才縮著身子,爬進了另一桶乾淨的水裡。

    葛太醫真是料事如神,這會兒哪還顧得上什麼傷口,能洗個熱水澡,簡直就是一朝美夢得以實現,就是讓他傷口晚些日子好,他也得好好泡泡。

    不敢在水裡呆太久,就怕有什麼人會闖進來,又怕傷口泡的太久會潰爛,草草的擦了擦就裹了衣服,從桶裡翻了出來。

    早前荷雲荷晴做的衣服,沒有帶出來過,後來跟著魏熙瑞,在一個小鎮上,隨便買了兩件換洗。

    現在唯一的這件,又破成了這樣,大大小小的口子,怕是不能再穿了。又捨不得扔掉,只好洗乾淨了放起來。

    左手傷的比右手重,那石子若是再深一點,就是經脈了,還在這會兒沒事,先把身上的傷口都抹上了金瘡藥,再兩手交替著包紮。

    等全部包紮完,已是滿頭大汗,簡單的擦了擦,不敢多停歇,把裹胸和衣物都洗乾淨,才算是將證據都毀滅了。

    整理完東西,已是精疲力盡了,本想著稍微休息一個時辰,就起來去尋吃的,沒想一沾枕頭,就睡了三四個時辰。

    “小古,小古,醒醒啊,早和他說了讓他注意些傷口,這才剛了,就這般不注意起來。”

    如故睡的模模糊糊的,總感覺有人在叫自己,想要開口罵人,卻發現嗓子乾澀異常,腦子這才有些清楚。

    都是之前貪圖舒服,傷口碰了水,這會兒怕是傷口感染,導致了發燒。

    “師弟,你就少說兩句吧,喂了藥,估摸著再睡一晚,明早起來就能好許多了,你這麼吵著,只能讓他休息的不好。”聽麻黃這麼說著,陳皮才安靜了下來。

    如故頭昏昏沉沉的,既然已經吃過藥了,那就是可以繼續睡了吧,這麼想著想著,頭歪了個方向,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12 PM

第51章 眼淚是剎不住車的

    大約是喝了藥,早上醒來的時候,頭已經沒有那麼疼了,陳皮和麻黃已經不在帳內,桌上留了一碗粥和兩個饅頭,還有張紙條。

    起身時頭還有些悶悶的,好在沒有什麼大礙。粥放的時間有些久了,洗漱完,坐在桌前開始嚼饅頭。

    打開紙條,是麻黃留的,讓他今天在帳子裡休息,不用去醫帳了,午飯和晚飯會讓人送過來的。

    自從換了工作,跟著魏熙瑞起,今天還是頭一個休息日,伸了個懶腰。在這古代,既沒有電視又沒有電腦,這裡又是軍營,也沒有地方逛街,所謂的休息,還不是給你放一天睡覺罷了。

    如故伸了一個懶腰,外頭的雨已經停了。

    大概這裡離真正的戰場,還有些距離,並沒有那種飛沙走石的緊迫感,反倒有些暴風雨前的寧靜。

    走出營帳,準備去活動活動筋骨,這幾天連續高壓,讓本來就體質弱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

    “這不是古小哥嘛,聽說你受傷了,怎麼不多休息休息。”這段時間,在軍營混的時間長了,也慢慢的遇上人,都會和他打招呼。

    如故笑著和他們打招呼,“不過一點皮外傷,睡一夜就好了,哪有那麼金貴啊。”

    本來覺著無所事事,突地想起來,昨日姜容說的,要教自己騎馬來著,一時有了興趣。

    問了馬廄的位置,一路摸索的走了過去。

    馬廄門口有兩人在看守,出入的人並不多。如故還怕他們不讓他進去,結果冤家路窄,門口看守的,有一個正是調侃過他的那個兵大哥。

    “哎,馬廄重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剛要攔著他,結果身邊那個兵大哥,推了推他,“瞎說什麼呢,這位小哥是世子爺的人,怎麼會是閒雜人等,小哥您請您請。”

    如故奇怪的看了看他,也沒想太多,朝他感激的一笑。

    “你可別害我,上回我就是說了他兩句,就被世子從大帳調到這兒了!以後記著看到他,就繞道!”另外一人後怕的,看了如故的背影一眼,認真的點了點頭,惹不起還躲不起嘛?

    馬廄裡的馬並不是很多,如故一眼就看到了,同樣精神抖擻看著他的雪影,高興的撲了過去。

    輕輕地拿手,梳著著雪影的毛髮,“雪影,你想我嘛?”

    雪影像是聽懂了,頭不停往他手上頂,還高興的發出聲響。“我也很想你的,我把你放出來好嘛?”

    還不等如故去解門栓,雪影一個躍身,就穩穩的站在了如故身前。還討好般的,將腦袋往如故懷裡拱著。

    “哈哈,好癢好癢,雪影不要鬧了,哈哈哈哈。”如故有癢癢肉,之前倒是沒有發現,這會兒卻是笑得腰都直不起了。

    雪影像是有些不明白,為何平時看著很正常的主人,這會兒卻瘋瘋癲癲的,歪著腦袋,不解的看著他。

    笑了好一會,才算是停了下來,“你還跟我裝無辜。”如故好笑的點著它的鼻尖,“聽話,我去給你找毛刷,伺候你好不好?”說是問雪影,卻是自顧自的找起東西來。

    前世的時候,在電視節目上看過給馬刷毛,倒是沒有自己親身體驗過,想著都有些興奮。

    手上的傷口,剛剛換了藥拿紗布簡單包著,只要不再碰到水應該是沒事的,拿好東西回去的時候,雪影已經溫順的趴好,這是體諒他身高不夠麼?

    輕輕的將刷子從頭開始,慢慢的往下刷,雪影的毛色很漂亮,很少有雜色,可以說是難得的通體純白。毛髮很軟,又細又長,刷的重了它會搖搖頭,刷的舒服的時候,就會低著頭朝如故,討好的賣個萌。

    等刷的差不多了,如故才收了刷子,從兜裡變出一根胡蘿蔔,在雪影眼前晃著,“想吃嗎?想吃就點點頭。”

    雪影先是小心的嗅了嗅,才雙眼亮閃閃的看著如故,這麼一瞧,這主馬兩個,貪吃的時候模樣可不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好好好,給你吃,這麼可憐巴巴的,看得我的肚子的也餓了。”

    喂完胡蘿蔔,如故才小心翼翼的爬上了馬背,還不放心的,趴在它耳邊交代,“剛剛咱們,可是建立了革命友誼,你可不能把我丟出去啊,不然這臉可就丟大了。”

    雪影也是聽話的,搖了搖尾巴,緩緩的站了起來。

    大約是感覺到,背上的這個人,是自己喜歡的人,一時高興的叫了聲,抬了蹄子,撒歡的往前跑去。

    “喂喂喂,雪影,雪影,咱們不帶突然襲擊的,慢些兒雪影,啊!”

    前面是一個橫欄,雪影的速度卻一點都不減,嚇得如故連反應都沒了,只能傻傻的看著橫欄越來越近。

    “趴下,快趴下。”不知是哪傳來的聲音,下意識的趴下了身子,將整個腦袋都埋在雪影的背上。

    猛地跨過橫欄,雪影的興奮卻止不住,又高高的抬起了前蹄,差不多有七十五度,還不停的鳴叫著,聽到如故的尖叫聲,一點都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更勝。

    如故死死的抱著雪影的頭,不讓自己的身子往下滑,可是他手上有傷,根本堅持不住多久。

    “放手,你這麼勒著雪影的脖子,它更不會停下來,快鬆手!”

    下意識的將手鬆開,隨著的就是耳邊的風聲,和身子止不住的下落。

    就在如故以為,自己要摔在地上的時候,卻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一陣的青草味,瞬間充斥了整個鼻腔。

    “你沒事吧?”那聲音,再次在頭頂上響起,“你先坐會,我去安撫雪影。”

    坐在了草堆上,這才有了些踏實感。

    剛剛在馬上受了驚嚇,一時頭還有些暈乎乎的,根本看不清前面的人是誰,踹著粗氣,趴在草堆上休息。

    過了好一會,耳邊不再有嗡嗡的聲音,這才好了些,勉強支著身體去看。

    這不看還好,一看那個在栓門栓的人,整個人像是被什麼魔咒定住了身子,眼淚不聽使喚的,從眼眶裡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哥哥。”

    那人也是愣了愣,僵硬的轉過身子,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手裡的鐵栓直直的掉在了地上,“如兒。”

    飛快的將門拴好,跑到了草堆前,“如兒?你是如兒,你怎麼成了這副模樣?還穿著男裝,不對不對,你怎麼會在軍營裡?快給哥哥看看,剛剛有沒有摔著哪兒,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快和哥哥說。”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比如,你很想得到一樣東西,千方百計也得不到,等你想要放棄的時候,你卻發現,它被送到了你手邊。

    如故腦子還轉不過彎,只會一直流眼淚,看著蘇文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把如故攔進了懷裡,“不哭不哭,哥哥在這裡,不怕了,不怕了,什麼事都有哥哥來解決,如兒不哭了。”

    好像要把這幾個月,和這一年多來,所有的擔驚受怕,所有的委屈無奈,都一次發洩出來。因為她有靠山了,她可以不用再顧忌,會不會有人一直算計她,也不用時時刻刻的,去防備身邊的所有人。

    哭了很久,蘇文筠連姿勢也沒變,她哭不停,他就一直輕輕的怕著她的背。

    終於哭爽快了,吸著鼻子,臉上已經,被眼淚和鼻涕混作了一團。

    蘇文筠溫柔的拿了帕子,也不嫌棄她,小心翼翼的擦著,“怎麼這麼久不見,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小花貓,也不怕哥哥笑話。”

    “哥哥說謊,我小時候才不哭的。”這才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一把搶過帕子,自己擦起來。

    “好好好,我們家如兒從來不哭的,是哥哥說錯了,嗯,就罰哥哥學大豬頭好不好?”用手頂著鼻尖,故意扮醜去逗她。

    如故沒憋住,噗的一下笑了出來,“哥哥好醜。”

    “總算是不哭了,好了,現在可以告訴哥哥,怎麼會在軍營的了吧。”蘇文筠脾氣一向好,早年在京城,就是寵妹妹出了名的,這會兒自覺能哄妹妹,不過扮個醜態,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從如何發現大伯的心思,開始說起,斷斷續續的講了好久。

    蘇文筠的眉頭越聽越皺,“怎麼會這樣?沒想到大房的人,打主意都打到我們頭上了,爹爹從來不和他們爭任何東西,就算是老祖宗留下的,也都是大房占得多,他居然還不知道滿足!這個老匹夫,等戰大勝了,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如故按下蘇文筠的手,“哥哥不要動怒,我們根本沒有證據,不過都是我的猜測罷了,而且是我逃出蘇家在先,咱們不在理啊。”

    “都是哥哥太衝動,還是你說的對,可是我和爹爹,每隔十日就會給你送信,你怎麼沒在信中說道這事呢,你看,你回的信,我都貼身收著的。”

    蘇文筠說著,就從兜裡掏出了幾封,保存的完好的書信。

    如故忙接過拆開,一目十行的看下,“哥哥,這根本就不是我寫的,從你們離了蘇州,我只收到一封信,再也沒有什麼,你說的書信到過我手裡。”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12 PM

第52章 做夢是會變成真的

    “如兒,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待回朝一日,哥哥定當為你討回公道。現在最要緊的是,帶你離開軍營。”蘇文筠雙手握緊,眉頭緊皺,如故生怕他做出傻事來。

    輕輕拍了拍,蘇文筠的手背,“哥哥莫急,我現在還不能離開,你聽我說。”

    如故還沒說完,蘇文筠就一臉的反對,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瞭解他的脾氣,“世子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既然答應他要,做人就不能食言,這是小的時候哥哥教我的,如兒還記得。而且現在前方不定,正是用人之際,不管如何現在我都不能走。”

    “這……”蘇文筠果真停了動作,他這人為人耿直,自是能聽進這番話的。

    “既然你這麼說,就依你的。但是你不能再與那些醫徒同住了,一會回去收拾東西,搬去哥哥那。雖說哥哥職微,好歹是單獨的帳子,你出入也方便些。”

    如故想了想,點了點頭,“都依哥哥的。之前聽說爹爹傷勢嚴重,這會兒不知如何了?”

    “不要聽那些人胡說,爹爹一開始傷勢確實不輕,好在葛太醫拔箭及時,已經送去醫藥局調養了。前幾日我去尋爹爹,還說道你,沒想到你卻受了這麼多苦。”

    這些日子重懸的心,總算是隨之落下了。

    馬廄終究不是敘舊之地,兩人聊了一會,蘇文筠就起身送如故回營帳,準備打包東西滾蛋。

    剛出馬廄,就有小將迎了上來,“蘇千總,您怎麼在這兒啊,剛剛傳來消息,從廣東運來的糧草被劫了。”

    “什麼?糧草被劫了,什麼時候的事?”說著急匆匆的,就要跟著那人走,走了兩步才想起來,“如兒……”滿臉複雜的看著如故。

    “千總大人要事在身,就先去忙吧,小古的事改日再問,也是一樣的。”如故挑了挑眉,示意他現在分場合。

    蘇文筠意識到喊錯了名字,假意咳了咳,“今日我事忙,你父親的事我自會留心,你先下去吧。”

    朝他安慰的笑笑,才帶著人急匆匆的走了。

    雖說去蘇文筠那住,是個很大的誘惑,但自己表面上與他非親非故的,總不能憑空冒出來一個親戚吧,那就太刻意了。

    糟心事太多,乾脆不想,等蘇文筠的背影,已經遠去看不見了,如故才往回走。

    其實之前被雪影摔下馬,腳上的傷口就裂開了,只是不想讓蘇文筠擔心,一直忍著沒有說。

    一回了營帳,忙拆了繃帶,換了傷藥才好一些。

    午飯是陳皮送來的,早飯吃的有些遲,胃口不是很大,草草吃了幾口,就窩上床睡午覺。

    剛剛睡下沒多久,就做起了夢來。

    夢裡,是一片硝煙,不計其數的士兵手握長矛,對面也是同樣身穿盔甲的士兵,兩方正在廝殺。忽的火光乍起,不知從何而來的火箭,劃破長空,點燃了糧車上的糧草,一時方陣大亂嘶聲四起。

    最前方的一匹紅鬃烈馬上,坐著一黑袍男子,看不清他的臉,只能聽見他撕心裂肺的叫著,“不要亂,放棄糧車全部歸正隊伍。”

    瞬間所有人都依照指示,丟下糧車往他身邊靠,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屏障。最外圈是盾牌手,裡圈是長矛隊。

    就以這個陣型,敵人攻不進,慢慢的被逼退到了邊界,剛要撤走。從遠處的人堆裡,射出了一支鐵鉤長箭,直直的往黑袍男子背上射去。

    “小心!”如故尖叫著,從睡夢中驚醒,那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他的手心到現在還冰冷著,因為他看到了那黑袍男子的臉,不是別人,是魏熙瑞。

    剛要罵自己傻,這種夢也會相信。準備起床擦個臉醒醒神,就聽見外頭一陣騷動。

    姜容一臉急迫的沖了進來,眼裡充滿了血絲,身上還披著盔甲,走路的時候還有血水往下滴。

    “快跟我走!”

    如故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完全不知所謂。“姜大哥,你別急啊!有事,也得等我鞋子穿上再說啊。”

    “穿什麼鞋子!爺性命危在旦夕,你還有什麼心思穿鞋子。”一時愣著沒躲,被姜容的口水噴的滿臉都是。

    “你說什麼?爺怎麼會危在旦夕了,你不要瞎說。我昨日還給他看過,好好的,絕對比你身子棒。”

    “快跟我走,我騙你作何?今早,糧草在十裡外的青雲山被劫,爺不顧身上的傷,帶兵前去。不想背上中了敵人一箭,剛剛葛太醫說,箭上有毒,讓你快些過去!”

    手裡的鞋子,應聲掉在了地上,背上,中箭,全都是夢裡的場景,難道自己夢到的都是真的?

    被姜容拖到醫帳的時候,鞋子只有一隻,腳上剛綁的繃帶也滲出了血。

    “師傅,小古來了,小古來了。”

    葛太醫正坐在床架前,箭後頭的木棍已經被拔出,掉在地上,可是卻不見箭頭。

    來不及管腳上的傷,瘸著腳一步三跳的沖到了床架前,“怎麼回事?這麼久還不拔箭?再這麼下去,不死也要落下病根啊。”

    等看到,如故的話才止住了,箭頭深深的嵌在後背上,靠拔根本拔不出來。難怪,姜容這麼急匆匆的拉自己來。

    “陳皮,我走路不方便,你幫我搭把手,我的包袱就放在碾藥石旁,再給我打些清水。”

    陳皮還沒有動作,姜容已經先一步跑了過去,“我來拿我來拿,你要什麼,我動作快比他快!”

    這會兒功夫,也沒有時間爭論這些了,接過雙肩包,把工具一一鋪好。“葛太醫,我的麻醉散用完了,您的能不能借我些。”

    “我要燭臺,鹽水,乾淨的紗布……”

    “箭上的是什麼毒,有沒有查出來?”這話是對著葛太醫問的。

    “是七心海棠,這個不難解,我這有七心海棠的花粉,只要箭頭取出,服瞭解藥就可。”

    如故點了點頭,中箭的時間有些長,血已經凝固了,要取箭頭就得割開取出。

    以手量了大約要下的大小,按慣例給刀消了毒,屏住氣下了第一刀。他這才做了半身的麻醉,全麻肌肉緊繃氣血會不通。

    “我停下的時候,就給他灌鹽水,灌不下去也得灌下去。”

    接著是第二刀,直到下了第五刀,才算是把口子劃開了。給鑷子消了毒,探進去夾箭頭。

    他的手在顫抖,生平第一次動手術,他感到了害怕。他的醫途,幾乎是一帆風順的,他有比別人更高的天賦,還有更好的氛圍,他的第一次手術,都遠沒有像現在這樣發抖過。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他的猶豫,卻沒有一個人敢開口打擾他。

    他想到了,他最後的那場手術,是取一顆子彈。那人不敢去大醫院,找到了他這裡,他好心的答應了,卻被滅口在手術臺上。

    可是他不後悔,他只是後悔沒有早一步離開,他從來沒有後悔過,救治任何一個人。

    這麼想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鑷子飛快的下手,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了箭頭。當箭頭掉在地上時,所有人的心都跟著震了震。

    接下去是縫傷口,不再有一絲的猶豫。

    “把解藥先喂了吧,他耽擱的時間有些長了。”好不容易將解藥,從魏熙瑞嘴裡灌了進去。

    “小古,爺,這是沒事了吧?”姜容小心翼翼的開口,就怕哪兒逆了他的鱗。

    縫好最後一針,收了線尾,將滿是血的手術刀和手術針丟在了清水了,“若是今天夜裡,發了高燒,那麼就算是得救了,現在都不得掉以輕心。”

    “小古,你的腳!”出聲的人竟是蘇文筠,剛剛心思都在手術上,也沒有注意到多了個人。

    眾人這才看到,他腳上的繃帶早已被血滲透。

    重新包紮了傷口,蘇文筠陪著如故在隔間休息。

    “我以前從來不知道,我們家如兒這麼厲害,剛剛你沒看到,哥哥都看傻了。”蘇文筠小心的避開他的傷口,給他喂雞湯。

    如故彎著眼睛,笑得一臉無害。“哥哥是笑話我嘛?”

    “哥哥是認真的,剛剛哥哥真的發現,如兒已經長大了,不用哥哥來保護都可以救別人了。”蘇文筠說著這話,口中卻帶著些酸氣。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妹妹,居然一年多不見,不再需要他這個哥哥了。

    如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才這麼些日子不見,哥哥怎麼越發的像老先生了,滿口子的酸話,熏死人了。”

    “好好好,不酸不酸。哥哥看剛剛如兒的手法,有點都不像是短日子學的,以前怎麼沒見過你耍刀子?”

    如故這才心下不好,腦子轉了好幾個彎,這才結結巴巴的開始編謊話。

    這人啊,是不能說謊的,說了一個謊就得,繼續說無數的慌來圓前面的謊。

    “哥哥和爹爹要上戰場,如兒想幫卻沒有法子,在書房的時候撿了醫術看著,覺著有意思,就偷偷的練著,想以後總能有機會用到的。”

    “都是哥哥不好,一直都忽略你了。”沒想到,蘇文筠卻當真了,話裡滿是愧疚。

    如故剛要解釋,那廂,姜容又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小古,小古,怎的爺到現在還沒醒?你快去看看啊!”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13 PM

第53章 醫護是非常偉大的

    “不用擔心,他只是毒素未清。七星海棠的花粉本就有些昏迷的成分,你們看著,我去給他熬貼藥。”魏熙瑞的身體,因為常年的鍛煉,恢復能力比平常的人要好的多。

    喝過藥,如故就先讓人散了,今天晚上他得留下守夜,不出意外晚上還有的忙活。

    姜容和蘇文筠不放心,都留在帳子裡陪著,三人粗粗用了些飯菜,給魏熙瑞硬喂了些湯水,就各自休息著,養存體力。

    夜裡果真發起了高燒,好在提早就有了準備,三人不停的拿毛巾冷敷,反反復複的喂些姜湯。因為意識很差,基本都喝不進去,強扣著下巴也只能灌了小部分。

    等燒退了,如故就讓他們兩個先休息,自己守著魏熙瑞。糧草的事還沒有下文,他們也得早作打算才是。

    第二天早上醒來,魏熙瑞看到的就是,枕頭邊上擺了一顆黑乎乎的腦袋。

    因為他的傷在背上,所以是趴著休息的,撐著手臂想要起來,卻扯到了背上的傷口,一時又跌回了枕頭上。

    如故被這聲響驚醒了,揉著眼睛,等和魏熙瑞兩人大眼瞪小眼,這才清醒了過來。

    指著他的鼻子,開始蘇氏教育。“爺,你應該叫醒我的,扯著了傷口,就不好了。若是傷口發炎,還得再縫一次,就是您不怕疼,也得給我省些線呀。”

    “水。”

    一邊去倒水,一邊嘀嘀咕咕的繼續教育。

    魏熙瑞從小到大,就算是皇爺爺也沒有這麼說道過自己,更別說是別的旁人了。

    如故端了茶碗,正好說的口有些幹了,也忘了是要魏熙瑞喝的,全倒進了自己的嘴裡。

    魏熙瑞不免有些好笑,這人平時看著很是乖順,可是到了某些事情上,卻意外的堅持。“我的水呢?”

    “啊?”如故這才愣了下,低頭看了看空落落的茶碗,才訕訕的抓了抓腦袋,“我再給你倒嘛,不過一碗水,咱兩誰跟誰啊,誰喝都一樣嘛。”

    不能靠著也不能躺著,只好側了身子,如故又不敢給他一次性喝太多,沾了沾唇瓣就扶著他趴回去。

    “還要多久?”

    正準備也趴著再睡會,就聽到頭頂上傳了聲音。什麼多久?我怎麼知道啊!

    眨了眨眼睛,才想起來,應該問的是他的傷吧,“爺問的是,傷口還要多久才好?”

    見他點了點頭,又佩服起自己的理解能力來,探頭看了看傷口的癒合程度,“快著呢,爺的身子比常人的好,好好養著,兩三個月就好了。”

    本來沒有什麼表情的臉,終究是塌了下來,“兩三個月?這還叫快?給我兩三個月,我都能將敵軍擊退到明水外了,不行,最多三日,我就得親自帶兵。”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本就是身體弱著,這會兒也有些喘不上氣。如故要去扶,他搖著手,固執的自己慢慢坐直,像是要證明,他恢復根本用不了三個月。

    “我話還沒說完呢,”起身拿了袍子,披在他身上,因為傷口的原因,魏熙瑞的上身一直是沒有穿衣服的。這麼一起一動,本來的毯子也被甩到了地上,“兩三個月,那不是沒有我調理嘛,若是有我在,自然不同了。”

    聽他這麼說,身子才沒再僵著,勉強披上了袍子,還是眉頭深鎖的看著如故。

    “好好好的,我的大爺啊,三日你想要上戰場,是絕對不可能的。就是你強撐著爬去,我也不會讓你去的,不信咱兩試試,到底是我的藥厲害,還是你的意志力強?”

    “那你說要多久?”

    如故聽他口氣放軟了,捂著嘴偷笑。終於也有一天,自己能讓這位大BOSS吃癟了。

    “三日是真的太短了,你若是真的想。最少也得半個月,哎,不許跟我討價還價。”看他乖乖的吞回要說的話,才滿意的繼續說,“你身後的線要十日才能拆,等拆了線還得休息幾日。這已經是最低的底線了,不能再少了。”

    “這是我自己的事,就是死在馬上,也不干別人的事情。”

    “誰說這是你自己的事,你的病是我治的,我就要對你負責任,就算你要死,也絕對不能死在傷口迸裂之上。”狠狠的將人一把壓下,蓋好毯子。

    安撫的拍拍他的手背,“我知道你心急,但是你要相信姜大哥他們呀,還有你自己親手訓練出來的士兵,你難道對他們一點信心都沒有嘛?這是往小了說,你不珍惜自己,這是你的事。

    可是若是你死,我們大魏朝就得失去一名猛將。聖上就要失去一個孫子,黎明百姓就要失去一個好世子。你說你的身子,還是不是你自己的事?”

    靜了好久,就在如故以為自己要挨揍的時候,魏熙瑞突地一笑,“這都是什麼歪理,不過好在有些道理,半個月我等不了,你說十日拆線,那就十日。”

    如故在心裡比了一個剪刀手,第一戰小醫徒VS大BOSS,小醫徒完勝。

    其實,按照他的身子恢復情況,一個星期就可以拆線了,他故意說是十日,讓他自己往裡頭鑽。

    “爺醒了?”如故剛熬了藥,要給魏熙瑞服下,就看到姜容和蘇文筠,邁了大步走了進來,後頭還跟著多日不見的沈青賀。

    “爺已經醒了,你們稍等一下,我喂了藥就出去。”

    魏熙瑞抬手,示意他們不用多禮,“沒什麼好避諱的,你留下就是,子仁你先說。”

    沈青賀點了點頭,“子仁幸不辱命,已將信送到四王爺手中。四王爺已經開始動身,借著皇上大壽,備了壽禮,已經往京城趕了,回信在這裡,請爺過目。”

    如故識趣的放下碗,去接了信,遞給魏熙瑞。

    “先放著吧,糧草的事怎麼樣了?”

    這會換了蘇文筠,上前一步拱著手,“糧草已經被敵軍燒毀,好在家父得了消息。已經在關內籌備糧草,不日將親自押送過來。”

    “這就好,只是蘇將軍身上還有傷,還要麻煩他跑一趟了。唔,燙。”

    如故聽到提到蘇仲梁,喂藥的手抖了抖,又怕被魏熙瑞看出什麼,沒吹涼,就忙把勺子往他嘴裡塞。

    還胡亂的扯著慌,“燙的好,喝了才能早日康復。”

    聽他這麼說,直接抓了藥碗,一口悶,倒把如故看得一愣一愣的。

    沒工夫管他,又開始和三人討論,這幾天的擺兵佈陣,“我這幾日受傷,他們一定會趁機再來襲。這樣,從今天起,東營的人馬都駐紮在梧桐溝,就由子仁帶兵。西營去接應蘇將軍的糧草,就子錚去吧。姜容帶兵駐守大帳,不能讓上次的事再發生了,還有去找朱將軍讓他來見我……”

    如故收了藥碗,也聽不懂他們說的這些,就準備默默的退出去。

    正要出去,就被姜容叫住:“小古,這幾日我們不在,就得多麻煩你照顧爺了。這樣吧,你的營帳離這邊有些遠,來回的麻煩,我讓人添張塌子,你就在這邊歇下吧。”

    如故還傻在原地,剛想救助蘇文筠,結果蘇文筠就接著點了點頭,“嗯,那邊營帳裡人多口雜的,歇在爺這也安心些,我去幫你搬行李吧。”

    就這麼,被人趕鴨子上架了。

    “爺,該吃藥了,爺不是每次都喝燙的好!爺,該換藥了,爺那個是拿來纏繃帶的,不是拿來洗臉的!”

    剛住進去,如故就發現,這個看著不能自理的大少爺,他根本不是不能自理,不能自理那是誇他好麼?!!

    他們給她的塌子,就放在隔間,可以很清楚的聽到隔壁的動靜。第一天晚上,他幾乎神經質的,醒來過十幾次。他現在才知道,以前那些醫護是多麼的不容易。

    等夜深人靜後,魏熙瑞慢慢的扶著身邊的椅子,坐了起來。

    展開了,白日裡的那封信箋。

    一目十行的,快速的將信上的內容看完。艱難的起身,將信丟在了燭火下,看著它化作了灰燼,才趴回了床上。

    不是不信任小蘇,只是信上的事,不管是他還是別人,知道了,對他只有弊沒有利。

    早在第一次,知道刺殺自己的人是太子所派的,他就不再信任任何人,開始培養自己的人馬。

    先是為人正直的蘇仲梁父子,明面上他們兩是親皇派,實際沒有別人知道他們是自己的人。接著是因為魯莽得罪左丞相的姜容,是自己從左丞相手裡救了他。接著就是意氣相投的沈青賀。

    最後得願以償的,擁有了一支自己親手訓練的軍隊,甚至成為朝中第一的大將,讓太子更加的忌諱自己。私下更與四皇叔等人,多有聯繫。

    至於古如蘇,對於他來說,完全是一個意外,甚至,有些什麼已經慢慢的超出了他的控制範圍。

    也許等他日,他不用再背負這麼多的時候,他會按照心裡的想法,帶他歸隱。或者他不介意,世人的眼光,他也會公開他,而現在,都還不是時候。

    聽著隔間,因為他聲響,而抱怨著醒來的某人,彈指熄滅了燭火,卻息不滅他嘴角的笑意。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14 PM

第54章 自作孽怪不得人的

    “爺您不能吃這麼油膩的東西,誰給您拿來的!廚房那幾個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啊。”如故剛洗完自己和魏熙瑞的衣服,一走進大帳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面。

    魏熙瑞急忙又塞了一塊雞肉到嘴裡,“是我讓他們做的燒雞,你怪他們做什麼?”

    如故大步邁過去,一把從魏熙瑞手裡奪過了碗,“吃吃吃,到時候十天好不了,你可別怪在我的身上啊?”

    聞著碗裡的燒雞味道,實在是太香了!如故吞了吞口水,這幾天為了照顧魏熙瑞,跟著他吃了四五天的素一點油水都沒有沾,看著手裡色香味俱全的燒雞,就是佛主都要動容了!

    “既然我不能吃,你一會吃了不要讓我看見,免得我聞著又饞了。”這幾天他已經可以自己坐起來了,就是還不能有太大的動作。

    不能被美食所收買啊!可是真的太香了,不如就吃一塊?

    如故心裡的正義小人和邪惡小人正在掐架,自然是看不到,靠在床榻上某人不經意的笑容。

    最後還是沒能抵抗住食物的誘惑力,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別以為我吃了你的燒雞,你就可以不喝粥了,最多最多我讓小李給你煮鍋雞湯,不能再多了啊。”

    “是,古大夫。”

    “這還差不多,你自己趴好我去拿藥給你換。”為了增加可信度還故意的沒把燒雞帶出去。

    如故發現,自己實在是小看了這人的恢復速度,這才五天差不多就能拆線了。小心的翻看傷口,也沒有什麼不良反應,看來明天就能拆線了。

    綁好繃帶系了一個蝴蝶結,小心的將魏熙瑞扶坐起來,“你恢復的比我預料的還快些,明天就能拆線了,再忍忍很快就能吃肉了。”

    還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魏熙瑞有些哭笑不得起來,明明是看他跟著自己吃素吃的臉都瘦了一圈,想要讓他多長點肉,結果反被人這麼安慰。可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誰讓我們的世子爺想對人好還要這麼彆扭呢?

    剛把東西擺好,正巧蘇文筠撩了簾子大步走了進來,如故一瞧見蘇文筠進來眼睛都亮了起來。

    忙把手往衣擺上蹭了蹭,就一臉興奮了迎了上去,“哥,蘇大哥,你回來了啊,蘇將軍他們呢都好嘛?”

    蘇文筠見了妹妹也是高興,“好著呢,我去城裡還給你帶了些小玩意,一會給你。”

    想起來還有領導被晾在一邊,蘇文筠這才沒有接著說道,邁步上前,“爺糧草已經在營內了,我父已在大漲外聽候爺吩咐。”

    魏熙瑞把他們兩的互動看在眼裡,剛剛起的好心情一時全沒了,淡淡的恩了一聲,“讓蘇將軍進來吧。”

    如故站在一旁聽得真切,手緊緊的握著衣角,才能讓自己不大聲笑出來。

    蘇文筠應下了又大步的走了出去,路過如故身邊還朝他點了點頭。如故下意識的扭過身子去,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在魏熙瑞面前暴露出來。

    “爺若是沒事,我去廚房給爺燉雞湯。”也沒等魏熙瑞回答就收了東西,正巧看到桌上的燒雞,瞄了魏熙瑞一眼偷偷的端著溜了出去。

    出帳子時,正好和蘇文筠他們兩迎面碰上,如故一眼就看到了走在前頭的蘇仲梁。

    還是那麼慈愛的臉龐,那麼熟悉的笑容,每當自己不想吃飯閑著發呆的時候,他就會這麼一臉包容的看著自己。

    想著想著眼淚就流了出來,連忙側過臉去。

    蘇仲梁也看到了迎面而來的女兒,到底是比如故老成些也有些紅了眼。剛想停下說些什麼,蘇文筠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又看了如故一眼,才往裡走去。

    如故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間和地方,忙擦了擦眼眶恢復了原樣走向大廚房。

    “見過爺。”蘇仲梁和蘇文筠規矩的行了禮。

    “恩,起來吧。伯父的身子已經沒有事了吧?”

    “多謝爺關心,老臣已經沒事了不過是些小傷,還勞煩爺這般的掛念真是過意不去。”蘇仲梁傷的是左肩,好在救治及時不然怕是一條胳膊要廢了。

    魏熙瑞起身親自將蘇仲梁扶起,“不必多禮,我和子錚是一同在邢武堂長大的,我父王早逝您就算是我半個父親。”

    這麼說也不算是誇張,魏熙瑞從小喪失雙親,勵志從武在邢武堂時與蘇文筠就是好友。

    蘇文筠忙上前去扶,“爺您身上的傷可得小心些。”

    “無礙,子錚你同伯父坐下吧。”等三人都坐下,魏熙瑞才說到了正題,“朱將軍的事你們調查的如何了?”

    “回爺的話,您走後朱將軍一直都算安分,只是上回出了事之後我不在營內,怕是給有心之人有機可趁。”

    蘇仲梁先開了口,蘇文筠才接上;“爹爹被送走後,我倒是發現他跟上頭的人聯繫過,不過他小心的很東西看了就馬上燒了。我倒是派人跟過那人,只是那人武功極高,我派出的人全部都跟丟了。”

    魏熙瑞點了點頭,“想抓他的把柄本就沒這麼容易,我也不指望就靠著這個就能讓他吃罪,小心看著朱將軍,以後還有的是用他的時候。上回糧草的事查出來沒有?”

    “糧草的事情已經查出來了,是有人混在遼人堆裡故意放的火箭,遼人之意在糧草,那人卻要我們兩敗俱傷。依我看人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這事大家都心裡有數,魏熙瑞也沒有繼續追問,“我已經和四皇叔談妥了,他已經在往京城的路上,若是我們能趕得上兩個月後皇爺爺的壽辰,拿到他通敵叛國的證據,那麼這麼多年的忍辱都是值得的。”

    “屬下明白了,爺儘管放心,接下去的日子都由我親自跟著朱將軍。”蘇文筠忙起身表志。

    “有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你們一路也辛苦了,下去歇息吧。”揮了揮手手示意不用行禮,就靠著太師椅閉眼不再說話。

    兩人一出帳子,蘇文筠就問了旁邊看守的將士:“古軍醫呢?”

    “回大人的話,古軍醫去大廚房了。”

    “爹我們走去看看他去。”

    蘇仲梁沒有他這麼失態,只是到底心裡也想女兒的緊,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

    到大廚房,就看到如故一手扇著扇子一邊在看手上的書,口裡還在默念著些什麼。

    走近了就聽到:“人參十五克,水發玉蘭片十克,香菇十五克……”

    “看什麼這麼認真呢?”

    突地被人這麼一嚇,如故險些手裡的書要掉到煤爐裡,聽著聲音又有些耳熟,又驚又喜的抬頭。“爹爹……”

    蘇仲梁也是一年多未見女兒了,現在看到她這副模樣嘴上沒說,心裡是特別的心疼的。忙連聲的哎,軍營重地又是魏熙瑞親自下得軍令,若是被有心之人捅出,那就不好了。

    蘇仲梁忍了忍,還是沒有伸手去摸女兒的頭,“誒誒誒,爹爹……爹爹……在呢。如兒不用怕,你哥哥都把事情和爹爹說了,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如故也知道一定要忍住,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大家,他都不能在這種時候出現什麼紕漏。

    側過身抹了抹眼眶,這段時間是他重生後哭的最多的一段時間,他一定不能被爹爹發現自己哭了,他會更難過的。

    再轉過身又是一臉笑容的古軍醫了,“我在看葛太醫寫的食療法子,用藥材熬雞湯給世子,世子這幾天都是吃些米湯我怕對他身子不好。”

    蘇文筠站在他們身前為他們擋住。

    “誒,好好好,我們如兒都長大了都會照顧別人了,爹爹也就放心了。”蘇仲梁這才沒那麼小心翼翼了些。

    “爹爹是不是吃醋了,以後等如兒回家了就天天給爹爹湯。”如故故意說得俏皮些,讓氣氛不那麼壓抑。

    惹得蘇仲梁差點笑出聲來,“咱們可這麼說定了,以後回家如兒可得多給爹爹做湯吃。”說話的時候滿眼的寵溺。

    “爹爹有人來了。”蘇文筠偷偷的扯了扯父親的衣角。

    三人忙換了一副神態,“喲,這不是蘇老弟嘛?蘇老弟你身子可是好些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還在說的朱將軍。

    蘇仲梁故意擋了擋坐在小木凳上的如故,朝朱將軍迎了上去,“朱將軍多日不見了。”

    “誒,咱們哥兩誰跟誰啊,不用那麼多禮,那日要不是蘇將軍捨身救了在下,現在可是沒有我站在這裡與蘇老弟說話咯。”說著哥兩好的模樣拍拍蘇仲梁的肩膀。

    “朱將軍說笑了,禮儀不可廢,多日不見不知將軍可好,不如到下官帳下一敘?”蘇仲梁也是恭恭敬敬的回了話,現在只想把人先支走。

    誰想,那朱將軍偏生不吃這一套,避開了蘇仲梁的手,側身到了如故跟前,“我說是誰呢,這不是古軍醫嘛?說來古軍醫可是世子爺跟前的大紅人啊。蘇老弟你可不厚道了,居然先來和大紅人套近乎啊!哈哈哈哈”

    這笑聽到幾人耳裡都是一緊。

    如故笑了笑,起身拿了旁邊的瓷碗,“世子爺的雞湯已經熬好了,兩位大人不用多慮,馬上就能給爺送去了。爺也真是的,盡在別人面前說我壞話,我哪能不知他肚子餓的慌,我這就給他送去,幾位大人我就不在這礙眼了啊。”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15 PM

第55章 天作死不如人作死

    “朱將軍人都走遠了,不知將軍?”蘇仲梁掩下眼裡的擔憂之色轉而笑道。

    朱將軍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哦,我剛剛想著事情出了神,倒是讓蘇老弟和賢侄看笑話了,老弟既無事到我帳下一聚如何?”

    蘇文筠想著剛剛魏熙瑞交代的事情,便向朱將軍拱了拱手,“朱將軍和家父多日不見,定是有話要敘的,我就不在一旁壞了將軍的興致了。”

    轉身看向蘇仲梁,見他微微頷首才,朱將軍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朝著他離去的方向有些若有所思。

    那邊如故端了滾燙的雞湯,好不容易強裝著走出了他們的視線外,忙一把放下瓷罐兩手捂著耳朵散熱。

    一步三停的好不容易把雞湯給端到了大帳,門口的守衛見了忙上前幫忙,“古軍醫這等小事怎麼榮你親自動手,喊了下人端來就是。不過到底是爺信任的人,這麼細心體貼親力親為,我等可要好好學習才是。”

    如故是有委屈不能說,只能把解釋的話都吞進了肚子裡,還要笑著回人家:“哪裡哪裡。”

    進了內帳魏熙瑞還在閉目躺著,聽見他們的聲響也沒有睜眼。

    “多謝這位大哥,放在這案上就是了。”守衛兵放了瓷罐也不多呆,笑著靦腆的走了出去。

    因為傷口好得還沒完全,如故特意讓廚房的人將雞肉油的地方都剃了,只留了些雞白肉。拿小碗勺了滿滿一碗湯小心的端著到了榻前。

    “爺?我知道您沒睡呢,我剛煮的雞湯,”說著自己深吸了一口氣,真是太香了。“您要是不喝一會我可自己喝了啊。”

    魏熙瑞應聲睜開了眼睛,“吃了爺的燒雞連雞湯也不肯放過?扶我起來。”

    “又不是自己起不來,還要人服侍。”如故小聲的抱怨著,到底還是在威逼之下乖巧的上前將他扶了起來。

    勺了一勺吹了吹遞到他嘴邊,“啊。”

    魏熙瑞好笑的張開嘴等待,結果勺子快速的遞進來翻個身,又迅速的抽了出去。

    ……

    這麼來回了兩三次,根本吞咽來不及他遞勺的速度,魏熙瑞險些嗆去,這才揮了揮手示意不要了。

    “我自己來吧。”伸手將碗接了過來,不顧著湯還燙著,就一口喝了個乾淨將碗遞了回去。

    如故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傻傻的問道:“爺味道如何?要不要再來一碗?”

    魏熙瑞眯了眯眼睛,吞咽了幾下口水,剛剛因為燙著舌頭根本喝不出什麼味道來,想著他親手煮的默默的點了點頭。

    一碗接著一碗,就這麼把整罐的雞湯都喝了個乾淨。

    一個舌頭燙的生疼後悔剛剛不該點頭,一個後悔剛剛不該問自己還能喝上兩口。最後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

    “爺真的這麼好喝嘛?”如故小心翼翼的問道。

    魏熙瑞則是喝撐了躺著說不上話來,只能默默的點了點頭。

    如故收了罐子邊走邊說:“明天得換豬肝湯,煮的大鍋些。”說著還自顧自的點點頭。

    身後聽到如故話的魏熙瑞,默默的抖了抖支撐著身子的手臂。

    走到半路正巧看到幾日未見的陳皮和麻黃,“陳大哥,麻黃大哥。”

    他們也沒想到會碰到如故,也是笑著走了過來。

    “喲,才幾日未見小古又白淨了幾分啊。”陳皮還是那麼愛打趣他,麻黃只在一旁看著不做聲。如故是知道他們的底細的,也不和陳皮計較。

    “陳大哥也是一樣,不過幾日倒是更婆媽了些啊。”說完和麻黃一同笑了出來。

    “好啊,你們兩人合起夥來笑話我啊,算了算了,我還得給師傅帶飯,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你一般計較。”哼的一聲側頭就走。

    如故瞧他跟個小孩似得好笑極了,和麻黃兩人落了後頭。

    “麻黃大哥,這幾日醫帳還忙嘛?葛太醫身子可好?”這幾天他要照顧魏熙瑞的起居,就沒有時間再跑去醫帳了。

    麻黃笑的很斯文,“雖然病患多,但好在師傅剛從醫藥局那邊調了幾個醫徒過來,倒也忙得過來,你呢?身上的傷可是好些的?小孩子還在長身子還是多注意些的好。”

    朝麻黃感激的一笑,這人雖然話不多但是總給人一種如沫春風的感覺,天生就是當醫生的料,可以很好的安撫病人的情緒。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到廚房,如故要把東西放到後面,兩人這才分開各走各的。

    “李大廚今天有什麼好吃的啊?”如故走近後廚,這個時間都在吃飯裡面人不是很多。

    李大廚原名李七斤,聽說是因為生下來的足有七斤,便取了這麼個名字。李七斤和一般的廚師一樣有些胖有個將軍肚,是負責整個軍營的伙食。

    李七斤有些勢利眼,知道如故是世子身邊的人平時很是巴結,一見如故進來,就忙丟下手裡的碗筷笑得諂媚的迎了出來。

    “喲,古軍醫來了,有燉牛肉還有酸辣雜面,這雜面上回您還說爽口來著,今兒要不要再拿完吃吃?”

    不知怎的,如故這幾天肚子不是很舒服,想著大概是吃得太清淡了吃得有些腸胃不太好,聽他說雜面倒是有些想那味道。

    “就照你說的吧,再加些牛肉一塊要熱的啊。”說完又想起早上的事情,“對了,是誰那麼大的膽子給爺送的燒雞啊,以後我說不能吃的東西都不許給爺送,要是爺問起來就說是我說的。”

    李七斤忙點頭稱是,心裡卻是不以為然,你現在得寵的很,誰知道以後的事兒啊。

    如故有些潔癖,以前條件不允許沒有辦法,現在狐假虎威起來了,自是碗筷都用的自己準備的。

    包括魏熙瑞的這些碗罐子都是自己洗的,剛洗完罐子要起身,就感到有些頭暈。好不容易搖搖擺擺的站穩,這才感覺有些不對,如果是腸胃有問題也不應該頭暈啊,難道真是餓壞了?

    肯定是自己想多了,把東西擺好正好雜面也熱好了。

    聞著味道特別的香濃,等接過碗剛吃了兩口卻是怎麼都吃不下去了。

    悻悻的丟了筷子心虛的偷偷倒掉,洗了碗鬱結的往大帳走。

    在心裡把所有可能得的病都列了一遍,難道是低血糖?不可能,以前都沒有發現過有這種病史,又怎麼會突然病發。那就是沒休息好?也不可能,這幾天除了要照顧魏熙瑞外都是輕鬆的很,根本不可能是沒休息好。

    搖了搖頭既然想不通,還不如不想了,晚些回去自己把把脈看看就成。

    “哎,這不是古軍醫嘛?”想不到會是誰喊自己,回頭看居然又是朱將軍。

    今天也不知是走了什麼黴運,接二連三的碰上這朱將軍,如故扯出一個不那麼好看的笑朝朱將軍笑了笑。“見過朱將軍。”

    “哎,不必多禮不必多禮,古軍醫是世子爺面前的大紅人,我怎麼敢當古軍醫的大禮呢。”

    話說這麼說,可是語氣上根本聽不出半分的謙卑,有的只是輕蔑和譏笑。

    如故又怎麼會聽不出來,他不知道朱將軍與世子他們私下的矛盾,只是不滿這個人頻頻來找茬,有些不耐與他深交。

    “朱將軍說笑了,不知將軍可有事?我還要趕回爺那,我離開的久了怕是爺有事要找我。”

    “哦,無事無事,我能有什麼事勞煩到古軍醫的,不過是這幾日腰間有些不舒適還想跟軍醫討教一二,看來軍醫是不方便了?”

    喂喂喂,你說話就說話,不要這麼奇怪的盯著別人好嘛?你媽媽沒有教你這樣是不禮貌的嘛?

    如故下意識的側了側身子,“這有什麼的,朱將軍怕是有些上了年紀了,可是一到下雨天時膝蓋腰間都會止不住的疼痛?可是到了冬季就皮膚乾燥還會有皮疹?可是指端遇冷時出現發白,然後發紫、發紅或伴有指端的麻木、疼痛?”

    朱將軍一開始不過是想探探這人的底細,不想他說竟然都和自己符合,不免心下一驚難道自己真的得了什麼病症?

    忙是開口:“古軍醫說得有些是,有些倒不是,不知這是什麼病?”

    什麼病?說出來怕嚇死你好麼!就是風濕病啊,哪個上了年紀的人每個骨質疏鬆風濕鎮痛的。

    如故故意的清清了喉嚨,壓低了聲音:“哎,也不知道朱將軍這病有多久了,若是短大概還有些法子,若是時日已經長了那就……”

    說著起身看了看四周,又俯下身子:“這病啊一開始是膝蓋骨腳趾手指,以後慢慢的就擴散到足跟,還會眼睛發紅,頸肩痛、肢帶肌的疼痛及肌無力。”

    朱將軍本來還是半信半疑,這會兒卻是信了八九分了,再說話就有些驚慌了:“古軍醫那可如何是好啊?可有什麼法子?”

    “取三年釅醋五升,熱煎三五沸,切蔥白三二升,煮一沸許,即爪籬漉出,布帛熱裹,當病上熨之,以差為差。”

    如故可沒騙人啊,以前在古代典籍上就有看到過有人這麼醫治風濕的,不過這有沒有效就另當別論了。

    想著朱將軍拿醋擦膝蓋的場景就想笑,咳了咳想裝的正經一些,“還有將軍切忌不可吃肉!魚肉也不可以,多吃些紅豆綠豆木耳啊這些蔬菜。”

    說完還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將軍若是不信可以去問葛太醫,哎,若是無事,我就先告退了。”

    等走到他看不到地方,如故忙抱著肚子笑了起來,這人看著那麼高大原來和姜容一樣,不過是個沒腦子的。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16 PM

第56章 姨媽你是來造反的

    笑得太過激動小腹猛地抽了抽,小心的扶著一旁的柱子,還有些陣陣的頭暈。

    難道真的是低血糖?如故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來以後要多泡些糖水喝喝,這低血糖可大可小。

    大了有可能會導致心肌梗塞或者是休克,小了不過是頭暈多吃些糖,看來不管是不是真的低血糖都要注意起來。

    磨磨蹭蹭的進進了大帳把東西放好,魏熙瑞正靠在床榻上手上拿了本書看著。

    每天下午吃過飯,魏熙瑞就要寫公文,收拾以後自己不方便,這事自然的落到了如故身上,每日要伺候他研磨鋪紙,有時候還要幫他讀各處送來的信件。

    照例把小案桌端到床榻上,將魏熙瑞小心扶起來,然後幫他把紙筆鋪好擺好然後開始研磨。

    每日差不多到了午時時分,就會有信差把今日各地的信一起送過來。到了午時如故剛剛研好磨,就見信差手裡拿著幾封信快步走了進來。

    如故忙起身去接,“真是麻煩差大哥了。”

    最上面一封上面用朱紅色畫了一個急字,另外兩封和前幾天的一樣都是普通信文。

    如故拿著信坐了回去,將最上面那封遞給了魏熙瑞,魏熙瑞搖了搖頭,“不過是八百里加急,又不是什麼秘事,一同念了就是。”

    如故點了點頭聽話的低下頭把信拆了開來,裡面是明黃色的絲綢,如故的手有些發抖,按照電視劇的劇情來說裡面的會是聖旨?

    抖開絲綢,好在上面沒有那紅燦燦的兩個字,如故這才松了口氣,朗聲念了出來。

    “朕聞邊關戰報頻捷,這幾日想念及其,正逢兩月後壽誕孔瑞兒不詳,故而欲告之速戰速回。”

    用白話文翻譯一下意思就是:你爺爺啊我聽說你打仗打的不錯啊,怕你就知道打仗連你爺爺的生日都不記得了,所以告訴你一聲你可以開始準備壽禮了。完畢。

    如故抬眼去看魏熙瑞,見他眼皮都沒抬一下,就放在一邊拆開了另外兩封信函。

    這兩封就和以前的差不多了,是兩份邸抄。

    一開始,如故還有些好奇邸抄是什麼東西。結果讀了幾天才知道這不過是一份朝堂早報,上面不是李某某被貶官就是劉某某又被升了官,比現代的早報還要無聊!

    今天的倒是有些意思,因為皇上的五十五壽誕要到了,文武百官都活動了起來,首先是幾位遠在封地的王爺都已經陸續的抵達了京城。

    原本閉著眼睛的魏熙瑞突然的睜開了眼睛,“你剛剛讀的第一份再讀一遍,上頭都有哪幾位皇叔到京城了?”

    返回第一封信上找了好久才找到,“哦,是秦王和漢王。”

    “沒想到居然是他,他難道以為這樣就能置之事外了?笑話。”說了些如故聽不懂的話,又猛的坐了起來。“是不是明天就能拆線了?”

    如故納悶的點點頭,這和拆線又有什麼關係啊?大哥你是水瓶座的吧,話題跳轉的這麼快?

    “拆完就整軍出發,必須得在半月內將他們打出明水以北,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行,說好的十日你還要提前?你還要不要命了?我不同……”話還沒說完,魏熙瑞支身上前抱住了如故。

    “意……”最後幾個字幾乎沒有了聲音。

    過了好久如故才從當機中反應了過來,忙要掙脫開,“爺你做什麼……”

    “不要擔心,我不會死的。”聲音低沉的在他耳邊說道,說著還用力的收緊了手臂。

    雖然他背上有傷,但是力氣卻沒有減少,這麼用力的擁著讓如故怎麼都掙脫不開。

    而且他從來沒有聽過,魏熙瑞用這麼溫柔的聲音說話,整個人像是被施了魔咒傻傻的停了掙扎,就這麼被抱著好久。

    直到如故反應過來了,才羞紅了臉頰低著頭推開了魏熙瑞的雙手。一下跳到好遠,冷靜下來才道:“你死不死的關我什麼事啊?我,我我去整理東西。”

    等如故出去了,魏熙瑞才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他一向自詡控制力極強,一向不會做出自己預料之外的事情,他不得不承認剛剛自己確實是失態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或許是從他罵自己不珍惜身體的時候,或許是從他的固執和堅持裡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又或許是第一眼看到他開始也說不準。

    這也是第一次,他在做一件自己也沒有把握的事情,這個朝代也並不是不接受斷袖,只是大多都是紈絝子弟玩膩了女子,圖個新鮮罷了,他可以不在乎別人的眼光,那他呢?他甚至連他是不是也對他,有這樣的感情都不能確定,更何談別的。

    靜靜的坐了半個時辰,魏熙瑞突地發了聲響:“出來。”

    本來空無他人的大帳,出現了兩個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是魏熙瑞的隱士,“爺。”

    “無聲從現在開始你負責保護小蘇,無息你去把姜容找來。太子很快就要有所動作了,我們必須提早趕回京城。”

    “是。”

    那廂如故沒頭沒腦的沖了出去,根本不知道要去哪裡,只能繞到了馬廄。

    這會兒正一邊喂馬一邊發呆,“雪影啊,你要是能說話就好了,就能有人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你說剛剛他是不是被鬼附身了?我穿越都有可能,被鬼附身也很有可能對不對?”塞了一根胡蘿蔔在雪影嘴裡,煩悶的坐在茅草堆上,托著下巴發呆。

    “難道他是喜歡我?不可能啊,我現在是個男的,他難道本來就好這一口?然後他正中下懷?也不像啊,在剛剛之前我都覺得他是個性冷淡啊。啊啊啊啊,煩死了煩死了。”

    抓起一把茅草就往前扔,猛地起身之際她感覺到小腹有些隱隱的往下墜,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熟悉了!媽蛋,如故現在恨不得仰天大罵三聲,她根本不是什麼低血糖根本不是什麼沒吃葷,他是來初潮了,大姨媽來了!!!

    他剛穿越的來的時候還有些不習慣,每個月的幾天沒有了,還特別好奇的偷偷觀察過荷雲荷晴是如何處理的。

    也是這段時間有些忽略了,竟然忘了她這個年紀是應該來了。

    沒有辦法,只能捂著肚子從馬廄溜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背,還是他心裡作用的,這個時間明明是不應該有這麼多人的,結果一路走去都是和她打招呼的人。

    “哎,古軍醫古軍醫,喲,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啊?”士兵A問道。

    勉強扯出一個笑,“沒事沒事,我就是吃壞了肚子,去趟如廁就好了。”

    “年紀輕輕的就是愛貪吃,小心吃壞了腸胃!”士兵B又插話。

    喂喂喂,到底誰是醫生啊,這還要你們教!!打著馬虎眼,“我以後會注意的,那什麼,我先去如廁了啊。”

    說著跑也似的的快步離開這是非之地。

    習慣性的走到了大帳門口,還有些忸怩這個時候進去合不合適,結果姨媽已經為他做出了選擇,將忍著身體的不適僵著身子要往裡走。

    “古軍醫回來了啊。”門口的守衛不合時宜的又是一問。

    “是啊,爺呢?”

    “哦,剛剛姜大人來講爺接走了,爺讓我們跟你說一聲,他這段時間不在營中,讓你安心休息呢。”

    如故不敢相信的走進了帳子,果然已經人去樓空。

    身子又是一抽,如故也管不了他去了哪裡,沖進裡屋就開始翻東西。

    還好乾淨的布很多,撿了一塊大小差不多塞在兜裡先去如廁墊上,這才算心裡安穩了一些。

    再回了帳子撿了兩塊白布,拿細繩子縫好,這樣防止走路的時候會滑出去。

    都弄好了才想起來,魏熙瑞身上的線都還沒有拆,拆線可不是直接抽出來就完事的。心裡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走了出去。

    “兵大哥你知道姜大人把世子爺帶去哪裡了麼?”

    “這我等哪裡知道啊,看著像是要出營的樣子,世子爺還換了戰袍呢。”

    他不會真的是準備就這樣跑去和人肉搏吧,恨恨的一跺腳,這才想起來問了路線去找蘇仲梁。

    走到蘇仲梁的營外,正好看到蘇文筠從另外一頭走來。

    “蘇千總。”蘇文筠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到如故叫這才抬頭看他。

    “啊,如,不是小古啊,這是怎麼啦?”

    蘇仲梁聽到他們的聲音,從裡頭走來出來。“不要在外頭說,先進來再說。”

    “如兒你怎麼來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蘇仲梁的帳子沒有魏熙瑞大,但也算得上寬敞,三人圍著案桌坐下。

    如故跳過自己和魏熙瑞那段,把之前的事都說了,“爹爹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爺身上的傷雖是恢復的差不多了,但是這才幾日啊,怎麼可以這麼亂來呢!”

    蘇仲梁聽如故說完,更聽重的是關於邸抄的內容,又讓如故說了一遍,這才眉頭直皺。

    “如兒這事就到這裡吧,你剛剛說的,且不可和外人再說起知道嗎?爺的傷勢確實是個問題,你先休息著,讓爹爹考慮一下起。”

    他是魏熙瑞的心腹,自然是知道他與太子的這些糾葛,關於讓四王爺秦王出手也是他和沈青賀討論出來的。

    所以他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但是他不想這件事再牽扯到他的女兒,這種事情只會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爹爹!”

    “好了如兒,爹爹知道你是關心爺的身體,你先回去好不好,這事爹爹和你哥哥會處理的。聽話。”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16 PM

第57章 路癡是極其可怕的

    “爹爹你聽我說啊……”如故還要再說什麼,就被蘇文筠給拽了出來。

    如故不解的看著蘇文筠,“哥哥難道你也放心爺就這麼去?不行,我一定要讓爹爹去把爺找回來。”

    推開蘇文筠的手就要往裡走,蘇文筠一把拽住如故,“如兒這事不是你想得這樣簡單的,爺會這麼做一定是考慮清楚了,哥哥知道他對你有救命之恩,但是這事我們管不了。”

    如故手摔了下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為什麼會這麼失控,不過是一個病人。她醫治過的人多了去了,若是每一個她都這樣那不是要瘋了。

    也許是因為那個莫名其妙的擁抱,又或者是有些別的什麼,反正不管是為了什麼她只知道她不想讓他死,至少現在還不可以。

    “哥哥你若不去把爺找回來,那我就自己去找他。”說著甩開蘇文筠的手往馬廄跑去。

    蘇文筠一跺腳,也不敢進去找父親,朝著如故的方向快步追去。

    好不容易才在馬廄裡看到了正在開馬門的如故,看了眼四下無人,才跨步過去一把抓住如故的手,“如兒不要胡鬧。”

    雪影看到如故來早就高興的叫了起來,見蘇文筠這麼抓著他,還以為是在欺負如故,縱身一躍就跳出了小木門,眼看著前蹄就要往蘇文筠身上踹去。

    好在如故一直看著,忙一把拉住了雪影的韁繩,“雪影!快停下!不可以踹他。”

    雪影應聲的收住了蹄子,不滿的在原地刨著地上的茅草,鼻子裡還不停的吐著粗氣,好像在怪如故為何凶他。

    如故安撫的在雪影的背上輕輕拍了拍,“雪影聽話,這個是哥哥不可以踢得,知道了嗎?”

    “如兒聽哥哥的話,太危險了你不能去,而且你都不知道在哪裡你怎麼去啊?”蘇文筠雖然是個合格的妹控,但是他還是知道什麼是不該讓妹妹去做的。

    “所以啊,我不是一個人去,哥哥帶我去啊。”如故聽話的點了點頭說道。

    蘇文筠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如故,拿手指了指自己,“我帶你去?不可能,爹爹說了不可以的,我怎麼會帶你去。”

    “哥哥若是不帶我去,那我就告訴所有人我不是男人,不過就是伸頭一刀嘛!”如故瞪大了眼睛看著蘇文筠,他就不信他不帶自己去。

    “如兒……”好歹這麼多年的相處,他還算是瞭解他的哥哥。

    到底最後蘇文筠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還忍不住捏了捏如故的鼻子,“小丫頭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的倔呢,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這般性子,好好好,哥哥算是怕了你了,帶你去就是了。”

    如故笑了起來,本來她身子這幾天不方便騎馬本來就有些不妥了,又不知道所謂的梧桐溝在哪裡,所以蘇文筠他是勢在必得。

    “哥哥最好了。”這就是所謂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蘇文筠又想了想,“不若這樣今日天色已晚,我們明早一早再動身吧?”其實心中想著回去找父親商量,先拖住如故再說。

    如故哪裡能不知道他的想法,“不行,一定要今天去,哥哥若是不陪我便自己去,讓我一個人丟在外頭好了。”

    “小孩子脾氣,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

    如故這才高興起來,“哥哥我們先回大帳拿東西,我的包袱沒帶呢。”兩人一馬出了馬廄直奔大帳。

    “去便去了,咱們又不呆多久馬上就回來的,帶什麼包袱呢?”

    如故點了點蘇文筠的腦袋,“哥哥你傻呀,我們是去治病的不帶東西怎麼治啊。”

    如故進去背了雙肩包,把自己做的衛生棉放在了包底。又打了一袋的熱水以防路上肚子疼,想著有往裡面塞了兩大勺的紅糖,好在之前他想喝糖水問廚房要的。

    還好今天是第一天,而且最近她身體也比以前在家裡強健了些,騎馬應該問題不大。

    大步走出營帳,蘇文筠一把將如故拉上了馬。因為馬太顛如故特意側了身子坐,等兩人坐穩如故輕輕拍了拍雪影的腦袋,“雪影我們走。”

    雪影踢了踢前蹄聽話的向前奔去。

    本想這一路定是暢通無阻的,結果誰想,剛到軍營大門外就看到了那陰魂不散的朱將軍。

    看到他們兩人,朱將軍也是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好像一早就知道他們會出現一樣。

    “喲,這不是蘇賢侄和古軍醫嘛?瞧你們這風風火火的這是要去哪兒呀?”

    如故皺了皺眉頭,這人怎麼這麼討厭!每次都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找茬呢這是?

    蘇文筠倒是比如故冷靜些,恭敬的行了禮,“見過朱將軍,姜大人不在營內古老弟讓我帶他去采些草藥。不知朱將軍怎麼會在此呢?”

    “哦?采藥啊那倒是急事,這不是世子爺不在營中嘛,我自然是要負起責任來,總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讓外人進出軍營,賢侄你說是吧?”意味不明的朝著她們兩人笑了笑。

    如故手握成了拳真是欺人太甚,這個朱將軍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開始懷疑自己了。這明擺著的就是沖著自己來的,可是自己行事一向就小心謹慎,他敢說沒有人會知道他的身份,他又是怎麼看出自己不對勁的?

    “朱將軍所言正是,可不是!世子不在軍營咱們更應該做到,他在與不在一個樣您說對嘛?”

    蘇文筠也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暗指他應該對他們放尊重些。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既然兩位是要去采藥,那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更何況古軍醫還是世子爺跟前的紅人,我哪敢得罪啊。”

    說完臉色一正,“開門放行。”

    一聲令下軍營大門大開,雪影猶如一道白光飛奔而出。

    “如兒以後不管什麼情況,見著這笑面虎就躲得遠些,這人心思很重我和爹爹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如故點了點頭,這才感覺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麼的單純。他居然以為自己的幾句話就能把那個老狐狸給騙到,不一定自己一轉身他就在嘲笑自己了。

    他們一路往西北方向騎去,本就地處偏涼路上倒是遇不上什麼人。

    因為顧忌到如故的身體蘇文筠每騎一段路就停下來歇一會,再繼續不停的趕路。

    “這回回去哥哥可是少不得得被爹爹罵一頓了。”

    “哥哥不要怕,若是爹爹罵你了我就去拖住爹爹,若是爹爹要打你,我就給你準備好金創藥!”如故捂著嘴巴偷笑著。

    “好啊,這感情有福能同享,這有難,你可是只能來擦屁股了?”蘇文筠故作不高興的板著臉。

    只是他板著臉也不像是生氣,倒是惹得如故又是一陣發笑,“哪敢啊,哥哥是千總大人,如兒只不過是個小軍醫哪裡能相提並論啊。”

    兩人互相打趣路上倒是不覺得煩悶,只是出來的時候本就已經晚了,現在又進九月天黑的時間早就提早,沒走多少路天就陰濛濛的壓了下來。

    “我們是繼續趕路?還是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再趕?”蘇文筠看看了天色,問了坐在前頭的如故。

    “還有多久我們才能到呢?”

    “約莫著還有半個多時辰左右能到了,除非有意外情況。”

    說這話的時候,如故還在想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能有什麼意外情況。

    等過了一刻鐘後,如故終於知道他為什麼會說那句話了,因為天黑了哥哥大人不認識路了,簡單來說就是他們迷路了。

    “哥哥你沒去過梧桐溝嘛?你為什麼剛剛不說!”在第四次走過同一條小路後,如故終於忍無可忍了。

    蘇文筠尷尬的撓了撓頭,“我當然去過梧桐溝了,只是沒有天黑的時候去過。”

    路癡就直接說不會笑話你的!如故心裡默默的安慰自己,地球是圓的,而且他們已經離目的地不遠了,總會找到的!

    在迷迷糊糊的一個時辰之後,他們還在同樣的三條路上打轉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地球是園的的前提是他們能離開原地。

    “我明明記得是往東邊走啊,怎麼可能不對啊。”蘇文筠小聲的嘀咕著。

    如故耳朵尖,而且又是在四周靜的只剩下磨牙聲的時候,“哥哥你不要告訴我,我們要往東邊走啊?”

    蘇文筠這才打著馬哈哈,笑得一臉勉強,自己在妹妹心目中的高大形象是不是就此要倒塌了。“是啊,我記得上回就是一直往東邊走,走了沒半個時辰就到了啊。”

    “可是這面是西啊!!”如故真想使勁的將蘇文筠搖醒。

    不是說男生方向感好不會迷路嗎?是哪個沒有腦子的人說的?他要是有機會一定把這句話拍到他臉上。

    “那我們不是,從上上上個路口就走錯了嗎?”

    不!他不止要把那句話拍他臉上,他還要把路癡兩個字貼滿他的整個臉!

    兩人正猶豫著往回走時,前面的樹叢裡發出了窸窣的響聲。

    蘇文筠忙把如故護在裡懷裡,一隻手慢慢的將劍從腰間抽出。

    劍光一閃的同時,從樹叢裡跳出幾個人。

    兩方正要刀劍相加,如故眼睛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的樣子,忙抓住了蘇文筠的手,“不要打,姜大哥是我們啊。”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17 PM

第58章 耍人一點都不好玩

    聽到如故的聲音,那頭也是硬生生的停了手上的寬刀,“小古,蘇老弟?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姜容打了打火石舉起了火把,兩方的人這才看清了對方。

    “姜大哥你怎麼在這兒,這裡是梧桐溝?”如故一臉迷茫的看著蘇文筠,他不是說走錯方向了嗎?難道路癡還自帶尋路功能的?

    蘇文筠搖搖頭表示他什麼都不知道,姜容這才舉了火把指著另外一頭,“往那邊走我們邊走邊說。”

    “我收了爺的口信急忙趕回軍營,然後就與他一同點了三千精兵集合在梧桐溝,結果剛到梧桐溝沒多久爺就發起了高燒。沈老弟與我商量著,爺傷勢沒有痊癒的事不管是被誰知道都不好,便讓我帶著爺往東邊走。”

    兩人都是了然的點了點頭,主帥受傷的消息不管是對敵人還是對自己,都是只有弊沒有利。

    “這一路都沒有碰上一戶人家,這不我瞧著這附近有水,就在這邊把爺放下了,準備明兒再趕路的。誰想到剛放下就聽到了聲響,原以為是野獸或是什麼人,將爺放下就來探探,沒想到竟然是你們兩個。”

    如故這會兒真的是,有些感謝哥哥的路癡了,要不是因為這個可能還要與他們錯過了。

    “爺的線還沒有拆,我不放心這才強拉著蘇大哥趕來了,因為……一切原因,所以和你們碰上了。”總不能直接的說,因為我哥哥是個路癡誤打誤撞所以碰上了吧。

    姜容感覺的點了點頭,停了停撩起前頭的樹枝。

    一眼就看到躺在樹叢下的魏熙瑞,此時正嘴唇發白昏迷著,上頭還有汗巾蓋著額頭。

    “我是個粗人對這些根本不懂,只能拿了布不停的用冷水澆著。”

    如故扯開旁邊的樹枝忙跑了過去,拿手背量了量溫度,“還好你一直拿這個給爺降溫,不然說不準還會燒壞了腦袋。”

    出來的時候就想到,有可能會發燒或者的傷口裂開,這會兒也不慌亂拿了棉球沾著酒就往頭上擦。

    “幫我把他衣服拔下來。”姜容離得近忙上前把魏熙瑞的衣服解開。

    蘇文筠站在一旁有些躊躇,看著自家妹妹這麼能幹一方面是欣慰,一方面是有些心理接受不了。

    主要他的思想還比較局限,男女授受不親啊,作為親生哥哥的他都不敢在妹妹面前這麼暴露!可是他一個外人,就算是他的頂頭上司,就算是在治療那也不能脫這麼光啊。

    作為合格的妹控,蘇文筠表示他很想過去把妹妹的眼睛捂起來。

    當然要是被蘇哥哥知道,他妹妹曾經看過的X體數量他一定會暈過去的。

    想要快速的降溫,可以在大血管分佈的地方拿酒精和溫水擦拭,如前額、頸部、腋窩、腹股溝及大腿根部。

    前額、頸部、腋窩還可以理解,要是後面兩個部位,如故敢發誓哥哥大人一定會暴走的。

    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是拆線,稍微的降了降溫,就得把人翻過來躺著。

    “地上都是木屑紮人的狠,要不找找有什麼可以鋪著的。”如故眼睛亂瞄,不知道書包裡有沒有帶大塊些的紗布。

    而蘇文筠完全理解錯了妹妹的意思,他還以為妹妹要把自己的衣服拿來給他墊,驚恐下忙脫下自己的外衣,“不要找了不要找了,這天熱的很,就拿我的衣服就是了。”

    姜容倒是渾不知,感激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虧是好兄弟,等爺醒了我一定會把這個告訴爺的。”

    不敢碰著他的傷口,兩人小心翼翼的將魏熙瑞給翻了過來。

    如故把鑷子和剪刀和拆線後的敷藥都放好,才拿了棉球開始給傷口周圍消毒。

    消完毒給自己洗了手,把鑷子剪子都擦過一遍才敢下手。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的背脊如故竟然有些下不去手,和上回拔箭頭一樣,他竟然又出現了那種感覺,深深的害怕和恐懼。

    明明是很簡單的拆線,前世他曾經做了無數次,現在面對一個相處不過數月的人,他居然會下不去手。

    “小古?”姜容小心的喊了一聲,才把如故從一片空白中拉了回來。

    咬了咬下唇,不就是被吃了豆腐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等他活了再吃回來就是了。

    心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小心的用鑷子將線頭提起,將埋在皮內的線段拉出針眼之外少許,迅速的拿起一旁的剪刀剪斷,又繼續以鑷子向剪線側拉出縫線。

    因為背上的傷口一開始被割的比較大,這會兒來來回回好幾趟才把線都拉了出來。

    將鴨肝線丟在一旁,翻看了一下他的傷口,恢復的不錯。

    又拿酒精把皮膚都消過毒,才拿了一旁的敷藥,用紗布纏上因為沒有膠布,如故拿兩條細細的棉繩把紗布給固定住了,還在胸口處惡作劇的打了兩三個蝴蝶結。

    “去打點水來吧,灌些鹽水下去休息兩日,應該就沒有大礙了。”

    藉口去洗東西的時候,如故順便將姨媽巾換下,找了一個大洞埋了進去。

    看著那大坑,不禁有些發愁起來,這是在外頭,要是回了軍營這些東西該如何處理啊,這還有好幾天呢。

    他可沒有那麼厚臉皮,跟自己父兄說自己大姨媽了,你們幫我打個掩護。

    一來是他臉皮子薄,別的事情可以說這種事情他是萬萬說不出口的。二來是古代這東西被看做是不吉利的,他也不想平白讓他們受了牽連。

    收拾完東西回去的時候,魏熙瑞已經睜開了眼睛,姜容正在給他喂鹽水。

    蘇文筠穿著中衣靠在大石後頭,九月份實際晚上已經有些冷下來了,只穿一件中衣其實是難為他了。

    如故水袋裡的紅糖水還有些溫度,走過去將水袋放在他懷裡。

    “冷就直說嘛,我又不會笑話你的,不是很熱了勉強的先湊活著吧。”

    蘇文筠也不忸怩,反正是自家妹妹,小時候再糗的樣子也都見過了,接過水袋還伸了雙臂,“來靠著我肩膀休息吧,這石頭硬。”

    如故心裡感動,其實之前在路上的時候,再硬的石頭都睡過,可是有家人的關心和默默的承受是兩種感受。

    那邊魏熙瑞早就注意到兩人的動態了,之前還安慰自己不過是互相關心,這會兒人家都要抱上了,他終於忍不住了。

    憋了半天也不像,只能憋出了一個字,“疼。”

    如故本來要坐下的動作頓了頓,這是他頭一次聽到魏熙瑞喊疼,在她心裡,這個人應該是鐵打的,永遠都不會知道疼不會向人服軟的。這會兒一定是疼的厲害了,忙起身跑了過去。

    “哪兒疼啊?給我看看傷口,是不是裂開了?”

    看到對方眼裡的焦急,世子大人又滿足了,但是他忘了他剛剛扯謊了!

    這會兒如故問起來,就有些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了。如故還以為他是不好意思了,因為有兩個他的下屬在。

    還特別貼心的和姜容說道:“姜大哥,蘇大哥,你們先到旁邊去休息吧,”扯了地上的衣服遞給姜容,“我還要給爺看看傷勢,你們在不好。”

    “看傷勢就看傷勢,這有什麼不好?你以往那麼多回我都看著的。”姜容疑惑的看著如故,根本不懂他的用意,也沒有看到,一直在給他使眼色的魏熙瑞,眼皮子都要抽筋了。

    “哎呀,我讓你們去一邊就去一邊,哪有那麼多問題啊,是你看病還是我看病啊?!”

    如故沒有辦法只好使出了殺手鐧,姜容才和蘇文筠不情不願的到了不遠處坐下。

    見他們走遠了,如故才小聲的問魏熙瑞,“爺,現在他們聽不到了,你可以說了,哪兒疼啊?”見他還是不肯說,如故皺了皺眉頭,難道他又想錯了?

    “我我,背上癢癢麻麻的。”從來沒有說過謊的世子大人,細汗都冒了出來,好不容易的扯了個由頭。

    如故忙翻過他的身子,“奧,我怎麼給忘了呢,可能啊是傷口在結繭,癢啊是正常的癢就說明你恢復的快呀,沒事忍忍,千萬不要去抓。”

    魏熙瑞就看到對方的嘴巴一張一合的,根本沒聽進去什麼東西,如故拿手在他前面揮了揮。

    “爺?你聽到沒呀?”

    話還沒說全,人就掉進了一個滾燙的懷抱。(因為傷口的關係還沒有把衣服穿起來。)

    如故忙要掙扎,結果魏熙瑞嘶啞的在他耳邊說著話,“不要動,我就想抱一下你,就一下子。”

    這麼溫柔低沉的聲音,掙扎的動作再次慢慢的停了下來。讓如故一時也不知道,到底是推不開的還是自己真的不想推開他。

    就這樣抱了許久,魏熙瑞皺緊了眉頭像是思索了很久,才將如故板直了身子看著自己,一字一句認真的說:“古大夫,我想我是得了病了,不知道還有沒有解法?”

    如故疑惑的看著他,我都沒診斷出來你得病了,你居然自己知道自己得病?!

    “什麼病?”

    “斷袖之癖,還能治嗎?”

    如故一臉的問號看著一臉認真的魏熙瑞,大哥你不要開玩笑吧,你耍我呢?!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18 PM

第59章 內心世界多麼強大

    如故傻在了原地,哪位天神能告訴他現在是什麼情況?世子大人被他掰彎了?全國人民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淹死好麼?!

    “爺大晚上的講冷笑話不好玩啊,呵呵呵呵。”為了配合氣氛還故意的呵呵了兩聲。

    “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在火堆下看魏熙瑞的臉,如故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哆嗦,大人您表白就表白,不要威逼啊!

    身體不察覺的向後面退了一步,正好踩到了地上的枯樹枝,寂靜的空氣裡發出吱嘎一聲。

    “我……我覺得吧……斷袖這種病啊,能治?不不不,別人不能治,爺您絕對能治!”儘量不發出聲音的吞了吞口水,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麼慌亂,增加微不足道的可信度。

    隨著他一步步往後退,魏熙瑞也微微的坐起了身子,要靠過來。

    如故眼瞅著不對,先大步的往後面邁了一步,找好了退路才站穩了狗腿的說道:“您有話好好說好好說,萬事都好商量!”

    魏熙瑞眉頭一挑,“過來,我有這麼嚇人嗎?”

    面上笑得臉都要僵了,心裡卻在嘀咕,嚇人啊!怎麼不嚇人!“不嚇人怎麼會嚇人呢,您是最和藹可親的了,恩平易近人?我那啥這幾天……哦!感冒!就不靠那麼近了,免得傳染給爺就不好了!”

    “我說過來。”魏熙瑞的臉沉了沉。

    如故尷尬的笑了笑,試圖沖淡氣氛結果失敗!

    大概世子大人自己也發現語氣太硬了,稍微變換了語調,“小蘇過來。”

    但是說話一向法令式的,突然想要變得和緩溫柔只會讓人聽著更彆扭。兩人一時就大眼瞪小眼的僵在原地。

    一個是不敢動,另一個是身上有傷想動又不能動。好在僵局沒有僵持多久,姜容就大步走了過來。

    如故趁機一個竄頭,就從姜容的身側穿了過去。留下魏熙瑞和姜容大眼瞪小眼,看著他的背影,魏熙瑞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你怎麼過來了?”

    姜容是出了名的粗神經,一點都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撓了撓腦袋,“我是想起來之前沈老弟交代我的事,說是爺醒了要記得說的。”

    這才收了目光,抬眼看了姜容一眼,“說。”

    “沈老弟說讓爺以大局為重。”說完姜容也有些迷迷糊糊,他根本不知道沈青賀為什麼要讓他轉達這句話,反而還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沈老弟也是神神叨叨的,要說就說個清楚,什麼格老子的東西。”

    姜容不知道這幾個字的含義,魏熙瑞卻知道。若說姜容和沈青賀,姜容是衝鋒陷陣的一柄劍,那沈青賀就是能掐會算的智多星。

    魏熙瑞沉默了一會,沈青賀應該是看出他有些不對勁了,這是在勸告他,及時醒悟。

    沉默的靠回大石頭仰面思索起來。

    而姜容還一臉納悶的站在原地,看爺的樣子這個時候要是再問些有的沒的,絕對下場會很慘。只能抓著寬刀,盤膝而坐守在魏熙瑞身旁。

    看著漆黑的夜空,腦海裡不停的閃現出這十幾年的際遇。

    自從父王母妃逝世起,他和王姐就成了眾矢之的,曾經最有希望成為未來儲君的孩子,會有什麼下場?

    曾經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他,曾經也能放肆的大笑不用為了生存而小心翼翼的他,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不再飛揚跋扈不再好動多話了。

    也許是第一次發現,周圍的人不再拿恭敬的眼神看他;也許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王姐竟然因為一碗,以前他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的燕窩粥和丫鬟爭吵;也許是第一次聽到,以前巴結都來不及的那些大臣的子弟在背後議論他的話語。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慢慢變得沉默寡言不再相信任何人,也是在那個時候他認識了蘇文筠,並開始私下培養自己的勢力。

    他吃過比所有人更多的苦,見識到更多官場以及民間的黑暗和無奈,他知道只有自己變強了才能讓所有人都怕他,所以他從小就立志上陣殺敵離開京城那個牢籠。

    這次是一個機會,扳倒太子讓秦王上位,為了這一個機會他已經耗費了十多年時間,不管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應該影響他。

    想到第一眼看到他的場景,不是在金陵而是在蘇州城外,他從車窗裡探出頭,自己一眼就被他的眼神吸引。

    和曾經的自己是多麼的相像,一樣的渴望自由,一樣的充滿了希望,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樣一雙眼睛。所以在他險些被刺的時候,自己毫不猶豫的就出了手。

    之後都是水到渠成,他跟著自己進了軍營。

    一路上,他不會騎馬,磨破了皮也咬牙不說,第二天還是沒有事情一樣的照舊。每每都讓自己忍不住去想,這樣一個一看就是被嬌慣出來的人,怎麼會這樣的倔強性子。

    不知不覺的,每天晚上閉上眼睛都是他的身影,睜開了眼睛還是他的一顰一笑,他覺得自己一定是魔障了。

    這個人會古怪的醫術,一定是對自己施了什麼奇怪的蠱術,不然從來不近男女色的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於是一進軍營他就刻意與他分開,結果他發現分的越開,只會讓自己更加瘋狂的想見他。知道他每天早上起來會路過操練場,不管晚上忙到多晚,第二日一定早早的出現在檯子上。

    自己有時候也在想,不如就這樣就這麼一直埋在心裡,等打完仗各安天命自然就會忘了。可是子錚回來了,他每次看到子錚的眼神和任何人都不一樣,他會對著子錚笑,和對著自己的完全不一樣,他會和子錚說悄悄話,和自己從來都不會。

    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嫉妒就像野草瘋狂的滋長著,以前自己從來沒有想像過,有一天他會像個娘們一樣這麼在意一個人。

    但是子仁的四個字點醒了他,大局為重,現在他想的不應該是兒女私情。

    想通了這一切,微微的閉了閉眼睛。至於小蘇,等時局穩定後如果他自願跟著自己,那麼到時不論什麼身份不論誰反對,一定讓他風風光光的入王府。

    那邊如故一步三跳的跑到了蘇文筠身邊,才拍著胸口坐下,下回他一定不要再和領導單獨相處了,階級不一樣是不能溝通的。

    “看你喘的這是怎麼了?爺身子沒事吧?”蘇文筠安撫的順了順他的背,如故這才靠著兄長的肩膀閉上了眼睛。

    “沒事,爺的身子好著呢,再說有我這個大神醫在能有什麼事兒啊。”

    因為離的不是很遠,所以蘇文筠和如故說話的時候都是壓低了聲音,“喲,瞧著得意的勁,誇你兩三句這就蹬鼻子上臉了?”

    如故揚了笑臉,“我說的可是實話,若是讓人知道你有個這麼貌美如花,又醫術高明的妹妹,可不得誰都羨慕死你。”

    捏著如故的鼻子,兩人都止不住的笑出了聲,“小淘氣。”

    如故起身探了探那邊,見那邊的火堆已經有些暗了,也沒有了聲音,才悄悄的趴在蘇文筠的旁邊,“哥哥我問你個事行嗎?”

    蘇文筠瞧著她這麼嚴肅的樣子,有些忍俊不禁起來,也是坐直了身子,“什麼事兒?”

    “你說啊,要是做件事你突然不想做了,想要撂擔子了,會不會特別沒有品,嗯不對,是會不會特別不講信用,特別掉面子?”

    蘇文筠一聽,就知道妹妹的腦子裡想了些什麼了,一臉的似笑非笑見著他,“這事情呢分輕重緩急,哥哥又不知道你說的事情,影不影響到你的小信用了。”

    如故這才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哥哥既然知道我在想什麼,直接說好了,這般打趣我是做什麼呢?”

    “你想離開軍營?”

    如故盯著魏熙瑞的方向,輕輕的點了點頭,“哥哥你是不是也認為,我現在走是不厚道的?”

    沉默了一會,蘇文筠才看著如故認真的說,“如兒你聽哥哥說,如果從哥哥的角度來說。我一點都不希望你出現在軍營裡,我希望你乖乖的呆在家裡,你的安全對哥哥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作為軍中一員,我希望你能留下來,你留下來可以救活更多的傷患。但是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哥哥永遠都支持你。”

    “哥哥,謝謝你。”如故使勁的眨了眨眼睛,把眼角的淚水眨到一旁,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傻丫頭這麼大了還哭鼻子。”蘇文筠好笑的捏了捏如故的鼻子。

    安心的靠在了蘇文筠身邊,“那我先不走,等打完仗了,我要去金陵,好不好?”

    蘇文筠不確定的看著如故,“如兒你是不是和爺發生什麼矛盾了?爺是不是凶你了?還是你做什麼壞事了?”

    “哥哥把我當成是什麼人了,還幹壞事,我又不是四堂妹破壞力極強。”突然提起很久沒出現過的人,感覺之前在蘇州的那段日子已經過去很久遠了。

    “好啦,哥哥不問你就是了。明日,葛太醫應該會派一批人到梧桐溝就近治療,你呢就安心的跟著葛太醫在營內就是了。”

    如故眼睛一亮,就是這個道理,等差不多的時候再拍拍屁股走人,就不能算他不講義氣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2:19 PM

第60章 一條魚怎麼夠吃呢

    一夜無夢,幾人都是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一早,蘇文筠就睜了眼醒了過來,如故還在睡。昨夜睡的有些遲,蘇文筠也不急著喊他讓他多睡會。

    小心的起身免得把人吵醒,走到另一邊魏熙瑞還在閉眼休息,姜容不在附近,地上的火堆還是濕的應是剛剛潑滅的。

    不敢打擾魏熙瑞休息,聽著附近有溪流聲,想來姜容也是去打水了,就撿了幾片大寫的葉子也去打些水來。

    蘇文筠起身沒多久,如故就醒了過來,坐起身回想了一下才記起來這是哪裡,打了個哈欠伸著懶腰從地上爬起來。

    哈欠還沒打完,就遠遠的看到魏熙瑞閉著眼睛靠在大石上,忙嚇得把半個哈欠硬生生給吞了回去。

    正準備小心的繞開它,坐到一邊去等蘇文筠,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和他作對。剛這麼想著魏熙瑞就睜開了眼睛,正好四目相對,如故聽著自己的心跳都有些加快了速度。

    還在想一會要怎麼拒絕他,又不會被狠狠揍一頓,卻是魏熙瑞先淡淡的掃了一眼移開了視線。

    如故一時反倒有些無措起來,這又是演的哪一出?男人也興欲擒故縱這一招?

    人家都表態了,你難道還要忸怩不成,不爭饅頭爭口氣!而且一會給他換藥也是避免不了的,只好在心裡給自己打了打氣,快步走過去坐在了魏熙瑞身邊。

    “爺你換個姿勢坐,我給你換藥。”“恩。”應了一聲側過了身子。再之後接下去,一直到換藥結束,魏熙瑞一句話都沒有再吭過,偶爾如故問他幾句他也只是點了點頭。

    上完藥把繃帶綁好,兩人一時就冷了下來,還好姜容和蘇文筠回來的速度快,解救了手足無措的如故。

    接了蘇文筠的水,蹲在一旁邊洗邊時不時的抬頭瞄一眼,他總感覺今天的魏熙瑞和昨天有些不一樣了,具體又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

    姜容不知道從哪裡抓了幾條魚,這會兒正和蘇文筠一起在烤,如故洗漱完了就過去看他們烤魚。

    因為沒有調料只能幹烤,將魚的兩面都烤的金黃,蘇文筠才舉了兩條魚,一條先遞給了魏熙瑞,第二條才給了如故,他和姜容的還在烤。

    本來傷口還在恢復,這種烤的東西最好是少吃,但是這會兒沒東西能吃,也只能隨他去了。

    如故看了一眼,到底還是沒有開口勸說。誰知一直沒有說話的魏熙瑞,突地轉身正好對著她直勾勾的眼神。

    “我只吃一條。”說完又轉了回去。

    如故舉著魚眨了眨眼睛,這是和自己解釋?拿空的那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剛剛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了?世子大人居然會跟自己說只吃一條!難道他不應該是冷冷的搶走我手裡的魚,然後甩一句,‘一條不夠’嗎?!

    感受到背後火辣辣的眼光,魏熙瑞的嘴角微微的上翹,突然覺得一直不喜的魚也變得美味起來。

    等吃完後,四人就要兵分兩路而行。

    蘇文筠與魏熙瑞說了醫徒的事,魏熙瑞自然是也希望如故在軍營呆著,而不是跑去危險的地方,點了點頭就翻身上馬。

    那頭如故還在交代姜容,“這個是口服的,一日吃兩次要是不方便不吃也可以,但是這個藥一定要換,二日換一次這布要洗乾淨的才可以,哎哎,我還沒說完呢。”

    姜容聽的不耐煩,一把抓過如故手裡的東西,“什麼這個那個的,長的都差不多哪個有這麼煩的,還要洗乾淨,你姜大爺以前肚子被砍一刀綁了衣服繼續殺人,哪有這些個窮講究啊。”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皮糙肉厚啊!你要是記不得回去就跟沈大哥說,交代給你我還不放心呢!”

    如故東西被搶,差點還啃的一嘴的馬毛,憤憤的連呸呸呸了幾聲。

    姜容還要再說什麼,魏熙瑞輕聲喊了他一聲,忙揮了馬鞭,“等把那群格老子的趕回老家,大爺再來教訓你小子。”

    馬蹄揚起滿地的枯草斷葉,如故忙拿手扇著,透過沙塵他隱約的看到魏熙瑞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

    等塵埃落定的,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如故使勁的掐了自己一把,作什麼夢呢。

    “哥哥我們該回去了。”

    “如兒等會兒啊,哥哥剛剛抓魚的時候,在樹叢裡發現好玩的東西,你一定喜歡,上回說好給你帶禮物的,結果落在關內了。”蘇文筠貓著身子,小心翼翼的扒開了樹叢。

    如故也覺得好奇探了腦袋跟著看,就看到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在動,“什麼東西呀?這麼黑乎乎的我怎麼看得到。”

    等蘇文筠把會動的東西一把提了上來,如故才看清楚“啊,是兔子!”

    是一對巴掌大的小野兔,兔爸爸兔媽媽也不知道哪兒去了,就留了兩隻小兔子不幸被蘇文筠發現了。

    這會兒大概是餓慘了,嘴裡不知道在嚼些什麼東西,如故抱起其中一隻圓潤些的。

    “餓了吧,姐姐帶你們回家吃好東西去,這只胖的跟圓球一樣的肯定是姐姐,那只那麼瘦肯定是妹妹。”

    “哦?這是為什麼?”蘇文筠吹了聲口哨,雪影就從樹林深處奔了出來,

    等兩人都坐在了馬上,如故才認真的道:“因為姐姐搶妹妹的東西吃,所以姐姐比較胖,妹妹又打不過姐姐,所以胖的是姐姐瘦的是妹妹!我說的對不對,肉球。”

    “哈哈……”蘇文筠一時忍不住笑了出來,“也不知你哪兒來的這麼多歪理,姐姐就姐姐吧,怎的給小兔兒取個名叫肉球,不好聽。”

    在蘇文筠心目中,妹妹應該還是那個大家閨秀,取個名字雖然不能像什麼碧X玉X這樣的,也應該是童趣些的小白?小花?怎的就突然變成了肉球?

    哥哥大人表示一時接受不了這個愛稱。

    “怎麼不好聽了?就叫肉球,看他胖的就跟球似得,妹妹就叫臘腸!”如故得意的坐在前頭,舉著兩隻小兔子炫耀著新名字。

    “如兒你確定要取這樣的名字……”

    “是啊!好記又好聽,就這樣決定了。要不是姜大哥把雪影送給我的時候已經取了名字,我就給它換個名字叫水餃!”

    這回換雪影不淡定了,突地快步跑了起來。

    如故這才訕訕的安撫起雪影來,這年頭什麼東西都不能太聰明,不好忽悠。

    回去的時候因為是白天,蘇文筠沒有再找錯路,不過一個多時辰就遠遠見著軍營的邊了。

    營外的守衛兵看到他們回來,收了長矛拉開了大門。

    兩人進了大門這才松了一口氣,蘇仲梁不在。

    結果剛把雪影送到馬廄門口,一扭頭就看到蘇仲梁眉頭深鎖立在一旁,正嚴肅的看著這兄妹兩。

    如故忙探著腦袋左顧右盼,就希望這個時候能出現個把人,可以把它們救出這水生火熱之中,“不用看了,我之前讓他們都撤走了。”

    蘇文筠眼瞧著不對,忙把雪影放下直挺挺的就跪在了蘇仲梁跟前。“請爹爹責罰,都是筠兒的錯不管妹妹的事。”

    如故也有樣學樣的跪了下來,只是忘了懷裡還有兩隻小兔子,一個不小心兩隻兔子就跌了出去,一時也不敢去撿只能跪在蘇仲梁跟前。

    “爹爹不關哥哥的事,是如兒非要哥哥帶如兒去的。”

    “你起來。”蘇仲梁看了如故一眼,如故也是看他,就是不肯起來。

    蘇仲梁這才去看蘇文筠,“你知不知道錯?”

    蘇文筠挺直了身體,“知道!”

    “知道你還犯?你明知道你妹妹身子從小就不好,又是女兒家,你居然敢不聽我的擅自帶她出營,外面有多危險她不知道,你難道還不知道嗎?你自己說如何罰?”

    “軍鞭五十!”

    “好,這是你自己說的。”說話間就去抽掛在柱子上的馬鞭子。

    如故剛剛還以為不過是教育兩句,這才知道事情的嚴重,忙撲過去抱住了蘇仲梁的腳。

    “爹爹不可以啊,哥哥真的是被我逼的,是我說他不帶我去,我就自己去,哥哥不放心我才會答應帶我去的。”

    “如兒你站在一邊,這不關你的事,哥哥帶你去就是哥哥的錯,快讓開。”

    “如兒放手!”蘇仲梁以前在家中從來不會對如故說重一句話,每次都是和顏悅色的對他們,雖然在家的時間不多,但是在如故的印象裡一直都是一個慈父而不是現在這樣。

    蘇仲梁見他不鬆手,大手一揮硬生生的將如故的手給掰開,大步邁到柱子旁抽了馬鞭淩空就是一揮。

    繞過跌坐在一旁的如故,生生的一鞭就往蘇文筠身上抽去,馬上外衣就應聲裂開,留在了殷紅的一道印記。

    “這第一鞭是替為父的抽你,你不與為父商量就私自決定帶妹妹出營,若是出了事你讓為父怎麼辦?你這是未盡到作為長子之責。”

    一鞭抽下蘇文筠連的時間都沒有,第二鞭就接著速度極快的又是揮下,這會兒就不止是印子了已經有血珠濺了出來。

    “這第二鞭是為你妹妹抽你,你妹妹年歲尚小,你作為哥哥考慮事情還沒有妹妹周到,居然不知勸解若是妹妹出了事,你就是未盡到作為兄長之責。”

    第三鞭又是應聲揮下,如故想要撲過去,卻被蘇仲梁另外一隻手擋住,這會兒已是血肉縱橫。

    “這第三鞭是為軍營所有人抽你,上你未聽從世子的調遣在軍營中好好當值,下你擅離職守棄軍中事物不顧,你未盡到為官之責。”

    “這三點你服是不服!”

    “服!”

    “好,知道認錯還是我蘇家男兒。”話是這麼說的手上卻是不停,又是連著兩鞭,揮在了同一處。

    如故忙從地上爬起來,用了全力才拉住蘇仲梁的手。鞭子沒有眼向後甩的時候,正好如故撲了過來,鞭子就迎頭朝她手臂甩去,衣袖應聲裂開一道長長的血痕就印在了上頭。

    嘶的一聲,手一抖差點就被震開了。想到還跪在地上的蘇文筠,咬了咬牙忍著劇痛也不肯把抓著蘇仲梁的手鬆開,“爹爹你不要打哥哥了,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

    蘇仲梁這才看到鞭子揮到了寶貝女兒,忙伸手要去看如故的傷勢。

    “怎麼這麼不小心,快給爹爹看看傷著哪兒啊,哎呀,你別捂著啊,你要急死爹爹啊!”蘇仲梁去拉如故的手,如故拿另一手手擋著不肯給他看。

    蘇文筠見了也是一驚,忙要爬起來但是看了一眼父親的眼神,只好繼續傻愣愣的跪得筆挺。

    “如兒聽話給爹爹看下,快擦些膏藥,留了疤可怎麼辦,都是爹爹不好,你快給爹爹瞧瞧啊。”

    如故只是搖頭不肯掀鬆開手臂,“爹爹,你不要再打哥哥了好不好?”眼神死死的盯著蘇仲梁,一時父女兩較上了勁都是不肯先鬆口。

    到底還是蘇仲梁心疼女兒先敗下陣來,洩氣似的將馬鞭丟在了一旁,如故這才鬆開了左手。

    如故常年在閨閣裡,皮膚養得細嫩,哪裡是蘇文筠皮糙肉厚能比得的,只是被鞭尾掃了一下已是鮮血直流。

    蘇仲梁這才心疼的有些無措起來,如故的生母去世的早,兩人是自小的青梅竹馬,蘇文筠對妻子的感情很深便一直沒有續弦。又因為他經常在外,說起照顧女兒就有些經驗不足,看著女兒受傷的手臂越感心疼自責。

    “爹爹……”看著蘇仲梁抓著自己的手躊躇的表情,心下又有些不忍,要下手打自己的親生骨肉,他其實心裡也是很難過的吧,可是他還是得說……

    “誒,如兒你不必說了,都是爹爹的錯,以後爹爹再也不會了。”蘇仲梁眼眶微熱,一臉真摯的說。

    “爹爹我……”如故剛要說話。

    又被蘇仲梁給打斷了,“爹爹知道你不怪爹爹,但是……”

    “我不是說這些啊,爹爹我包裡有金瘡藥,能不能先給我止個血啊!”如故實在是忍無可忍,把蘇仲梁無休止的腦補中拉出來。

    難道就沒人注意到!都把他的手臂忽略了麼!!

    第一回給女兒包紮的蘇大人表示心情有些激動,手一直抖抖抖,就是沒把藥塗對地方,他果然是個不稱職的父親!

    如故忍著疼,又不忍心戳破父親的自尊心,只能藥往哪抹,他就把手臂往那邊挪儘量不露出痕跡來。

    好不容易才把傷口清理好,這才想起來那頭還跪著一個,如故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自己不過是受點小傷就這麼鄭重其事,那頭被連揮了好幾鞭的連聲都沒吭。

    “哥哥你起來呀。”如故去扯蘇文筠,要給他上藥。

    結果蘇文筠就是不肯起來,還是跪的筆挺挪都不挪一步。

    如故這才發現問題的根本不在他的身上,還在蘇仲梁身上,只好又去拉父親的衣袖。

    “爹爹你快讓哥哥起來啊,你不讓哥哥起來,我也跟著哥哥一起跪。”說著就真要一彎腿跪下去。

    “好好好,我的小祖宗啊你手上還有傷呢,行了筠兒你起來吧。”如故這才收了要下跪的趨勢,得逞的笑了起來。

    蘇文筠聽了父親的話,這才就這如故的手站了起來。

    蘇仲梁覺得,今天一定是他在兒子面前最失面子的一天,微微的咳了咳看著同時受傷的兩兄妹。

    “下回不可再犯了,如兒也是下回若是真想作何,先與爹爹說一聲,免得爹爹擔心。”

    “多謝爹爹,女兒以後不會讓爹爹擔心了。”如故是真的很感激他們,他占了他女兒的身體,平白無故的享受他們的關心和寵愛,大概只能用他的以後的時間來報答他們了。

    小心的撕開蘇文筠的衣服,血已經把衣服都黏在了一塊,撕的時候不免會扯著傷口。

    “嘶……”蘇文筠眉頭皺了皺,沒有喊疼。

    “哥哥你要是疼就喊,我不會笑話你的。”

    “這麼點疼不算什麼,你繼續擦藥就是了。”剛說完如故就拿了棉球往他傷口上沾,一下沒忍住就“嘶”的叫了出來。

    惹得如故和蘇仲梁一陣發笑,“臭小子這點疼就忍不住,還不如妹妹呢。”

    這麼一折騰,等上好了藥時辰已經不早了,如故這才想起來被自己丟在一邊的兩隻小兔子。

    三人一通好找,才在角落裡看到縮成一團的兩隻小白球。

    如故小心的把兩隻兔子抱起來,準備去給他們找點吃的。

    蘇仲梁剛有失嚴父的形象,這會兒忙要補救,“如兒既然爺不在,你搬到爹爹或者哥哥帳下吧,出入也方便一些。”

    “爹爹不可,之前那個朱將軍就已經對我起疑心了,若是我再與爹爹莫名這般親近,怕是更是起疑。既然要派人去梧桐溝,那我還是回以前的營帳便是。”

    到底是考慮到事態,沒有過於注重這些,蘇仲梁點了點頭,“照顧好自己,營帳離的也不是很遠,若是有事記得過來找爹爹。”

    又交代了些東西,蘇仲梁才扶著蘇文筠與如故分了兩路。

    先回大帳收拾了些東西,門口的守衛兵一見如故就熱心的撩了帳簾。

    “古軍醫回來了,我們哥兩還擔心你又是找不著路了。”

    因為搬到這邊大帳的時候,還不熟悉路,有一次是被另外的將士送回來的,那次就是他們兩個輪值,沒想到他們居然還記得,看來路癡這種病果然是會遺傳的。

    “哪能啊我早就沒有迷路了,我來收拾東西的,你們若是不放心可與我一起進去。”

    “古軍醫請進,我們哪有不放心您的道理,若是東西多,只管喊我們便是。”如故朝他們感激一笑,進了大帳。

    其實他的東西不是很多,除了幾身換洗的衣服還是之前魏熙瑞買的。

    這會兒想起他來,不免折衣服的手頓了頓,他身上的傷還好嗎?又想到兩次莫名其妙的擁抱和奇怪的態度,心裡有了小小的失落感,不知不覺臉上一紅。

    拍了拍臉頰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想什麼東西不好怎麼會想到他,真是莫名其妙。

    不過就是吃個豆腐,作為新時代的解放人士,就當是見面打個招呼而已,就這麼自我催眠的安慰著自己。

    早上還在外面的時候換了衛生棉,這會兒還不用擔心這個。將自己做好的布條折進舊衣服內,包了好幾層才放心。

    好不容易把東西都整理好,一股腦的搬回了以前的營帳。到帳時內還沒有人,這會兒應該是去吃飯了。

    自己的被褥還有先前留下的東西,還和走得時候一樣放的好好的。

    把東西一一的擺好,正準備躺床上休息休息,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忙轉身去看。

    是多日不見的陳皮,“陳大哥你回來了啊。”

    “喲,小古你怎麼回來了?我還當你不回來我們這破地方了。”陳皮還是一貫的吊兒郎當樣。

    “什麼破地方我是不懂,麻黃大哥呢,他還在吃飯嗎?葛太醫還好嗎?”盤著兩條腿把兩隻小兔子圈在裡頭,一邊逗兔子一邊與陳皮說話。

    “喲呵,這是哪兒來的兔子,與你倒是有三分相像。”說著就要去搶如故的兔子,好在如故防的嚴沒讓他得逞,陳皮無法只好摸了摸鼻子道:“師兄在師傅那準備藥材,一會晌午就要啟程去梧桐溝,師傅嫌我添麻煩不讓我去。”

    像是想到了什麼,突地勾著如故的肩膀,“我說小古,你怎麼回來了,我還當你跟爺去梧桐溝了,怎麼你也怕死不敢去?”

    如故縮了縮身子,使勁把陳皮的手臂給推開,這人怎麼這麼愛粘著人啊!

    “你放手我再跟你說,放開放開。”陳皮看著挺瘦弱的,手勁卻是不小,一直依著不肯起來,倒是把如故累的出了一腦袋汗也掙不開。

    “真是的,小娘們似得,靠一下又不會怎麼樣。”大概是玩夠了,陳皮撤了手臂躺下翹著腳休息起來。

    如故嫌棄的彈了彈肩膀,狠狠瞪了陳皮一眼,“你休息吧,我去醫帳找葛太醫。”

    抱著兩隻小兔子快步的沖了出去,身後還有陳皮的大叫聲,“喂喂喂,你還沒有回答我呢,真是和兔子一個樣跑得這麼快……”

    跑了一段路見陳皮沒有追出來,這才放慢了步子,心情正好剛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操練場。

    步子不知不覺的慢了下來,這會兒是中午,操練場上自然是沒有人的。

    望著空空的操練台,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心上好像少了那麼一點點。

    眨了眨眼,總感覺有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臺上,側了身子深邃的眼眸像是要看到自己的眼裡去。

    還在失神中,猛地有人拍了自己肩膀一下,差點跳了起來。

    “怎麼這麼不經嚇,剛剛讓你等我一會,自個兒跑這麼快,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我呢?”一回頭就是陳皮那張嬉皮笑臉。

    如故白了他一眼,抱著兔子大步走去。

    “哎,小古你等等我啊,我又不是故意的,小古……”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9:49 PM

第61章 快走走得越遠越好

    秋分剛過晝夜溫差慢慢的開始拉大,最明顯的變化就是起床的時間遲了。

    自從回了軍營日子就一天天的平靜了下來,每天早上起來給肉球和臘腸喂飽飯,再去醫帳救治病患。梧桐溝派去的醫徒只能做最簡單的傷勢處理,對於傷勢較重的將士就只能送回軍營救治。

    “哎,小古你等等我啊,也不喊我一聲,要是晚了又要被師傅責駡。”陳皮拖拉著半隻草鞋,一邊往身上套衣服一邊跳著追了出來。

    如故嫌棄的抱著小兔子快步往前跑,“不要靠近我,天冷了你怎麼越發邋遢了,連臉都不洗還要我喊你起床,美得你。”

    “喲呵,小古你怎得越發沒大沒小了,看我一會怎麼收拾你。”

    任憑陳皮在後頭怎麼罵罵咧咧都不理,自顧自的吃了早飯就先去了醫帳。

    時辰還早,醫帳裡只有葛太醫靠著太師椅看著醫書,見如故來了抬了眼皮瞅了一眼他身後沒人,又繼續掃回了書上。

    “田七和冰片還剩了些,青風藤、雞血藤剛采了些在藥簍子裡,血竭要沒了再備一些。”交代完又埋了腦袋繼續看書。

    如故點了點頭,把兔子放在空的藥簍子裡,就開始收拾藥材,這是每天的必備工作。

    等日頭剛剛升起些,營帳裡就活動開了,離聖上的壽辰越近,營內的氣氛就越是緊張。蘇仲梁和蘇文筠本來隔了一二日一定要來探望他,這幾日也是忙得腳不點地,更別說來找他了。

    將田七磨了粉裝在藥匣子裡,就聽外頭熱鬧了起來,是來換藥的傷患準時來了。

    忙放下手裡的東西,撩了簾子迎了出去,“古軍醫來了,古軍醫你前幾日兒說不能吃辛辣的,我這幾日未吃,果真沒有繼續癢癢難持了。”

    “古軍醫你瞧我這手上可是好些了,我還要早些上戰場的,你可得給我先治了。”從人群裡串了個滑頭樣的先冒了出來。

    “張二狗莫以為我不知道,就你想要先看手,我等不急啊,都是同時到的哪有這等歪理由你先的。”馬上有不服氣的也是回了一嘴。

    如故不慌不急的引了他們進帳,“好了,我做事最是公平,既然大家來的時辰一樣,就按輕重緩急來,可有哪個不服的?”

    “古軍醫做事自是有理,我等哪有什麼意見,都聽古軍醫的。”一人說了,剩下的人都是齊聲應和。

    等擺好了脈枕,受傷的將士已經自動將隊伍排好,傷勢最重的在前頭,傷勢較輕的自覺的走到了最後。笑著為最前頭的開始把脈,“昨兒我就交代你莫沾了傷口,不聽我的可就得晚幾日才能好了。”

    被說道的那名傷患皮薄,馬上臉就紅了起來,連話都有些結巴了,“古古古……古軍醫我不是有意的,昨兒實實實在在是出的汗多了。”

    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我不是責怪你的意思,我寫了藥方子,你到陳大哥那拿藥,回去一抹二服記著就是。”

    等如故寫好方子,後面的人就自覺的接了上來。

    陳皮負責拿藥配藥,葛太醫負責病情復診的傷患,如故負責門診?還有兩三個打下手的小醫徒,每日倒是忙得不過來。

    輪到了剛剛冒頭的那個張二狗,如故這才發現他排在了最後頭,有些不解,“張二狗你的手傷不輕啊,怎的排了最後頭?”

    張二狗撓了撓後腦勺,“不重不重,就是一點小傷,剛剛我是與弟兄們逗樂子,我這點小傷難能真的排前頭啊。”

    如故有些好笑,查看了他的手傷,“恢復的不錯,再給你換幾日傷藥,我之前與你說要注意的還是得注意著些,不要因為快好了就大意了。”

    “哎,多謝古軍醫,您真是個大好人。”

    莫名受了表揚,如故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等張二狗走後,如故忙收拾了東西去內帳看葛太醫救治傷患。

    看葛太醫救治傷患,每日都會拿了紙筆,將自己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都一一記錄下來,這麼一段時間下來,也有厚厚的一小本冊子了。

    剛記了重點就聽到陳皮在喊他,拿了紙筆疑惑的走了出去。

    “怎麼了陳大哥?”

    “不是我找你,是蘇千總剛剛派了人說是找你有事,你快些過去吧,師傅這兒有我幫襯著呢。”

    蘇文筠極少會讓人來找自己,一方面是為了避嫌,另一方面也是事情太多沒有時間。想來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如故點了點頭就朝蘇文筠的營帳而去。

    到了帳外就看到蘇文筠正皺著眉頭,不停的來回渡著步子,一看到他出現就亮了眼睛走了過來。

    瞧著四周沒有人,如故才小聲的喊了句:“哥哥?”

    “如兒你可算來了,先別問我們先進帳,爹爹在裡頭等著。”見他這麼急迫的樣子,如故也是不敢怠慢,忙小心的點了點頭跟著蘇文筠快步走了進去。

    果見蘇仲梁正端坐在案前,如故忙跟著上前,“爹爹這麼急急喊女兒過來,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如兒你聽爹爹說,朱老賊已經瞧出你不對勁了,而且爹爹估計他有意勾結外敵,你快回去收拾東西,馬上跟著爹爹的舊部從軍營側門走,馬上回金陵去!”

    如故瞪著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父親,“爹爹你在說什麼?朱將軍怎麼可能勾結外敵,這可是滅門抄家的大罪啊!還有他怎麼可能知道我的身份?”

    “怎麼爹爹說的話你都不信了?他的事有關朝中內鬥,說與你你也不懂,你只管聽爹爹的話,馬上收拾東西就走!難道你要看著爹爹與你哥哥一同喪命才算是信了?”

    “我信我信,我這就回去收拾東西。”如故咬著下唇,頭也不回的沖出了帳子。

    見他出去蘇文筠才抹了一頭的汗,看著自己父親,“爹爹這樣騙如兒好麼?若是他知道了真相怕是……”

    “我就是不能讓他知道,不用再說了,一定要在他們來前將他送出去,這裡太危險了。”蘇仲梁也是歎了口氣。

    “如兒一向聰慧,咱們這麼說他定是不信的。”

    “不用擔心,我自有後招,他不信也得信,不走也得走!”蘇仲梁猛的一拍桌案,站起了身子。

    如故回了自己營帳,收了東西往回走,卻是越想越覺得不對。要是真的被人發現了,自己怎麼可能還這麼好端端的站在這裡,他們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他們兩人想要自己走,一定是要出什麼事了,不行一定不能現在走,如故剛準備把東西放下去問個明白。

    剛要走就看到陳皮瞪了大眼睛看著自己,手裡還抱著兩隻兔子。

    “陳大哥你怎麼在這兒?”

    陳皮卻像沒有聽到他說一樣,自顧自的往後退了兩步,“小古你真的要走?”

    這回輪到如故莫名其妙了,“陳大哥你說的什麼話,誰說我要走了,你這是怎麼了,你這麼奇怪的看著我作何,難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不成?”

    如故奇怪的摸了摸自己,又低頭看了看衣服,沒有問題啊!既沒有穿反也沒有記錯帶,那他這麼驚恐的看著自己幹什麼?

    陳皮猛地把兔子往地上一摔,如故忙驚叫的撲了過去,“你說話就說話,丟我的肉球和臘腸做什麼!”

    心疼的把兔子抱在懷裡,好在他及時沒有摔的很疼,小心的把砂石拍乾淨。

    手卻被陳皮突地抓緊,“你做什麼啊?快放開我啊!”

    “這麼細嫩的手腕,我竟然一點都沒有懷疑過,我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若不是今日師傅與我說你個女子,你是不是還想耍著我玩兒啊!”陳皮把如故的手一甩,惡狠狠的盯著他。

    如故的腦袋已經是一片空白,真的已經有這麼多人知道自己不是個男的了?怎麼可能?他們又是如何知道的?

    見如故這麼愣著一句不說,陳皮又氣盛上前推了他一把,“你還愣著做什麼,趁我現在還不想把你供出去,你還不快些跑,在這等著被砍頭嗎?!”

    如故一時沒有反應,被這麼一推就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陳皮也是沒有料到自己手勁這麼大,一時愣在了原地。剛好蘇文筠見如故這麼久沒回去,出來尋他,遠遠見到忙快步跑了過來將如故一把扶起。

    “有沒有傷著哪兒了?”陳皮這才被驚醒,下意識的就要上前去幫忙。

    蘇文筠眉頭一皺,就是一聲怒吼,“滾開,不要碰他!”

    吼完就抱著如故大步走開,陳皮看著空空的雙手,和不停遠去的身影,好像這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般的失控和憤怒。

    他或許不是憤怒被人欺騙了,而是一直不敢相信,一個女子居然比自己更堅強,而自己居然一直想要超過他是多麼的可笑。又或許他到剛剛才有些明白,為什麼每次忍不住想要向他靠近,為什麼剛剛看他離開會這麼難過。

    只是有些事情明白的晚了,錯過了就是一生。

    “哥哥我沒事你放我下來吧,我可以自己走的。”懷裡緊緊的抱著兩隻兔子,他是不是一開始就不應該來這裡?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9:49 PM

第62章 吃過豬肉看過豬跑

    “如兒?”蘇文筠看著他的背影有些失神,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的妹妹已經不是那個只會倚在自己懷裡撒嬌的孩子了。

    蘇仲梁帳下一個身穿麻布粗衣的男子跨著雙腳,坐在下首案上兩人正在說些什麼。

    “大人放心,我本就是賤命一條,多虧這些年大人的救命之恩,我一定將令愛安全送到金陵,有我李三在就絕對不會讓侄女兒收到一點傷!”突地李三起身跪在了堂下。

    “有李兄在我自是不會有什麼不放心的,小女的命就交托李兄了。”蘇仲梁忙上前去扶。

    沒多久如故和蘇文筠就到了帳內,蘇仲梁這才松了一口氣,拿起案上準備好的一個包袱,“如兒這裡面有乾糧和水還有些銀子和金瘡藥,你帶在身上防身,這位是李伯父是父親的故交,從現在開始一直到金陵,一路上你都得好好聽他的話,記住了嗎?”

    如故從剛剛起就一直沒有說話,現在聽到蘇仲梁說話,也只是上前接過了東西點了點頭。

    “筠兒你帶伯父在外頭等一會,我與你妹妹交代兩句。”

    見他們走去外面蘇仲梁才歎了口氣拉了如故坐下,“如兒爹爹知道你在生氣,也許你會質問爹爹為什麼,但是你必須得走不能再留下了,軍營本就危險更何況是你一個女兒家。

    我知道爹爹的如兒勇敢堅強,有一手的好醫術,可是爹爹寧可你沒有這些本事,寧願你呆在閨閣裡刺繡讀書,因為在爹爹的眼裡你永遠都是爹爹的寶貝,爹爹希望你能平安快樂。”

    蘇仲梁說這話時眼眶已經有些泛紅,如故的臉上早就糊成了一片。

    兩腳一曲跪在了蘇仲梁的跟前,“女兒知道了,女兒都聽爹爹的話,路上一定會聽伯父的話。女兒知道接下去一定會很危險,也請爹爹和哥哥為了女兒保重身體,萬事不可強出頭。”

    “我的乖女兒,好了不要再耽擱時辰了,拿了東西快走,不要讓爹爹有後顧之憂。”心下一狠將如故拉起,往外推了兩步,轉了身子不再看他。

    “爹爹保重,女兒女兒告辭了。”跪下磕了三個重重的響頭,將臉上的眼淚擦乾,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她知道接下去一定有一場硬仗要打,她不走就會成為一個包袱。而且她本就有了主意要往金陵,既然如此早走晚走都得走,就不要白添了反復。

    走出帳子李三和蘇文筠正在外頭等著,“李伯父安好,剛剛是如故無禮,還望不要計較。”

    “哪裡哪裡,侄女兒這等好本事該是我李某佩服才是。你與侄兒定是還有話說,我去牽馬一會我們側門見。”抱了拳俐落的往馬廄走去。

    “如兒你不怪哥哥吧。”蘇文筠小心的看著如故。

    如故被他看得笑了起來,離愁好似都被沖淡了好多,“哥哥說的什麼話,我剛剛是一時沒有想清楚,你與爹爹是為我好我哪有怪罪的道理,哥哥莫怪我才是。”

    “我們是一個娘胎出來的,本就不好說這些客套話,只有這一路上你一定要小心,你等著出不了兩月哥哥一定親自去金陵接你回京。”

    “哥哥放心,我這般聰慧還怕路上會出什麼事嗎?對了,我路上帶著它們兩個不便,就把臘腸留在哥哥這當個伴兒吧。”說著把小臘腸抱到了蘇文筠的懷裡。

    “我一定會照看好臘腸的,我送你去側門。”

    如故點了點頭,背好雙肩包抱著肉球跟著蘇文筠往側門走,頓了頓後頭看了一眼蘇仲梁的帳子,才不再回頭快步走去。

    自是沒有再看到,站在小窗後一直默默看著他們背影遠去的蘇仲梁。

    這會兒是飯點一路上都沒碰上什麼人,到側門也是重兵把守著,好在都是早就打點好的,見了她們也不攔著,李三正坐在馬上等著他們。

    正好守衛裡有被如故治過傷的,瞧著如故還熱心的打了招呼,“古軍醫這是上哪?”

    “家中有親友重病,我得回鄉探親幾日。”

    “奧,那古軍醫路上可要小心,我等還等著軍醫回來呢。”

    如故愣了愣,下意識的回避了這個問題,粗粗的點了點頭不敢回答,等走出了軍營側門這才回頭看了眼這個住了數月的地方。

    一開始有不適有惶恐,每日為了不被發現身份小心過活,可是真當這會兒要走卻又有些不舍。

    從入營開始的點點滴滴都在腦中晃過,還有那張熟悉的臉,那雙深不可見的眼眸,大概以後再也不會見面了。

    使勁的搖了搖頭,真是過慣了被壓迫的日子,居然會捨不得?

    李三自己騎了一匹,另外還替如故備了一匹居然是雪影。雪影一見如故過來就興奮的叫了起來,腳下不停的踢著。

    如故不可思議的看著蘇文筠,“哥哥我們帶走雪影可以嗎?”

    她記得這是姜容的愛馬吧,雖然是送給她了,但是這麼直接的帶走真的可以嗎?

    “姜大哥早于我說了,他把雪影贈給你了,既是你的帶走又有何妨,好了時辰不早了,快些還能趕到關內住下,路上萬事小心有事就聽李伯父的話。”

    雪影看到如故過來,習慣的伏下了身子等她坐穩才起來,之前還擔心自己的騎技這麼糟糕會不會拖累了行程,若是有了雪影可就不同了。

    “哥哥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就此留步我們兩月後再見。”停了停才想起來。

    “哥哥若是爺回來,他若問起你不要告訴我我去了哪兒,就告訴他此去南北相隔,他的病自會痊癒。”

    “病?什麼病?”不理蘇文筠莫名其妙的表情,好笑的學著李三的樣子也是抱著拳行了一禮,兩人才拉著韁繩往駕馬往嘉峪關去。

    坐在馬上遠遠的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看著自己的蘇文筠,還有那個遠在梧桐溝的人。

    因為耽擱了些時辰,到了傍晚才堪堪趕到關內,兩人找了家客棧住下。

    接下去還有很長的一段路程,沒有馬車只能靠騎馬,所以吃過飯後,兩人就早早的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如故就自然的醒了過來,給肉球為了些青菜還準備要梳洗收拾包袱,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不在軍營了。忍不住失笑起來,真是傻到家了。

    點了點肉球的小腦袋,肉球還發威的咬了如故的手指頭,“喲,小傢伙想吃肉了?”

    逗了一會兒兔子,就聽到外面有敲門聲,“侄兒我們該吃飯上路了。”

    因為路上方便的緣故,如故和李三決定還是以男兒身上路,所以化名為叔侄兩。

    “來了。”整了整衣服忙背上雙肩包抱著肉球,快步去開門。

    “叔叔我好了,我們去吃飯吧。”兩人起來的都比較早,沒想到客棧裡早就開始活動開了,也有好些投宿的人進來了。

    投宿的大多都是商人,果然是絲綢之路的必經之路,商業如此的發達。

    吃過飯兩人要上街採買些東西,為了能快些到金陵,他們決定能多趕些路就少些進城,那就得多備些吃食。

    剛剛逛過兩條街,就看到之前跟著魏熙瑞身邊的那個婢女,好像是叫巧茹,因為和自己的名字撞了字,所以如故有些印象。

    剛剛還想著是不是要上前打個招呼,再抬頭去看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見如故停下來,李三也是停了下來,側頭問他。

    “侄兒可是出了什麼事?”順著如故的眼睛看去,什麼都沒看到不免有些奇怪,“可是要買些什麼?”

    既然人都不見了,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如故朝著李三搖了搖頭,“沒有什麼是我看花了眼,叔叔我們快些買了東西上路吧。”

    等他們兩個走遠了,巧茹才從店鋪後頭探出來腦袋,皺眉看著他們兩人的背影,丟了個碎銀子給店小二,悄聲的看著他們的方向找了條小路跟了上去。

    大早上路邊已經擺滿了小商鋪,上回路過這兒的時候,因為趕路時間急,並沒有停留,這會兒倒是給了機會讓如故逛逛。

    路上不止有大魏人,還有別的小數民族和關外的人居住,大多數從打扮和發色都能很好的辨認。

    她是現代人對這些自然是不點都不好奇,倒是讓李三有些吃驚,他第一次見著這些奇怪的人的時候,內心也是頗為震驚的。這個小孩兒也不知是真的不震驚,還是埋在了心中,若是後者,那可真是了不得。

    如故這時還不知道,就因為剛剛的小舉動,自己在人家心中的地位,已經從神醫上升到城府頗深的神童了。

    買了幾套換洗的衣服和一些乾糧,兩人就準備回客棧去牽馬,一會就能趕在晌午前出城了。

    剛剛轉過一條街,李三眉頭深鎖突地低頭,輕聲與如故說了一聲:“小心些,我感覺到有人在跟蹤我們。”

    如故心頭一驚,怎麼會有人跟蹤他們,對方是敵還是友?是強盜因為他們露富了?還是說是朱將軍的人馬?又或者是軍營出了什麼事情?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不可以輕慢了。

    如故了然的朝著李三點了點頭,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那麼多警匪片可不是白看的。

    兩人忙加快了腳步,瞧著前頭一處沒什麼人的巷子拐了過去。

    身後的人也是隱了身影,從另外一頭拐進了巷子。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9:50 PM

第63章 一夜夢醒已是江南

     快步的閃進小巷裡,聽著後頭的聲音跟了一段路就慢慢的輕了下去。

    “你在這兒等著,”說完李三猛的起跳躍上了旁邊的屋簷,“既然來了何必畏首畏尾的,不若出來光明正大的較量一番!”

    如故仰頭看著屋簷,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可是,這會兒青天白日的跑人家屋頂上不大好吧?

    “哪路的英雄,連面都不願意露一下嗎?”李三又對著周圍喊了幾聲,都是無人應。

    又過了一會也不見有什麼人出來,如故才對著屋頂上說道:“叔父還是下來吧,我看那人是不敢出來了,咱們還是快些走吧。”

    李三點了點頭,如故還想著看清楚他是怎麼跳下來的,結果眨了下眼睛人已經穩穩的站在眼前了。

    這哪裡是輕功啊,明明就是大變活人啊!

    “我們快些上路吧,也不知是哪路的人盯上了咱們,總之還是先出城為上。”如故點了點頭,她也是這個意思,多留一刻就多一份不安全。

    兩人提了東西快步從巷口走了出去,巷子裡一直躲在牆角的巧茹露出了衣角。

    一直等他們遠去的身影消失,才從身後掏出了一隻白鴿,卷了一張小紙條在鴿子腳下,讓他朝著東北方飛去。

    兩人不停歇的回了客棧,也不敢再多休息,拿了行李抱著肉球就上馬往城外趕去。

    “今天晚上怕是要野外將就一夜了。”快馬加鞭的趕了一個上午,中途休息的時候李三囑咐了如故一聲。

    “叔父不用擔心我,既然決定要走我就做好了準備,我休息好了咱們可以上路了。”如故看得出來,李三一直在配合自己,路上多次停下休息怕她體力跟不上,但又不肯放慢速度,看來形勢真的有些不好。

    這麼想著上馬時,朝著軍營的方向遠遠的望了一眼,你們一定要平安。

    那頭蘇仲梁等如故一走,忙和蘇文筠重新安排了守營佈陣,他對如故說的有一半是真的。

    朱將軍確實已經離營,如果不出意外這幾日就會有所行動,這一仗的避免不了的,所以如故必須得走。

    “父親都按您說的安排好了,守衛每個時辰輪換,晚上我再親自看守,一定不會有問題的。”蘇文筠匆匆的從外間快步走了進來。“還有這個,是剛剛從梧桐溝傳來的消息。”

    蘇仲梁接過紙條,上頭是沈青賀的筆跡,“爺說就等著那只老狐狸自己露出馬腳來,只要他上當我們就可將他們一網打盡。”

    聽蘇文筠說完再自己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放在燭臺下燒了乾淨,鋪了紙筆回信。

    “嗯,這樣就好,糧草倉多派些人護著,我們只要再撐住幾日等世子回來,就萬事可議了。”

    蘇仲梁放下手裡的筆,這幾日他和蘇文筠一樣,親自輪換守衛,一定要確保這幾日不能讓外人混進來。

    “我去喂臘腸,要是把那寶貝餓著,如兒指不定怎麼找我算帳。”

    說道女兒,整個人就柔和了起來,“那小丫頭取的都是什麼名兒,生得也像她那般的頑皮。”

    本來還是好笑的神情,頓了頓下句卻是,“也不知他們現在到哪了,路上可是順利,她從小嬌養,現在卻要風餐露宿,也不知能不能熬住。”

    蘇文筠早知父親的脾性,“父親不要擔心了,如兒不似那些養在閨閣的女子,而且有李伯父在一定不會有事的。”

    “但願如此吧。”

    第二日夜間,果然如蘇仲梁的料想,朱將軍帶了一眾兵馬,稱蘇仲梁父子勾結外寇要將他們拿下。

    好在他們早做了準備,整個軍營入銅皮鐵骨就是一隻蒼蠅也難進。

    朱將軍駐在馬上朝裡頭大聲叫喊,“蘇家老兒我勸你們早早歸順太子旗下,太子是天命所歸,你以為你們的這點小伎倆能瞞過他嗎。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若是現在投降,我還能向太子進言饒你們一命!”

    “哼,我蘇家世代只忠於皇上,什麼天命所歸恕我愚昧無知!眾將士聽令,朱旗出言不遜還勾結外寇,竟妄想我等同流合污,爾等還待何時?”

    “我等誓死保衛嘉峪關!”

    “我呸,不識好歹的東西,給我放箭!”

    “盾牆準備!”

    ……

    林外睡得半夢半醒間的如故猛的坐直了身體,李三聽到動靜也是跟著坐了起來,“侄兒怎麼了?”

    如故瞪大著雙眼看著前方,“我做一個噩夢,一片火光,到處都是傷患都是屍首。”

    李三愣了愣才聽得她說的是什麼,他是個粗人常年在外,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人,“不過是個噩夢罷了,你父兄一向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聽著李三僵硬的安慰,如故有些心暖,這些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自己,自己又怎麼能那麼懦弱。

    “叔父明日路上就不要休息了吧,一會天一亮咱們就趕路,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吃得消的。”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安全的到達金陵。

    “現在時辰還早,你先歇著我一會再喊你。”

    這麼連日連夜的趕路,終於是在第十日的時候到了桐城外。

    “我們今天晚上就在桐城落腳吧,乾糧也吃得差不多了,若是沒有意外後日一早就能到金陵了。”李三拉住韁繩與如故商量著。

    如故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侄兒都聽叔父安排就是了。”

    這幾天晚上如故反反復複的做著那個夢,都是一片的火海,只從上次做夢實現後她的神經就越發的緊繃起來。

    白日又連續的趕路,身體早就有些吃不消了,只是一直硬撐著,晚上吃完飯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李三來敲門,發現如故沒有如以往以為早早的過來開門,李三覺著不對也顧不上什麼直直的撞開了門。

    果見如故滿頭的大汗臉紅的十分嚇人,肉球正窩在她枕頭邊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李三大步過去,拿手背搭了搭燒的很是嚇人,忙拿冷水給她敷額頭,然後沖出去找大夫。

    等如故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全身沒有力氣,李三正靠坐在旁邊,見她醒來忙去扶她起來。“是不是餓了還是渴了?早就讓你莫要這般逞強,這不病倒了吧。”

    “水。”

    喂了兩大杯水下午,這才算是恢復了精氣神,“叫叔父擔心了都是我不好,之前只想著能快些到了,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些。”

    “我理解你的心情沒有怪你的意思,咱們先歇著,我去讓小二送些水來,這幾日也是有些寒氣,你才著了涼一會洗了澡,休息兩日再出發。

    還有,天寒了。我也不知你穿些什麼衣裳,只給尋了些尋常的衣服,你看看能不能穿,不能明兒我再去買過。”

    李三撓了撓頭,大概是感覺繼續待下去有些不合適,說了兩句話就退了出去。

    如故撐著身體看了看李三買的衣服,如故有些囧迫,李三大概是忘了給她買的都是女裝,這麼多個月沒有穿過女裝倒是讓她不習慣起來了。

    等小二送來洗澡水,如故才算是真的放鬆的洗了一個舒服的澡。

    等穿衣服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哪個女孩子是不愛美的,整日穿男裝的時候她也會想什麼時候能穿回衣裙。這會兒真的不用穿裹胸也不用穿中褲了,他反倒還有些不適應!

    坐在梳粧檯前,放下了幾個月沒有打理的頭髮,細細的梳著,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是那麼的陌生。

    簡單的蓮青色粗布衣裳,自己束了高高的馬尾,對著鏡照了照看著精氣神十足,哪裡還有剛剛的虛弱勁兒,女人就是應該對自己好一點。

    吃晚飯的時候李三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不是親生的叔父,之後也都會避諱不再出入如故的房間。

    雖然是出於禮教,如故也還是很感激,這樣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休息了兩日後兩人才重新上路,這次路上都會適時的休息,也會儘量的不在野外露宿。

    到了第四日的中午,他們才算是到了金陵城下。

    駐馬抬頭看著這座熟悉的城池,如故的面上沒有顯露,心裡卻是激動的很,朝李三點了點頭,兩人下馬過了城門。

    “之前你父親大約沒有告訴你,因為你母親祖上是金陵人氏,他在金陵也有一處宅子,咱們是先去安頓下還是先去尋人?”

    進了城內,李三還是習慣的先問了如故的意思。

    “尋人不急,人都已經在這兒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咱們還是先去安頓下吧。”

    李三暗自點了點頭,他一直覺得這個小侄女不過是看著沉穩,這段時日相處下來才發現,她是真的做事有計量而且看事情透徹,時常讓他這個年長者還自愧不如。

    宅子在東大街的一條小巷內,不算大也不算小,平時請了一家人在打理著,算是小管事。

    見他們推門而來,忙是跪下行禮。

    “這麼多年還當是老爺把我們忘了,好在今日小姐能夠來小住,也算是我們老辛家的福分。小姐我家老頭子姓辛,這是我家二娃子叫辛好。”

    幸家一家子都是老實本分的人,如故對他們沒什麼意見。

    打量了四周,從吃住到花園各式各樣都一應齊全,這哪裡是來小住用的,根本是為了以後退休養老的地方啊。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9:51 PM

第64章 十月深秋烽火連天

    “小姐,床褥已經鋪好了都是新換上的,奴婢去給小姐打水梳洗。”辛好應該是頭回做這些事情,顯得有些怯弱。

    “沒事你給我打盆水我自己來就是了。”辛媽媽做的一手好菜,難得吃了一頓好的,這會兒應該好好的睡一覺。

    辛好端著熱水快步走著,“這怎麼行,娘交代了一定要好好服侍小姐,老爺對我們一家有恩,我們應該要好好報答的。”放下盆子就來給如故梳頭。

    手生的很,梳的的力氣大時不時扯著如故頭皮疼,但是又不好意思傷了辛好的心,只能等她梳完自己先搶過布巾。

    “辛好你歇著去吧,這些事情我早就自己做慣了的,還是我來吧。”

    被如故搶先了一步沒有法子,只能站在一邊暗暗記著如故是怎麼梳洗的,明天早上就不會又手忙腳亂的。

    如故之前做男兒打扮的時候,已經習慣了粗粗的洗一洗就算了,現在要她恢復以前又是抹又是擦的習慣,還真是一時適應不了。

    等洗完臉要倒水才看到辛好一直站在一旁,“辛好你怎麼還沒去歇著啊?”

    “不行的,娘說晚上要守夜,小姐要是夜裡想喝水了,要解手的怎麼辦,奴婢一定要貼身伺候著才行。”

    好整以暇的神態活脫脫以前的荷晴,惹得如故有些好笑,看著也就和自己一般大小,卻非要做成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今兒沒有床榻而且夜裡也涼了,你先回去住一晚,等明兒東西準備好了再守夜好嗎?”

    辛好想了想,這才勉強的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那小姐早些歇著吧,要是有事就大聲的喊,奴婢肯定能聽見的。”

    好不容易才把辛好給哄出去了,這才舒服的躺下,不知何時迷糊著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一早,如故難得的沒有早起睡了一個足,剛要下床就看到辛好已經捧著衣服站在她床前了。

    “小姐你可醒了,奴婢怕小姐醒來時水已經冷了,您先等等這就去打水。”剛要走又想起來應該先伺候如故穿衣服,又急急忙忙的轉身差點和如故撞了一個滿懷。

    “小姐對不起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衝撞小姐的,還請小姐責罰。”忙又要下跪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刮子。

    反倒把如故弄的哭笑不得,“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啊,你快些起來吧。”

    辛好也不聽如故的,就自顧自的自己跪著,“好好好,我算是怕了你了,也不知道是哪個把你教的這般頑固,你要是再不起來,可就沒人幫我換衣服打水了啊呀。”

    這麼一想也是,娘親好像說過伺候小姐才是首要的,忙從地上爬起來替如故換衣服。

    因為回了金陵,又恢復了每日兩餐的規矩,饒是這樣兩人還是磨磨蹭蹭的到了飯點才出了屋子。

    “哎喲,死丫頭給我過來,笨手笨腳的怎麼給小姐更衣這麼久,小姐啊都是老奴教養不好……”

    辛媽媽吧啦吧啦的一通說,可把如故說的兩眼直瞪。這麼神奇的一家子,也不知道她的老爹是從哪裡扒拉出來的,這樣子的教育方式真的沒有問題嗎?

    “辛媽媽您快些起來吧,您在家中也算是老人了,我萬萬當不起您的一跪,而且我這人最不喜別人無緣無故的下跪,辛好快些扶你娘親起來。”

    雖說男女十二不同堂,只是這也不算在正式場合,再加上家中無長輩,她算是一家之主自然是要招呼李三一同用飯的。

    等好不容易的用過了午飯,給肉球喂了吃食,才與辛好一同出了門。

    不過是兩三個月,再回到這金陵城內卻是別有一番風味。

    趕車的是辛好的兄長叫辛莊,如故讓辛莊將車子趕到了綺羅坊後門。

    下了馬車輕叩了兩小門環,就聽見裡頭聲音傳了出來,“來了來了,誰啊放著正門不走偏要走後門。”

    不一會就聽吱嘎一聲,從門縫裡探了一個腦袋出來,沒想到來的人竟然的周啟。

    “誰啊這麼一早就要饒人清淨?”不耐的嘎巴了兩下嘴。

    看著他掃了一圈,才把眼光放在了如故的身上,一看到如故三人,一時抓著門把的手一松整個人就摔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長大了嘴巴,“你你你你你,你是是古小哥?”

    如故好笑的去扶他,“怎麼才這麼點時日小哥兒就把我忘了?”

    周啟卻是把手縮了回去,像是看到了鬼一樣,猛地從地上快速的爬起來往裡面沖去,一個不小心還險些滑去。

    “你小心些。”如故在後頭說的他已經聽不見了。

    “雲姐姐晴姐姐當家的,你們快出來啊!古小哥回來了,古小哥回來了!”

    在門口等了不過一會,就見兩個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一紅一綠正是荷雲和荷晴。

    “小姐。”

    荷雲本就直來直往些,這會兒已是哭得跟個淚人似得,而荷晴一向是穩重現實也是滿臉的淚痕。

    “兩個傻丫頭,我不是好好的嘛,哭什麼呢,你家小姐可還沒死呢。”如故眼眶早就紅了,只是不忍心打破重逢的喜悅。

    等三人哭得差不多了,如故這才發現葉長青已經站在了他們身後,如故忙起身向他行了一禮,“這些時日打擾葉大哥照看我兩位姐姐了。”

    “古……啊不,應該是蘇小姐,站在外頭也不好說話,還是裡面請吧。”

    荷雲荷晴這才意識到,剛剛居然在大門口哭的這麼難看,這才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牽著如故往裡走去。

    等到了書香苑,才領著如故坐在了堂上,葉長青和周啟識趣的沒有進來去了隔間。

    剛一坐定,荷雲和荷晴就跪在了如故跟前,“都是奴婢不好,奴婢臨行前還答應了媽媽要好好照顧小姐的,卻讓小姐險些遇險,好在小姐平安回來,若是不然奴婢死千萬次也不足以。”

    荷雲也是接上,“姐姐說的是,自出了府就是小姐一直在照看我們,奴婢奴婢……”

    “我這是才走了幾日,你們就把我說的話全忘了?我之前怎麼說的?不要動不動就下跪,不要開口閉口的奴婢小姐,怎麼我不在你們就把東西都還給我了?”

    如故歎了口氣,將她們兩扶了起來,掏了帕子把她們的臉擦乾淨。

    “瞧瞧一個個,哭的比我的小肉球還可憐,起來好好說話。我還想知道你們後來是怎麼回來的,爺派人打探的也不詳盡。”

    “小姐……不,三妹妹,當時馬兒不知道怎的失去了理智,我們本來想跳下馬車,無奈馬車速度實在太快,根本找不到可以跳的機會。”

    荷晴頓了頓,又接著道:“後來不知跑了多久,馬兒突地撞在一棵大樹上,我們才下了馬車,可是已經離原來的地方太遠了,我們根本找不到方向。接著過了一個多時辰,宋鏢頭他們就來找我們了。”

    如故點了點頭,“這不怪你們,而且我福大命大不是被世子爺救了嘛,那後來呢,你們怎麼會遇上葉大哥的?”

    說到葉長青荷晴紅了紅臉,“後來我們休息了一會,找回了分開的地方,看到了三妹妹留下的紙條。我們本想不顧上頭說的,還是跟著宋鏢頭北上,誰想到我卻不爭氣的病倒了。

    就在猶豫間,誰想長青不放心我們,親自押了貨物北上,就遇上了我們,後來我們就被帶回了金陵醫治。小姐我們真的是想要北上的……”

    如故舉了舉手,“你這脾氣還不改,看以後葉大哥不要你了。”

    說話歸說話也不忘了要調侃荷晴兩句,“我紙條上寫了不讓你們去咸陽,你們居然還想去,好在遇上了葉大哥不讓我可得好好收拾你們。”

    “小……三妹妹回來我算是有了依仗,省得某些人有了心上人就忘了妹妹。”荷雲瞧著如故打趣荷晴也是不忘插一腳。

    “你個小東西,看我不收拾你。”看著兩人打鬧,一時恍惚又想起了遠在西北的父兄還有某人。

    這邊順利那邊卻是不順。

    如故剛走的第二個晚上,朱旗就以火箭想要強攻軍營,好在他們早有準備。

    只是饒不住他們人多攻勢又猛,險些就要從側門殺進去。

    “眾將士聽令,世子爺已經在救援的路上了,我們一定要挺到世子爺回來,不能讓這些匪人得逞!”蘇仲梁騎在戰馬上,戰甲已是血跡累累,也不知是自己的血還是敵人的了。

    “殺啊!”“殺啊!”

    戰火一直燒到了第三日的午時,一輪接一輪的將士倒下,又一匹接一匹的隨後而上。

    直到遠遠的看到幾隊兵馬,插著魏字大旗吶喊著沖了過來。

    “世子爺的軍隊回來了!世子爺已經將外寇驅逐出境了!你們這些走狗的死期就要到了!”

    “世子爺回來了,我們殺出去啊!!”

    也不知是誰先一說,眾人馬上應和,皆是不顧身上的傷痕,從地上爬起拿著沾滿鮮血的兵器沖向敵人。

    兵馬前身披鮮紅色戰袍的魏熙瑞,手持兵刃猶如弒血修羅從天而降。

    直到當天晚上,姜容生擒了朱旗這場廝殺才算是真正的停止了。

    “收拾行囊回京領賞!”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9:51 PM

第65章 砸它個辟里啪啦響

    數日後龍騰鏢局外,如故換了一身殷紅的勁裝豎著高發,若是不仔細瞧也覺著像是個俊俏小夥。

    剛想要進門,門口的兩個小廝瞪著他們攔了下來,“投單取票去新街排隊,若是見我們當家的出示請柬。”

    如故還沒動作先把辛好氣炸了,這回出門如故只帶了辛好,至於荷雲荷晴早就不是她的丫鬟了,“什麼東西啊,敢和我家小姐這般說話。”

    如故攔了攔,“辛好退下不得無禮,”安撫好辛好才向兩個小廝道歉。

    “我家丫頭年幼不懂事還望兩位小哥莫見怪,我曾經與你們當家的有過些交情,不知可否通傳一聲?就說古老三求見趙爺。”

    “這位姑娘倒是說話有禮,等著吧我去通傳一聲見不見就要看你造化了。”小廝甲轉身進了院子。

    “大爺門口有位姑娘求見。”

    趙大和趙二正在喝茶,“喲呵,我說大哥是不是又是哪家姑娘找上門來了,你也真是嫂子在家也不收斂些。”

    趙大擠了擠眉,“二弟不要亂說話,還有一個多月就是聖上壽誕,整個江南都出動了,天天不是保鏢就是送單,忙的連坐都沒工夫哪個有你這般閒情。”放下手裡的茶碗又問小廝:“來的那位姑娘可還說了什麼沒有?”

    “哦,那位姑娘還說了,她是古家老三。”

    趙大茶碗往桌上一敲,“你怎麼不早說,二弟之前大哥跟你說救你性命的那位活神醫來了!走,我們親自去迎。”

    等了沒一會就見趙大趙二急匆匆的往大門跑來。

    如故先行了一禮,“兩位趙爺別來無恙。”

    “果真是你古老弟,哈哈,哦不是,應該是大妹子,來裡頭請,還愣著做什麼,讓夫人去準備酒菜我要招待貴客。”

    趙大爽直的一拍如故的肩膀,好在如故做了準備沒有跌倒,不然這剛見面就要出醜了。

    進了裡屋幾人坐定,趙二端著茶碗向如故舉起,“之前神志未曾清醒,不能當面道謝現在趙某就以茶代酒,多謝古姑娘的救命之恩。”

    如故也不忸怩拿了茶碗也是一飲,“好!果然豪爽。”

    “趙爺不必如此客氣,我今日前來其實是為了一事。”

    “哎,你對我們趙家有恩,什麼趙爺不趙爺的,以後只管喊趙大哥就是了。你說有什麼事,我一定知無不言。”

    放下茶碗頓了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只是想要請問趙爺可有查過上回我們的那趟鏢,那個黑衣人是何人?”

    趙大憂鬱了一二,想了想才道:“這……本來這事有關宋鏢頭的聲譽,我不方便說,不過大妹子是那趟鏢的雇主,自然有權利詢問。我也就實話實說了。”

    “大哥這事我怎麼不知道?”趙二詫異的看著他大哥。

    “這事有關宋鏢頭自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你們走後第四日,我就收到了宋鏢頭的傳書,說是路上出了事情。讓我幫著查查,大妹子我也不瞞你說,做我們這一行的稍有點差池那可就是哎。”

    如故明白的點了點頭,就像是現代的快遞,若是送丟了東西服務態度再好,下次也不會有人再找他們了。

    “後來我依著線索竟是尋到了回春堂,有人見李斯秒偷偷的見了南城的幾個武師,還給了人家不少銀兩。”

    “果然如此,既然我已知道了真相就不叨擾兩位了。”

    “哎,大妹子你一個女兒家,可如何是他們的對手,那李斯秒雖是文弱樣心思卻是不小,萬不可輕敵啊。”趙二吃過回春堂的虧,自然是有些不放心。

    如故起身告辭,“多謝兩位大哥我已有了主意,對付他們這種人,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回了家裡,荷雲和荷晴正在給她做冬日的襖子,李三本來要走,後來聽說了路上的事非要替如故出了這口氣才肯走。

    “侄女兒你可回來了,事情怎麼樣了?”李三一見如故回來就忙不迭的上前。

    荷晴眼瞅著如故一回來,就端了茶點上來,還是熱乎的,把辛好看得一愣一愣的,一看就是沒接受專業培訓的。

    “伯父莫急,我已經問清楚了,確是回春堂做的無疑。”

    “好個格老子,居然打主意打到我家人身上了。看我去把他們那什麼狗店,砸他個稀巴爛!”說著就真的要起身行動。

    如故忙拉住他,“伯父你先別急啊,聽我說,這口氣是一定要出的,可是不是這麼出。你這麼一去砸店,豈不是張揚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在金陵了?”

    李三聽著有理這才停住了腳步,“那你說要怎麼辦?”

    “好戲還在後頭。”

    街上打更的剛敲過第一次,一個黑衣人躥上屋頂往城內跑去。

    屋內李斯秒正準備脫衣上床,一個黑影猛地從燭臺前躍過。

    “誰?”

    燭光一晃沒有人回答,李斯秒皺了皺眉繼續手上的動作,剛解了外衣的扣子,就聽到窗戶敲打著窗臺的聲音。

    猛得一轉身,什麼也沒有,“是誰?出來!不要裝神弄鬼的,我已經看到你了。”

    先是案桌突然翻塌,接著是圈椅架子床一個接一個的突然翻倒在地。李斯秒本來還算鎮定的臉已經被嚇得煞白,身影可以是看錯的,那這些東西又是怎麼回事?

    傻愣了一會忙跑要去開門,不知被什麼東西一絆直直的摔在了地上。

    “李斯秒還我命來……”李斯秒剛要爬起身,就聽到身後有嘶啞的聲音傳來。

    僵直了身體不敢回頭,憋了氣的往門邊爬去,口裡還默念著,“你找錯人了你找錯人了,我沒有害人過啊!”

    “那你怎麼不敢回頭看看我是誰啊……”聲音淒涼尖利,直直的戳進人的心窩子。

    順著聲音僵直腦袋慢慢回頭,一個青年七竅流血趴在地上,四肢還在不停往外滲血,身子還在往李斯秒的方向一點點的挪過去。

    “李斯秒還我命來!”

    看到了那人的模樣,李斯秒張大了嘴巴一臉的驚恐,“不關我的事啊!我沒有讓他殺你,我只是讓他搶東西!真的不是我殺你啊,你要找就去找那武師啊!!”

    “好啊,不打自招了啊!”李斯秒剛說完門外就有一人踢門而入。

    如故勾了勾嘴角從地上站了起來,外頭進來的正是李三。

    “你你你沒死!那你身上的血!你剛剛還……”李斯秒這才發現自己上當了,喃喃自語著:“怎麼可能,你身上的血還有桌椅!不可能!”

    “我們事先把桌椅的腳都得不穩了,之後拿細繩子拴著,等到剛剛時間一到就拉動繩子所有的傢俱就應聲倒下了。”如故起身拍了拍手,“至於我臉上的身上的,不過是這個。”

    從兜裡掏出一個布袋,裡面還在滲著血液,“這裡面是我早就準備好的雞血罷了。”

    “說啊,怎麼不繼續說了,我侄兒如何為你所害!他替你們救了趙二你們卻恩將仇報,居然為了一本破書幾把破銅爛鐵,就想要致他與死地!”

    李三捏著李斯秒的下巴,惡狠狠的罵道,罵完還不解氣,啐了一口痰在他臉上。

    破銅爛鐵?!!“伯父伯父勿急,李斯秒我來問你,我與你也算有過些交情,就算你想要那書和刀具,你自可與我說何苦要這樣?”

    李斯秒癱坐在地上,臉上也不擦突地就自嘲的大笑起來。

    “我祖上世代是御醫,偏偏出了我這麼一個廢物,不會把脈不會用藥,連藥材都分辨不清非要讓我生在這樣的家中!哈哈哈哈……”

    這麼說著門口走進了一人,拐杖敲碰著地面發出篤篤聲。

    李斯秒愣愣的抬起了頭,呆呆的喊出:“父親……”

    “你從小爭強好勝,千方百計要找人串通,你以為我真的老到已經瞎了嗎?你以為我為何不說?”

    聲音換了換語調,“父親?”

    “我一直在等你自己親口對我說,服個軟當真那麼難嗎?我是你父親啊!”拐杖一丟走了出去。

    李斯秒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手腳並用的追了出去,“父親!”

    屋中反倒剩下一臉慘狀的如故和李三,“侄女兒你還是快些把臉洗洗吧,看著怪滲人的……”

    說著打了一個哆嗦先走了出去,如故透過鏡臺看到自己的模樣也是打了一個哆嗦,大晚上的還是不要這麼重口味好了。

    裹了裹衣服大步的走了出去,“伯父等等我啊!”

    一個多月後,聖上壽誕之前的數日,一張惶榜示下。

    因文武重臣進諫太子失德失禮,私通外寇證據確鑿已有謀反之心,並在太子府上搜出黃袍玉璽!

    當日聖上當朝暈厥,並下旨廢太子魏文貶為庶人逐出朝堂,漢王魏晝與其私下勾結念在並無反意,禁錮封地以後沒有聖旨不許離開半步。

    另群臣朝見秦王賢德兼備是太子的不二人選,當庭冊封秦王為太子,南王請辭只享王位永不任朝中職位。

    魏王世子大敗外寇,察舉前太子謀反之圖封鎮國將軍,鎮守社稷安穩。

    中郎將蘇仲梁協助平反封從一品江北提督,都司姜容協助平反封正二品總兵,御前千總沈青賀協助平反封正二品副提督,門千總蘇文筠協助平反封正四品中郎將……

    在太子謀反這事揭過,聖上壽誕普天同慶大赦天下。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9:52 PM

三裡桃花開

第66章 歸心似箭冤家路窄

    十二月二十四陰大吉,金陵已經下過兩場小雪了,今天日頭倒是正好,如故抱了肉球和幾個丫頭在院子裡曬太陽。

    此時金陵城外,一男子長袍飛揚揮動著手裡的馬鞭,“駕駕駕……”

    “三妹妹你看這個花樣子成不成?”因為荷晴的年紀是她們幾個丫頭裡最大的,她和葉長青也是情投意合,如故都做主把荷晴許給了葉長青。

    葉家說到底不過一個商戶葉長青又只是一個義子,而蘇家在這次朝堂之變中算得上是新貴,荷晴以蘇家遠親外嫁,葉家巴結都來不及自然是不會反對的。

    葉長青也發誓若非十年膝下無子,絕對不會納妾,如故這才放心的把荷晴交給了他。

    因之前收到京中來信,說是要接如故回京過年,所以趕著上個月就把喜事辦了,現在如故身邊就只剩下了荷雲和辛好二人。

    荷晴出嫁的時候,如故拿了兩百兩銀子和一套銀頭面作為嫁妝,荷晴是一邊哭一邊跪著上的喜轎。

    從來不肯在他們面前落淚的如故,那日也是哭濕了帕子,這是她來到這個時代除了親人外對她最好的人。

    被荷雲從上個月的回憶中拉扯回來,如故扯著笑去看荷雲繡的荷包。

    以前荷雲是不幹這些夥計的,自從荷晴出嫁以後她就變得沉穩多了,大約是覺得自己有責任了。

    接過荷包細細看了看,荷雲的繡活做的其實也不錯,“就照這個花樣吧也不用做太多,今天往來的人家一定比往年的多,都自己做可得再添幾人也不夠,到時候再上街買幾個就是了。”

    “我來瞅瞅是哪家的懶丫頭,連荷包都不會自己繡要上街買?”一個爽朗的聲音傳進了後院。

    如故忙不迭的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一轉身果然是蘇文筠,“哥哥!你可來了再晚就趕不上京裡的臘八粥了!”

    肉球本來窩在膝蓋上睡得舒服,隨著猛地一起身就直直的滾到了地上,翻個身不滿的咬著如故的鞋子,“瞧你著毛糙的,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我還道你是想我和爹爹了原是想吃的了。”

    蘇文筠寵溺的勾了勾如故的鼻子,彎腰把肉球從地上抱了起來。

    如故嘴角都快岔到耳後根了,哪裡還顧得上肉球,“以後不能喊你肉球了,看你胖的樣喲,叫肉墩,等你減肥成功再改名字。”

    接過蘇文筠手裡的肥兔子,皺著臉教育起肉墩來。

    肉墩都快被委屈哭了,本來肉球就夠難聽的了,它什麼都沒幹被丟到地上還給換了個肉墩!胖是它的錯麼!明明是飼主的錯好麼!

    “收拾東西帶你回京吃好吃的,兩隻小饞貓。”

    如故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跑進了屋裡。

    她的東西不多,首飾早先都砸成了銀餅金餅,衣服還是後來回了金陵在綺羅坊做了兩套換洗。

    而且自從收到來信,一早就把行禮備好了,就等著蘇文筠來接的,這會兒自然是提起包袱就能走人了。

    吃過午飯與荷晴葉長青道過別後,幾人就坐上了回京的馬車,趕車的是辛莊。辛家二老想要讓兒女上京見見世面,便讓辛莊和辛好都跟著他們一同上京。

    “如兒我們得快些回去,我怕路上會有大雪,不是什麼急事就不停歇了。”蘇文筠換了雪影,看著更是少年才俊。

    如故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之前再沒日沒夜的趕路都有過了,這會兒還是有馬車的更是不怕。

    倒是苦了辛好,辛好長這麼大還沒有出過金陵,這麼連日的趕路讓她又是暈車又是發燒,好在如故出門習慣帶些日常用的藥材,這才沒有耽擱了。

    好在他們這一路都沒有遇上風雪,終於在第七天午後到了京城外。

    “喲,蘇大人回來了,這般風塵僕僕的可是急事啊”,過城門時守衛見到蘇文筠還與之搭訕。

    蘇文筠一貫好脾氣,笑著打了個招呼,“我去接遠方親戚入京過年,這車中都是女眷,這般大冷天的就不必下車檢查了吧。”

    “這是自然自然,蘇將軍家中女眷哪裡還需要檢查,放行。”

    順利的通過了城門,如故這才偷偷的撩了簾子偷瞄京城大街。

    已經有快兩年沒有回來了,而且她本就常年呆在府上不能上街,這會兒哪裡還忍得住。

    遠遠的就看到兩三個人背著手,站在一家藥堂外在說些什麼,如故瞧著那背影手一抖忙放下了簾子。

    荷雲坐的離如故近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三妹妹是在私下無人的時候叫的,他們都堅持人前還是要遵守禮節,畢竟京中人多口雜的不比江南。

    “沒事沒事。”口裡說著沒事,心神卻是不寧恍恍惚惚的靠著車廂。

    她絕對不會看錯,那麼多個早晚看著他在操練場上練兵,怎麼可能會看錯人,剛剛那個背影正是魏熙瑞,身邊的人若是沒猜錯應該是姜容。

    如故剛想讓荷雲與蘇文筠說換條路,外面已經響起了他們打招呼的聲音。

    “文筠老弟你這是打哪兒回來啊?”是姜容的大嗓門。

    接著就聽到蘇文筠的聲音響起,“爺,姜大哥,我剛去接了舍妹,之前戰事所逼將舍妹託付在族中,這會兒不是年關就趕著接回來過年了。”

    “哦?之前倒是聽說你有個妹妹,寶貝的很,什麼時候帶著來家中叫你嫂子燒頓好的招待招待。”

    “好,就這麼說定了,家父還在府上等著我們回去呢,爺,姜大哥,我先告退了。”

    如故剛松了一口氣,突地魏熙瑞的聲音響了起來,“這不是姜容的雪影?子錚,它怎麼會在你這兒?”

    “對啊,文筠老弟,雪影我不是送給古老弟了麼,上回你說他回鄉探親騎走了,這會兒怎麼在你這兒,你可是知道他的下落?”姜容也是接了一句。

    完了!當初只想著雪影不能留在金陵就把它一同帶著上京了,現在可好冤家路窄,一進京城就碰上正主了!

    魏熙瑞的話剛落,如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手緊緊的拽著帕子,就怕一會他會沖進馬車裡。

    就在如故以為要揭穿的時候,蘇文筠突地笑了起來。

    “你們怕是不知吧,小古父親是家父營下的,所以之前他就與我交好。他老家就在蘇州,我去接舍妹的時候還碰上他了,他讓我把雪影帶回京城還給姜大哥,你們說巧不巧,這一進京城就碰上你們了,也省了我還要往府上一趟了。”

    “哦?他可有讓你帶什麼話給我?”魏熙瑞平時多疑,這會兒居然沒有懷疑蘇文筠這漏洞百出的謊言問道。

    蘇文筠愣了愣,想了想說:“有,他讓我給爺帶兩個字珍重。”

    接著就聽到魏熙瑞一聲自嘲的笑聲,“珍重?他讓我珍重?”聲音卻越來越遠。

    姜容匆匆的說了一句,“哎,我送出的東西哪有拿回來的,既然古老弟送與你了,就送與文筠老弟吧。”就急忙追上著魏熙瑞的身影而去,“爺,您等等我啊。”

    等馬車重新動起來的時候,如故才放下了心。重重的喘著粗氣小心翼翼的撩開了簾子,看了一眼他們離去的方向,到底還是放下了簾子。

    又走了一段路,馬車緩慢的停了下來,蘇文筠翻身下馬,辛莊撩開了車簾蘇府大門就在眼前。

    荷雲先跳下馬車,扶著如故下了馬車,看門的僕役看到他們回來忙來牽馬,“大少爺和大小姐回來了!”

    剛站穩就看到蘇仲梁快步走了出來,身後居然還跟著數月不見的何媽媽和芳容!

    “如兒你可回來了。”“老奴給小姐少爺請安。”

    “爹爹女兒回來了。”如故也是快步走了進去,握著蘇仲梁的手往裡走。

    因為蘇仲梁升官了蘇府地方雖然沒變,但是在原先的基礎上卻是擴大了好幾倍。好在很多地方還是保持著原先的模樣,倒是一時看不出什麼變化。

    “路上一切都好吧?”蘇仲梁看上去蒼老了幾分。

    “有哥哥親自來接自然是什麼都好的,爹爹有什麼好擔心的。”剛走進內堂肉墩就從如故的懷裡一竄而下,那速度之快根本不像一直肥兔子。

    “哎,肉墩你做什麼呢?”

    如故剛要呵斥,就看到從塌下滾出了另外一隻肥肥的小兔子,可不正是臘腸麼。

    兩隻小兔子瞬間滾做了一團,惹得眾人一陣好笑,剛剛營造起來的溫情氛圍被一掃而光。

    如故看到臘腸笑了起來,“爹爹你們怎麼養得,把這小臘腸養的這般的肥!都快趕上肉墩了,感情這胖還能遺傳啊。”

    這話一說又是惹得眾人一陣大笑,“這可得問你哥哥了,你哥哥可寶貝著你的臘腸了,每頓都要自己喂才放心。”

    眾人笑鬧了一會,蘇仲梁就讓他們先回院子休息會,晚上再一同用膳。

    如故這才得了空,抱著兩隻肥兔子回了她的玉瑤苑休息。

    她的院子倒是什麼都沒變,還是和走得時候一樣,院子裡的丫鬟婆子一見如故回來,都是跪了一地,“給小姐請安。”

    “都起來吧。”等進了她的閨閣,才有了時間和他們說些體己話。

    “媽媽你與芳容姐姐,怎得比我門還快一步到了京中?”一進屋子他們也要跪,好在如故眼疾手快,先制止住了他們的動作。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9:53 PM

第67章 回歸大家閨秀生活

    “老奴先前聽說老爺和少爺打了勝仗的消息,又正巧七娘子要送貨上京,就讓老奴和芳容先一步回了府上。”何媽媽激動的握著如故的手。

    如故安撫的拍了拍何媽媽的手背,“媽媽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也沒有受傷好的很呢。對了芳容怎麼也一同回來了,你妹妹呢?”

    芳容也是一直紅著眼眶,“奴婢妹子也跟著一同上京了,現在也在府上跟著做些繡活。”

    如故有些詫異,“你不是一直不讓你妹妹為婢的嗎?可是有什麼苦衷,若是我能幫上的一定幫著。”

    芳容忙連連的搖頭,“奴婢之前不想讓妹妹進府,是怕受欺負,但是奴婢知道小姐待人極善,就沒有了這些擔憂。”

    理解的點了點頭,“你們也都歇著吧,接下去臘月間府上要忙的事務多的很,家中無主母我又一貫不會這些,還要多勞煩你們幫襯著的。”

    在床上休息了一個多時辰,荷雲就來喊如故起了。

    芳容正好端了碗蓮子羹進來,“奴婢瞧著小姐就該起了,先給熱了一碗蓮子羹,小姐先喝著奴婢去收拾梳妝盒。”

    如故睡得舒服伸了懶腰從被窩裡鑽了出來,打了個哈欠就著辛好手上的衣服穿了進去,“收拾什麼梳妝盒,早些那些首飾都砸了,而且我都素面朝天慣了不用搗騰這些有的沒的。”

    芳容大約是想起她以前的模樣,和荷雲笑了起來,倒是辛好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小姐有所不知,老爺和少爺知道您的首飾衣裳都沒了,早就給您備下了,之前的那些東西啊一樣都不缺,還添了不少新的花樣。”

    古代的衣服就是多尤其是冬天的,裡面已經套了三件了還要穿馬甲襖子罩衣,光穿衣服就得不少的時間。

    如故一邊捧著蓮子羹喝一邊任由他們穿衣服,“哥哥就是婆婆媽媽,老愛給我買這些花花粉粉的,感情他自個不能用就要我全用上呀。”

    惹得幾個丫頭都是一陣哄笑。

    好不容易穿戴好對著鏡子轉了一個圈,其實心裡還是美美的,誰不愛被人打扮的漂漂亮亮啊。

    “走吧我們去老爺那用膳,你那羹反倒把我的饞蟲給勾出來了。”

    從何媽媽手裡接過手爐,一行四人往蘇仲梁的居松堂走。

    剛進屋子就看到蘇仲梁和蘇文筠在下棋,“爹爹和哥哥好興致啊。”

    兩人聽到她的聲音都是笑著側了頭,“如兒來了啊,你來看看你哥哥大言不慚竟然說能贏我。”

    “爹爹你看好了,吃!哈哈,可是你自己把這兩個眼都堵死了的,一會可不能又來說我賴皮啊!”蘇文筠趁著兩人說話,一顆黑子按下。

    “不算不算,你趁我和你妹妹說話使詐,這局不算。哎呀,你又使詐我不和你下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如故難得看到蘇仲梁耍小孩子性子,笑著走過去接過他手裡的白子,往黑子旁邊的一個空隙放了下去,“哥哥你再看。”

    “活了!哼,還是你妹妹厲害,不下了不下了,我們去吃飯。”丟了棋子從榻上跳了下來。

    蘇文筠也是無奈的丟了棋子,“爹爹,我就說為何那些伯父都不愛和您下棋。”邊穿鞋子還在後頭抱怨著。

    “咳咳,”蘇仲梁假意的清了清喉嚨,“如兒你別聽你哥哥瞎說,他就愛說爹爹的壞話,爹爹讓廚房給你做了你愛吃的羊皮花絲和糖醋鯽魚,別理你哥哥我們走。”

    “哎,爹爹你莫又說我壞話!”後頭還跟著一個追著他們背影直跳腳的。

    吃過了晚飯三人坐著說話吃甜點,“如兒啊,今年一過你可就要十三了,府上的事到底你也得學著管些起來。在家中我們寵著你不做沒事,若是以後許了人家可怎麼辦?”

    如故本就想著這些事情是躲不了的,“爹爹若是放心我的毛糙性子,便交給我就是,埋汰人家作何。”

    “好好好,那先不說別的今兒已經是初三了,明兒開始你就準備著臘八粥的事兒吧。”蘇仲梁端了茶碗抿了一口。

    正要再說什麼,外頭有小廝報有事通傳,“進來吧。”

    “回老爺的話,剛剛大老爺派人送了書函說是要老爺親啟。”

    如故瞪大了眼睛,大老爺?可不就是她那個好伯父嗎,好嘛,自己沒找他麻煩,他倒是找上門來了。

    蘇仲梁也是皺了眉頭,“信呢,拿來我看看。”

    “大老爺派了位管事親自送的信,這會兒人在外頭候著呢,是要讓他進來嗎?”

    “先帶他去廂房,就說我們還在用膳,一會再見他。”揮了揮手讓小廝退下,才看向他們兄妹兩。“這事你們怎麼看?”

    蘇文筠沒有如故沉得住氣,“這還用說把人直接轟出去,好嘛現在我們打了勝仗,他歡天喜地的就想要蹭關係,之前做了那等醃渣之事怎麼還有臉面來見我們!”

    “哥哥你先稍安勿躁聽爹爹說。”拍了拍蘇文筠的肩膀讓他坐下。

    “他們應是還不知如兒已經回府了,一來是想來探探我們的意思,二來嘛怕是有所圖也說不準。”

    如故贊同的點了點頭,“我出府時他們正亂做一團,沒有功夫來管我這檔子事兒。而且我回京的消息知道的人不多,他們應該是還不知我已經回來了。”

    “去把那人喊來,瞧瞧到底是所謂何事。”

    沒一會那人就跟著小廝走了進來,倒還是個熟人是之前那個趕車差點出事人的老子李興。

    “奴才李興見過二老爺、大少爺……”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再一抬頭明顯是看到了如故,嚇得整個人都僵硬了眼睛都快瞪了出來。

    “怎麼李管事是不認識小姐了?”

    “啊……小小小,小小小姐!小姐小姐,奴才給小姐請安。”忙低了頭結結巴巴的說著。

    “李管事這是怎麼的了,見到我有這麼害怕嗎?可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敢抬頭看我啊。”如故也是難得用這麼生硬的語氣和人說話。

    蘇仲梁見嚇唬的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開口,“大老爺不是讓你送信嗎,信呢?”

    李興這才顫顫巍巍的從懷裡掏出了信,“請請請二老爺過目。”

    小廝將信呈到了蘇仲梁手邊,蘇仲梁冷哼一聲打開,一目十行的看了下來。

    “原來是大老爺任期要到了啊,這是好事啊,替我恭喜大老爺一聲。來啊王管家給我備賀禮一同交與李管事帶回蘇州。”

    這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任期到了我祝賀你,但是你要想換地方想升官恕我無能為力了。

    李興想到來時大老爺的交代還想再說什麼,已經被王管家半扯著拉了出去。

    “哼,果然如此,還想要進京任職,讓我幫忙動動關係,想得倒是美的很!”等人一出去蘇仲梁一摔手裡的信。

    如故上前接了過來快速的看完,眼珠子一轉,“爹爹何必如此生氣,若是他放話出去還不是說爹爹不顧兄弟之情,依我看他想來京城就讓他來,至於是升官還是降職,是好地方還是壞職位還不是爹爹說了算?”

    “哈哈,有道理!我怎麼沒想到,就讓他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蹦躂,也不怕他去造謠說你出過府的事。去讓李興回來,就說我改變主意了。”

    又是說了一會話,如故就先回房去歇著了,他明天還要早起見府上的管事,著手準備臘八粥的事情。

    回房喂了兩隻小兔子看了會書,就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日起了個大早,蘇仲梁為了她方便讓管事的去她院子裡回話。

    梳了一個分俏髻換了一身比較穩重的顏色,在何媽媽的陪同下進了隔壁的堂間。

    下面已經坐了兩排的男女管事,如故走到了上首先給所有管事行了禮。

    “見過各位管事,你們是府上的老人了都是自小看著我長大的,如故年幼若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還望管事們指出便是,莫要礙著我的面子。”

    眾人皆是松了口氣,本是有些不耐的,因為蘇仲梁在家中管得甚松,平時都是自己做主慣了。突地有人管還是有些不舒服的,現在如故這麼給他們面子心裡也就舒坦了些。

    王管家是家中的總管主要負責外院的事宜,先帶頭給如故行了禮。

    “王二見過大小姐,大小姐嚴重了,我們不過是地位高些的奴才,小姐這麼說是給我們面子,我們自當聽從小姐的安排。”

    接下去的幾位管事也是一一行了禮,又說了自己負責的事務。

    如故一邊聽一邊拿小本子把所有人的名字和職務記了下來,“你們應該也知道現在是年關了,這個月會比平常忙很多,最先的就是這臘八節,以往是誰負責的?”

    管大廚房的李管事和管採買的張管事站了出來,如故點了點頭。

    “你們經驗比我豐富,有些事情不用我一一交代了,還是按著往年的辦就是,下晌把單子給我過目一下就可。不過我有一個要求採買和做的過程我要全程參與。”

    “這……?”兩位管事都是一愣,雖然想過不會這麼順利,但也沒有想過會提這樣的要求。只能傻愣愣的點了點頭。

    如故笑了笑,心裡默默的嘀咕,想要知道你們是怎麼撈油水的就要從小事抓起,打你們一個措手不及。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9:53 PM

第68章 多管閒事的小少爺

    用過午飯坐在院子裡曬了一會太陽,張管事就捧著東西走了進來。

    “見過大小姐,這是往年的採買單子,您瞧著還有什麼要填的嗎?”好聰明沒有再擬一張,這樣就不能雞蛋裡挑骨頭了,去年都能這般採買今年怎的就不行了。

    如故收了手裡的醫書,從芳容手裡接過單子粗粗的掃了一眼。

    “就按這份單子上的吧,你們是何時去採買又是誰負責的採買?”把單子交還給張管事,站了起來。

    “回大小姐的話,採買都是由各個小管事分管的,比如周家媳婦管的是碗碟,李家兄弟管的是食材……樣樣都細分再由他們到我這兒來交單子。”張管事一一詳細的說道。

    如故點了點頭和她想像中的差不多,“一般李家兄弟是什麼時候採買的?讓他們出府前先來我著說聲,我要一同前去。”

    張管事愣了愣,他一開始也以為如故所謂的一路看著,只是說說的,沒想到竟然是來真的。

    一時竟忘了回話,辛好看著小聲叫喚了他一聲,“張管事?”

    張管事這才反應過來,“哦哦,大小姐若是要去,奴才一會就去通知李家兄弟,他們一般是明日一早出府採買。”

    “就這麼定了吧,還有一事要麻煩張管事了。”

    “小姐只管說不麻煩,只要是奴才能做到的一定盡力。”

    如故笑眯眯的說道:“這事啊張管事一定能做到,就是不要把我要出府的事情告訴我父親和兄長。”

    “啊?”張管事直到出了玉瑤苑還是有些腦袋發暈。

    “小姐我們回府才兩天,出府合適嗎?而且還不告訴老爺和少爺。”芳容比另外兩人想的多些,有些躊躇的還是問了。

    點了點芳容的腦袋,“傻丫頭,我們出府你還真準備這麼出去啊,當然穿男裝了。而且要是不趁著這幾日他們不在府上出去見識見識,等他們休沐了可就沒機會了。”

    本來還不知道自家小姐的真的打算的三人,這才算是了然的明白了過來。

    第二日一早,蘇仲梁要上早朝,蘇文筠品級不夠但也要去有關部上班,他們兩是武官是五日一休沐。之前去接如故已是請了好些日子的假,這幾日自然是沒有時間呆在家中。

    如故和荷雲換了便裝在屋裡等著李家兄弟來尋,他們不能全部都去,要留兩人在家裡放風。

    剛吃了第二塊糕點,李家兄弟聲音就在門口傳了進來。

    “你們兩個在家不要讓媽媽知道了,不然我一定會被媽媽念叨的,行了我們走了。”芳容和辛好點了點頭,替如故打開了門。

    李家兄弟一看到如故就要行禮,如故忙止了他們的動作,“從現在開始不要叫我小姐,喊我小少爺。”

    接著都是一路順暢,坐在出府採買的馬車上混了出去。

    一出府如故和荷雲就迫不及待的撩了簾子,到底是京都,比江南多了一些雄渾比西北多了一些熱烈。

    “小……少爺,京城還是這般熱鬧!我們之前在蘇州金陵可是瞧不見這般的。”以前只有在十五元宵的時候,蘇仲梁才會許蘇文筠帶他們出府看花燈,真正算起來這是頭一回獨自上街。

    “江南是柔水之鄉,哪裡是能和京城比的,屬性都不一樣當然不能相提並論了。”話是這麼說的,那邊自己確實這個新奇那個有意思。

    “小少爺咱們要菜市口了,您在馬車裡等奴才吧,裡頭汙渣您還是不要進去的好。”馬車慢慢的停了下來,李家兄弟在馬車外說道。

    荷雲也是看著如故,“就照你們說的吧,不過我到附近的店鋪逛逛,你們要是買好了東西在這兒等我就是了。”

    交代完事情如故才和荷雲跳下了馬車,“小……少爺,咱們要去哪兒啊?”

    “當然是哪裡有熱鬧哪裡有好玩的東西去哪兒了。”敲了敲荷雲的腦袋瓜,先一步走了出去。

    “少爺這個鳥會說話!”逛了一會突地荷雲驚訝的叫了起來。

    是一隻通體烏黑嘴角帶紅的鷯哥,“恭喜發財恭喜發財!”在籠子裡不老實的很,一直上下蹦躂著。

    “老闆你這只鷯哥,除了會說恭喜發財還會說別的什麼嗎?”如故一時也感到有趣,買回去和兩隻肉團做個伴也好。

    “會會會,小黑再說個別的。”小攤老闆是個看著挺憨厚的中年大叔,拿了一把的吃食逗那只鷯哥說話。“不好吃不好吃不好吃……”

    結果剛要喂它,卻跳的更是厲害,居然張口閉口就是不好吃不好吃的,把如故和荷雲逗得直笑,“老闆這鷯哥多少錢?”

    “我看小公子年紀不大,就收四十兩銀子如何。”老闆一聽如故要買眼睛都笑得眯起來了,“若是嫌貴再便宜些也沒問題。”

    “四十兩?”如故對銀子的概念不大,但是她知道以前上街,蘇雪玫一條裙子二十兩銀子那是鼎貴的了。

    “老闆我看你這只鷯哥聰明的很不若這樣,我出三十兩你將這籠子一賣給我行嗎?”

    老闆猶豫了一二,那鷯哥卻在籠子裡又開始大叫,“貴了貴了貴了……”

    一聽鷯哥叫,那老闆二話不說就收拾籠子把鳥遞給荷雲。

    等他們提著鳥籠走遠的時候,荷晴才貼著如故的耳邊說,“小姐這人怎麼這麼奇怪,可是這鳥兒有什麼不對勁的?突然肯賣給咱們了。”

    “你管他作何,這鳥兒聰明的很,怕是來路不正,能賣出去他可就謝天謝地了,走我們繼續逛。”

    就這麼提著鳥籠一路招搖著,反倒更像個富貴人家的紈絝子弟。

    走了半條街買了滿滿兩手的東西,就準備打道回府了。

    正在此時,一頂看似華貴的轎子飛快的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如故卻是眼睛猛地一睜轉身看著那轎子的身影。

    “少爺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地方不對?”荷雲看的真切忙上前詢問。

    “那轎子……”說了幾個字又笑著搖了搖頭,她真是職業病了,一聞到藥香聽到哭聲就反射性的去找。

    按原路返回剛走到馬車附近,就看到一群人圍著剛剛那頂轎子,如故把手上的東西交給荷雲,扒開人群擠了進去。

    果然見到一個貌美的華貴女子正抱著一個嬰孩在哭。

    “麻煩讓讓,麻煩讓讓,我是大夫你們這樣對病人不好,快些散開。”周圍的圍觀人卻不管這些,都堵著這樣只會更不利於病情。

    如故拉過荷雲,“荷雲你身上還有沒有銅板?”

    荷雲掏出了一個荷包,“還有一個荷包,之前換的還沒顧上用呢。”

    如故一把接過銅板,“借我用用,回去雙倍還你。”說著把荷包打開,把裡頭的銅錢往半空一撒,“是誰掉了錢啊!”一邊撒還一邊的喊,那群圍觀的人馬上蹲下來搶錢。

    這才空出了一條路,如故忙跑進去拉起那個女子,“不要哭了,這麼哭對孩子一點用處都沒有,快些起來我是大夫。”

    那女子停住了哭的聲音,上下打量了如故一眼半信半疑的說:“你?你是大夫,怎的這般的年輕?”

    荷雲一聽不高興了,自家小姐好心幫你居然這麼說話,“我家小少爺可是神醫,你莫要不信……”荷雲還要說,如故卻抬手止住了她。

    “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把你孩子給我。”如故小心的從女子手裡接過了小孩。

    “這裡風太大了,我們到去馬車上去。”女子沒有辦法只能跟著他們走到了馬車邊。

    李家兄弟已經買好東西在等他們了,一見他們回來忙迎了上去,“小少爺您回來了。”說著接過了荷雲手裡的東西。

    “你們現在外頭等一下,這位夫人的出了點麻煩我替她看看馬上就好。”抱著小孩就上了馬車。

    那女子本來有些躊躇,男女單獨在一個馬車裡,但是為了兒子還是咬咬牙上了馬車。

    一進馬車如故就打開了小孩的大衣,是個小男孩看著才二歲左右,臉上脖頸上有紅紅的疙瘩,疙瘩旁邊的皮膚還有些紅痕。

    “這紅點生了有多久了?”是在問那個女子。

    女子愣了愣忙開口,“好像是前日有的,但是當時只有一粒,我當是被蟲子咬了沒有注意。而且聰兒都由奶娘帶著,我直到前不久才發現脖頸上到處都有才慌了。”

    “你應該昨天就找大夫啊,怎的拖到了今天你是如何做娘親的。寶寶的皮膚是很薄很脆弱的,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如故不敢把小孩的衣服全解開,只是就著觀察了一二,“應該是濕瘡還好這病不嚴重,回去將葎草曬乾煎水,記著摻一小勺明礬粉末,然後給寶寶洗澡。”

    那女子連連點頭把小孩接了過來,“多謝小公子的恩情!愚婦感激不盡!”

    “不要讓寶寶吹風曬日頭,以後一日洗一次澡不能過多,若是寶寶流眼淚要擦乾莫留在臉上,而且紅點點的地方不要沾著水,用我之前的方法不出七日紅點可消。”

    “真的多謝公子了,還未敢問公子尊姓大名,待我回府後也好上門答謝。”女子小心的擦乾孩子臉上的淚珠,向如故恭敬的行了一禮。

    “我姓古,答謝的話就不必要了。”如故站在馬車外送女子遠去,才坐回了馬車。

    “我們回府!”

    等如故他們馬車走遠,剛剛抬轎的下人忙跪了一地。

    遠遠的卻見一身披墨綠長袍的男子駕馬飛奔而至。馬兒到女子身前堪堪停住,“柔兒我剛剛聽說聰兒病了就忙趕了回來,現在是如何了?”

    “長欽。”女子難得的哭著撲進了那人的懷裡,“還好剛剛有位小公子出手相助,不然聰兒……”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9:54 PM

本帖最後由 kidchang 於 2013-12-27 09:55 PM 編輯

第69章 恭喜發財恭喜發財

    高長欽安撫了妻子,這才騎了馬跟著轎子一路往路盡頭的郡主府去。

    下了轎子就有一群的奴僕圍了過來,“恭迎郡主郡馬爺回府。”

    女子冷著臉看都未看地上的人,高長欽下了馬忙接過妻子手裡的兒子,“柔兒我們先進屋,外頭風大聰兒可不好再受涼了。”

    面對丈夫女子這才臉色好轉,這時外頭卻是來報,“報郡主,世子爺來了。”

    “世子爺來了還需通報了嗎?都是蠢貨,還不快些請世子爺進來,順便去將太醫院的王太醫請來。”

    剛叱喝了那奴才兩聲,外頭魏熙瑞的聲音就穿了進來,“是誰惹我王姐生氣了?”

    地上還沒起來的一眾奴僕,見了來人又是再次行禮,“世子爺吉祥。”

    “還不是這些沒用的奴才,瑞兒你怎的今日有空來姐姐這兒,還跪著在做什麼,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地上的奴僕一哄而散,高長欽和魏熙瑞無奈的對視一眼擁著魏惜柔往裡走。

    “柔兒你一路抱著聰兒也是累,還是換我來吧。”高長欽一向疼妻子,剛坐下就先將兒子抱了過來。

    魏惜柔望著丈夫和弟弟臉色這才好轉,仿若剛剛發火的不是她,“你喜歡喝淡茶姐姐都給你時時備著,就等你來喝。”

    瞧著姐姐姐夫如此,魏熙瑞也是難得的一笑,“回京數日之前都有事沒有及時來看望王姐,還望王姐莫和我計較。”

    “我還不知道你的脾性,你事情若是沒有做完會放得下心來看我嗎?都是一家子就別說這麼客套的話了。”魏惜柔小心的給兒子蓋好大衣。

    “柔兒之前在外頭時間趕,你還未說今日是怎麼回事?”高長欽抱著兒子關切的問道。

    魏熙瑞也是好奇,“哦,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都是那兩個奶娘,我早讓你辭了你不肯,方前我帶聰兒出府想去皇姑母那一趟。誰知道路上聰兒一直哭個不停,還抓出了好些紅痕。我這才知道他都生了這麼多的疹子。

    我想著路過藥堂就去找人看看,結果下了轎子聰兒又直哭不停。好在路上遇到一個小公子,醫術高明又有善心,他一哄聰兒就不哭了,還教我一個方子和注意的事項。”

    “哦?柔兒莫生氣,那個奶娘原先是奶過我的,不想竟會出這種事,一會我就讓他們走,對了那小公子可有問叫什麼,我們也好上門道謝。”高長欽眉頭深鎖抱著兒子哄著。

    “他只說自己姓古,其他就不肯說了。”

    本來是聽著有趣的魏熙瑞,一時不穩茶碗砸在了地上,“王姐你說他姓什麼?!”

    此時如故他們卻是一路暢通回了府上,一到院子和荷雲兩人就忙跳下馬車一溜煙的貓回了屋子。

    他們一回來辛好就探了腦袋出來,對著她們兩個直搖頭,如故不清楚狀況走過去還奇怪的問了句,“這麼大冷天的辛好你在外頭做什麼。”

    一走進屋子看到蘇仲梁正坐在上首喝茶,這才知道了原因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巴掌,乾巴巴的喊了句:“爹爹。”

    “穿成這樣做什麼去了?”蘇仲梁明知故問,端著茶碗老神在在的看著如故。

    吞了吞口水剛想要辯解,荷雲手裡的鷯哥先叫了起來,“恭喜發財恭喜發財!”引得眾人都朝他它看去。

    見人都看著自己,小鷯哥一點都不怕生,反倒在籠子裡跳的更歡了,一邊上下亂躥一邊還在叫:“恭喜發財恭喜發財,貴了貴了貴了……”

    如故和荷雲都是沉默,之前還當是個聰明的鳥兒,感情它就會這麼兩句啊!

    “行了,不用想什麼話來搪塞我了,我又不是那麼食古不化的,出去玩就出去了,下回與我說聲讓你哥哥帶著你,莫要自己出去了。”

    大概是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審問氣氛已經被那只蠢鳥打破,蘇仲梁索性也懶得裝一本正經。

    如故忙笑得一臉討好的撲了過去,“爹爹最好了,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臨近年關要忙活的都是那些文官,要我做什麼?每日找你幾個伯父下棋,他們也不愛搭理我,還不若早些回來睡覺。”

    蘇文筠下午才回來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他帶回來一個不好的消息。

    “哥哥你說什麼?世子爺和姜大哥他們臘八要來家中吃飯?不行不行!他們一來我不是暴露了,哥哥你是要害我呀?”如故本來還在喝羹的勺子猛地砸在了地上。

    “你也真是的,你妹妹還在吃東西你說這些東西做什麼,去再給小姐換個勺子。”蘇仲梁白了蘇文筠一眼,安撫如故起來。

    蘇文筠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親自接了丫鬟送上來的勺子,“我又不是故意的,妹妹你也先別慌他們雖說要來,但你總是女兒家在內堂不出來也是常事。”

    頓了頓,她怎麼忘了這是在禮儀比天還大的古代,男女本來就是要避諱的。

    如故這才放下心,接過蘇文筠手裡的勺子。

    回了房間何媽媽早就在候著了,“小姐明兒就是初五了,你可萬萬不能再出府了,進了年關外頭可是兇險的很。”

    如故不敢頂嘴只能點頭稱是,她在整個府裡最怕的人應該要換成何媽媽了。

    接下去幾日,如故都不敢再有什麼小動作,每日不是在屋子裡看書就是逗幾隻小寵物玩,倒是讓家裡另外幾位送了一口氣。

    “黑芝麻想不想吃花生了?”閑來無事捧著一碗花生仁逗著那只傻鳥。

    “恭喜發財恭喜發財!”黑芝麻一見到如故手裡的小碗,就知道自己有東西吃了,忙開口大叫起來。

    “誰要你說恭喜發財了,我要你說我要吃花生,快點不說今天晚上沒飯吃!”如故已經這麼訓練了這只笨鳥兩天了,還是除了恭喜發財和貴了什麼都不會說。

    抓了一顆花生仁往黑芝麻頭上砸去,“笨死了,比那兩隻肥兔子還要笨,怎麼我的聰明勁一點半點都學不去啊。”

    難怪人家老闆一看到有人要買,巴不得快點給送出去,原來是怕他們買了退貨啊。

    “殺人了殺人了殺人了!”花生仁丟錯了位置,剛好砸在黑芝麻的腦門上,猛地驚起一堆的鳥毛尖叫道。

    門口的芳容端著果盆沖了進來,“小姐怎麼了?”

    一進來看到黑芝麻還在尖著喉嚨叫喊,那個可憐勁倒是讓如故像是個殺鳥未遂的兇手。

    “這可不是我幹的,我不過是丟了他兩顆花生。”如故走過去忍不住拍了下籠子,“好啊你,你再喊我可真把你送去廚房燉了啊。”

    黑芝麻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一聽如故威脅聽話的落在了籠底,還攏著翅膀可憐兮兮的對著如故喊了兩聲,“恭喜發財恭喜發財。”

    倒是把如故和芳容逗得笑出聲,“真是沒出息的東西,好啦,這碗花生仁歸你了。”

    臘月初八的早上,如故起了一個大早,因為臘八粥要大清早開始熬然後先供奉神靈和祖先,再是送給親朋。

    梳洗完穿了身耐髒的衣裳,由幾個丫頭還有何媽媽一同去了廚房,這個時候廚房已經忙活開了。

    一見到如故過來,都是放了東西先行禮,“見過大小姐。”

    “都起來吧,我是來幫忙做臘八粥的,你們不要管我莫因為我耽誤了你們自己的工作。”

    管廚房的李管事忙從後頭胡亂扣著衣扣跑了出來,看樣子是剛從被窩裡爬出來,“見過大小姐,大小姐廚房髒亂您若是想做臘八粥,我再給您尋出乾淨的地界。”

    “不用了,大家都呆的我又什麼不好呆的,臘八粥要哪些食材?”

    話落下就有人指了放東西的地方,如故忙走過去看。

    臘八粥者用黃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紅豆、去皮的棗泥合水煮熟,再加上些桃仁、杏仁、瓜子、松子、紅糖等點染。

    “大家都忙自己的吧,不用管我,我自己熬些,你們若是熬好的放著祭祖。”說著自己攏了袖子就要上陣。

    如故一動作身邊的幾個丫頭自然不能歇著,各個都是全副武裝要跟著一起。

    何媽媽看著有些頭疼忙攔著,“你們留個以前熬過的,另外兩個出去歇著,這麼多人熬個粥作何出去出去。”

    把芳容留下另外兩個哄了出去,給如故圍上圍裙何媽媽這才指點起來如何做。

    “這做臘八粥也是有講究的,這些豆子都是沒泡過水的拿來作何。”何媽媽做事不拖遝,說著就去找昨日他們就先浸泡好的豆子和米。

    “豆子難煮的爛,咱們要先放進鍋裡煮一會,差不多一刻鐘多些,就可將這些米分類的放進去,煮三刻鐘再將棗泥放進去最後撒多少糖就看個人口味了。”

    如故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聽上去倒是不難,就怕真的做起來又要手忙腳亂的。

    “小姐都記著了?要不還是老奴來吧?”何媽媽看著如故的樣子還是有些不放心,不確定的問了問。

    “不可,我都答應爹爹了一定要自己熬,總不能說話不算數的吧。”

    拿過已經備好的鍋子,把泡好的豆子裝進去,打了半罐的水,“媽媽水放這麼多夠了嗎?”

    “再放一點兒吧。”

    “媽媽是不是這樣的火候啊,媽媽這豆子是全放進去還是放多少啊,媽媽是不是可以放米了,媽媽……”

    之後的一個多時辰裡,蘇府的小人就一直聽到廚房裡手忙腳亂的砸東西聲……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9:57 PM

第70章 屏風桌子底滿地藏

    一個時辰後,臘八粥到底還是熱乎乎的掀了蓋子。

    “小姐好香啊。”如故深深的吸了口氣,樣子是一般應該火候有點過了有些糊了,味道聞著倒是還不錯。

    拿了只小瓷碗勺了一小碗,還不待吹涼就心急的嘗了兩口,看著一般味道倒是還行,“小姐你別急啊,可是燙去了沒?”

    何媽媽端著一碗涼水站在一旁,就怕如故會被燙去。

    舔了舔嘴角的小米粒,把小碗裡的都勺了乾淨才放在了一旁,準備拿大碗盛起來。

    “小姐老爺下朝了。”門口辛好伸著腦袋探進來說道。

    “老爺在哪兒,少爺回來了麼?”如故心裡還是放不下,之前說的那個事情,儘量還是少去前院晃悠的比較好。

    看如故自己盛東西,辛好邁了門檻小跑著到了如故面前接過碗勺,“沒呢,老爺身邊的小松說老爺去書房了,少爺怕是要晚些回來去見同僚了。”

    如故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你們先盛一碗試試,若是不好吃咱們就吃他們做的。”

    芳容拿了食盒過來正好聽見如故的話,笑著捂了嘴,“小姐親自下廚,有誰敢說不好吃啊。”把食盒放下,盛了幾個小碗的粥放著涼。

    如故心裡不以為然撇了撇嘴,她可不是第一次下廚了,好歹上次熬的雞湯也沒見那人說不好喝啊,而且還一口氣都喝完了證明她做的東西還是不錯的。

    他們的臘八粥裝好,那邊供奉用的也已經拿小籃子裝好了。

    先和何媽媽一起將粥送到了祠堂,如故平時很少進祠堂,這會兒跪在蒲團上誠心的上了一炷清香拜了三拜。

    祠堂上的牌位她只認識她這具身體的母親,蘇汪氏的牌位,朝著她的牌位又是拜了三拜。她穿來的時候蘇汪氏已經過世很多年了,這卻是她頭一次這麼認真的給她上香。

    合著雙手心中默念,“我占了您女兒的身體情非得已,希望您在天之靈能明白我的苦衷,我會代您和她好好的照顧父兄……”

    由何媽媽扶著起身時,臺上的燭臺微微的跳了跳,如故的笑入了眼底,她是同意我說的了吧。

    這才提著另外一個食盒小心的關了祠堂的門,往蘇仲梁的屋子走去。

    “見過大小姐。”“老爺在裡面嗎?”

    話剛落裡頭蘇仲梁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如兒來了啊,快些進來吧。”

    以前很少到蘇仲梁的書房,這次算是第一次這麼正式的來吧,裡頭打扮的甚是雅致反倒不太像蘇仲梁的性格。

    蘇仲梁正伏在書桌上寫些什麼,如故走過去將食盒放在案桌上,才輕手輕腳的走到了蘇仲梁的背後,蘇仲梁正在寫字。

    他的字如故倒是記得很清楚,跟他的人很像一樣的灑脫恣意,今日的字看上去卻更多了一份愁緒,臨的竟然是陸游的《蔔運算元•詠梅》中的一句。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爹爹?”如故小心翼翼的開口喊了一句。

    蘇仲梁回頭看了她一眼,“你娘以前很喜歡這首詩,你的名字就是因為這首詩而取的。你娘以前很喜歡臘八節和你一樣很喜歡喝臘八粥……”

    如故很少做這些事,前世的時候和父母的關係一直不溫不火,從來沒有遇到過要安慰父親的情況,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

    過了一會蘇仲梁再抬起頭,眼裡已經少了剛剛的那些愁緒,“怎麼一直站著,平時見你比你那個傻哥哥要機靈多了,這會兒看倒是還不如他呢。”

    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故意俏皮的哄蘇仲梁開心,“我剛剛親自熬了臘八粥,爹爹嘗嘗可是比往年好吃些?”

    “不用嘗也知道,我閨女做的一定比他們做的好吃啊。”

    如故忙快步走去拿了小瓷碗盛了滿滿一碗,“是爹爹說好吃的,那一會可不能剩下啊。

    蘇仲梁瞧著她那小心勁,自己大步走過來端了過去,坐在一邊的榻上大口的往嘴裡勺著,吃了幾口皺著眉頭奇怪的看著如故,“如兒你往裡頭放了多少糖啊?你這是要甜死爹爹呀!”

    “甜?不會吧,我之前嘗過的,不會很甜啊。”如故自己也是舀了一小碗嘗了一口,“不會很甜啊。”

    蘇仲梁還要再說,門口的荷雲沖了進來,“小姐快跑啊,少爺帶了四位公子朝這兒來了。”

    如故消化了一會這個資訊,忙就要往門外沖去。

    腳步剛要到門口,就聽到蘇文筠的聲音,“今日你們來的倒是湊巧,難得還能見上我爹爹附庸風雅一回啊。”

    接著就聽到沈青賀開口,“這倒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啊,我倒還真沒見過伯父舞文弄墨,一會可是要大開眼界啊。哈哈。”

    如故忙止住了往前的步子,荷雲還在喘著氣一臉無措的看著如故,“小姐怎麼辦啊?”

    “怎麼辦啊爹爹?要不我們翻窗戶。”如故又回頭去看蘇仲梁。

    “女孩子家的怎麼能翻窗戶!”蘇仲梁忙止住他可是相信他女兒說的出就做的到的,“你們先找找哪兒能躲的,我出去先擋住他們。”

    蘇仲梁快步走了出去,如故和荷雲四目相對都是不知往哪裡躲,魏熙瑞他們也見過荷雲,所以荷雲也不能被發現。

    “荷雲你到屏風後面去,快些。”

    荷雲忙跑過去躲在了屏風後頭,又不放心的探出了腦袋來,“不行,還是小姐躲在屏風後面吧。”

    如故把荷雲的腦袋按了下去,“你傻呀,你是穿著女裝和他們見過的,若我真的被發現,他們一時也不一定認得出來,你快躲好。不管發生什麼,不是我喊你都不許出來。”

    荷雲一跺腳沒法子,只能縮了進去。

    環顧整個屋子根本沒什麼地方可以藏人,外頭的聲音卻越來越近。

    “伯父您怎的出來了,今天本來就是我們叨擾了,還要麻煩您出來真是過意不去啊。”

    “哎,你們與筠兒交好,又是同僚哪裡要將這些虛禮的。”幾人又是隨便說了兩句,眾人就要往屋內走。

    突地蘇仲梁腳一扭,“哎喲喲,真是老了不中用了,怎麼這麼平坦的路也能扭著腳啊。”這話還故意提高了聲音,意味是告訴如故他已經攔不住了。

    蘇文筠看到蘇仲梁反常已經知道肯定有些不妥了,忙上前去扶蘇仲梁,“爹爹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兩人這麼一來一往的倒是拖了一會時間,再拖下去就要露陷了,蘇文筠這才扶著蘇仲梁往屋裡走,還輕聲在他耳邊問道,“爹爹怎麼回事?”

    “如兒。”蘇仲梁皺了皺眉頭,瞥了後頭的魏熙瑞等人一眼。

    蘇文筠只是想到了有些不妥,沒有想到如故會在屋裡,後頭魏熙瑞也發現了他們的不妥,“子錚,伯父可是出了什麼事?”

    深吸了一口氣蘇文筠生硬的笑了笑,“沒事沒事,我只是剛剛想起來還沒讓他們去準備吃食。”

    “嗐,這算什麼事啊,我們剛吃了些茶點不急這麼一時。”姜容刷了刷自己的存在感,擠著他們就往前去。

    被這麼一擠算是真的到了屋子門口了,蘇文筠先把擠進去,粗粗掃了一眼裡頭沒有如故的身影這才放下點心,扶著蘇仲梁走了進去。

    魏熙瑞也是跟著掃了一眼,並有看出什麼不妥,跟著他們在圓桌旁坐下。

    一坐下兩父子就心裡一跳,大覺不好!桌子上的碗罐都還沒收起來!

    果然剛坐下沈青賀就開問了,“喲呵,不是說沒吃的嗎,這倒是現成的啊,怎麼的還有兩個碗……”

    蘇文筠忙開口,“這是我吃了的!呵呵呵呵,忘了收了忘了收了。”乾笑了兩聲,“也不知道這些下人是怎麼做事的,我這就讓人進來收拾掉。”

    坐在一旁的魏熙瑞不緊不慢的開口,“哦?子錚你剛剛一直與我們一起,怎麼能到這兒來喝粥的?”

    邊說還邊摸了摸罐子,“這還是溫熱的,我倒是不知道子錚你還有這樣的本事啊?”

    蘇仲梁忙開口補救,“傻兒子你開什麼玩笑,這是剛剛小女熬了送過來的,給我分了兩碗涼著的。”

    幾人這才點了點頭算是給蘇仲梁面子,這話說的漏洞百出,大概就是姜容沒有覺出什麼不對了。

    姜容本就想的淺根本沒想太多,“說到這個,上回我們還在城門外遇上了文筠老弟和妹子啊,我們又不是外人,讓妹子一會一同用飯啊,這麼多年倒是頭回曉得你們家還藏著一個寶啊。”

    蘇文筠和蘇仲梁是恨不得上去捂了姜容的嘴,桌子下面蜷縮著身子的如故是恨不得上去敲他兩悶棍還不解氣。

    “這倒是是個好主意,”平時不愛搭話的魏熙瑞,今日倒是反常的很,又接了姜容的話頭往下。

    如故心裡默念,“好你妹的主意啊!”

    “那什麼,小女這幾日身子不適,有些……有些水土不服,中午就不出來見客了啊。呵呵。”

    “哦?水土不服?”魏熙瑞挑了挑眉,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蘇文筠有些心虛的時不時探了腦袋打量四周,父子兩還是不放心,說了沒幾句就要帶他們去別處。

    臨出門時,魏熙瑞故意的停了停,蘇文筠也是回來等他,“爺?”

    “子錚你從小就不會說謊,下次還是莫要扯謊了。”說著先一步跟上了前頭的人。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09:58 PM

第71章 事情一波接一波來

    蘇文筠沉默了一會轉身進了屋子,如故聽著外頭的聲響知道他們已經走遠,忙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

    “如兒你怎麼躲在這裡,你可嚇死哥哥了有沒有磕著碰著的。”如故搖了搖頭,探出窗外去看他們的身影。

    “哥哥你不要跟上他們嘛?不用管我了,我一會收拾了東西自己回院子就好了。”他們早就走的沒了蹤影了,如故這才放下心來收拾碗罐。

    蘇文筠卻還是站著沒有動,只是盯著如故若有所思,如故不解的回頭看著他,“哥哥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你也想喝我熬的臘八粥嘛,我給你留了在廚房呢。”

    “如兒你老實告訴哥哥,你和爺可是發生了什麼?以他的性子對你的態度實在是太過奇怪了。”

    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想到兩次莫名其妙的擁抱和那似是非是的表白,臉上的紅暈都快染到耳朵尖了,“我們能有什麼啊,哥哥你想太多了。”

    這樣的表情落到蘇文筠的眼裡豈不就是等於招了,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拿過如故手裡的東西板正她。

    “如兒你聽哥哥說,我不管你們是有些什麼也好,沒些什麼也罷。他是個好人這不錯,但是你要知道他身為王孫就有他的責任,雖然他府上人口簡單但是只要和皇親沾上邊的哪個又能簡單的了?他與哥哥從小一同長大,雖是知根知的,但是哥哥更希望以後你的丈夫不論權貴高低,只要對你好才是真。”

    手上的動作一停,如故眨巴了兩下眼睛看著蘇文筠,“哥哥的意思如兒懂得,哥哥放心我與世子爺真的沒什麼,就算是有什麼那也是他認錯人了。”

    蘇文筠伸手摸了摸如故的腦袋,“你從小就乖巧懂事,我不是不許你與他結交,只是告訴你後果你已經大了有些事情要你自己考慮清楚。”

    如故有些動容伸手抱住了蘇文筠的腰際,“哥哥謝謝你。”

    “都這麼大了還撒嬌,行了,我得過去了再晚些他們更要懷疑了,你聽話從那邊的小路回你的院子今天就先別出來了好嗎?”

    用力的點了點頭,蘇文筠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荷雲人都走了快出來,我們要回去了。”收拾好東西和荷雲從後院的小路溜回了玉瑤苑。

    吃過午飯,如故就捧著兩隻小肥兔坐在窗前發呆。

    她之前也不是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只是不願意去想。只要是明眼人除了姜容大概都能看出些不同,魏熙瑞對她確實是不一樣的,那自己呢?

    以前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學業上,自動的把這方面的事情給遮罩了。等到真的面對這類事情第一反應是有些驚慌,然後就是下意識的想要逃避。

    直到剛剛蘇文筠把事情擺在她的面前,她才知道光逃避是沒有用的。

    想到那個人的懷抱想到那個人冷冷的關心,臉又有些發燙起來,忙松了手給自己扇風卻忘了懷裡的兔子。

    籠子裡的黑芝麻經過這幾天和兩隻小兔子的相處,已經有了革命友情,一看到小夥伴糟了毒手忙蹦躂起來,“殺人了殺人了殺人了!”

    外頭的芳容和荷雲忙沖了進來,“怎麼了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

    如故這才發現了自己是失態,把兩個肉球抱了起來,“沒事,黑芝麻我警告你你再亂叫餓你三天,看你還有沒有力氣亂喊。”

    被威逼利誘的黑芝麻聽話的低著腦袋啄花生米,“恭喜發財恭喜發財……”

    看著它那模樣被活活氣樂了,“怎麼樣了,前院的人散了沒有?”

    兩個丫頭也知道被這傻鳥給耍了,拍了拍籠子嚇唬它兩下,“咱們不敢去前頭,就怕哪個被他們瞧見過,辛好在那看著呢一有動靜就會回來報的。”

    話還沒落下,那頭辛好就氣喘吁吁的沖了進來,“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一有人說這種小短詞黑芝麻就記得牢,竟然跟著辛好一起叫了起來:“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芳容忙去扶辛好,荷雲重重的拍了籠子一下,“沒你的事不要瞎湊活。”這才老實下來。

    如故也是急匆匆的起身,“怎麼了?”

    坐下喝了半碗水辛好才喘著粗氣道:“剛剛我在外頭聽到他們說,說過幾日除夕,聖上要邀在京四品以上的官員及親屬進宮赴宴。”

    “什麼?以往這麼多年從未聽說過什麼除夕宴的,怎的今年搞這些花樣,不行我得去找爹爹。”

    芳容忙拉住如故,“小姐現在還不能去啊,咱們得先從長計議。”

    如故這才想起來他們還沒走,低著頭坐在了榻上。

    “辛好麻煩你再回去一趟,看著他們人一走就將老爺和少爺找來。”芳容見如故這樣,只能自己交代辛好。

    辛好連連的點頭,“不麻煩不麻煩,我這就去馬上就回來。”

    幾人坐著躊躇不定著等了一會,就聽見蘇文筠和辛好的聲音傳了進來。

    如故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快步迎了出去,“哥哥怎麼回事?”

    蘇文筠走了進來,攏著如故走了進去,“外面風這麼大,咱們進去再說。”

    一坐下如故就耐不住的要開口,蘇文筠阻了阻,“我知道你心急聽我慢慢說,剛剛宮裡的李公公來傳話,說是今年比較特殊太子登基聖上想要拉攏關係,所以才出了此計。”

    如故點了點頭這個可以理解,前太子的事情對皇上的打擊一定很重,而新太子登基的匆忙想要借此來調和關係也是有的。

    “若是我去了,豈不是會碰上他們不就暴露了嗎?”

    “你別急聽我接著說,李公公說了女眷與男子分開就席,你們應該是不會遇上的,我怕是怕你已經將近兩年沒在京中走動,多數的女眷你都不熟恐你害怕。”

    如故放下心來反倒覺得有趣,她穿越來這麼多年,還真的沒有進過宮不知道皇宮是長什麼模樣。

    “這倒是不用擔心,早年我與國公府的任家姐妹來往的多,就是這兩年沒聯繫了,不知道她們還記不記得我。”

    接下去幾日一直到除夕夜都忙個不停,要掃房、請香、祭灶、封印、寫春聯、辦年貨。

    往年她都沒有參與,這次因著蘇仲梁說要她幫忙管家,這些活當然都要她來辦。

    辛好這幾日總是邊哼歌謠邊打掃屋子,“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燉燉肉。二十七,宰公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倒是把黑芝麻給帶著學了好些新鮮詞,現在已經不愛說恭喜發財了,一見到如故就開始蹦躂,“小姐小姐,燉燉肉燉燉肉!”

    沒把如故氣得給它連鳥帶籠子一起丟出去。

    這麼日日忙亂的可算是到了除夕夜當日,那日一早如故就被他們扒拉出了被窩。

    從發飾髮髻到衣服鞋子連掛飾全部都收拾妥當,整整花了一個時辰,何媽媽才勉強的點了點頭。

    何媽媽曾經是汪氏的奶娘,對這些打扮方面甚有心得若是她點了頭的就一定是沒有問題的。

    在鏡子前轉了一個圈,梳了一個百花分肖髻添了幾朵鏤空的金絲小花球點綴,特意選了一個不引人的月藍色百蝶穿花雲錦襖,襯得一張小臉膚白可愛。

    裡頭的裡衣穿的太緊導致如故連糕點也吞不下,一早上只能以虐待兩兔一鳥來安慰自己。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晌,蘇文筠就在屋外開始催她們,這次同去只有芳容,荷雲怕她被人認出來,辛好入府時間還太短不敢讓她去皇宮。

    等在馬車上坐好又是折騰了兩刻鐘才算完,“憋死我了,一會可得吃回本兒來。”

    芳容好笑的在一旁給如故松了松衣襟,“小姐再忍一忍馬上就到了。”

    這個馬上又過了將近一個時辰,因著四品官員以上都要進宮,所以這一條街上全是趕著進宮的達官貴人,堵塞程度都快趕上後世下班高峰期的首都了。

    如故撩了簾子瞄了一眼外頭,左右不是某某公府的轎子就是某某將軍的馬車,總之到處都是人。

    等到路通了天色都快暗了,她們也知道了為什麼晚宴要趕著下午就出發,這就是主要原因。

    知道要去除夕宴,如故就寫了信送到了任國公府,她們是從城北往皇宮走比如故他們早到了一些,現在正在東側門外候著。

    馬車一停下,蘇文筠就上前扶著如故下了馬車。如故剛站定,就看到那頭兩個貌美的女子正在笑著看著她。

    正是任國公府的二小姐任嘉惠和三小姐任嘉絮,大小姐任嘉琪是當朝的任貴妃,進宮的晚卻極受聖上寵愛。“如故這邊。”

    如故笑著往她們那走去,另一頭正好有一輛車攆過來,這輛車攆比其他官員的要華貴的多,如故不知為何下意識的往蘇文筠身後躲了躲。

    馬車上下來一女子,如故眼睛瞪得老大,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人在街上救過的那小男孩的母親。

    剛想要問蘇文筠那人是誰,就聽到任嘉絮與任嘉惠輕聲道,“二姐姐你瞧那不是冷柔郡主嗎,今日倒是來得早。”

    “冷柔郡主?”如故張著嘴巴喃喃道,這名字怎麼這般熟悉?

    進了東側門往奉天殿走去,走到一半如故才猛地想起來,冷柔郡主不就是魏王的長女魏熙瑞的王姐?!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01 PM

第72章 撞破秘密會被滅口

    如故和任家兩姐妹相伴一路往奉天殿去,男女有別,蘇文筠送她進了東側門就回頭去找蘇仲梁他們。

    “嘉惠姐姐和嘉絮姐姐是常進宮的,我這是頭一回,若是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還要兩位姐姐多指點啊。”如故挽著任嘉惠的手親昵的說著。

    任嘉惠人長的美又是國公府的嫡二小姐,不管是一顰一笑都處處透著大家閨秀的得體和尊貴,抬手點了點如故的眉心,“小淘氣盡會說些好聽的話兒來哄我們。”

    如故也不躲吐了吐舌頭扮了個鬼臉,她在京中好友不多,這對姐妹倒是個例外。因為國公夫人榮氏與如故生母汪氏是手帕之交,所以往來的較多。

    而任嘉絮是庶出,不過國公夫人是出了名的賢德,對庶女也寬厚,平時也與嫡女無二,所以與如故等人往來也較多。

    任嘉絮從任嘉惠手另一頭探了探頭,“剛剛看你說話走路,還道是小猴兒改了性子,原是我想岔了,這猴兒的性子哪是這麼容易就會改的。”

    在宮中處處都要注意儀錶行止,如故不敢太過動作,只能嘟了嘟嘴扭頭佯裝不喜。

    “這兩年猴兒不在身邊,倒是讓兩位姐姐清淨了不少吧。”

    “喲,小猴兒還會不高興啊,哈哈。”兩人皆是掩了嘴角嚶嚶笑了兩聲。

    三人是自小一同長大的,自然是都知道彼此的性子,路上這麼說說話時間倒是也過的快,沒一會就到了奉天殿外。

    外頭的宮女太監站得筆挺,一見他們過來就齊齊的跪地行禮,然後一穿桃紅的小宮女出來給他們帶路。

    “任姑娘蘇姑娘這邊請,宴會還未到時辰,請先在偏殿稍作片刻。”

    任嘉惠年歲最大,又因著任貴妃的緣故經常會往來皇宮,自然是經驗最為豐富,“不知貴妃娘娘可是到了?”

    那宮女也是個識趣的,“到了,國公夫人正在陪著貴妃娘娘說話呢,奴婢這就帶幾位姑娘前去。”

    “既然娘親在哪兒我就不去打擾了,你只管帶我們去偏殿就是了。”任嘉惠說完,她身邊的丫鬟就熟練的上前給那宮女塞了個荷包,這才往偏殿去。

    到了偏殿,裡頭各家的夫人小姐已經到了不少,以新太子妃為首的貴婦圈在東邊,而西邊是官位品階較低的命婦小姐。

    要不是這次換太子,如故本應該是沒有資格來的,這次倒是沾了光與任家姐妹一進殿門就往東面走去。

    “喲,這不是國公府的兩位小姐嘛。”三人才剛走過去,就有個胖胖的貴婦笑臉相迎的走了過來。

    任嘉絮知道如故不認識,低聲在她耳邊道:“這是李尚書的夫人,最愛奉承人,她若是問道你,有我二姐姐在你莫理她。”

    如故感動的點了點頭,她本來交際圈就小,對這些這個夫人那個小姐的,更是一人都記不住。

    “李夫人有禮了。”雖然人家話多,好歹也是長輩,三人規矩的行了一禮。

    “咦,這位姑娘生得這般標緻,之前我怎的沒有發現還有這麼一位美人兒啊。”李夫人臉上肉多,這會兒做詫異的表情更顯得臉圓可笑。

    如故下意識的回了一笑,柔柔的報了家門,果見那李夫人清熱的眼神,恨不得整個人要貼上來。

    “李夫人今兒怎麼沒有和丁夫人一道啊?我昨兒還聽丁夫人說起……”任嘉惠輕描淡寫的將如故往自己身後帶,揚了笑臉看著李夫人。

    一聽到丁夫人,李夫人的臉就是一黑,乾笑了兩聲就故意岔開了話題,“我剛剛好像聽到許將軍夫人喊我,我先去招呼一聲,一會兒再來尋你們啊。”

    像是躲避瘟疫似得,逃都不急的往遠處跑去。

    任嘉絮捂著嘴偷偷笑著,看到如故一臉的不解,才輕輕的解釋給她聽。

    “這丁夫人是丁太傅的妻子和李夫人平素一道親熱的很,結果前些日子聽說丁夫人的二女兒許了國舅府的二少爺。本是沒什麼,可是聽說李夫人去找丁夫人鬧了一頓,原來是李夫人也瞧上了那為佳婿,非說丁夫人故意要和她搶人,鬧得李尚書當面扇了巴掌才算消停。”

    如故聽得邪乎,還真有這麼彪悍的女人啊,看著李夫人的背影神色的複雜的點了點頭,這是第一號要遠離的物件。

    三人找了處角落坐著歇了會,就隨著眾人往旁邊的正殿入座,剛入座沒一會就聽到說皇后娘娘駕到,眾人忙都起身去迎。

    “皇后娘娘吉祥。”齊齊的行了一個大禮。

    如故偷偷瞄了國母一眼,看上去保養的很好,說是四十歲一定不會有人懷疑,穿著大紅色的華服,果真是雍容華貴。

    身後跟著的可不正是任貴妃和國公夫人,任貴妃年芳二八,穿得是很穩妥的顏色,看著倒是更像三十好幾。

    “都平身吧,瞧瞧皇上那邊可是差不多了,咱們就先開席吧。既然是除夕宴會,眾位就像在府上一樣莫要拘謹了。來啊,上菜。”

    如故隨著眾流起了身,謝過皇后之後才規矩的入了座。

    身邊坐的是任家兩姐妹,再旁邊是左禦史的家眷,如故朝他們行了一禮,才端正的坐好。

    皇后剛說了開席,那邊就有樂祿伺開始奏樂,魚貫而入的宮女將菜肴送上來,一一的在禦案上擺好。

    等菜肴都擺好,向皇后敬了酒後才算是開始用宴。

    剛吃了幾口美食,還來不及感慨禮儀的繁瑣,如故突地感覺到不好,腹部一陣抽疼。

    大概是之前餓太久突然吃東西,胃有些不舒服。芳容在一旁注意到了,忙俯身詢問,“小姐怎麼了?”這一問旁邊的任嘉絮也聽到了,也是側了臉過來。

    “沒事沒事,我去一趟如廁。”從座位上蹭蹭的爬了起來,拒絕讓芳容跟著,自己問了宮女匆匆的走了出去。

    好不容易從如廁出來,按著原路往回走,走了一段路才發現不對勁,“我剛剛是往這邊走的嗎?”

    瞧著左右都長的一個模樣的長廊,如故這才發覺不好,完了!她忘了路癡是會遺傳的。

    而且因為大宴的關係,路上想要找個人來問問路都沒有。

    憑著第六感一直往西面去,這才瞧著前面有兩個人的身影,剛露了笑意要向他們招手,如故這才捂了嘴巴躲進了旁邊的拐角。

    她絕對不會看錯的,那人是魏熙瑞,而他身前的人她若是沒有記錯的話,是國公府的小公爺,也就是任嘉惠的弟弟任白。

    說起這個任白,如故還有些印象,因為他們家與任家交好,從小就認識任白。而且更甚的是他們家與任家有意結親,要不是汪氏去世的早,她懷疑有可能早就定了娃娃親了。

    還好剛剛沒有出聲,不然就要被發現了,背靠著牆拍了拍胸脯。

    等冷靜了下來,才慢慢的探了探腦袋去看那邊。他們兩人好像也是早就認識的,正在笑著說些什麼。

    “熙瑞大哥,我們可是很多年沒有見面了啊,我還記得早年你還常來我們府上。”任白從小嬌養,不過好在國公夫人不僅賢德更是教子有方,任白雖不如魏熙瑞這般,也算是個優秀青年。

    “我事務繁忙忽略了這些,不過接下去應是在京中久呆,你若是有事自來尋我就是。”魏熙瑞笑了笑。

    難得能看到魏熙瑞對人這麼好,還有說有笑的,如故不免有些好奇伸了耳朵偷聽。

    “嗐,這還用說,到時候我來找你,你可莫嫌我煩才是,我還道大哥不來是因為我二姐姐的緣故。若是……”

    任白頓了頓朝著魏熙瑞笑的不明就裡。“弟弟我可是很願意做一會媒人啊。”

    如故捂著嘴巴就怕自己叫出聲,魏熙瑞和任嘉惠他們……不知為什麼,心莫名的跳的飛快。

    “我只當嘉惠是妹妹,你可不能亂說,免得傳出去汙了你姐姐的閨名。”魏熙瑞皺了皺眉頭,再說話就有些嚴肅了。

    任白卻當魏熙瑞是面子薄,還哥兩好的拍了拍魏熙瑞的肩膀,“哎,我都懂的,當年你與我二姐姐哪個敢說不配啊,若不是魏王爺的事……”

    說到這裡,任白也覺得有些不恰當了,忙止了話打著哈哈過去。

    魏熙瑞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有聽見,沒有什麼反應,“我與你姐姐的事以後莫要再提了。”

    任白大概也覺得不能逼得太緊,“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都聽熙瑞大哥的。”

    又說了兩句任白就朝著遠處走去,如故瞧著沒有八卦可以聽了,也是轉身輕手輕腳的要走。

    就聽到身後傳來魏熙瑞的聲音,“人都已經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如故瞪大了眼睛,這個所謂的人不會是指自己吧?

    低了頭快步就要往前跑去,那邊魏熙瑞瞧出她的樣子,也是快步的追了過來。

    “站住!”

    如故之前聽慣了魏熙瑞的吩咐,這會兒腳不由自主的就停了下來,一時兩人就詭異的僵持了起來。

    “你是誰?為什麼要躲在柱子後面偷聽?”

    如故不敢回頭也不敢說話,就怕他聽得出自己的聲音,又怕他會突然沖上來,忙掏了塊帕子蒙住了自己下半部臉。

    竟然讓自己的聲音尖銳些,“我我,不是,奴婢奴婢是貴妃娘娘宮裡的宮女。”

    “說謊,宮女哪裡是你這副打扮的?你到底是誰?”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02 PM

第73章 歡歡喜喜過除夕夜

    如故不敢回答,手緊緊的握了拳就要往前跑。

    魏熙瑞跨了兩步一把就抓住了如故的手,“偷聽完就準備走?”

    手腕一個巧勁轉了一個身,如故就著力道轉了一個身就直直的撞上了一個冰冷的胸膛。

    拿另外一隻沒有被抓著的手推了兩下,因為天寒大袍上沾著的都是冰霜。紮著如故的臉龐有些發顫,連話也有些顫抖,“放開我!”

    大概是聲音的辨識度有些低,魏熙瑞倒是一時沒有聽出有什麼不同,“你是哪家的姑娘,這般不懂規矩皇宮也是你能亂跑的地方?”把手一松,“還是早些回去吧。”

    剛剛已經被嚇得精神緊繃,現在魏熙瑞突然一放手,腳下一軟就跌在了冰冷的地上。

    “我找不到回奉天殿的路。”

    魏熙瑞也沒有料到她會摔倒,皺了皺眉滿臉寫的不耐煩,好在還記得是自己給她弄倒的冷冷的問了一句,“怎麼樣了?能不能自己站起來?”

    地上冰,腦袋上那人說話更是冷冰,握著自己的腳踝有些生氣起來,每次碰上這位老兄就沒有好事情,還要被這麼對待。

    一時氣結再也不肯說一句話,自顧自的揉了兩下扶著旁邊的柱子站了起來。也不去看他的臉色,扶著長廊往另一頭慢慢挪過去。

    剛挪了幾步手上一輕,被人扶住了胳膊帶著往前走,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忙側過臉去不敢看他。

    “我只送你到殿外,男女有嫌有人的地方你就可以自己回去了。”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你以為就你不想被人看到我和你一起啊!我也不想啊!

    就這麼一個嫌棄另一個,另一個不耐煩一個,兩人一路無話。這麼單腳跳著走了二條長廊才算是聽到了聲響。

    如故正準備就這麼甩一甩袖子就走,結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蘇文筠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一把從魏熙瑞手裡搶過如故。

    “如兒你腳怎麼了?”等扶好如故蘇文筠這才有時間去看罪魁禍首,“爺?你們兩人怎麼會在一起?”

    魏熙瑞也有些沒反應過來,“我?我在宮中有何稀奇,倒是子錚你認識這位姑娘?”

    蘇文筠見他還沒發現如故的不妥,心裡松了口氣,面上卻是不露,“這是舍妹,我怎麼會不認得。”

    魏熙瑞大概是沒想到這人居然會是好友的妹妹,有些意外,下意識的就往如故那探去,如故一收到他的視線忙一側頭。魏熙瑞大約也是覺得太失禮了,清了清喉嚨。

    “剛剛是誤會,既然子錚來尋就沒我什麼事了,蘇小姐抱歉,我還有事,子錚明日我再找你。”

    如故一聽他要走,忙轉過身來偷瞄,卻正好撞見魏熙瑞還沒轉頭,一時四目相對,如故忙捂住臉拉著蘇文筠就走。

    蘇文筠只能遠遠的對魏熙瑞行了一禮,扶著如故往偏殿走。

    “如兒怎麼了,腳上有傷慢些走不急。”蘇文筠不明就裡輕聲的問道,如故不敢說話直搖頭扯著蘇文筠就知道往前跳。

    身後留著一臉若有所思的魏熙瑞,還在看著他們的背影思考著什麼。

    好不容易離了視線,如故這才松了一口氣,“嚇死我了,哥哥你怎麼會出來的?”

    “如兒到底怎麼回事啊?剛剛有個小宮女來找我,說是你出去很久還沒回來,我這才出來找你的。”

    如故點了點頭,肯定是任家姐姐看自己這麼久還未回去才會去找蘇文筠的,可是什麼時候哥哥和任家姐姐關係這般要好了?如故偷偷打量了蘇文筠兩眼,見他沒有什麼反常才作罷。

    “我剛剛肚子有些不舒服,出來尋如廁回去的時候找不著路,碰巧遇上了世子爺然後就是剛剛你看到的那樣了。”

    如故下意識的就濾過了任白的那一部分。小的時候,蘇文筠和任白有過矛盾,潛意識裡就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看得過任白。

    “既然他也沒發現你有什麼不妥,自然是更好,你的腳怎麼樣了,要不要去找個太醫看看。”

    作為一個合格的妹控,蘇文筠大哥一點都沒有懷疑妹妹說的話,認真的點點頭。

    如故擺了擺手,“我沒事,我的醫術哥哥還不放心嘛,回去休息兩天就好了,我們快些回去吧。”

    蘇文筠也覺著出來的久了不好,扶著如故到了殿外,就有宮女過來接手看著如故坐會席位,這才放心的往旁邊的宮殿走去。

    如故一回來,任家姐妹就連番的一陣轟炸,一直把如故問的舉手投降才甘休。

    宴會剛開始沒多久,皇后就身子不適先離了席,就由任貴妃和德妃兩人住持大局。一直持續了一個時辰人群才陸陸續續的散去。

    散席的時候如故是與國公夫人等幾位夫人一同走的,國公夫人與前幾年見時容貌沒有多大的變化,見了如故親切的問了她的近況還有家中的事務,還親熱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出了東側門蘇文筠和蘇仲梁還有任白,都已經在外頭等著她們了,蘇文筠去接如故上前與國公夫人見禮。

    如故走時還瞄見任嘉惠的臉,在看到蘇文筠的時候紅了紅,蘇文筠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任白與如故也是多年未見,見個如故還有些失神,等旁人一推才回過神來,他是與任家姐妹同乘一輛馬車的。

    “多時不見如故妹妹,沒想到竟出落的這般好。”等上了馬車還撩了簾子去探,如故還在上車正好朝著這邊揚了一個笑臉。

    任嘉惠輕輕拍了拍任白的腦袋,“哪有你這般說人家的,難道如故以前生的不好嗎?我可跟你先說,莫要把你的那些花花腸子打到她的頭上,她可不是那些尋常女子。”

    任白嘴角微微一翹,“二姐姐你怎麼就不想想弟弟的好啊,我像是那種人嗎?”

    “不是最好,若是被我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我一定會告訴娘親讓她來收拾你的。”任嘉惠到底是疼弟弟,輕聲細語的也聽不出是教訓。

    “我哪敢啊,對了,二姐姐我們過幾日府上是不是要設宴,會請蘇家嗎?”

    “蘇家肯定是會請的,我們兩家是世交,蘇伯父最近又風頭正勝,不管是出於什麼娘親一定會邀的。你往常可是從來不關心這些事的,怎麼難道真是動了什麼心思了?”

    任白打了個馬哈哈,故意不回任嘉惠的猜測,眉頭一挑心中卻是大樂,心思可不是你們說不動就不動的。

    任嘉惠哪裡不知道弟弟的心思,笑著搖了搖頭,她這弟弟什麼都好,就是太過驕縱。

    若是真的配了如故,也許還能讓他收收性子,不一定還真是好事,越是這麼想著越是覺得靠譜,恨不得快快下車與母親商量一二。

    那頭如故他們回了府上,準備要過除夕,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好幾人算計上。

    “小姐你可回來了。”如故一回了院子何媽媽帶著辛好和荷雲,已經在外頭候著了,她一回來就先給她脫了斗篷,遞了熱乎乎的茶水。

    “一會的餃子都備下了嗎?”剛剛在皇宮她可是什麼都沒吃下,大家都是小口小口的一點點吃,她看著彆扭,索性不吃了。

    這會兒一回到府上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小姐放心,是我們親手包的,還留了幾個皮兒等小姐來塞銅錢和棗子呢。”

    除夕晚上要包了料的餃子,如故自然是知道的。她也早就交代了何媽媽他們,她今天沒工夫包,讓他們給她留著她會來意思的包兩個。

    換了衣服,動手包了五六個七倒八歪的餃子,這才承認自己真的不是這方面的料。

    “餓死了餓死了餓死了……”籠子裡的黑芝麻看大家都在忙活沒人搭理自己,忍不住想要提高存在感,驚得滿籠子都是羽毛。

    見大家還是自顧自手上的動作沒有人搭理自己,“殺人了殺人了?”

    黑芝麻故意歪了脖子試探了兩句,見還是沒人搭理自己,“恭喜發財?恭喜發財?”

    如故有些好笑,起身喂了它幾顆肉丁,“一點鳥的樣子都沒有,下回你再喊我就把你丟出去凍成冰棍兒。”

    等餃子包完去下鍋,才捧著暖手爐和幾個丫頭一起往蘇仲梁那邊去。

    剛到門口,就看到蘇文筠正提了一串子的竹筒子往裡走,“哥哥你手裡拿著什麼呢?”

    “這是爆竹和花炮,一會守歲的時候哥哥給你放。”

    如故好奇的看著古代的煙花和鞭炮,忍不住動手去拿,被蘇文筠看到搶了下來,“這個打著人可疼了,你小心些莫碰著了。”

    同意的點了點頭,眼睛卻一下都沒有離開那個東西。

    “爹爹。”兩人進屋蘇仲梁正靠著暖爐在看書,他們一進來就放書冊笑著起身。

    “你們來了,今日是有些匆忙了,若是無聊一會那些葉子牌來玩玩。”說起葉子牌如故的眼睛又是一亮,這可是古代難得的消磨時間的工具啊。

    今天按理來說是要守歲的,她還擔心沒東西打發時間,這樣時間也不會太過難熬了。

    因為只有三個人,就由何媽媽幾人輪番上陣,如故是個新手,但是好在數學還行,勉強不會輸得太慘。而蘇仲梁和何媽媽都是老手,蘇文筠就輸得有些難看了。

    打了幾圈就有丫鬟端著煮好的餃子送過來,如故想找自己做的,先過去挑了起來。

    “小姐你的那些都混進去了,這麼找找不著的。”荷雲好笑的看著如故的樣子,給蘇仲梁和蘇文筠一人端了一碗。

    如故特意讓他們也一同吃,自己也是端了一碗,剛勺了一隻大白餃子往嘴裡塞,就看到蘇文筠中招了,吐出了一枚銅錢。

    自己還捂著嘴偷笑,剛咬了一口不想也是磕了牙齒,“小姐來年一定大吉大利!”

    笑著握著銅錢吹了口氣,聽到回音俏皮的朝著蘇仲梁和蘇文筠伸手,“爹爹哥哥來年大吉大利,我的壓歲包呢?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02 PM

第74章 爆竹聲啪啦過大年

    昨夜為了守歲一直熬著,大年初一難得的睡了一個懶覺,如故起床的時候天已是大亮。

    瞧見如故醒來,辛好忙去打熱水進來。因為想著是過年,如故特意給每人都做了幾身喜氣的衣裳,這麼一眼看去都是大紅色,滿目的暖氣。

    “小姐你可起了,少爺一早就過來尋你一同放去爆竹呢。”如故一邊穿衣服一邊跳著往腳上套鞋子,還要伸著脖子洗臉忙得不得了。

    “小姐你好生坐著莫急呀,少爺見你沒起說過要等你起了再。”因著新年幾個丫頭各個都是滿臉的興奮。

    如故聽見蘇文筠還在等自己,這才安分的做了下來,嘴上卻是又不停,昨天守歲又不敢多吃東西,早就餓得饑腸轆轆的。

    也不知是湊巧還是誰去報了信,如故才剛剛塞了兩塊糕點,就聽到門口蘇文筠的聲音響起。“如兒你可算是醒了呀?快些收拾收拾哥哥帶你放爆竹去。”

    那邊不顧荷雲梳頭的動作就要起身去,這邊又偷偷的嘀咕說人家放個爆竹這般幼稚。“哎呀,小姐髮髻還沒梳好呢,你先別跑呀。”

    上頭才梳了兩個小髮髻剛插了一個水晶發珠,就這麼披散著一半頭髮跑了出去,一臉興奮的撲在蘇文筠身上。

    “小心些腳下,跑的這麼急做什麼,莫再跌著了你又得哭。”蘇哥哥表示妹妹頭髮梳不梳都很討喜,兩人就這麼提著爆竹到了後門。

    隨著連續的一陣,“劈裡啪啦響……”總算是碎紅滿地討了一個“滿堂紅”的彩頭。

    如故笑得異常的歡樂,因著前世城市內都禁止放爆竹,她是少的能玩的這麼灑脫的,這會兒自然是舒服。

    放完爆竹如故這才注意到門上的紅色紙袋,“哥哥這是什麼?”

    蘇文筠這才看向門上那個鮮紅的紙袋,上頭還有大大的接福二字,“哦,也難怪你不知道,這個是拿來裝名刺的,這會兒時間還早怕是還沒有人送來。”

    “名刺?這又是何物啊。”

    如故剛問完,那頭就看到一個小童哈著氣一路小跑著向他們著跑來,“見過蘇公子蘇小姐,奴才是國公府的特奉我家夫人的命來送名刺的。”

    “這倒是湊巧,是任夫人送來的,你給我吧。”

    如故笑著給了那小童紅封接過了那名刺,小童一走就打了開,一目十行的看了下來,“原來就是拜帖呀,哥哥,任夫人他們邀我們初五去國公府做客。”

    蘇文筠也是笑著將如故手裡的名刺接過去,輕輕塞進了紅袋子裡,“見識過了就行了吧,這個一會兒會有下人統一來收的,外頭風大咱們快些回去吧,爹爹還在等咱們用午膳。”

    進屋的時候蘇仲梁已經坐在圓桌上等著他們了,“這麼一大早帶你妹妹上哪去了。”

    見他們進來蘇仲梁就起身把熱茶倒好,“先喝些熱茶暖暖身子,瞧你們兩這一身的寒氣,別一會又凍著了。”

    如故吐了吐舌頭乖巧的接了茶碗捧著暖手,“剛剛哥哥帶我去放爆竹呢,這不是給爹爹討個彩頭嘛,祝爹爹和哥哥仕途越來越順。”

    說著舉起了自己手裡的茶碗向他們兩人一敬,蘇仲梁聞言大悅哈哈大笑起來,“我可不圖那些虛的,你給爹爹少淘氣些就算是給我討采頭了。”

    一時屋內氣氛大好,“對了,爹爹我剛剛瞧見國公府的名刺了,咱們到時要去嗎?”

    蘇仲梁不以為意的繼續喝茶,“你若想去咱們就去,你若是不想去那咱們就不去就是了,哪來這麼多麻煩。”

    如故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還是去吧,任家姐姐對我是極好的,爹爹咱們家什麼時候也要擺宴嗎?”

    “我剛收到你大伯父的信函,說是他們要在元宵前趕著上路,畢竟還是一脈,若是他們真要元宵前那就得等他們到了再一同請了。”

    “什麼,元宵前到京城?他們也真是耐不住寂寞,這是準備在路上過年了?”若是真的,可不得不打心裡佩服這極品的大房。

    “這就不知了,許是他們路上不停歇的趕路,大約也就六七日能到了,不計較這些了,咱們先用膳。”

    因為京中能往來的人實在是少,不是他們不願意搭理的人,就是不能見的人。只能悶在家裡逗逗肉球兄弟與傻鳥,總算是這麼的熬到了初五。

    初五日子選的好,一早起來就是一個大日頭,舒服的伸了個懶腰起來收拾。

    要出門自然是不能和平時在家中一樣隨意打扮,挑了一身大紅的襖子配了一圈毛絨絨的圍頸,整個人看著又暖和又可愛。

    出門的時候何媽媽不放心,還特意給披了一個鑲毛斗篷才算是放心,與同樣打扮過的蘇文筠乘馬車往國公府去。

    蘇仲梁一向就與同僚約了同去,自是沒有與他們兩人同道,先行了一步。

    到了國公府,就看到任白正在外頭與一不熟識的婦人在迎客。

    身邊的小廝眼尖一眼瞧見蘇家的馬車,忙一推任白,“少爺,快看蘇總兵家的馬車來了。”

    任白回過神,忙推了手上的客人,拉過旁邊的婦人頂上,“嫂嫂您替我先招呼著這邊,我去迎那邊的客人。”

    任二太太沒想那麼多,只當他是瞧著什麼人了,只是探了一眼就點了點頭,“你去吧,這兒我看著呢。”

    於是如故一下馬車,就看到任白那張放大的臉,差點沒被嚇摔倒,被芳容扶著好不容易才站穩了,“小公爺。”

    “如故妹妹,我們小的時候還一處玩耍,怎的現在這麼見外。”任白一瞧見如故臉上就樂開了花了,哪還管得了這麼多,還準備伸手去扶。

    好在如故看的清楚避了開去,“小公爺客氣了,小時候若是有什麼不懂事的地方還要請小公爺見諒了。”

    任白也不知道是真聽不出如故話裡的疏遠,還是故意裝作聽不懂,如故退後他反倒更甚,“哎,小時候不懂事那是正常的,我今日是特意在這等你……”

    話說的不明不白讓人聽了曖昧非常,如故眉頭微皺想要躲開,好在剛說了一句就有人喊住了他。

    “任白。”

    如故眼睛一縮就想要跑路,今天出門一定沒看黃曆,要是看了一定會告訴她今天忌出門!

    任白還當是誰壞了自己的好事,結果順著聲源就看了騎在馬上的魏熙瑞,忙收了臉上的不耐之色。低頭看了一眼如故像是掙扎了一番,輕聲說了聲,“我一會再來找你。”

    這才大步的向著魏熙瑞走去,這兩個人如故是一個都不想見,下意識的就要躲,自然是沒有看到魏熙瑞嘴角邊玩味的笑意。

    蘇文筠剛剛下馬的時候被人絆住了,一瞧見魏熙瑞忙推脫了走了過來,“如兒怎麼了?”

    如故搖了搖頭瞧見他們兩個都走遠了,才乾巴巴的道,“哥哥我沒事咱們進去吧,一會遲了爹爹又掛念了。”

    她心裡也是打了算盤,若是現在走了反而有些可疑,反正男女不同席。應該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了,這麼想著兩人才往裡走。

    雖說與任家算是世交,但是她到國公府的次數可以說是少之又少,一進大門就感覺到了與蘇府的不同。

    “如故妹妹你可算是來了,我還道你這猴兒有熱鬧也不愛湊活了呢。”任嘉惠一眼瞧見了如故,和丫鬟交代了兩句就往如故這邊走了過來。

    一走近看到了與如故一同的蘇文筠,任嘉惠臉上一紅,聲音也低了下去往如故的身邊還躲了躲。

    如故心領神會,只是耐不住這個木頭哥哥卻是美色在前,一點都沒反應啊。

    瞧著蘇文筠繼續站著,任嘉惠的腦袋都要低到地上了,如故這才出口幫忙,“哥哥我有任姐姐帶著就行了,你去找爹爹吧,這都是女眷你呆著也不合適。”

    蘇文筠瞧了他們兩人一眼,認真的點了點頭,“嘉惠妹妹,如兒就交給你了,若是她不聽話不用礙著面子只管教訓就是。”

    又囑咐了如故兩句這才在下人的指引下,往前院去。

    如故盯著任嘉惠一直看著自己哥哥背影的眼神,在心底暗暗發笑,她早先也想過自己未來嫂嫂的模樣,若是由任嘉惠帶入進去卻沒有一絲的違和感。

    大概是如故的眼神太過熱切,任嘉惠也察覺出來了,不好意思的側過了頭去。

    這也難怪,這段時間蘇家可謂炙手可熱,而蘇文筠又年少英俊又有所作為,現在京中的誰家閨女不芳心暗許,這麼想著連走路時都帶了些自豪感。

    跟著任嘉惠一同進了內堂,裡頭已經有很多人了,以任夫人為中心散開的包圍圈就能分出四五層來。

    掃視了一圈,沒想到還看到了老熟人,不是別人正是在與任嘉絮說著話的冷柔郡主。

    如故剛想藉故出去避開,就聽到任嘉絮向她打招呼,“二姐姐,如故妹妹。”

    這麼一叫不要緊,卻是一時屋中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她和任嘉惠的身上,這回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身邊的任嘉惠一推,如故只能乾笑著出現了在堂內,默默的在心裡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冷柔郡主自然也是瞧見了她,居然還柔柔的對她一笑。側頭對身邊的丫鬟說了幾句什麼,就看到那丫鬟點了點頭,起身就往如故的位置走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03 PM

第75章 得寸進尺兩面夾擊

    “奴婢給蘇小姐請安,我家郡主想請小姐說說話,不知可否?”那婢女柔柔的在如故身側行了一禮,讓她不知如何拒絕。

    看了任嘉惠一眼,她倒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瞧見如故看著她還以為她在害怕,還輕聲安慰了她兩句,“冷柔郡主雖說看著不好相與,其實是個再好說話不過的了。”

    眼見求助無望,也不好再忸怩,只能跟著那婢女往冷柔郡主那走去。

    剛剛還坐在冷柔郡主說話的任嘉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如故一走過去看到的就是笑得一臉燦爛的魏惜柔。

    規矩的行了一禮,“郡主安好。”

    “不用那麼多禮數來坐這兒。”任嘉絮一走身邊的那個位置自然就空出來,如故謝過之後才提了裙擺坐下,“一早聽說蘇總兵家有個標緻的閨女,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面對這種場面上的讚美,她除了一直傻笑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可以回的,難道要她說我也這麼認為的嗎?

    “蘇姑娘你是不是很緊張,還是如眾人所說的也很怕我啊?”魏惜柔笑著遞給如故茶盞。

    上回遇見魏惜柔的時候她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小孩的身上,根本沒有那麼注意過她本人,這會兒要她怎麼面對這個老相識啊。

    只能乾笑了兩下,“郡主說笑了,眾人都道郡主不僅人美更是心善,哪有什麼怕不怕的道理啊,不過是我見識的世面少怯場罷了,讓郡主看笑話了。”

    魏惜柔不回答仔細的瞧了如故兩眼,放下了茶盞突地道,“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在哪兒見過蘇小姐,面熟的很呢。不知蘇小姐家中可有個弟弟?”

    如故手下的帕子都快絞破了,她這是認出自己了還是認出自己了?“我家中只有一個兄長,不過有兩個歲數相仿的堂兄弟,而且大約是我的面容凡凡,隨便找個都會與我相像的吧。”

    為了提高可信度還呵呵的笑了兩聲,瞧著沒什麼人捧場這才又禁了聲。

    “哦?那大約是我記錯了,不過蘇小姐也太過謙虛了這般好的樣貌,怎麼能說是面容凡凡呢。對了,過幾日府上小兒聰兒兩歲宴不知蘇小姐可賞光?”

    你都說的這麼直白了,難道讓我直接說我不去嗎?!“我是很想去的,只是這些事宜還是要家父同意為好啊。”

    誰想魏惜柔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放心,我早讓駙馬去問蘇總兵了,只要你願意蘇總兵是不會有意見的。”

    那你還問我做什麼?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了兩句,面上不查笑著回她,“既然如此我到時一定會去的,還要請郡主莫要嫌我拖拉才是。”

    又互相說了幾句,就聽到那邊任嘉惠派人來喊她了,說是任夫人有情,大大的送了口氣笑得特別真誠的與魏惜柔道別。

    任夫人本是在大堂的,這會兒卻是帶著如故進了偏堂,如故見裡頭只有任夫人在,進去前就讓芳容也留在了外頭,自己走了進去。

    輕叩了兩下門板,“任夫人?打擾了。”

    “是如故吧,快些進來吧。”如故這才揚了笑臉走了過去。

    “任夫人不知讓如故來此有何事嗎?”在任夫人的指引下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見她沒有開口的意思才輕聲問道。

    任夫人卻是不語,只拉著如故的手一直不停的打量她,直看得如故整個人毛毛的才開口,“才這麼些日子不見就出落的這般好了,越瞅著越像你母親,好好好啊。”

    說的如故跟二丈和尚似得,只能發揮之前的技能不停的傻笑,反正笑總是不會錯的。

    “今年十三了吧,真是歲月不饒人眼瞅著你也快要及笄了。”繼續傻笑著,誰知接下去任夫人話鋒一轉。

    “雖然這事啊我應該和你父親談的,但是啊,我看你也是個有主意的,家中又無年長的女眷,便只能先來問問你的意思了。”如故一聽這個就覺得不好,臉上的笑都快繃不住了。

    只能試探性的開口,“其實家中的事都是父親拿主意,不知任夫人想要說的是何事?”

    任夫人笑了起來,“瞧你著緊張的勁兒,我又不問你家中的事兒,我與你母親是從小認識的好姐妹,我看啊你既然還未許了人家,不若親上加親如何?”

    如故腦中的塔防一塌,她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任夫人居然會說這事,她家除了任白未婚全是已經娶了妻的,難怪剛剛他的舉動那麼奇怪!

    強忍住沖出門的衝動,雖然說她早就知道說親事的事情隨著年齡會越來越近,但是有父親在前面擋著是不會輪到她管得,卻沒有想到第一次被人說親事居然會是這樣的!

    壓住想要往任夫人臉上揍兩拳的衝動,平靜了心裡的波濤,“夫人這事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而且我還尚小這事不用如此過急吧。”

    “哎喲,我都忘了小女孩的面子了。這事啊,我也只是這麼一提,先瞧瞧你的意思,晚些我就會找你父親說的,你不必擔心。”

    任夫人也是不易,被那個混世魔王給鬧的不可,前幾日回家竟然與她說看上蘇家的小姐,把她給樂壞了,這會兒更是左看右看都是滿意的不得了,恨不得馬上就娶回來。

    好在在如故的臉笑僵掉前任嘉惠來喊他們入席了,如故這才得以被解救。

    在邁出門檻的時候只有一個想法,古代媽媽級的人物是在是太可怕了,他們不止戰鬥力極強還有堅持不懈的精神。

    如故這邊水深火熱,蘇文筠那頭也是不好過,剛剛進了前院就被任白給纏上了。

    一開始啊談論武功兵法,說著說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話題就偏了,“蘇大哥不知如故妹妹喜歡吃什麼?還是喜歡看什麼書?若是喜歡什麼首飾也行啊!”

    看著任白那副認真的樣子,想要出手蘇文筠又有些下不去手,“你!小公爺我是給你幾分顏面,莫要逼我在國公府出手揍人,你這般直白的談論她,可是有過幾分尊重!”

    “任白。”一聽聲音,兩人都是一停不再繼續,連頭都不用回就知道是誰了,原是他們的假山後頭魏熙瑞正坐著休息。

    任白有些不好意思,大約是剛剛纏著人家問話被聽到了,“魏大哥你怎麼在這,哦,對了我想起來父親好像交代了我事情,我先去忙,你們聊你們聊。”

    任白這麼一走,就只剩下了蘇文筠和魏熙瑞兩人,他們兩人本是從小一同長大的,沒有什麼間隙。

    只是一個心中有事一個心裡算計,一時也沒人先說話,氣氛就冷了下來。

    到底是蘇文筠先忍不住,“爺,您要不吃些什麼,我去給您拿?”

    “不用了,子錚你每次心中有事瞞著我,就會眼神閃躲。怎麼,有什麼事情是連我都不能說的?”魏熙瑞背靠著假山輕描淡寫的說道。

    “我……爺你想多了,我是昨日沒睡好所以眼睛有些酸痛罷了。”大概是自己也覺得可信度不高,說完還補充了兩句。

    “哦?”只是說了一個字又沒有了回音,蘇文筠一時也摸不准好友的心思,心裡是想走又不敢走。

    魏熙瑞卻是突然一笑,“子錚,你說好笑不好笑,我居然糊塗到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你是不是經常躲著看我的笑話?”

    此話一出,蘇文筠嚇得滿背都是汗,下意識的就要回,“怎麼可能看您笑話。”

    等說完了才發現自己的失言,這回卻是閉了嘴堅決不再多說一句,心裡卻是想妹妹說的果然沒錯,多說多錯啊!

    瞧著蘇文筠這樣,魏熙瑞又是忍不住輕笑出聲,“還想要瞞著我?我又沒說要責怪你什麼,也沒有要對你妹妹做什麼,這麼緊張作何。”

    蘇文筠半信半疑的看了魏熙瑞一眼,看他確實是不像說假的,但是又不敢冒險繼續寧死不屈。

    “我不知道爺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沒事瞞著爺!”

    “你是一定要說才肯承認?呵。”見蘇文筠不配合,冷笑了一聲,“也是我自己傻被你們玩弄,要不是任白提醒我我還不知,古如蘇?好一個蘇如故啊。”

    蘇文筠這才知道他不是詐自己,忙不迭的解釋,“爺你聽我說,不是這麼一回事的,我,如兒也是被逼的。”

    “哦?”眉頭一挑明顯就是不信他說的。

    沒有辦法,妹妹真的不是哥哥要出賣你啊,奈何敵人太強大了。

    蘇文筠把如故從離開蘇州開始說起,把過程都說了一遍,魏熙瑞的眉頭卻是越來越皺,“糊塗。”

    魏熙瑞卻是就丟了兩字,也沒說到底是原諒他們了還是罪名成立了。

    一面忐忑著一面觀察魏熙瑞的神情,小心的開口,“爺?”

    “她倒是有幾分膽識,記著回去了不能告訴你妹妹我已經知道她就是古如蘇,還是有父親也不許說,不然我就治你妹妹一個軍法不嚴之罪。”

    說完也不管蘇文筠的回答,就若有所思的朝任白離去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一個被嚇得滿頭大汗的蘇文筠,戰戰兢兢的想怎麼辦。

    “他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啊?”蘇文筠越想越沒有譜,恨不得馬上就去問問如故,又想到魏熙瑞的囑咐,只能歎了口氣。

    “如兒不要怪哥哥,哥哥也是為了你好。”心裡默念著起身也離開了假山。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04 PM

第76章 倒霉是躲也躲不掉

    自被任夫人問了親事的事後,如故就一直有些低糜見著誰都像是有所企圖。

    宴會到一半,任嘉絮突然地說有事要和如故說,想著是應是私事,不疑有他,便沒帶芳容跟著任嘉絮到了後院。

    “嘉絮姐姐?怎的越走越遠了,這兒說話也不會被人聽著吧。”如故一路跟著任嘉絮到了花園,瞧著四周都沒有什麼人,覺著不妥還是開口攔了攔。

    任嘉絮好像是有什麼心事一直低頭想著什麼,被如故這麼一喊才被驚醒,“啊,沒事沒事,一會兒不瞧竟走到了這兒,既然是到了不妨進去一坐。”

    瞧著滿臉的心事,哪裡像是沒事的樣子啊。雖是好友如故也不打算打聽別人的私事,點了點頭就先進了亭子。

    兩人坐定任嘉絮都沒有要開口的打算,一直看著湖面發呆。這麼乾坐著也不是回事啊,只能先開了口。

    “嘉絮姐姐你找我可是有什麼事?”

    本是發呆的眼神,聽到如故的問話變得有些怯怯的,突然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如故妹妹你不要怪我,我我我也是被逼的。”

    就丟了這麼一句,還不等如故反應就跑了出去,倒是搞得如故一頭霧水,看著她離開的方向有些失神。

    正準備朝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就見亭子裡又進來一人,如故這才明白,為什麼任嘉絮說的對不起她是什麼意思,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任白。

    朝後退了兩步,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比較鎮定,“小公爺這裡是後院這麼闖入怕是有些不妥吧。”

    任白對她說的話不甚在意,向前靠了兩步離如故就差幾步之遙才停了腳步,“如故妹妹你莫怕我沒有什麼歹意的,我只是想見見你。”

    相比較任白的無禮她更在意的是任嘉絮的欺騙,一時漲紅了臉看也不看任白,“小公爺,難道這就是你們國公府的待客之道嗎?國公爺也是讀過聖賢書的,怎麼連男女禮數都不知?”

    面對如故的逼問,任白只是摸了摸鼻尖笑得人畜無害,“如故妹妹說的嚴重了些,我只是想請妹妹過來賞花看景,關乎待客之道何事?”

    你不想要找藉口也請編個合理點的,大冬天的你院中又沒有臘梅,是要賞的什麼花看的什麼景?

    撇了撇嘴不再看他準備離開,從亭子外走去卻被任白一把拉住,她的忍耐力已經快要被這一家人給折騰光了。

    “小公爺請你放尊重些,想來任夫人也不想看到你如此吧。”如故掙扎了幾下,奈何體力懸殊都沒能掙開,只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誰知任白卻是笑了起來,手上一用力,就將如故從一旁拉了過來,“若是我母親知道我們兩情投意合,你說她是會高興還是不高興呢?而且如故妹妹就不怕聲張出去壞了自己的名聲?”

    被任白戳到了痛處,又怕他再有什麼動作,只能壓下了想要大喊的衝動,“有什麼事好好說你先放開我啊,你抓疼我了。”

    大概是瞧著她已經是籠中之鳥,也不怕她會逃走,真的鬆開了握著的手掌,“如故妹妹為何總把我當做是豺狼虎豹,雖說比不上你兄長與熙瑞大哥,好歹也是儀錶堂堂,妹妹何故如此呢?”

    說實話任白長相遺傳了任夫人的美貌,確實算得上是儀錶堂堂,又有家世顯赫,堪稱是一門佳婿。

    “我……”如故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就怕他一時失控又沖過來,只能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幾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既然如故妹妹都說了要談,為何又不肯實話實說?到底是不滿我長相粗鄙,還是嫌棄我家世單薄,恩?”

    像是發現了如故的小動作,最後一個字還特意的語調微微上揚,逗得如故的不停的發顫。

    乾笑了兩聲,“小公爺說笑了,您英俊瀟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國公府又是幾朝重戶,我哪裡敢嫌棄啊,不過感情這種事是不能用這些來衡量的……”

    頓了頓,馬上就看到任白往前進了兩步,忙住了嘴不敢再說。

    “哦,那麼照妹妹的說法應當的樂意的很,為何有不願意的道理?還是真照三姐姐所說,你看上了魏王府的權勢大過我國公府?”

    如故一開始只是以為任嘉絮不過是幫忙把自己騙到這裡,她是庶出不敢違抗任白的命令可以理解,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她居然會這麼說自己。

    一時的走神,任白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等如故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要貼上他的衣服,連忙要往後退,卻忘了著亭子是建在湖上。

    被腳下的石墩一絆,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往後倒去。

    然後就聽到任白的大喊聲,“小心!”

    身子快速的往下墜,想要抓住旁邊的欄杆手卻已經完全夠不到了,隨著落水聲只感覺到了刺骨的寒冷。

    她本身是識得水性的,但是冬日裡的湖水太過寒冷,身上的衣服又太沉,想要往上掙扎的才剛動了幾下腳,就因為沒有做過準備運動而抽筋了。

    “救,救命……”好不容易忍著疼痛探出水面,剛喊了兩聲,就又沉了下去,再失去意識之前,她只聽到撲通的幾聲跳水聲就暈了過去。

    冷,刺骨的寒冷,一瞬間想起了前世死前的樣子。

    冰冷的子彈無聲的滑過心臟,到死她都不能理解為什麼救人也會有錯。直到現在她都一直堅信作為一個醫生就算是再一次,她也還是會義無反顧的救那個人。

    一開始是一個小女孩躺在床上無助的哭泣,身邊還有一個婦人在輕輕的安撫,這是她穿越前的汪氏和蘇如故,記憶像是潮水湧進了她的腦裡。

    接著是無數的臉龐閃過眼前,前世父母忙碌沒有感情的臉,同學虛假嘲笑的臉,這一世他們關切萬分的臉,最後出現的卻是他深邃動人的眼睛。

    被救上岸前,一個恍惚她好像真的看到了他擔憂沖著自己大喊的樣子,這一定是做夢吧?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個陌生的屋子裡,想要喊人卻發現喉嚨乾澀的發不出聲響,大概是她動靜太大了,一旁守著的芳容馬上就被驚動了。

    “小姐你醒了?!”忙把如故扶起來,又急忙沖出去大喊道:“老爺少爺,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話剛落,就聽到外頭的吵雜聲,蘇仲梁先推開身旁的人沖了進來,“如兒你醒了!”

    大概是有了蘇如故的記憶,再看蘇仲梁他們就有了不一樣的感情,啞著聲音輕輕的喊了一聲,“爹爹。”

    她發現蘇仲梁的眼眶都有些紅了,一聽如故喊他忙上前抱住她,“哎,爹爹在這兒呢,不要怕了,有爹爹在都會沒事的。”

    輕輕的點了點頭。“老爺先讓奴婢給小姐喂了姜湯再說吧。”

    蘇仲梁這才鬆開了手,“你先喂,我去請大夫進來再檢查檢查,順便去看看世子爺如何了。”

    如故一聽到魏熙瑞就想起了之前的畫面,眼睛有些不自然的閃爍,到底是耐不住好奇伸手拉住了蘇仲梁的衣角。

    說話還是有些澀澀的燒的疼,應該是落水發了高燒有些扁導體發炎了,“爹爹是是,是世子爺救了我嗎?”好不容易才說全了一句話。

    蘇仲梁以為他是擔心魏熙瑞沒想太多,後頭給如故整了整被褥,“世子爺剛好經過那裡所以救了你,你不用擔心,他身體比你健碩用了藥早就好多了,讓你哥哥進來陪你先去看看。”

    真的是他,如故愣了愣才向蘇仲梁點了點頭。

    還以為是自己白日做夢,原來剛剛她真的看到了,可是那裡是後院他怎麼會突然路過的?

    還沒糾結多久,蘇文筠就關切的走了過來,“怎麼樣了,現在好點了嗎?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有的就要跟哥哥說。”

    如故笑著搖了搖頭,雖然頭還有些暈乎乎的,但是總的來說還好,就是怕這具身子太弱會留下病根。

    “哥哥我們這是在哪裡?”

    芳容一邊給如故喂姜湯,如故一邊不老實的問著問題,她可是有一肚子的疑問。

    摸了摸如故的額頭才放心是真的沒有發燒了,“我們還在國公府啊,你都睡了一天了。昨兒你被爺濕漉漉的抱到院子裡的時候,可把大家都嚇壞了。或是那時趕回府去怕是會耽誤了病情,便聽任夫人的先住下了。”

    點了點頭,當時情況緊急在這歇下也是正常,只是她打量這個屋子不像是普通的客房,“哥哥這是誰的屋子啊?”

    蘇文筠剛要回答,就看到正主小心翼翼的端著湯藥走了進來,是任嘉惠。

    “如故妹妹你可算是醒了,可嚇壞姐姐了,來該喝藥了。”對於任嘉惠如故還是分得清好壞的,而且又是自己失足怪不了別人。

    睨了蘇文筠一眼,蘇文筠這才不好意思的站了起來,“嘉惠妹妹我,那什麼,我先出去了……”便紅著臉趕忙退了出去。

    雖然是事出有因,但是這到底是姑娘家的閨房哪裡是他一個大老爺們好呆的地方,好在蘇文筠比任白可算是明白道理的多了。

    芳容要去接任嘉惠手裡的藥,任嘉惠卻是滿面紅潮的不肯,“還是我來喂如故妹妹吧,我是主人,竟然讓妹妹在我府上出了事自然要我來,你想下去吧,我有話要與妹妹說。”

    大概是之前如故出事,給芳容打擊太大,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出去,捧著姜湯站在床前一動不動的看著如故。

    如故朝芳容安慰的笑了笑,“你先出去吧,我與嘉惠姐姐說兩句話不礙事的。”

    芳容這才放了碗,一步一回頭的走了出去,走前關上了大門。

    任嘉惠見芳容出去,這才捧著藥碗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一勺一勺的給如故喂藥。

    “如故妹妹,我知道你落水一事一定不是意外這麼簡單,我方前見三妹妹一臉神色慌張的回來,我就猜測會有不妥。”

    如故知道任嘉惠一定要找她說的是這次落水的事,也沒有感到一絲意外,微微點了點頭。

    “那你能不能原諒她。”任嘉惠的手抖了抖,險些勺子裡的藥就要灑出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04 PM

第77章 演戲是要看天賦的

    如故抬頭看了一眼任嘉惠,之前在蘇府,蘇雪瑩和蘇雪玫給她的影響太大了,以至於對大宅裡的姐妹的感情有些偏見。雖說早就知道任嘉惠心慈,卻不知對庶妹也是這樣的誠心。

    任嘉惠像是感覺到了她的眼光,歎了口氣又喂了一勺湯藥,“其實三妹妹也是不易,雖說母親待她極好,但是府上的下人還是會有些言語,而且弟弟他……”

    此話自然是不言而喻,任嘉惠自己可以好好對待庶妹,但是她又不能讓任白也同樣對待她。

    這些她也是早就想過的,也許這些可以讓任嘉絮被感到同情,但是卻不能讓她因為這個就原諒她,她有比別的庶女更善良的主母和嫡姐,卻不知滿足。

    聽不到如故的回應,任嘉惠又送了幾勺湯藥,“我知道這麼說你一定不以為然,他是國公府的三小姐,就算是庶女又如何,是不是這般想的?”

    被猜中了心事如故有些不好意思的移了移位置,“嘉惠姐姐,我知道沒人都有不易,但是為了自己的不易就去做些不該做的事又當如何呢。”

    任嘉惠抬頭看了一眼如故,像是頭一回認識她似得,“原先是我看低你了,你與三妹妹的事我不會再過問了,來喝藥吧。”

    如故偷偷的瞄了任嘉惠一眼,心裡有些漲漲的,上回任白和魏熙瑞說的話是她心上的一根刺。

    她曾經和魏熙瑞似乎有些不一樣的感情,想到這裡又覺得自己是管太寬了,他們之間有什麼管自己什麼事。

    不對,她明明是對自家的呆頭哥哥有興趣的,這樣又算是怎麼回事呢。

    張了張嘴想要問,又有些問不出口,到底還是吞著口裡的湯藥苦澀的進了肚子。

    喝完藥,任嘉惠收了茶碗給扶著如故躺下,給她蓋好被褥這才準備出去,喝了藥喉嚨也舒服了很多,這才想起這可是別人的屋子。

    “嘉惠姐姐之前的事都是意外,是我不小心失足怪不得他人。還有謝謝姐姐的床,好舒服。”

    瞧著如故笑彎的眼睛,也是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許是之前睡得太多一時睡不去。若是她沒有記錯,任嘉惠早就及笄了吧,今年應是十六了,怎麼還未許人家,對了之前任白說過若不是因為魏王爺……

    想到這裡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巴掌,她許人家沒有只關自己哥哥的事,關自己什麼事啊,強逼著自己才又睡了過去。

    大概是湯藥的關係,這一覺睡得是極沉的,半夢半醒間總感覺有什麼人在自己的床前看著自己。

    想要睜開眼睛去看,卻因為眼皮太沉怎麼都睜不開眼睛,突地她感覺到那個人抱住了自己。

    她感覺到了一個很熟悉很溫暖的胸膛,她很想要開口問問他是誰,又怎麼都張不開嘴巴,她感覺到那人在她床頭坐下一言不發的看著自己,然後自己又慢慢的失去了意識。

    等到第二日醒來,居然已經在自己的房中了,大概昨天還有夜裡的都是一場夢罷。

    何媽媽從外頭進來,瞧著如故坐起來,忙放了手裡的瓷碗跑過來,“哎喲,我的小祖宗哎,出趟門可是要把老奴給嚇死。”

    聽到何媽媽的聲音,荷雲和辛好幾人也是竄了進來,一個個都眼睛紅紅的圍在床前,倒是把如故搞得不好意思起來。

    “你們這一個個的是怎麼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外頭冷快些把門關上了,瞧你們一個個凍的眼睛都紅了。”不想讓氣氛太尷尬,故意岔開了話題。

    荷雲知道如故的脾氣,忙拿袖子蹭了蹭臉,“小姐也是總愛捉弄咱們,這麼大冷天的可是想吃魚了不成。”

    如故還沒反應,籠子裡的黑芝麻一聽到魚就樂呵的蹦躂起來,“小姐吃魚小姐吃魚!!”

    把屋裡眾人樂做了一團,它自己還不知道娛樂了眾人,歪著小腦袋特別天真的探出籠子,“不吃魚?”

    剛好聽到這句的蘇文筠一進屋子就笑出了聲,“這可真是什麼樣的主子養什麼樣的鳥,一天到晚就知道學你們家小姐吃吃吃。”

    見蘇文筠進來,圍著的丫頭忙散了開,“給少爺請安。”

    蘇文筠抬了抬手,“在這還和我客氣什麼,你們忙去吧,我給如兒喂雞湯吧。”

    眾人應和了一聲忙退了出去,蘇文筠這才端了雞湯坐到了床邊,“這可是何媽媽親事煮的,聞著就讓人食指大動,來張嘴。”

    如故聽話的張了嘴巴,吃了幾口才想起來自己之前的疑惑,“哥哥我們不是在國公府嗎,這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啊。”

    “你睡的跟小豬似的又怎麼會知道,來張嘴,你病情好些了自然不能住在國公府了,爹爹一早就帶我們回來了。對了,你落水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知道一定會問這個,如故沖著蘇文筠討好的笑了笑,她是不想父兄知道這事的。若是知道了一定會要為自己討個公道,但是對於任家她又不想要鬧僵關係,畢竟那可能是自己的大嫂家。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不管真想如何,任白都不會有事,有事的只會是任嘉絮。而且若是被人知道,自己與任白有過什麼那可就真的說不清了。

    “真的沒事,我吃了一半閑裡頭悶得慌就出去走走,這才不小心出了事,既然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再追究了吧。”

    蘇文筠想了想也覺得這確實的自家妹妹會幹的事,就點了點頭不再問什麼。

    喂了一碗雞湯,剛要讓如故躺著,就見荷雲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怎麼了荷雲?”如故瞧著荷雲的神色不對,又坐了起來。

    “小姐不好了!大老爺他們上京了,剛剛差人上門來說是他們現在寄住在客棧,說的甚是可憐,老爺已經同意讓他們過府住下。”

    如故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真是小看了大房了,這樣的法子也就是他們能想出來了,難怪非要趕在還在正月就上京,原來是讓蘇仲梁不能拒絕他們住下。

    蘇文筠一聽,更是生氣,差點把手裡的碗都要砸了,“真是不要臉,他是把讀書人的臉面都不要了嗎?不行,如兒你先歇著,我去找爹爹。”

    還不等如故攔著,就沖了出去。

    荷雲緩過氣來挪到了如故身邊,“小姐咱們都沒事,芳容可怎麼辦啊?”

    如故這才想起來,芳容那時可是說得了天花被抬出去的,要怎麼解釋她會在府中的。

    “這……你先去把芳容和何媽媽喊來,咱們先計較一二。”

    荷雲忙不迭的又出去找人,不一會三人就圍在了床前,先是何媽媽一臉的憤憤。

    “讓他們來,這群不要臉的東西,也就是仗著我們二房氣性軟不會真的趕他們出去,我何媽媽可是不怕他們。”

    如故給何媽媽順氣,“媽媽稍安勿躁,咱們出府在先算是理虧。”

    “可是……”

    示意他們先聽自己說,如故剛剛理了理頭緒現在給他們說。

    “我之前想著,不管我們說什麼他們一定是不會信的。不若這樣,我們就說是舅姥爺家路過蘇州,碰巧遇上了,又怕大老爺不許我出門,所以偷偷溜出府跟著舅姥爺到了金陵。”

    三人點了點頭都覺得這能說的通,“至於舅姥爺那邊我不信他們真的會去查,然後就是芳容,就說是我生病去拿藥的時候遇上的吧。”

    商量妥當一時也睡不去,讓荷雲拿了本醫書靠著看了會,沒多久辛好就跑進來說大房的人已經進府了。

    來的倒是快,想來什麼客棧都是幌子吧,別是連馬車都沒下早就收拾好東西候著了吧。

    淡淡的恩了一聲,“辛好只你沒見過他們,小心著些莫要被看出什麼不妥。”

    又看了一會書,就聽到外頭吵吵鬧鬧的聲音往這邊過來了,如故的眉頭皺了皺歎了口氣,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果然沒多久簾子就被掀開,劉氏在方媽媽的攙扶下先走了進來,一進來就往如故的床前跑來。

    雖然早有準備看到劉氏這副模樣還是被嚇了一跳,手裡的書冊一歪險些沒拿穩,事實證明你永遠不要去猜測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下一步要做什麼。

    劉氏一到如故的床前就開始哭,“我的寶貝侄女兒啊,哎喲,一進京就聽說你落水了,可憐的小東西啊,現在可是好些了。”

    如故被她一口一個的寶貝給驚著了,一時忘了反應。

    她真的很想搖醒劉氏,演技不好真的不要勉強,你可以當群眾演員啊,不一定要擔任主角的!

    偷偷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讓自己看起來有些痛苦的模樣,一定勢必要演技蓋過她!

    “大伯母!”伏在劉氏的懷裡就是一陣痛哭流涕,倒是真的把劉氏和後頭進來的兩個雪給震住了,連乾嚎這件事都忘了遮掩。

    在被子底下與何媽媽比劃了一個剪刀手,換了個方向繼續哭。

    劉氏是被方媽媽掐醒的,這才坐直了身子扶著如故,“我的乖侄女兒啊,可不能再哭了,這一哭可把伯母的心都哭碎了。”

    強忍住才沒有趴在床前嘔吐的衝動,如故伏在劉氏身子又蹭蹭了鼻涕,這才抬起了頭。

    瞧瞧這才是演技啊,這梨花帶雨這紅腫的眼眶,劉氏想要說的話全部給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05 PM

第78章 舊敵見面分外眼紅

    等哭夠了如故才抽著鼻子打量起來人,蘇雪玫和蘇雪瑩正尷尬的站在後頭。今日不管是劉氏還是他們姐妹都打扮很是素淨。

    劉氏大概也是覺得自己在人前失了面子,整了整衣服看到那些被如故蹭上的東西,忍著噁心直了直身子強撐著笑意,“侄女兒身子可是好些了。”

    瞧著劉氏吃癟的樣子如故差點要笑出聲來,也是扯了一個笑臉,“多謝大伯母的關心,如故的身子由太醫看過之後已經好多了。”

    故意加重了太醫幾個字如願的看到那兩姐妹怨恨的眼神,“大伯母舟車勞累,兩位姐姐也是跟著受了波折不若先歇息,還要先來看如故,真是有些過意不去。”

    一直插不上話的蘇雪玫一聽提到自己,忙湊上前來,“喲,還是三妹妹知道疼人,也不枉姐姐平日對你的好,這些日子可真是把我給累壞了。”

    荷雲在一旁聽著冷哼了一聲,好在聲音輕只有如故聽著了,給荷雲使了一個眼色這才安分了些。

    不過這蘇雪玫確實是不用大腦思考,人在屋簷下連劉氏都懂這個道理她卻是不懂,還真不知道自己是有求於人嗎?

    “對了,之前還記著大姐姐不是許了人家嗎,怎的大姐夫可有一同前來呢?”故意睜大了眼睛一派天真的模樣看著蘇雪玫。

    這會兒不用別人說,蘇雪瑩先是輕聲笑了起來,只是被旁邊的方媽媽一蹬才收了笑臉上的譏諷卻是不減。

    聽如故這麼問劉氏的表情馬上一變,好在還是忍住了只是笑的就有些勉強了,倒是蘇雪玫一點都沒經過大腦臉色大變,還顫抖的拿手指著如故。

    “你你,你居然還好意思問,若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要嫁給那個窮秀才。”

    雖然不知道原委,但是瞅著蘇雪玫的樣子,傻子也知道不知道誰跟她說了些什麼東西。

    如故也是眼神一暗,“大姐姐這話我就不懂了,姐姐的婚事與我又有什麼干係,姐姐還是注意些說話的分寸為好。”

    蘇雪玫眼睛一蹬還要說什麼,被一旁的方媽媽一把拖住,劉氏忙出來打圓場,“侄女兒你別理你大姐姐,她是這幾日累壞了腦子有些不靈活了,伯母回去好好教訓她。”

    人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如故也不好再計較,只能以身體不適要休息為由子讓她們先去歇著了。

    等他們人一走,荷雲忙去掩上門板,“小姐你怎麼就讓他們這麼住下了,一群不識好歹的東西。”

    芳容怕自己在會添麻煩,這幾日都在她妹妹那住著,辛好頭一次見到大宅子裡女人的模樣,還嚇得夠嗆。

    “就是啊小姐,瞧著一個個人模人樣的說話卻是一個都不饒人,乖乖的,那兩個小姐簡直是要吃人的模樣,還好我不用伺候他們。”

    辛好的話把幾人都給逗笑了,“荷晴姐姐不在,辛好又太過天真,荷雲,打探消息的事情就要交給你了,你去問問那個秀才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荷雲應下,扶著如故躺下,就匆匆的走了出去。

    好在接下去幾日都太平的很,大房的人也沒有在以什麼名義來打擾過如故的清淨。

    自己寫了方子按著現代的調理方法,沒幾天就能下床活動了。

    午日日頭正好,抱著兩隻小肥兔曬太陽就有小廝走了進來,“見過小姐,外頭有郡主府的說是要求見小姐。”

    “郡主府?”如故這才想起來自己曾經答應了魏惜柔要去赴宴的,只是這幾日為了大房的事情都給忘了,“讓她進來吧。”

    辛好給如故墊了靠墊扶著她坐好,就見一個婢子走了進來。看到來人如故不免有些詫異,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與如故有過幾面之緣魏熙瑞的婢女巧茹。

    忙側過身子,好在巧茹好像也沒有在意她的樣子,一直低著頭跪在如故跟前,“奴婢是來給蘇小姐送名刺的,我們家郡主請蘇小姐過府一敘。”

    如故清了清喉嚨,讓自己的聲音變的尖細一些,“多謝郡主的好意,我屆時一定前往。”

    等巧茹出去如故才拍了拍胸脯,果然人是不能做壞事的,做了壞事就要一直掩飾。

    打開名刺,是讓她後日正月十三前去郡主府,看過就將東西放在了外頭的石桌上抱著兔子進了裡屋。

    就是這麼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就導致了之後的鬧劇。

    第二日按照慣例起了一個大早,梳洗完喂了兔子和黑芝麻就靠在院子裡看書曬太陽。

    不免想起荷雲前幾日說的,說是那次的馬車事情被查出來,是那個秀才故意替了余公子去的,馬車會突然發狂也是他動的手腳。

    後來不知怎麼的被蘇家人查出來了,蘇雪玫死活都不肯嫁給那人,最後婚約被取消了,至於蘇雪玫為何會那麼對如故說那番話,倒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麼想著突然有吵鬧聲,“荷雲怎麼了,外頭這麼鬧哄哄的?”

    荷雲忙放下手裡的書跑出去看,過了一會也不見荷雲回來,就聽到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如故這才有些覺得不對,忙起身和辛好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一走到門口,就看到荷雲捂著臉,蘇雪玫和蘇雪瑩正氣勢洶洶的站在身前。

    如故是極少會發怒的,看到荷雲被打這次是真的有些動怒了,眼見著蘇雪玫又舉起來手,快步的走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喲,大姐姐倒是威風居然在我院子裡打起我的人來了。”猛地把蘇雪玫的手一丟,怒目的看著蘇雪玫。

    這一年大概是運動量比較大的緣故,身子拔起來比前兩年都要快,站起來也有蘇雪玫一般高了,這會兒氣勢也不比她的弱。

    蘇雪玫大概也沒料到,一向不管事的如故會突然這樣,還傻愣愣的站在一邊。

    蘇雪瑩見她沒反應,白了蘇雪玫一眼自己站了出來,“我說吶,三妹妹才真是威風,以前也不見得會這般,這人啊還真是一得勢就容易忘本啊。”

    “哦?忘本?呵呵,二姐姐這話說的有意思,你們來我家中我歡迎之至。確實是不知為何大罵我的丫頭,現在還反說我忘本,這罪名我可是不會擔的。”

    如故把兩個丫頭往自己身後一拉,一點都不畏懼的瞪了回去。

    “早就知道三妹妹牙尖嘴利,這話兒還真是一點都不假呢。也不知是誰一聽父親說要給說親事就急忙忙的逃出府,真當是所有人都是傻子被你糊弄嗎?”蘇雪玫反應過來忙冷嘲熱諷過來。

    “大姐姐這話我就不懂了,什麼說親事什麼逃出府,我可是正大光明的出府去了我舅姥爺家,大姐姐若是不信只管去尋我舅姥爺好了。”

    見她們兩人還是一臉不甘休的樣子,如故也有些不耐煩與她們說話,“你們都是死的嗎?大小姐和二小姐累了還不送他們回去休息。”

    幾個婢子這才反應過來,忙要撲上去拉兩人。

    蘇雪瑩比蘇雪玫狡猾,身子一滑就先到了一旁,“三妹妹真是好手段啊,這麼快就傍上了郡主,哪裡瞧得上咱們啊大姐姐。”

    如故這才知道她們所謂何事,不禁冷笑出聲,“呵,都放手吧,我原當兩位姐姐是為了何事,既然兩位姐姐那麼想去只管說一聲就是,何至於此。”

    被點破了心思兩人也是有些不自然,到底還是想著自己的親事重要,也顧不上什麼臉面。

    “喲,現在裝大方了,早幹嘛去了。若是我們今日不來,你明日可是要自己去了,難能顧得上我們啊。”蘇雪瑩故作鎮定的又是一聲冷哼。

    面對這對姐妹如故是一向沒有什麼辦法,“既然你們不信我也沒有辦法,除了這事若是沒別的事你們能向荷雲道歉了嗎。”

    蘇雪玫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如故,“要我像個婢子道歉,你是沒睡醒嗎?二妹妹我們走。”

    “沒有我的同意,我不信你們能走出我的玉瑤苑半步!”如故冷冷的甩了一句就這麼袖手看著她們。

    “你!莫要欺人太甚!”蘇雪玫被人攔了回來,惡狠狠的盯著如故。

    如故走過去一點都不畏懼的看著她,“你若是不道歉,我就把這事告訴伯父讓他來評評理如何?”

    果然兩人都是一陣遲疑,如故就是看准了她們今天的事情都是瞞著劉氏和蘇仲逸的,她就不信若是他們兩人知道還會任由他們胡鬧。

    “你莫要以為這樣你就得逞了,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價的。”到底是顧慮蘇仲逸的威勢,不屑的甩了句對不住,兩人推開眾人走了出去。

    等他們走遠了,如故才拉著荷雲進了屋子,“辛好快去把玉膚膏拿來,這麼深的印子,若是留了痕跡可怎麼辦。”

    荷雲淚水流了下來,捧著如故的手掌,“小姐,你怎麼能為了我和他們鬧翻了。”

    “瞧你說的是什麼傻話,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你若是還當我是外人,我可是要生氣了。”

    荷雲這才破涕為笑,“她們既然那麼想去,就讓她們去,丟的是他們大房的臉關我何事。好了擦乾淨眼淚,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如故到底還是把這事情給壓了下來,她不想為了這兩個人節外生枝,若是被父兄知道一定會尋事的。

    第二日,梳洗後換了身衣裳,那姐妹三人居然還帶了一個多時未見的蘇雪玬和劉氏一同,已經早在外頭候著她了。

    瞧著這一群極品的女人,如故實在是有些頭疼,但願今天的宴會不會被搞砸。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05 PM

第79章 妝扮果然很挫才是

    出去的時候蘇文筠特意沒有騎馬,鑽進了如故的馬車,原是要湊到他們車內的兩姐妹臉色變幻了一二,才憤憤的上了另一輛馬車。

    如故看在眼裡知道這是蘇文筠自己的保護方式,心裡被這些小動作塞得滿滿地。

    因著郡主府和蘇府隔了差不多半個京城,他們出府的時間比較早,這會兒還有些昏沉沉的靠著車廂就睡了過去。

    差不多半個時辰過去,蘇文筠才搖醒了如故,“如兒醒醒,這麼冷的天睡多了會著涼,馬上就要到了。”

    這才睜著迷茫的眼睛醒了過來,手上被塞了一個暖手爐,不顧形象的打了一個哈欠,“大概是昨晚做了噩夢睡得不大好,我原先是不會白日困倦的。”

    沒錯,因為要帶上那幾個不省心的傢伙,如故做了一宿的噩夢,被芳容叫醒的時候才有些慶倖那些好在都是夢。

    馬車又顛了一會,才緩緩的停了下來,“少爺小姐,咱們到了。”

    蘇文筠先跳了下去,站穩後才扶著如故下了馬車,剛站定後頭的馬車也籲聲停了下來。

    先是兩姐妹由丫鬟扶著下了馬車,再是劉氏寶貝著蘇雪玬下了馬車,幾人都是一臉豔羨的看著郡主府的大門。

    好在他們來的時間還早,這會兒旁邊還沒什麼人,這麼若是被這麼瞧見她們是要活不活了。

    門口站著的是郡馬爺高長欽,見他們的馬車忙迎了出來,“子錚今兒來得倒是晚,先前姜兄弟還在問叨你,可不是來了。這就是令妹吧,果真是難得的百聞不如一見啊,裡頭請裡頭請。”

    後頭的姐妹幾個還是早些年在京的,而且那時還小並不曾有過這些經驗,這時見人家不搭理自己頗有些不平。

    劉氏到底是見過些世面的,攔住想要往前竄的女兒,趁著人看不見的地方拉了如故一把。

    本是打算直接進去的如故這才想起來後頭的麻煩,硬著頭皮開了口,“郡馬爺才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早聽說郡主和郡馬爺郎才女貌今日一見才道是所言非虛啊。”

    先誇人家一番,把高長欽誇得連連說哪裡才清了清嗓子,準備介紹拖油瓶。

    高長欽瞧了一眼就明白了,“這是蘇夫人和蘇小姐吧,剛剛兩位蘇大人已經先一步到了,快請進快請進。”

    劉氏本來還在想要怎麼介紹自己,一瞧見人家郡馬爺早就認識自己了,笑得嘴角都要裂到耳後根了,然後也不等如故趾高氣揚的帶著三個女兒走了進去。

    早就知道他們的本性,如故也懶得與他們計較,和蘇文筠對視一眼聳聳肩走了進去。

    進了府就有丫鬟領著往大堂走,剛走了一段路蘇文筠就被喊走,如故只能與大房的人一道,蘇雪瑩看了如故一眼還冷哼了一聲。

    荷雲想抱不平就被如故壓下,對著荷雲搖了搖頭往裡頭走。

    走到了堂外裡頭就能聽到有說話聲,劉氏滿臉的雀躍,這時走出一個婢子,“蘇小姐,郡主請您到後堂一敘。”

    本還有些不想去的,一看到那姐妹火辣辣的眼光微笑的點了點頭,一直到走廊盡頭都能感受到背上的目光。

    總算是離了她們的視線,這才松了一口氣,被那些虎視眈眈的女人一直看著少不得要掉幾塊皮。

    “蘇小姐到了,郡主就在裡頭等著小姐,奴婢就告退了。”婢子示意了荷雲一眼,如故瞧著這個樣子,應該是讓自己一個人進去,也就讓荷雲放心自己走了進去。

    推開門裡頭空無一人,好奇的走進去。誰知一進屋子大門就自動的合上了,敏感的回頭看了一眼沒看出什麼,只能繼續往裡走去。

    “郡主?”探頭到內堂看了兩眼,空無一人連個回聲都沒有。

    後知後覺的發現有些不對勁,忙回頭要跑,誰知一個轉身就直直撞上了一堵‘硬牆’。

    “好痛。”剛要抬手去摸自己的額頭,才發現手被人給拽住了,這分明是一雙男人的手冰涼寬大,驚慌的抬起頭。

    “怎麼現在知道疼了。”熟悉的聲音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聽得出來,眼前的男人魏熙瑞。

    愣了兩秒鐘忙低下腦袋,心裡不停的碎碎念,沒看到我沒看到我!

    “現在再低頭有什麼用。嗯?”最後一個字語調微微的揚起,如故的心也跟著他的聲音繞了好幾個圈,最後停在了嗓子眼。

    越是這麼說她的頭越是往下低,就差明目張膽的埋進地裡去了。

    不過她明顯的忘了,人有兩隻手這件事,魏熙瑞看在眼裡,嘴角微微上翹眼裡滿是笑意。於是如故就看到自己的眼底出現了另一隻手,輕輕的抬起了自己的下巴。

    不管怎麼逃避,終是四目相對落了敵人的眼中。

    “你……你捏疼我了,放開,放開我。”不適應被魏熙瑞這麼盯著看,微微的掙了掙卻是怎麼都掙不開,像是一張大網緊緊的將她罩在裡裡頭。

    “你以為你還跑的掉嗎?怎麼不叫我爺了?我喜歡你這麼叫我。”魏熙瑞低下了腦袋,貼在如故的耳邊朝著耳垂輕輕地吹氣。

    耳朵一熱臉上就跟著燒了起來,一個使勁就伏頭朝魏熙瑞的手狠狠的咬去,就這麼咬著,直到嘗到了血腥味手也沒有鬆開。

    傻愣愣的鬆開了嘴巴,“你怎麼不鬆開啊,都流血了。”

    聽到如故說的手這才慢慢的鬆開,不知道是出於本能還是什麼,如故忙伸手去抓他受傷的手。

    “你做什麼啊,要是破傷風怎麼辦。”掏出衣袖裡的帕子,熟練的給他綁好,系了一個蝴蝶結,等系完後如故才反應過來失神的看著那蝴蝶結。

    “怎麼現在不跑了?小蘇……還是應該稱你一聲蘇小姐?”聲音淡淡的在頭頂響起,把如故從失神中拉了回來。

    一把推開了魏熙瑞的手,“你在胡說些什麼啊,我想我哥哥應該在找我了,我要走了。”

    抓住一旁的桌腳,匆忙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就要往外面跑。

    她快魏熙瑞比她更快,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擋在了她的眼前,“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你哥哥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我既沒有要抓你也沒有罵你,你為什麼要跑?”

    拽緊了衣擺,儘量不讓自己發抖,“你騙人,哥哥哥哥怎麼會告訴你……”

    等話說出口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巴,一跺腳揮開魏熙瑞的手就沖了出去。

    應該是魏熙瑞也不想追了,一直到出了門也沒有再被攔住,等出了門荷雲奇怪的看著如故,“小姐怎麼了?”

    不敢回頭去看,癱在荷雲的肩上,“沒事,我剛剛不小心絆了一下,我們快走吧。”

    雖然知道如故說的是假話,荷雲也沒有點破,攙扶著如故走了出去,自然是沒有看到屋內一直瞧著她背影,滿眼寵溺的魏熙瑞。

    剛走了一半,就看到另外的屋內魏惜柔手裡抱著一個小男孩走了出來,“蘇小姐。”

    本來想抬腳就走,不知道為什麼還是停了下來,“郡主。”

    應該是聽了如故上回的話,懷裡的小孩裹的結結實實的不透風也曬不到太陽,“叫什麼郡主,你若是不嫌棄喊聲姐姐就是,這樣我也能討個喜氣喊你一聲妹妹。”

    想到剛剛的曖昧,如故的臉不禁紅了紅,“郡主說笑了,是我高攀才是。”

    “只要妹妹不覺著我唐突了就是,聰兒,這是小姨上回她還給你看過病,還記著嗎?”

    如故愣了愣,誰能告訴自己她的妝扮有那麼差勁嗎?為什麼好像一瞬間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個女的了!

    上回是荷雲與如故一同出去的,自然是記得魏惜柔的,扶著如故的手也有些發抖。

    剛在想要回些什麼,那頭卻是有丫鬟急急的趕來報,“郡主郡主,不好了,那邊那邊打起來了!”

    如故聽到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蘇雪瑩打人了!第二個反應是蘇雪玬打人了!第三個反應是拔腿就跑,“我,我先去看看。”

    魏惜柔好像說了些什麼,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等氣喘吁吁的到了門口的時候,裡面好像已經打的差不多了。

    大約的統計了一下傷亡,劉氏的頭髮有些散亂,蘇雪瑩臉上有個巴掌印,蘇雪玫還好還活著,蘇雪玬以混世魔王著稱自然是不會讓自己受傷了。

    對方是一個看著也不是很精明的官夫人,臉色有道紅紅的抓痕,只有這麼一個傷亡者,看起來是蘇家敗了。

    收起幸災樂禍的心思,清了清喉嚨走了進去,劉氏一看到如故進來眼眶就紅了。

    “乖侄女兒……”演技有提升啊,就喊了一句沒有再丟臉的把自己的糗事抖出來。

    歎了口氣走了過去,先是走到那官夫人跟前行了一禮,“夫人安好,我這有上好的玉膚膏塗抹了一定不會留下痕跡,若是我伯母與堂姐有何得罪的地方還望諒解。”

    “喲,可算是能有個講道理的主了,瞧瞧這一個個,也不知是不是祖上積了福才給個這麼乖巧可人的侄女兒啊。”那位夫人冷嘲熱諷的朝著劉氏又是一通好說。

    如故也終於理解為什麼會打起來了,就這主這麼說話的方式,不打起來才是見鬼了。

    果然一聽那人話落,蘇雪玬眼睛一蹬就差沖過去扇人了,還好被荷雲眼疾手快的攔住了,真是阿米豆腐了。

    “伯母,我想幾位姐姐和妹妹也該休息一下,咱們還是先到後堂處理一下傷口才是。您說呢?”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06 PM

第80章 莫名其妙的男人啊

    問人要了些膏藥給蘇雪瑩敷上,“這幾日莫要碰著水了,大約過上三五日就看不出痕跡了。”

    蘇雪玫在一旁看著,聽如故這麼說還冷哼了一聲,“喲呵,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大夫了,只會趨炎附勢的東西。”

    深吸了一口氣瞥了劉氏一眼,一點都沒有要開口訓斥蘇雪玫的意思,站了起來緩慢的走到了蘇雪玫的跟前,‘啪’的一聲一個巴掌印就現在了她的臉上。

    屋內愣了幾秒,沒有一個人敢說話,過了一會兒蘇雪玫才反應過來,“你居然敢打我!”

    如故一把抓住了她要揮過來的手,“我打的就是你,身為大姐姐卻沒能以身作則教導弟妹,還挑唆妹妹犯事,難道這一巴掌你不該受?”

    鬆開了握住的手,也不怕她再打來,睨了她一眼,“這裡是郡主府不是你的蘇府,若是你還想要這張臉面就安生些。”

    劉氏的臉有些不好看了,因為如故說的不止是蘇雪玫,連她這個大姐都沒做好,自己這個主母又怎麼會做的對,一時對蘇雪玫也有些恨意讓她在那麼多人面前丟了人。

    打完蘇雪玫又走到了蘇雪玬的面前,半蹲下了身子,“四妹妹,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我現在告訴你,這裡不是蘇州,不是你的地盤,若是你再調皮搗蛋,我可是不會顧著你母親的面子的。”

    蘇雪玬從小被寵到大,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給威脅過,一時連哭鬧都忘了,傻傻的點了點頭。

    如故滿意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在用膳前伯母還是不要出去了,一會要是開宴了我自然會讓人來請的。”

    接著就起身往外走,蘇雪玫還捂著自己的臉有些恨恨的開口,“你要去哪裡?”

    頭也沒有回一下開門走了出去,“有人負責砸場子,總要有人負責擦屁股吧,你說呢?”

    “娘親我們就這麼任由別人羞辱嗎?!”蘇雪玫忙跑到劉氏身邊哭訴。

    換來的卻是劉氏的又一巴掌,“蠢貨,還嫌丟的臉不夠嗎!”

    如故出了屋子進了另外一間,“見過夫人,剛剛的事還望夫人莫掛在心上。”

    裡頭坐著的正是剛剛和蘇雪瑩打架的官夫人,身邊坐了魏惜柔正在安撫著,“剛剛怎麼和你說來著,我這個妹子是個明白人你瞧吧。”

    那位夫人哼了一聲,“別以為說些好聽的就能讓我不生氣了,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啊,而且小姑娘這可不關你的事,你來道歉算是怎麼回事啊。”

    如故心裡通透,這人也不是個不講理的,“夫人生氣可對自己不好啊,您瞧不生氣時看著像是比我還小上幾歲,這一生氣可是要做我姐姐了。”

    聽如故這麼說道,也是憋不住生氣的臉了,“惜柔啊,這可是哪找來的寶貝疙瘩,這麼巧的嘴跟抹了蜜似得。行了,我也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計較就是了。”

    聽到她喊魏惜柔的名字,又有些詫異,能這麼親昵的喊魏惜柔的人身份一定不會低到哪裡去。

    果不其然,魏惜柔也是笑著跟那人撒嬌,“皇姑姑就是愛與人開玩笑,妹妹也別杵著了尋個位置坐下吧。”

    如故這才松了口氣,還好剛剛沒有說錯什麼話,這人竟然是皇上最小的義陽公主。

    三人又是說了幾句話,就準備要開宴,再見劉氏等人就聽話多了,只是低著頭吃飯都不再說話。

    看來以前是對她們太溫柔了,對於有些人有些時候還是需要以惡治惡。

    今天天氣不錯,吃完後魏惜柔提議不急著回去,在院子裡玩些小遊戲,射覆、投壺打雙陸。

    如故對這些東西興趣都不是很大,一來不會,二來運動細胞不發達,懶得來襯托她人,倒是她知道蘇雪玫和蘇雪瑩很擅打雙陸,瞧著他們躍躍欲試的表情更是沒了興趣。

    坐在一邊的座椅上發呆,“妹妹不與他們一同玩嗎?”

    如故回頭看了一眼是魏惜柔,“姐姐不是也沒有去玩嗎,我一向不太擅長那些玩意,大概是資質不夠吧。”

    笑著點了點如故的額頭,“真是個可人啊,我見過這麼多京中大家閨秀,從未有人像你這般坦率不做作的。不過就我這幾日的相處,倒是不大像王弟口中的你啊。”

    眼珠微微一動,低頭掩住了自己的表情,“那人口中自然是沒有我的好話的。”

    話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他到底對外人說了自己些什麼,“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麼壞話?”問完自己也覺得有些失言,不好意思起來。

    魏惜柔笑出了聲,“壞話嗎?這倒也不是些什麼好話……”

    頭是再也低不住了猛地抬了起來,“他真的有說我的壞話啊,都說了些什麼?!”

    等看到魏惜柔滿面的笑意,才知道自己中招了,再低頭又顯得有些忸怩,只能不好意思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咳了咳。

    “他說啊,有個人每次受傷都躲著以為他不知道,明明很怕死很膽小很狗腿,但是會冒著大雨只為了采些破草來救些根本不認識的人,雖然廚藝不大好但是煮的湯勉強能下肚,還有啊……”

    “誰說是破草啊,若不是那些破草他的傷有那麼快好嗎,廚藝不好,不好他還把整鍋雞湯都喝了……”

    聽著如故下意識的辯解,魏惜柔捂著嘴角笑了起來,“這會兒瞧著倒是和他說的確實是一個人啊。”

    如故這才知道,姓魏的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區別是一個是笑面虎一個是冰狐狸。

    接下去不管魏惜柔再說什麼,如故都是封緊了嘴巴,一個字都不肯再說了,被逼的實在是無法子,只能以太悶了去後院走走為理由溜開。

    後院有一架秋千,因是有些日子沒有人坐過了,上面積了很多的落葉。用手掃到地上,也不管幹不乾淨坐了上去。

    頭靠著千繩發著呆,她承認自己對那個人好像是有那麼點不一樣的感覺。而且從他這些時日的動作上看,好像對自己也是有那麼點意思,不然也不會做那麼多的事情。

    越想越覺得這人是早有企圖,不管是在軍營時不清不楚的擁抱,還是前些時日被救來說,自己好像是一步一步的走進了他的陷阱裡的獵物。

    正想的出神,後背被人輕輕一推,身子隨著秋千慢慢的蕩了起來,微涼的清風拂過髮絲回頭的時候他正逆光站著,渾身散發著亮堂堂的光叫人看不仔細。

    “專心抓好了,莫再摔著。”向後蕩回到他身邊的時候,溫柔的話語蕩進了如故的耳裡。

    他,為什麼每次自己一想到他的時候他就會出現,好像一直都在自己身邊,無處不在。

    秋千慢慢的蕩的高了,如故只能抓緊了繩索,“輕些風大。”

    這話說的很輕,原以為魏熙瑞不會聽見,但是力道卻真的輕了下來,直到秋千緩緩的停在了原地不動。

    秋千一停下來,如故就快速的從上頭跳了下來,沒注意地上的石頭險些就跌在了地上,好在身後的手及時攙扶住。

    “剛剛就叫你專心些,什麼事要這般忙。”被人這麼教訓如故還是頭一遭,而且還是這個人,如故的臉瞬間就漲紅了,也不知是害羞的還是氣的。

    “以前倒是沒發現,你氣性這般的大?不過說了一句就生氣了?”

    難得一見的魏熙瑞居然會用這麼調侃的語氣說話,如故一時被美色所迷愣了愣,等過了一會才發現自己還在他懷裡,忙要推開。

    “腳上都沒好又要胡來,小心的坐著,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說完還輕聲的嘀咕了一聲,“以前又不是沒抱過。”

    如故耳朵尖聽到了他輕聲說的,掙扎的更是起勁了,“以前是以前,你沒聽過今時不同往日嗎。”

    之前被他濕漉漉的從湖子裡撈出來就已經很不得了了,要是再被發現這麼摟摟抱抱的,他倒是沒什麼,自己可是怎麼都說不清了。

    如故的掙扎倒是是惹來了魏熙瑞的不悅,“你就有這麼不喜歡我?要這麼拒之千里嗎?”

    大概是之前被奴役慣了,魏熙瑞這麼說話倒是把如故給鎮住了,乖乖的一下都不再在掙扎,任由他扶到石凳上坐好。

    “這倒是稀奇,一定要我這般凶你你才肯聽話?”如故也有些反省,難道她真的是M體質?

    看到如故只是聽話,卻不說話又是歎了口氣,“你到底是要我怎麼做才行?”

    前面的幾句她都聽懂了,至於最後的這句她是沒有懂,小心翼翼的開口就怕又惹了他生氣,“我沒有要你怎麼做啊。”

    “你……算了,也不知你是真的懂還是假不懂,既然是沒懂就回去好好想想,後日是上元節我在西街燈火最亮的地方等你,到時候我一定要聽到你的答案。”

    “西街?燈火最亮的地方?我怎麼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啊……”

    兩人說的入神,沒有發現伏在牆後頭的女子,聽到魏熙瑞說的地點,眼睛微微瞪大慌忙的跑開了。

    因著後院都是女眷,魏熙瑞給如故揉了揉腳踝沒送她回去。

    走前還敲了敲她的額頭,“千萬別忘了,我會在那一直等你來,若是不來看我怎麼罰你。”

    只留下一個什麼都還沒有理清楚的如故,納悶的看著他離去的方向發呆。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忽略自己漲紅的臉頰,賭氣似的哼了一聲走了回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07 PM

第81章 上元節花燈會(一)

    這次回去之後,那幾人倒是出乎意料的沒惹什麼事,與魏惜柔道了別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坐在馬車上時微微的有些失神,蘇文筠應是被灌了不少酒,臉頰通紅身上還有不少的酒痕,正背靠著車廂閉目休息。

    荷雲輕輕的推了如故一下,“小姐?奴婢瞧著剛剛您都沒用多少東西,這是媽媽醃的棗子,您上回還說好吃的,要嘗嘗嗎?”

    回過神來剛要說不要,就見靠著車廂的蘇文筠橫過來一隻手,用手指夾了兩枚就往嘴裡塞。

    “好吃,晚些讓人也給我院子送一壇吧。”瞧著沒人搭理他,蘇文筠才揉了揉腦袋坐直了身體,“如兒,這會兒外頭風大,你在看什麼呢?”

    如故剛撩開簾子的手一抖忙放了下來,佯裝著從荷雲手裡接過酸棗,“我剛剛玩的熱了些,想要吹吹風呢。對了,哥哥你知不知道西街在哪條路上?。”

    大概是有些心虛,手不停的往嘴裡塞了好幾枚棗子。這個天吃棗子可是冰的慌,又不能吐出來又酸又冰的,五官都快要皺到一塊兒去了。

    “哦,西街啊,就在前面拐角往前的那條街啊,聽說後日龍燈的起始就在那兒,怎麼,又想我帶你溜出去玩?今年怕是不成了,我剛答應了姜大哥後日要與他們一道上街的。”

    因為要和如故說話,蘇文筠半眯了眼縫,“恩?是不是太酸了也不會啊,我剛剛嘗著味道正好不是太酸,你怎麼臉皺成這般模樣,跟個小老頭似得。”

    面對兩人疑惑的眼神,有再多的不滿也只能往肚子裡咽,面上還要裝作一副吃的很開心的樣子,誰又能知道她心裡的苦啊!

    馬車過了兩條街,蘇文筠撩了簾子指著外頭的石獅子,“如兒你看,這兒就是西街了,今天還瞧不出什麼,等到後日就整條街都是花燈了,是全京城最熱鬧的地方。”

    趴在車窗上向外瞧去,現在還是白天外頭來往的人雖然是多,但是和別處也看不出什麼分別,倒是那石獅子給如故留下來印象。

    “哥哥你既然什麼都知道,那肯定知道屆時西街哪裡是燈火最亮的地方了。”湊到蘇文筠身邊討好的問道。

    “燈火最亮的地方?這我哪裡會知道啊,等到那日晚上來看不是就知道了嗎,你可是又在打什麼主意了?我可告訴你那日街上人多又雜,你不許又擅自出府了!”

    蘇文筠的酒勁大概是過了,這才覺出不對來,一臉正經的看著如故。

    被看穿了心事,如故往蘇文筠的嘴裡又塞了幾枚棗子,“哥哥你說什麼啊,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啊。來吃棗子,恩!媽媽做的就是好吃啊!”

    等回了院子,如故明顯的心不在焉,難得的坐在案前塗塗畫畫發著呆。

    “小姐吃魚小姐吃魚小姐吃魚!”

    被亂竄的黑芝麻給吵醒,完全忘了自己剛剛在想些什麼,撿起手上的筆就往黑芝麻那走去。

    拿著筆對著鳥籠向裡戳了兩下,果然把黑芝麻嚇得上下亂跳,“殺人了殺人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哪天把你和肉墩關在一起,看你們三個誰先減肥成功,哼。”瞪了無辜受牽連的黑芝麻一眼,又走了回去。

    晚上吃飯的時候是到蘇仲梁那一同用膳,如故也見到了多時不見的大伯父蘇仲逸,倒是劉氏和那姐妹三人,都說是身體不適沒有出來用膳。

    吃完飯等蘇仲逸知趣的回房後,如故儘量用隱晦的含義側面向蘇仲梁提了提上元節的事情。

    蘇仲梁像是早就料到似得,舒服的靠著靠椅瞧了如故一眼,“看熱鬧這種事怎麼少的了你是不是,其實我早想過這事了。你想去便去我也不攔著,反正你溜出去的法子多得是。”

    這話把如故說的可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爹爹說什麼呢,我是那種人嗎。”說完自己也覺得可信度太低,呵呵了兩聲。

    “我找你哥哥說過這事了,後日讓他帶你出去,你們說好了地方按時回來……”

    還不等蘇仲梁說完,如故就拼命的點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聽哥哥的話按時回來,不亂跑。”

    蘇仲梁起身拍了她腦門子一下,“我還沒說要求呢,這麼快點頭做什麼,除了你的幾個丫頭,你還要帶兩個護院一同去聽見沒有。”

    輕聲的嘀咕了兩句,“就算是讓我帶著,什麼時候給我甩掉你也不知道啊。”面子上卻是朗聲的答應了蘇仲梁的要求。

    回房前蘇仲梁突地喊住了她,“我知你不喜大房的人,但總還是要忍忍,等中元節後我就向上頭提他調職之事。若是後日他們也要同去,你儘量避著些。”

    大房的事畢竟是全家的事,不是她一個人說不喜歡就能真的不認這門親戚的,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到了第三日,一大早開始如故就一會沒有停歇,又是挑衣服又是撿首飾。

    對於這麼做的理由,自然不會承認是因為要見某人。用我們蘇小姐的原話就是要出去玩自然是要穿的方便又漂亮了。

    蘇文筠靠在外頭的柱子上,每一刻鐘就不耐煩的敲一下門,“如兒你倒是好了沒有啊?”

    “快了快了,哥哥你急什麼,又不是誰家姑娘約了你,不過是幾個大老爺們,這般趕著做什麼啊。”

    被如故這麼一頂,外頭自然是沒有了聲音,又是一番磨蹭才算是開了門。

    髮髻沒有多大的變化,一向嫌首飾沉只綁了兩條發帶,鮮少會抹東西的臉上擦了一點點的嫣紅,一條宮緞素雪的絹裙外面套了毛絨絨的小襖,襯著吹彈可破的肌膚更是剔透。

    蘇文筠看的有些呆了,雖然知道自己妹妹是最好的,這時也難免有些驚豔,心裡又有些不舒坦,大約就是家中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哥哥你還愣著做什麼,我們要快些走了,不然一會路上的人就擠滿了。”如故瞧著蘇文筠的樣子,滿意的過去拍了拍蘇文筠,心裡卻是在偷笑。

    蘇文筠這才不好意思的回過神來,幾人都是笑著出了門。

    荷雲和芳容自是不用說的,辛好從未見識過京城的中元節,自然是要跟著一同長些世面。一同前往的還有辛莊和兩個武功高強的護院。

    剛上馬車,如故就瞥見那姐妹幾人也是好好的打扮了一番走了出來,不想和他們多做交涉上了馬車。

    卻是沒有見到蘇雪瑩微微勾起的嘴角。

    天才剛剛有些暗下來,街上就有些不通了,沒有法子馬車是過不去的了,他們只能下了馬車,跟著蘇文筠往前走。

    “如兒你小心些,銀子貼身放好了嗎,若是實在丟了碰著想買的就讓他們送回府上算錢就是了,來往這邊走不要被人碰著了。”蘇文筠喋喋不休的在如故耳邊念叨著。

    蘇文筠小心的在前面擋開人流,給如故劈開了一條小路,冬日的夜裡雖是有些冷瞧著這小動作心還是暖暖的。

    又走了大約半個時辰才算是到了西街,看到那街口的石獅子,如故松了口氣,“哥哥你去吧,早該過了約定的時間了,我有這麼多人陪著不會有事的。”

    看到陪同的大部隊,蘇文筠皺著眉頭猶豫的點了點頭,“那你自己萬事小心,我一會還在這兒等你,你不要到處亂跑。”

    得到如故的再三保證,蘇文筠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進了人堆裡,直到看不見身影。

    “小姐,我們現在應該要往哪裡走?”

    之前在家裡如故也思考過到底哪裡算是最亮的地方,想了很久都無果,只能等到了地方再做打算。

    現在真的到了西街,一眼望去滿目的燈火亮堂,哪裡都很亮好嗎!!

    猶豫的看向四周,到處都是人來人往的,抱著必死的決心問了問他們,“你們說現在街上哪裡是燈火最亮的地方?”

    個子最高的辛莊環顧了四周,指著遠方的一間花樓,“小姐是不是那兒啊,從上到下都掛滿了花燈,可不是最亮的地方嗎?”

    如故細細的打量了兩眼,那裡明明是青樓好嘛!魏熙瑞再不靠譜也不會把地方選在青樓啊!

    可是辛莊說的又沒錯,這裡看過去最亮的地方確實是那間青樓,難道她真的要因為一句戲言就跑去青樓?被爹爹知道會屁股開花的啊!

    思考了一會,也沒想出什麼所以然來,“算了,我們自己逛逛吧,什麼最亮的地方果然是他在耍我吧。”

    朝著人流最少的方向走去,逛到一個猜謎的小攤子,攤主一見有客人到忙笑著舉起了手裡的小兔子花燈,“客官要猜謎嗎,猜對了送這個兔子花燈呢。”

    如故興致起了,從攤主手裡接過了謎面,“眠則同眠,起則同起,貪如豺狼,贓不入己?”

    “小姐,這是何物?”辛好口直心快瞧也瞧不懂,忙轉身問了如故。

    如故剛要賣個關子不說,後頭就有一個男聲響起,“謎底是箸。”

    幾人都是隨著聲音轉了過去,沒想到身後的人不是被人正是任白,“箸就是筷子,用時一起用不用時一起不用,口即如豺狼可不正是。”

    如故也是這麼想的,只是任白先一步給說了出來,她倒是沒什麼點了點頭。

    那攤主也是個有眼色的,忙將花燈遞給了任白,“這位公子好學問,這盞花燈就送與公子了。”

    任白接過了花燈,卻是笑著將花燈又遞到了如故的眼下,還低了身子在她耳邊輕聲道,“如故妹妹今日格外的讓人移不開眼啊。”

    到底是別人的一番心意,而且這花燈紮的倒也討喜,如故倒是大方的接了過來,“那就謝了。”

    至於,這句謝謝到底是謝的花燈還是他的讚美就另當別論了。

    另一頭第一條龍燈的龍頭下,魏熙瑞正閉著雙目好似與整條熱鬧的花街格格不入,突地他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睜開了雙眼直直的看著遠方。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20 PM

第82章 上元節花燈會(二)

    “不知道如故妹妹接下去要去哪裡?我也沒有個伴,不如同行如何?”收了花燈任白卻還一直跟著不走。

    這會兒人這麼多,就算是他想要做些什麼也不行,如故勉強的點了點頭,又想起魏熙瑞的話思考了一會還是開了口。“小公爺在京城呆的久,想必一定知道西街哪兒的燈火最亮了。”

    任白一聽像是愣了愣,瞳孔微微的睜大不過一晃幾秒又恢復了原樣,笑得很是含蓄,“妹妹怎麼突然會問起這個?說到燈火最亮的地方自然是萬花燈了。”

    “萬花燈?”喃喃的念了幾遍也不清楚這是什麼東西,好在她一向不恥下問,“那不知萬花燈又在何處呢?”

    “花燈節擺上萬花燈以示對神明的敬意,往前走的三街交匯處,擺了萬盞花燈燈火通明,自然是最亮的地方了。”

    如故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聽任白這麼說起來倒真是這麼一回事,也難怪他們站在街頭看不到了,這麼想著就笑了起來。

    “小公爺還是去找我哥哥他們比較妥當吧,和我們一起怕是玩的不痛快,我們這就自己逛逛咱們下回再見吧。”朝著任白揮了揮手,拉著荷雲就向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任白留在原地,雙目險些噴出火來,雙手握拳發出咯吱的聲響,她果真是如那人所說的,是來尋魏熙瑞的。自己到底哪裡比不上那個魏熙瑞!?

    “喲,小公爺怎麼自己一個人在這發悶氣呢?”一直躲在樹後頭的女子巧笑著走了出來,手裡提了一隻和如故一樣的兔子花燈站在任白眼前。

    眼睛都沒抬一下,“你來做什麼?我不是和你說了不用你插手嘛,若是有消息再讓人送來就好了。”

    說完還是看都沒看一眼過那女子,直接朝著如故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女子手裡的燈籠恨恨的摔在了地上,“哼,不過是個運氣好點粗人的女兒,就這般的做作,若不是我是庶出又怎麼會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還是不解氣往地上的燈籠上踩了幾腳,才又恢復了原先的樣子,這才看到了她的樣子,原是剛剛跟著他們出府的蘇雪瑩。

    之前如故落水的時候,她跟著去了後院,碰上了急匆匆回來找救兵的任白,她像是抓到了什麼。

    之後就經常通過下人給任白送紙條,當然也包括那日,她躲在牆後聽到了魏熙瑞說的上元節之約,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任白。

    原來還抱著他在如故那受挫會注意到自己,出門前精心準備的衣服和妝容,沒想到再多的這些都是沒有用的,人家連看都沒有看過一眼。

    一想到同時有兩人這樣的男人在追求她,蘇雪瑩的心裡就有一股妒火在燒,“蘇如故我不會讓你好過的。”一跺腳往另外一邊走去。

    “小姐你走的慢些,這麼多人一會走丟了可怎麼辦。”幾個丫頭在後頭追著如故,奈何速度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每每剛要碰到她,一轉眼人又不見了。

    瞧他們跟不上,有些不耐的站在原地等他們,“你們啊,平時不活動,現在連看個花燈也這麼的磨蹭,早知道還不如帶那只蠢鳥也不帶你們。”

    “小姐你看那邊,是不是就是剛剛小公爺說的萬花燈?”芳容剛剛停下,四處瞧了瞧才指著不遠處道。

    如故踮著腳艱難的看了兩眼,不遠處的地上用花燈搭了一個長排,整片竹排上掛滿了火紅的燈籠,遠遠看去就好像是一堵火牆確實是好認的很。

    “好像是,我們快些過去吧。”一把拉過身邊是芳容就往那邊擠過去。

    後頭的幾人就被人群給隔開了,荷雲在原地直跺腳,“你們還傻著做什麼,快些去追小姐啊。”

    四周的人太多了,好不容易擠到了前頭,如故這才發現她們還沒有跟上來,“她們一會兒會追上來的,咱們先去尋尋。”

    芳容站在原地喘了口氣,這才覺出不對來,“小姐,我們要去尋什麼?”

    如故正在四處探望著,“啊,我之前與任家兩個姐姐約了出來玩的,這不是想要瞧瞧她們在哪兒呢,芳容姐姐你也幫我尋尋。”

    芳容不疑有他,也是四處張望著找起來,“小姐你確定與兩位小姐約在這兒麼?這兒人山人海的,哪有這麼容易找著人啊,別是咱們尋錯了地方吧。”

    “如故妹妹是在尋人?”任白不知從何處又鑽了出來,站在如故身側笑著問道。

    如故眨著眼睛看他,這人會變戲法嗎,還是身上帶了導航為什麼自己在哪裡他都知道?

    “我……”如故剛說了一個字,就聽到劈裡啪啦的爆竹聲四起,忙回頭去看,原是第一條龍燈從不遠處的街中舞了起來。

    腦裡那條沒接上的弦突然就接上了,對了,整條街最亮的地方哪裡是什麼萬花燈,當龍燈舞起的時候為了更清楚的看見它,都會儘量把附近的燈先熄滅,那麼最亮的地方是那裡才對。

    顧不上回答任白的話,拉過一旁的芳容就往龍燈的方向跑去。

    身後的任白一動不動眼睛一暗,他到底還是遲了一步,還是被她看到龍燈了。

    腳步不停的往前走跑去,“借過借過。”因為他們是逆向的跑,人流更加是堵著過不去。隔著人牆往那頭探去,奈何追龍燈的人太多了,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芳容便是再笨也該知道自家小姐,不可能是在找什麼任家小姐的,但是問了她有不說,只能時時刻刻跟著不敢有一點鬆懈。

    龍燈的另外一頭,魏熙瑞站在樹下,一聲桃粉的巧茹正跪在他的跟前,“爺,剛剛從宮裡傳來消息,說是聖上突然在與百官賞燈時暈了過去,您還是……”

    接下的話自然是不言而喻,他作為皇上的嫡親皇孫,必須馬上趕回宮中,只是如故。

    “知道了,在等一刻鐘,若是她還沒來,你替我告訴她過幾日我再去尋她。”魏熙瑞眉頭深鎖目光如炬的看著遠處。

    巧茹的手圈緊又鬆開又圈緊,又是那個女人,若不是為了她爺又怎麼會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耽誤……

    突地頭頂上發亮起了一個花炮,這是他與那人說好的如故一接近就放,魏熙瑞眼睛亮起往人流的方向走去。

    一條龍燈分隔了兩處人流,一個向前擠著,另一個卻是反方向的推開了人群,走到了差不多一處卻是隔著人群和龍燈根本看不到對面。

    “小姐這裡人太多了,咱們還是回去吧,若是被少爺知道了又要念叨了。”芳容儘量用最大的聲音在如故的耳邊大喊道。

    如故卻是不甘心的又環顧了四周,她明明感覺的到這次沒有找錯地方,為什麼呢,他難道是在耍自己嗎?

    同時魏熙瑞也是在尋卻是無果,早知道就約在人少的地方了。巧茹也是瞧出不對,忙上前拉了拉魏熙瑞的衣袖,“爺,差不多已經有一刻鐘的時間了,咱們是?”

    “等等我好像聽到她的聲音了,她肯定就在這附近。”魏熙瑞推開了巧茹的手。

    本是站得穩穩的巧茹,卻是借勢這股力道向著側面的空地倒去,“爺……”

    魏熙瑞聽到聲響忙回頭去看,巧茹已經摔在地上,還險些就要被人流所踩傷。說巧不巧正在他俯身子去扶巧茹的時候,如故正往這個方向看來,掃了一眼沒有又看向了別處。

    “怎麼樣,還能走嗎?”魏熙瑞看了巧茹兩眼,歎了口氣終究還是伸手把人給扶了起來。

    “爺,不行啊,奴婢不過是個賤婢……奴婢自己會走的……”巧茹微微的掙扎了兩下,被魏熙瑞扶著兩人往停馬的方向走去。

    “你是母妃生前留下來的人,又一向替我辦事,你受傷又是被我所推這不過是舉手之勞。”魏熙瑞大約是有些鬱結,沒有再多說話只是扶著巧茹就往街口走。

    因為龍燈的尾巴已經舞著過去,追龍燈的人也隨著龍燈跑了過去,如故和芳容就被人流留在了原地。

    剛停穩想要松一口氣,結果一抬頭就看到了不遠處扶著巧茹遠去的魏熙瑞,那個背影她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瞧著那兩人離去的背影如故愣在了原地,這就是他非要讓自己來的原因?

    芳容站在一旁也是順著如故的視線看去,並沒有看有出不妥,“小姐怎麼了?”

    如故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想到了哥哥,既然任小姐他們沒有來,我們回去吧。”

    雖然還是感覺小姐有什麼不妥,但是秉承著小姐說的就是對的,就是不對的也要是對的的原則,跟著如故往回走。

    “小姐您要去哪兒啊?這邊才是回去的路。”

    如故這才發現自己越走越遠,根本沒有往回去的方向走而是走到了一處巷口,自己怎麼往這兒走來了,這才回頭朝芳容走去。

    勉強的扯了兩個笑,剛想要向芳容解釋兩句,就感到後腦勺好是被什麼東西重重的一擊,接著就兩眼失去了知覺。

    失去知覺前她唯一想到的就是,最近失去知覺也太頻繁了吧!再這麼下去遲早會提前患有老年癡呆啊!

    “小姐!”接著就是芳容的一聲尖叫聲,如故就被人扛起從巷子口消失不見了。

    正在這時,不知從哪裡有竄出來一個黑衣人,飛速的朝著剛剛如故消失的方向快速的追去。

    “這人又是誰?”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32 PM

第83章  該死的一悶棍

    如故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間不熟識的屋子裡,石榴色的幔帳整個屋子都充滿了挑逗的粉色。

    坐起來的時候頭還有些發悶,她該不會被敲出腦震盪了吧,下手居然那麼重。床前沒有鞋子是不想讓她下床吧,好在屋裡點了火盆穿著襪子踩在地上倒是不太冷。

    剛準備打開門,門就從外頭推開,一個身穿嫣紅色襖子的姑娘滿臉詫異的看著如故。

    上下看了如故兩眼,看到她沒有鞋子的腳,笑了一下把如故給迷住了,“你可醒了啊,你的鞋子髒了我讓丫鬟拿去洗了,先回床上坐著吧。”

    如故也是上下的打量她,她確定以前一定沒見過這個女子,也實在是猜不出她是誰,這裡又是哪裡。

    正主都出現了,自然是沒有當著她的面逃走的可能,反身走回了床上,“不知道這位姑娘請我來有何事?”

    那女子也是跟著走了過來,從廚子裡找了一雙繡花鞋,“請蘇小姐來的不是我,我只是代為照顧而已,既然你醒了那我讓下人送吃的來。”

    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那請我來的人到底是誰?這裡又是哪裡?”

    女子不說話只是笑著看著如故,既不掙扎也不喊疼就這麼杵著,直到如故先敗下陣來鬆開了手。

    “蘇小姐是個聰明人,我不過是聽人行事,就算是真的抓了我也無濟於事還是不要與自己過不去了。既然沒事,我就去讓人準備吃食了。”回頭對如故一笑退了出去。

    等那女子一走出去,如故就穿了鞋子跟著推開了門,屋外不知從哪裡冒出三四個大漢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就知道沒有那麼容易就出去,白了那幾個大漢一眼,‘哐’的一聲關上了大門,掃視起這個屋子。

    東西都整理的很整齊,一看就是女子的閨房,但是又有些不同,因為她在衣櫃裡看到了一些很透的紗裙,有些尺度大的讓她臉紅。

    難道這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屋子,關上了櫥櫃坐在桌子前發呆,這個時候她還沒有回去爹爹和哥哥怕是要瘋了吧。

    正在發著呆門又叩響了,幾個丫鬟端著飯菜魚貫而入,仔細的用碗碟裝好看菜色花樣都是她喜歡的。

    到底是抵不過饑腸轆轆的衝擊,舉著筷子插向一條大鯉魚的肚子,吃了大半碗想起現在的處境又彆扭的丟了筷子不再吃了。

    果不其然一個小丫鬟看到她丟了筷子,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沒多久來了一個如故沒有想到的人。

    “是你?小公爺真是閒情雅致,把我帶到這裡來做什麼?”來得人不是別人,正是任白,嘴角還勾著一抹熟悉的笑容,看了只讓人想沖上去揍他兩拳。

    “怎麼辦事的,連飯菜都不會做嘛,如故妹妹可是吃的不高興,我讓人撤了重新做一桌。”揮了揮手,那幾個丫鬟忙端起碗碟退了出去。

    如故的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這是吃什麼的問題嗎,你不要企圖轉移話題,你抓我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任白走到如故身邊凳子上坐下,“我以為我表現的已經很明顯了,我正在追求如故妹妹啊,不過是想帶妹妹來散散心,咱們也能更好的相互瞭解。”

    瞧見任白靠過來,忙搬了凳子往旁邊挪去,聽到任白的話忍不住脫口而出,“大哥你這是追求嗎?你這麼分明就是綁架好嗎!”

    大概是頭一次瞧見如故這個樣子,稍微愣了幾秒,輕聲笑了起來險些還把自己嗆著,“我倒是不知,原來如故妹妹這般的率真,這趟倒也不是全無收穫啊。”

    “喂,笑什麼,我很認真的跟你說綁架可是犯法的,我可以去衙門告你的,現在咱們私下解決你送我回去,我就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可笑的笑話,任白又是趴著桌子笑了起來,“你要告我?好,不過送你回去的可不是這個時候,而是等我們的好事成了,我自然就會親自送你回府向蘇大人提親。”

    如故猛地從凳子上跳起來,指著任白的腦袋,“嫁娶講究兩情相悅,我根本不喜歡你你為什麼那麼執迷不悟呢。”

    任白停了笑,突地狠狠抓住了如故的手,“是!我是單相思!你和魏熙瑞就是兩情相悅了?我是執迷不悟!那你呢?他根本不知道你在我這裡,你又算是什麼!”

    一把把如故拉進到他身邊,她是真的有些慌了,她發現他真的不是開玩笑的,眼裡充滿了血絲。

    “我……”這個時候又不敢激怒他,只能放低了聲音勸他,“任白我們算是從小一同長大的,我也希望你能找到一個好姑娘,但是那人不是我啊。”

    任白已經有些瘋魔,根本聽不進如故的聲音,抓著的手都能聽得咯吱的聲音。

    好在剛剛那女子輕輕的叩了門,“公子。”任白這才鬆開了如故的手,“進來。”

    女子推門走了進來,“公子剛剛有官兵到前頭查了,好在沒發現什麼不妥,現在就已經走了,不過我不放心還是過來告訴您一聲。”

    任白的臉色好看了一點,“好在有葵兒你在,這些事都不用我操心,若是沒事你還是去前頭看著吧。”

    恭敬的行了一禮,又朝如故笑了笑退了出去,而她想要掩蓋的情緒如故卻全收入了眼底,這個叫葵兒的人很喜歡任白吧。

    等葵兒一出去如故早就坐離任白遠遠的,“這個葵兒是你的外室?還是紅粉知己?”

    “怎麼?知道要吃醋了?不用擔心,就算她能進我家門那也是個妾,我絕對不會讓她爬到你頭上的,你可以放心。”

    如故臉上的掩飾不住的蔑視,“我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你居然這麼說她真是無藥可救。”

    “你竟然還有閒情關心別人?她不過是個妓女,我願意讓她進門為妾,已是發了善心!好了,我的耐心有限你過來,不要讓我動手。”

    如故愣了愣,那個女的竟然真的是個妓女,那這裡豈不是妓院,那哥哥他們怎麼能找到自己。

    原本想要拖延時間的心暗淡了下來,想到昨天晚上那個背影心裡就是一陣的發堵,他也不過就是耍耍自己,她竟然當真了還那副模樣跑去找他。

    諷刺的一笑,這笑落在任白的眼裡卻是以為這是對他的,隨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往地上砸去,“夠了!”

    然後大步的向如故走過來,伸手就要夠到如故的衣襟。

    說遲不遲,門被一腳踢進來,不可能出現的人闖了進來,“小蘇。”

    如故的頭不由自主的抬了起來,看向門口的人,“你……”接下去的話卻說不下去了,眼淚已經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任白手一伸就圈住了如故,“魏熙瑞,如故已經是我的人了,你已經來晚了。”

    魏熙瑞的眼睛一暗,冰冷的眼神掃來,沒有一絲的感情看向任白平靜的吐了幾個字,“放開她。”

    任白猛地笑了起來,“你讓我放了她?憑什麼!先到先得,你比我晚遇到她,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是不沾女色嗎,為什麼要和我搶?!”

    話雖是問魏熙瑞,手上卻是搖晃著如故的身子,聲音嘶啞的問著她為什麼。

    “我不是和你搶,只是我喜歡她從第一眼開始,一見如故。”

    好像周圍的人的都不存在了,如故的眼裡只有那個人站在門口,低沉著聲音說他對自己一見如故。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換了一個位置,靠在魏熙瑞的懷裡,任白被一腳踹倒在地上,正捂著傷口低頭大笑著。

    “你沒事吧。”魏熙瑞低頭對著懷裡的如故輕聲問道。

    如故搖了搖頭推開他的雙手,“他受傷了,我去給他看看,你踢的很重可能會傷到器官的。”

    蹲在任白的身邊,伸手去拉他捂著是手,“你用錯了方式了,而且我想我們兩人並不合適,來我給你把脈。”

    魏熙瑞看著空空的雙手,再去看蹲在地上忙碌的小人,微微的笑了起來,這個人還是這麼的固執這麼的可愛。

    等到如故給他看過之後才扶著他坐到了床上,“好在只是外傷,你休息幾天就會好了,還有我希望以後我們見面的方式可以溫和一點。”

    都收拾好如故才深吸一口氣朝門邊走去,看也不看門口站著的人,從他眼前一閃而過走了出去。

    魏熙瑞愣了一下,他以為她肯定是朝自己走來的,對著床上也在發愣任白也是警告了一句,面無表情的追了出去。

    如故走得不快魏熙瑞才跑了幾步就追上了,放慢了步子走在她的身側,“你在生氣,為什麼?”

    “……”

    面對這個昨天放了自己鴿子,揉著懷裡的想著外頭的人,如故實在是考慮要不要上去咬他一口,“我沒有。”

    “你在怪我來晚了?”除了這個原因,他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原因會讓她這麼生氣。

    如故又是沉默了一會,“謝謝你來救我,在你出現之前我沒有想過你會來,又何來怪你的意思。”

    魏熙瑞實在是不懂,為什麼女人的心思這麼奇怪,剛剛第一眼看到自己還哭了,現在為何又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樣?

    他想起了之前姜容說的追妻經驗,頓了頓,突然上前毫無預兆的抱住了如故,腦子裡還在回憶抱住之後要說什麼話來著……

    被抱在懷裡的如故臉瞬間紅了起來,這和任白的感覺實在是不一樣。

    兩人就這麼抱著,都沒有開口打破這美好。

    剛有些沉淪,如故的腦子裡不知為何又閃過了巧茹的臉,清醒了過來,一把推開了魏熙瑞。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33 PM

第84章 輕揉慢捻揍極品

    魏熙瑞看著空空的懷抱有些不明所以,想要再去問如故卻見人已經走出很遠了,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

    知道蘇文筠已經在外頭等著她,也不擔心會再出什麼事。低著頭想了些什麼突地低聲喊了一個名字,“無聲。”

    原本空無一人的院落,突地一個黑衣服跪在了地上也不知是一直在還是剛剛才出現的,恭敬的抱拳行了一禮,“見過爺!”

    “我讓你保護她卻是連連出事,先是落水又是被劫,你說是當何罪?”魏熙瑞的眼神和剛剛看如故時完全不同,現在冰冷的盯著地上的影衛不帶一絲感情。

    無聲跪在地上雖是深冬,還是覺得背後已是大汗粘背,咬緊牙關告罪,“屬下護蘇小姐失責,請爺處罰!”

    “起來吧,若不是你來報,我也不能及時趕到將她從水中匪人手裡救出,這次的事情你可是已經查清楚是誰了?”到底還是理智為上。

    “是,屬下趁小姐夜眠的時候出去查過了。”魏熙瑞朝他招了下手,頓了一下無聲起來到他耳邊輕聲說了名字。

    魏熙瑞聽過無聲的回復也沒有什麼意外的神色,好似早就知道了與無聲點了點頭,“接下去的事情自有我來處理,你回去吧繼續保護她,若是再發生這種事你自己知道怎麼辦。”

    “是。”堅定的回了一聲,馬上又和出現一樣消失在了空氣了,院落裡又只剩下魏熙瑞一人。

    嘴角勾了絲冷笑,朝著離開的方向大步而去。

    如故走的時候還在擔心會不會找不回去,結果剛踏出院落大門就看到蘇文筠和荷雲已經站在馬車旁等著了。“哥哥。”

    一聽到如故的聲音,蘇文筠忙驚喜的抬起頭,和荷雲一同上前詢問又想起這是在青樓的後院,“這裡不方便,先上車回去再說。”

    聽話的點了點頭,由荷雲扶著上了馬車,蘇文筠也是跟著進了車廂,“荷雲你與辛莊一同趕車,我與你們小姐說些事。”

    瞧著唯一的救命稻草也走出了馬車,如故討好的拉了拉蘇文筠的衣袖,意料之中的被彈開,“哥哥,你聽我說嘛。”

    看著如故的濕潤潤的小眼睛,蘇文筠憋著的氣也就一笑而散了,“好了好了,我也知道這回你受了驚嚇了,就該讓你吃吃苦頭才知道收斂,給哥哥看看被敲的地方還疼不疼。”

    如故笑眯眯的搖了搖頭,“早就不疼了,而且吃好喝好的……”

    自顧自的說道著處境想讓蘇文筠放心,結果蘇文筠卻是眉頭一皺,“什麼?吃好喝好?爺說你被綁架了讓我這個時辰到那候著,怎麼你……”

    如故這才驚覺,魏熙瑞沒有和別人說自己是被任白帶走了,心裡突然感覺一暖,相比較綁架和任白後者若是被人知道可就不得了了。

    “是啊,就是因為要綁架我讓哥哥多拿些贖金自然是對我比較好了。”雖然漏洞百出,但是好在蘇文筠也信了,勉強的點了點頭。

    一路回去一直在發呆,她也發覺出不對勁了。先不說為什麼任白會知道自己在哪裡,她相信不會是蘇文筠他們說漏了嘴,那就是別人,除了他們還有誰是知道自己會去西街的?

    答案呼之欲出,她們是不是以為自己一定回不來了,哼,冷笑了一聲。她多次放過她們不代表她真的是好欺負的。

    瞧著如故一會是陰沉沉的樣子,一會又冷笑的樣子,蘇文筠有些不安心裡想著是不是要找幾個大夫瞧瞧,是不是真的被敲壞頭了?

    “一會你和小姐偷偷從後面進屋裡,你之前被擄我們對外說你是病了。”下馬車的時候蘇文筠拉住如故,輕聲的交代了幾句,如故明白的點了點頭。

    走到院子外的時候突地聽到有吵雜聲,如故探了頭去看,來的可不就是那人眼珠一轉。

    拉著荷雲偷偷從自己閨房的窗戶翻了進去,把在床上裝自己的辛好給嚇了一跳,“辛好你快穿好衣服起來,去找我爹爹他們來。”

    鬧騰了一會,如故剛在床上躺好,就看見他們已經急不可耐的推開何媽媽和芳容沖了進來。

    如故故意躲進了被窩裡還讓辛好躲了起來,他們一進來發現辛好不在,笑得甚是得意。蘇雪瑩更甚,大步走過來一把掀開了蓋著的被褥。

    惺忪著雙眼從被窩裡坐了起來,“怎麼回事?我不是說了我這幾日得了風寒不要讓人打擾我嘛,我的屋子可是誰都能進的嗎?”

    蘇雪瑩本來笑容滿滿的臉瞬間倒塌了,“不可能,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應該……”

    向後退了兩步,差點被荷雲絆去好在穩住了身子,沒有在下人的面前丟人,“不可能,那辛好呢,之前那個丫鬟呢!”

    如故由芳容扶著披了件大氅站了起來,先是環顧了屋子裡的幾人,真是一個都不落剛剛好啊。

    走到了蘇雪瑩的身前,“你是誰,一個庶女吃穿用度與嫡出無異卻不知滿足,只知道耍心眼玩手段,不過是個姨娘生的連我的丫鬟也輪得到你過問嗎?”

    蘇雪瑩被說的眼睛都氣紅了,被激得手舉得高高的,眼見就要朝如故揮來。

    卻被如故一把給抓住了,“你是想打我?你知不知道這裡是哪裡?這裡不是蘇州的同知府,也不是你那個姨娘能說得上話的地方,你以為你們為什麼能住進來?不知感恩不知滿足,連禽獸都尚且知道知恩圖報你們呢?”

    摔開蘇雪瑩的手,又走到了劉氏的跟前,“大伯母,我是重你喊你一聲大伯母,不要以為你們心裡的小算盤我都不知道。若是不想你們做的那些骯髒事都被人抖出來,以後就少踏出自己的院子半步,我這絕對不是提醒你,而是威脅。”

    走到蘇雪玫跟前的時候如故還沒有開口,她已經渾身發抖倒在了地上,“不管我們的事啊,是那個賤人說你和男人苟且不在屋中,讓我們來抓奸的,真的不管我們的事啊。”

    如故剛要發錯,被辛好請來的蘇仲梁兄弟正好聽見了這句話走了進來。

    蘇仲逸越過前頭的蘇仲梁沖了進來,朝著屋中的三個女人一人一巴掌扇了過去,“你們!真是真是氣死我了!我要休妻!”

    蘇仲梁倒是不管他們是演戲還是真的要休了劉氏,從後面走了進來把如故扶到了床上。

    “大哥我替你們在不遠的地方買了一處院子,院子雖不如這裡大,但是住你們也是綽綽有餘的,還有如兒身子不適需要休息……”

    蘇仲逸臉皮沒有劉氏的厚,一把揪起還傻站著的蘇雪瑩幾人退了出去,“多謝二弟,這段時日已是多有打擾了,院子我會讓人去找的,馬上就搬走。”

    如故心裡的重擔總算是落了下來,這些煩人的蒼蠅總算是走了,若是他們再不走她怕是要被沒病也要被折騰出病來了。

    “如兒,他們的帳算清了,是不是該輪到你與爹爹說道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天吶……

    等安撫好一切已經是晚上了,難得清靜的與蘇文筠蘇仲梁吃了一頓好的。

    回了自己院子坐在庭院裡,抱著多日沒見的兩隻小肥兔逗鳥,“小姐小姐,餓了餓了。”

    如故笑著拿了一塊糕點,掰成一小點一小點的喂黑芝麻,“你怎麼什麼東西都吃啊,真是不挑食的吃貨。”

    “這不是與你一般?”

    如故一愣手一松,懷裡的肉墩應聲掉在了地上,有些不敢相信的回頭看聲源。

    一回頭果真是魏熙瑞站在那裡,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敢確定真的是他,“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的?我哥哥他們是不會讓你進來的。”

    魏熙瑞一步步走了過來,如故也是一步步的往後退,直到退到了石桌上險些倒了下去。

    被魏熙瑞一個伸手就懶腰扶住了,“你這馬虎的性子什麼時候才會改,總是這麼不注意,讓我怎麼放心你。”

    這麼曖昧的話把如故說的臉燒了起來,轉過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興許也是怕被發現自己的臉紅。

    “我我,我怎麼樣不要你管。”說完後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他白日的那句話,“一見如故”紅潮染得耳朵尖都是了。

    魏熙瑞像是看出了什麼,低下腦袋擱在如故的肩膀上輕聲笑了起來。

    因為被他抱在懷裡,所以他一笑就震得如故的也是跟著抖了抖,“你,有什麼好笑的,不許笑了。”

    如故一說,魏熙瑞就抱得又是緊了兩分,氣息全吐在看她的耳邊輕輕的癢癢的,如故也是頭一次知道自己的耳朵竟然是這麼的敏感。

    明明知道是掙脫不開的,還是意思的掙扎了兩下,“你快放開我,會被人看到的。”

    魏熙瑞又是笑了起來,“那麼就是說,若是沒人看到就可以了。恩?”

    “你顛倒是非,我哪裡這麼說了,快些放開我啦。”許是他說話實在是太溫柔了,如故也跟著放緩了聲音,軟軟的聲音傳到魏熙瑞的耳裡更是欲罷不能。

    突地聽到腳步聲,抱起了如故閃進了院子的牆角,整個人被圈在他的懷抱裡,他的呼吸他的味道彌漫了整個腦子怎麼也去不掉。

    蓬勃有力的心跳聲就在她的耳邊,根本聽不到外間還有什麼聲響,她感覺自己就快要被蠱惑了。

    這個男人完全讓人拒絕不了,月光下他的容貌他的聲音都刻在了心上。他說的對,也許真的在第一眼就已經是一見如故。

    被兩人的變故所驚著的黑芝麻,在籠子裡跳了兩下,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歪著腦袋,“小姐小姐?不見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46 PM

第85章 一生一世一雙人

    就在如故以為這樣要僵持很久的時候,魏熙瑞的臉突然貼了過來,“你,你不要亂動。”

    魏熙瑞的氣都吐在了她的側臉,輕聲的笑出了聲,如故愣了愣這是她從認識他開始頭一回見他笑這麼多次,“你你,你是不是醉了?”

    如故這才發現剛剛就覺得不妥的地方在哪裡,若是平時的魏熙瑞是絕對不會做出這些事情來的,只是她太緊張了,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是頭一回和一個男人靠的這般的近。

    剛剛靠的近的時候她才聞出了滿身的酒味,千萬別告訴她,他是靠酒壯膽?想到這裡不自覺的就笑出了聲。

    一個腦袋又靠在了她是肩上,還頗有些親昵的蹭了蹭,“小蘇你在笑什麼,你為什麼不看我的眼睛?你是不是還在生氣,你為什麼要生氣?”

    突然感覺有些好笑,若是平時的魏熙瑞是絕對不會問這樣的問題,也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這麼長的話,不知為什麼她的心就軟了下來。

    “你先放開我我就告訴你好不好?”這樣的姿勢確實是不太好說話,至於是束縛了她的活動還是影響了她的心智就另當別說了。

    肩上的人像是考慮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卻沒見他有一絲要鬆手的樣子,“不行,若是你不說為什麼生氣我便一直抱著你。”還理所當然的抱得更緊了些。

    如故有些頭疼的緊,原來酒喝多了真的會影響大腦神經,空出一隻手咬著牙拍了拍他的後背。

    “你這樣我沒法說話啊,我又跑不了就在這裡,你松一松我和你說。”也不知是聽懂了如故說的還是被背上的手所吸引了注意力,真的慢慢的鬆開了圈緊的手。

    好笑的看著眼前的魏熙瑞,她可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冰冷的男人會有這樣可愛的一面,“我真的沒有生氣,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來找我?”

    像是思考了一會,魏熙瑞半蹲下身子眼睛和如故平視,“我想你了。”

    猛地聽到這麼一句話,剛剛才有些散去的紅潮又湧了上來,但是沒有持續多久眼前就是他和巧茹的背影,努力的搖了搖頭不能被花言巧語所騙,他這話肯定對很多女孩都說過。

    剛要回頭去罵他,結果忘了魏熙瑞正看著她,一個回頭就有什麼濕潤的東西碰到了臉頰,兩人都是一愣半響沒人有動靜。

    如故反應過來忙要跑,就被一雙大手拉了回來緊緊的圈在牆壁和他身子之間。

    四目相對額頭貼著額頭,如故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不是喝醉了嗎?

    “你……”一個字才剛出口就被什麼東西堵住,多餘的話全被吞進了對方的嘴裡,只是重重的碾壓著唇瓣反復的描繪著上面的紋理,好像除了眷戀更多的是討債。

    等如故從這變故當中反應過來,終是忍不住張嘴咬住了他的下唇,一個推手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靠在牆面上喘著氣。

    “騙子,你根本就沒醉。”用指腹不停的擦拭著本就很紅潤的唇瓣,再看更是顯得惹人遐想。

    魏熙瑞也是靠在對面的牆上,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她的臉,瞧她在擦嘴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不時的輕笑。

    “我有說我喝醉了嗎,不過是被子錚碰翻了酒盅灑了一身的酒味。你可還沒有說你為什麼生氣,恩?”如故發現他每回心情好的時候,就特別喜歡像這樣說話。

    故意側了臉不想理這個無賴,“你哪只眼睛看見我生氣了,我說了我沒有。”

    頭上一暗一個黑影擋住了上頭的月光,不用看就知道是誰,哼了一聲又轉了方向還是不看他。

    “因為巧茹?”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如故微微的伸長了耳朵想要聽他繼續怎麼說。

    瞧著她這個模樣就知道是猜對了,“她是我乳娘的女兒,是母妃生前留下的,從小就跟一位師傅習武所以在我身邊伺候。”

    聽到這裡如故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會武功的漂亮姑娘還是自己母親生前留下的,又是從小一同長大自然是比自己親厚,想到這裡她居然有些泛酸。

    那討人厭的傢伙又是跟著轉到了她的跟前,伸手掛了一下他的鼻子,“當然我們也只不過是這樣的關係,雖然母妃想納她為侍妾,但是我早些時候就與她說過我不會。”

    護住自己的鼻子,聲音低低的冒出來,“你納不納她關我什麼事啊與我說做什麼。”

    “哦?不關你的事嗎?那我明天就去向蘇伯父提親你說好不好?”被拉開擋著的眼睛,那雙深不可見的眼睛正直直的看著自己。

    “胡說什麼,我,不是,你你不許去,我沒答應……”手被抓進了他的手心,輕輕的舉起放在唇邊蹭了蹭,眼睛卻還是看著自己。

    雖然如故不想承認,但是美男計什麼的,真的不厚道啊!她好像聽到自己的心在不停的大喊,快答應他!

    瞧見她的手從自己手裡掙脫,也不急就這麼幽幽的看著她,“小蘇你在擔心什麼?是擔心我還是擔心你自己?”

    要是有個龜殼大概現在她已經鑽進去了!先是瞧了瞧附近的環境,有人堵著唯一的通道跑路的計畫失敗,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你聽我說,我承認我對你大概是有些好感。但是這也只是好感,你有可能為了我不納妾?我討厭後院的糾紛,現在不過是一個巧茹以後可能會有巧慧巧雲巧香也說不定呢?”

    魏熙瑞愣了愣,對於他來說雖然納妾不是什麼很在意的事情,如果她願意他可以只留在她的房中,但是不納妾突然提出來他的神經還是受到了衝擊。

    就比如這件事他本來並沒有打算去做,但被提出這是不能去做的,又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看到魏熙瑞的反應,如故的心使勁的蹦躂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若是說不在意那是假的,這是她第一次對一個人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納妾和我娶你有什麼干係嗎?不過是妾,完全影響不了我對你的感情啊。”

    歎了口氣,這就是現實,古代人的思維已經被大環境所影響,像她這樣大逆不道的人應該是要被抓起來浸豬籠的吧?

    見如故不說,還以為又生氣了,魏熙瑞上前試探的伸了伸手想去抱她。

    被如故一手給推開了,搖了搖頭,“既然你說納妾分散不了你的喜歡,那你為什麼要納?為了你一個人的滿足感,同時委屈了兩個人嗎?”

    魏熙瑞不再說話,沉默了好一會才低沉著聲音,“我知道了,時辰不早了外面涼你早些回去歇著吧,我,不會勉強你的。”

    等如故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望著他消失的方向不免有些自嘲,這就是你要的結果,人被你逼走了你就開心了?

    又站了一會才轉身回屋睡覺,沒有什麼事情比睡覺大了。

    她出現的時候,屋裡的丫鬟都要急哭了,小姐這麼的大活人突然在自家屋子裡不見了。

    “小姐你身上這麼冰冷是去了哪裡了,快些換了衣裳奴婢給你準備熱水。”幾個丫頭這才放下心來忙活開了。

    等舒服的躺在床上的時候,思緒卻一直都靜不下來,她是不是話說的太重了?也許他也不是這麼想的?自己是不是應該用別的方式讓他接受?

    煩悶的轉了一個身,一直輾轉到深夜才睡去。

    另一頭魏熙瑞正在與沈青賀手談,“子仁你年長我些,嫂夫人會不允你納妾嗎?”

    沈青賀下了一字笑了起來,“沒想到啊我們的貼面世子也會問出這樣的話來,天下女子都一般自然都是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只有自己一人,只是你嫂子她開明允我納妾只我不願罷了。”

    魏熙瑞也是跟著落下了一子,“為何?”

    端起案桌旁的茶碗抿了一口,“熙瑞你雖文武都行,這方面卻是遲鈍的很,我只要你嫂子便夠了要這麼多人做什麼?我可沒有這麼多俸祿養不起這麼多人。”

    當然後面的話全是玩笑,魏熙瑞也是知道,只是他說的也對,他只要她一人便足矣自然也不需要再納?

    “哈哈,我贏了!想要贏你可是不易,好在你也有走神的時候啊。”白子落定,黑子滿盤皆輸。

    魏熙瑞輕笑一聲丟下了棋子,“是我技不如人有何好說的。”

    “這可不是你技不如人,是你心不在焉哎。”沈青賀是他們幾人中最成熟的,一向擔任輔導員的工作。

    起身拍了拍魏熙瑞的肩膀,“古言有雲,一生一世一雙人,你自己體會吧。”便笑著出去找姜容再喝酒去。

    “一生一世一雙人?”喃喃的低聲反復念了幾遍,笑了起來,他還真是想太多了,這麼簡單的事情居然也想不通,披上身邊的大麾向外走去。

    剛走出去就碰到沈青賀還未走,“子仁?”

    “熙瑞你去哪兒?”

    “我要進宮向皇爺爺請旨,你不是去找姜容了?”

    沈青賀一臉黯淡看著魏熙瑞,一字一句慢慢的吐著,“剛剛太子身邊的李公公來了,這旨你怕是請不了了,皇上又暈過去了這個月已經是第四回了,御醫說怕是要不好了。”

    魏熙瑞原本還揚著的笑沉了下來,手中的大麾嘭的一聲落地,“子仁,這種玩笑開不得。”

    良久沒有收到回應,這才大步的從沈青賀身邊跑過,大聲的命令道:“備馬!”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46 PM

第86章 今日凶象忌外出

    自從那日魏熙瑞走後,如故就一直有些惴惴不安,生怕他真的會不管不顧的上門來提親,結果連續幾日的平靜告訴她不過是她在自作多情。

    中元節過去有些時日了,蘇家父子自然是恢復了休沐的時候,該上朝的上朝該操練的操練,平時裡家中又只剩下如故。

    好在蘇仲梁提了要將府上的賬務都交給她,也不會太過空閒,每日都是早起先見過幾個管事然後吃飯,下午睡個午覺起來算帳,晚上等他們回來一同用膳。

    日子就這麼一點點的過去,直到那日一早在梳頭的時候如故看到窗外的一棵杏樹倒了,“芳容昨日的時候那樹就倒著的嗎?”

    芳容笑著給如故梳髮髻,“沒呢,大約是年歲大了這幾日風雨大了些,才會吹折了的吧。”

    如故點了點頭笑了笑,昨日夜間的風聲確實滲人吹折了也是有的。正在這時辛好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嘶’如故因為聽辛好說話一時忘了還在梳頭,猛地坐起來拉扯了頭髮,好些被生生的梳了下來頭皮還有些發麻,“出了什麼事了這麼急?”

    因著她管家中事務所以經常會有些意外,一聽辛好說不好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是不是又有什麼地方做錯了。

    沒想到辛好說的讓如故險些跌倒,直到坐在冰冷的椅面上才回顧起辛好說的,“小姐不好了,聖上在昨日夜裡駕崩了,現在整個京城都掛上了白燈籠。”

    傻愣在鏡子前,反射出自己蒼白的臉頰,居然隱約的能看到身後好像有個人影,好似正溫情的揉著自己在耳邊低語的深情。

    終是歎了口氣,“去吩咐李管事馬上把燈籠換下,把聯子全部換掉,然後命令全府的人從現在開始全部把衣服換成淡色,我不想看到有人有一點穿紅戴綠的。”

    辛好還要說什麼,被芳容一把拉住,“奴婢這就去吩咐。”一手拽著辛好把她拖著離開了屋子。

    屋內只剩如故一人,還是剛剛那個姿勢正對著門的方向一直沒有動作。荷雲已經換了一身素淨的衣服,端了羹湯走進來。

    “小姐先喝完湯吧,奴婢給您找衣服。”如故這才想起來,自己讓他們換衣服自己卻還什麼都沒做,對著荷雲感激的扯著臉笑了笑。

    等換好了衣服,端著羹碗一勺勺喝得很慢,“荷雲,爹爹和哥哥他們身邊的小廝有沒有回來嗎?”

    “剛剛來報了說是今日大約是敢不回來了,讓小姐自己注意按時吃飯,若是對國喪的事宜有些不懂的就問府上的老人,剛剛見小姐都安排妥當了就沒有提。”

    輕輕的點了點腦袋,突地站了起來,“你去讓他們備馬車我要去一趟……”

    剛想說地方,卻想到皇上駕崩作為皇孫全部都得進宮,這時是不可能找到他們的,又搖了搖頭,“不必了,你先下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一直坐著發呆,他這個時候是不是很難過,聽說聖上對他很好,若不是聖上他這個頗受爭議的世子大概早就被人遺忘了,但就算是這樣自己又能做什麼呢?

    一整日如故都沒有再吃進東西,直到夜裡很晚才見蘇文筠疲憊的回來,如故早在他們屋子裡候著了。

    蘇文筠進門看到如故還有些吃驚,“如故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有歇著,爹爹今日是回不來了還在殿上呢,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

    等丫鬟提蘇文筠換下帶著寒氣的外衣,蘇文筠才捧著熱茶走過來,不解的看著自己妹妹。

    如故搖了搖頭,把蘇文筠拉到自己身邊的椅子上坐好,“哥哥現在宮裡情況怎麼樣?”

    蘇文筠輕輕的按了按太陽穴,“還能怎麼樣,聖上的這場病早就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早有御醫說過怕是熬不過今年春,所以事宜倒是不慌亂。只是接下去又是國喪又是太子即位,怕是有的一陣子忙的,國喪期間京中肯定會有所動亂,我和爹爹這段時日是不能常在家中,遇上事你不要自己一人擔著讓人來尋我們便是。”

    如故聽得仔細,之前在書上看過,皇帝駕崩新皇登基確實是繁忙的很,而且皇族都要進宮披麻守靈七日。

    答應下蘇文筠說的,交代他早些歇著便退了出去,滿是心事的回了屋子裡。

    接連幾日外面全是喪曲,而且放的低低的就像是野獸的嘶鳴聲。

    全國上下應該都是如此,國喪期音樂、嫁娶,官停百日,軍民一月。百日內票本用藍筆,文移藍印。禁屠宰四十九日……

    一直到第七日出殯那天,先有七十二人將棺木抬出東華門,皇室官府傾巢而出。

    如故看著葬儀隊伍路過了府前,像著別家一樣在門前擺了香火,所有人都穿著喪服跪在地上恭送,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在蒼白的喪服裡有人抬頭看了她一眼。

    等她發現抬頭去看的時候,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的背影了。

    朝著已經過去了的儀仗隊伍,恭敬的磕了三個頭,她沒有見過這位帝王,但是她知道,他在位期間國內沒有大的災情,百姓都稱好這樣就夠了。

    “我們進去吧。”最後遙遙的看了一眼,由芳容扶著進了屋子。

    蘇文筠和蘇仲梁是第二日一早回來的,那時如故剛好起來安排管事事務,剛吃過早飯就見他們兩一聲寒氣的進了屋子。

    “爹爹和哥哥還未用膳吧,荷雲快去吩咐廚房做兩碗熱面。”吩咐完忙親自上前去給他們脫外袍,遞上了暖手爐。

    “不用忙活,我們回來休息一會,馬上還得走,還有一堆子事情忙不過來。”蘇仲梁靠在榻上休息,蘇文筠朝著如故擺了擺手,讓她別忙活了。

    “那也得先吃了面再吧,瞧你們這樣怕是一直未吃吧,什麼事都急不了這麼一會兒。”其實如故沒說,他們定是已經兩日未眠了。

    蘇文筠也就沒有再爭也是靠著哈了哈熱氣,“吃過的,夜裡肚子餓得慌,爺不知從哪找的些糕點,都讓我們幾個分了,他才是幾日都未眠未進食了。”

    不過是句隨口的搭話,倒是害得原本在放東西的如故手上一錯,險些就要把東西打翻了。

    裝若無意的也是回了一句,“那現在他們可是都回府了?總不能日日都守在宮中吧。”

    蘇文筠也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的,點了點頭,“剛剛與我一同回來的,怕是太,不對,應該要稱皇上了,皇上怕是還有事要尋他。”

    如故的目光暗了暗,等熱麵湯端上來,兩人呼啦的吃了一些就又匆匆的出府去了。

    閑著無事,抱著暖爐逛到了後花園,一直在發呆沒有注意到前面的絆子,險些就要載到地上,幸好不知從哪裡來的一雙手護住了她。

    等站穩後才有驚無險的道謝,想要轉身去謝那人才發現是個穿著黑衣陌生的男子,跪在她的跟前。

    如故一驚向後退了兩步,“你,你……你是誰啊……”

    “屬下無聲,奉了爺的命令保護小姐的安全。”

    如故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難怪自己每次一有危險他總是馬上就出現在自己身邊,試探的看著無聲,“上回我落水和被綁那次,都是你去告訴他的嗎?”

    無聲跪在地上,爺好像只讓他保護小姐,並沒有說不能讓小姐知道他在吧,於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你是不是也能找到他?”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來,緊緊抓著手爐有些不安的看著無聲。

    那個他應該是指爺吧?無聲又是思考了兩秒,又是點了點頭,“可以!”

    “那你能不能帶我去找他,我不會告訴他是你帶我去的。”

    “屬下遵命!”

    剛說完就是要轉身跑,如故忙一把抓住了他,“你跑什麼啊,你若是跑了我怎麼找你啊,你等一會,我去與說道一聲馬上就好。”

    一刻鐘後如故坐上了出府的馬車,一路朝著城外駛去。

    瞧著街道越來越少,如故這才有些不安起來,這人看著挺老實的總不是匪人吧。“無聲,這是去哪兒?”

    不愧是魏熙瑞培養出來的人,簡直和他一模一樣,連多餘的話也沒有一句,只是淡淡的看了如故一眼,“很快就到了。”

    ……

    直到如故感覺自己馬上就要睡過去的時候,馬車終於慢慢的停了下來,為了方便她沒有帶任何人,只能自己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抬頭去看,這是一個荒郊的小院,院子看去很大只是很內斂。

    聽到有動靜,裡頭一個小童吱嘎的打開了門,探出一個小腦袋,“你們找誰?”

    等看到如故身後的無聲,才將門打開出來,露出了裡頭滿是花草的庭院。

    “無聲大哥你怎麼回來了,爺在書房呢,今早進去到現在都沒有出來過,我去送了兩次飯都沒搭理我。”

    如故聽到他們的對話,“書房怎麼走?”

    小童這才停了敘舊的話,前面左拐第一間就到了,然後就止步看著如故一人過去。

    摸索著到了那個小童所說的地方,門窗緊閉,外面也沒有一個服侍的人,看著倒是很像他的個性。

    小心的上前,先是禮貌的叩了幾聲門,一直沒有人應,想起剛剛小童說的話,這才用力的往裡一推探著腦袋走了進去。

    雖是白日,但是沒有開窗也未開門,屋內一片漆黑,如故小心的摸索著往裡頭的小間走去。

    “不是說了,我不吃。”

    回頭,四目相對,屋裡的男人突地笑了起來,低聲喃喃,“我竟也會出現幻覺。”

    只這一句淚如雨下。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47 PM

第87章 今日福澤往外跑

    魏熙瑞大概是沒有想到幻象也會哭,愣了愣竟半響沒有動彈,過了很久他才低沉著聲音起身一步步靠過來,“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滋味嗎?”

    看著他小心翼翼靠近模樣,如故破涕為笑大步上前穩穩站了他眼前,“你說我是假嗎?”

    不敢相信伸出手想要來觸碰她,但是臨近眼底地方又停住了手,抖了抖握成了了拳頹然落了膝上,“不用騙我了,她怎麼可能會出現這裡,她討厭我。”

    歎了口氣,這還是之前那個什麼都不怕魏世子嗎,是變故還是自己讓他變成了這個樣子,不免有些心酸冒上心頭。

    又上前了半步,現兩人近乎咫尺她能看清楚他眼眸,還是那樣深邃動人那樣懾人心魂。

    對比起魏熙瑞剛剛動作,如故可就男人多了,直接伸手搭了他手背上輕笑出聲,“現在呢,我還是騙你嗎,你連我聲音我樣貌都認不出了嗎?”

    緩慢抬起了頭,如故看到了他眼裡自己清澈又模糊,猛地被人拉進了一個冰冷懷抱,“小蘇不要離開我,小蘇……”

    屋子裡透不進半點陽光,也沒有火盆,自然是要冷徹骨,好兩人這麼抱著倒也讓他身子暖和了不少。

    突地耳朵被濕潤東西含住,半笑著聲音耳邊響起,“我一定是走火入魔了,我竟然有些嫉妒伯父和子錚起來。”

    手指上密佈拿劍留下老繭和受傷刀痕,一寸寸摸著她臉頰,從眉目到唇瓣又從唇瓣回到眉目,啞著聲音詢問:“我能不能也叫你如兒。”

    幾不可見點了點頭,但是魏熙瑞卻感覺到,他突然興奮撤了手用唇觸碰她臉頰,“如兒,如兒,我能不能親親你。”

    “不要得寸進尺……”尺字音徹底消失了兩人口齒間,他身子冰冷,唇卻無比炙熱,想要灼燒融化掉她一樣,溫柔感一點一點吞噬她掙扎。

    後如故還是妥協伸手摟住了他後勁,這個人還真是無藥可救。

    大概是如同初次只知道觸碰嘴唇,取悅了如故,她微微張開了嘴,男人對這方面自悟能力驚人,如故一張嘴他舌頭就聽話鑽了進去。

    追逐逃離,兩人堅持不懈做著遊戲,直到分開時候如故嘴才覺出些酸麻來。

    瞧著他一臉滿足樣,後知後覺紅了臉想要往後退卻被圈懷裡動彈不得,“如兒不要離開我。”

    “你……不要耍無賴了。”掙了好久也沒掙脫開,只能半強迫半依順靠了他懷裡,“現是國喪期,你……還是注意些影響……”

    滿足歎息頭點著頭,“我知道,我只是想抱抱你,明明才幾天未見,為什麼我會這麼想你。”

    耳邊全是他討好情話,就算是再鐵石心腸也要被融化了吧,想著自己會來原因非說是擔心,兩人是清白朋友怕是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吧。

    認命不再動彈,就這麼一直相擁,直到門外有不識趣之人敲響了房門。

    “爺,該用膳了。”如故聽出了聲音,這分明就是巧茹聲音,也不知從哪裡來氣力猛地掙脫了魏熙瑞雙手,像是被抓奸床,這種羞恥感讓她忍不住想要逃。

    魏熙瑞,順手從地上拾了不是何物向門方向丟過去,一聲巨響,還伴著他怒氣,“我說過很多次了我現不吃,而且我已經讓你去王姐那邊為何還不去?”

    如故從來沒有見過魏熙瑞發怒,嚇得忘了自己原本是要做什麼,好一會才想著要安撫他。

    “你不要生氣,她大概也是擔心你。”說這話時候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滿是酸味。

    裡頭能聽到外頭說話,外頭又怎麼會聽不到裡頭話,巧茹端著託盤手僵持了片刻,才勉強找到了自己聲音,“爺,您多日未食,這也是郡主意思,奴婢……奴婢告退了。”

    巧茹將託盤放門邊地上,雖然裡頭瞧不見還是行了禮才恭敬退下。

    巧茹一走裡頭如故就是彆扭了,明明人家是來送飯好好,自己非要搞成這樣,有些不敢去看魏熙瑞眼睛,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走為上計。

    剛萌生了走意,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要去哪裡?主人都沒有同意又要一走了之?”

    如故就沒見過這麼不講道理人,武力鎮壓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要靠智慧頭腦,“請問爺,這要走要留還要您批准才行嗎?”

    魏熙瑞瞧著她這炸毛樣,既不惱也不怒還有些高興,之前營裡時候他們也是這般吧。

    “如兒,上回你說事我考慮清楚了。”魏熙瑞突地伸出手抱住了她手,低著嗓子溫柔聲音她頭頂響起。

    大約不管是幾年還是幾十年,她都不會忘記有這麼一天,他如同起誓一般莊嚴對她說,“我會永遠都愛你,只你一人,一生一世一雙人。”

    她眼眶瞬間就紅了,也不知道為什麼近變得特別多愁善感,下意識就要給自己找理由,大約是大姨媽要來吧?

    用指腹柔柔擦去了她淚水,“不能哭,每回只要一看到你哭,我心就會揪緊,喘不上氣來,多來幾次怕是早就窒息而亡了。”

    還能退貨嗎?這人怎麼這麼會講情話,完全都不像是第一次談戀愛人啊?!如故睨了他一眼,有些狐疑看著他。

    魏熙瑞自然不知道,自己之前背話本可能會給自己帶來這樣麻煩,自認為很是完美了,可以抱得美人歸了。自發伸手想去抱如故卻被狠狠拍了手。

    不解看著如故,“如兒這又是怎麼了?”

    如故嚴肅用兩隻手指撚起他手掌,丟一旁,“我們現多就算是確立了初步戀愛關係,你就想要全壘打了?想倒是美。”

    一句話裡基本詞語都聽不懂,把自詡文武雙全魏世子聽得一愣一愣,什麼是初步戀愛關係?初步他懂,關係他也懂,戀愛是什麼玩意?全壘打又是什麼?!

    難道真是他帶兵打仗太久了嗎?連基本四書五經都忘了?還是他本來就是個白丁?

    如故這才想起來,她用語太潮了,把世子大人給驚著了,有些試探拍了拍他,“爺?”

    “不要叫我爺了,以後叫我熙瑞。對了如兒,什麼是初步戀愛關係?什麼又是全壘打?”魏熙瑞一臉認真看著如故。

    如故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人家可能完全沒那個意思呢,乾笑了兩聲,“其實呢,戀愛關係就是兩個人互相喜歡然後一起叫做談戀愛。”

    魏熙瑞點了點頭感覺說很有道理,“我和如兒是互相喜歡,所以我們談戀愛。”

    如故腦門上出現了三道黑煙這樣子真可以嗎,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看著魏熙瑞,“戀愛也可以分手,兩個人光喜歡是不可以,還要相互包容相互理解才能好一起。”

    “分手?就是不一起了?那不行,我會包容你所有理解你所有,所以我們不會分手。”魏熙瑞肯定說道。

    “我……我只是打了比方打了比方,全壘打呢就是結婚,啊,不不不,就是雙方父母同意並且……”接下去話就有些羞得說出口了。

    魏熙瑞卻是理解了她停頓,“如兒現還不行,皇爺爺剛剛駕崩,你等我,等國喪期一過,我就請旨讓皇上賜婚。”

    如故本就不想這麼早就嫁人,她才十三啊,放現代才是剛上初中年紀。她是醫生,她自然是明白,不管是從生理還是心理來說她都還太小了。

    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是就算沒有逢國喪,她也是不會這麼早嫁給他。

    如故鬆開他手,輕輕點了點頭,“我相信你,我願意等你。還有一點我忘了說了,若是談戀愛兩人就要坦誠相待,有事不能瞞著另外一人。”

    “好。”她聽到他肯定而又低沉聲音說著那個好。

    兩人又是膩歪了一會,如故才想起來,自己出來已經很久了,若是再不回去,怕是那幾個丫頭要嚇得去報官也說不定。

    而且魏熙瑞也有政務身,本是他要親自送她回府,但是想到有所不便,還是被如故所阻止了,還是由無聲偷偷送如故回府。

    上馬車前如故瞧著他那副失魂落魄樣子,下不了狠心,又想著既然已經是談戀愛了,就沒有必要這麼忸怩了。

    上前輕輕是報了魏熙瑞一下,他反應過來之前速上了馬車,留下一個滿臉春色呆子。

    一回到家中,蘇仲梁和蘇文筠還未回來,如故放心舒了口氣進了屋子。幾個丫頭都險些哭出來了,一見如故回來,誇張要上香還願了。

    如故出去一趟,回來就一掃前幾日煩悶,丫頭們心裡自然是有些想法,但是也都是心中想想,都不敢說出來。

    銷毀了出去過證據,這才放心換了衣裳靠湘妃榻上冷靜冷靜。

    回想起今天衝動做傻事,一點都不像是她自己會做事情,之前也並不是對他不動心,他那麼優秀家世又好長又帥,根本是完美情人完全挑不出一點毛病吧。

    而且重要是,這麼優秀人居然心裡只有自己,難道還有什麼可以拒絕理由嗎?

    前幾日夜裡,為了各種繁瑣事一點都沒有睡好,這麼想著想著竟然就這麼抱著毯子甜甜睡了過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48 PM

第88章 不忘當日之約

    第二日用過早飯就聽下人說蘇仲梁回來了,因為昨天事情,心裡總是感覺藏了些什麼,這會很是怕見家長,就怕被看出些什麼。

    偏趕不巧想要找藉口開溜,那頭蘇仲梁就派人來喊她去前院說話,抱著僥倖心理一步三回頭挪到了屋裡。

    蘇仲梁正靠太師椅上休息,看得出來有些憔悴。這幾日不止是魏熙瑞,整個朝野怕是沒有一個人能比他們好到哪裡去,這麼想著腳步就不自覺放慢了。

    輕聲和芳容交代了兩句,太過疲勞還是要喝些湯補補,畢竟上了年紀還是要多注意保養,把熬湯法子和芳容說清楚才小聲走了過去。

    大約是說話聲音還是把蘇仲梁吵醒了,他常年行兵打仗自然警覺性會比常人靈敏些,一睜開眼如故才看到他眼裡血絲。

    歎了口氣,走到蘇仲梁身後找准了穴位柔柔按摩起來,“爹爹是不是又好幾日未休息了,我讓芳容去熬了黃豆骨頭湯,一會你喝些能緩解疲勞。”

    蘇仲梁倒是感覺沒什麼,不過是去年收了傷所以身體變得有些差了,若是放以前,不過是兩三日不免根本算不上什麼。

    “如兒你這手法倒是不錯,給爹爹捶捶脖子,這幾日脖子一直跟著我受罪。早些時候聽你哥哥說,你這是跟哪位師傅學啊?”

    如故頓了頓手上動作,果然是人不能說謊啊,早晚有一天會被戳穿。正好蘇文筠回來,打了個馬哈就掩了過去。

    “你今日怎得也這麼早就回來了?”蘇仲梁舒服享受著貴賓級待遇,順便拷問兒子。

    誰知平日裡一向好脾氣蘇文筠今日卻是怒氣騰騰,一回來就賭氣似得背對著裡頭人一個人生著悶氣,這倒是奇怪很。

    如故放下捶背手,從荷雲手裡接過茶盞親自端給了蘇文筠,“喲呵,今天倒是太陽打西邊來了,哥哥怎麼連我也看著不耐呢?”

    蘇文筠又不好意思拿妹妹撒氣,接過茶盞放桌上,猛地一拍案桌從凳子上跳了起來,“真是氣死我了,那個王八羔子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仗著太后狐假虎威,我呸。”

    如故聽得雲裡霧裡,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怎麼蘇文筠生氣還能和太后扯上關係?

    蘇仲梁倒是好像什麼都知道,淡淡開口回了一句:“那是人家有太后自然是狐假虎威,誰讓你沒個太后姑奶奶呢。”

    這話真若是算起來,可謂是大逆不道,好屋裡沒有別人這話還逗得如故險些把嘴裡茶水都噴了。

    這麼說起來,她倒是知道說是誰了,既是皇親國戚又敢太歲頭上動土把蘇文筠氣成這樣,不用說了自是國舅府那個小祖宗。

    關於這個陳晝,若是說任白這個小公爺已經是紈絝子弟了,那可真是把他誇上天了,這兩人根本是不同一個檔次。比如一個是玩綁架,若是換了陳晝,早就帶人沖進家中抓人了。

    若是這對比還不明顯,那就換句話說陳晝十米範圍內你絕對看不到一個女人身影,下到繈褓上到七十老太。

    這也沒有辦法,雖然他姑姑原是皇后現又是當今太后呢,而整個國舅府到他這輩又只有這麼一個男丁呢。

    “哥哥莫氣,我也是早就聽過陳晝名頭,倒是不知他什麼時候居然不愛紅妝愛男色了?”

    當然她這不過是純粹打趣,誰知蘇文筠竟然又是一拍桌子,把如故又是一嚇,不會是她猜對了吧?

    “他若是看上我倒好說,可是他居然打主意打到任家頭上了,嘉惠妹妹雖是年歲有些大了,那也不能真讓那種人渣糟蹋了啊!”

    如故剛想說還好,結果一聽卻是任嘉惠,雖說任嘉絮對她有錯先,但是任嘉惠是個好人。而且她也私心認為那是自己嫂子不二人選,怎麼又與陳晝搭上關係了?

    “哥哥你好好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又和嘉惠姐姐扯上關係?”

    蘇文筠這才一臉怒氣把上午事情說了,原是今日一早他去營裡報到,碰巧遇上了陳晝等人,便一同坐著喝茶。

    也不知是誰提到了京中兒女,然後就說到了任嘉惠,任嘉惠本是要早些年就要定親結果夫家出了事便一直擱著。沒想到陳晝卻接了一句,那人他倒是見過,而且有些顏色。

    旁邊狗腿自然是附和,還有說國公府家大業大不如聯姻好,而且她年老色衰納妾很是正常。

    又有旁人說現可是國喪間,哪能這麼容易啊,結果陳晝卻說:“什麼國喪不國喪,等我回去與我娘親一提,還不是馬上就給我娶進門來事情。”

    這話可把蘇文筠給氣著了,直接沖過去就是一頓胖揍。這事自然也是傳到了蘇仲梁耳裡,現正等著看戲。

    “人家這也是好心,任家大姐兒我也見過,確是個好姑娘。但是年歲大了任夫人又不肯委屈了女兒,自然是越留越成問題,你又不能將人娶回來,你和人家置什麼氣?”

    “怎麼不成,大不了等國喪過去,我就上門提親,也不能讓嘉惠妹妹落了那等人手裡,平白糟蹋了好姑娘。”

    這話一出把屋裡三人都是一愣,蘇仲梁先反應過來,“我是不怕和陳國舅那個老東西,不過我可和你說清楚,不要逞一時意氣以後後悔了別來找我。”

    蘇文筠沉默了很久,久到連如故都以為他不過是開玩笑,他卻突然跪了蘇仲梁跟前,“多謝爹爹成全。”

    “行了,媳婦呢你可自己挑好了挑對了就成。”蘇仲梁伸了個懶腰閉上眼喃喃了一句,“都長大咯,要變天咯。”

    看著蘇仲梁頭上暗生銀髮,如故油然而生一絲歉意。

    傍晚從前院用過晚飯後和芳容幾人回了院子,一個人站樹下給黑芝麻喂刨好瓜菜出神。

    突然有什麼東西打到了自己腿,低頭去看,是一個紙團包著小石子。不知道為什麼她總一種感覺,這是那個人送來。

    放下小瓷碗,看了一圈沒有人蹲下了身子去撿,小心打開了紙團,裡頭果真是他字跡,而裡麵包著不是什麼小石子,竟然是一顆珍珠。

    把珍珠小心放進了兜裡,展開了紙團,上頭只有幾個字,到後門來。

    這就是初中生偷偷談戀愛感覺?做賊心虛也將紙團塞進了自己兜裡,佯裝著進屋,和他們交代要院子裡走走。

    芳容說要陪著,慌慌張張說不用了,她想一個人靜一靜,說這話時候手心全是細汗。

    因為這幾日如故不正常,丫頭們倒是沒有起疑,倒是便宜了不善扯謊如故悄悄貓到了後院側門。

    門口有人守著,見如故過來忙給如故行禮,“見過大小姐,小姐來此可是有事?”

    她沒想到會有人突然出現,一時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好,那人就突然兩眼一閉暈了過去。如故睜大眼睛看到了身後無聲,還好有驚無險。

    打開門栓時候,手心全是汗她可是一直都自詡乖小孩,從來未做過這種事情。

    等門栓落地打開一條門縫時候,他已經站月色下候著了,看著他身影,猛地心跳就飛跳動了起來。

    魏熙瑞瞧見如故也是露出了一笑,朝著她伸出了手。

    之後等如故再回過神已經十指緊扣,漫步外頭小道上了。

    不時抬頭去偷看魏熙瑞表情,發現他心情很好,嘴角一直都保持著上揚,可是聖上過世才這麼幾日這樣好嗎?想到這裡又有點想扇自己,好好想什麼故人。

    “怎麼了?這麼一直偷瞄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被偷看人終是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被人發現自己偷窺,如故漲紅了臉一下子反應不過來,竟然不知不覺就把剛剛想說了出來。

    魏熙瑞眼神果然是一暗,但是沒一會又恢復了常態揉了揉如故腦袋。

    “十幾年前我父王和母妃去世時候,我都未終日蕭條,因為不管何時他們一直都我心裡。若是我日日不振,他們大約也不會安心,而且我現有你了。”

    如故沒來由一暖,他還那麼小就離開了父母,卻不怨天不尤人還是這麼讓人敬慕。

    見她沒有回應側頭去看,“怎麼不說話?”

    如故握緊了他手心,兩眼眯著笑,“沒有啊,我只是想世子大人要帶我去哪兒呢?”

    親昵勾了她鼻尖一下,“調皮,走馬車上有衣服,我們換了妝扮我帶你看花燈。”

    如故有些不解,春節早就過去了,現哪裡還有什麼花燈啊,而且逛什麼不好非要逛花燈,不免讓她想起那日場景?

    見她還愣原地,走過去拉過她,“上回就想要帶你去看,只是我爽約先走了,現自然要補上。”

    沒想到他也還記得,如故心裡被這個男人塞得滿滿。

    什麼嘛,原先還道是個手原來竟是個情場老手啊,被自己想法逗笑了,若是被他知道怕是又要少不了說道。

    滿心歡喜上了早就備好馬車,裡頭是一套粗布襖子,很是平常,主要是還有個面遮,想很是周到。

    換好衣服下車,果見他也換了一身普通打扮,正站車外靜靜候著她。

    這一刻,她竟然相信了話本裡一生一世。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48 PM

第89章 花燈花照透屋明

    他不過是站著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如故竟然微微紅了臉,不用看都能感受到臉頰滾燙,不受控制向著他走去。

    魏熙瑞看著像是心情很好,眉目間全是笑意,她還不遠處就伸手一把將人拉到了身邊,像是普通百姓一樣十指緊扣往街上走去。

    低著頭去看兩人緊握雙手,如故心突然像被蜜塗滿了,這就是熱戀感覺?

    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句歌詞:‘確認過眼神,我遇上對人’。大抵說就是像這樣吧,嘴角不自覺也微微上揚,側面看去連弧度都出奇一致。

    走到人流較多地方,如故下意識就想要抽出手,卻被緊緊拽住,“不要怕,我們和他們沒什麼不同。”

    果然四周很多年輕男女,如故第一反應是他們也是情侶也就不再掙扎了,若是有人告訴她會明目張膽牽手大多都是夫婦,不知道世子大人會不會被打入冷宮?

    街上早就恢復了年前樣子,因為國喪關係街上都還掛著白燈籠,過往行人也大多都是穿著素衣,根本瞧不出能有什麼花燈可以看。

    側目去探,卻被魏熙瑞板直了身子,“好好瞧著前頭走路,總是這麼不仔細要是摔著怎麼辦?”

    微微嘟了嘴還輕聲切了一聲,好他好像是沒有聽見,若是被這食古不化傢伙聽見又是一頓教訓。

    就這麼牽著手逛街感覺倒也不錯,一路走去,走到了一處店鋪外頭才算是停住了步子。如故疑惑抬頭去看,不過是一家很普通香燭店。

    魏熙瑞卻是沒有停,回頭看一眼如故,“看什麼?還怕我將你賣了不成?走吧。”

    “我才不怕,我只是好奇而已呀。”手指劃過掌心,進屋子也沒有分開相握手,也不知是忘了還是不願分開。

    香燭店不是很大,隨便幾眼就能一閃而過,如故看了好幾遍也沒有看出有什麼特別地方。

    正巧店主一個上了年紀阿婆,拄著拐杖走了出來,手裡還捧著剛剛紮好紙人,瞧見魏熙瑞倒像是早就相識,招呼他們坐下。

    “小夥子今天又來了啊,喲,今天還帶了媳婦兒來啊,小二口真是般配,玉人似得。”阿婆放下紙人,又慢慢往櫃檯下去摸東西。

    “阿婆,您不用忙活了,我們坐會就走,您今天看著氣色很好啊。”魏熙瑞扶著老人坐下,老人卻還是不依,要親自給他們兩個泡茶。

    後折中,由魏熙瑞泡了茶三人喝,如故有些好奇。她感知裡魏熙瑞一向是不太主動對人,今日一見倒是不同,對待長著他出乎意外溫柔。

    看到如故探視目光,魏熙瑞只是回頭朝她笑了一笑,如故忙側了臉,偷窺人還被正主抓到感覺確實有些不大好。

    再抬頭去看時候屋內只剩下阿婆一人,魏熙瑞不知去了哪裡,如故只能與阿婆兩人坐著閒聊。

    “大郎他媳婦兒啊,大郎可真是個好人,年紀輕輕對人和善又沒有脾氣,你和他一起很般配啊。”

    如故消化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個大郎指就是魏熙瑞,而她……一想到那個詞語,就忍不住想笑又有些不好意思。

    “阿婆其實……”如故剛想要和老人說她誤會了,她們還沒有結婚,就被裡頭魏熙瑞打斷了。

    “如兒能不能進來幫我一下。”如故應和了一聲,起身向老人說了句抱歉就往裡頭去,裡頭有個小屋子,應該是老人住所。

    只是沒有點蠟燭,又狹小根本看不清楚裡面東西,進去又看不到地上東西,險些就被絆去好跌進了一個溫暖懷抱。

    等從懷裡再抬起頭時候,感覺到了一片亮堂,果見眼前被照亮了,一排橘黃色亮光花燈掛牆邊一條繩索上,亮讓人移不開眼。

    情不自禁脫離了魏熙瑞懷抱,朝著那一排花燈走去,每一盞都是不一樣花燈,而且每個上面還都有一句小字。

    貼近了去看,才能看到,第一盞上面寫居然是:“關關雎鳩,河之洲。藥窕淑女,君子好逑。”

    仔細一排看過去果然全是情詩,一路臉紅著不敢去看魏熙瑞臉。走到後一盞時候,上面卻是四個字,“一見如故。”

    有些動容去看他,他卻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暈紅,“咳,都是子仁讓我寫……”

    還沒說完,如故就踮著腳尖揉著他脖子輕輕印了上去,“謝謝,我很喜歡。”

    是誰主意又有什麼重要呢,重要是人不是嗎?

    唇角一碰剛要退下,卻被摟緊腰側往上提了提,溫熱吻鋪天蓋地印了下來,他腦子裡現只有她反復那句,我很喜歡……

    昏暗環境裡,橙黃花燈下兩個相擁身影。

    低沉壓抑男聲耳邊迴響,“我也很喜歡,很喜歡……”至於喜歡是什麼就不言而喻了。

    等兩人分開時候,嘴唇都已經紅腫不像話了,魏熙瑞輕笑一聲,還想咬她脖子,被她擋住了,“一會回去被看到怎麼辦!”

    “那我就去上門提親。”

    嘴上雖然喃喃了一句,“不要臉。”心裡卻是早就甜成了一片。

    走時候,如故特意跑去偷偷拿下了後面那盞紮成荷花花燈,被魏熙瑞看到還惡狠狠頂了回去,“看什麼看,我拿自己東西不可以啊。”

    雖然是極力緊繃著不讓笑出來,還是相握時候忍不住迷亂了他眼。

    走出來時候,有些不自然,別人家裡偷偷親昵感覺,大概就是這樣子吧,推了魏熙瑞一把抽出手掌走到了阿婆身邊。

    “魏郎這盞花燈可算是送出去了啊,紮好都放這裡這麼久了,今天總算是送給媳婦兒了啊。”如故這才知道這個不是臨時準備,原來是早就紮好。

    她這才想起來,這裡不正是上次龍燈出發附近嗎,難道上次他就是想要給自己這個。

    阿婆當他們兩個不好意思,“小倆口不要不好意思,大郎媳婦你也不要嫌棄大郎紮不好,他可是跟我學了好久才紮了這個……”

    阿婆還要說,如故便被人掩著耳朵拖了出去,“阿婆我們下次再來看你。”連道別都給她機會。

    走到外面很遠,魏熙瑞才鬆開了手,因為跑急如故小臉都顯得紅紅煞是可愛。

    “大郎?怎麼害羞了?紮很好看啊,我又沒有嫌棄,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嗯?”學著他平時說話語調,微微上揚,很是俏皮。

    魏熙瑞難得臉上有些紅暈,大概是心思被如故看透了有些羞赧,故作聽不懂樣子,勾了她鼻尖一下,“淘氣。”

    難得能調戲一回如故自然是不會放過,故意還把花燈他眼前晃,雖然把裡頭小燭拆了,但是還是能瞧見有個東西一直眼前晃來晃去。

    魏熙瑞本是不欲與她小孩心性計較,大約是南騰厲害了,才實沒有辦法,無奈投降。

    “你若是喜歡,我年年都紮不同送你便是了。”聽到想聽答案,如故這才一臉得意收回了花燈,小心抓手裡。

    他們出來時間也不短了,自然是要回去了,回到原先馬車上。

    換好了衣服,魏熙瑞親自趕車,如故就坐他旁邊,甩著腿夜裡雖是有些涼,因為身邊人倒是也感覺不到寒冷了。

    到後門時候,如故一下跳下了馬車,就要推門進去,被魏熙瑞抓住。

    也不說話,拿手自己臉上點了點,如故沒有法子被抓得緊緊,只能匆匆踮腳響亮啃了一口,就甩手叩門,裡頭無聲聽話打開了門。

    進門前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正站馬車旁連姿勢都沒有變,如故突然玩心大起,喊了一聲,“魏郎,早些回去歇著吧。”

    說完一句便捂著嘴角閃進了院子裡,只留下一個還傻愣愣被親昵稱呼繞暈世子爺發呆。

    回院子路上,如故心情都一直很好,時不時偷瞄一眼手上燈籠,滿臉洋溢喜悅根本藏都藏不住。

    走到院子外頭也沒發現什麼不妥,裡頭靜悄悄,輕手輕腳往裡頭。

    走到一半就聽到大喊聲,“小姐吃魚小姐吃魚!”

    被叫聲驚到如故,嚇得僵直,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根本就是黑芝麻聲音。果不其然他正籠子裡竄上躥下,一看到如故是興奮。

    輕拍了籠子一下,把黑芝麻給驚嚇停住了叫聲,對它扮了個鬼臉繼續往裡頭。

    “如兒,這麼晚去哪了?”

    如故剛想說又是黑芝麻,這才挺清楚了話裡內容,是連頭都不敢轉了。

    回頭時候,蘇文筠正眉毛緊皺,一臉嚴肅看著她。

    就差幾步就要到達目地了啊!卻陰溝裡翻船了,這就是半夜去見男朋友回來被抓感覺嗎?!

    下意識就把花燈往身後以藏,規規矩矩喊了一聲:“哥哥。”

    “還知道我是你哥哥啊,這都什麼時辰了到處亂跑,你可別拿糊你丫頭話來糊我,大晚上逛花園?我可不是傻子。”

    眼睛止不住亂飄,心虛不敢去看蘇文筠眼睛,“哥哥你誤會了,我真就是睡不著隨便走走而已。”

    “隨便走走走出府去了?”

    如故這才捂著嘴巴,表示一句話都不再說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49 PM

第90章 救人沒有理由

    “我不是要責備你,只是最近京城頗為不太平,這段時日你還是多聽些話,莫讓我和爹爹擔心了。”蘇文筠歎了口氣,終究是捨不得說妹妹半句不對。

    如故自然是知道蘇文筠的性子,知道他不會罵自己,但是這般的話反倒讓她更有壓力。自覺是做錯了事情,蘇文筠說什麼她就應什麼,老實的很。

    “對了,還有一事。”蘇文筠說著臉就不置可否的紅了起來,雖然天色暗但是如故眼尖還是被她瞄見了。

    瞧見自家妹妹的眼神不好意思的咳了咳,“我今日雖是有些喝多了,但說過什麼我還是記得的。那什麼,你們女孩家的心思我也不懂,你說若是到時爹爹去提親,你嘉惠姐姐……”

    如故馬上就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麼事,捂著嘴巴偷笑,蘇文筠啊蘇文筠你這榆木疙瘩也會有今天!

    問這種問題本就有些尷尬,如故這一笑,更是把蘇文筠給臊的無地自容,但是又想知道答案只能強忍住轉身逃走的衝動耐心等著。

    “依我看吶,這事只怕懸得很!”如故隱晦的搖了搖頭,欲言又止的樣子把蘇文筠的心吊了起來,恨不得馬上讓她說完。

    “如兒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耍哥哥玩,你可是要急死我啊。”蘇文筠就差搖著她的身子變身景濤哥哥,咆哮著問為什麼了。

    難得能見到蘇文筠這個模樣,如故下意識的就想要捉弄一二,但是又怕捉弄的太過了會反被收拾,只能收了自己的小心思正色起來。

    “剛剛都是糊哥哥的,哥哥若是想知道嘉惠姐姐什麼答案,不若先想想自己是為了什麼要娶嘉惠姐姐的。哥哥若還是拿陳晝來當幌子,我勸哥哥這親還是莫提也罷。”

    蘇文筠愣了一下,看著如故的模樣半分沒有戲弄之色,才認真的思考起她的問題來。

    他到底是為了什麼娶嘉惠?第一次見到任嘉惠還是在小的時候,那個時候母親還未過世,與任夫人開玩笑說要兩家結親,也不知道是什麼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看任嘉惠的眼神就不一樣了。

    但是任家是朝中重臣是高居顯位,而父親只是連五品都夠不上的一個小官,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奢望這些,所以從那之後他越發的刻苦。

    直到任家替她說了夫家,他的心才算是死了,意志消沉了一段時間後卻又聽說她夫家出了事,被悔婚雖然有些不對,但是那晚他還是自己一個人偷樂了很久。

    回京後已經有好些年未見她,再見到的時候,他的手心都全是汗,但是又不能讓人看出破綻,尤其是自己聰明的妹妹,只是這相思越發的難熬。

    之後就在今日聽到他們居然公眾的侮辱她,那個陳晝是個什麼樣的人,整個京城誰人不知!這麼多年的忍耐終究是付諸一炬。

    如故一直沒有打擾蘇文筠的沉思,只是哥哥大人您能不能快些想,大晚上的吹風一點都不瀟灑啊!

    聽到如故有些發顫的聲音,蘇文筠才回過神來,“如兒你怎麼還在這裡,這麼大晚上的風大快些回屋去,著涼了可怎麼辦?”

    如故差點就要跳起來揍他了,是誰說話說一半就沉默了,她怎麼敢隨便就走啊,這可是關乎著哥哥的人生大事,他居然問自己為什麼沒回屋!

    好像才想起來是自己將她喊住的,蘇文筠忙賠罪將如故送進了屋子。往回走的時候一直在想,剛剛好像有什麼事情忘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等到了自己屋裡躺在床上的時候才想起來,“如兒今天是去見誰了?那個花燈又是哪裡來的?她好像還沒有告訴我嘉惠的事啊!!”

    ……

    也不知道是不是蘇文筠的烏鴉嘴功力太強,如故早上醒來的時候就感到頭昏昏的,自己搭了搭額頭果然有些燙,想要喊芳容他們又感覺喉嚨沙啞的說不上話來。

    好在這個時辰他們本該來伺候她起床了,一進屋就發現了不妥,按著如故早些時候留的藥方煎藥。

    因為她發現自己的體質很容易得風寒,便早早的就備下了藥方和藥,若是真的病了,也不用去請大夫這麼麻煩,喝幾帖藥下去就好了。

    “小姐這還沒入春呢,以後我們可不敢讓您再一人去逛園子了,不穿大襖也不帶暖爐,回來的時候整個人跟冰窖裡呆過似的。”

    也不知道她們是真的沒有發現,還是不忍心揭穿她,總之不管是哪樣都好。她總不能說,是幫哥哥解決情感問題被風吹的風寒了吧。

    喝過藥後就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接下去幾日自然是天天窩在屋子裡看書,唯一的樂趣就是黑芝麻時不時的搞怪。

    偶爾趁著丫頭們都不在的時候,無聲會偷偷的丟些紙條進來,古代沒有手機也沒有電腦自然是只能靠傳紙條了。

    好在這花樣對如故來說也算新奇,從小到大上課都是班上的積極分子,自然是沒有機會體驗傳紙條的樂趣了。

    這日午後,身體剛剛有些好轉瞧著天氣不錯,就在院子裡和芳容她們踢毽子。

    這可算是古往今來,老少皆宜的東西了,雖然以前玩的不是很多,但是好在有些運動的天分,踢了沒多久就能學著辛好的樣子來回踢個花樣了。

    本來踢得好好的,外頭卻傳來吵雜聲,“怎麼了這是?外頭吵吵鬧鬧的,誰在哪呢?”

    芳容放下毽子先跑去看,又急匆匆的跑了回來,“小姐外頭有夥人說是要來找小姐,少爺和他們一言不合吵起來了。”

    如故這才有些詫異的放下了毽子,“怎麼回事?來的人你有沒有認識的,少爺今天又不休沐怎麼會在家的,他脾氣雖算不得好,也未見過他與何人吵架啊?”

    幾個丫頭也是奇怪,都簇擁著如故往院門走去,一走到果見蘇文筠正在罵人,對面的人居然是多日不見的姜容!

    姜容一見如故出來忙推開蘇文筠,“大妹子!你可算是出來了,你這哥哥真當是不厚道,快些跟我走青賀老弟出事了!”

    蘇文筠一見這架勢也是跟上前來拉,“姜大哥我不是和你說了不行嗎!我妹妹又不懂醫術,你強拉她去有什麼用,你快些放手啊!”

    如故稍微的理了理頭緒,這才明白過來,沈青賀出事了。姜容不知是聽誰說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會不顧阻撓沖進了蘇府找自己,而蘇文筠是自然不想妹妹拋頭露面的。

    雖說她理解蘇文筠的做法,但是不管怎麼說沈青賀都與自己有過幾面之交,而且他與蘇文筠他們又交好,不管如何她都得去。

    伸手拉了拉蘇文筠的袖子,向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姜大哥你稍安勿躁,我和哥哥說幾句他會明白的。”

    “哥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人命關天。我若是無能也就罷了,但是我有希望能救活一個人我必須得去。”

    其實蘇文筠也是掙扎,一方面是之前在軍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現在他已經有能力保護妹妹的,不能再讓她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尤其還要與男子接觸。

    另一方面是他也想要救沈青賀,而且沈青賀與他又是兄弟,自然是不希望他有事。本來抓著姜容的手到底還是鬆開了。

    知道蘇文筠擔心什麼,附在他耳邊輕輕的說了兩句什麼,“姜大哥,你等一會我馬上就好。”然後轉身回了屋子。

    如故當然是不能這麼出去,自然是要回屋換了男裝再行動,留下姜容和蘇文筠兩人大眼瞪小眼,好不容易放下的架勢險些又要熱火起來。

    過了沒一會,如故就換了一身打扮出來了,還帶著同樣小童打扮的荷雲,荷雲對這些有經驗還能搭把手。

    姜容一瞧見如故出來就又有些火急火燎起來,忙又要伸手來拉扯,好在被蘇文筠半路就截了去。

    “我與妹妹一同去,你去駕車。”看到如故這身打扮,蘇文筠好歹沒有這麼生氣了,到底還是放心不下要一同前往。

    上了馬車,就飛快沖了出去。怕是真傷的不清,不然也不至於如此的著急,連帶著坐在車裡的幾人都是下意識的不安。

    “哥哥,沈大哥到底是傷著哪兒了?怎麼這般的急迫,其他的大夫有沒有先找著了。”

    “剛剛姜大哥說的也是不清不楚的,我哪裡知道的那麼多啊,只是聽說什麼腹部被劃了一刀,胳膊也被劃了好幾刀,大概也就聽著兇險吧。”

    蘇文筠說這話的時候自己也沒有什麼把握,說的有些含糊,沒多久馬車就停了下來,如故抬頭去看,居然不是沈府而是魏王府。

    如故心裡更是不安,會不會魏熙瑞也受了傷了?這姜容也真是的,話也不說清楚,忙跳下馬車跟著人就往裡頭跑。

    一時沒有功夫欣賞魏王府,只記得穿過了好幾個庭院到了一間小屋子前,還未進屋就聞到了很濃的血腥味。

    生怕一進屋就看到兩個血人躺在那裡,愣了一下,才被後來跟上的蘇文筠一拍走了進去。

    好在床上就躺了一個人,魏熙瑞正閉目眉頭深鎖的靠在太師椅上,看樣子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

    一聽見有人進屋的聲音,忙睜開了眼睛,一時四目相對,她看到他朝著自己微微一笑,張口沒發聲音的說了幾個字。

    如故馬上就明白了過來,他說的是;“我沒事,莫擔心。”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49 PM

第91章 這算是見家長?

    床上躺著的正是沈青賀,血應該是先止住了,但是還是能看到長長的傷口,腹部處很長的一道口子,幾乎能看到裡面的內臟。

    饒是如故行醫多時也有些不忍,更何況是沒見過多少血腥場面的荷雲,早已捂著嘴巴跑了出去。沒有功夫去管荷雲的事情,取了鑷子針線用烈酒沖泡一遍。

    自己也是先洗了手小心的翻看起他的傷口,這是頭一回給人看病她皺了這麼多次的眉頭。簡直就是胡來,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要下手如此的狠。

    隨著她的皺眉屋裡的幾個男人皆是心上一跳,都是想問傷勢到底是如何了,想到之前她的那刀子皆是不敢開口打擾到她半句。

    荷雲強忍著不去看,站在一旁捂著鼻子側著臉給如故遞東西,“小姐水和酒都準備好了……”一開口就漏了氣,險些又要衝出去。

    熟練的將酒精倒出清洗傷口,濃郁的酒精味和血腥味混作一團,味道很是難聞,也難為她眼睛都不移一下,手上動作更是半分都不敢怠慢。

    “把這些已經用過的紗布都丟出去,不要與沒用過的混在一起。再打些乾淨的水過來,這傷口也太深了,再下去些腸子都要穿透了。”

    只要一入神做事情,如故就會自動的忽略外界的很多事情,就連什麼時候荷雲被魏熙瑞趕出去自己替上也不知,“把燭臺遞給我,亮些的不要又燭油滴出來。”

    一時兩人配合的默契非常,只要如故下一句一開口,東西就很快的到了自己的手上,也顧不上去想怎麼突然荷雲變靈活了,手下不停。

    止血鉗鉗住了裡頭還在流血的細脈,紮好止住血這才開始準備縫合傷口,“這次換最邊上那號針。”

    回頭去接的時候看到魏熙瑞,有一秒的失神,好在到底是理智戰勝了沒有說話,接過針用酒精一沖拿捏好位置就下針,快准狠。

    大約是太過疼痛,沈青賀有了些意識大喊了一聲,還要再接著大嚷,就被如故撿起邊上的紗布直接塞進了嘴巴。一時又只剩下針穿過皮肉的聲音,和空氣裡一直蔓延著的血腥味。

    好似是感覺到幾雙不可思議的眼神朝自己射來,如故只能尷尬著解釋,“我是為了防止他咬著自己的舌頭……”

    縫幾針就拿酒精沖去手上的血漬,又繼續接下去的動作。縫線的時候拔針和抽線是不能過快的,所以這既是對患者的煎熬,也是對醫者的一種無聲折磨。

    因為傷口過大,連續接了四五次線才算是收了最後的一線。

    雖是初春,但是如故額角的汗就沒有聽過,又不能讓汗水滴到傷口,魏熙瑞一直拿著巾帕在一旁輕輕的擦拭。

    兩人都是一副再正常不過的樣子,但是落在周圍幾人眼裡就是不太正常。這些人中知道他們兩人的事情的只有正躺在床上的那位。

    至於另外三人都是一臉的詫異,其中最盛的自然是蘇文筠,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本來他不允妹妹給沈青賀出診的原因,就是因為男女有別,結果,這還有更過分的!!

    雖然他是有點察覺他們兩個的不對勁,但是也沒有到這麼明目張膽的地步啊!

    收好尾,又檢查了一遍有沒有問題,才算是放心的松了口氣,沒有忘記把塞在沈青賀嘴裡的紗布抽出來。

    站起來的時候還有些腦袋發暈,剛剛精神太過集中,這會兒放鬆竟有些不適。好在魏熙瑞就站在身邊,她一有不對就忙出手扶住。

    蘇文筠眉頭皺的更深了,站起來快步走過去,一把從魏熙瑞手裡接過了如故,“爺您也受了傷還是歇著吧,這等小事就不勞煩爺您操心了。”

    當事人倒是沒有什麼感覺,一個是沒晃過神來,一個是不急在一時,反倒讓蘇文筠有些不是滋味,扯著如故到一邊坐下。

    姜容作為唯一的不知情的人,等如故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跑去床前看,“小古啊,沈老弟怎麼還不醒過來?他也可算是沒有問題了?還是已經沒救了你倒是說句話啊。”

    揉了揉腦門子本來不想搭理他,想著他也是擔心沈青賀也就懶得與他計較,“若是你不在他耳邊這麼大喊大叫,大約他能活下去的幾率會高一半。”

    這話一出本是壓抑的氣氛,倒是緩和了不少。

    姜容反應慢,過了好一會才是反應過來,“好啊你小子,現在能了,居然敢調侃老子了!不就是嫌我嗓門大嗎,我不說了還不成嗎。”

    “我哪敢陶侃姜大哥啊,咱們還是出去說話吧,在裡頭多少還是會影響到沈大哥的休息。”荷雲將東西都收拾好,站在如故的身後伸手去扶她。

    幾人也覺得有道理,留了一個婢子在屋裡伺候著,等沈青賀一醒就會來喊他們。

    到了旁邊一間屋子,一坐下,如故就走到魏熙瑞和姜容跟前,“傷在哪裡了,剛剛忍著現在總可以讓我包紮了吧。”

    既然是包紮蘇文筠也不好攪和,坐在一邊故意不去看他們還輕輕的咳了一聲,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現在很不爽,如故低著腦袋與魏熙瑞四目相對捂嘴偷笑。

    “這麼嬌氣做什麼不過是手臂上一點擦傷,我就不用包了,爺傷的可比我重多了,先給爺包。”

    荷雲跟著如故學過一段時間的包紮,被姜容一嚇,這會兒拿著紗布是包也不是,不包也不是看著如故都快被嚇哭了。

    “不用理他的,傷口再小也有破傷風的可能,給他傷口多沖幾遍酒了再上藥。”如故在一旁給魏熙瑞的手臂纏紗布,一邊威脅著姜容。

    在三方的壓力下,姜容到底還是屈服了,這才不情不願的把袖子撂高給荷雲上藥。

    眼瞧著沒人搭理自己,蘇文筠也覺得有些沒意思,只能一邊催促,一會抱怨:“上個藥怎麼這麼慢啊。”

    一會又是一板一眼的口氣,“爹爹不知我們出來的事情,若是被知道可是要罰的,若是好了,咱們也該回去了。”

    “注意些這幾日莫要碰著水了,也不要吃辛辣的東西,若是可以儘量吃些清淡的……”如故還要繼續說,誰知魏熙瑞輕聲笑了笑。

    接過她的話,“最好是連著吃上十幾日的粥,若是能喝雞湯豬肝湯便是更好……”

    馬上就想起之前在軍營的時候,她就是逼著他喝了十多日的粥,沒想到他都還記著,臉上一紅將他的手拍開站了起來。

    “哥哥,沈大哥還未脫離危險期,若是今晚縫合的地方發炎,怕是會有生命危險,在脫險前我不能回去。”

    “這怎麼能行,這魏王府裡全是男子,你若是留下,不行不行,就算是爹爹同意我也不會同意的。”大概是想起沈青賀的危險又頓了頓,“要不把人接去我們府上?”

    還沒等到如故的回答,又自顧自的搖頭,“這也不行,若是被人知道也是不妥……”

    就在蘇文筠天人相交掙扎的時候,多日未見的魏惜柔穿著素服,頭上還插著一朵白花,懷中抱著小孩走了進來。

    “蘇小將軍,若是我讓蘇妹妹與我同住,想必就沒有什麼問題了吧?”

    魏惜柔一進屋,如故就下意識的去看魏熙瑞。她敢肯定他早就想到了這些,所以早就安排好了,這人還真是……

    果然如故眼睛看去,他就是一臉的笑意上前接過小侄兒,“王姐路上累了吧,屋子一早就收拾出來了,若是累了先去歇著便是。”

    魏惜柔的出現讓蘇文筠徹底沒了反對的理由,只能讓人回去報信,自己也一同留下。

    既是要與魏惜柔同住,自然是不能這副打扮的,而且他的衣服上早就都是血跡。只能隨著魏惜柔進屋換了她以前的衣服先穿著,好在兩人體型差不多,穿著正好。

    “人長的美,果真是穿什麼都好看。”

    這可與之前見魏惜柔可是不一樣了,魏熙瑞沒有父母,這可就算是見家長了,自從進了魏惜柔的屋子她的心跳就沒有正常過。

    “郡主過獎了,郡主才是謫仙一樣的美人。”

    “可別這樣誇我,我可是會當真的。我發現妹妹不是很喜歡戴耳墜子,這兒有一對我瞅著與妹妹相配的很,便贈與妹妹吧。”

    魏惜柔說的是一對貓眼石做的翡翠色耳墜,晶瑩剔透很是漂亮,縱是不愛這些東西的如故也有些心動。不過還是搖了搖頭,“這耳墜很漂亮,不過我還是覺著與郡主更是相配。”

    “這是母妃生前很喜歡的,我一直留作紀念,現在我想贈與你只是代表了我的意思,你便收下吧。”

    接過耳墜子的時候,如故感覺心裡漲漲的,有些臉紅還是認真的道了一句,“謝謝郡主。”

    見如故的神態就知有沒有,魏惜柔更是高興笑著給她戴上,“之前就與你說過不要再叫郡主了,你卻是不聽,那便隨你去吧,反正早晚你也得叫的。”

    這麼明晃晃的打趣,如故的臉更是紅成一片。

    等到換好了衣服出去的時候,魏熙瑞也是明顯瞧見了她,眼神暗了暗擦肩而過輕輕的在她耳邊低語。

    “很漂亮。”

    沒過多久,沈青賀就開始發燒還吐了好幾次,好在如故一早就做了準備,不管是喂藥還是退燒都是一一到位,一直到後半夜才算是穩定了下來。

    近天邊的時候,到底是支撐不住,由荷雲替換了自己,靠在一邊的靠椅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感覺到好像是被人抱起,換了地方睡覺,自己好像是喊了他一句。

    那人也是回應了一句什麼,只是實在是太困了,根本聽不見那人說了什麼,一沾著枕頭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50 PM

第92章 彼時圓你夢想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急忙要起身。外頭打水進來的婢子瞧見如故醒來,忙跑出去喊人,荷雲聽著聲響也是匆匆的跑了進來。

    “小姐你醒了,可是餓了奴婢這就找人去準備吃的。”倒把如故說的迷迷糊糊起來,自己到底身在何處啊?

    自己穿了衣服鞋子起身,接過婢子遞來的巾帕快速的洗過臉,“荷雲別忙活了,這都什麼時辰了我吃些糕點填填肚子就是了,沈大哥呢?我睡下後可是還在發熱?”

    坐著由荷雲梳頭,“剛剛小姐醒前奴婢一直看著呢,小姐之前的法子很管用,沈大人的熱都已經退了。剛剛少爺還擔心,小姐是不是也跟著病倒了,還沖世子爺發了好一通火。”

    “梳個簡單些的吧,我再去瞅瞅可是不會出什麼問題了才能放心,腹部的病很容易會感染的。”蘇文筠會發脾氣她倒是不奇怪,反正一會就會好的隨他去吧。

    還真是隨便撿了兩塊糕點填肚子,就跟著荷雲匆匆的走了出去。屋子裡人倒是很齊全,只是蘇文筠正一個人坐在角落生悶氣。

    一瞧見如故進來,蘇文筠比魏熙瑞還要快些站了起來,“如兒你醒了啊,可是有哪兒不舒服的?還沒吃過吧,早些給他看看死不死的了,咱們快些回去。”

    安撫的拍了拍蘇文筠的肩膀,“哥哥莫擔心我身子好著呢,不過是晚上沒有睡好罷了,我先看看沈大哥的傷起。”

    昨日縫合的傷口還算好,並沒有紅腫也沒有什麼感染的跡象,其他也算是正常,高燒也已經退了。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最嚴峻的一天算是過去了。

    “沒事了,若是後幾日都不再有什麼紅腫發燒應是沒什麼問題了,大約半個月便可拆線了。”笑著站了起來,隨著她一說眾人也是如釋重負。

    “還好沈老弟沒事,若是出了什麼事我可是沒臉回去見弟妹的。”如故這才知道,沈青賀出事的事情連家中的人都還不知道,這又是為什麼?那麼他們受傷的原因又是什麼?

    探究的目光在三人間來回的看著,還是沒有問出口,有些事情並不是她能插手的,“若是沒事,我和哥哥還是先回去吧,要是沈大哥再有什麼狀況普通的大夫也能看得。”

    這話可算是說到了蘇文筠的心坎上,連連說對,站起來恨不得馬上就走。

    “等等,一會讓王姐的轎攆順路送如……蘇小姐回去。”好在眾人都在說事,也沒人注意他的措辭,倒是在他不遠處的如故聽著了,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這個主意蘇文筠自然是沒有意見,只是他確定是順路?!如果,隔了大半個京城也算是順路的話……

    等坐在了轎攆上如故還是有些臉上發紅,剛剛走時他在她耳邊輕聲說的,“晚上我在後門等你。”

    魏惜柔被來回的這麼折騰,就是為了給她打掩護,這時也發現了她的不妥,“妹妹你臉色這般的紅,可是生病了?不要因為事情就耽誤了自己的身體。”

    聽她這麼說,如故的臉才算是更紅,“我沒事,大概是剛剛走得太急了,有些熱罷……”還在初春說熱好像……

    魏惜柔倒是沒想那麼多,只當是她不想說,“沒事就好,我是擔心你關心別人反倒累了自己,對了這次的事就莫要告訴蘇總兵了吧,畢竟還未確定來人。”

    什麼事是不能告訴父親的?來人又是誰?“如故愚笨,不知郡主所謂的是何事?”

    “倒是在我這兒裝傻呢,回去也這樣就成了,就是之前熙瑞被行刺的事情,總之現在還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他的人。”

    如故這才是想明白了,為什麼沈青賀傷成這樣也沒有通知家中之人,因為他們是被刺客行刺了。而且若是沒猜錯沈青賀替他擋了劍,不然躺著的就是他了……

    這麼想著,松垮的手掌微微的合攏握拳,是誰和他有這麼大的仇恨要至他於死地?

    魏惜柔這才發現如故的不妥,“莫不是熙瑞還未告訴你,咳咳,你當我未說過,若是被他知道反倒還要埋怨上我了。”

    “不,是我應該謝謝郡主才是,我救了人總不能連人家為什麼受傷都不給我知道吧?”勉強的一笑,接著就是長久的沉默。

    回到家中見過蘇仲梁,他倒是關於這次的事情什麼都沒提。原本準備的一套說辭也沒有用得上,只說她的臉色不好看讓她快些回去歇息。

    怎麼今天全世界的人都盯著她的臉看嗎?回屋坐在鏡子前盯著鏡中的自己,發了片刻的呆,到底還是爭不過疲憊一沾枕邊就很快的睡了過去。

    直到日落時分,荷雲才掌燈將她喊醒,“小姐該用膳了,若是再不起,晚間您又該睡不著了。”

    聽到荷雲的聲音,揉了揉昏沉的腦袋坐了起來,才想起來午時的約定急忙要下床,“荷雲現在什麼時辰了,我怎麼睡了這麼久?你們也未叫醒我。”

    “現在大約是戌時一刻了,小姐一回屋便睡著了,而且小姐這兩日連著勞累,瞧著您睡得很沉奴婢又不忍心喊小姐起。”

    荷雲還在念叨如故卻是已經聽不進去了,已經七點多了,他怕是等了很久了吧,“荷雲你聽著,我現在要去後門有很重要的事,若是有人問起,你就說我還在睡。”

    還沒等荷雲反應過來,如故已經風風火火的沖了出去,她好像是有那麼點知道小姐去後門是做什麼的?

    小心翼翼的走到後門,今日換了一個人在守著。剛在犯難要如何能騙他開門,就看到無聲對著她比劃了一個好的手勢,那個小廝就軟著身子癱了下去。

    走過那小廝如故還在心裡默念,“對不起了老兄。”就輕手輕腳的打開了門栓。

    門外魏熙瑞正一動不動的站著,仰頭不知在看什麼,順著他是視線先去。今日是陰天天上並沒有月光,那麼他在看什麼?

    輕聲走了過去,本想著嚇一嚇他,誰知剛走到想要伸手他就轉身抓住了她的手掌,“如兒。”

    沒意思的收了手,“怎麼不叫蘇小姐了,我聽著倒是有趣,再喊一聲小姐有賞。”

    魏熙瑞輕聲笑了起來,握著的手卻沒有松送到了唇邊,輕輕的印下一吻,“蘇小姐,準備賞小的什麼?美女美酒還是佳餚?”

    “想得倒是很美,還美女佳餚美酒呢,沒有賞你個大板栗已經很好了。”手心一轉,十指緊扣。

    看著緊緊握著的手指,如故剛剛要說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了,“你……”

    美色當前,原先在屋子裡就想好了的問題現在倒是一個都想不起來了,眼裡腦裡心裡全被一個人的身影塞滿。

    被牽著慢慢的往前走去,“如兒,我替你盤下了一家店鋪,以後開家藥堂如何?”

    本來迷糊的腦子,卻被這提議瞬間沖醒,壓下興奮的心思,“你怎麼突然想到要開藥堂的?”

    他卻沒有正面說這事,“我們請兩個坐堂的大夫,你便在裡頭只給女子看病,我就坐在一旁瞧著你替他們看病,你說呢?”

    她承認這個提議真的太誘人了,她曾經的夢想就是能像前世的父母一樣,能有一家自己的診所,不要太大每日能替幾個病人看病就滿足了。

    現在突然被人提起,心像是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一下,他竟然什麼都看得清楚,連自己的喜好自己的想要做的事情他都清楚……

    不知道什麼時候濕潤的唇瓣附了下來,過了好一會才臉紅著分開,“走吧,我的大小姐我帶你去看店鋪。”

    剛剛不過是開玩笑,他卻是當真了,兩人像上次一樣在馬車上換好了衣服,重新握上彼此的手掌,漫步在小路上。

    鋪子就在上回那條西街上了,臨近賣燭火的阿婆店鋪。店鋪有上下兩層,大概這就是他所謂的自家在後頭看病,然後請兩個大夫在前頭看病的意思吧。

    “喜歡嗎?”鋪子裡還什麼東西都沒有,但是她看在眼裡卻是歡喜的很,恨不得現在就告訴所有人這是她的藥堂。

    “喜歡,我可以自己裝修嗎?哦不,我的意思是說佈置,好不好?”

    她說的魏熙瑞自然是都說好,瞧著她上上下下高興的瞧著,他臉上的笑意也是一下都沒有斷過。

    “莫要跑的太快小心些。”聽著她從頭頂傳來的笑聲,還有滿不在意的知道了,什麼煩悶都隨之而去。

    正在其樂融融的時候,無息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跟前,抬頭看到如故並沒有發現不妥,才輕聲說道:“什麼事?”

    “爺,邊關告急,聖上緊急傳召。”

    過了好一會才聽到魏熙瑞低聲說了句知道了,無息這才又跟來時一樣消失了。正好如故看完樓上笑著從樓上走了下來,他的又恢復了原先的表情仿若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這話正和如故的意思,也沒有起疑笑著走到他身邊主動的牽起他的手走了出去。

    低著頭眼神微微一暗,終究什麼都沒有說,一直到後門口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早些休息,這兩日累壞了吧,臉上這麼難看。”

    “怎麼你們人人都道我臉色難看,我倒是覺著與平常無異,行了,你快走吧我自己進去就好了。”

    關上門的時候她好像又看到他抬頭看了一眼天邊,也是好奇的抬頭去看,可是除了一片烏雲還是什麼都沒有啊!

    回到床上躺好,她才想起來,自己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給忘了,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

    一直到快睡著的時候才醒悟過來,她明明是要問他刺客是怎麼回事啊!

    算了,反正時間還很多,過幾日再問也是一樣,想著店鋪的事情嘴角含著笑意睡了過去。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51 PM

第93章 回首卻是道別

    “爺,您要三思啊。”無息單膝跪在魏熙瑞的跟前,向來看不清表情的他,這次卻滿目憤恨,語中帶哀。

    自從皇宮出來,魏熙瑞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抬頭望天一動不動,過了良久才冷笑出聲,“既是不方便,便是如了他們的意罷。”

    瞧見跟前跪著的無息還是不動,轉身離開了院子,“起吧,多說無益,我自有打算。”

    那廂如故還什麼都未察覺,藥堂的事情還讓她為緩過神來。早上醒來開始就一直處於興奮之中,從一直上揚的嘴角就能看出,就連蘇仲梁也有些意外忍不住跟著傻笑。

    “如兒這是碰上什麼好事了?莫不是出門撿著金子了吧。”蘇仲梁饒有興致的看著女兒的神情變化,突然想起今日朝堂上的事情,還是莫要壞了她的興致。

    被人撞破了小秘密,忙坐直身子端起粥碗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哪有金子給我撿啊,若是真有金子早被人撿走了還哪還輪的到我?”

    既然女兒不願說蘇仲梁也裝若不知,“好好好,你說了算你說了算。對了,今兒春分你若是想出門,就與你哥哥說聲不必來問我了,今日天氣不錯我去尋李相下棋。”

    她怎麼忘了春秋分與二至是能上街的,偷偷的瞄了一眼蘇仲梁並不是在試探自己。忙大口的把碗裡的粥劃拉完,就匆匆的跑回房。

    說是春分實際冬意還未散去,尤其是北方的冬季本就長些,來回翻了兩三遍才確定自己是真沒什麼衣服好挑。

    “真是鮮少能瞧見小姐這般尋衣服的,還是奴婢來吧,小姐今兒想要穿什麼色的。”芳容本是被命令坐著不許插手,到底還是看不下去站起身來。

    等到一番折騰才算是讓如故滿意的點了點頭,蘇文筠早讓下人來催過數回了,如故也故意的拖著他,美名曰,幫他習慣以後等待嫂子的日子。一句話就把蘇文筠給憋了回去。

    “哥哥,今兒有什麼好玩的。”滿臉的喜氣上了馬車,誰知裡頭還坐著一個人,話問道一半突然就消了下去。

    “過來。”聽話的在他身邊坐好,還偷偷的去瞄了兩眼,真是奇怪的很平時蘇文筠恨不得自己見不著他,今兒怎麼突然轉了性子了?

    一直沒聽到蘇文筠的回音,如故撩了簾子探出頭去看。哪裡還有蘇文筠的影子,人早就不見了,疑惑的看著身邊的魏熙瑞老實的把手放好。

    “你哥哥今兒已經把你托給我照看了。”超外頭說了個地方,然後馬車就慢慢的往前駛去。

    想著難得的日子便給院子裡的幾個丫頭都放了假,讓他們也去街上長長見識,只帶了荷雲一人,好在荷雲也算半個知情人,尤怕魏熙瑞坐的比如故還要端正。

    瞧著這主僕兩人的模樣,倒是讓魏熙瑞心情變得大好,輕笑出聲。

    沒過多久,馬車就慢慢的停了下來,撩開簾子跳下了馬車,抬頭去看不過是個普通的小院這有什麼好看的?

    轉頭疑惑的去看魏熙瑞,“你去叩門瞧瞧裡頭是誰。”

    半信半疑的走過去輕輕的叩了幾聲門,裡頭就穿了一個婆子是聲音,“來了。”聲音並不熟悉,看來不是認識的人才對。

    門被打開,本是疑惑的神情等看清楚婆子身後的人才明瞭,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大活人,“荷晴姐姐和高大哥,你們怎麼在這兒。”

    荷雲也是沒想到,早就跑了進去親熱的拉著荷晴的手說起話來。“昨兒回去的時候在街上碰見的,想起來好像是曾經見過與你一同在金陵,便問了清楚。”

    “這事可就說來話長了,來,進屋裡來說吧。”幾人這才走進了院子。

    原是高長欽的義父出了事,他們才急忙的趕上京來,本是不想麻煩如故卻沒想到在街上碰到了魏熙瑞。問清楚了始末將人帶到了這裡,想著今天會帶她出府便沒與她說。

    朝魏熙瑞感激一笑,也是與荷晴湊在一起,三人好似有說不完的話要說,高長欽見識不凡能言善道,倒是與魏熙瑞也不至於沒有話題。

    一直到下晌才戀戀不捨的道了別,要回去的時候魏熙瑞讓荷雲先在馬車中候著,自己與如故在小道上散步。

    “這麼高興,都一整天了還未緩過來?”魏熙瑞有些不理解他們的感情,大概是有些像自己與子仁子錚他們?

    “當然高興了,我已經有半年未見荷晴姐姐了,而且我剛剛還給她把了脈,已經有孕了是在婚後一個月就懷上了,真是美滿。”除了家人這幾個丫頭是她最看重的人,自然是為他們高興。

    “如兒……”魏熙瑞輕聲的喊了一句,如故停下步子回頭看她,“沒什麼,只是喊喊你。”

    走過來自覺的拉起魏熙瑞的手,“你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寧的,可是出了什麼事?若是有事就與我說,我雖是幫不上什麼忙,倒也不會說出去至少心裡舒坦些?”

    摸了摸她的腦袋,“我沒事,只是有些擔心子仁,他到現在還未醒,過幾日若是有時間你便去看看他。”

    說到沈青賀的傷倒是把這件事想起來了,“這有什麼問題,倒是我忘了問,你們這傷是怎麼來的。若是忽悠我的話呢就不用說了,我可是清楚的很。”

    “自然什麼都瞞不過你,是廢太子,當時皇爺爺心慈放了他一馬,誰知他不老實勾結了外寇。但是皇上聖明不用擔心,這事已經過去了。”

    原以為他肯定會瞞過去不讓自己知道的,結果不僅沒有瞞著她,還將事情都交代清楚,如故自然是沒有懷疑。

    點了點頭還說道了兩句,“自古成王敗寇,只是這寇總是學不乖,以為是自己時機不對,其實說到底不過是人不對罷了。”

    兩人又說了好一會話,瞧著時辰不早要用晚膳了。魏熙瑞才與她道別,還不等如故說話還是輕輕地在她額頭印上一吻。

    “如兒,這幾日我有要事,大約不能來陪你,若是有事就讓無聲來告訴我。”

    “自然是事情重要,而且我也不小了在家中又有父親與哥哥不會有事的,不用擔心我快去快回,萬事小心為上。”踮腳在他臉頰也是一印,揮了揮手上了馬車。

    伸手撫上臉頰上溫熱的觸感,目送馬車離開自己的視線,“等我回來。”一握拳轉身大步遠去。

    回到家中的時候蘇文筠也正好從外頭回來,瞧見如故還有些不好意思,“如兒今日都是哥哥不好,本是說好帶你出去的,結果突然來了急事必須要去,下回一定帶你去。”

    不是說是蘇文筠將自己託付給他的?難道是故意將蘇文筠支走的?大約是怕說出來怕被自己笑話吧,也就沒怎麼在意。

    “我哪有這麼小氣,真是少見哥哥這般用功,到這麼晚才回來啊。”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哥哥聽說最近不太太平可是?”

    兩人走進屋子,蘇文筠接過遞上的茶碗一飲而盡,“你是怎麼知道的,倒是比我消息還要靈通些了,這幾日卻是不怎麼太平,這不剛剛就是尋我去說這事。”

    不知道為什麼如故直覺這事與魏熙瑞有關,“沈大哥病重這事還瞞著呢,我便先替了他的事務,最近西邊又不甚太平,好似皇上已經下旨要去平亂。”

    心裡一跳,平亂?這個時候魏熙瑞與她說有要事,豈不就是說得這個,“可是已經確下是誰掛帥了?”

    蘇文筠以為如故是擔心自己,“不用擔心我與爹爹,這次我二人都不在名單之內,自然是世子爺掛帥了,我與爹爹不在名單之內倒是說的過去,只是連姜大哥也不在倒是有些奇怪。”

    魏熙瑞這又是走的什麼棋?居然不帶自己的親信,是因為朝中已經穩定不用擔心有人在背後放冷箭?

    這也說不過去,那就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又為什麼只派他一人,他明知這幾人與魏熙瑞親厚,卻偏偏一個都不在同行的隊伍,這又是怎麼回事?

    “行了,這事是皇上定下的,爺也已經應下了,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去洗漱,一會爹爹回來該用膳了。”

    如故在想事情,沒聽清蘇文筠說的什麼,胡亂的點頭應和了一下,等人都走完了她輕輕的喊了兩聲,“無聲你在嗎?”

    話音剛落,就看到無聲出現在了眼前,“不知小姐有什麼吩咐?”

    “你家主子是什麼時候動身?”

    “爺吩咐過不許告訴小姐,這是聖上下的密旨,小姐就不要難為屬下了。”

    如故也犯不著真與他過不去,“我不為難你,反正你不說我也有別的法子可以知道,只是你若是不說,從現在開始便不許再跟著我。”

    “小姐你就不要為難屬下了,屬下也是奉命行事。”平時瞧著如故是個好說話的模樣,也不知道今日為何如此,瞧她確是說真的,只能吐了一個時間。

    “小姐可千萬不敢說是屬下告訴您的。”然後又消失不見了,可見是真的怕了如故了。

    明日午時?

    她不過是想要去送送他罷了,他若是不想,那就偷偷的看著不就好了,弄的這般神秘反倒讓人起疑。

    想了半天也未想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索性等蘇仲梁回來後再問問他。

    剛這麼想著,突然聞到了一種奇怪的香味,頭有些暈乎乎,想要去掐自己的穴位已經來不及了,身子掩著牆壁軟了下去。

    剛剛才消失的無聲又突地出現扶住了如故,“爺的命令不可違背,只能勞煩小姐先休息一日。”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51 PM

第94章 藥堂內燈籠迷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日後的中午,起身的時候發現腦子有點昏昏沉沉的,也不知是睡得太久了還是藥效還在。

    她還記得自己好像是被迷暈了,想要掐醒自己還是慢了一步。剛要床就看到芳容端著水走了進來,“小姐你醒了,奴婢這就去告訴老爺少爺。”

    想要喊住芳容問怎麼回事,人家跑了出去,只能自己套了件外衣起身去洗漱,好在荷雲聽見動靜進來,“小姐你先坐著吧,這些瑣事還是讓奴婢來吧。”

    身體軟軟的很是無力,也就不和荷雲爭這些有的沒的了,輕輕的點了點頭走回床邊坐好。“荷雲,我這是睡了多久了,瞧把你們給驚的,老爺和少爺今日休沐嗎?”

    服侍著如故將衣服穿好,“可不是,小姐你都不知道你已經睡了整整兩日了。把老爺和少爺急死了,這幾日府上太醫都來過好幾撥了。”

    “哦?”她倒是不知道這藥量下得這麼重,一睡就是兩日,只是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後遺症,“太醫怎麼說的,可是說我得了什麼病不是?”

    “那些哪能算是什麼太醫啊,一個比一個沒用,照我說還是小姐醫術比較高明。”荷雲擰好了帕子遞給如故,洗漱好,蘇仲梁和蘇文筠早已在堂上候著她了。

    和荷雲說了幾個方子,讓廚房煎下去,但願這迷藥真沒什麼後遺症才好,又說了另外兩個方子,是調理中老年身體的方子。

    整理好才走出來,“爹爹,哥哥,我已經沒事了,若是有事務早些去忙吧,莫要管我了。”

    誰知觸了蘇文筠的逆鱗,突地一臉的憤慨,“忙什麼公務,有什麼好忙活的,皇上現在是一點都不信我們,要我說還不若跟著爺去殺敵來的痛快。”

    “行了,筠兒你的這破脾氣該改改了,在妹妹面前也不注意些,有話回去再說。”蘇仲梁刻意的不讓蘇文筠再說,還是讓如故嗅出了些不對勁的地方。

    比如說這次的出征來的太快太詭異了些,人員也由是刻意,加上剛剛蘇文筠說的話大致答案就可呼之欲出了,皇上對他們不放心?尤其是和魏熙瑞有關的人,這是為什麼?

    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現在的皇上原本的秦王,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若不是有魏熙瑞等人的相助,是不可能登上大位的,那麼又是為什麼?

    問他們明顯是不會告訴自己的,沉默了一會才莊若無意的笑了起來,“我剛剛讓荷雲拿了兩個方子去廚房,以後讓他們每日熬湯,爹爹和哥哥也喝些對身子骨好。”

    蘇文筠被警告後只能一臉納悶的胡亂點頭,蘇仲梁倒是看不出什麼不妥來,“如兒有心了,還是早些把自個的身子調養好,爹爹就放心了。”

    又說了一會話,如故趁蘇仲梁沒看到偷偷給蘇文筠比劃了個手勢,等蘇仲梁起身要走的時候,蘇文筠自然是說要陪妹妹再說一會話。

    蘇仲梁睨了兄妹兩一眼,到底還是走了出去,“不要多擾了妹妹休息,說過一會就好讓妹妹歇下了。”

    兩人都是老實的點頭,等蘇仲梁一出去如故就拉著蘇文筠問個不停,“哥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爹爹已經走了不用怕。”

    蘇文筠撓了撓腦袋,“其實爹爹說的也沒錯,這事你知道對你沒什麼好處,如兒你身子還沒大好還是早些歇息吧,我還有公務在身晚些再來陪你。”

    被如故一把抓住,“哥哥,你可是知道我的脾氣的,若是你不說,我總是能折騰出答案來,你還是不要多些麻煩了。”

    “哎喲喂,我的小祖宗啊,好好好。別揪哥哥的頭髮,告訴你告訴你,你想知道什麼,哥哥都告訴你,快放手。”

    如故這才怕了拍手掌放開了蘇文筠的頭髮,“第一這次出兵,到底要對付的是誰,外寇嗎?”

    “對於這點我倒是真不清楚,只知道逆賊造反要讓世子去平反,至於到底是誰各人說法不一。李丞相說是朱將軍的殘留軍隊,劉尚書說是廢太子的人,還有……”

    “好了好了,我可不是要哥哥來說八卦的,我是要聽有用的東西。哥哥之前為何說皇上不放心咱們?”

    剛剛才被父親警告過不能和妹妹說這些,蘇文筠還是磨磨蹭蹭的不肯說,被如故逼著才算是說了。

    “都是猜測罷了,皇上最近好似在培養自己的人馬,先皇留下的人基本都沒有重用。至於這次的平反出了世子爺去的全是皇后的家戚,統共說來說去也就這麼一回事。”

    這麼說如故倒是能理解,都是與魏熙瑞親近之人,自己又是在他的幫助下登的皇位,心中有疙瘩也是難免的。

    瞧著問不出什麼了,才算是放過了蘇文筠,“哥哥,不知道沈大哥可是回家了?還是仍在魏王府中?”

    “大約是還在魏王府,你不說我倒是有兩日未去過了,怎的突然關心起沈大哥的傷勢了。”

    當然是想出府想套出別的事情了,這話自然是不能與蘇文筠說道的,“哥哥你明日要有事嗎,我們明日去瞧瞧沈大哥的傷勢如何了吧。”

    之前說的都是氣話,公務自然是不能說不做就不做的,想了想,“你若是想去瞧沈大哥,那我便把明日的差事推給姜大哥,陪你走一趟,你莫要有其他花樣才是。”

    一人呆著的時候偷偷喊過無聲幾回,都是沒人答應,怕是會被自己責備已經跑路了?

    休息了一天,又恢復了精氣神,第二日起了一個大早就在外頭候著蘇文筠了。

    連蘇文筠都有些好奇,“喲呵,這真是難得,倒是起得比我還早些,可是又在想什麼壞主意了?”

    自然還是換了一身男裝上了馬車,上回來魏王府的時候時間匆忙沒有仔細看過,這回倒是注意的看了,比國公府還要大些佈置倒是不花哨,多是些花草。

    他們是從後門進的,早有候著的下人瞧見他們進來,就行了禮帶他們往沈青賀休息的屋子去。

    沈青賀已經醒了,正由一個婦人在喂湯藥,蘇文筠輕聲在如故耳邊說道,這是沈家嫂子。

    如故這才上下打量起來,長的很是普通但是卻有一種渾然的大氣,瞧見他們來了就要起來迎,“這幾日青賀就與我常提起妹子,瞧著就是聰慧可人的模樣。”

    被誇自然是要反誇回去的,“不知道這幾日沈大哥可是有所好轉?”

    將如故牽到了床邊,“還是老樣子,倒是比一開始那幾日好些了,至少吃食也能咽下了慢慢總是會好的。”

    查看了傷口的癒合程度,翻看了幾下都恢復的不錯,“嫂子莫要擔心,沈大哥常年行兵身子骨比普通人要強健些,我再開兩貼藥調養著,怕是月餘就能好個六七分了。”

    沈青賀也是有些艱難的道了謝,等開好了方子如故與蘇文筠才起身告辭。

    剛要出王府,如故突然說是腹痛要去如廁,讓蘇文筠先等會,帶著荷雲折回去尋了側門就溜了出去。

    “小姐,咱們又偷溜出來會不會被少爺罵啊?”荷雲對自家小姐的秉性也是瞭解的很,自然知道她不能真是要上什麼如廁的模樣。

    “笨丫頭,有你小姐我在前頭給你擋著,咱們能有什麼事啊。你不想去見荷晴姐姐了?想去就聽我的。”

    順利的從側門出了王府,“小……不是少爺,咱們現在上哪去?”

    默默的說了一個地方,荷雲有些奇怪,“少爺咱們不是去尋荷晴姐姐嗎,去西街做什麼?”

    不理荷雲的嘮叨,先一步去問路人往西街如何去,荷雲也沒法子只能快步的跟上去。

    一路問了七八人才算是到了西街,憑著記憶找到了之前的那間鋪子。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到這裡來,她總感覺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落在這裡。

    鋪子的鑰匙之前魏熙瑞就給了她,很容易的打開了鋪門,瞧見空無一物的屋子,荷雲更是納悶他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不管怎麼找還是什麼都沒有,如故不死心的把樓上樓下都找遍了也沒到什麼任何東西,難道是她想多了……

    坐在樓梯口,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這樣的思念一個人。

    就在要放棄回去的時候,瞧見了荷雲手上的一個燈籠,“荷雲這個燈籠哪裡來的?”

    “剛剛就一直掛在這兒啊,奴婢瞧著少爺上上下下的也不知是作何,只能先撿著等少爺來看。”

    忙接過了燈籠上面卻一個字都沒有,難道這還是個普通的燈籠,她又猜錯了?

    不對,燈籠的內壁有字,小心的將裡頭的蠟燭拿出拆開燈籠,內壁上果真寫著幾個小字。

    “等我回來。不忘三年之約。”明明只有幾個字,如故的心卻像是定了下來,小心的將蠟燭放回去,才發現樓下的每個窗邊都有一隻燈籠。

    明明就是上回他帶她看的那些花燈,他竟然全移到了這裡,這麼明晃晃的東西她竟然會忽略。

    瞧著如故一會笑一會皺眉,荷雲也不敢去打攪她,小姐這是不是昨兒又未睡好?

    看來回去還是要讓老爺,重新找個大夫來瞧瞧。

    回去的時候,自然是不可避免的被蘇文筠抓了個正著,好好的教訓了一頓。只好把開藥堂的事說了,但是只說了是自己一人,未說魏熙瑞的事。

    沒想到卻得到了父子兩的一致認同,用蘇爸爸的話來說:“反正不管如何顧著,她也要往外跑,開間鋪子總能讓她定定魂。”

    用蘇哥哥的話是:“以後的藥錢可以省下不少的開哨,還能讓自己省下不少的心,人丟了有地方尋。”

    不管過程如何,最後的結果是如故的藥堂總算是得過審批,可以籌備裝潢開業了。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52 PM

第95章 開張大吉大利

    半年後,一陣劈裡啪啦的爆竹聲,匾額上的紅綢緞被一個俊俏的少年輕輕是揭開,上書“杏林堂”。

    “恭喜恭喜。”接著便是眾人先後的道謝聲。不知道的人還當是哪家權貴家的小公子,瞧瞧來道喜的哪個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連匾額都是千金難求的李丞相的親筆。

    對外的身份便是蘇仲梁的表親,眾人只知有位姓古的年輕公子不但人長的俊俏,還有一手的好醫術,尤讓整街的待嫁姑娘沒事就有些小病小痛要往杏林堂跑。

    這會兒古小公子正頂著烈陽,一張白皙小臉被曬的通紅。惹得那些個小姑娘又是害臊又是心疼,恨不得整個人貼到他的身上,便是給他擋些日頭也是認了。

    “古老闆今兒可是開門紅啊,怎麼的先給我來一診?”生意好了風頭也搶夠了,自然是有來鬧事的人了。

    如故抿嘴輕笑,自然是認識這人了,原是街頭的一家藥堂的大少爺,他還冒充過病人上門去偷師學藝,這會瞧見正主來算帳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術業有專攻。”她不過是學習借鑒而已,有位老先生不說說過,讀書人的事怎麼能算是偷呢。

    “多謝齊公子的道賀,既然是齊公子生病在下定當親自診脈。”說著就要伸手搭脈,就被一旁的另外一男子拎著袖手控住。

    “不是說好了,男子不由你來診脈,這種小病症人還好好的能走能跳的,哪裡要你出馬,找個學徒便是好了。”蘇文筠滿是嫌棄的將來找茬的齊公子手一丟,就拉著如故開始說教。

    倒是氣得那齊公子更是渾身發抖,周圍圍觀的姑娘們也是瞎起哄,“長的人高馬大的原是個無賴,好好的還要裝病可不得了。”

    被這麼一激,大步走到蘇文筠的跟前,“老子是來給錢看病的,居然把病人往外頭趕,這是哪門子的道理了,本少爺今天還就要他親自給我看病!”

    如故瞧著兩頭討不著好,只能先穩住哥哥大人,“我給他看病就隔著老遠看,我保證絕對不會碰著人!”再三得了保證,蘇文筠才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喲呵,我倒是頭次聽說這麼神的,你倒是不用把脈來瞅瞅我是得了什麼病了?若是你今天能說的對,我齊畑便是拜你為師!”

    如故沉思了幾秒鐘,走到他的幾步外,微微皺眉從眼睛到鼻子到耳朵直把人看的臊起來為止。看了十幾秒鐘淡淡是又走回了原來的位置上,半笑著瞧著齊畑不語。

    大約是如故說的太過神乎其神,連蘇文筠都有些不信自己妹妹起來,光是看臉能瞧出什麼毛病來不成?

    站定如故才笑著開口,“不知道齊公子最近可是長長夜間睡不著,經常容易煩躁發火?還時常伴著口幹舌澀?泄條達,惡阻滯鬱結?”

    本是瞧如故出糗的,沒想到她一開口卻是條條都中,連齊畑都張大了嘴巴有些不可置信起來,“怎麼可能,你是怎麼知道的,你不過是看了我的臉相,若非你讓人監視我!”

    如故一下沒忍住輕笑出聲,“齊公子多慮了,你不過是心肝氣躁肝火太旺罷了,這麼簡單的事我何須要監視你呢?”

    周圍的人也是都紛紛笑出聲響,尤以蘇文筠的聲音最為響亮,“你可真是半夜睡不著想太多了,我妹,呸,我家老弟可是沒有這麼多閒工夫還去監視你,也不照照你那樣。”

    隨著蘇文筠的嘲笑聲,還有姑娘大方的喊道,“我這有鏡子,若是公子不知可贈與公子嘛。”又是一陣的哄笑。

    齊畑被氣話都說不全了,“你,你們,好好好,便算是我肝火旺我可不信就憑你這麼遠遠的看上一眼就能看得出,難不成你改行當相士還能看相不成?”

    “這可就更是簡單了,心屬火,肝屬木,肺屬金,肝有清熱止瀉,緩急止痛之效。戊為胃土,己為脾土,本方善於泄肝,使木不克土,戊己自安,故以命名。”

    瞧著眾人都是不懂的樣子,接著開口,“你眼睛充血泛紅,眼部分泌物多,面色乾燥發紅嘴唇起皮泛白,說的再簡單些就是你有眼屎。”

    如故話落,齊畑就真的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眼角,在眾人的哄笑聲中,落魄而逃。

    身後還有如故的聲音,“記得多吃些黃連敗敗火氣喲。”

    經過這麼一遭,店內更是湧進滿臉激動的女性,上到六旬下到懷中的女童。

    蘇文筠也是沒想到,一邊稱奇一邊跟著如故往裡頭走,身後一輛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從馬車上下來幾個打扮華貴的女子。

    “早就聽說古大夫儀錶堂堂,又有一手的妙手回春的好醫術,今日一見果真是不同凡響啊。”兄妹兩皆是驚喜的回頭看去,來人不是冷柔郡主與任嘉惠又是誰。

    如故剛想要迎上去,這才想起來大庭廣眾之下,自己還是做男裝打扮,剛剛伸出的手不好意思的就要收回。

    結果收到一半便被人給一截,詫異的抬頭去看沒想到卻是任白的臉映入眼簾。

    “怎麼了,看到我有這般的詫異嗎,我今日可不是來偷花的,我可是來護花的。”這麼一說就讓人不自覺的聯想到之前他的幾件事,如故臉上一紅,還來不及抽手就被蘇文筠給拽了出來。

    “我可是什麼都沒幹,今兒可是專門負責接送家姐和郡主大人的。”蘇文筠這才放下了心,滿目的歡心都只顧著盯著任嘉惠了。

    如故這才想起要邀眾人去後堂,兩個月前,國喪期剛過蘇仲梁就挑了個好日子上國公府去提親,他們兩的親事便被定在了下半年,算來也沒有多少時日了。

    想到他們兩的好事將近,自己也不免有些失落,魏熙瑞已經走了大半年,期間只有過兩封書信而且還不知誰說的,巧茹化了男裝跟進了軍營。

    這件事在她心中一直存了一個疙瘩,雖是得過保證對,但是一想到這麼長的時日他都會與一個對他處心積慮的人相處,到底還是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大度。

    注意到如故的失神,任白眼神黯淡了一些,過了一會瞧見蘇文筠正在與任嘉惠說話,又嬉皮笑臉的湊到如故身邊。

    “如故妹妹,可是想什麼想的這般的出神?可否告訴我也聽聽?”

    雖說任白先前算是做過些不好的事情,但是到底可以算是年紀還小不懂事,而且本性不壞如故便一直還當他是個小弟弟。

    這會被人瞧出了不妥,當然是有些的不自然,“我只是在想個方子,剛剛有味藥材量未想好要下多少。”

    任白也不戳破她拙劣的謊話,“哦?這我可就幫不上什麼忙了,還道妹妹是想著什麼遠在西北的事情。剛剛得了些線報原想說道給妹妹聽的,這會怕是塗添妹妹的煩擾,還是算了。”

    如故現在也知道是被人捉弄了,但是又實在是想知道關於那人的消息,便是他好不好也想知道。

    到底還是軟了態度,“任白哥哥你又不是不知我想什麼,便是不要捉弄我了,告訴我罷了?”

    給情敵傳消息,他也算是頭一遭了,心裡有些澀澀的,還是將懷裡的東西拿了出來,小心的遞給了如故。

    是他寫來的信,以往都是由魏惜柔偷偷遞給自己的。今天怎麼突然換了人,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急迫的打開。

    原是任白的叔父也在軍營,便被一同捎來了,上頭只有兩行字,“日日思念,不知卿心可似我心?”

    任白想要探頭來看上頭的字,如故卻是紅了臉忙折好慌張的塞進了自己的衣袖裡,這人也真是的寫的越來越是露骨,也不怕半道被人拆了拿去看。

    雖是這麼埋怨著,其實心裡卻是甜蜜的不得了,光看臉都能瞧出些東西來。

    如故剛想要解釋裡頭沒什麼,就聽見外頭的大嗓門,不是姜容還能是誰,忙是和任白迎了出去。果是姜容與沈青賀還有自家父親與傳說中的那位李相?

    這就是連下棋都能輸給自家父親的李丞相?瞧著倒是一臉的精明,怎麼就連自家父親那樣的棋藝也能輸成這副田地。

    到底是拿了人家的東西手軟,忙要請他上座,卻被蘇仲梁攔著,“哎,這老東西你對他這麼客氣做什麼,讓他做我旁邊。”

    李相卻是不在意這些,“隨意隨意,老夫可是不像某些人這般的講究。哎嘿,瞧瞧一個兩個的,蘇家老兒你是如何生的如此俊俏的兒女的?”

    她好似的有些明白了為何他們兩會這般要好了,兩個年紀相仿的老頭同是牙尖嘴利的,他們兩個湊在一起互相荼毒也就罷了,莫要出去禍害了他人才是真的。

    一時屋內說話聲和吵雜聲四起,如故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這些人,又有些感動。

    不過是一個小小藥堂開張,卻來了這麼多人,心裡有些暖暖的。

    探頭瞧見魏惜柔朝自己招手,自己也是融進了人群裡交談開來,原是在討論蘇文筠大婚的事宜。

    而遠在西北大帳內,魏熙瑞此時正反復的看著她送來的信書,淡淡的筆跡上頭多是讓他注意自己的身體,還有些藥膳方子。

    最後還會有一句何時歸,和羞人的想念,想著她的面容,嘴角的笑意一直都未消。

    門口巧茹端著拖案,“爺,該用膳了。”

    “我說過,明日你若是再不出營。我便執行軍規,斬立決。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53 PM

第96章 添妝添喜添福

    自從開了杏林堂,如故的大部分時間便是呆在了鋪子裡,大約是因為年紀的原因,最近上門提親的人越發的多,尤以砸場子的任白為甚,如故便更是不願呆在家中。

    時間一長家中兩個男人也就習慣了每日去杏林堂接人的生活,早上蘇文筠出門的時間比較晚,就在院子裡等如故一同出門將她送到再去處理公務。

    等到下晌蘇文筠要與同僚說事,便換了蘇仲梁和李相下完棋順路捎了如故一同回府。簡直是全國人民父兄的楷模,導致如故的上下班作息也是規律的很。

    這日病人比平常要來的少,如故閑著無事正在跟掌櫃的學打算珠。荷雲一直跟著如故打下手,倒是也有點模樣,至少人多的時候能單獨上藥包紮傷口。

    正在扒拉算珠扒拉的起勁,幾顆珠子碰撞敲擊的聲音清脆叮嚀,突地從外頭走進一人在櫃前站定,如故也沒抬頭繼續咬著筆頭。

    “買藥還是看傷,前者向右轉,後者向左轉擔架上躺好。”那個黑影還是沒有動,一直擋著如故頭頂的光亮,沒法子只能按下算盤抬起頭。

    看見來人如故愣了愣,那人也像是晃了晃神先笑了起來,“剛剛走到街口聽人聊起,說是這兒有個醫術高明人長的俊俏的古大夫,便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是你,小古。”

    如故嘴裡的筆‘嘭’的一聲砸在了桌上,自己都要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陳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揉了揉了眼睛確定真的是陳皮沒錯。

    荷雲沒有去過軍營,自然是不會認識陳皮的,不過瞧見如故的態度也知道這人肯定是個熟人,忙先去泡了茶仔細的端了出來。

    “公子喝茶。”陳皮可算是頭次被人叫做公子,愣了一會才晃過神來,這才覺得有些失禮,急匆匆的接過了荷雲手裡的茶碗,一個不穩就全撒在自己身上。

    “怎麼了?荷雲快去拿消腫的膏藥,扶陳大哥去內堂敷上,那茶還是滾燙的吧,怎的突然不仔細了起來。”

    陳皮連連說沒事,“都是我不好,不要責怪這位姑娘了,是我手沒接穩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晚些我自己回去擦些藥就好了。”

    荷雲卻堅持要給他上藥,覺著都是自己不好害他受的傷,兩人半推半就的進了內堂。

    這幾天忙得很,蘇文筠的大婚將至,如故都提早的回府也不要他們接送了,府上沒主母什麼事情都要由她過目。

    有的時候事情多了雜了,又碰上堂上遇著重的病患,便是沒法子只能把府上的東西帶著到這來算,什麼酒宴了禮儀了全部都要她過目,便是給她分成幾份也不夠用啊。

    等陳皮擦完傷藥出來,兩人都是臉頰紅彤彤的,如故也沒時間思考這麼多,“荷雲你先陪陳大哥說說話,我得趕回去,這筆帳也不知是誰算的。”

    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院的馬車跑去,馬車上的辛莊瞧見如故一來就忙撩了簾子,開門駕馬飛奔而去。

    荷雲早就習慣了如故的行事作風,倒是兩人現在單獨有些尷尬。

    一回到蘇府,手上便被塞了各種的紅單子,“二小姐您快瞅瞅這個,該下單了,再不買可是要來不及了。”

    “是我先來的先來後到懂不懂,你給我滾後邊去。二小姐這是宴會的功能表子,您瞅瞅可是可以了,奴婢可是改了十多回了!”右耳邊大嗓門一個震,險些把如故手中的紙片都震掉。

    如故深吸一口氣,“都排隊一個一個來。”芳容早在旁邊候著了,忙進屋給如故換衣服,辛好給他們一個個按事務分好了隊伍。

    直到忙完才記起還有兩個人被自己丟在店裡了,忙讓蘇文筠去接人,荷雲卻自己先回來了。

    “小姐那位公子說,本來找您也沒大事。只是和您說一聲他剛任了太醫令醫館,今後將在京中任職,還有就是葛太醫前段時間病故了。”

    如故手上的動作一頓,那個印象中一直很是嚴厲的老人家過世了,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葛太醫時被分去分藥材,他花白的頭髮連路都走不穩卻還每次都堅持自己扎針。

    “有沒有問葛太醫的葬在何處了,若是有機會我也去上柱高香聊表敬意。”

    她沒忘記蘇仲梁的命還是葛太醫救的,于情於理他們也是應該要去拜祭一下。

    “公子說,知道小姐定會問起這事,說是葛太醫是在西北病故的,走得時候很是安詳。屍骨並沒有帶回來,按照葛太醫的遺願葬在西北了,逝者已矣,讓小姐莫要難過。”

    如故點了點頭,葛太醫一生的志願便是想要救助更多的病患,也許這樣對他也是最好的選擇,永遠守護著那片土地上的人民。

    等晚上蘇仲梁和蘇文筠回來的時候,她把陳皮的事情與他們說清楚,蘇仲梁難得的沉默了良久,“聽說葛太醫家未留子嗣,過幾日去寺裡請個牌位代為供奉吧。”

    這事便照蘇仲梁說的,沒兩日蘇文筠便去最大的寺院請了葛太醫的牌位,放在蘇府的祠堂內供奉著,三人還一同的上了香。

    接下去要忙的就是蘇文筠大婚的事情,古代的婚嫁很是繁瑣要三書六禮,他們兩的婚期定在了九月十四,算了那一日是最為吉利的,宜嫁娶宜外出宜生財。

    先是婚前如故跟著一幫的京中女眷,一同前往國公府為任嘉惠添妝,作為未來的小姑子兼好友,如故更是賣力。

    添了一支六面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和紅珊瑚珠雙結如意釵,還有一對金鑲玉手鐲,雖是都算不上什麼貴重的東西,但是勝在精緻小巧又是足金。

    要去國公府不可避免的肯定會遇上任嘉絮,關於任嘉絮其實之前任嘉惠說過之後就說不上什麼恨意,只是頭一次被欺騙的感覺太過打擊,再見著反倒比她還要淡定。

    遠遠的任嘉絮瞧見如故,就很是識趣的避開了人群,黯然的添了東西就退了出去。

    如故眼尖瞧見她添的首飾,怕是她身家一半都足夠了,想來她也是真的對任夫人和任嘉惠心存感激的吧。

    朝著身旁與她說話的姑娘說了一句抱歉,忙跟著起身慢步的跟了過去,正好瞧見任嘉絮一個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發呆,不知在想什麼。

    輕聲的走了過去,“雖是入了秋,但是到底日頭還是毒辣,姐姐還是在有遮蔽的地方歇息比較好,莫要傷著身子。”

    本是雙目無神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如故,“如故妹妹……”像是發覺自己喊得不對,聲音忙又弱了下去,“蘇小姐……”

    “我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與嘉絮姐姐這般生分了?可是怪我這麼多日都不來尋姐姐玩?實在是家中事務太多抽不開身來。”

    毫無預兆的,任嘉絮的臉頰上掛上了兩行清淚,如故又不是很會安慰人,這個時候她是不是應該裝作沒看見?!

    剛想要轉身裝作沒有看到,就看見任嘉絮擦乾了臉上的淚,“都是我不好,妹妹來做客,又是大喜的日子我竟這般的沒出息,反倒是叫妹妹看笑話了。”

    如故也是笑了起來,“有嗎?我可沒瞧見什麼笑話,只瞧見了姐姐與嘉惠姐姐,姐妹情深捨不得她嫁人才是真的。”

    任嘉絮感激的朝如故一笑,站起了身標準的向如故行了一禮,“先前之事是姐姐想岔了,也不尋什麼旁的原因,便只是我的錯,還往妹妹能原諒姐姐的一時失策。”

    如故上前扶起了任嘉絮,“姐姐說的是什麼事,大約是最近事兒太多我都給忙忘了,切莫為了些無關緊要的事,累了我們的交情。”

    和任嘉絮把手回屋子的時候,如故還以為是自己的眼睛出問題了,她居然看到了蘇雪玫和蘇雪瑩,她們是來做什麼的?

    任嘉絮將如故領到了另一側,瞧見她在看那對極品姐妹,她也是知道那兩人的事蹟的,有些尷尬的看著如故,“不如我帶你去後面逛逛?”

    如故擺了擺手,今日的主角可不是自己,她們就算是要鬧事也不至於要鬧到自己這兒來吧。

    剛要與任嘉絮說話,就看到蘇雪玫朝自己的方向走來。環顧了四周只有自己與任嘉絮兩人,感情她們還真的是沖著自己來的,不禁就有些腳步往後退。

    誰知蘇雪玫一走到自己身側,就拉著如故的手開始哭,“三妹妹,我知道你大人有大量,你瞧瞧我們已經是這副模樣了,便是放過我們吧。”

    什麼放過她又是從何說起的?自從上回他們離開了蘇家之後她就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了,還當是禍害終於清靜了,怎麼的又突然被人放出來了這是?

    “我知道我們做了很多不對的事情,我們都道歉,求求你了三妹妹,我不想嫁給那個老頭子當填房啊,三妹妹你救救我吧。”

    蘇雪玫已經哭得不成樣子,眼看著就要跪下去了,蘇雪瑩也是一直哭,搞得屋內的人都是探究的眼神朝他們看來。

    “嘉絮姐姐旁邊可是有什麼屋子,這裡不好說話啊。”

    聽見如故要帶他們去別處說話,蘇雪瑩又有些小心思,想要輿論讓如故屈服的主意又不可行了。

    終是沒有辦法,兩人跟著如故到了偏房。

    路上正好碰上魏惜柔,紅著臉將之前早就寫好了的信函交給了魏惜柔,這才換了神色跟著任嘉絮到了旁邊的小間內。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53 PM

第97章 大喜之日福到

    原想她們兩姐妹這次定是換了什麼花樣,沒想到一進隔間,蘇雪玫就拉著如故的手哭的好不傷心,一時如故也有些不知所措。“大姐姐這是作何,快些起來吧。”

    “三妹妹我知你不喜我,但是我真是沒有辦法了,爹爹要將我許給常州知州我便是一死了之也不決計不會嫁的。”

    常州知州雖是五品的官倒是地方不遠,她是不願遠嫁?如故實在是不知,好在任嘉絮拉了拉她的袖子小聲的告訴她,“常州知州聽說姓許,已經年過五十了,上頭死了兩個夫人了。”

    一聽到任嘉絮說的,蘇雪玫又是哭的死去活來,“我便是現在一頭撞死我也不嫁,三妹妹你就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嫁給那個老鰥夫啊……”

    “這……”雖說她實在是不喜這兩姐妹,自己也並非是什麼聖母只她們與自己並未深仇大恨,畢竟若是嫁給那樣的人換做自己也會不想活了吧?

    放柔了聲音,親自將兩姐妹扶了起來,“兩位姐姐先請起吧,這事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而且我們都是女兒家這事除了伯父伯母怕是沒人能插的了手。”

    誰知剛剛還哭的撕心裂肺的蘇雪瑩,突地擦了淚水,“這一點三妹妹就不用擔心了,只要三妹妹說一聲,願意我與大姐姐嫁與小公爺為平妻,可不是只有妹妹才行?”

    如故和任嘉絮的臉色瞬間大變,難怪這兩人會突然變了,她還當是改性了沒想到狗終究是改不了吃屎的本性。

    甩開蘇雪瑩的手,“二姐姐真是沒得羞,我與小公爺是什麼關係,青天白日的便是說個清楚吧,上元節的事情我不想計較並不是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

    再也不聽他們說的話,冷哼一聲先一步推開門走了出去,“還望大姐姐和二姐姐好自為之,沒道理連親戚的臉面也不要了。”

    任嘉絮也是氣得急了些,“真是沒得羞,我國公府的門也是你們這等輕薄之人能想的。”便追著如故跑了出去。

    只留下滿室的哭聲,若是蘇雪玫知道曾經的那個窮秀才最後考上了新科狀元,新夫人被封了誥命,不知是否又會悔不當初?只可惜沒有後悔藥便是。

    蘇文筠婚期的前幾日開始,如故就日日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每日起個大早,就有一堆的人守在外頭等著她起床。

    “小姐您瞅瞅這個喜宴安排可是可以了?”另一個就會擠上前來,“莫要和我爭,我這可是關乎新房的大事,事有輕重緩急啊你們這些人別擠別擠!”

    每每吵得如故腦子都要炸了,也沒聽他們能吵出個結果來,好在九月十四總算是如期而至。

    十三的晚上,如故跑來跑去忙了好幾日,好不容易能歇著剛要睡下。因著明早接新年又要早起剛想閉眼,就聽到門口急促的敲門聲,還當是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忙穿了鞋子下床打開門,卻見滿目通紅的蘇文筠正失措的站在門外,“哥哥,這麼大晚上的你不歇著,跑來這兒做什麼,快些回去,明早還要去接親呢。”

    誰知蘇文筠的下句便讓如故有些哭笑不得,“如兒我,我,我緊張,總感覺這不是真的,不敢睡著,若是明早醒來都是假的可怎麼辦。”

    如故笑出了聲響,“要不我掐你一把,讓哥哥瞧瞧這可是假的?嫂嫂明兒就要過門了,你卻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剛要動手去掐蘇文筠,蘇文筠就撩起了袖子,上面赫然一排的紅紫色的掐痕,“莫掐了,我之前已經尋人掐過好多回了,怪疼的,可是我還是心慌的很。”

    這回真是有些忍俊不禁了,忙推了蘇文筠往外走,“我的哥哥大人,你快回去早早睡上一覺吧,明兒起來你就能看到嬌滴滴的嫂嫂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莫要讓爹爹笑破肚皮。”

    蘇文筠這才撓了撓後腦勺,“奧,對了,先前收到的信函,我,我回去睡了,明早一定要早些喊我起來。”

    便又搖搖晃晃的一會傻笑一會又暴躁著往回走,時不時還能聽到蘇文筠的幾聲粗話。看來這婚前恐懼症是不管時空年代互通的……

    確定蘇文筠不會走到一半掉進池塘裡,這才笑著關上了門,背靠在門板上小心的拆開了信函。

    之前的每封信都寫得很短,這次的倒是有厚厚的兩頁,有些奇怪,掌了燈披了件外衣坐在案桌上細細看下。

    開頭還是與以前一樣,後面寫得是聽說她的藥堂開張了,可惜自己沒能在現場。而後就是先前如故在信中抱怨蘇文筠的婚事,她忙的團團轉。

    誰知魏熙瑞卻是回了一句,“這樣很好,這是先熟悉熟悉,等到咱們就不用再去尋別人自己就能料理。”看到這兒,如故的臉沒來由的就紅了,連耳朵尖都紅透了。

    將信紙一覆交叉著背著手背,喃喃道,“誰說了要與你咱們啊。”

    又有些忍不住,待紅暈稍退從手掌下抽出了信紙,繼續往下看去。接著的就無非是些生活上的瑣事,最後還有歸期。說是大戰即將告捷,他日就將大勝歸來。

    咬著下唇將信紙折起起身放在了一個小匣子裡,取出紙筆,想了一會提袖下筆。

    第二日天剛濛濛亮,如故就被喊醒了,幾個丫頭手忙腳亂的一通收拾,平時不喜穿的複雜,今日卻是不能,家中無主母她要撐起門面來。

    三個丫頭加上媽媽四人一番折騰,門口就響起了催促聲,“小姐你可是醒了,老爺急著喊你的,少爺問迎親的隊伍可是出發了嗎。”

    如故又是一陣頭疼,這才是幾點啊,還讓不讓新娘梳洗打扮了,“讓少爺等著去,沒見過哪個新郎像他這麼猴急的。”

    “可是,小姐……”那小廝還要說門口就響起了蘇文筠的響亮敲門聲,“如兒你快些啊,怎麼穿個衣服這麼慢,你這是要急死哥哥啊。”

    丟下手裡的東西,猛地打開了門一身喜服的蘇文筠險些摔進來,四周的丫頭捂著嘴巴笑做了一團,“大好日子的提什麼個死不死的,一點出息都沒有,昨兒不是說好了時辰麼,急也沒用啊。”

    安撫了蘇文筠,帶著一眾丫頭往前院走去,一路上掛滿了紅燈籠下人全是穿的紅豔豔的,滿臉的喜氣,瞧見如故和蘇文筠都是道喜。

    “恭喜少爺大喜。”

    一路走去到了前院迎親的隊伍早就候著了,蘇仲梁也是換了一身暗紅色的華服,一改老神在在的模樣,有些焦急的等著。

    “行了行了,可別把我弄得跟個惡人似得,這可是早就挑好的吉時可是怨不得我的。辛好去問問喜娘準備好了麼。”

    辛好笑著應和了一聲,忙跑了開去,沒一會就踮著腳揮著帕子大喊,“小姐,喜娘說吉時差不多了,讓少爺準備著可以出發了。”

    如故還沒反應過來,蘇文筠已經一聲令下,急不可耐的翻身騎上馬。特意將雪影頭前還系了一朵大紅花,瞧著確實是有些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出發。”一聲令下,一時爆竹聲四起嗩吶聲隨著響起,八人抬起火紅的喜轎喜氣洋洋的出了蘇府大門。

    蘇仲梁還頗有些感慨,“沒想到兒子才是潑出去的水,還要賠個盆。”

    時間慢慢的過去,已經有不少的賓客到了。因著蘇家在京中的親朋不多,不請大房也說不過去,到底是拖家帶口的到了,好在還算是安生。

    沈青賀的傷好了,跟著姜容高長欽等人去迎親。等了差不多兩個時辰,就有喜氣的下人來報,“迎親隊伍回來了。”

    如故忙跟著人出去瞧,蘇文筠踢了轎門,任嘉惠就由喜娘扶著下了轎子,手上塞著紅綢任,頭上蓋著鴛鴦戲水的蓋頭,由蘇文筠牽著另一頭跨過了火盆和馬鞍。

    進了大堂,賓客都到齊了。蘇仲梁坐在上首,左手邊是如故和蘇家幾個堂哥,右手邊是蘇仲逸和劉氏等人,滿滿的坐了一堂子。

    隨著喜娘高聲的喊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聲響中,一對新人才算是拜完了堂,在眾人的哄鬧中,被送入了洞房。

    瞧著蘇文筠笑得傻裡傻氣的,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動,之間又摻雜了一些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

    朝著門外的方向,沉默了一會,你現在好嗎?

    被身側的人推了推,“小姐,咱們該進去陪少奶奶了。”

    如故這才想起,她作為男方的女眷這時是該進新房的,壓下心中的酸澀感笑了起來,跟著人流往裡頭走去。

    進到喜房裡頭人倒是不多,只有劉氏和那姐妹三人,還有遠道而來的舅母和幾個姐姐。

    “如故瞧你這丫頭,哥哥大婚你都忙迷糊了,快些過來瞧瞧你哥哥的美嬌娘。”原是要掀蓋頭了,忙擠了進去,“哥哥可是早就等不及了,便是快些掀了吧。”

    蘇文筠舉著手上的挑杆兒,手還有些發抖,如故輕笑著暗暗的推了一把,蘇文筠就撞上了任嘉惠。只能紅著臉挑開了蓋頭,一張同是紅透的俏臉露了出來。

    “可不是美若天仙嗎,我說大外甥為何這般動作慢,原是不捨得被我們瞧去了啊。”

    眾人哄堂大笑,任嘉惠又是惹了一個大紅臉。

    鬧完了新郎新娘,眾人介紹一番如故俏皮的安慰了任嘉惠幾聲,跟著眾人走了出去。

    站在小院子裡一時忍不住停住了腳步,身後被人猛的一拍,驚喜的回頭沒想到卻是任白的笑臉,兩人都是神色一變。

    “任白哥哥外頭冷,我們回去吧。”

    擦肩而過的時候,任白抓住了如故的手腕,“我……不,如故妹妹祝你如願以償,魏大哥是個好人,值得託付終身。”

    說罷鬆開了手掌,大步的朝著大堂而去。

    留下如故一人,望著被抓過的手腕,學著當初魏熙瑞的樣子,抬頭看著天。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54 PM

第98章 喜福至聖旨到

    第二日如故又被荷雲從溫暖的被窩中拉了出來,“小姐今兒可還不能睡啊,少奶奶早上要敬茶,咱們得快些起了。”

    如故這才想起來,她是有嫂子的人了,在任嘉惠嫁過來之前她就和蘇仲梁商量過了。她掌管家中事務是不得已的,既然有了嫂嫂這些東西自然是要交給她的,蘇仲梁也同意了。

    那麼接下去幾天又有的忙活了,揉了揉發昏的腦袋坐了起來,看來自己也得多喝些醒神的東西,這段時間真是太累了。

    這麼想著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那日信函上寫的,“等輪到咱們就有經驗了,不會手忙腳亂。”臉上突地一紅,荷雲還以為她是累壞了身子。

    荷雲瞧見忙拿手背來探,如故側了側腦袋,“我沒事,只是有些熱熏得呢,我們快些起吧莫要耽誤了敬茶的時辰。”

    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真是青天白日的也能想起這些事兒來,莫不是她也吃壞了東西了?收拾完身上帶著丫頭們風風火火的往前院跑。

    好在那對新人起的也晚,如故到的時候兩人還未出來,這才舒了口氣和蘇仲梁坐著說話。沒多久,就瞧見兩個紅彤彤的臉從後頭牽著手走了出來。

    任嘉惠恭敬的給蘇仲梁敬了茶,收了一個大紅包,到如故這,如故也是早就準備了厚厚的紅包,“嫂嫂可要早日給我生個小侄兒啊,爹爹可是等著一日等的鬍子都白了。”

    大家哄笑,只一對小夫妻臉頰越發的紅了起來。

    接著幾日如故便把家中的鑰匙,還有帳簿都交給了任嘉惠,還帶著她見了幾次家中的管事。到底是家中早就學過的,任嘉惠全無如故一開始的慌亂有條不紊的整理著。

    終是松了口氣,如故便有了時間每日耗在杏林堂內,沒想到陳皮倒是成了店中的常客。沒事的時候都由陳皮坐堂,如故發現他的進步真的很大,怕是葛太醫的死對他的影響太大了。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又是迎來了新的一年,陳皮家中早無親人了,如故便做主請他一同到家中過年。

    蘇仲梁倒是好商量的很,他只要有人陪他下棋便是如何都肯了。蘇文筠只要任嘉惠點了頭,也是沒有什麼不肯的事情了。

    冬去春來,這已經是那人離開的第二個新年了,在這兩年裡發生了一些不算也不算小的事情。任嘉惠給蘇文筠生下了一對雙胞胎,兩個小男孩。

    蘇仲梁整日都窩在家中逗孫為樂,便是每每李相揪著耳朵來找不痛快也不見他有所反應。

    再者就是蘇雪玫到底是嫁給了那個常州知州。聽說劉氏勸她,嫁過去每兩年那人就會死了,她便是當家主母拿了財產回來再嫁過,也就沒有聽說蘇雪玫尋死的消息了。

    最讓人意外的是,任白娶了李丞相的女兒,而且還納了蘇雪瑩為妾,她不能評斷什麼畢,竟這都是各自求得要走得路。

    還有就是陳皮每日來杏林堂,竟與荷雲眉來眼去的看對了眼,如故是真的為他們兩個感到高興,陳皮是個好人,荷雲能與他結為夫婦是件好事。

    原先日日都有上門的紅娘和說親的人,現在也漸漸的都沒有了,外間都在傳蘇家大小姐人雖生的美卻是個有病患的,怕是活不過十八。

    八月初八是她的生辰,也是她的及笄禮,過了這一日她便是成年了,再過一兩年那邊是大齡女青年了。

    她倒是一點都不急,只是饒不過蘇仲梁和蘇文筠日日在耳邊嘀咕,只要他們一說親事,她便抱了蘇喜蘇福兩個小寶貝,兩個男人便馬上轉了視線。

    這是她給取的小名,意在蘇家所有人能有喜多福,也希望兩個小寶貝能永遠的幸福歡喜。

    這日和往常一樣,如故正在後頭算帳,荷雲和陳皮兩人在前頭談戀愛,她一向是不去當電燈泡的。

    “小姐,郡主來了。”如故剛寫到一半,荷雲就匆匆的走了進來,跟在後頭的果是多日未見的魏惜柔。魏惜柔自從有了孕,高長欽便不允許她再外出,今日倒是稀奇。

    “惜柔姐姐今日怎麼出來了,郡馬爺不攔著嗎。”話是這麼說的,手下卻馬上給準備了軟座,讓荷雲去端茶水,還拉著魏惜柔給她把脈。

    魏惜柔卻是長久沒有說話,突地反握了如故的手,“如故妹妹,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在等熙瑞。但是這半年西北已經連信函都送不進去了,怕是凶多吉少,妹妹你還是早作打算吧。”

    如故的手滑落,愣了好一會也是沒有說話,魏惜柔說的不錯。原先確是馬上就要大勝歸來的,誰知軍中突然暴動,這兩年卻是連信函都收不到了。

    其實她心裡也有些數,早就做好了打算。只是大家都沒有點破,這兩年姜容和沈青賀不止一次向聖上請旨西征,聖上都不允。

    她早就應該想到了不是嗎,聖上怕魏熙瑞手中兵權過重,會影響自己擁兵而起故而一直孤立他,不允姜容他們西去自然是想得到的。

    愣了片刻就又恢復了笑容,輕輕的搭上手重新替魏惜柔把脈,“寶寶很健康,讓郡馬爺莫要擔心了,其實有孕前幾個月是要注意些,但是到了後期便是多走走對寶寶也是好的。”

    魏惜柔走時歎了口氣,“我也不知當初撮合你們,到底是好還是壞。”

    魏惜柔走後,如故一個人坐在窗邊發了一下午的呆,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好還是壞。

    直到天色暗了下來,荷雲才推門走了進來,“小姐我們該回去了,少爺在外頭等了好幾個時辰了。”

    如故朝著荷雲扯了一個苦笑,是了,這不是電視劇,誰沒了誰都不可能活不下去。她還有家人還有朋友而且現在也沒有他已死的消息,便是有未看到屍骨她也是會繼續等下去的。

    大概是都知道了這事,杏林堂倒是熱鬧了起來,日日都有人前來安慰。

    先是姜容帶了好些吃的,不知是從哪兒得知的,安慰一個人,就要先安慰她的胃?如故將吃的都收下了,把人給趕了出去,你全家都是吃貨!

    後來連任白也不避嫌的來了兩次,大多都是說些笑話來逗她開心,“如故妹妹,我可真是後悔,不若你嫁給我吧,我這就回去把那只母老虎給休了。”

    李相的女兒家李香香,如故見過兩次是個潑辣又漂亮的女孩,很是合如故的眼緣。只是苦了任白的一眾姬妾了,聽說現在蘇雪瑩日日被逼著做家務還不敢反抗。

    想著這事如故也是笑出了聲,“你可就消停消停吧,我倒是瞧著你對李姐姐好的很,就莫要到我面前來炫耀幸福了。”

    這話倒是真的,一開始也是聽說國公府天天都是摔東西的聲音,只是後來慢慢的就只有兩人的私語,至於到底是誰征服了誰就不知了。

    兩隻小兔子現在和黑芝麻倒是處了好朋友,如故也不愛把黑芝麻關著了,每日如故出門他都會跟著一同在馬車頂上到杏林堂來。

    午覺剛剛睡醒,起來給三個小東西喂吃的,“肉墩呢肉墩呢!”

    拍了黑芝麻一個巴掌,“肉墩今天在家睡覺你又忘了,不要給我裝傻,想吃兩份也沒門,再鬧騰今天晚上只許吃豆子。”

    “小姐吉祥!小姐吉祥!”

    “你便是撒嬌這也沒有用,該吃豆子還是得吃豆子,不要以為說兩句好聽的就有用了。”

    如故正和黑芝麻玩的高興,荷雲又是匆匆的跑了進來,“小姐咱們快回去了,少奶奶派人來傳話,說是皇上的聖旨到府上了要小姐去接旨,老爺和少爺已經往府上趕了。”

    如故手上要喂黑芝麻的零嘴掉在了地上,散落了一地。

    因為時間來不及,外頭由人荷雲看著,如故便在馬車內換了衣服,急匆匆的趕回院子裡,幾個丫頭齊上陣不到一刻鐘便收拾妥當。

    到正堂的時候蘇仲梁和蘇文筠也已經回來了,安慰的拍了拍如故的手背。

    傳旨的公公被任嘉惠照看的很好,他們晚到也沒什麼脾氣。慈眉善目的說,“雜家這就開始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蘇總兵蘇仲梁之女蘇如故嫺熟大方、溫良醇厚、品貌出眾,朕躬聞之甚。今魏王世子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之配。值魏王世子大勝而歸,未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魏王世子為世子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婚期定於年後三月春。佈告中外,咸使聞之。欽此。”

    如故愣在了原地,一直未晃過神來,腦中只剩下他的名字。

    直到旁邊的蘇文筠推了她一把,這才抬頭看去,傳旨的公公正和顏悅色的對著她,“蘇姑娘接旨吧。”

    她這才恭敬的上前,“臣女接旨。”

    “雜家頭一回瞧見姑娘就知道是個有福的,聽說世子爺八百里加急,連夜大勝回京夜裡就進宮向皇上求了旨,這會兒大勝的軍隊可都還在幾千裡外呢。”

    如故心頭又是一震,這居然是他進宮求的旨,他……

    心頭滿是甜蜜,任嘉惠自然是不忘給傳旨的公公送上禮金,“多謝公公今日前來傳旨。”

    “都是雜家應該的。”話是這麼說,手上卻是一點都不猶豫的接了香囊。

    自從接了旨,如故一直就處在半夢半醒間,總感覺這是在做夢,便是將蘇文筠的手臂掐出了紅痕也是做不得數的。

    一直到入了夜,她坐在桌前發呆的時候外頭窗戶傳來的聲響,那人從窗戶一躍而進,她才確信這些都是真的。

作者: kidchang    時間: 2013-12-27 10:54 PM

第99章 鴛鴦枕連理枝

    “你……”如故剛要說話就落入了一個懷抱,剛入夜外套上還沾著寒氣,一想到剛剛傳旨公公所說的他是連夜趕回來的,心裡滿是甜蜜也不再掙扎安靜的靠著他。

    “如兒。”兩年多七百多個日日夜夜,再次聽到他的聲音,有些低啞迷人的嗓音。

    兩人一時都是沉默不語,突地魏熙瑞手臂一彎抬手將如故打橫抱起,兩人滾做一團在湘妃榻上斜靠著。靜謐的夜裡只聽到兩人的心跳聲,跳躍成一樣的頻率。

    四目相對她終是看清楚了他的樣子,和兩年前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經過風霜和磨練之後顯得更加的深邃性感,雙眸就像一汪深潭如今卻是印著她的樣子。

    剛要張嘴說話,便被溫潤的唇瓣堵住,將兩個思念的人瞬間點燃。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天性對這些有很強的自學能力,老練的完全不像是個初學者。

    趁著如故微微的失神,舌尖撬開貝齒被逼得進退不能的另一人,只能跟著它纏繞共舞。

    這個吻不同與以往的溫柔,帶著他特有的霸道和佔有欲,深深的烙刻在她的齒上唇上心上。

    就在如故以為下一秒就要窒息的時候,魏熙瑞鬆開了唇瓣,明明是深秋的夜裡卻感覺不到一點的寒冷,滿室的春光乍現。

    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望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不自覺的笑了起來。本是準備睡覺的,所以烏黑的秀髮只著了一根紅色的頭繩,身上穿的是白色的裡衣。

    剛剛的動作有些大,頭繩已經被蹭到了發間,魏熙瑞伸手溫柔的將頭繩一解,滿頭的長髮散落在了兩人之間。

    魏熙瑞輕笑出聲,指尖插進發間讓長髮劃過他的指腹,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裝若無意的感慨,“好香。”

    如故本就處於臉紅未消的狀態,這會更是騰的紅到了能滴水的樣子。賭氣的將頭髮從他手上扯出來,心中卻是忍不住的想他說的是頭髮還是……

    心愛的美人在側,便再是君子也會忍不住吧,尤其是不安分的美人還一蹭一蹭就更是苦惱了。魏熙瑞的眼眸暗了暗俯下身子趴在如故的肩頭,一動不動的像是在克制著什麼。

    “如兒,過完年我就能娶你過門了,真好。”原本想要掙扎的動作,因為這麼一句話,馬上就停了下來,果然美男計是屢試不爽的。

    過了好一會魏熙瑞才抬起了頭,如故一直沒有移開的視線自然是落入他的眼裡,瞧見被人發現忙移開了眼睛,“你,你快起來……這樣不好。”

    像是故意要逗她一樣,魏熙瑞腦袋埋得更深了些,聲音從下面傳過來有些悶悶的,“為何,誰敢有意見我讓人拖出去,沒聽見聖旨嗎,你是我的人。”

    心裡雖是甜蜜的,但還是將他的腦袋推了些許出來,“你都說了是還沒有,這樣不,不合禮數的,你快些起來。”

    魏熙瑞卻是死死的壓著摸索到鎖骨的附近,重重的印上一吻。濕潤的感覺讓如故有些不適,只是她一動魏熙瑞便更用力,體力不是人家的對手只能屈服。

    掙扎的時候難免會蹭著衣服,等魏熙瑞再抬起頭的時候如故早是衣衫淩亂領口大開了。

    其實他本就有意要在她及笄之後才娶她過門,聽老人家提起,若是女子年歲太小行那事會對身子有所影響,他是不捨得讓她受一點傷害的。

    大概是因為這兩年沒有煩心事,她也注意了些自己的營養,倒是真的給她養出了幾兩肉來。衣襟散開自然就被某人瞧見了裡頭白嫩的肌膚,和那幾兩小肉團。

    默默的咽了咽口水,突地坐直了身體從腳下拎過一床毯子將人整個裹了起來,如故對於一串動作有些不解,等到發現自己胸前涼颼颼的時候被人連著毯子一起擁進了懷裡。

    從小到大還沒有被人這樣看過,這會如故連全身都紅遍了,話都有些說不清楚起來,“天天天色,不早了,你快些回去了。”

    悶笑聲從頭頂傳來,“放心我不會做什麼的,我會將最好的時候留在我們大喜的那日,三年都忍下了還差這麼一會嗎。”

    如故的心裡一直在想著的卻是,這人是什麼時候學的這般油腔滑調的,掙扎的動作卻是不減,這可是在自己的房裡,若是芳容她們闖進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就抱一會,睡一會就走還要趕回府上,這次回來還未通知過其他人。”

    這才是直戳了如故內心的最軟處,一想到他是好幾日都沒有休息趕著回來的。便是再也說不出什麼拒絕的話來了,就這麼僵著身子縮在他的懷裡,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感覺到有人將自己搬到了床上,一沾到枕頭就自動的滾進了被窩之中這也算是個技能吧?

    仿佛是聽到了那人的輕笑聲,然後就是額頭一點濕潤,便再無別的知覺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如故在芳容的叫喊聲中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還以為昨日都是自己的一場春夢。打著哈欠坐到梳粧檯前的時候,因為抬手瞧見了鎖骨上的草莓印。

    臉上一紅忙趁芳容不注意,自己偷偷的遮下了衣服,原來昨天的全部都是真的,不是自己做夢啊!

    因為已是十月了,離明年的婚期其實沒有多少的時日可以準備了,接下去的日子如故倒是沒有蘇文筠那時那麼忙,因為她有嫂子了啊!這些事不用她來操心了啊!

    可是喜服她要自己試吧?婚禮的時候的步驟是要她去體驗吧?還有洞房那啥要她上陣吧?於是她還是圓潤的忙成了一團球,至於杏林堂,誰有時間誰去管,她連睡覺都沒時間了!

    於是荷雲便被發配去了杏林堂,反正陳皮幾乎日日都會去,就當是去陪陳大夫的?

    半月後魏熙瑞的軍隊才算是回到了京中,聖上大喜賜魏熙瑞襲爵封號魏王,魏王府不變,這次有關的將領都一一的封賞,卻是偷偷的撤了魏熙瑞的兵權。

    名頭上雖是封了王,實際上卻是有名無實不過是個閒散王爺,於是閑來無事的王爺大人,每日不是趁著無人來偷腥就是揩油。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大婚前,因為眾人都說婚前想見是不好的,魏熙瑞這才沒再半夜上門。

    大婚的前一晚如故輾轉反側,枕下放著的是任嘉惠偷偷塞給她的東西,她前世身為外科醫生,見過的身體絕對不比其他人少怎麼會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饒是這樣,在偷偷看小冊子的時候還是紅著臉,到底是上頭的人要換做自己和他了。

    她現在才算是有些體會到了蘇文筠當年的感受,為什麼會半夜跑到她門前確認這是不是真的,因為她現在也很想去把所有人都搖醒。

    眼看著天邊就要泛白了,這才強逼著自己睡了過去,好像才剛睡過去一會就被人給喊了起來。

    原是請的全福夫人已經到了,被媽媽從被窩裡扒拉了出來丟進了澡桶裡,人這才有些恢復了清明。

    接下去的事情可以用一場混戰來形容,她的丫頭都是頭回經歷這種事情,先是絞面,全福夫人請的是任夫人,她取了丫頭手裡的細線給如故開臉。

    忍著微微的疼痛,聽著身邊的婆子在喊,“左彈一線生貴子,右彈一線產嬌男,一邊三線彈得穩,小姐胎胎產麒麟。”

    再接著便是好一頓的塗抹,好在如故的膚白制止了她們那些白麵一樣的厚粉。又細細的開始給她畫妝容,輕抿下紅紙,瞧見鏡中的自己煙霞滿面確是光彩照人。

    連任嘉惠也忍不住打趣起如故來,“瞧瞧這是誰家的好福氣,竟能娶到這般天仙一樣的可人兒。”

    便是不用胭脂如故的臉頰也是紅成了一片。

    梳好頭畫好妝再就是戴頭飾,雖然如故一再的交代能簡就簡,最後還是被沉甸甸的滿頭金銀珠寶生生的壓彎了脖頸。

    為了能穿上之前就量好的嫁衣,早上是顆粒未進,頭上還要扛著這麼重的東西,嫁人果然就是遭罪啊。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外頭就傳來聲響,“姑爺的花轎來了。”

    蘇文筠早就在門口候著了,作為女方的哥哥的要由他背著如故上花轎。一見如故出來蘇文筠就俯下了身子,“如兒上來吧,讓哥哥再送你一程。”

    本是還未有什麼感觸的,剛爬上蘇文筠的背,就聽見蘇文筠輕聲的交代,“雖是步步落了他的阱,但是也難保有一日他不會欺負你,要記住夫家不比自己家中收著些自己的性子。若是他真的欺負了你,也莫要害怕只管揍回去,出了事都有哥哥和爹爹在。”

    她看見同樣有些動容的蘇仲梁正瞧著自己。咬著下唇極力的控制住,才沒讓自己的眼淚劃出來,輕聲的在蘇文筠的耳邊應了一聲。

    到了花轎前,同樣身穿喜服的魏熙瑞,正站在雪影前專注溫柔的看著如故,直到她被送進了花轎內。

    轎子顛簸了好久,才算是停了下來,頭上蒙著紅蓋頭手裡頭被塞進了紅綢子,在眾人的哄笑聲中被牽進了喜堂。

    因為老王爺王妃都已逝,便由蘇仲梁為長,受他們的禮。隨著喜娘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聲裡他們兩終是成了連理。

    在哄笑中跟著綢子的另一頭進了喜房,耳邊全是調笑聲,“新郎官可快些把蓋頭掀了,讓我們瞅瞅是何等的天仙。”

    一根挑杆兒伸進了蓋頭下,下一刻她便見了光亮,身邊全是擠滿了女眷,尤以魏惜柔帶頭起哄,“喲,果真是美若天仙啊,王弟可真是好福氣。”

    而他的眼裡好像也沒了旁人,放下挑杆兒的時候還貼在她的耳邊用只有兩人的聲音說道,“娘子真美。”

    她下意識的就是回了一句,“夫君也不差。”

    就見魏熙瑞的眼神暗了兩分,“等我一會回來再體貼娘子。”如故的臉便是紅成了盒中的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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