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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忘語 -【凡人修仙傳】《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0:37 PM     標題: 忘語 -【凡人修仙傳】《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笑傲乾坤 於 2014-11-21 03:06 PM 編輯

【書名】:凡人修仙傳

【作者】:忘語

【內容簡介】:

  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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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0:40 PM

第一章 山邊小村


  二愣子睜大著雙眼,直直望著茅草和爛泥糊成的黑屋頂,身上蓋著的舊棉被,已呈深黃色,看不出原來的本來面目,還若有若無的散發著淡淡的霉味。

  在他身邊緊挨著的另一人,是二哥韓鑄,酣睡的十分香甜,從他身上不時傳來輕重不一的陣陣打呼聲。

  離床大約半丈遠的地方,是一堵黃泥糊成的土牆,因為時間過久,牆壁上裂開了幾絲不起眼的細長口子,從這些裂紋中,隱隱約約的傳來韓母嘮嘮叨叨的埋怨聲,偶爾還摻雜著韓父,抽旱菸桿的「啪嗒」「啪嗒」吸允聲。

  二愣子緩緩的閉上已有些發澀的雙目,迫使自己儘早進入深深的睡夢中。他心裡非常清楚,再不老實入睡的話,明天就無法早起些了,也就無法和其他約好的同伴一起進山揀乾柴。

  二愣子姓韓名立,這麼像模像樣的名字,他父母可起不出來,這是他父親用兩個粗糧製成的窩頭,求村裡老張叔給起的名字。

  老張叔年輕時,曾經跟城裡的有錢人當過幾年的伴讀書僮,是村裡唯一認識幾個字的讀書人,村裡小孩子的名字,倒有一多半是他給起的。

  韓立被村裡人叫作「二愣子」,可人並不是真愣真傻,反而是村中首屈一指的聰明孩子,但就像其他村中的孩子一樣,除了家裡人外,他就很少聽到有人正式叫他名字「韓立」,倒是「二愣子」「二愣子」的稱呼一直伴隨至今。

  而之所以被人起了個「二愣子」的綽號,也只不過是因為村裡已有一個叫「愣子」的孩子了。

  這也沒啥,村裡的其他孩子也是「狗娃」「二蛋」之類的被人一直稱呼著,這些名字也不見得比「二愣子」好聽了哪裡去。

  因此,韓立雖然並不喜歡這個稱呼,但也只能這樣一直的自我安慰著。

  韓立外表長得很不起眼,皮膚黑黑的,就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小孩模樣。但他的內心深處,卻比同齡人早熟了許多,他從小就嚮往外面世界的富饒繁華,夢想有一天,他能走出這個巴掌大的村子,去看看老張叔經常所說的外面世界。

  當韓立的這個想法,一直沒敢和其他人說起過。否則,一定會使村裡人感到愕然,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竟然會有這麼一個大人也不敢輕易想的念頭。要知道,其他同韓立差不多大的小孩,都還只會滿村的追雞摸狗,更別說會有離開故土,這麼一個古怪的念頭。

  韓立一家七口人,有兩個兄長,一個姐姐,還有一個小妹,他在家裡排行老四,今年剛十歲,家裡的生活很清苦,一年也吃不上幾頓帶葷腥的飯菜,全家人一直在溫飽線上徘徊著。

  此時的韓立,正處於迷迷糊糊,似睡未睡之間,惱中還一直殘留著這樣的念頭:上山時,一定要幫他最疼愛的妹妹,多揀些她最喜歡吃的紅漿果。

  第二天中午時分,當韓立頂著火辣辣的太陽,背著半人高的木柴堆,懷裡還揣著滿滿一布袋漿果,從山裡往家裡趕的時侯,並不知道家中已來了一位,會改變他一生命運的客人。

  這位貴客,是跟他血緣很近的一位至親,他的親三叔。

  聽說,在附近一個小城的酒樓,給人當大掌櫃,是他父母口中的大能人。韓家近百年來,可能就出了三叔這麼一位有點身份的親戚。

  韓立只在很小的時侯,見過這位三叔幾次。他大哥在城裡給一位老鐵匠當學徒的工作,就是這位三叔給介紹的,這位三叔還經常託人給他父母捎帶一些吃的用的東西,很是照顧他們一家,因此韓立對這位三叔的印像也很好,知道父母雖然嘴裡不說,心裡也是很感激的。

  大哥可是一家人的驕傲,聽說當鐵匠的學徒,不但管吃管住,一個月還有三十個銅板拿,等到正式出師被人僱用時,掙的錢可就更多了。

  每當父母一提起大哥,就神采飛揚,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韓立年齡雖小,也羨慕不已,心目最好的工作也早早就有了,就是給小城裡的哪位手藝師傅看上,收做學徒,從此變成靠手藝吃飯的體面人。

  所以當韓立見到穿著一身嶄新的緞子衣服,胖胖的圓臉,留著一撮小鬍子的三叔時,心裡興奮極了。

  把木柴在屋後放好後,便到前屋靦腆的給三叔見了個禮,乖乖的叫了聲:「三叔好」,就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聽父母同三叔聊天。

  三叔笑眯眯的望著韓立,打量著他一番,嘴裡誇了他幾句「聽話」「懂事」之類的話,然後就轉過頭,和他父母說起這次的來意。

  韓立雖然年齡尚小,不能完全聽懂三叔的話,但也聽明白了大概的意思。

  原來三叔工作的酒樓,屬於一個叫「七玄門」的江湖門派所有,這個門派有外門和內門之分,而前不久,三叔才正式成為了這個門派的外門弟子,能夠推舉7歲到12歲的孩童去參加七玄門招收內門弟子的考驗。

  五年一次的「七玄門」招收內門弟子測試,下個月就要開始了。這位有著幾分精明勁自己尚無子女的三叔,自然想到了適齡的韓立。

  一向老實巴交的韓父,聽到「江湖」「門派」之類的從未聽聞過的話,心裡有些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便一把拿起旱菸桿,「吧嗒」「吧嗒」的狠狠抽了幾口,就坐在那裡,一聲不吭。

  在三叔嘴裡,「七玄門」自然是這方圓數百里內,了不起的、數一數二的大門派。

  只要成為內門弟子,不但以後可以免費習武吃喝不愁,每月還能有一兩多的散銀子零花。而且參加考驗的人,即使未能入選也有機會成為像三叔一樣的外門人員,專門替「七玄門」打理門外的生意。

  當聽到有可能每月有一兩銀子可拿,還有機會成為和三叔一樣的體面人,韓父終於拿定了主意,答應了下來。

  三叔見到韓父應承了下來,心裡很是高興。又留下幾兩銀子,說一個月後就來帶韓立走,在這期間給韓立多做點好吃的,給他補補身子,好應付考驗。隨後三叔和韓父打聲招呼,摸了摸韓立的頭,出門回城了。

  韓立雖然不全明白三叔所說的話,但可以進城能掙大錢還是明白的。

  一直以來的願望,眼看就有可能實現,他一連好幾個晚上興奮的睡不著覺。

  三叔在一個多月後,準時的來到村中,要帶韓立走了,臨走前韓父反覆囑咐韓立,做人要老實,遇事要忍讓,別和其他人起爭執,而韓母則要他多注意身體,要吃好睡好。

  在馬車上,看著父母漸漸遠去的身影,韓立咬緊了嘴唇,強忍著不讓自己眼眶中的淚珠流出來。

  他雖然從小就比其他孩子成熟的多,但畢竟還是個十歲的小孩,第一次出遠門讓他的心裡有點傷感和徬徨。他年幼的心裡暗暗下定了決心,等掙到了大錢就馬上趕回來,和父母再也不分開。

  韓立從未想到,此次出去後錢財的多少對他已失去了意義,他竟然走上了一條與凡人不同的仙業大道,走出了自己的修仙之路。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0:40 PM

第二章 青牛鎮

  這是一個小城,說是小城其實只是一個大點的鎮子,名字也叫青牛鎮,只有那些住在附近山溝裡、沒啥見識的土人,才「青牛城」「青牛城」的叫個不停。這是干了十幾年門丁張二的心裡話。

  青牛鎮的確不大,主街道只有一條東西方向的青牛街,連客棧也只有一家青牛客棧,客棧坐落在長條形狀的鎮子的西端,所以過往的商客不想露宿野外的話,也只能住在這裡。

  現在有一輛一看就是趕了不少路的馬車,從西邊駛入青牛鎮,飛快的駛過青牛客棧的大門前,停都不停,一直飛馳到鎮子的另一端,春香酒樓的門口前,才停了下來。

  春香酒樓不算大,甚至還有些陳舊,但卻有一種古色古香的韻味。因為現在正是午飯時分,酒樓裡用飯的客人還很多,幾乎稱的上是座無虛席。

  從車上下來一個圓臉帶著小鬍子的胖男子和一個皮膚黝黑的、十來歲的小孩,男子帶著孩童直接就大搖大擺地進了酒樓。有酒樓裡的熟客認得胖子,知道他是這個酒樓的掌櫃「韓胖子」,那個小孩是誰卻無人認得。

  「老韓,這個黑小子長的和你很像,不會是你背著家裡婆娘生的兒子吧。」有個人突然打趣道。

  這句話一出,惹的旁邊的眾人人哈哈一陣大笑。

  「呸!這是我本家帶來的親侄子,當然和我有幾分像了。」胖子不但沒生氣,還有幾分得意。

  這二人正是一連趕了三天路,才剛進鎮子的韓立和他的三叔別人口中的「韓胖子」。

  韓胖子招呼了幾位熟客一聲,便把韓立帶到酒樓後面,來到了一個偏僻小院子裡。

  「小立,你在這屋裡好好休息下,養好精神,等內門的管事一來,我就叫你過去,我要先出去一下,招呼幾位熟客。」韓胖子指著院裡的廂房,和藹的對他說道。

  說完,便轉身匆忙地向外走去。

  到門口時,他似乎心裡又有些不太放心,又囑咐了一句。

  「別亂跑啊,鎮子裡人太多,別走丟了,最好別出院子。」

  「嗯!」

  看到韓立老實的答應了一聲,他才真正放心的走了出去。

  韓立見到三叔走出了屋子,感到很累,便一頭倒到床上呼呼的睡了起來,竟然沒有一點小孩子怕生的感覺。

  到晚上,有個小廝送來了飯菜,雖然不是大魚大肉,倒也算是可口。吃完後,一小廝又走了進來,把吃剩飯碗給端了出去,這時三叔才不慌不忙的走了進來。

  「怎麼樣,飯菜還合你胃口吧,有些想家了吧?」

  「嗯,有點想了。」韓立顯的很乖巧。

  三叔看起來對韓立的回答很滿意,緊接著和他聊起了一些家常便話,吹噓一些自己經歷過的趣人趣事。漸漸的,韓立沒有了拘束感,和他也開始有說有笑起來。

  就這樣,一連過了兩天。

  第三天,當韓立吃完晚飯,正等三叔來給他講江湖故事時,又有一輛馬車停到了酒樓門前。

  這輛馬車通體被黑漆刷的烏黑髮亮,駕車的也是不常見的百里挑一的黃驃駿馬,最惹人注意的是,在馬車邊框上插著一面鏽著「玄」字的小三角黑旗,銀字紅邊,自然的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神秘色彩。

  看到這面小旗,凡是在這方圓數百里走動的江湖老手都知道,這片地方的兩大霸主之一的「七玄門」,有重要人物駕臨本地了。

  「七玄門」又叫「七絕門」,由二百年前赫赫有名的「七絕上人」所創立,曾一度雄霸鏡州數十載,甚至還滲透過與鏡州相近的數州,在整個越國也聲名赫赫過。但自從「七絕上人」病故後,「七玄門」勢力就一落千丈,被其他門派聯手擠出了鏡州首府鏡州城。百年前,宗門被迫搬遷到鏡州最偏僻的地方——仙霞山,從此在處生根落戶,落為三流地方小勢力。

  有句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七玄門畢竟曾經是個大門派,擁有的潛力還是非同小可。來到彩霞山這個地方,立刻便控制住包括「青牛鎮」在內的十幾個小城鎮,擁有門下弟子三四千人,是本地名附其實的兩大霸主之一。

  本地唯一能和七玄門抗衡的另一股勢力是「野狼幫」。

  野狼幫前身是鏡州界內一股燒殺擄掠的馬賊,後來幾經官府圍剿,一部分接受了官府招安,另一部分馬賊便成了野狼幫,但是馬賊凶狠嗜血、敢殺敢拚的狠勁卻一併傳了下來,因此七玄門在和野狼幫次衝突時屢屢處在了下風。

  野狼幫控制的鄉鎮雖然比較多,但不會經營,論富足程度遠遠及不上七玄門旗下的城鎮。野狼幫十分眼饞七玄門下的幾個較富裕的地盤,最近經常挑起兩者之間的衝突,這令現任的七玄門門主頭疼不已,這也成為了七玄門近年來一再擴招門內弟子的主要原因。

  馬車上跳下一名四十多歲的瘦削漢子,這名漢子動作敏捷,明顯身手不弱,對這裡似乎也很熟悉,大踏步直奔韓理所在的屋子走去。

  韓立三叔一見這人,立刻恭恭敬敬的上前施了一個禮。

  「王護法,您老人家怎嗎親自帶人來了?」

  「哼!」王護法冷哼了一聲,一臉的傲色。

  「這段時間路上不太平,要加強防衛,長老命我親自來領人,廢話少說,這個小孩就是你要推舉的人?」

  「是的,是的,這是我本家的親侄子,還望王護法路上多照應一下。」

  韓胖子看到這漢子神色有些不耐煩,麻利的從身上取出個沉甸甸的袋子隱秘的遞了過去

  王護法掂了掂袋子,神色有些緩鬆了下來。

  「韓胖子,你挺會做人嗎!你侄子我路上自會照顧一二的,時間不早了,還是趕緊上路吧。」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0:41 PM

第三章 七玄門


  車內的氣味顯然並不好聞,這也難怪本應只能乘做十幾人的車廂擠進了近三十名孩童。雖說小孩塊頭比成年人小很多,但仍使車內擁擠不堪。

  韓立機靈的把瘦弱的身子縮到車廂內的邊角裡,偷偷的打量著車內的其他孩童。

  來參加入門考查的孩童從衣著打扮,從出身上看明顯分為了三類人。

  第一類人是坐在車廂正中,正被其餘大部分孩童簇擁其中的錦衣少年這一類人。

  這名少年叫舞岩,今年十三歲,是車內年齡最大的一人。本來年齡已超過了規定,但其有一表姐嫁給七玄門內的一名掌權人物,年齡問題自然也就不成問題了。舞岩家開了一間武館,家中頗為富裕,還自小練了一些拳腳功夫,雖然並不怎嗎高明,但對付象韓立這樣只有一些笨力氣並從未習過武的小孩,還是綽綽有餘。

  很顯然像舞岩這類人,家裡有錢又有勢,還會幾手功夫,自然就自發的成為了車內大部分孩童的「大哥」。

  另一類人就是簇擁著舞岩的這些孩童,這部分人出身五花八門,家裡有開店舖的,有打工的,有靠手藝吃飯的……等等,但都有同一個特點就是:都是在城鎮中長大的,自然或多或少的跟家裡大人學會了一些察顏觀色,逐利而行的本事,因此這些人都簇擁著舞岩,並左一聲「舞少爺」右一聲「舞大哥」的稱呼著,舞岩看起來對此早以習以為常,非常的受用這些稱呼。

  最後一類人就是韓立這類人,這類人都來自偏僻的窮鄉僻壤,家裡一般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非常的窮苦。這類人在車裡是最少的了,只有五六人,神態多半畏手畏腳不敢大聲言語,只是看別人放聲說笑,和不時大聲喧鬧的那部分童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馬車從青牛鎮出發一路向西飛奔,路途中又去了好幾個地方,又接了幾個孩童,終於在第五天傍晚時分趕到了彩霞山,七玄門總門所在地。

  所有的孩子一下車,都被彩霞山那五彩的落日美景深深的迷住了,直到王護法催促聲起,大家才清醒過來繼續往前走。

  彩霞山原名落鳳山,相傳古時一頭五色綵鳳落在此地,化成此山。後由於來此的人發現此山在落日時分美麗異常,猶如彩霞籠罩,又被人改為彩霞山。當然此山自從被七玄門佔有後,外人自然不能再來此隨意欣賞如此美景。

  彩霞山是鏡州境內第二大山,除了另一座百莽山,就數此山佔地最廣,方圓十幾里內都是此山的山脈所在。此山擁有大大小小的山峰十幾個,各個都十分險要,因此全都被七玄門各個分堂所佔據。彩霞山的主峰「落日峰」更是險惡無比,不但奇高陡峭,而且從山底到峰頂只有一條路可走,七玄門將總堂便放在此處後,又在這條路險要之處,一連設下了十三處或明或暗的哨卡,可稱的上是萬無一失,高枕無憂。

  韓立邊打量著四周邊跟著前邊的人向前走,忽然前頭的隊伍停了下來,接著傳來一聲豪爽的話語聲。

  「王老弟,怎麼才到?可比預定時間晚了兩天。」

  「岳堂主,路上耽擱了些時間,老煩您老費心了。」王護法站在人群前,恭敬的向一位紅臉的老者施了一禮,一改路上一直的跋扈神色,臉上露出幾分媚色。

  「這是第幾批送到山上的弟子了?」

  「第十七批人了。」

  「嗯!」這位岳堂主大模大樣的看了幾眼韓立他們。

  「送到清客院,讓他們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開始選拔合格弟子。沒過關的,及早讓他們下山,免的犯了山上的規矩。」

  「遵命,岳堂主。」

  走在上山的石階上,所有的小孩都興奮不已,但沒有人敢大聲說話,雖然眾人年紀都不大,卻都知道這裡就是決定自己未來命運的地方。

  王護法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面帶微笑的與路上遇到的人打著招呼,可以看的出他在門內熟人很多,人緣不錯。

  一路遇到的人大都身穿青緞衣,身上或挎著刀,或背著劍,偶爾一些赤授空拳的人腰間也鼓鼓囊囊的,不知揣著什麼東西,從行為舉止上,可以看出這些人身手矯健,都有一身不錯的功夫在身。

  韓立等人被帶到一座較矮的山峰上,山頂有一片土房,在這裡韓立等人住了一宿。在晚上的睡夢中,韓立在夢裡夢到自己身穿錦衣,手拿金劍,身懷絕世武功,把村裡自己一直都打不過的鐵匠的兒子痛打了一頓,好不威風,直到第二天早上起來仍回味不已。

  早上起來後,王護法並沒有讓大家吃早飯,直接把眾人帶到山下的一大片種滿竹子的斜坡跟前。在那裡,昨天已見過的姓岳的堂主和其他幾位不認識的年青人已等在那裡。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0:42 PM

第四章 煉骨崖

  岳堂主在眾人之前大聲道:「大家聽好,從竹林中的小路往前走,可以到達七玄門的煉骨崖,第一段路是竹林地段,再來是岩壁地帶,最後是一個山崖,能到崖頂的才能進入七玄門,要是正午前無法到達,雖然不能成為正式弟子,但要是表現有可圈可點之處,可以收為記名弟子。」

  韓立自然不明「記名弟子」的含義,只知道反正要往前走要爬山就是了,向前眺望了一眼,是一面不算陡峭的山坡,許多根粗細不一的長竹長在坡上,似乎沒有多難爬啊!

  韓立望望其他人,他可不願輸給同齡人,其他孩童之間,氣氛也變的突然緊張起來。

  岳堂主望瞭望日出的太陽說道:「時候差不多了,準備出發吧!不要害怕,師兄們會在後面護住你們的,不會讓你們出危險。」

  韓立回頭望望身後那些青年人,原來這些人叫做師兄,大概就是以前收的弟子,自己若是也加入了,是不是可以穿同樣神氣的衣服!

  正在瞎琢磨之時,韓立發現,其餘的孩童都已衝進了竹林,見此情景,他連忙緊跟而去。

  竹林應該非常寬廣,三十餘名孩童,一沖進竹林就立即散了開來,韓立的身後緊隨著一位瘦長的師兄,這人冷著臉孔,一言不發的緊隨他的身後,韓立有點害怕,不敢與其說話,只是抬起腳步,低著身子,慢慢的沿著斜坡,向前邁進。

  這片竹林看起來不怎樣,但是走時間長了就覺得辛苦了,腿走著走著越來越重,漸漸的韓立必須用一隻手稍微拉著竹子的莖桿向前移動,好少費些力氣。

  這樣堅持了好長時間,韓立實在累的夠嗆,只好隨便找個土堆一屁股做了下來,然後不停地喘息著。

  韓立抽空,回頭望了一眼瘦長的師兄,雖然地面陡峭的很厲害,這位師兄居然仍然是動也不動的站著、身上一絲灰塵好像都沒沾,與那些竹子一樣的挺拔著,正在自己下面不遠處靜靜地望著自己。

  韓立看到師兄冷冷的目光,心中又有些害怕,忙把頭轉了回來,又聽陣陣的喘氣聲不斷從前面傳來,知道是前面有爬的比自己快的人也在休息,韓立再稍微在原地呆了一會,就匆忙的往上趕去。

  坡面傾斜的更厲害了,韓立渾身的力氣也是越來越小,為了不會走著走著就站立不住,韓立只能躬下腰,手足並行,總算身上的衣服夠結實,不然四肢的關節膝蓋處就會被磨破。

  終於快走出了這片茂密的竹林,韓悝卻只覺得這最後一點路越來越難走,地面的岩石漸漸的多起來,相反竹子卻越來越少。

  韓立終於再也不能拉著竹竿前進了,這最後的路程可以算是一米米的挪過去的。

  一走出竹林,只見眼前一陣寬廣,正前面是一塊巨大無比的山石,上面已經有了幾個瘦小的身軀,正慢騰騰的向上攀爬,在他們身後也都跟著一個個衣服打扮一樣的師兄,韓立當下不再猶豫,急忙往前方的巨石壁跑去。

  這塊巨石的石壁是一片片、一層層的疊積岩,風化的很厲害,某些地方一碰到就會碎掉,當然也有許多堅挺著的碎石片,十分的銳利,只有一頓飯的功夫,韓立的雙手就已傷痕纍纍,手肘、膝蓋的衣服也已劃破,裡面的皮肉被割傷了不少處,即使傷口都很小,但是一些細細的碎石渣滲到裡面,使得疼痛的感覺更添上幾分。

  最前面幾名已經越爬越遠了,韓立想到家人和三叔囑咐的話,只能在心底下又咬咬牙,又艱辛的往上爬。

  臨出發之前,韓立的父親和三叔已經提醒過韓立,入門的測試會很艱難,要是沒堅持到底的話,是不可能加入七玄門,在這個時候,韓立心裡早就不在乎入不入得了七玄門,只是心裡頭的一股狠勁發作起來,這口氣堵在裡頭,非要追上其他人不可。

  韓立抬起頭費力的望瞭望,現在爬在最前邊的人是舞岩,舞岩畢竟比韓立長了不止一歲,還練過一些武功,身體比其他孩子強壯的多,爬在最前並不令人驚奇。

  韓立又回頭掃視了後方幾眼,後面還有不少人影在移動著,韓立吸了一口氣,又加速前進。

  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仍然沒有拉近和最前邊幾人的距離,身子是越來越沉重,眼看太陽逐漸爬到天空的正中間,而舞岩卻已經攀到巨石壁盡頭。

  那裡是一處垂直陡峭的山崖,高有三十餘丈,從山崖頂部懸吊下來十幾條麻繩,麻繩上還打著一個個拳頭大的結,舞岩現在正攀上其中一條,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正在向崖頂移動。

  韓立望著前面的舞岩,有些灰心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追上最前邊數人,而且時間也不夠了。

  這念頭一起,突然間手肘膝處的受傷處就同時傳來了火辣辣的疼痛,四肢無力了,抓著岩石的一隻手一顫,猛的全身都往下掉,韓立嚇的心撲通撲通直跳,連忙把全身緊緊地貼在了石壁上面,動也不敢再動。

  過了一會兒,心中平靜下來,再用手去抓住一塊凸出的石角,扯了幾下,比較牢靠,這才放心了下來。

  韓立下意識的回頭望瞭望,見到身後的師兄正半蹲著身子兩手臂敞開,擺出了防護韓立的姿勢,見到他又安全了,才緩緩的站直了身子。

  韓立心裡一陣感激,自己要是真的掉下去,前面的辛苦可是白費了!於是稍歇片刻,又慢慢的向前移動,朝著掛在懸崖上的一條條粗麻繩爬去。

  終於來到了其中一條沒人的麻繩,太陽已經幾乎到了天空的正中間,只剩不到半個時辰就會完全到正午了,這時舞岩已經攀上了崖頂,正回頭往下望,韓立爬到麻繩底部的時候恰好見到舞岩,只見他舉起手臂,伸出小拇指對著崖下之人輕輕比了兩下,接著哈哈一陣狂笑,便離開了。

  韓立心裡一陣氣惱,連忙捉往麻繩,往上攀爬。

  可是韓立已經全身上下,沒有了一絲一毫的餘力,現在幾乎連繩結都抓不牢。

  當他費了好大力氣爬上了最末端一個繩結,一下坐在上面後,就覺得全身上下軟綿綿的,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了,費力的扭頭看了看,後面的石壁處還有一些孩童子坐在那裡,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看來和自己一樣用完了最後一絲的力氣。

  韓立心裡頭只能苦笑,自己太小看這次的測試,還好自己沒有落在最後面,轉頭又看到那位冷冷的師兄。韓立猶豫了片刻後,還是決努把勁兒,再向上攀登一些,雖然在正午之前自己絕對無法爬到,可是就此不動豈不太難看了!

  韓悝伸了伸有點僵硬了的雙手,使起了剛剛恢復的一點力氣,慢慢的順著繩結往上挪動,但是這時韓立的雙手已經完全不聽使喚了,根本抓不住繩子,磨蹭了片刻,仍然未能有結果。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0:42 PM

第五章 墨大夫


  又過了會兒,韓立只覺腰間一緊,身子一輕,整個人突然自動的往上升。

  韓立轉頭一看,卻是那位緊跟在自己身後的師兄一手抱著自己,另一手和雙腿敏捷的向上攀升,韓立同時注意到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正中間。

  原來自己終於還是沒能完成這段路程,韓立心裡有點難過,自己那麼拚命,怎嗎還是比不上別人那?

  轉眼到了山崖頂部,眼前只有六名小童盤坐在一旁休息,而舞岩正和一位身穿深藍員外袍,背負著雙手,五十餘歲富態老者說話,岳堂主和王護法都正站在他的身旁,兩人身旁還站了數人,正一起等著那些青年師兄一個個將其他較慢的童子送上山來。

  等了一會兒所有的孩童都被送了上來,這時岳堂主走前一步,肅然的面對眾童子。

  「這次合格者共七人,其中六人進入本堂百鍛堂,正式成為本門內門弟子。」他的緩緩的說道。

  「另一人舞岩,第一個到達山崖,表現傑出,直接保送到七絕堂學習本門絕技。」岳堂主回頭望了一眼穿員外袍的老者,老者手捻鬍須,滿意的衝他點了下頭。

  「至於其他人……,」岳堂主打量了幾下其餘童子,用右手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稍微沉吟了一會兒便道:

  「張鐵,韓立,兩人雖然未按時到達崖頂,但表現突出,看來能吃得習武之苦,你們二人先在本門跟幾名教習打下根基,半年後再考核一下,合格則正式成為內門弟子,未合格則送到外門當外門弟子處理。」

  韓立望了一眼另一名同時站出來,叫張鐵的童子,他正是緊跟自己身後,也吊在繩索上,差一點爬到崖頂的人。

  「王護法,剩下之人每人領些銀子,全都送遣回家。」岳堂主冷冷的看著最後剩下的童子。

  「遵命!」

  王護法踏步而出,恭身領命,把未過關的童子領下山崖。

  「張均,吳銘瑞,你二人把這些過關之人帶到本堂去,把他們分別交於顧副堂主和李教習。」

  又有兩名青年領命走了出來,把韓立他們分成了兩組,朝山崖下走去,其中一人正是那位冷冰冰的師兄。臨下山崖時,韓立忍不住看了一眼舞岩,發現他仍和那位藍袍老者說話,沒有絲毫動身的樣子。

  「他和你們不一樣,是被送到七絕堂的核心弟子,一旦學成出來,最起碼也是個護法身份。」另一名瘦長臉師兄似乎看出了韓立心中的疑問,主動進行瞭解惑,可在他的話語中,似乎帶了一絲說不清的羨慕和嫉妒的味道。

  「還不是仗著有個當副門主的表姐夫,要不是他有個表姐嫁給了馬副門主做了續絃夫人,不然憑他!年齡都超過了入門要求,還能進七絕堂?」冷冰冰的師兄說的話讓人都覺得背後有一股冷冷的涼氣在往上冒。

  「張均,你不要命了,副門主也是我們能胡亂議論的人?要是被其他同門聽到,你我都逃不了面壁悔過的懲戒!」瘦長臉的師兄聽了冷冷師兄的話,吃了一驚,慌忙四處察看一番,看到除了這幾位小童沒有其他外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冷冷的師兄冷哼了一聲,似乎心裡也有些顧忌,便不再言語了,韓立這時才知道這位冷冷的師兄叫張均。對他們說的話韓立心裡似懂非懂,但隱隱約約的知道,舞岩並非靠真才實學進的那個七絕堂,而是因為門內有個副門主的親戚做靠山,才能毫不費力得以進入。

  走在山路上,這兩位師兄心裡都想起了門內令人感到沮喪的一些事情,再也沒有心情開口說話,只是默默地領著他們往前走,而韓立等人更是不敢私下裡說話,也許他們心裡都已隱約的意識到七玄門和在家中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在經過一片茂密的樹林時,從林子裡緩緩走出一老人,這人六十餘歲,長的高高瘦瘦,面皮焦黃,卻留有一頭長到披肩的白髮,這老者一邊走一邊不停的恭著身子咳嗽,看他咳嗽的辛苦樣子,似乎他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令人十分擔心。

  張均二人一見此人,卻沒有一點擔心的樣子,反而急忙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對這名老者深施一禮。

  「墨大夫,您老人家好,有升嗎事要吩咐弟子做嗎?」張均一反以往冷冷的神情,臉上充滿了敬意,對他來說,這名老者比堂主,甚至副門主更值得尊敬。

  「哦,這是剛上山的新來弟子嗎?」老者終於止住咳嗽,用沙啞的聲音緩緩地問道。

  「是的。這些人中有六名正式弟子,兩名記名第子。」張均仔細的回答道。

  「我現在人手不夠,還缺一名煉藥童子和一名採藥弟子,這兩人跟我走吧。」這名墨大夫隨手一指,正好指向韓立等兩名記名弟子,話語中充滿了令人不容置疑的語氣。

  「遵命,這二人是記名弟子,能被墨大夫您老看中,是他們二人的福氣,還不過來給墨老見禮,要是能學到他老人家一兩手醫術,是你們二人一生的造化!」兩位師兄沒有絲毫反對的意思,瘦長臉的吳銘瑞甚至大拍起這位老者的馬屁。

  韓立和張鐵見兩位師兄沒有意見,自然也沒有反對的權利,跟著這位老者走進了林子。

  這位老者帶著二人,慢騰騰的沿著樹林中的小路往前走,東一轉西一轉,眼前忽然一亮,一個鬱鬱蔥蔥充滿生氣的翠綠色小山谷,出現在了幾人眼前。

  在山谷的左側是一大片散發著濃郁藥香味的田院,院內種著許多韓立叫不上名字的藥草,同而右側有十幾間大大小小連成一片的房屋。往四周看了下,除了進來的入口,看起來再也沒有其它通到外邊的出口了。

  「這是神手谷,除了谷內弟子,外人除了生病受傷一般不會來此地,你二人以後就住在這裡了,先去休息一下,晚上再來大堂見我,我有話對你們說。」老者站在幾間緊連著的房子前,指了指其中較小一間屋子。

  「你們以後可以叫我墨老。」老者說完停頓了一下又道:

  「叫我墨大夫也行。」

  說完話墨大夫便不理二人,一步一步的咳嗽著走進了另一間比較氣派的大屋子內。

  韓立早已疲憊不堪,也不管另一名叫張鐵的童子,自己一頭栽進房內一張木床上,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對他來說,不管怎樣自己已經可以算是半個七玄門弟子了。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0:43 PM

第六章 無名口訣


  「起來了」「起來了」

  一陣隱隱約約似乎從天外邊傳來的叫聲把韓立從酣睡中驚醒,一睜眼一張碩大的臉緊緊的湊在眼前,韓立吃了一驚,把身子往後縮了縮,這才看清這張嚇死了人的臉孔主人是另一名童子張鐵。

  「快吃點東西吧,吃完晚飯要去見墨老那。」張鐵把兩個還冒著熱氣的饅頭遞給了韓悝。

  「你從哪裡找到的吃的。」韓立楞了一下,才接過食物。

  「山谷附近有個大廚房,我看見所有的人都在那領吃的東西,便也去領了一份,吃完後才發現你還沒吃過那,又幫你領了兩個饅頭。」張鐵憨厚的沖韓悝笑了笑。

  「多謝你了,張哥。」韓立心裡有幾分感動,見張鐵長的比自己老成的多,一聲「張哥」不禁脫口而出。

  「沒……沒事的,我在家裡做慣了的,一會兒不干點升嗎,總覺的心裡有點......有點不自在,以後有升嗎要幫忙儘管開口說,我別的沒有,力氣還有一把的。」張鐵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了,說出的話也有些磕磕巴巴。

  韓立早飯午飯都沒吃,也有些餓急了,三五口一個饅頭就進了肚子,才一小會兒的工夫,兩個大饅頭便徹底的消滅掉了。

  「時間不早了,我們去見墨老吧。」韓立打了幾個飽嗝,看了看窗外的落日,心裡計算了下時間,覺的該去見墨大夫了。

  張鐵沒有一點意見,跟著韓立來到了墨大夫所在的房內。

  在墨大夫房內,四周牆壁邊上,豎著一排排的書架,在書架上排滿了密密麻麻的各類書籍,

  「墨老!」

  「墨老!」

  ......

  墨大夫背部緊挨著太師椅,手裡拿著一本書正津津有味的看著,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二人的到來,也沒聽到二人的招呼聲。韓立兩人畢竟都是小孩,見墨大夫不理會二人,便變得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站在一邊乾等著。

  直到韓立在一邊站的腳都有點麻的時候,墨大夫才不慌不忙的把手裡的書放到旁邊的書桌上,冷冷地打量了兩人一番,又端起了一杯茶,喝了幾小口,才滿吞吞地開口道:

  「你二人從即日起便是我的記名弟子,我會教你們一些採藥煉藥的常識,也許還會教你們一些救人醫人的醫術,但決不會教你們武功。」墨大夫面無表情,把手裡的茶又放了下來。

  「我有一套修身養性的口訣要教你二人,雖然不能讓你們克敵制勝,但也能讓你們強身健體。你們如果實在想學幾手武功的話,可以去幾位教習那裡去學,我也不會反對,但半年後我考查的只是這套口訣的修煉情況,如果不合格,一樣會被趕到外門去當外門弟子,你二人可聽清楚了嗎?」墨大夫口氣突然變的鄭重起來,看起來對這套口訣非常重視。

  「聽清楚了。」韓立二人異口同聲的答到。

  「你二人出去吧,明天一早再來。」墨大夫沖兩人擺了擺手,示意二人出去,又拿起那本書看了起來。

  韓立出去前忍不住看了一眼墨大夫手裡的書,可惜自己並不識字,只知書名是三個碩大的黑字。可惜它們認識自己,自己不認識它們。

  走出墨大夫的屋子,韓立不禁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剛才在屋裡不知為升嗎,自己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腦子也繃得緊緊的,現在出來後馬上就輕鬆起來,自己也恢復了正常。

  韓立在緊接著的幾天裡,一直興奮不已,因為自己終於算是七玄門弟子了,雖然只是記名弟子但總比其他被送回家的童子強,即使自己半年後沒能過關,也可以成為像三叔一樣的外門弟子。在韓立心目中三叔已經是非常有身份和地位的人,所以他心裡並沒有把半年後的考核放在心中,甚至心底下還隱隱約約希望自己沒能過關,這樣就可以早點出山見到父母和自己最疼愛的妹妹了。

  隨後的日子裡,上午墨大夫傳授給了他們一些醫藥方面的知識,下午讓他們去一間書屋同其他童子一起學習識文斷字和十二正經、奇經八脈、周身穴道方位等武學基礎知識,並一起扎馬步,打草人練些基本功夫。

  一個月後,韓立二人和其他童子終於分開了,再也沒有時間去學其他東西,因為墨大夫開始傳授他們二人一套無名口訣,練習這套口決佔用了他們大部分的時間,墨大夫並嚴令二人不得把口訣外傳他人,如果洩露出去就要把他二人嚴加懲戒並踢出師門。

  在這期間,韓立通過其他人的口中對七玄門和墨大夫有了比較詳細的瞭解。七玄門有一位擁有七絕上人嫡傳後人身份叫王陸的正門主,和其他三位副門主,門內分為外門和內門兩大部分。外門有飛鳥堂,聚寶堂,四海堂,外刃堂四個分堂,內門有百鍛堂,七絕堂,供奉堂,血刃堂四個分堂,另外還有一個只在正門主之下和其他副門主並駕齊驅的長老會。

  而墨大夫原本不是七玄門的弟子,只是在數年前,有一次王陸門主在外出時不慎落入了敵人的圈套,被對頭率眾襲擊,身受重傷,生命垂危,身邊的眾人都束手無策。正好碰上了墨大夫這位醫者,結果墨大夫妙手回春,藥到病除,救下了王大門主的性命。王門主對墨大夫自然感激不禁,後來知道他除了醫術高超外竟然還有一身不弱的武功,便把他請回了門內。又在山裡精心挑了一個小山谷,專門給他修了這片住宅,讓墨大夫安心在七玄門落戶,從而成了七玄門供奉堂的一名供奉。墨大夫在七玄門的這段日子裡,弟子們雖然沒見過他的身手,不知道他武功的強弱,但他用那高明的醫術救下了不少門內弟子的性命,因此他儘管經常面無表情、言語稀少,還是受到門內眾弟子的尊敬。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0:44 PM

第七章 修煉難


  韓立把體內經脈裡的能量流緩緩地收歸丹田,這是他今天一連運行的第七個大周天循環,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達到了能夠承受的極限,如果再運行下一個大周天循環,自己的經脈十有八九會再次的破裂開來,他自己也就會再一次的品嚐到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韓立一想到那種經脈一絲絲破裂開來的的痛楚,一向膽大的他,背後也禁不住冒出一絲絲冷汗。

  現在離韓立入門已經過了大半年,記名弟子的正式入門考查也已在兩個多月前就結束了。

  能夠正式加入內門的記名弟子只有一小部分,大部分被考查的弟子都沒能通過這一關,沒過去的只好背著包裹下山去當外門弟子。

  這些未能通過的童子,大都會被劃入聚寶堂和飛鳥堂。其中有傑出點的,估計會受到進一步的訓練,才有可能被招入待遇更好的外刃堂。當然外門待遇最好的是四海堂,可惜四海堂只招收武林道上的成名人物,沒有一兩手拿得出手的功夫,那是想也別想了,更別說這些乳臭未乾的童子們。

  韓立一想到其他記名弟子在兩個月前所考查的內容,心裡到現在還不禁有些發毛。

  圍著方圓十幾里的彩霞山脈跑上一圈,緊接著在一個人煙稀少的山林裡互相組隊格鬥,最後還要在那些武藝高強師兄們的瘋狂進攻下,抵擋住一定的招數。所有的這些測試,另韓立又情不自禁地有了一點幸災樂禍的感覺。

  韓立和張鐵沒有參加這些令人恐怖的測試,就像墨大夫自己所說的那樣,只是測試了一下他二人那套口訣的修煉情況。可是這一關,並不是韓立所想的那嗎容易過。一直到現在,韓立對當時修煉的情形還記得一清二楚。

  按照墨大夫所說,這套不知道名字的口訣分為數層,韓立兩人只得到了第一層的修煉法決,也就是說只要兩人能在半年內,在第一層的口訣上修有所成,墨大夫就算二人過關,就可以成為墨大夫的正式弟子,有和七玄門其他內門弟子相同的好待遇。

  而韓立自從從其他人嘴裡知道,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待遇差別之後,他就把這半年內矇混過日子,成為外門弟子好回家的念頭徹底丟掉了。對當時的他來說,與能從七玄門多領些銀子並讓人送回家這件事相比,其它的一切都顯得不太重要了,因為他原來在家中時實在是窮苦怕了,知道自己每多領一分銀子,家裡父母兄妹的生活就能多好一分。

  從墨大夫那裡得到口訣後,韓立就在屋內不再外出,日夜不停的開始修煉起來,把他自己能用的時間都花在了這上面。因為墨大夫沒有給他們任何一點修煉上的指點,韓立只能自己摸索,自己參考其他童子修習七玄門基本內功「正陽勁」的方法,自行領悟修行方法。

  按照這種修習方法,經過三個月辛辛苦苦修煉後,令韓立大吃一驚的是:自己修煉這套口訣的速度竟然慢得嚇人,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在體內產生一絲絲微涼的能量流,這絲能量細微的若有若無,不仔細進行內視的話,自己根本就發現不了。

  這大概就是幾位教習所說的內家真氣吧?韓立自然想當然的這樣認為。

  可是聽其他修煉七玄門「正陽勁」的童子說,他們體內產生的真氣是一股非常明顯的熱乎乎的熱流,而自己體內產生的是股涼氣,並且兩者運行後的效果相比就差的更遠了。

  其他童子運用體內的「正陽勁」真氣後,已經能一拳打斷碗口粗的小樹,縱身一跳一丈多高;而韓立運行自己的怪真氣後,和運用之前相比,幾乎就沒有什麼大的改變。唯一的不同之處,自己的精神似乎比以前旺盛了許多,胃口也比上山前好了許多,可這又有什麼用那。看著其他一同上山的童子在眼前大展神威,韓立變得沮喪起來。

  這種意外發現,差點讓韓立放棄自己這數月來的努力,他認為自己資質太差,不可能在剩下的日子裡,通過墨大夫的考查,自己甚至作好了下山的打算。

  偶然的一天,韓立從一起修煉的張鐵那裡知道:張鐵從修煉這口訣到現在,體內竟然未有絲毫變化,沒有一點效果,也沒有像自己一樣產生一點點真氣。

  這件事情的偶然得知,讓韓立重新拾回了自己已丟掉的一些信心,在餘下的日子裡,又開始了以前的那種辛苦修行。

  不,做的比以前更加努力,更加瘋狂。

  韓立現在把每一刻鐘的時間都用來打坐修煉。在晚上睡覺時,韓立甚至開始保持著修煉的姿勢,希望自己能夠多有一點點修煉效果,當然這種瘋狂做法只是實行了幾天,就夭折了。原因是他睡眠不足,無法使自己保持白天的修煉效率。

  讓韓立感到納悶的是,墨大夫自從把口訣教於二人後,就對二人不管不問,對他們修煉的進度,修煉上的問題也從不過問,好像已經完全忘掉了兩人的存在。

  每日裡,墨大夫整天都抱著那一本有三個黑字書皮的書苦讀,好像書中真有顏如玉,書中真有黃金屋。一開始,韓立和張鐵甚至以為墨大夫不打算再做救人扶傷的大夫,而苦讀書改考秀才了。後來,兩人識字以後才認得那三個字叫「長生經」,是一本講如何修身養性,延年益壽的書。

  這時,二人才恍然大悟,墨大夫不是想考秀才,而是想和河裡的烏龜一樣老而不死,活個成千上萬年。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0:45 PM

第八章 入門弟子


  經過近半年的瘋狂修行後,韓立終於站在墨大夫跟前接受墨大夫的測試。

  張鐵手腳無措的緊挨著韓立,這也難怪,韓立早已從他嘴裡知道,他經過這近半年的修行,在這套口訣上毫無所成。

  韓立知道張鐵對這口訣修煉的認真程度並不下與自己,他雖然比不上自己的那股不要命的瘋狂勁,但在此上面所下的工夫並不算少,絕對稱得上是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了。

  但奇怪的是,這口訣對張鐵沒有產生絲毫的作用,無論他怎麼的下苦功在這上面都沒有產生一絲的效果,看來這套口訣是和他沒有什麼緣分了。

  韓立的心裡也七上八下的,並不怎嗎踏實。他知道,這次張鐵是十有八九過不去這個考核,而自己雖然在此上面有了一點點的效果,但也比他強不了哪裡去。

  自己拚命的修煉,結果也只是讓自己體內的奇怪能量流比以前旺盛了那嗎一點,如果說以前的能量流只有頭髮絲那嗎細,那麼現在它則變得有棉線大小那麼粗。可是這樣能不能過的了墨大夫這一關,自己心裡實在是沒底,因此韓立不由得也把心提到半空中,有點七上八下,坎坷不安。

  「都準備好了吧,把你們的修行成果展現給我看看吧。」墨大夫眯起了雙眼,做在太師椅上冷冷的看這二人。

  「準備好了。」韓立兩人硬著頭皮答應著。

  墨大夫慢騰騰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那本寸步不離的書放到了桌子上。

  「把手伸出來。」

  「運功給我看看。」

  墨大夫一隻手抓住了張鐵的右手脈門,令一隻手放到張鐵的丹田之上。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才把雙手從張鐵身上收了回來,面無表情的仔細上下打量了一番張鐵。

  張鐵滿臉通紅,把雙手慌慌張張的放到了背後,把頭也低了下去,不敢再看墨大夫一眼,他知道墨大夫肯定已發覺,自己在這口訣上沒有絲毫的修煉成果,接下來估計就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了。

  「該你了。」

  令人驚訝,墨大夫沒有一點想要責罵張鐵的舉動,只是眼裡稍微露出了一絲失望的神色,一轉臉來,又到了韓立跟前。

  墨大夫照舊一把抓住了韓立右手的脈門。

  「好涼啊,冷冰冰的,一點也不像是活人的手。」韓立心裡有些聒噪。

  墨大夫手上的皮膚有些干燥,還佈滿了老繭,紮在韓立的皮膚上微微的有點刺痛,這是韓立被墨大夫的手抓住的第一感覺。

  也許是受到了外來的刺激,韓立體內的能量沒等韓立自己動用就自行運行了起來,順著奇經八脈,通過周身各處的穴道,從丹田往頭部,再往四肢,飛快的運行了一圈,又返回了丹田。這股能量一經運行,韓立皮膚上的那一點不適,也立馬就消失了。

  「咦!」墨大夫情不自禁的口中叫出了聲,看來是發現了韓立體內的那股能量。

  「快,再運行一遍口訣。」墨大夫臉上雖然想強忍著,不想喜形於色,但眼中那種流露出的狂熱神色,還是讓韓立有些愕然。

  「慢慢的來,讓我仔細瞧瞧。」墨大夫緊接著又加上了一句,平時一貫冷冰冰的語調也變的急促起來,把另一隻手放到了他的丹田上。

  韓立感到墨大夫的雙手有點微微發顫,看來他心裡非常激動,便依言又讓體內的能量運行了一遍。

  「不錯!不錯!就是這種感覺,就是這種我想要的東西。沒有錯!不會錯的!哈哈......」

  墨大夫經過一番仔仔細細的的檢查後,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他雙手死死的抓住韓立的雙肩,眯著的眼睛也瞪大了,緊緊地瞪著韓立,像是在看一件世上罕有的奇珍異寶,目光中似乎還流露出幾絲瘋狂的神情。

  韓立耳裡不停地傳來墨大夫一聲接一聲的哈哈大笑聲,感到雙肩被抓的有點痛,再看到他臉上流露的瘋狂神色,心裡不禁害怕起來。

  「好,很好。」墨大夫從韓立臉上的神情,看出了他有點恐懼,才意識到自己太有些忘形了,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大笑。

  「以後也要像現在這樣努力,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親傳弟子了。」他放開雙手,又拍了拍韓立的肩頭以示鼓勵。

  墨大夫臉上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似乎剛才一切的瘋狂舉動都從未發生過,只是從他那偶爾看向韓立的熱切目光中,才能覺察到他現在其實仍處在興奮之中。

  「至於你……」墨大夫終於又把目光落到了張鐵身上。

  張鐵早已被剛才所發生的事給驚呆了,見墨大夫把話語轉向了自己,這才驚醒了過來。

  想到考核不過,就要被趕下山這個嚴重現實,張鐵看向墨大夫的目光,不禁露出苦苦哀求的神色。

  「你資質不行啊,這麼長的時間,竟然一點東西也沒能練出來,做我的弟子實在是有點勉強了。」墨大夫不停的搖著自己的頭。

  張鐵的心,也隨著他的搖頭,不停的往下沉。

  從墨大夫的話語中,兩人都聽出了他不想收下張鐵的意思。

  但突然間,墨大夫似乎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望向張鐵的目光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可是我剛才檢查了你的根骨,另有一種心法比較適合你,不知你可願意跟我學。」墨大夫的話鋒突然的一轉,竟然有了讓張鐵過關的意思。

  張鐵一聽,那有不願意的意思,當場就答應了下來。

  「好,很好。你二人下去吧,明天我再傳你們新的心法。」可以看出墨大夫的心情現在很不錯,又一個「好、很好」脫口而出。

  韓立二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都覺得今天的測試是一波三折,峰迴路轉,兩人竟然都通過了考核,這讓兩人覺得很欣慰。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0:46 PM

第九章 象甲功


  韓立回想到這裡,臉上微微的露出了會心的一笑。

  他和張鐵在這大半年內,因為脾氣相投,外加上出身比較類似,很自然地結成了無話不說的密友

  韓立緩緩的把盤起的雙腿鬆開,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腿,長久的打坐練功,使的自己的腿部有些麻木,血脈也有些不大通暢。

  多揉了幾下,感到腿部的知覺完全恢復了,韓立這才從墊子上站了起來,習慣性的拍打了幾下身上落下的灰塵,推開石室門走了出去。

  回頭望了一下自己練功的石屋,韓立略微自我嘲笑了一番。

  這間屋子完全是用結實的花崗岩山壁淘空製成,屋門更是用一整塊大青石打製而成,普通人想貿然從門外闖進來,不用開山的巨斧砍劈個一時三刻,休想達成目的。

  這樣的練功靜室,除了在七玄門有一定身份地位的門主、長老、堂主外,就連七絕堂的核心弟子,也不能隨便擁有。這種石室專門是為了修習高深內功的人而建,防止他們在練功中被外來因素所幹擾,避免走火入魔。也不知道墨大夫用了什麼方法,硬是叫幾位長老同意,在神手谷內的山壁上作出了這麼一間普通弟子無法享用的石室。

  這間石室一完工,就由墨大夫指定交由韓立獨自使用,這個決定一做出,令韓立都有些受寵若驚。

  墨大夫對自己這個徒弟未免太好了,從正式成為他弟子的那天起,墨大夫每天都給自己服用幾種不同的藥物,還用一些不知名的藥草做成湯汁,給自己浸泡身子。雖然自己不認得這些藥物的名稱和功用,但是見到墨大夫每當用這些藥時,平時面無表情的臉上都會流露出一股難捨的神態,自己也就能瞭解一二這些藥物的珍貴之處。

  顯然這些外力還是很起作用的,韓立的修煉速度明顯提高了不少,在前不久終於沖關成功,練成了這套無名口訣的第一層。

  只是在沖關時,有幾條經脈差點破裂掉,受了一點不輕不重的內傷。多虧了墨大夫醫術高明,受損的經脈又不太嚴重,加上捨得用好藥,才沒落下什麼後遺症。

  韓立受傷後,墨大夫的表現比韓立自己還要緊張,在整個醫治過程中都坐臥不寧,在看到自己傷勢終於好轉之後,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墨大夫的這種表現,遠遠的超出了普通師徒間應有的情分,令韓立心頭無端端的有幾絲坎坷不安的感覺。要不是韓家除了三叔外,就再也沒有人走出自家那片窮山溝,韓立甚至差點以為墨大夫是自己家的那門子遠房親戚。

  韓立走出石室後,伸了伸懶腰,才慢慢地往自己的住處走去,在成為正式弟子後,韓立和張鐵已經搬出了原來屋子,兩人都分別擁有了自己的私人小屋。

  在經過張鐵的屋子時,韓立隨意的瞥了一眼。

  果然,張鐵又沒在屋內,估計又去赤水峰下的瀑布練功去了。

  在成為墨大夫的正式弟子後,墨大夫仍然叫韓立只練這套無名口訣,沒有絲毫傳授他其他功夫的意思。也許是為了安慰他,墨大夫倒對他醫術方面的傳授毫無保留,並手把手的教他。對他醫術方面的提出疑問,墨大夫也做到有問必答,包他滿意,並且允許他隨意的翻取他屋內的所有醫術方面的書籍。

  而對張鐵,墨大夫依照自己以前所說的話,傳授他另一套很實用的功夫。

  張鐵所練的功夫很奇特,據墨大夫所說是一門很少見的武功「象甲功」,這門武功據他所說在江湖上很少有人見到過,許多人甚至連聽也沒又聽過,更別說有人修煉了。

  和現在江湖上流傳的普通武功不同,一般的武功修煉過程都是由易到難,越是練到高層就越是難練,所花費的努力也是翻倍的往上滾。而這門武功共分為九層,前三層很好練,和普通武功難易程度沒有什麼區別。到第四層開始,就突然變的艱難起來,並且要承受著許多令人難以想像的痛苦與折磨。許多修煉此功的人無法忍受這種非人的痛苦,就在此打住,修為從此停滯不前。更不要說第五層、第六層的修煉,要承受的痛苦是此前的數倍。

  可是此功只要一突破第六層到達第七層,此後又是一路平坦,暢通無阻,只是每月裡還有那嗎幾天,要按時經受那種死去活來的痛楚。

  這些都令那些想要修煉此功的人望而卻步,這也是造成此功法現在幾乎失傳的主要原因。

  此武功如此奇特,到達高層後威力也著實驚人。據說練至第九層的人如同身穿寶甲一般,可刀槍不入,水火不近,不要說是掌勁、拳勁,就連寶刀寶劍也難以重傷於他。

  更令人眼熱的是練了此功後,普通人還會逐漸的擁有巨象之力,到了高層更會力大無窮,能活擒惡狼,生撕虎豹,厲害無比。

  此功讓知道他的人可以說是又怕又愛,除了創立了此功的那位高人外,再也沒人能將此功練到第九層。傳說,此高人乃是天生的沒有疼痛知覺,才能創出如此變態的武功,並將此功發揮到極至。

  墨大夫雖然原原本本的將此功的利弊告訴了張鐵,可張鐵對此功的害處沒有切身的體會,也沒有把它當作一回事。只是眼饞「象甲功」的厲害之處,毫不猶豫的答應修煉此功,並且這項武功似乎很適合他,短短的兩個月,張鐵將它練到了第一層的頂峰。

  最近的張鐵,為了衝破「象甲功」的第一層,在墨大夫的建議下,每天下午都在赤水峰數十米的瀑布下,頂著那從高處落下的巨大衝擊力練功。

  據張鐵自己所說,這種方法還頗有神效,距離那第二層只隔著那薄薄的一層紙,只要再加把勁就突破瓶頸了。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0:47 PM

第十章 神秘瓶子


  韓立慢慢地走出了神手谷,沿著山中的小路,習慣性的,向著模模糊糊可眺望見的赤水峰走去。

  他現在並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做,這幾日之所以每天按時準點的往張鐵那裡跑,只是想看看張鐵在瀑布下練功時,呲牙咧嘴的怪樣子。

  這「象甲功」真不是一般的人能消受得了的,只是區區的第一層就要承受如此大的折磨,到了後幾層,還不要把人練得至少脫下幾層皮。

  「估計張鐵,現在恐怕已經有些後悔了吧?這「象甲功」的霸道之處,遠遠超出他們這些小屁孩的想像。」韓立一邊走,一邊想著,還漫不經心的、用腳隨意的踢著地上掉落的葉子和樹枝。

  「等到再過些日子,兩人就一起向墨大夫求求情,讓張鐵改練別的功夫,省的受此活罪。」韓立這樣想著,他為自己能替朋友找出一條逃離現在苦難的出路,而感到有些振奮。

  韓立抬頭望瞭望路兩旁的樹木,這個時候,天時已經到了秋末,所有樹木的樹枝都光禿禿的,小路上堆積了厚厚的一層落葉和枯樹枝,走在上面軟綿綿的,好不舒服。

  這時,從不遠處的一座山峰上,隱隱的傳來了幾聲兵器的撞擊聲,不時的還慘雜著幾聲響亮的的喝彩聲。

  聽到這些聲音,韓立又望瞭望那座山峰,剛有些好轉的心情又變壞了。

  這是百鍛堂的教習師兄們,在給新入門的師弟進行兵器格鬥的訓練。

  每當韓立看到其他同門聚到一起,進行實刀實槍訓練的情形,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自己也好想拿起真刀、真槍狠狠地耍上一把。可惜的是,不知道為什嗎,從正式拜入墨大夫門下後,墨大夫就嚴禁他接觸這些東西,並不准他再去其他教習那裡學其他武功,說是會妨礙他修行口訣的進度。

  因此,韓立也就只能幹干的眼饞著,偶爾私下裡,才能從幾個交好的同門那裡借過來幾件兵刃,舞上幾個來回,過把乾癮。

  真是的,自己修煉的這套口訣有什麼好的?到現在,自己也沒看出它有什麼用。別的一起入門的弟子都是身手越練越厲害,武功一日千里,自己卻在原地不前,根本就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就連只修煉了兩個月「象甲功」的張鐵,也變的皮糙肉厚更能挨打,力氣也比以前大了許多。

  可是若不是被墨大夫收入門下,自己可能也根本就過不了兩個月前的記名弟子測試,更別說留在山上,能寄回家那麼多錢

  不能學其它的,就不學吧!

  韓立一邊在肚子裡抱怨著,一邊在自我安慰著。

  韓立把目光從遠處收了回來,心裡頭仍在嘀嘀咕咕的,但精神就更散漫了,無神的目光看著小路的兩旁,自己都不知道在瞅些什麼。

  突然,韓立倒吸了一口涼氣,神情變的怪起來,緊接著幾乎把嘴咧到了耳門子後面。他神經反射般的把身子蹲了下來,用雙手死死的按住了自己的右腳拇指,隨後又痛的半躺在草叢上,這種突乎起來的劇痛,一下子就把韓立擊倒了,他臉色有些發白,一股鑽心般的疼痛不時時從腳拇指傳了過來。

  看來自己似乎以外的踢到了樹葉堆裡的一塊非常硬的石頭。

  韓立躬起身子,用雙手抱住腳脖,一面下意識的,隔著自己腳上套著的布鞋,用嘴使勁的朝自己受傷的腳指大口的吹氣;一面在心裡暗暗擔心,自己是否會傷的很嚴重,腳拇指是否會一下子淤血腫起來,從而影響到自己的日常行走。

  過了老半天,韓立才緩過這股痛勁。他把自己的脖子抬起,目光往腳下附近的樹葉堆裡四處掃視,想要找出造成自己受此大罪的罪魁禍首。

  四周地上散落的的樹葉都是同一個單調色彩——枯黃色,自己根本就無法從那些亂七八糟的樹葉堆中找出自己想要尋找的目標。

  ,韓立皺了皺眉頭,用手在地上胡亂抓摸了幾下,抓起一根比較粗長的樹枝,拄著、踮起腳後跟,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

  然後不甘心似的,用手中的樹枝,往四周厚厚的樹葉堆裡使勁的扒拉了幾下。

  咦!一個拳頭大小的東西被樹枝挑了出來。

  韓立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造成自己光榮負傷的元兇,是一個有著細長頸的圓瓶狀物品,瓶子表面沾滿了泥土,完全變成了土灰色,看不出一點本來的色彩。

  原本韓立以為這是一個小瓷瓶,但是拿到手中卻發現份量不對,沉甸甸的,非常重。

  是金屬製成的吧?難怪這東西個頭不大,卻把自己的腳撞的會如此疼痛,不過金屬做成的瓶子倒是很少見到。

  韓立現在對這個小瓶子產生了興趣,把腳上的疼痛一時的忘掉了。

  用手搓了搓瓶頸部分的泥土,瓶子原本的顏色顯露了出來,綠瑩瑩的非常好看,瓶面上還有些精美的、墨綠色葉狀花紋,頂端有一個小巧的瓶蓋緊緊的封住了瓶口。

  裡面不會裝著什麼東西吧,用手把瓶子放到耳邊,輕輕地搖了搖瓶子,感覺不出裡面有什麼在晃動。

  把手放到瓶蓋上,用勁擰了擰,沒擰動。

  韓立好奇心更大了,正想進行下一步動作,突然,從腳上傳來了劇烈的疼痛。

  壞了!自己怎麼忘了,腳上還帶著與此物親密接觸後所造成的不良後果。

  自己負了此傷,看樣子是去不了張鐵那裡,還是先回住處,去上點傷藥,再好好琢磨琢磨這個意外得來的小瓶子。

  想到這裡,韓立為了防止被他人看見,也不嫌此物太髒,把瓶子揣到懷裡,掉過頭,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去。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0:48 PM

第十一章 瓶難開


  回來的路上韓立沒有碰見多少人,只有幾個過路的師兄看見他一瘸一拐的有些驚訝,但也並未對他說些什麼,看來沒有人太多注意他這個小師弟。

  回到自己的住所,腳上的疼痛就更厲害了。韓立趕緊做在床沿邊上,輕輕地把鞋和襪子脫了下來,檢查傷勢。

  腫的好厲害啊!右腳的拇指已經高高的隆起,傷處的表皮脹的又紅又亮,像是一個通紅的大辣椒。

  韓立急忙把手伸向自己床上的木枕,從枕頭下面掏出一個小藥瓶出來,這是墨大夫精心調製的外傷藥,對淤血、青腫,甚至流血都有奇效,這是他毫不容易從墨大夫那討來的,本準備給張鐵修煉「象甲功」負了外傷時提前預備的,沒想到自己倒先用上了。

  一打開瓶蓋,一股濃郁的藥香味充滿了整個屋子,輕輕地藥粉倒在隆起的腳趾上,一種清涼的感覺馬上傳了上來,真不虧是墨大夫秘製的傷藥,馬上就見效了。墨大夫的醫術真的是沒的說!

  韓立又找來了塊乾淨的布,把受傷的腳趾包成了一個大包,這才新穿上鞋和襪子。

  恩!還好,疼痛減輕了許多。

  他來回慢慢地小走了幾步,對自己快速處理傷處的方法還是比較滿意。

  現在是該到處理那個神秘瓶子的時候,那個造成自己重傷的元兇。

  韓立從懷中摸出那個瓶子,又找了個抹布把它擦得乾乾淨淨,這時瓶子的整個原貌才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個瓶子的體積不算大,用一隻手掌就能把它全部握住,比自己的藥瓶還要小上那麼一分。瓶子通體都是一種淡淡的淺綠色,在瓶面上還印著幾個墨綠色花紋,花紋呈葉片狀,栩栩如生,摸上去有一種凸出來的感覺,似是用真的樹葉直接鑲嵌上去一樣。

  用手掂了掂它的份量,很沉,可是此物明顯並不是韓立所知道的某種金屬製成,更不是他所知的哪種瓷器。因為用手摸上去,沒有普通金屬的冰涼感覺,也沒有一般瓷器的那種表面光滑的紋理。

  韓立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這才肯定,這個瓶子是由某種他所不知道的材質做成,這種淡綠色看起來也是一種天然色,是這種材質本身所有的一種顏色,不像是後天加染上去的。

  當看到那牢牢密封著的瓶蓋時,韓立決定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立刻把瓶子打開,看看裡面倒底有沒有東西。

  再一次把手放到蓋子上,使勁用力去扭動。

  一下,兩下,三下……,瓶蓋和瓶身如同通體鑄成一般,紋絲不動,蓋子沒有絲毫要被打開的樣子。

  韓立吃了一驚,剛撿到瓶子時,自己就沒能擰動。但當時掛念傷勢,無暇使多大力氣,也沒放到心上去。本以為現在使出全身的力道,打開它,還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情。沒成想,竟然還是不行。

  韓立又一連擰了十幾下,覺得手臂都酸了,可是還是沒有成功的樣子,便停了下來。

  他甩了甩自己的臂膀,活動、活動了手腕,剛才用勁過大,有點拉傷了。

  把瓶子拿到眼皮底下,又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可惜!並沒有發現有什麼隱密的小機關在上面。

  這下韓立犯愁了,不打開瓶蓋,如何知道里面有沒有東西?有的話,這瓶子如此奇特,又密封的這麼緊,肯定是極貴重的好東西。

  韓立用手緊緊地握著瓶子,看著它,發呆了一陣。終於決定,讓力氣比自己大得多的張鐵,試試看能否擰開它。要知道現在的張鐵,兩隻手各能提起數十近的水桶,並能快步如飛的上下山。現在谷裡的大水缸,都是他每天準時打滿的。

  打定了注意,韓立走到了張鐵屋內等他,心裡期盼著張鐵能快點回來。

  等人的滋味兒真不好受,韓立覺得時間過的好慢,過了老長一段時間,才聽到「嘎吱」張鐵推門進屋的聲音。

  一抬頭,韓立就看到張鐵穿著薄薄的青布衫,渾身上下隱隱約約的冒著熱氣,滿頭大汗的走了進來。韓立知道,這是他剛剛練完功的正常現象,也不覺得奇怪。

  張鐵一見到韓立在自己的屋裡,就是一愣,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早已等得不耐煩的韓立立馬就把瓶子遞到了他的眼前。

  「張哥,幫個忙,幫我把這個瓶子打開好嗎?」

  「這是哪裡找來的?樣子很好看嗎!」張鐵略為愣了一下,就接過了瓶子。

  「滋!滋!滋!」

  「咦!這東西還真夠結實,好難擰開啊!到底是什麼製成的?」張鐵也不廢話,接過來就雙手用起了勁,可是還是沒能打開瓶蓋。

  「不行,我擰不動,要嗎你去找其他師兄試試去?」張鐵沖韓立歉意的搖了搖頭,把瓶子拋還給了他,又給他另提了一條建議。

  「你也不行嗎?」韓立有點急了,不禁在屋內繞起了圈子。

  「哎!你的腳怎嗎了?」張鐵這才發現,韓立走起路來有點不太對勁。

  「沒事,只是走路時踢到了石頭。」韓立也不知道為什麼,並不想告訴他關於瓶子的實情。也許只是下意識的,把有關瓶子的事情當成了自己的小秘密。

  韓立現在心裡很失望,也沒有什麼精神同張鐵閒聊,問侯了幾下他練功的進度,便離開了他的屋子,準備回去自己想辦法去解決瓶子的問題。

  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韓立把瓶子立在了桌面上,自己趴到了桌子的一邊,用雙眼死死的盯著瓶子,同時腦袋瓜子在飛快的轉動著,試圖想出一條能解決問題的好辦法來。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0:49 PM

第十二章 砸瓶子

  「嘭!」

  韓立握緊了雙手,把其中一隻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

  「用工具把瓶子砸開。」這是韓立再三思量後的決定。

  用採取暴力的方法去打開它,是個早已就想到的、不是辦法的辦法。

  這種做法,雖然既簡單明了,又直接好用。

  但是一想到,如此奇特的漂亮瓶子,再也無法保持完整無損,韓立就感到心中陣陣的肉疼,十分的不情願。如果能有其它的辦法打開它,韓立是說什麼也不會採用如此粗暴的方法。

  叫其他的師兄幫忙,也許能打開它。但韓立心底下,早已不知不覺的把此物當成了自己的寶物,是萬分不肯再讓其他外人知道。再說了,山上的每一位人都有可能是此物的失主,要是知道了瓶子在自己這裡,要把它要回去怎嗎辦?這個小瓶是如此漂亮、有趣,他現在是萬萬捨不得把它送回去。

  韓立現在已經被瓶子裡裝的神秘物品,完全吊起了好奇心。他雖然知道,這也許只是個空瓶。但他仍願意去賭上一把,去賭瓶子內裝著東西,會比瓶子本身更有趣。

  越是這樣想,韓立的心越是癢癢的難受。

  他如果不解開瓶子裡裝著的謎團,他晚上都無法睡個安穩覺。

  拿定了主意,韓立偷偷地溜進山谷裡堆放雜物的屋子,從眾多工具中選出了一個比較重的小鐵錘,把它帶回了自己房內。

  回到屋內,他從屋子的角落裡找出來半截廢棄的硬青磚,又在屋內挑出了一個比較平坦的窪地,把青磚平放在此處,再把瓶子穩穩的橫擱在了青磚上。

  韓立右手舉起了小錘子,錘頭略為在空中停頓了一下,然後就果斷地落在了瓶子的最凸起部分——瓶肚子上。

  「嘣!」

  因為害怕用力過大,會破壞掉瓶中所裝的東西,所以第一下只是輕輕地落在上面,試探了一下瓶子的硬度。

  看到沒有一點裂開的痕跡,韓立心裡放下了心,看樣子可以用大一些的力氣去砸瓶子。

  「嘣!」五分力。

  「嘣!」七分力。

  「嘣!」十分力。

  「嘣」十二分力。

  韓立用的力氣越來越大,手臂擺動的幅度也越來越誇張,錘子落下的速度也一下比一下更快。甚至,最後一下,把半個瓶身都砸進了青磚裡,可瓶子仍然保持著通體的完整,沒有半分會被砸碎的跡象。

  韓立驚呆了,仍不敢置信的用手去摸了摸瓶子被鐵錘砸到的地方,沒有一絲的砸痕留在上面,綠瑩瑩的,整個瓶面仍然保持著光潔。

  這太出乎了韓立的意料之外了。

  韓立這時才真正的肯定,這個小瓶絕對是個非同尋常的好東西,決不會是被人故意遺棄,十有八九是物主不小心遺失的。現在,說不定失主正在滿山尋找此物,自己如果想保住此物,就一定要好好的收藏,不能讓外人再看見此瓶。

  在韓立心目中,只要自己不是主動去偷去搶,從地上撿到的東西當然是歸自己所有。要是一般的東西,他也許就還給了失主,可是這瓶子如此神秘,恐怕是那些有錢人家的弟子或者山上有身份地位的人丟的,韓立對這兩種人都沒有什麼太好的印象。

  韓立家裡從小就很窮,全家人忙碌了一整天,也常常吃不飽一頓飯。在七玄門內,他常常看到第一種人大手大腳的花錢,奢侈的吃喝,(七玄門弟子如果不願意吃普通的伙食,可另外掏錢,專門提供更好的飯菜。)把錢不當錢來花。每當這時,韓立就覺得心裡頭不怎麼舒服。外加上這些富家子弟,平常就排斥瞧不起他們這些從窮地方來的弟子,經常用言語譏諷、侮辱他們,甚至兩者之間還互相起了幾次小小的衝突,孩童之間也打了幾次群架。韓立也參於了其中的一次打架,只可惜的是,他被那些習過武的富家弟子打的鼻青臉腫,無法出門見人。後來,接連休息了好幾天,才恢復正常。

  至於山上有些地位、有點身份的人,也沒給韓立留下什麼太好的形象。從王護法收取三叔的賄賂銀子,到舞岩依靠馬副門主的權勢直接進入七絕堂。雖然沒見到多少山上的大人物,但以前小孩子心目中那種大人物的偉大形象,也已經破裂的差不多了。

  對於這兩種人丟掉的東西,韓立不但不想還回去,還想惡作劇般的藏起來。

  想到這裡,韓立立刻把自己脖子上掛著的一個小皮袋取了下來。這個皮袋是他從家裡出來時,韓母特意用一塊獸皮給他縫製的,能防水防潮,用來給他裝一枚用野豬牙製成的平安符,希望能用此來保佑他平平安安,無病無災。

  韓立鬆開了皮袋口,把瓶子和平安符放到了一起,再勒緊袋口,接著又把袋子掛回了脖子上。

  做完這一切後,他往四下看了看,沒有人在。他才挺了下胸膛,拍了拍自己胸口微微隆起的袋子,覺得不會再引起他人注意。

  這時,他才覺得自己的心裡踏實了許多,不怕再出現什麼意外,瓶子會被失主找到並要回去。

  韓立悄悄地把錘子放回了原處,並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在神手谷內慢慢閒逛了一會兒,直至天色全黑,才拖著受傷的腳回到了屋內。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0:50 PM

第十三章 異象起

  因為知道韓立腳上負了傷,張鐵就親自把飯菜端到了他的屋內,準備陪著他一塊用飯。

  韓立看他笨拙的在自己屋內,一會兒搬椅子,一會兒折騰桌子,忙乎了老半天,總算把一切弄好可以吃飯了,心中不禁有些好笑,但更多的則是幾分感動。

  兩人在桌邊做定後,便一邊聊著門內的閒話,一邊開始往嘴裡塞食物,並時不時的交流起對方的練功心得來。

  一說起對方的「象甲功」,張鐵就鬱悶的直翻白眼。

  現在的張鐵對「象甲功」,簡直有些談虎色變,他雖然只是修練了第一層,但已經被墨大夫折磨的叫苦連天。不但定時定點的要泡些難聞的藥汁,還要不時的經受墨大夫的木棒敲打,說是要淬煉他的筋骨。

  這些粗暴的練功方法,讓他曾經有一段時期,每天晚上都無法安然入睡。因為渾身上下紅腫著,一碰觸木床,就痛的他直呲牙咧嘴。

  對他來說,那可真是一場噩夢。

  而對韓立所練的無名口訣,張鐵就從心裡往外的大為羨慕。

  覺得每日裡,只要像和尚一樣,打坐唸經就行,這些話讓韓立聽了,也只能無語面對。

  張鐵對「象甲功」後幾層的恐懼,韓立還是能理解的。任誰知道,此後還要經歷比此前厲害數倍的折磨時,他都會坐臥不寧,寢食難安。

  張鐵能堅持到現在,沒有放棄,這已讓韓立大為崇拜。

  如果換作是他,他是說什麼也不會練這種自虐的武功,即使能讓他一夜之間成為一流高手,也是一樣的看法。

  二人說著話的功夫,晚飯就吃得差不多了,張鐵匆匆收拾完碗筷後,就起身告辭,臨走前讓他早些休息,好靜養腳傷。

  韓立站在門口,目送對方離開後,就急急忙忙的回到屋內,關緊門窗,只留下一扇換氣的天窗沒關上。這才從袋子裡拿出瓶子,又研究了起來。

  韓立畢竟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折騰了一會兒,看看沒有什麼頭緒,就有些厭倦。再加上腳上還有傷,精神也有些疲倦,便在不知不覺中,手拿著瓶子倚在床邊,昏昏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正睡著香甜的韓立,突然感到一股冰冰的感覺,從一隻手上傳了過來。

  韓立激靈著打了個冷戰,勉強睜開已變得沉重萬鈞的眼皮,迷迷糊糊的向自己作怪的的手望去。

  忽的一下,他立刻坐了起來,嘴巴張的大大的,連口水從嘴角的一邊流了出來,都沒注意到。他再也沒有絲毫的睡意,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鎮住了。

  一絲絲肉眼可見的白色光芒,通過屋子裡唯一開著的天窗從天而降,全都聚集到了手裡握著的瓶子上,形成一顆顆米粒大小的白色光點,讓整隻瓶子都被一層薄薄的白色光芒團團圍住。

  這白光非常的柔和,一點也不耀眼,而那種冰涼的感覺,就是從這淡淡的白光中傳了過來。

  韓立猛吞了一口變得冰涼的口水,才猛然驚醒過來,燙手般的把手裡的瓶子甩到了一邊,自己連滾帶爬的躲到了另一邊去。

  警惕的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好像沒有什麼危險,才小心的又湊了上來。

  在白光包圍中的瓶子,顯得格外的美麗誘人,還帶有幾分神秘色彩。

  韓立猶豫了一下,用手指輕輕地戳了幾下瓶子,看到沒有什麼反應,才小心翼翼的又拿起了瓶子。把它再次的放到桌子上,自己則趴在附近,興奮的觀察起這從未見到過的奇景。

  韓立眼也不眨,聚精會神的盯著白光中的瓶子一刻多鐘,終於叫他發現了其中的幾分奧秘所在。

  這個瓶子在透過瓶子的表面,正不停的吸收著遊蕩在附近的白色光點。不,不是吸收,是這些光點在拚命般的往瓶子裡擠,一個個爭先恐後,似是活了一般。

  韓立有點好奇,用手指尖輕輕觸摸了其中的一顆。

  涼涼的!除此,就再也沒有其他特別之處。

  韓立抬頭看了看。

  一道道白色光絲,仍在不停的從天窗上往下掉,沒有絲毫要停止的樣子。

  韓立看了看四處封閉著的門窗,又望望上面開著的天窗。

  他靈機一動,把門輕輕地推開,探頭探腦的往外瞅了瞅。

  還好,現在已是深夜時分,除了幾聲咕咕的秋蟲聲外,外面都靜悄悄的,四下里一個人也沒有。

  韓立把頭縮了回去,轉身一把抓住小瓶,把它撞裝進了皮袋,然後飛快的跑了出去。

  一直跑到了一個僻靜、無人的空曠之處,這才停了下來。

  用雙眼往四周掃視了一番,確定真的沒有其他人在這裡。才小心的,把瓶子再次取出來,又輕輕地放到地面上。

  原本瓶子附近的光點,再它被裝入皮袋後,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韓立並不擔心。

  果然,過了一小會兒,一道道比在屋內多得多的光絲,從四面八方彙集了過。接著,數不清的白光點,密密麻麻浮現在了小瓶子的周圍,形成一個臉盆大小的巨大光團。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0:53 PM

第十四章 神秘液

  「嗷!」韓立高高舉起了一隻手,握緊了拳頭,興奮地叫出了聲。

  這時,他小孩子的脾性,顯露無疑。

  看來,他的假設是正確的:封閉的門窗,阻礙瓶子對白光絲的吸引,只有在廣闊無遮攔的地方,瓶子吸引光絲的能力才更好,瓶子所能形成的光團才會更大。

  雖然不知道這些光絲從哪裡而來?瓶子吸入這些小光點又有有什麼用?但這距離揭開謎底,應該是進了一大步。

  韓立覺得,自己快要解開了瓶子的秘密,這使他現在格外興奮。

  一直等到天色快要發亮,瓶子周圍的光芒才漸漸的消去,恢復了它的平靜。

  在這段時間裡,韓立在旁邊一面在旁邊觀察瓶子的變化,一面還要時時的留心,別被其他人發現了這裡的一切。

  他俯身撿起了瓶子,檢查了一下。

  和以前比什麼沒有不同,瓶蓋仍是死死的,打不開。

  韓立失望了,但見天色不早了,只好不情願的把瓶子收起來。

  他還要趕回石室,去打坐練功。

  在接下來的好幾天裡,每到夜裡的一定時辰,瓶子都會發生相同的異象。無數的光絲,如同飛蛾撲火,被瓶子吸引而來,接著又變成大量的小光點,被瓶子貪婪的吞噬著。

  正當韓立以為,這種現象將在瓶子身上,每天都會持續發生時,到第八天的時候,出現了其它的變化。

  當韓立來到老地方,把瓶子取出放好後,這種吸收光點的現象,竟然只維持了短短的半刻鐘,就停了下來。接著,瓶子身上的墨綠色花紋,突然發出了耀眼的綠色光芒,並在瓶子表面,浮現出了幾個金黃色的文字、符號。這些奇怪的字符,結構柔順,筆畫奇特,有一種說不出的上古韻味包含在其中,並不停地在瓶面上閃爍、游動不停。

  這種另類的現象,也只持續一剎那,又都消失了,只在瓶面上留下了幾個凸出來的金色怪字符,似乎所有的事情又都回到了發生前的起點。

  經過這幾天在瓶子上所發生的怪異之事,韓立對這些怪現象,已不再像剛開始時那麼大驚小怪,在瓶子上發生比這更奇特的事情,也不會再令他多麼愕然。

  他大大咧咧的拿起了瓶子,下意識的、去試著打開蓋子。

  輕輕地,毫不費力的,瓶蓋從瓶子上取了下來。

  不敢相信!韓立吃驚的望著手裡的瓶蓋。

  就這麼毫不費力,一點技巧也沒花,就把這個難題,這個自己好幾天都沒能解決掉的大困擾,給這麼輕易地解決掉了嗎?

  等到韓立確認,眼前所發生的事確實是真的,瓶子的秘密已經放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他再也按耐不住自己心裡頭的激動,把眼睛湊到瓶口前,往裡頭望去。

  瓶子裡面,一滴黃豆那麼大的碧綠色液體,在裡頭緩緩的滾動著,把整個瓶壁都映成了綠瑩瑩的一片。

  這是什麼?

  韓立有些失望,自己費了老大勁,只得到這麼一個無趣的東西。

  他灰心的把瓶蓋封好,收進皮袋,轉身往住處走去,剛才那股激動地興奮勁,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雖然,瓶子的蓋子已經被他給打開了,但結果令他很不滿意。

  韓立準備以後沒事無聊時,再來探尋這滴綠液的秘密。說不定,可能會給他一個小小的驚喜!

  現在他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去好好的睡一覺,補回睡眠。這幾日,他每天晚上都未能好好的安睡,使他白天練功的效率大大的降低,再加上精神不振,已引起墨大夫的一些詢問。

  自從韓立成為了墨大夫的親傳弟子,並突破口訣第一層後,他總覺得自己沒有了練這口訣的動力。何況這口訣修煉後的效果,如此的令他不滿意,讓他怎麼也提不起精神來修煉。

  為此,墨大夫狠狠地訓斥過了他一頓。

  可是,一到修煉的時間,他仍就昏昏欲睡,無精打采,一點精神也沒有。

  這種情形,讓墨大夫有些抓狂,認為自己是不是收錯了人。

  一想到這裡,韓立也覺得自己有點委屈,自己又不想這樣的,可是人實在是不在狀態之中。

  讓韓立想不到的是,在他回去一覺醒來後的第二天,他再一次主動的,全身心的,投入到瘋狂的修煉之中。

  讓他做出如此舉動的原因,只是墨大夫輕飄飄的一句話。

  「每把這口訣修煉提高一層,我就把每月該發給你的銀子,再提高一倍。」墨大夫終於看出了韓立對錢財的渴望,從根子上找出了解決的辦法,一聲簡簡單單的話,就把他綁在了拚命修煉的戰車之上。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韓立為了練成下一層口訣而拚命修煉。

  每日裡,從早上到中午,從中午到晚上,一天兩次的進入石室,修煉打坐,過著這種千篇一律的,枯燥、單調的生活,把其他的一切都拋在了腦後。

  墨大夫為了能讓他專心修行不讓外界事情幹擾他,把整個神手谷都暫時對外封閉了,連看病治人都在谷外進行,日常的衣食用度更是不讓他再操半點心。

  瓶子的事情,就這樣漸漸的被韓立忘到了腦後。

  秋去冬來,春過夏至。

  一晃得時間,四年過去了,韓立已十四歲了。

  他長成了一個皮膚黝黑,沉默堅毅的鄉村少年。只從外表上看,他和其它普通農家的務農少年相比沒有什麼區別,一樣的不惹人注意,既不英俊瀟灑,也不風流倜儻。

  只是每天在石室——住處、住處——石室兩者之間穿梭,偶爾再去墨大夫那裡學點醫術,再在他房內翻翻看看其它各類不同的書籍,就這樣整個山谷成了他全部的天地,他的口訣也水到渠成的練到了第三層。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0:53 PM

第十五章 四年後

  墨大夫,對韓立能把全部時間用到修煉上,感到很滿意。

  但對他無名口訣的修煉進度,仍然嫌慢。

  近年來,墨大夫身上的病,似乎更加嚴重。每日咳嗽的次數,變得頻繁,咳嗽的時間也更加的延長。

  隨著他身體狀況的惡化,墨大夫對韓立修煉的進度,似乎也是更加關心。從他平時反覆督促的話語中,可以聽出他內心的焦急。

  墨大夫,應該是非常重視韓立。不但按約定發他的銀子比一般弟子多得多,平時看向他的目光,也十分奇特,就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寶,愛護萬分。

  但口訣練至第三層的韓立,感官變的十分敏銳,他在不經意間發現,在這些親切關懷的目光背後,還偶爾參雜著一絲令韓立不安的貪婪、渴望的神情。

  這些神情令韓立有點毛骨悚然,總覺得,流露出這些神情的墨大夫,看自己不像是在看一個活人,而像是在看一件東西。

  這讓他有些困惑,自己能有什麼被墨大夫想要的東西嗎?

  當然沒有,他給自己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韓立有時甚至認為,自己是練功練的有點過敏了,在暗地裡腹誹墨大夫,實在是有點忘恩負義。

  可是,他自己也不知為什麼,在他心底下最隱密的地方,還是存了一分對墨大夫的防範之意,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防範之心就更加強烈了。

  現在有一個重大問題出現在了韓立的面前,他遇到了練功的瓶頸,而且更糟糕的是,隨著這幾年韓立的大量修煉、吃藥,墨大夫手裡珍貴的藥物已蕩然無存。

  很明顯,韓立並不是什麼天縱奇才,沒了藥物的輔助,他修煉的進度徹底停滯了。

  這讓韓立面對墨大夫時,很慚愧。

  墨大夫,幾乎把他全部的心血和家當,都用在了自己身上,為自己創造出最好的修煉條件,而自己卻無法滿足他的要求。

  這讓韓立覺得自己很難面對墨大夫,面對他那時刻熱切的詢問。

  很奇怪,不知為什麼,武功很高的墨大夫無法察知韓立修煉的詳細情況,只能從給他把脈中,得知他進度的一二,所以這些日子裡一直不知道韓立所面臨的困境。

  前不久,內心不安的韓立,終於向墨大夫坦言了自己的修煉情況。

  墨大夫聽到,韓立在口決上已一年沒有提高,焦黃的面皮變得有些發白,本來沒有表情的臉,變得更加的十分難看。

  墨大夫沒有責怪他,只是告訴他,自己要下山一段時間,去找點藥材回來,讓他在山上抓緊練功,不要放鬆口訣修煉。

  隔了兩天,墨大夫帶著行李和採藥工具,獨自離開了七玄門。

  在他走後,整個神手谷,就只留下韓立一人。

  另一位師兄兼好友張鐵,在兩年前練成「象甲功」第三層時,就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一封告辭、要去闖江湖的書信,這在整個七玄門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後來聽說,是墨大夫出頭求情,這才沒有連累到他的推薦人和家裡親戚。這讓韓立覺得太突然了,難過了好幾天,稍後想想,隱隱覺得不太對勁,但他人小言微,也沒人詢問他,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後來,韓立猜想,張鐵莫不是害怕「象甲功」第四層的修煉,才不知不覺、偷偷地溜掉。

  在谷內修煉幾天,也不見有什麼效果,並且韓立也是少年脾性,就走出神手谷,在彩霞山內閒逛起來。

  走在這些既熟悉,又有幾分陌生的山路上,韓立的心裡有一點點感慨。

  這幾年間,為了練功,韓立如同坐牢一般,沒有走出小山谷一次。

  估計,外面的那同門,也早把韓立這個師兄弟,給忘得一乾二淨。

  在路上,碰到了一些巡山的弟子,看見他穿著門內弟子的服飾,相貌卻很陌生,都警覺的上前盤問他,讓他費了好大一通解釋,才得以脫身。

  為了避免無謂的麻煩,韓立乾脆只挑羊腸小路,往僻靜的地方走,避免了人多嘴雜的去處。

  果然,一路上,再也沒有了那些煩人的的盤查,讓他一路逍遙的越走越遠。

  看著這些與谷內截然不同的美景,聽著唧唧喳喳的各種小鳥的叫聲,一時間,所有的煩惱都被韓立他拋到了腦後。

  突然,一陣陣兵器撞擊,眾多人喝罵、助威的聲音,從一處比較隱蔽的山崖下,隱隱約約的傳來了過來。

  這麼偏僻的地方!這麼多的人聚在一起!還有這麼火爆的聲響!

  韓立的好奇心大起,也不再害怕有人詢問,追著打鬥聲,來到了這個山崖附近。

  好大的場面!他不禁微微一呆,吃了一驚。

  在這個被樹木完全遮擋住的山崖下面,足足有一百多人正圍在那裡,這片不太大的地方,給這麼多人擠地滿滿的,甚至在附近幾顆較大的樹上,也有幾個人,正站在樹枝上,在那裡眺望著。

  在這麼多人圍著的圈內,有兩波人正充滿敵意的對峙著。

  左邊的人最多,有十一二人,右邊較少,也有六七人。

  韓立發現,所有的這些人,不管是圍觀的還是站在場中的人,年齡都和自己相仿,都只是十幾歲的模樣。

  韓立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絲微笑,真是巧啊!

  在這麼多的人中,他輕而易舉的認出了幾個相熟的老面孔。

  「萬金寶、張大魯、馬雲、孫立松……,咦!王大胖比以前還要胖,真不虧家裡是干廚子的,好吃好養啊!這個人是、是劉鐵頭,嘖!嘖!以前的黑兮兮的黑炭頭,竟然變成了小白臉!」韓立也爬到了一棵樹上,對下面的熟面孔,進行了大點名。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0:58 PM

第十六章 小算盤


  在兩波人正中間,有兩名赤手空拳的少年正在比試拳腳,一人體態肥胖,但下盤平穩,拳打腳踢之間孔武有力,正是韓立以前結交的好友王大胖。王大胖別看身體肥胖身手可並不弱,隨著口中的吆喝聲,每拳打出,必扯帶起呼呼的拳風,威風凜凜;另一人卻是個矮個子,動作敏捷,如同靈鼠,他並不去招架王大胖的拳頭,只是一味的飛騰挪移,看來是想耗盡王大胖的力氣,再上演絕地反擊。

  見有好友在場上和人動手比試武功,韓立心裡自然的傾向於朋友。

  看了一會兒,見王大胖仍然保持著迅猛的勢頭,韓立雖然不會什麼武功,但也知道他一時半會不會落敗,便把心放了下來。

  他往四處瞅了下,想找個人問問倒底發生了什麼事。

  看到離自己這顆樹不遠的地方,一塊岩石邊,有一少年邊看邊用手比劃著,嘴裡還咕咕囔囔的:「打他的頭部,踢他的腰,哎呀!差一點點啊!對,對,踹他的屁股,使勁點……」

  這名少年一在邊眉飛色舞的看著,一邊在嘴裡說著。

  聽他的口氣,好像是站在王胖子這一邊的。

  韓立覺得這人有點意思,就慢吞吞的從樹上爬了下來,走到他身邊。

  「這位師兄,上場地人你都認識嗎?他們為什麼打鬥啊?」韓立一臉忠厚的樣子。

  「哪還用問嗎,我小算盤有不認識的人嗎?他們當然是為了......咦!你是誰啊?我怎麼從未見到過你,剛入門的?不對,還有大半年新弟子才能入門,你倒底是誰?」這人剛有些迷糊的想要回答他,卻猛然發現自己從未見過韓立,立刻變得清醒起來。

  「在下韓立,是那位場上奮勇無比的王大胖的好友。」韓立一本正經的回答。

  「王大胖的好友?他的朋友我都認識,沒你這號人啊!」這人仍很警覺。

  「哦,我這幾年在一個地方閉關了,好長時間沒出來,你不認識我也很正常。」韓立半真半假的說。

  「是嗎,你也是四年前進來的弟子了,真沒想到,山內還有我這個萬事通不認識的人。」這人瞥了一眼他所穿的衣服,看起來相信了韓立所說的話。

  這人又和韓立閒談了幾句,自己就主動忍不住向韓立道出了這場比試地緣由。

  「這位師弟,你是不知道,這都是紅顏禍水惹出的事情,這要從……」這名小算盤真不愧自稱是萬事通,一五一十的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詳詳細細的告訴了韓立。

  原來這件事要從兩個人說起,一個是叫王樣的王大胖的堂弟,一個是叫張長貴的某錢莊老闆的兒子,兩人都是七玄門的弟子,不過一個是外門弟子,一個是內門弟子。

  這兩人雖然住在同一個鎮子上,但原本不會交織在一起。這一切都是由另一個女孩引起的,這名女孩是另一處鎮子上的人,從小就許給了王樣。但前段時間,這女孩一次外出時,被回家路過的張大公子看上了,結果在張大公子的金錢攻勢下,女孩連同她父母都淪陷了,人就被改許給了張長貴,王樣的聘禮也給退了回來。女方嫌貧愛富,改許他人,這個噩耗給了王樣很大的打擊,而王樣也早已迷戀上了這個女孩,知道消息後整日的要死要活,最後真的沒想開,竟然跳河死了。

  本來事情到此,也就算是個悲劇故事,徹底結束了。

  可王大胖,從小就和他這個堂弟要好,聽了此事,當然不肯罷休,找上張長貴,要和他進行決鬥,輸得人要向對方斟茶施禮、磕頭認錯。

  張長貴心雖然高氣傲,但自知武功比王大胖差了一點,便要求朋友也可參加,要多比幾場,以總的結果定輸贏,王大胖一口就答應了。隨後張長貴仗著錢多,大把的撒銀子,到處找同門富家子弟中的好手幫忙,而王大胖雖然沒錢,但在同門中人緣很廣,結交的中下層朋友也很多,也有許多武功不錯人自願幫忙。

  結果,有許多聽到他們比試消息的同門,也前來觀看、助威,並形成了立場鮮明的,兩方面充滿敵意的火爆局面。

  從這名少年的口氣中,韓立聽出來,現在富家弟子和中下層弟子的矛盾,似乎是更大了。

  一場比試,竟然引來這麼多的人觀看助威。

  「你也是幫王大胖的吧,要是他們不守規矩,我們一起上,打得他們這些少爺們屁滾尿流,讓他們再也不敢欺負我們。」這少年的嘴巴從一開始就沒有停過。

  韓立苦笑了一下,這兩方的矛盾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這件事情也很難說是誰對水誰,自己經過這幾年的練氣打坐,以前的熱血衝動早已消磨的差不多了。再說,自己從未練過拳腳兵器武功,現在是絕對打不過任何一名普通同門,看完了比武還是老老實說的回山谷吧。

  「好啊!」突然,少年面帶喜色,大叫一聲。

  韓立一聽,忙回頭向場中望去。原來那名王大胖的對手最終還是沒能等到最後,一時沒能避開王大胖肥大的拳頭,被一拳打在腦門子上,倒地昏了過去。

  頓時一部分的人,大聲叫「好」了起來,另一部分人則臉變的很難看。

  王大胖一臉的得意,沖四周抱了下拳頭,然後撅著大屁股,一搖一擺的回到了他自己的那一方,完全不見了剛才比試中的狠勁。

  張長貴那一方,也走出了兩人,把昏倒的弟子拖回了本方。

  接著,雙方又各走出一人,一人拿刀,一人拿劍。

  兩人看來也是火爆的脾氣,也不說話,掄起手中武器,叮叮噹噹的就打了起來。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1:00 PM

第十七章 厲師兄(1)


  只見兩個人之間,刀光劍影,輾轉騰挪,兩把兵器被舞成了兩團寒光,不時碰撞在一起,難分上下。

  韓立看了一會兒,沒能瞧出個一明二白出來,只是覺得兩人之間打得非常熱鬧好看,也看不出那些是高招、那些是敗招,至於誰更高明一點就更不是他這個門外漢所能瞭解的了。

  「韓師弟,不知道你是在那位師叔門下修行,現在閉關出來想必功力大進了吧?」小算盤終於忍不住了,開口恭敬地詢問起回韓立的師承來。

  要知道,每個七玄門的內門弟子,一般在百鍛堂經過兩年的基礎訓練後,就會分別送到長一輩的門人那裡磕頭拜師,學習更高深的武功,出師後這些弟子才都在門中擔任具體職務。

  當然這只是一般弟子經歷的出師過程,如果是在入門測試中表現傑出的弟子,也可不經兩年的基礎訓練直接進入七絕堂,能被幾位門主收為入室弟子,傳授門內絕技,可謂鯉魚跳龍門,一躍飛天了。

  在兩年基礎訓練中,如果再有表現突出的人,也有希望被一些長老、堂主、供奉之類的人看中,被收為門下親傳弟子,這些弟子的前途雖比不上門主的弟子,但也比普通弟子受重用的多。

  小算盤聽到韓立剛剛從某處閉關出來,再加上從未見過此人,自然地猜想此人是門內某地位較高的大人物的弟子,從而恭敬地詢問,想上前拉拉關係。

  「我幾年前被一位供奉大人看中,被收為弟子,具體是那位供奉,我就不好提他老人家的名諱了。」韓立很清楚他的想法,臉上卻裝出一副害羞的神情,只是話語中故意帶了幾分自傲。

  「是嗎,韓師兄可真走運啊,以後在門內的地位一定很高,前途遠大,希望有機會的話,師兄能多提攜一下小弟。」小算盤聽到韓立不願意透漏自己師傅的名字,也不在意,反正不論是哪個供奉都比自己師傅強,但語氣馬上就變了。

  「韓師兄,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日後飛黃騰達,不在話下。」他繼續恭維著。

  「此人長的黑黑的,一臉的笨樣子,怎嗎也有供奉收他做弟子,自己這麼機靈頭頂的人,怎麼就沒有大人物要那?」小算盤心裡暗自嘀咕著,臉上的神情卻更恭敬了。

  韓立聽到他說話的口氣大變,自己也從韓師弟一下變成了韓師兄,心裡有些好笑。

  不過,韓立心裡沒有絲毫瞧不起他的意思,要知道趨炎附勢只是人的本能而已,誰不想過的更好點,爬的更高點那,更不要說此人從名字上就可聽出,他是個精打細算善於鑽營之人。

  不過他可要大失所望了,自己剛才所說雖然不假,但這個供奉弟子的身份卻只是個水貨,在七玄門內隨便找個弟子都能順手打倒自己,他把自己當成顆大樹靠,恐怕是找錯了人。

  韓立一邊暗自苦笑著,一邊還若無其事的聽著小算盤的奉承話,嘴裡還不得不時時的應酬他幾句。

  「韓師兄武功高強,如果肯下場的話,一定能打得那使劍的人落花流水,一定能……」小算盤一面嘴巴毫不間斷的說著好聽的話,一面還分心的去仔細觀察韓立的一舉一動。

  「咦!真奇怪,供奉的弟子應該內功深厚身手不弱,可自己怎嗎就瞧不出此人的深淺,這人太陽穴既沒微微凸起,眼中也沒精光外漏,怎麼看也是一個不通武功之人啊。」小算盤越觀察越感到納悶。

  「分出勝負了。」韓立輕飄飄的一句話傳了過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小算盤吃了一驚,忙把目光轉回到場中去。

  果然,使刀之人已把刀丟到了一旁,一隻手臂在乎乎的往外冒血,另一隻手緊按著傷處,滿臉的鐵青,看來並不敗得心服口服。這也難怪,這兩人武功都差不多,剛才只是一不小心中了對手的詭計,才棋差一招,敗了下來。

  小算盤看到這裡,一臉的惋惜之色,口中更是連聲的「可惜」出口。

  「到底怎麼了,有什麼可惜的。」韓立沒看出什麼道道出來,可旁邊有這麼一位現成的解說在,不問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這場的比試,如果王大胖那方的人贏得話,就勝了三場,最後一場就無須再比了,可惜啊還是沒贏啊!」

  「哦!」

  「不過沒關係,現在就剩最後一場,王大胖這方出場的人是我們這批弟子中武藝最高的人,一手的奔雷刀法剛猛無比,能碎石斷金。哈哈!能看到厲師兄的拿手刀法,我也算沒白來,不論張長貴這方派誰出場,我們都贏定了。」小算盤開始時還有點沮喪,但隨後就興奮起來,看起來對那位厲師兄充滿了信心。

  「已經到了最後一場了嗎?『韓立隨口的應著,心裡在想這位韓師兄是誰啊?自己人不認識啊?

  這時,從王大胖那方走出一個神色冷酷的少年出來,這少年手拿一把寒光四射的長刀,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場中央,然後一言不發,閉起了雙目。

  「厲師兄!厲師兄!厲師兄!……」

  看到這名少年的出場,場外的人都一臉的興奮,不約而同的一起叫出了這個少年的名字,並一聲接著一聲,一聲比一聲的高,這吼聲震動著全場,這時再也不分不出那些是富家弟子、那些是窮家弟子,只有一致的給這名少年的加油聲。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1:03 PM

第十八章 厲師兄(2)


  「這位厲師兄很出名嗎!是什麼來歷?」韓立有些驚訝了。

  「你連厲師兄都不知道?」

  「我不是閉關了好幾年嗎。」

  「對,對,我把這事給忘了?我的記性還真不好,總覺得七玄門裡不可能有不認識厲師兄的弟子,把韓師兄你閉關的事給忘掉了。」小算盤才恍然大悟,急忙陪不是。

  「給我講講這位厲師兄的事好嗎?」

  「韓師兄,當然可以了,厲師兄的事蹟,我們這些年青弟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小算盤看到場中張長貴那方還沒派出厲師兄的對手,就和韓立講起來這位名人的種種傳說。

  「韓師兄,不是我小算盤給你吹牛啊,厲師兄的事情不但我們這批弟子很清楚,其他的年紀大些的師兄也都知道的不少。當初……」他精神抖擻的開始給韓立說起了厲師兄的故事,那神采飛揚、吐沫橫飛的樣子,好像他就是這故事中的主人公一樣。

  聽小算盤一一道來這位厲師兄的事蹟,還真有幾分傳奇色彩。

  這位厲師兄也是四年前上的山,當然不是和韓立同一批考核的人,他當時沒能一下子就過關,也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但是在半年後的測試中,他不但在所有的項目中都拿到了第一,他還在最後和師兄們的對抗中,成了唯一一名撐過了三十招的人,這個紀錄打破了以前所有記名弟子的測試成績,引起了不少上層大人物的注意。經過檢查,結果令人吃驚的是,厲師兄的根骨只是一般,成長潛力也有限,這個診斷讓人覺得可惜,但因此也沒被哪位高層人物收為弟子,在經過兩年的基礎訓練後,他還是拜在了一名普普通通的護法門下,只學到了幾套普通的武功,風雷刀法就是其中一門很平常的七玄門中層武學。

  如果到此為止,厲師兄也不能算是傳奇,只能說是虎頭蛇尾。但其後不久,他就憑藉這套不起眼的風雷刀法,竟然在來年的小一輩弟子大較技中大放異彩,一舉衝入到了前十六名,是所有新入門弟子中唯一一名名列前茅的人,這件事又讓他再一次成為了門中的焦點。

  在隨後的各種比試中,厲師兄每次都勇猛無比,銳不可當,都拿到了很高的名次,為他們這些新弟子長了不少的臉面。在去年的大較技中,更是一舉拿下了第三名,要知道排在前兩名的都是入門十幾年的弟子,雖說是小一輩弟子,但也二十七八了,光是內功火候就比他深了許多,許多弟子都認為要是厲師兄和他們內功一樣強的話,第一名絕對是手到擒來。

  就這樣,厲師兄再一次受到了上面的關注,被指名派出山外,參加了不少重大的門外行動。當其他新弟子還在門中苦練武功時,他就已經開始替七玄門立下不少功勞,在江湖上有了「厲虎」的赫赫名聲,聽說他還即將被允許特例進入七絕堂,去修煉更高深的武功。

  韓立聽到這裡,心裡也不禁動容了,所有的事情如果都是真的話,這名厲師兄還真是不簡單。憑著一名記名弟子的身份,竟然能拚搏出如此的成就,自己也有些欽佩了。

  張長貴那一方,在經過大半天的推諉後,終於有一名弟子硬著頭皮走了出來。

  這名弟子看起來武藝也是不弱,從腰間拔出一把明晃晃的軟劍出來,這把軟劍只有拇指粗細,柔軟無力,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平庸的人能用的。

  厲師兄感到有人到了跟前,緩緩的睜開雙目,眼中神光十足。

  他突然大喝一聲,如同晴空裡響起的一聲霹靂,震得全場人耳朵都嗡嗡直響,對面之人也被震得抖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惶恐之色。

  隨著喝聲出口,長刀已經擺動,一溜刀光閃動,連環數式運轉,剎時幻化成十多片刀影,將對手圍在刀網裡。

  這人倒也機警,雖然有些慌亂,但軟劍飄忽不定,陰毒刁鑽,守的倒也是滴水不漏。

  「這人是誰啊?」韓立忍不住問了一句。

  「是趙子靈,五長老的弟子,一手的拂柳劍法很是難纏。」

  「比厲師兄怎麼樣?」

  「當然不會是對手。」小算盤自豪的說。

  「那張長貴怎麼不換一名厲害點的出場?」

  「呵呵!趙子靈就是他們中最厲害的了,再說我們這些新弟子中誰又能打得過厲師兄,換誰也是白搭。」他有些幸災樂禍的笑。

  果然趙子靈的劍法雖然還沒亂,但氣勢全無,被厲師兄的長刀給壓地死死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的失敗只是早晚的事。

  韓立看了一會,心裡起了一個疑團。

  「我有件事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沒有更年長一點的師兄在場,就算不允許他們出場比試,但看熱鬧總應該有人來的吧,可這裡場內外,一個大點年紀的師兄都沒有,都是我們這些十幾歲的新弟子在觀看比試,這是怎麼回事?」韓立毫不客氣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小算盤聽了韓立的疑問,神色一變,用一種古怪的目光望向他,讓他覺得有點摸不著頭腦,難道自己問道了什麼忌諱不成?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1:03 PM

第十九章 江湖斗

  「韓師兄,你還真是兩耳不問窗外事啊,這麼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即使是閉關,你師傅也應該給你提起過才對。」小算盤的口氣好像又起了疑心。

  韓立聽了二話不說,從身上利索的摸出了一個腰牌,伸手遞給了小算盤。

  「韓師兄,你這是干嗎?我還能信不過你嗎!我一見你就覺得很面善,肯定以前早就見過了,呵呵!」他用眼角迅速的瞥了一眼腰牌,見是真的,忙陪起了笑。

  「現在能告訴我了吧?」韓立還是關心自己剛才提出的問題。

  「當然,當然行。」

  「糟糕,自己恐怕得罪了眼前的這個傢伙。」小算盤心裡嘀咕著,嘴上卻把一切老老實實的全抖了出來。

  原來這幾年,七玄門和野狼幫的衝突更加厲害,雙方為了幾塊說不清歸屬的富裕城鎮打了大大小小的十幾仗,都損失了不少的人手。因為野狼幫的幫眾都是用訓練馬賊的一套訓練出來的,一個個廝殺起來全不要命,見到血後就更加瘋狂,而七玄門的弟子雖然武藝較高但沒有那股狠勁,在拚殺中縮手縮腳,這樣一來雙方死傷更多的往往是後者。一連幾場下來,七玄門的幾位大人物再也坐不住了,把本門的大部分內門弟子全都派了出去,去參加雙方接下來的一連串拚鬥,一方面這幾塊地盤絕不能失,另一方面讓弟子們也都見見江湖的殘酷性,去磨練一番,長長實際的戰鬥經驗。

  結果在後面的一些廝殺中七玄門又佔據了上風,但內門弟子死傷的也太多了點,不少年紀大些的師兄出去後就再也沒能夠回來。說到這裡,小算盤也嘆息不已。

  再後來幾位門主又改變了策略,讓內門弟子先去執行一些不太重要的任務,去其他地方歷練一番,有了一定的江湖經驗後,再去參加和野狼幫的拚殺,這樣一來傷亡果然減少了許多。於是,這種策略就在這兩年被正式納入了門規,要求所有弟子出師後都必須先下山歷練一番,回來後才能授予門內實職。

  就這樣,山上年紀大些的師兄幾乎都被派到了山下,現在要麼正在和野狼幫糾纏,要麼去參加歷練了,山中除了必要的守山弟子外,就只剩這些還未出師的年幼弟子。

  聽到這裡,韓立才恍然大悟,才知道山上與以前不大相同的緣由。

  「噹!」一聲巨響,一把軟劍飛到了半空中。

  趙子靈左手按著右手被震傷的虎口,臉色發白的倒退了幾步,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剛才在厲師兄迅猛的連環刀勢下,躲避不及,被迫用手中的軟劍去招架,結果被刀上傳過來的一股巨力,給震飛了手中的兵器。

  「厲師兄,果然厲害,小弟甘拜下風。」趙子靈勉強的帶著微笑,施了一禮。

  四周頓時發出了陣陣的歡呼聲。

  「厲師兄,好俊的功夫!」

  「厲師兄,好刀法啊!」

  「厲師兄,指點下小弟吧!」

  一聲聲不甘落後的叫嚷聲,衝著他們的偶像,響遍了整個場地。

  厲師兄把長刀收了起來,臉上起了幾絲淡淡的紅暈,剛想說些什麼。突然,他臉色一變,皺起了眉頭,似乎想起了什麼。

  他一包拳酷酷的說道:「在下還有些急事要辦,先告辭了。」

  一轉身,輕輕地飄出了場外,露了一手俊俏的輕功,消失在了山崖旁的松林裡。

  「嘖嘖!厲師兄不但刀法好,輕功也很高明啊。」

  「就是!」

  「就是!」

  一聲聲的稱讚聲又響了起來。

  韓立皺了下眉頭,這位厲師兄功夫是不錯,不過好像有點喜歡炫耀,大概有點年輕氣盛吧。

  他回頭一想,自己又不禁苦笑了起來,自己好像並不比這些人年紀大,怎麼想法總是老氣橫生,好像已經是一個小老頭,看來自己修練那套口訣把自己練得心態全老了。

  「這位師弟,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韓立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算盤,突然問起了他的名諱。

  「我叫金冬寶,不過,韓師兄叫我小算盤就行了。」小算盤聽到韓立問起他的名字,立刻興奮起來,看來認為自己是靠上了眼前的這顆大樹。

  「以後生病受傷,找我就行了,我給你免費醫治。」韓立拍了拍他的肩膀,望瞭望場中又起了爭執的人群,便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旁邊的松林。

  原地留下的金冬寶,還在莫名奇妙的發著呆,一時半會兒不知他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1:07 PM

第二十章 抽髓丸


  離開山崖已經有不少路程,仍能隱隱約約的聽到他們的吵嚷聲,這些人最後怎麼處理王大胖和張長貴之間的爭執,韓立是不會再去多關心了。

  他一想到金冬寶站在原地、呆呆愣住的樣子,就忍不住心裡想要大笑。他這時覺得自己的心情變得好輕鬆,再沒有了在山谷裡的那種鬱悶的感覺。

  他穿出松林,往更偏遠的地方走去,在隨意的走了一段路後,一條細細小溪出現在了眼前。

  韓立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炙熱的太陽,又低頭瞅了一眼小溪裡緩緩流淌的清水,覺得在小溪裡擦洗一番是個不錯的主意。

  當他俯下身子,剛把雙手插入那涼涼的溪水中,一陣陣痛苦的呻吟聲從小溪的上流處傳了過來。

  韓立很訝然,在這麼偏僻的地方也會有人。

  他順著呻吟聲,往小溪的上流處尋了過去,一個穿著內門弟子服飾的人正面朝地面,趴在小溪邊不停地抽動著身子,四肢也不在住的哆嗦著。

  韓立一眼就看出,這名弟子是患了急性的病症,再不加以援手,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他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從懷中拿出一個檀木盒子,打開後取出一根根閃閃發光的銀針,乾淨利索的在這人背後穴位處紮了上去。

  他很快扎完了背部的穴位,把這人整個身子翻轉了過來,準備再去扎胸前的穴道。

  一轉過身,此人的臉部露了出來,韓立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性命垂危之人,分明就是剛剛才在山崖上大展神威過的「厲師兄」。

  韓立愣了一下,又仔細觀察了下那張不久前才見過的臉孔。

  此刻厲師兄哪還有剛才大敗對手,勇武無敵的瀟灑樣子,一張原本冷酷的面容因痛苦擰成了一團,嘴角不停地往外流著白沫,很明顯這位厲師兄已經疼痛的神智不清了。

  韓立恢復了冷靜,稍微沉吟了一下,突然用手裡的銀針流水般的在他的身上紮了起來,連續不停地的紮了數十針,當扎完最後一針時,韓立抹了抹額頭滲出的汗珠,長出了一口氣,這種銀針急救法對他來說也是一種不小的負荷。

  當厲師兄全身都掛滿了銀光燦燦的細針時,他終於醒了過來,恢復了神智。

  「你是……」他費力的想說些什麼,但氣力不足,吐不出後面的幾個字。

  「我是神手谷的人,你不要再說話了,先好好的恢復體力,我也只能救醒你這一時,你這病很奇怪,估計只能墨大夫能救你,可惜的是,他現在不再山上。」韓立給厲師兄把了把脈,皺起了眉頭。

  「藥……在……」厲師兄臉色焦急起來,嘴唇抖動幾下,想抬起手臂說些什麼,但沒有成功。

  「你身上有治你病的藥?」韓立立刻領會了他的意思,猜測的反問道。

  「嗯——」厲師兄看他領會了自己的意思,才放鬆了表情,吃力的點下頭。

  韓立也不客氣,在他身上搜索起來,找出了許多的雜物,其中一個小白玉瓶被他挑了出來,這瓶子這麼名貴,密封的又這麼好,一定是他要找的東西。

  他拿起瓶子回頭望了下厲師兄的表情,果然,他現在滿臉喜色,拚命的在眨眼皮。

  韓立把瓶蓋打開,出人意料,沒有什麼藥香味飄出來,反而一股濃濃的腥臭從瓶中撲面而來。

  韓立一聞到這氣味,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小心的從裡面倒出一顆粉紅色藥丸出來,這藥丸粉嘟嘟的如此好看,卻散發著這麼難聞的氣味,真令人難以置信。

  「是這藥丸嗎?」韓立的臉色恢復了平靜。

  厲師兄這時急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眨眨眼皮

  「抽髓丸,由合蘭、蠍尾花、百年藍蟻卵,……等二十三種罕見的物品煉成,藥成後外表呈粉紅色,有奇異腥臭之味,服用之後可大幅透支身體潛力,可用以後的壽命來提升服藥人現在的能力,以上我說的對嗎?」

  韓立冷冷的看著厲師兄,一字一字的說出了上面的話,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

  厲師兄一聽韓立所說的話,臉色立刻變得蒼白,毫無血色,露出了慌亂的神情。

  「此藥一經吃下,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再此服用,而且要經受抽筋吸髓的非人痛苦。如若不吃,則輕則全身癱瘓,重則喪失性命,而且即使每次都按時吃藥,在第一次用藥後的十年內,也必定因透支生命而丟掉性命。」韓立沒有停下來,繼續的說道。

  「你不要告訴我,我手裡的這個藥丸不是抽髓丸。」韓立說話間停頓了一下。

  厲師兄聽到這裡,臉上已經呈現出了一種被人揭穿老底的絕望神情,但眼睛裡還流露出一種難以想到、萬分驚訝的感覺。

  「你是不是覺得很吃驚,這種藥丸非常罕見,我怎麼會認得它?」韓立看出了他心裡的疑問,話鋒一轉,說起了自己。

  「其實很簡單,我也吃過一粒這種藥。」

  韓立語破天驚,一句話說的厲師兄徹底驚呆了,但隨後露出了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我吃這藥的方法與你不同,我一共就服用了一粒藥丸,還把它分成了十份,分成了十次來服用,每次都把它當成了其它藥的藥引,所以沒有什麼危害身體的副作用。因為這藥丸樣子與它散發的氣味相差太明顯,所以我對這藥的印象非常深刻,我以前一直都以為,除了我服用的那粒藥丸外,世上不應該還會有人真的服用這種秘藥,沒想到在本門內就一人。」

  說完這些話,韓立用一種似是佩服,又似是可憐的目光看向了厲師兄。

  厲師兄不願意和韓立的這種目光對視,把雙目輕輕地合上,只是胸口起伏不定,說明他現在的心情很混亂。

  「你服用此藥已經有好幾年了吧,如果你現在不再吃這藥丸,我可求墨大夫另幫你配一服秘藥,雖不能挽回你全部的壽命,但讓你多活二三十年還是可以的,不過你的武功就要保不住了,如果你繼續服用此藥丸,從你今天發作的情形看,你頂多還能活個五六年,當然在這幾年裡你的武功會進步的越來越快,比你現在的精進速度還要快得多。你既然敢吃這種秘藥,想必也是個堅毅果斷之人,你自己的身體由你自己來拿主意好了,這藥丸你是吃還是扔掉?」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1:08 PM

第二十一章 止痛藥


  厲師兄的眼皮輕輕地在顫抖著,可以看出他現在心裡在做異常激烈的思想鬥爭。

  過了一小會兒,他緊閉著的雙目睜開了,死死的盯著韓立手中的藥丸,眼裡露出了狂熱的目光。

  韓立沒再說什麼,把藥丸塞到了他的嘴裡,看著他就著吐沫乾嚥下去,這才輕輕地的把他身上插著的銀針一根根的拔了下來。

  當取下所有的銀針後,藥丸的藥力開始發作起來,厲師兄蒼白的臉色升起了幾絲不正常的紅暈,整個面頰漸漸都變成了血紅色,這時他的身子又抽動起來,手腳開始了顫抖,口中發出了一陣陣低沉的呻吟聲。

  可以看出,他不想在韓立面前出醜,已儘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但是這種非人的痛苦還是讓他吼出了聲。

  厲師兄的吼聲越來越大,身子抖動的也更加厲害,過了好長時間,他的吼聲才開始慢慢的低了下去,直到吼叫聲完全消失掉。

  他的臉色開始恢復了正常的光彩,身子也停止了抽動,看來他已熬過了最痛苦的階段。

  厲師兄緩緩的做直了身子,把雙腳盤膝,再次閉起雙目,原地不動的打坐調息起來,韓立則找塊乾淨的山石,隨意的坐在了一旁,看著他運功恢復元氣。

  過了一頓飯的功夫,正盤坐著的厲師兄猛然睜開雙目,一把拔出身邊放著的長刀跳了起來,手臂用力一揮,只見刀芒一閃,明晃晃的刀刃已架在了韓立的脖子上。

  「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出來!」厲師兄眼放寒光,充滿了殺機。

  「我剛才救了你一命,算不算是一個理由?」韓立臉色不變,只是眉梢微微的跳動了一下,不仔細觀察根本發現不了。

  厲師兄面容稍緩了一下,但仍用雙目惡狠狠地盯著韓立。

  「我在救你之前就已知道,你很可能會為了保守秘密,而殺我滅口,只不過沒想到,你會動手的這麼快」。韓立終於苦笑了一下,臉上有了幾分的自嘲之色。

  「咳!即使知道救了你其實是在跟自己找麻煩,但我既然學了醫術,就不能見死不救。」」韓立嘆了一口氣。

  厲師兄聽了後,臉上露出了幾分尷尬的神色,刀刃離韓立的脖子稍微挪開了點,但並沒把刀從他脖子上完全拿開。

  韓立暗自裡鬆了一口氣,口中的語氣就更鎮定了。

  「你不用擔心我會把你的隱私告訴別人,你一看就知道我不是一個多嘴的人,實在不放心的話,我可以發個毒誓,你應該能看出來我不會什麼武功,你要是發現我違背了誓言,你可以輕易的斬殺我。」韓立冷靜的提出了個建議。

  「你發毒誓吧。」厲師兄說話倒也乾脆。

  不過韓立這才把心全放了下來,雖然他在救治厲師兄之前就已觀察過此人的面相,覺得他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狠毒殘忍之人,但這並不能完全作準,萬一他是個恩將仇報的小人,自己也只有動用唯一的護身手段了。

  韓立想到這裡,把自己的手指悄悄地從一個縮在袖口裡的鐵筒上挪了開。

  在韓立鄭重的發了一個毒誓後,厲師兄終於把長刀收了回來,並插回了刀鞘。

  韓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被鋒利的刃口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摸上去有點粘粘的,又感到背後有些發涼,看樣子是出了不少的冷汗。

  「這次可真夠險啊!自己還是考慮的不夠周全,一定要吸取這次的教訓,說什麼也不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烏龍事,別人要死要活的是他們自己事情,關自己鳥事。」韓立有些後怕的想。

  「沒有足夠的好處和十全的把握,下次自己決不再出手救人。」他在心裡惡狠狠地下定了決心。

  韓立首次出手救人的不良後果,直接導致了他以後無利不早起的惡習,原本還有些淳樸的本性也徹底被拋棄了,雖然沒變成什麼惡人,但也離忠厚善良差了老遠。

  「閣下救了我的性命,又答應替在下保守秘密,我厲飛雨欠你一個大人情。只要我沒死,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儘管來找我,只要我能做的到,我一定幫你。」厲師兄已全恢復了在山崖下的神采,把被韓立搜出來放在地上的雜物都收回了身上,才來到他面前誠懇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並作出了承諾。

  「我恐怕不會有事麻煩你,倒是你自己麻煩不少吧?」韓立微微一笑,反問了他一句。

  「你怎麼知道?」厲飛雨一愣,有些驚訝。

  「是個人都能猜得出來,你一個普通的護法弟子,卻壓在了一大批堂主、長老甚至門主的愛徒之上,怎麼會給你好日子過!」韓立一針見血的指了出來。

  厲飛雨臉色陰沉了下來,半響沒有說話。

  「你的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了,倒是對你服用抽髓丸產生的痛苦,我能幫你減輕一二。」

  「真的嗎?」厲飛雨精神一震,面容上的陰沉不知飛到哪裡去了,滿臉的喜色,看來抽髓丸的痛苦折磨的他不輕。

  「我沒事騙你幹嗎。」韓立白了厲飛雨一眼,他當然有這種減輕人痛苦的藥方,這還是他空閒時,專門替張鐵研究出來的,能大幅度降低人體對痛苦的知覺,非常有效。

  「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厲飛雨興奮地搓著雙手,眼巴巴的瞅著韓立。

  「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幹嗎,我現在又沒這種藥,要回神手谷去配出來,才有成藥。」

  厲飛雨一聽,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剛剛還拿刀威脅對方,現在又要求到人家配藥。

  「明天午時,你來神手谷門口等我,我把藥配好後就給你送去,現在墨大夫不在家,我不好讓外人隨便進谷。」韓立緩緩的說道。

  「行,我準時到地方,真是謝謝兄弟了。」厲飛雨忙趕緊答應,生怕他再反悔。

  「我叫韓立,是墨大夫的親傳弟子,你武功這麼高,叫我韓師弟就行了。」

  韓立聽他連「兄弟」這麼親熱的詞都說出口了,連忙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他,省得他再說些更肉麻的稱謂出來。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1:09 PM

第二十二章 心魔生

  韓立看著厲飛雨漸漸遠去的背影,靜靜地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剛才約好了第二天中午前來拿藥後,他就主動的向韓立辭別了,說是要回去再調養一番。

  這麼長的時間裡,韓立一直都沒有追問厲飛雨服用這種秘藥的原因。韓立知道,就算問了也改變不了已發生的事情。

  既然他寧肯不要自己將來的一切,只願意換取風光榮耀的「厲師兄」現在,說明他肯定有自己不得不這樣做的苦衷。沒有人會自願自殺,即使是慢性的有高昂代價的自殺也沒有人會心甘情願的去這麼做。如果非要他把苦衷說出來,只會讓他把已快癒合的傷疤再血淋淋的揭開一次。

  很明顯,韓立這樣做是對的。在臨走前,厲飛雨見他並沒有追問自己服用「抽髓丸」的具體原因,很是為他的善解人意而感激,嘴上雖然沒說,但韓立知道對方又欠了自己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

  韓立準備遵守和他的約定,不但不會把他的秘密外傳,還決定一回到山谷就為他配製能減輕痛苦的秘藥。

  會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既然對方不是個小人,沒有對自己真的下殺手,那麼自己就要讓對方欠下自己一個更大的人情,讓他不好拒絕自己以後提出的要求。

  厲飛雨的武功在最後幾年裡只會越來越高,對方的武功越高,對自己有幫助的可能性就越大。就算在今後幾年裡不需要他的幫忙,這也無所謂。輕輕地幫一下一個不算是壞人的人,對自己也算是一件讓身心愉快的事情。雖然厲飛雨不見得就一定是個好人,但起碼經歷過今天這件事,他對自己是不會有什麼危害了。

  韓立在把所有一切前前後後的想了一遍,覺得並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這才慢悠悠的回到了神手谷。

  在悠閒的回到谷內後不久,韓立就開始準備厲飛雨的所需要的秘藥。這個能減輕人疼痛知覺的藥並不難配,在山谷中的藥園裡就能找到所需的所有藥材,只是配製的過程有些繁瑣,要小心仔細一些。

  在經過一個下午的忙碌後,韓立配好了足夠厲飛雨用一年的成藥。不是不能再多配一些,他只是希望厲飛雨以後每年都來取回藥,讓他不會慢慢遺忘了自己的這份人情。

  到了傍晚,韓立突然一反常態的坐在了自己屋門前的一把椅子上,抬頭望著漆黑的星空,看著皎潔的月亮,在思考著什麼。

  韓立又再懷念家裡的親人了。

  他離開自己的父母已經四年多了,從他上山以來幾乎每天天都在苦苦修煉口訣,根本就無暇惦記家中之事,也就從未下山回去過。只是讓人把自己每月領的大部分銀子都捎帶回家,而他每年也只收到一封老張叔代筆寫得父母報平安的書信,信的內容很少,除了告訴他家中的一切都安好外,其他的事情就很少和他提到。只是知道家裡的生活比以前好了許多,大哥已經成家立業,二哥也說好了新媳婦,估計明年就能操辦喜事,所有這一切變化都是因為自己送回家的銀子才改變的,但韓立卻從幾封信的問候中敏感的覺察到,家裡人對待他的口氣是越來越客氣,甚至客氣的有一種像對待陌生人的感覺,這種感覺一開始讓韓立心裡很害怕,不知如何應對才好。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不知為什麼,這種害怕的感覺卻很自然地變平淡了下來,而家中親人的形象在他心目中也逐漸的模糊了。

  他也只有像今天晚上這樣,在觸景生情的情況下才會再次懷念起家中的親人,回想起以前在家中的那種溫馨感覺,這種現在很難品嚐到的感受,讓韓立覺得很舒服很珍貴,他會慢慢的、一點點的品味著這種滋味。

  韓立把手放到了胸口上,用手指隔著衣服撫摸著裝著平安符的小皮袋。

  以往這時他只要撫摸幾下,心靈上就能得到淡淡的滿足,但今晚不知怎麼回事,撫摸之後心裡更騷動不已,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韓立現在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鬱悶感覺,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身體上下也不對勁,體內的氣血開始翻滾不停,修煉出來的古怪能量也蠢蠢欲動。

  「走火入魔」這個可怕的字眼突然出現在他的腦子裡,韓立站了起來,深呼吸了一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墨大夫不在,他只有自己處理眼前的危機。

  自己無緣無故的怎麼會走火入魔,韓立還是覺得有點納悶。雖然現在不是尋根問底的時候,但從根源上入手找到觸動走火入魔的起因,才是徹底解決這個麻煩的最可行辦法。

  韓立抬起頭,目光往周圍尋覓了一番,沒有找到什麼惹眼的東西。

  他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手肘突然碰到了一個鼓鼓的東西,他下意識的把目光落在了這個東西上。

  「小皮袋」「平安符」這東西的名字立刻映到了了他的腦海裡。

  「難道會是它引起的大麻煩?」韓立不敢肯定,但現在無法再猶豫了,體內的狀況更糟糕了,隨時都有失去控制的可能。

  韓立果斷的伸手把皮袋從脖子上拽了下來,使勁把它拋得遠遠的。

  「不對,心裡頭更難受了,氣血翻滾的也更加強烈。」

  韓立勉強的再次壓住了體內的異動,用充滿了血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個小皮袋,希望能找到事情變得更糟糕的原因。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1:13 PM

第二十三章 試藥兔

  也許是幸運之神的保佑。猛然間,一道靈光在韓立心頭一閃而過。

  他飛快的衝向被扔在遠處的袋子,幾個箭步就跑到了跟前,一俯身把袋子撿了起來,三下五除二把皮袋的口子撐開,從裡面把父母給他平安符抓了出來。

  手掌心一觸到這張平安符,一股透入身心的清心感覺從他手心處傳來過來。韓立煩躁的內心馬上就平靜了下來,原來的鬱悶、難受的感覺一股腦統統消失的無影無蹤,身體內的種種異常現象也都自動的銷聲匿跡,一切似乎都恢復了正常。

  現在韓立對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變化都不再理會,只是用一隻手掌輕輕托著這個平安符,把它送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用剩下的一隻手輕柔的、慢慢的撫摸著它,全身心的凝視著它看。

  過了老半天,韓立才嘆了一口氣,停止了撫摸的動作,把目光也從平安符上移了開來。

  韓立並不知道,這次令他差點沒命的麻煩並不是「走火入魔」,而是修道之人的「心魔入侵」。若不是他見機的早,提前借助外物驅除掉了心魔,恐怕他不久就會被心魔侵入元神,然後被控制陷入幻境,操縱軀體狂舞而死。當然,這一切都是他後來踏上修道之路才知道的。

  韓立運功察看了全身上下,覺得一切都沒有問題,並且讓他驚喜的是,他的功力居然也增長了不少,雖然還沒有突破第三層到達第四層,但也達到了第三層的頂峰,距離到第四層也不遠了。

  韓立因這突如期來的意外驚喜,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但他緊接著又急忙收斂住了內心的激動。生怕因情緒不穩定,再來這麼一次驚險的走火入魔,他可沒有把握能再一次有驚無險的過去。他拿住裝平安符的皮袋,準備把立了大功的平安符放回袋子,再妥善收好。

  「咦!」韓立意外發現袋子裡的一個被他遺忘了好久的物品,一個已放了了好幾年的收藏品——那個神秘的小瓶子。

  這個小瓶的事情早已被韓立忘得一乾二淨,若不是現在又瞅見它,他還仍不會再想起這回事。

  現在的韓立和四年前相比,見識和眼力又大大不同了,他通過飽讀墨大夫房裡的各類藏書而大長許多見識,因修煉口訣頭腦也比以前聰慧了許多。他此時能輕易地從這瓶子曾發生的種種異象,判斷出這個小瓶絕對是個世間少有的奇物,有著非同尋常的功用。

  他現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這個瓶子的價值徹底的挖掘出來,看看是否對自己有用,不能就這樣讓它暗無天日的待在袋子裡,白白浪費掉了它的神秘作用。

  韓立取出來小瓶,並沒有急切地打開它,而是用四年後的目光重新審視了它一遍,看看有什麼自己以前曾遺漏掉的地方沒有。

  但很可惜,經過他翻來覆去好幾遍仔細的觀察,並沒有什麼新的發現。

  韓立不再無謂的浪費時間,他把瓶蓋小心的打開,瓶子裡那滴翠綠色的液體仍老老實實的待在瓶子的底部,和四年前相比並沒有什麼不同。

  韓立很清楚,瓶子所有的秘密可能都存在了這小小的綠液上,這滴綠液一定有著某些他還沒發現的特殊作用,為了搞清這液體的秘密,他看來必須要找到一些小動物,去做些殘忍的活體試驗。

  此時是夜晚,外面很黑,實在不方便出去尋找活物,而且經過下午和前半夜的一番折騰,韓立覺得很疲憊了。再說,即使找得到,在夜晚種昏暗的燈光下,要是看不清試驗的具體變化,豈不是白忙乎了一番嗎!

  經過上面的一番周全考慮,韓立決定去睡上一覺,好好休息一晚上。等今晚養足了精神,明天再去做試驗也不遲。今晚過後也許會有一個很大的驚喜在等著自己,他在睡覺前這麼期望著。

  第二天早上,韓立起床洗漱完畢後,先去谷外的大廚房吃了份普通的早飯。以前墨大夫在山上的時候,都是由墨大夫吩咐廚房的人親自送到到神手谷來,韓立粘到了墨大夫的光,也不用到山谷外去用飯,廚房中的伙伕也把他的飯一併送了過來。現在墨大夫不在七玄門,廚房的人自然不會再送飯上門,這讓韓立心裡好一陣感慨廚房管事的勢利之處,大嘆權力的好用。

  吃完早飯後,韓立沒有馬上離開廚房。而是找到廚房的管事,花了幾錢的碎銀子,從他那裡換來了兩個活蹦亂跳的灰毛野兔,帶回了神手谷。

  回到谷中,韓立把野兔用繩子栓在藥園裡一塊比較寬廣的地方,讓兔子在太陽下暴曬了起來。

  等到野兔被曬的無精打采、口乾舌燥的時候,才去找來一個大白瓷碗,小心翼翼的把瓶中的綠液倒入碗中,再摻入一些普通的清水。

  這豆粒大小的綠液,很輕易的消融到了清水之中,使整碗水都變成了碧綠色。這綠綠的碧意讓人一看,不由自主就有一股深深的涼意,從心底湧上了心頭。

  韓立端起這碗稀釋好的清水,來到已口渴的兔子跟前,把碗在它們身邊放了下來。

  早已曬得口乾舌燥的兔子們,急忙的擁了上來,圍在了瓷碗邊,大口大口的喝起碗裡的水來,韓立不願讓它們一次喝的太多,在被喝掉一小半的時候又把碗從兔子跟前拿了開。

  然後端著瓷碗站在一邊,耐心的等待兔子的反應,看它們是否有什麼有趣的變化。

  時間過的不長,只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兔子們開始急躁的蹦跳起來,然後動作是越來越衝動,越來越猛烈。接著身上也開始起了驚人的變化,它們的皮毛下開始凸起一個個雞蛋大小的疙瘩,而且是越來越多,漸漸的佈滿了全身,隨後這些疙瘩連成了一片,讓兔子的身體看上去好像無緣無故的大上了一圈,和它碩小的腦袋比起來,顯得很是可笑。

  兔子肥碩的軀體只維持了一小會兒,就一點一點的慢慢鼓起來,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膨脹的速度也變得更快,它們體內就好像被不停地注入了某種氣體,被撐得越來越大,越來越鼓。到了最後,它們的身子就像是兩個大西瓜一樣,被撐成了兩個圓鼓鼓的大球體。

  看著眼前兔子們變得異常詭異的身體,韓立有些吃驚了。

  眼前發生的一切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如果說這不知名的液體是某種致人性命的劇毒,或者是能增加功力的靈藥,這都沒什麼,也都在他的想像之中。可他萬萬沒想到,會出現眼前這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景象,兔子身體竟然就好像是被人吹大了一般,變得如此的恐怖無比。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1:14 PM

第二十四章 驚魂定


  看著眼前的兔子還在不斷的變大,繼續膨脹著。

  韓立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猛然間想起了什麼,他突然把手裡已被視為蛇蠍一樣的瓷碗扔到了一邊的藥田地裡,又轉身撒腿跑了起來,一直跑到離兔子十幾丈遠的地方才停住了腳步。

  就在他想回頭看去的時候,一前一後兩聲幾乎同時響起的爆炸聲傳了過來,韓立激靈打了個冷戰,回過頭一看,果然兩隻兔子分別已被撐破了軀體,被炸成了好幾截,血肉橫飛的散落在了地上。原本栓兔子的地方出現了兩個坑,坑的周圍到處是兔子散亂的殘骸,鮮血和肉塊灑滿了一地,可說是慘不忍睹了。

  韓立長出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次要不是他反應的夠快,恐怕就要被兔子的爆炸波及到,雖說不一定會受到重傷,但被淋得一身的兔血和肉渣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等到內心平靜了下來,韓立才站起身子,走到了坑的附近。

  他看了看血肉模糊的現場,又瞅了瞅藥田地裡被摔得粉碎的瓷碗,他無語了。

  韓立本以為能從綠液中發現什麼靈丹妙藥,卻沒想到是這麼一個恐怖的東西,毒藥就毒藥吧,卻讓兔子死的這麼的悲慘!他現在說什麼也不會碰這玩意了。太嚇人了!韓立不是沒有接觸過致命的毒藥,在墨大夫這幾年的教導下,他見識過許許多多見血封喉的毒物,卻沒有一樣能讓人死得這麼恐怖。

  總算韓立的心理承受能力較強,在這種環境下仍能沉住氣多呆了一會兒,才做離開的打算。

  因為午時就要到了,他要把配好的秘藥給厲師兄送過去。這裡的一切後事,還是等他把藥送完後再處理吧。

  抱著這種想法,韓立沒在爆炸現場再多看一眼,把所有的麻煩都留到了以後,自己回到住處,休息了一下,就帶著藥物去神手谷的谷口了。

  韓立很守時,到谷口的時候正好是午時時分,厲飛雨看起來卻早已焦急的等在了那裡。

  只有他獨自一人待在山谷出口處,身上換了一件白色錦袍,背上卻仍帶著那把給韓立留下深刻印象的長刀。韓立到的時候,他正面帶一絲急色,焦急的往望山谷方向眺望著。

  等看到了韓立的到來,才收起了焦急的神情,嘴角微微翹了起來,臉上露出了笑容。

  「韓師弟,你可真守時啊!說是午時時分,就真的是午時正點才到,我都等了大半個時辰。」厲飛雨半是開玩笑半是埋怨的說。

  「不好意思,昨天配藥花的時間太多,一直到很晚才睡覺,早上就起得晚了點,等我把手頭的事情都處理完,就正好到午時了。」韓立也半真半假的說道。

  「韓師弟,藥,那藥……有沒有配好啊?」厲師兄因為心急而有點慌亂,竟然說話也有些結巴了。

  韓立沒有回答了厲師兄的提問,從容的一笑,從懷裡慢慢的拿出一個巴掌大的藥包來,一甩手把藥扔給了厲飛雨。

  「每次吃抽髓丸前,先用涼開水沖服藥包內的一勺藥粉,就可以減輕你所受的痛苦。」

  「謝謝韓師弟!謝謝韓師弟!」厲師兄欣喜若狂,只要能稍微減輕那麼一點點的痛苦,對他來說都是莫大的福音。服用抽髓丸時的痛苦實在是讓他不寒而顫。他以前也吃過許多的止痛藥,但都沒有什麼作用,這位韓師弟既然知道抽髓丸的一切特徵並也服用過,那說不定他這藥還真的起作用。

  「你先別慌忙謝我,等這藥真的有效再謝我也不遲。另外,這只是一年份的藥,我現在手頭的藥材都用光了,等我湊夠了藥材,再幫你多配幾份。」韓立直言不諱的說。

  「沒事的,這不是有一年份的用量嗎,暫時足夠用了。不管這藥有沒有效,韓師弟這份心意,我厲飛雨是心領了。」厲師兄拿到了想要的東西,神色又恢復了正常,也不再做作,很乾脆的表示又欠下了韓立一份大人情。

  韓立微微一笑,不再說什麼,主動向厲師兄告辭回去。

  厲飛雨手中拿著秘藥,也想趕緊回去,去試試藥的功效如何,也沒再挽留韓立,兩人互相辭別分手了。

  返回谷內後,韓立先去藥園裡收拾了一番。把兔子的殘骸、沾血的泥土,碎碗等統統的掃到了坑內,再把無端冒出來的兩個土坑用泥土給推平,這樣看起來這片地方就和做試驗之前沒什麼兩樣了。

  韓立滿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四處打量了一番,看看有什麼遺漏的地方沒有。

  當目光落在了瓷碗打碎的地方時,他不禁沉吟了起來。

  他記得很清楚,他把碗扔掉的時候,碗中稀釋了的清水全都灑落在那一小塊藥地上,打濕了那裡的幾株藥草,這讓他不禁有些猶豫,不知道這些藥草吸收了這些清水後是否也會變得有毒?而人如果再吃了這些有毒的藥草是否也會出現和兔子一樣的結局?自己是不是應該現在就把這些毒草給清除掉?這一連串的問題就這樣在韓立的腦海裡突如其來的冒了出來。

  韓立思量了半天,還是決定等等再說,再觀察它們一段時間,只當又做了一次小小的試驗。如果在這幾天內藥草真變得有毒的話,自己再把它們給清除掉也不遲。

  拿定了主意後,他看看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去做,就又去石室練功去了,他希望自己能夠在功力大進的基礎上再有所突破。

  韓立現在早就不再管這口訣的具體用處了,他修煉這口訣已成了他的一種本能反應,如若不去修煉它,韓立都不知道自己待在山上要去做些什麼,追求這口訣更高一層次的修煉,成了他目前生活的全部目標。

  經過一個下午的專心修煉,韓立沮喪的發現,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天才。雖然他自己也感覺到距離第四層只差那麼一個手指就能夠捅破掉,可仍未有絲毫的寸進,白白做了一下午的苦練。

  看來自己不借助藥物的外力是不行了,否則自己永遠都有可能呆在第三層上面,無法再前進一步。

  韓立心裡開始期盼著墨大夫能夠早些回來,並能幸運的找到足夠多的藥材,來幫自己突破目前的困境。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1:15 PM

本帖最後由 天翼之聖 於 2011-5-1 11:18 PM 編輯

第二十五章 插柳成蔭


  又過了一晚上,韓立一大早剛起來,就往藥園方向走去,想去觀察一下那幾株藥草有什麼變化沒有?

  還沒走進藥田裡,他就忽然聞到幾種濃郁的藥香味。

  韓立微微一愣,但隨後心中一動:「難道是……」

  他不禁加快了自己的腳步,終於來到了那幾株散發著強烈香味的藥草面前。

  這是昨天的那幾株草藥嗎?韓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在自己還略微帶著睡意的臉上猛拍了幾下,直到有些疼痛才停止了自己的自虐行為。

  「這黃龍草葉子有些發紫,苦蓮花竟然開了九個花瓣,忘憂果的果皮變成了黑色,哈哈!哈哈!」韓立再也忍不住了,他即使平時能心止如水這時也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

  「這下我走大運了,一夜之間這些才有一兩年藥性的草藥,全都變成了十幾年的樣子,看這葉子顏色、果實形狀、花瓣的香味完全就是已經成熟了好些年以上的稀有藥草。」韓立又仔細檢查了一遍藥草,確定它們和藥書上所說的完全一致,真的是已經有了好些年頭的珍貴藥材。

  「如果照著這種方式來催熟草藥,自己豈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珍貴藥材了嗎!而且自己用不了的藥草也可以再賣給別人,這樣一來多少銀子都掙得回來。」韓立再也按不住心裡的激動,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韓立越想越興奮,越想越遠,覺得自己這次真的是撿了寶了。他突然一下子在地上翻了好幾個跟頭,此時他再也沒有往常的冷靜樣子,和一個十四五少年表達自己激動地方式完全一樣。

  過了老半天,韓立才清醒下來,頭腦恢復了往日的機警,開始考慮到吃掉這個從天而降的大餡餅所要面臨的一些難題。

  首先這些藥草從外表上看似乎是沒什麼問題,但實質的藥性還是有待去檢驗,它們畢竟是吸收了那些奇怪液體才變成這樣的,誰知道它們有沒有什麼變異的成分在裡面,昨天那些兔子的淒涼下場自己可是親眼所見,自己還是小心為上的好。

  其次那神秘小瓶中的綠液已經用掉,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異象發生繼續產生這種液滴出來,別是個一次性的東西,自己晚上要再去確認一下子。

  如果以上兩方面都沒有什麼問題,自己還要確實具體的掌握住這種催生藥材的細節和步驟,完全控制住這種不可思議的方法。

  韓立深思之後,從而得出了上面的幾個有待解決的問題,不解決這些難題,這個大餡餅對自己來說只是霧中花水中月而已。

  全部都考慮完畢後,韓立開始行動起來。

  他先去谷外的大廚房,問管事又買了兩隻灰毛兔回來,韓立的這一舉動讓廚房的管事既高興又有些納悶,這個少年怎麼老買活兔子回去,難道他要自己親手宰殺兔子練習廚藝嗎?

  韓立可不管別人如何的想法,他這次沒把兔子栓在藥園裡,而把兔子栓在了自己的房門口,以方便自己時刻觀察它們的變化。

  然後去藥田地裡,把那幾株催生出來的草藥給小心的采了回來,做成了幾幅的可培筋狀骨的好藥,又把做好的藥物參雜在兔子最喜愛吃的食物上,一天三頓的喂給兔子們吃,以試驗這些草藥是否有毒。

  做完這一切,韓立焦急的等待著夜晚的來臨,在他覺得時間過的好漫長之後,夜晚終於如他所期盼的到來了。

  天剛一擦黑,韓立就跑到屋外把小瓶從袋子裡拿了出來放在了地面上,自己則聚精會神的期盼著小瓶子的變化。

  一刻鐘過去了,瓶子沒有動靜。

  二刻鐘過去了,瓶子還沒動靜。

  三刻鐘……,

  隨著時間的流逝,韓立的心越來越往下沉,一直快等到天亮,瓶子還沒有任何的異動。

  他徹底的沮喪了,這瓶子難道真的是一次性的消耗品?還是自己有什麼沒做對?

  韓立強打著精神,看了看四周的環境。

  「沒什麼可疑的地方,除了天有些黑之外。」韓立自言自語道。

  他突然怔住了,他猛然抬起頭往天上望去,天空黑壓壓的,看不到任何的東西。「天有些黑」這句話一下子點醒了韓立。

  「難道因為是陰天,沒有星星月亮的緣故?」韓立想起來,以前瓶子的異變都是發生在晴天,天空沒有遮擋能看見星星和月亮的情況下進行的,而今天是個陰沉天氣,滿天的烏雲蓋頂。

  韓立心裡有了計較精神略微一振,又看到天色有些發白,知道今晚不會有什麼事發生了,便把瓶子收了起來,準備等天放晴後再試一下。

  可是出乎韓立的意料之外,今後的半個月裡天空不但沒有放晴反而下起了綿綿細雨,這種天氣一直持續到了如今。

  韓立看著外面軟綿棉的毛毛雨,心裡煩悶急了,自己越是著急等著天氣轉晴,它越是沒完沒了的下個不停,沒有一點想要停止不下的意思。

  他回頭看了看屋裡頭避雨的兩隻兔子,它們活蹦亂跳的樣子讓韓立更是鬱悶,自從這兩隻兔子吃了參雜藥物的食物後,不但沒有什麼問題,還比以前更精神了。在這十幾天裡,韓立每天都要仔細的觀察它們一番,確定兔子們沒有任何中毒的症狀,反而因為吃了培筋壯骨的好藥變的更加健壯。

  這個好結果不但沒讓韓立高興起來,卻讓他心裡有些患得患失,沒有絲毫辦法能讓自己平靜下來,對他來說,瓶子能否再生出綠液來,已成了這所有一切問題的關鍵,而這個纏綿了許久的破天氣卻讓這個謎底遲遲無法解開,這怎能不讓韓立心裡鬱悶之極!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1:18 PM

第二十六章 催藥生


  就在韓立以為這種陰雨天氣將會在最近持續下去的時候,太陽終於再次掛在了天空中,天放晴了。

  這離韓立發現綠液的秘密已過了快大半個月,他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天晴的當天晚上,他終於再次看到了四年前發生過的奇觀,一個個光點,密密麻麻的圍在了瓶子的周圍,形成了一個大的光團。

  當韓立一看到這種奇景,心裡頭那塊高高掛起的石頭總算又落了下來,這基本可以肯定,這小瓶並不是一次性的消耗品,而是一個可屢次使用的奇物。

  再經過七天的等待後,這小瓶裡終於又出現了一滴綠液,韓立看到瓶內出現的綠液時,心中雖早已有了八九分的把握,但仍是異常的高興,這表明自己以後將會有源源不斷的珍稀藥材,再也不會為此而發愁。

  要知道藥材的珍貴程度絕大部分是要靠它的年份來評估,一個藥草只有它的年份越長久,它的藥性也就越大。同樣,年份越久的藥材也是越難尋覓,而且一般都生長在深山老林、懸崖峭壁之上,不冒些風險,那是想也不要想的事。

  雖然現在一些藥店、大夫自己會專門培植一些藥草,但這大都是一些常用的、年份很短就可使用的藥材,大部分人家都不會笨的去種植長達十幾年甚至數十年才可用的上的東西。

  但也有一些大富大貴的世家為了預防萬一,會叫人專門種植幾株非常珍稀的草藥,用在危機時保命,這些藥材一般不經過相當長的年份是不會有什麼藥效,因為稍微普通一些的東西,憑這些人的身家輕而易舉就可買得到,又何必費這大的功夫去專門培養呢!而且這些世家可世代傳承家財,也就不在乎培植這些草藥所花費的時間長短,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用到的那一天,所以這些草藥一般都是動不動就得花個上百年來培養的極品,或是一些罕見的、萬中無一的孤品,普通人是沒有這樣的財力和物力去這麼做的。

  偶爾有一些野外的珍稀藥材在市面上曇花一現,也大都是被這些世家給收購了去,這就造成了珍稀藥草的價錢在市面上是節節攀升,還往往有價無市的局面。

  韓立並不看好墨大夫這次外出的前景,估計他也不會有太大的收穫,可自己現在不用再為此而發愁了,有了這個瓶後,多少的好藥材都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催生出來。

  韓立懷著異樣的心情,在今後的數十天裡,又分別做了幾次催熟草藥的試驗。

  一次是把稀釋好的綠液灑在了許多的草藥上,結果第二天只得到了大量只有一兩年催生效果的普通藥材,遠遠比不上第一次得到的草藥,從這次的試驗中,韓立隱隱的領悟到了一些規律。

  在下一次的試驗中,韓立乾脆連稀釋這一步都給省略掉,直接把綠液滴在了一株人參上,結果在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韓立竟然得到了一株百年人參,和一株野生的百年老人參完全沒有區別的人參。這次的試驗讓韓立心裡喜出望外,不是因為得到了一個稀有的藥材,而是因為他已經大概掌握住了綠液的使用方法。

  隨後韓立又做了幾次綠液的保存試驗,把剛剛從瓶中取出來的綠液放到了各種各樣的容器之中,有瓷瓶、玉瓶、葫蘆、銀瓶等等,發現無論何種容器都無法把綠液保存超過一刻鐘的時間,只要把綠液從神秘的小瓶中取出來,就必須在一刻鐘的時間內用掉,否則它就會自己慢慢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其稀釋後的液體也具有相同的特徵,雖然能夠放的稍微長久一點,但只要超過一定時間後,留在容器裡的只剩下滲入的其他液體,綠液的成分仍是消失了。

  在做了幾次這種試驗後,韓立徹底對綠液在其他容器中的保存喪失了信心,看來無法大量儲存這種神秘的液體了,只好去做另一種疊加藥性的測試。

  韓立在一株綠色的三烏草上滴了一滴綠液,把它變成了具有百年藥性的黃色三烏草,過幾天後又在它上面滴了一滴綠液,它的年份竟然又加強了百餘年。

  看到這樣做確實是有效,韓立在之後的兩個多月時間內,如此不停地重複相同的做法。每當有新的綠液從小瓶中產生時,他就把它滴在了這株三烏草上面,而這三烏草也不負所望,它的葉子漸漸的由黃色轉變成了黃黑色,又由黃黑色變成了黑色,終於在它的葉子完全變得烏黑髮亮以後,它成了一株世間少有的千年三烏草。

  這次的測試很成功,看樣子如果有耐性的話還能把三烏草的年份繼續往上提升,不過對韓立來講這是完全沒有必要做的事情,只要知道了這種做法是確實可行的就可以了,他現在並不需要這些年份太久遠的藥材,數百年成份的藥草就足夠他自己服用的了。

  在這一系列漫長的試驗完成之後,韓立終於可以閒下來歇息一下,並好好的合計一番,此時距離墨大夫下山已經過去不少的時間了。

  現在的韓立,手裡拿著那株千年三烏草,正躺在在自己房內的木床上,發著呆。

  他雙目直直的盯著烏黑的藥草,似乎在研究著它,但只要有另一人在屋內就可從他散亂的眼神中瞧出,他的心思根本沒有放在株三烏草上面,而是在神遊天外,不知在想些什麼了。

  他現在完全沒有了剛得到這株三烏草時的喜悅之情,而是在細細想著這個小瓶給自己帶來的好處與危險,在為自己的後路做打算。

  韓立從墨大夫屋內的各類書籍上看到不少「懷璧其罪」的例子,他自己手中的這個瓶子稱得上是無價之寶,如果被外人知道他有這麼一個寶貝在手上,他絕對活不到第二天早上,他會和以前的許多「懷璧之人」一樣,被聞訊而來的各類貪婪之徒所淹沒。遠的人不說,就近舉例,假如本門內的幾位門主知道這個瓶子的秘密,他們一定不會放過自己,會想方設法的殺人奪寶,而自己則會落了個「寶奪人滅」的淒涼下場。

  「自己絕不能把瓶子的事告訴任何人,在山上也要小心的使用這瓶子,瓶子吸收光點的動靜太大,一不小心就會被外人發現其中的秘密。」韓立下定了決心,決定守口如瓶,不對外人吐露一個有關的字眼。

  「不過,自己現在正是處在急需藥材修煉的時候,不使用這瓶子又太可惜了,自己還是要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他想起了自己毫無寸進的修煉,又有些黯然了,不管怎麼說修煉口訣的進度不能耽誤,他不是為了墨大夫的督促而修煉,而是已隱隱察覺到自己近年來的一些不同常人的變化與這無名口訣修煉是分不開的。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1:56 PM

第二十七章 配靈藥


  在墨大夫回到山上之前,韓立知道在神手谷使用這瓶子暫時是安全的,因為整個山谷就只有他一個人,平時也沒有外人會貿然闖入谷內,這就保證了在這段時期內不會出現任何的意外,可以放心大膽的使用小瓶。

  韓立估計著墨大夫回山的時間,覺得他在附近的地方是不可能找到什麼好的藥材,他恐怕要去比較遠的地方去尋找,很可能是要去那些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之處,只有那樣的偏僻地方才有希望采得到一些稀有藥材,但這樣路上一來一回,再加上當中搜尋藥材所花費的時間,最少也要花上近一年的光陰才能趕回山裡。

  現在離墨大夫下山已經過了近半年,估計他再有六七個月就該回到了七玄門。在他回來之前的這些日子裡,韓立只有儘可能的多催生一些對自己有用的草藥,要有計劃的按照他知道的幾個珍稀配方來獲取藥材,不能盲目的亂浪費這些綠液。

  韓立即將要去製作的這些有助於增長功力、突破瓶頸的藥物,都是墨大夫以前想要配製,但是又湊不齊所需藥材的極品聖藥,每種放到市面上都是可讓普通人家傾家蕩產、江湖人拚命爭奪的難得寶物。

  就是墨大夫那麼高明的醫術,也從未見過其中的任何一種成藥,更別說親手製作了。要知道墨大夫雖然掌握著這些聖藥的配製方法,但手中沒有藥材卻也只能仰天嘆息。

  韓立以前在墨大夫那裡學習醫術的時候,對這些稀有配方大感興趣,他雖然從沒奢望過自己能夠配製這些珍貴之極的藥物,但也把這些配方給記下了不少。墨大夫對他學習這些配方的十足勁頭也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只要韓立問起,他就會詳詳細細的告訴韓立,沒有絲毫想隱瞞的樣子。大概墨大夫也認為,這些配方屬於那種吃之無味、丟之可惜的雞肋。

  如今這些配方可成了韓立的心頭肉,他老老實實的按著上面所需要的各種年份的藥材去催生草藥,不敢有半點的放鬆,要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了,他必須趕在墨大夫回來之前把這些藥物配好,然後就把瓶子束之高閣,決不輕易地在山上再次使用。

  韓立可沒有絲毫的信心能在墨大夫面前使用小瓶子而不漏出馬腳來,他心裡很清楚墨大夫是一個多麼精明小心的人,他可沒有一點點把瓶子的秘密告訴墨大夫的念頭。

  韓立覺得自己和墨大夫之間的關係很奇特,遠遠不是一般的師徒關係那麼簡單。

  墨大夫經常好用某種奇特的目光看著他,這讓韓立總覺得對方有什麼對自己不利的秘密在隱瞞著,特別在最近一兩年,韓立的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這讓韓立和墨大夫之間無法像普通師徒那樣親密無間、無話不說。

  墨大夫在日常生活中對他其實非常不錯,既沒有拳打腳踢,也沒有破口大罵過,在修煉口訣上更是不遺餘力的幫他創造各種最好的條件,但師徒之間似乎有那麼一層隔膜存在著,總是有一種尷尬的氣氛在他中間飄蕩。

  墨大夫很明顯意識到了這種裂痕的存在,可是他沒有一絲想要彌合師徒間情分的意思,仍是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只是一味的督促韓立修煉口訣的進度。只不過他看向韓立時,原來那種包含著古怪神情的目光似乎是漸漸的少了,甚至好長時間都沒再流露出來過。

  但韓立敏銳的第五感隱約的告訴自己,對方並沒有真的放棄他的某種企圖,而是很巧妙的把自己的慾望給掩蓋了下去,這樣一來韓立墨大夫就更加深了幾分提防,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怎麼敢把瓶子的秘密讓對方知道呢!

  韓立從不少史書上學到一個鐵的教訓,那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墨大夫不管是真要對他不利,還是他自己感覺上的謬誤,他對墨大夫加強警惕總不是一件壞事,如果墨大夫是真的對他存心不良,他加強防範可以避免自己受到傷害,如果是他自己第五感的錯誤判斷,那他提高警覺之心也沒什麼不對的地方,他自己也不會主動去做欺師滅祖的事情,他韓立仍是墨大夫的好徒弟,會好好的盡一個徒弟應有的孝道。

  韓立想到這裡心裡還是有些不太舒服,自己和墨大夫這樣的奇怪師徒在七玄門內恐怕是獨一份了,他不禁嘆息了一下。

  瓶子決不能在墨大夫回來後再使用,這是一定的。要知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使他僥倖沒有被墨大夫給發現,也可能被七玄門的其他人給撞破秘密,最保險的還是把它給收起來,當作從沒發生過這種事情一樣。

  韓立做好了一切的打算,也下定了以後秘密收藏好瓶子不再輕易動用的決心,便心中一鬆,迷迷糊糊的在床上睡了過去。

  在接下來的數月裡,韓立偷偷的用瓶子中的綠液,催生了大批的珍貴藥材。他用這些藥材,按照配方調配了不少的珍稀藥物,但在配製過程中也發生了不少次的失敗,每次的失敗都讓韓立肉疼了好久,要知道用來製作這些藥物的藥材,無一不是世上少有的極品材料,失敗一次就代表了不知多少的銀子打了水漂。不過這也不能怪他,這些配方誰都是第一次配製,失敗幾次是難免的,就是墨大夫親自來配這些藥物,也會有一兩次的失手,韓立也只有這樣自我寬慰了。

  「黃龍丹」「清靈散」「金髓丸」「養精丹」這些外面難得一見的稀世之藥全都放在十幾個小瓶內,一一擺在了韓立面前,韓立看著這些藥瓶,臉上也是喜形於色,有了這些靈丹妙藥,他別說練成口訣的第四層,就連第五層、第六層也不會費太多的力氣就能練成。

  在這些藥裡面,「黃龍丹」和「金髓丸」對他練功幫助最大,都有增加功力、脫胎換骨的妙用;而「清靈散」則是世間少有的解毒聖藥,能解天下千百種劇毒;最後的「養精丹」是一種對內外傷都有奇效的靈藥,不論是受了多嚴重的內外傷,只要吃了這藥一顆,即使不能起死回生,使傷勢立刻痊癒,也可讓傷勢大為減輕,可保住性命。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1:56 PM

第二十八章 墨回谷


  本來韓立並不打算配製後兩種與練功無關的藥物,但經過他仔細思量後,覺得自己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半個江湖中人,天知道他自己哪一天會不會有個天災人禍?會不會被捲入江湖上的一些打打殺殺之中?還是提前預備些解毒療傷的妙藥比較的好,萬一自己中毒受傷,因為沒有好藥而掛掉,豈不是太冤屈了!

  這樣想過後,韓立還是調配了少量的後兩種藥物,準備帶在身邊以防意外,畢竟所有的人的性命都只有一條而已,韓立還不想自己英年早逝。

  雖然這樣做會影響到其它兩種靈藥的數量,從而使口訣的修煉進度變慢了一些,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畢竟世上不可能有那麼多十全十美的好事,做人在某些時候總是要有些取捨的。

  韓立在丹藥配製完成的當天,就開始按照配方上所說的服用方法,分別吃了一顆「黃龍丹」和「金髓丸」。這兩種藥物真不愧是傳說中的聖藥,在藥物強大驚人的藥力之下,不費吹灰之力,他就在當晚衝破了瓶頸,練成了口決的第四層。

  一到達第四層,韓立立刻體會到了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感受,他的五感「轟」的一下被提升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眼中的一切事物突然間變得那麼明亮,那麼清晰,原來自己無法看得見的一些細微的東西,也一下子變得被放大了一樣,在眼中明細可見,就連屋子邊角處的一根根纖細的蛛絲都瞅得一清二楚;耳朵的聽覺也忽然間變得靈敏無比,無數各以前聽過的或未聽過的聲響全都湧入到了耳中,比如十幾丈外一隻蚯蚓鑽地的「沙沙」聲,某隻不知名的蟲子在屋前飛過的「嗡嗡」聲等等,這些聲響就好像在他耳邊響起一樣,聽起來那麼的真切,那麼的清晰;除此之外,一些突然冒出來的奇怪氣味,也讓韓立知道自己的嗅覺也與以往大大不同了。

  韓立又驚又喜,這是他修煉這套口訣來第一次感到自己所花費的時間並沒有白白浪費,如此與眾不同感受說明這口訣並不是一無是處,而是有著它自己的獨到所在。

  在此之前的幾層修煉雖然也讓他的五感有了一定的提升,但都沒有像第四層這樣改變的這麼明顯,改變的這麼巨大,這根本就是一次質的提升,就像徹底換了一個人一樣。

  除此之外,他還感到自己的身體比以前輕快了許多,精神上也有了長足的長進,現在讓韓立三五天不睡覺,估計都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韓立細細品味著身體裡與以前完全不同的東西。他呆在原地不動一下,就能明了數十丈內所發生的大小事情,這種可以掌控一切的感覺,令韓立非常的癡迷不捨。

  如今他才明白,這口訣練到第四層才是真正的略有小成。

  他不禁遙想到,第四層就有如此令人難以忘懷的滋味!那練了第五層、第六層又會有什麼樣的美妙感受呢!

  就在韓立剛剛領會到他所修煉功法的奧妙之處不久,他名義上的師傅——墨大夫回山谷了。他不但自己回來,還另帶回了一個神秘人物。

  墨大夫剛進入神手谷時,韓立就遠遠聽到了早已熟悉的咳嗽聲,他當時正在石室內打坐修煉,爭取能夠早日更精進一層。察覺到墨大夫的聲響後,趕緊運氣收功,走出石室,往谷口方向走去,去拜見這位已近一年沒見面的師傅,結果在離谷口不遠處迎見了墨大夫。

  一見到墨大夫,韓立大吃一驚,人還是原來的人,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氣色灰敗沒有幾分生氣的面容,原先他雖然也是面色焦黃病怏怏的,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氣色敗壞到極點,一副根本大限已至的模樣。

  更令韓立更訝然的是,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一位頭帶黑色斗篷,全身上下都被一件寬大綠袍罩得嚴嚴實實,不漏出半分肌膚在外面的神秘人物。此人身材異常高大魁梧,比韓立足足高出兩個頭來,有著巨靈神樣的巨大身板,但因帶著斗篷,韓立無法從外面看清楚此人的面貌,只能隱隱約約的覺得此人的面容肯定會是猙獰可怖,醜陋異常。

  韓立按耐住心頭的疑問,趕緊上前給墨大夫見了一禮,隨後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墨大夫的問話。

  他心裡很清楚,對方根本不在乎自己這個徒弟對他是否有禮和恭敬,但是對作為弟子的他來說,該有的師徒禮節還是必需要做足的,不能隨意的廢棄,給對方一種自己桀驁不馴的感覺,那只會讓自己處於更加不利的環境之下。

  依照韓立對墨大夫的種種瞭解,按他平日裡對自己口訣修煉的關心程度來看,這麼長的一段時間沒見面,估計一見到他,就會先開口詢問他口訣的修煉狀況,以確定韓立的進度如何。

  果然,墨大夫見到韓立主動的從山谷內迎了出來,稍微的一愣,咳嗽了兩聲就有氣無力的開口問道:

  「你的口訣練得怎麼樣了?有沒有略微的進步?」臉上緊接著顯露出焦慮和期盼之色。

  韓立早就在心裡提前做好了思想準備,把預備好的答案說了出來。

  「還和以前一樣,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韓立並不打算告訴對方自己修煉的實情,因為他無法解釋自己現在神助般的進度,怎麼能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就突然發生奇蹟一樣的從第三層初階竄到了第四層。

  「把你的手伸出來。」墨大夫的神色陰沉了下來,口氣也一下變得生硬起來。

  韓立小心的注意到墨大夫的這種表情後,心裡「戈登"一下子,生出了幾分的微微不安。

  不過他並不害怕對方親自把脈,來察尋自己體內的真氣狀況。因為進入了第四層後,韓立意外的發現自己可以隨意操縱體內的那股奇異真氣的強弱,他完全可以把真氣控制成在第三層時的強度,可瞞天過海,不用害怕墨大夫的親自察看。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1 11:59 PM

第二十九章 衝突起


  墨大夫面無表情,雙目輕輕地半睜半閉,一隻手牢牢的搭在韓立的手腕上。

  他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到了韓立體內的真氣強弱上,半晌沒說話。

  一盞茶的功夫後,他才深深地出了一口氣,似乎把心中的懊惱全都吐了出來,眼睛猛然睜開,一縷精光從他渾濁的眼中射了出來,讓人不敢對視。

  他臉色陰沉。很明顯,對韓立不滿意,不過仍沒有責罵的話語出來。

  他冷漠的擺了擺手,示意韓立跟著他一塊走。

  韓立乖覺的跟在他身後,雖然對一邊的神秘人很感興趣,但知道目前不是自己隨意詢問的時候。

  進了屋子後,墨大夫有些疲倦的坐到太師椅上,後背緊貼著靠背,半做半躺著。眼中的精光已經散去,恢復了久病在身的模樣。

  神秘人一直緊隨著他身後,寸步不離,在他坐下後,就站到了椅子的背後,直直的戳立在那兒,一動不動。

  韓立知道墨大夫心裡正在不痛快,也不願主動開口觸對方霉頭,就學著神秘人一樣,走到屋子的正中間,面朝著墨大夫低著頭,識趣的不再亂動,等待著對方開口問話。

  過了老半天,還是沒人言語,韓立有些奇怪,沉不住氣了,悄悄地想抬起頭偷看墨大夫一眼。

  「想看就看,幹嗎要偷偷摸摸的?」剛把脖子揚起了一半,墨大夫冷厲的聲音,傳了過來。

  韓立身子怔了一下,接著就聽話的把頭抬了起來,眼神在墨大夫臉上轉了幾圈,又馬上縮了回來。

  韓立臉上神色沒變,可心裡卻猶如驚濤駭浪,翻滾不停。

  墨大夫臉孔怎麼一下子如此詭異,有些灰敗的臉上隱隱的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黑氣,這黑氣像是有生命一般,伸出無數的細小觸角,張牙舞爪的在他臉上亂舞著。更令韓立心驚的是,墨大夫一改往日的死板神情,現出一臉的狠厲決斷神色,正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目光在注視著韓立,嘴角還露出幾分譏諷的嘲笑之意。

  韓立覺得情況有點不太對勁,幾分不安的情緒繞上心頭,一絲危險的氣息也開始在屋內漫延著。

  他機警地、小心翼翼的往後退了半步,把手縮到袖口裡抓住了那裡的一隻鐵筒,把繃緊的神經才放鬆了一點,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了墨大夫一聲低低的嘲語聲。

  「一點小聰明,也敢拿出來賣弄嗎?」

  墨大夫身子動了,詭異的從半躺著變成了站立之勢,陰陰一笑後再身形一晃,整個人彷彿幽靈一樣的到了韓立身邊,望著韓立「嘿嘿」冷笑著。

  韓立臉色大變,知道不妙,急忙想舉起手臂,但身上一麻,動彈不得。

  這時他才看到,對方手指從自己胸前的穴道上拿開。

  真是太快了,自己竟然沒有絲毫察覺到對方的出手。

  「墨老,您這是要做什麼?弟子有什麼不對的,您老儘管開口,何必要點住弟子的穴道呢?」韓立這時再也無法再保持以往的鎮定,他強笑著對墨大夫說道。

  墨大夫並不言語,只是一隻手錘了幾下自己的後背,輕咳嗽了一下,一副老太龍鍾、弱不禁風的模樣。

  可韓立剛剛見過他制住自己的迅猛模樣,哪還敢真把他當成一位普通的重病老人,對他的這番做作反而更增加了幾分重視。

  「墨大夫,您老是什麼身份,又何必和弟子一般見識,你解開弟子的穴道,有什麼懲罰,弟子一力承擔就是了。」

  ……

  韓立又一連說了幾句好聽、恭維的話語。

  可墨大夫根本不與理會,伸手從他的袖子裡把那隻鐵筒搜了出來,拿在手裡,然後用一種嘲笑、蔑視的目光看著他的表演。

  韓立見到這種情形,心一下子沉到了最深處,原本指望用話語打動對方的念頭,也徹底的斷掉了。

  對方看樣子,不會給自己一分一毫的可趁之機。

  韓立漸漸的閉上嘴巴,臉上變得安詳下來,用不帶絲毫感情的目光回視著墨大夫。

  頓時整個屋內所有的東西在這一剎那似乎都靜止了,鴉雀無聲,變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一樣平靜。

  「好!好!好!」墨大夫三個「好」字突然張口而出。

  「不愧是我墨居仁看中的人,現在還能面不改色,臨危不亂,不枉我下了那麼大的本錢在你身上。」他一下子誇起韓立來。

  「你倒底想要如何處置我?」韓立沒有接墨大夫的話語,反而詢問起來。

  「呵呵!如何處置你?」墨大夫不置可否的重複了一遍韓立的問話。

  「如何處置你?就要看你自己如何的表現了。」

  「什麼意思?」韓立皺了一下眉頭,隱約的猜到了對方的一些打算。

  「我不說,憑你的聰慧,應該也能明白幾分吧?」

  「只猜得到一小部分,但還是不明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前因後果。」韓立沒有否認,很坦率的承認了。

  「很好,這樣做就對了。有什麼疑問直接問我就可以,不要一直悶在肚子裡。」墨大夫陰險的笑了一下,臉上的黑氣似乎又濃厚了幾層,映的他面容更加猙獰。

  「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提防著,沒真把我當成師傅來看待。不過這沒關係,我也沒真把你當成徒弟來看處。」墨大夫輕哼了一聲說道。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2 12:00 AM

第三十章 梟雄末路


  「你覺得我有多大歲數?」他面頰上的肌肉,突突的跳動了幾下,僵硬的問出了一個不搭邊的問題。

  「從外表上看,大概六十餘歲,不過既然開口這麼問,你的年齡肯定和外表不想符,難道比這更大或者年輕的多?」韓立心裡有些詫異,但口氣不變,用平淡的說道。

  「嘖嘖!真不虧是練了「長春功」的人,一個從鄉下來的小屁孩,變成一個如此機敏聰穎之人!」墨大夫嘴裡不停的稱奇,開始用熱切的目光望著他。

  「你猜得沒錯,我今年才三十七歲。」一個令韓立無法置信的數字從墨大夫口中說了出來。

  「不可能?」一直保持著鎮定的韓立,頭一次吃驚起來。

  「不可能!的確是不可能!見到我的人,別說會認為我有六十歲,就是對外宣稱我已七十高齡,恐怕也沒有人會懷疑。」墨大夫聲音突然變得又高又尖起來,聽到韓立耳朵裡,是那麼的刺耳,那麼的難受,好像觸動了他內心的最痛處。

  「我墨居仁,早年在越國嵐州武林也聲名赫赫過,創下不小的名頭,赤手空拳的打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嘿嘿!當時嵐州,有誰不知道我「鬼手」的聲威,無論黑白兩道,順我者生,逆我者。」墨大夫恢復了原有聲調,用低沉的口氣,慢慢的敘述著自己的故事。他隨著自己的描述,眼中射出讓刀劍一般銳利的神采,好像又回到了當初意氣風發,大權在握的時候。

  聽了墨大夫的話,韓立暗暗驚訝,沒想到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師傅,還有這麼大的來頭。

  「可惜,好景不長。在我剛入中年,正想進一步大展拳腳的時候,遭小人暗算,被親信之人下了陰毒手段,雖然憑藉自身的醫道高明,控制住了傷勢的發作,卻無法使自己痊癒,一身武藝也大減,更無法在北地立足。為了怕仇家暗算,只好拋下原有的基業和家人銷聲匿跡,在越國其它地方尋覓良方,希望能有辦法恢復原有的功力。」他在敘說自己後面的遭遇時,人已完全投入到了往事的敘述之中,雙手分別狠狠地握緊了拳頭,手上的指因深深地插入了手掌心,鮮血直流,但他對此似乎完全不知,只在臉上露出了咬牙切齒的凶殘之色,這種狠毒神色讓人看了不寒而顫,看來他對當時對他下毒手的小人是恨之入骨。

  聽出他話語中的連綿恨意,韓立也忍不住全身發毛,心裡存了一分涼涼的寒意。

  「上天有眼,終於在某個神秘之處,讓我無意得到了一本奇書,這本書奇澀深奧,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略懂一二,並從上面找到了恢復功力的捷徑,我按照上面所說方法去做,結果……」墨大夫停頓了一下,沒有馬上說下去,但氣惱的神情一覽無遺,還有一些懊悔的意思摻在其中。

  「結果你就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了。」韓立冷冷的把他想說又沒有說完的話,替他說了出來。

  「不錯,沒有想到按照那本書上的方法去做後,我的功力是恢復了,人卻急速衰老起來,變成了現在這幅未老先衰,半人半鬼的模樣。」墨大夫黯然點了一下頭,沒有因韓立的譏諷而動怒。

  「你如今應該找到了原因吧。」

  「我是因做法有所不當,被邪氣入侵而致,現在我活一天相當於普通人活十天的精力消耗,每時每刻都在大量透支生命,幸虧我精通調養之術,又按書上所說配製了一種秘藥,在近些年才能減緩老化速度,支撐到現在。」

  「我所練得口訣,和解決你的麻煩有什麼關係。」韓立赤裸裸的直奔問題的核心所在。

  「我在變成這樣子不久,就從書上研究出了破解之道,就是你修煉的「長春功」,只要有個練至第四層的人,幫我運功推拿,用長春氣刺激秘穴,我就可擺脫現在的困境,重新找回已失去的精元。」

  「為什麼非要找我,隨便找個人修煉這口決不行嗎?」韓立沉吟了一會兒,反問了一句埋在心裡很久的疑問。

  「你以為這「長春功」是個阿貓阿狗都能學嗎?這口訣不但要求年少之人從頭開始修煉,還要求修煉者必須具有「靈根」體質,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是「靈根」,但我在你之前已找過了數百名童子,都無法修煉長春功。」墨大夫一臉的氣惱之色。

  「有這種事?」韓立有點一怔,沒想到這口決修煉的還如此苛刻。

  「在剩下的歲月裡,我以為不可能再找得到修煉口訣的人,便自暴自棄的扮作一江湖野郎中,開始到處流浪。沒想到,偶爾見到了同樣被暗算的七玄門王門主,在同病相憐的情況下,便伸手救下了他的小命,然後在他的邀請下,順水推舟的成了門裡的供奉,準備隱姓埋名,在山上度過自己最後的日子。嘿嘿!奇蹟還是發生了,起初是害怕自己一身醫術武功全部失傳,便把你們招進了谷內,確實是想收你二人為徒,可當時不知怎麼了,竟鬼使神差的讓你們去試練了長春功,大概是還抱有僥倖的心態吧。其實即使修煉不了此口訣,也會把你們收下,把全身所學傳下一二。可萬萬沒想到的是,你竟然對此功有反應。哈哈!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墨大夫一口氣把這些謎底全都揭了開,臉上佈滿了病樣的紅暈,看來對自己的走運,很是得意。

  「我還沒練成第四層長春功,為什麼此時要制住我,和我攤開這一切?」韓立終於問出了目前他最為關心的問題。

  「這就要怪你自己了,我費了這麼多的功夫和心血在你身上,可你卻不能讓我滿意,老是和我玩花樣。如今就差這最後一步了,但遲遲不肯更進一層,本來我還可多等你兩年,但此次下山時,被一個仇家認了出來,經過苦戰後,雖然擊斃了對方,卻也耗盡了我本來不多的精力,壽命也大大縮短了,即使我用盡全力也只能使自己再多活一年,你叫我如何再等?」墨大夫的得意神色消失的無影無蹤,換上了一臉的凶光,最後對著韓立咆哮起來。

  韓立聽完以後,神色如常,臉上沒有絲毫被觸動的跡象。

  可心裡卻波濤洶湧,完全沒有表面看上去這樣的胸有成竹、波瀾不驚。

  他雖然早已預料到墨大夫對自己有很深的企圖,但也沒曾想會有這麼大的內幕,對方的身世、經歷、修煉的口決,無一不超出了他所想像的範圍。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2 12:07 AM

第三十一章 屍蟲丸


  韓立心亂如麻,有點恐懼,有點後悔,還有的則是茫然。儘管拖延到了現在,還是想不出脫身的辦法來,他有些慌了。

  他畢竟還很年青,無法同墨大夫這樣的老江湖相媲美。強作鎮定使表情不變的手段,還是被墨大夫看出了破綻。額頭上冒出的絲絲細汗,揭穿了他這只紙老虎。

  墨大夫沒放過韓立面容上的任何變化,對自己造成的巨大壓力很滿意,他一直都認為,只有在心神失守的情況下,才能讓對方吐露出真言。

  「你認為我在故意怠工,拖延練功進度?」韓立被這莫名的一棒,給打暈了。

  「當然,兩年時間還練不成第四層,你真的以為我會看不穿你的小把戲嗎?前三層,只花了三年時間就完成,就算第四層太難練,沒有藥物幫助,也不至兩年內沒有一丁點進步。」墨大夫森然說道,兩隻眉毛豎倒立了起來,充滿煞氣,似乎對韓立早就不滿,如今才發作起來。

  「看來不論我如何解釋,墨老都不會相信。」韓立暗自苦笑,沒想到剛剛隱瞞起的進度,才是造成眼前局面的罪魁禍首。他還真是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不知道提早引出墨大夫的爆發,揭開這一切的謎底,到底是對還是錯。

  「不用再說什麼,我也不想知道你以往的所作所為是真是假。好好聽著,現在我只問你一句話:再給你一年時間,你能把長春功練至第四層嗎?」墨大夫冷笑一聲,徐徐的說出了今天最重要的一句話,接著眼皮眨都不眨,死死的盯住了韓立,慎重的等著他的回答。

  韓立很清醒,知道這個問題的回答不但關係到對方一年後的性命,更是自己此時能否活下來的關鍵。

  「你應該心裡很清楚,我不可能給你其他的答案。來,先把我的穴道給解了吧。」韓立整個人一下子放鬆了下來,說話的口氣也變得輕飄起來。

  墨大夫聽到他所說的話,神色緩和起來,眼中露出了些許讚賞之意,可並沒有上前給韓立解穴,反而謹慎的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四角形、雕刻精緻的檀木盒。

  「光憑你嘴說,我不放心,萬一你非要來個掛羊頭賣狗肉,不肯用心修煉,那和以前有什麼區別。為了你我的小命著想,還是要加上一層保險的好。」他陰陰的說道。

  小心的打開了盒蓋,一顆白色的藥丸,靜靜地躺在了盒子的中央。

  墨大夫伸手在韓立身上一戳,解開了穴道,沒等他動彈,就把盒子遞到了他的面前。

  「你是個聰明人,不用我再多說廢話,你知道該怎麼做。」墨大夫眯起了雙眼,有些不懷好意。

  韓立稍微活動了下有點麻木的手腳,二話不說,伸手接過了檀木盒,用兩根手指把盒中的藥丸輕輕的夾出。當著對方的面,看也不看,直接送進了口中,吞了下去。

  「啪啪!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只要幫我恢復正常,少不了會重重的謝你。我也不拿虛話晃你,你我之間有了隔閡,真收你做徒弟是不可能了,但保你一生的榮華富貴還是做得到的。」墨大夫拍了幾下手掌,很誠摯對韓立許下了重諾。

  「現在該告訴我藥丸的功用了吧,省的我不知不覺犯了忌諱,丟了性命。」韓立面無表情,沒有絲毫被打動的樣子。

  「呵呵,這藥叫「屍蟲丸」,不真是一種藥物,而是某種秘法泡製出的蟲卵,你吃下後,它會在你體內潛伏下一年,你放心,在這一年內絕對是安全的,不會影響到你做其他事情。在一年後,你只要服下特製的解藥,它就會自動消融掉,不會有任何隱患留下。但如果一年後,沒有解藥服下,嘿嘿!蟲卵就會吸夠養分,孵化出殼,並把人身體內的大大小小內臟,給活生生的吃個乾淨,讓人在痛不欲生中,哀號個三天三夜,才慢慢死去。」墨大夫若無其事的說著這藥丸的厲害之處,暗地裡在警告著韓立。

  韓立聽到這藥丸的毒辣之處,身子微微的顫抖一下,臉色變得難看之極,幾乎要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可墨大夫的殺手鐧,此時才將要使出來。

  「對了,聽說你家裡的父母親人不少,不知每月送回家的銀子還夠用嗎?不夠的話,儘管向我開口要,我對你的親人很掛念啊。」墨大夫悠悠的說出了一句語重心長的話來。此時,他才真正露出了獠牙,一下子狠狠咬在了韓立的致命之處。

  韓立的臉已經變得鐵青,根本無法保持書上所說的凝固心神、心如止水的境界。

  他用自己最後的意力,咬緊了嘴唇,生怕自己破口大罵或苦苦哀求的話語脫口而出。他很明白,不管再怎麼懇求、威脅,對方都不會撒手放掉這個最大的把柄。

  「你儘管放心,在一年之內,我一定練至第四層。」韓立咬緊牙關,一字一頓的說出了上面的話,不再掩飾對墨大夫的痛恨之情。

  在赤裸裸的威脅下,他只能暫時屈服。他還做不到六親不認,罔顧父母死活的地步。

  如今,被抓住了死穴的韓立,就連想要與對方魚死網破、同歸於盡的想法都得拋棄掉。這次與墨大夫的首度交鋒,他算是徹底的失敗了。

  墨大夫聽到韓立屈從的話語後,長長出了一口心中的悶氣,他的緊張並不在韓立之下,只不過用詭異多變的表情完全掩蓋住了。

  「這長春功真是邪門,臭小子年紀輕輕,就這麼不好對付。」墨大夫內心,不知是羨慕,還是妒忌,惡狠狠的咒罵了這麼一句。

  其實這長春功,雖然對修煉之人有一定洗髓開智之功,但具體的效用也要看擱在什麼人身上,韓立天生就比一般同齡人早熟聰穎的多,修煉這長春功後,更是在智能心計上遠遠超出普通的少年。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2 12:07 AM

第三十二章 豪氣生

  韓立轉身朝門口走去,在來到大門邊上時,忽然回頭,又問了一句話:

  「墨老背後站立的兄台,一直未發一言,不知是什麼來頭?」

  墨大夫聽了韓立這突如其來的一問,略微一笑,狡詐的避而不答道:

  「你如此機智,猜猜看吧,一定能猜得出來。」

  韓立搖了搖頭,乾淨利索的走出墨大夫的屋子,不知他是猜不出,還是根本就不願意去猜測。

  韓立一出門外,臉色陰沉了下來。

  「在和墨大夫的此次衝突中,自己毫無反擊之力,就被對方給制住,說明自己還是太天真了,以為憑藉小聰明就能和對方周旋一二。結果費盡心機造出的一筒五毒水,根本沒發揮它的作用,就被繳獲了。自己還是要回去好好的琢磨一下,怎麼才能加強本身的實力。」

  想到這裡,他朝自己的住處,大踏步的走了過去。看來,他並不甘心就如此被墨大夫給控制住。

  在屋內,墨大夫目瞪口呆的看著木板鋪成的地面,上面黑乎乎的出現了一個碗口粗的大洞。就在剛才,他漫不經心的試射了一下鐵筒裡的東西,結果從筒內噴射出來的毒液,輕而易舉的把地面給腐蝕到底。看到這毒液的詭異毒性,墨大夫再也按不住心中的後怕,跳起腳來破口大罵:

  「龜兒子,什麼時候學會製作這樣的毒藥,我從未教過他這方面的東西,我還以為只是普通的神仙倒迷藥。這臭小子還真是心狠手辣,翻臉不認人。」

  不知道自己已經給墨大夫造成驚嚇的韓立,回到自己的房內後,一頭紮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他今天經歷了了如此大的巨變,身心都消耗太大,急需休息來恢復體力。

  養足了精神的韓立,從睡夢中緩緩甦醒,他做起身子,看了看天色,東方有些發白,看來自己到了第二天早上,這次睡還真不短。

  做直了身子的韓立,並沒有下床,而是用雙手托起了下巴,手臂枕在大腿上,思量起逃脫墨大夫控制的方法來。

  很顯然,在這一年內他絕對是安全的,對方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也不會對他下手,反而會竭力的保全他,但一年後還能否安全,就不好說了。

  「長春功」的問題韓立倒不用擔心,他前些天就練成了第四層,一年以後第五層也肯定手到擒來,不用他再多操心。

  「屍蟲丸」的問題也好解決,到時只要把修煉進度展現給對方看,在對方要求治療前要挾對方給自己解藥就可以了,對方想必不會為此而得罪他。

  猛然間,韓立想起了什麼,他用手從身上摸出一個藥瓶出來,從中倒出一顆碧綠色的藥丸,然後仰頭服下此藥,過了一會兒,等藥效發作,他就開始靜靜的內視起來。

  「咳!這墨老鬼在這屍蟲丸上,還真的沒騙自己,可解天下百毒的清靈散竟然對此丸毫好無作用,看來真的要等一年後,才能要到解藥。」韓立有些懊惱的小聲嘀咕道。

  把藥瓶重新放入懷內後,他從床上起來,來到了床下。

  他圍著屋內唯一的一張桌子,開始打起轉來。

  一邊倒背雙手慢慢走著,一邊繼續考慮腦中的各種問題。

  說起來,墨大夫對他所說的話,韓立並不完全相信,知道對方所說肯定有許多不實之處。可惜明知如此,因被對方用親人威脅,也無法反抗。

  韓立對墨大夫一年後是否真的信守承諾,很是懷疑,若真是像對方所說的這麼簡單,倒是好辦了,他完全沒有對抗的必要,。但就怕對方隱瞞了對他不利的部分,到時翻臉下了毒手,他若不做絲毫準備,豈不連反抗的餘地也沒有。

  韓立翻來覆去的想了好幾遍,覺得都沒有解決的好辦法。

  現在他和墨大夫是兩頭怕,對方害怕他不用心修煉耽誤了自己的性命,而他也擔心對方解除後顧之憂後,對他猛下毒手。

  本來他還可以用此來威脅對方一二,讓對方投鼠忌器,但如今被對手掐住了親人這個命脈,也就只能縮手縮腳,無奈妥協了。

  「難道自己還真的要把小命寄託在對方手掌之上,希望對方到時大發慈悲,對自己手下留情?」韓立有點氣餒了。

  「不行,決不能這樣做,自己的命運絕不能掌握在其他人的一念之間,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予他人操縱,是最愚蠢的想法。」隨即他又推翻了這個蠢念頭。

  絞盡腦汁後,韓立還是想出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他打算從多方面加強自身的實力,想方設法增加自己這方的籌碼,以震懾住對方,即使對方真要下手,自己也可有自保的餘地。

  這還真是個笨注意,只能被動的防守,讓對方先發制人。但如今,也只有這個方法可行,比較周全妥當。

  韓立拿定了注意後,決定到外面走走,他推開屋門,走到屋外的空地上,懶散的伸了伸自己的懶腰,打了個哈欠。

  他迎著早上有些刺骨的晨風,望著已升起一半的紅日,豪氣大發:

  「我自己的命運只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絕不會讓他人操縱。」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2 12:09 AM

第三十三章 私下交易


  韓立抓起木桶的繩索,把木桶往水潭裡一拋,再往後一拉一提。

  滿滿一桶的泉水提了上來。

  韓立毫不費力的舉起木桶,高過頭頂,手腕一用力,「嘩」的一下,滿桶的清水從頭上澆到了腳底板。

  「好清涼啊!」

  「好舒服啊!」

  韓立和另一名少年同時涼爽的叫出聲來。

  這也難怪,現在正是夏日炎炎的季節,酷熱難當,兩人赤裸著上身,被冰涼的山泉水這麼迎頭一澆,真是全身上下無一不舒服。

  「嘿嘿!韓師弟,你還真會找好地方,這麼隱蔽的小水潭,你也找得到。」其中外表冷酷的少年突然間開口說話。

  「這不算什麼,比這更難找的地方,我都找到了不少處,可惜都沒有這裡的水清涼。」另一名少年毫不客氣的把對方的恭維全都照單全收。

  這名少年正是韓立,另一名則是前來取藥的厲飛雨。

  自從厲飛雨第一次從韓立手中拿到了止痛藥,回去試用了一下,真的是非常的有效,「抽髓丸」的痛苦減輕了不少。

  從此厲飛雨一發不可收拾,每次不用韓立的藥粉,就無法再忍受抽髓丸的痛苦,結果本來能用一年的份量,短短的數月就被厲飛雨全部耗盡。

  被非人的疼痛折磨到極點的厲飛雨,只好硬著頭皮,主動去來找韓立討藥。

  而此時的韓立正想加強自身的實力,在得知對方已進入七絕堂進修,便直接提出傳授七絕堂絕學的交換要求。

  本已沒有幾年可活的厲飛雨,對此同意的非常爽快,滿口答應了他的要求。

  韓立為了防止不被外人發現他們的秘密,在十幾里長的彩霞山脈找了一些很隱秘的處所,用來完成和對方的交易。

  兩人每隔一定時間,就會偷偷的碰一次面,韓立會把藥物交給對方,對方則負責傳授一些從七絕堂學來的武功。

  就這樣,兩人對這種交換,都比較滿意,這種交換一直持續了大半年。

  在這半年的接觸中,厲飛雨和韓立都覺得對方比較順眼,在不知不覺中,就真的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友。

  厲飛雨對韓立找的這些地方非常滿意,特別是這個有著小水潭的處所,四周都被懸崖峭壁包圍,當中是一塊不大的小盆地,唯一通向這裡的通道是一個隱蔽的小山洞,這山洞很狹窄,必須要匍匐趴著才能通過,山洞出口更是不可思議的在一個緊貼崖壁生長的老槐樹樹洞裡。

  最重要的是,在這悶熱的日子裡,這裡能有個這麼涼爽的小水潭。

  活動完筋骨後,在此澆上幾桶冷水,真是無比舒暢的事。

  澆完了涼水,韓立看了看日頭,說:

  「你上次教我的狂蟒勁,太剛猛了,我覺得不太適合我,還有比較小巧輕柔點的功法嗎?」

  「韓師弟,你真的覺得七絕堂是我一人的嗎?想學什麼武功就能學什麼?我也是只能挑其中一小部分來學,我的功法偏向陽剛,當然要學剛猛的絕學了。」厲飛雨白了韓立一眼,沒有好氣的回答道。

  「厲師兄是什麼人啊,我們所有弟子中的魁首,怎麼能和一般的七絕堂弟子相比呢。」

  韓立不好意思的訕訕笑了笑,看他有些生氣,連忙上前的說了幾句討好的話。

  「真不容易啊,能被我們韓大天才拍上幾句馬屁。」厲飛雨似笑非笑的調侃了韓立一下。

  「什麼天才啊,我不是每次都被你幾招就收拾掉了嗎?」

  「哼!那是我用上真氣,以拙破巧,不算什麼本事。若不用真氣,恐怕上百招內,我是拿那你完全沒轍。」

  「有誰比武會不用真氣啊,厲師兄真是太自謙了。」

  「自謙?我可一點都沒自謙,你以前從未學過武功,也未從和人爭鬥過,唯一學過的還是那狗屁無用的破心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把招式理解的如此透徹,你不是天才,是什麼?對了,那口訣一點威力都沒有,不知你還天天學它幹嗎?」

  韓立暗自苦笑了一下,心想:

  「你以為我想學啊,我現在是騎虎難下,不學都不行了。」

  「韓師弟,不是我囉嗦,憑你這半年來學武的天分,干緊把那破口訣扔了,好好跟我學些真功夫,我敢肯定,不出兩年你就能出人頭地,嶄露頭角,然後你我二人稱霸七玄門,豈不快哉!」厲飛雨語重心長的又一次規勸他。

  韓立心裡有些感動,雖然對方這話說了許多遍,讓他有些厭煩,但對方的這份誠摯之心,他還是能夠體會的出來。

  韓立輕輕搖了搖頭,表示拒絕,並開口把話題扯開。

  「在七絕堂內,就沒有不用真氣就能克敵制勝的武學嗎?」

  厲飛雨見韓立錯開了話題,不願再糾纏在這老問題上,便也不在勉強對方,知道對方和自己一樣,恐怕都有一些難言之隱不好講出來。

  他低頭細細思索了片刻,抬起頭說:

  「還真有這麼一門奇怪的劍法,不用真氣就可使用,不過……」

  「不過什麼?」韓立一聽,真有適合自己的武功,不禁大喜,連忙追問起來。

  「不過這劍法在七絕堂內放了上百年,還從來沒人修煉成功過,據說連創立此劍法的那位長老,也沒有練成就過世了,這劍法的名字也古怪,叫眨眼劍法。你說這名字奇不奇怪?」厲飛雨說起這劍法來,口中連連稱奇。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2 12:10 AM

第三十四章 眨眼劍法

  「眨眼劍法?」韓立自言自語的重複了一遍劍法的名字。

  「是啊,你說劍法和眨眼有什麼關係?這名字好笑不好笑。」

  「你練過這劍法嗎?」韓立關心的問道。

  「當然沒有,誰會練連真氣都不用的武功,那不是個花架子嗎?別說我,從它創立以來,就沒有人修煉過。」

  「聽說,要不是當初創立它的那位長老,曾經挽救過七玄門數次危機,在臨終前又立下遺囑,一定要把這劍法列入七絕堂,這眨眼劍法根本就不可能放入七絕堂絕學之列。」

  厲飛雨這人,有著與他冷酷外表截然不同的大嘴巴,韓立還沒開口去問,他就把這劍法的老底都翻了出來。當然,他的大嘴本性只會在韓立面前顯漏一二。到了外面,在其他師兄弟面前,他又成了那個酷酷的偶像「厲師兄。」

  韓立聽完厲飛雨的敘述之後,第五感隱隱約約的告訴他,這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東西。

  「厲師兄,這劍法你能給我抄錄一份,帶出七絕堂嗎?」

  「嘻嘻!沒問題,要說其它的武功,我是不好給你謄錄一份,因為每天都有專人察看、檢查,這眨眼劍法卻放在角落里根本無人注意。不過抄錄起來太麻煩,乾脆我把原劍譜給你悄悄帶出來就是,等你自己默記或謄抄完畢,我再偷偷的放回去,絕對不會有人注意到。」厲飛雨滿不在乎的提出了一個更大膽的建議。

  韓立見他似乎很有把握的樣子,就同意了他的做法。

  他本來還有些擔心眼前之人丟三落四的惡習,萬一給他抄記劍法時,一不小心,漏了幾處,他豈不冤枉。

  現在能拿到原劍譜當然是更好了。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練功。要不,又要被七絕堂總管發現我偷偷的外出了。」厲飛雨擦乾了身子,穿好上衣,準備離開。

  韓立不再說什麼,只是囑咐他,偷拿劍譜時小心一點,別栽在了上面。

  厲飛雨不在乎的轉過身子,用手背衝他瀟灑的揮揮手,就從附近的山洞慢慢爬了出去。

  韓立見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洞口中,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漸漸消逝,露出了幾絲陰雲。

  在厲飛雨走了沒多久,韓立也回到了神手谷。

  一回到神手谷中,韓立就遠遠看到那個高大的神秘男子。

  他一動不動的站在墨大夫屋子的外面,緊靠著門口,頂著斗篷,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夏日驕陽的暴曬。

  韓立站來到自己屋子的門邊,停下了腳步,眺望著這個從不言語的男人。

  自從被墨大夫要挾之後,韓立就一直對這個不露出真容的男子很感興趣,這人似乎天生是個啞巴,來到山谷以後,就從未開口說過話。

  更奇特的是,此人體力實在是驚人,像這樣站立不動,往往一呆就是一整天,還從未見他疲憊過。韓立在心裡,早已把他冠以「怪物」的稱號。

  他也曾經試過和這人交流一下,但此人如同木頭一樣,毫無反應,不管韓立說的再怎麼天花亂墜,他就是不理會。

  韓立算是徹底服了墨大夫,竟能把一個活生生的血肉之軀,訓練的如同傀儡一樣,毫無弱點。

  絕對服從命令、體力驚人,從不開口說話、沒有絲毫感情,雖然尚不知他武功怎樣,但絕不會太弱,這是他對這名男子下的最後判斷。

  韓立知道,這個人很可能會成為墨大夫的又一個殺手鐧,但他毫無辦法,他找不出此人的任何破綻來。

  唯一讓韓立有些疑惑的是,偶爾從後面望向此人的背部時,他總會有一很些熟悉的感覺,似乎在那裡瞅見過相同的身影。但他回想時,又總想不起是和那個認識的人的背影相類似。

  看了一會兒,韓立嘆口氣,關上屋門,回到屋內,他知道沒有墨大夫的命令,此人是不會去休息的。

  他有些心亂,一個箭步直接蹦到了自己的床上,身子往下一倒,躺在了那裡,然後雙手擱在腦後,閉上了雙眼。

  他把今天從厲飛雨那裡學到的幾招,在腦海裡好好回放了一遍,就暗自憑空用腦子模擬了起來,把每一招的細節都分成數段,再一點點的反覆推敲,仔細揣摩。

  這是韓立長春功練至第五層,新得到的能力,過目不忘。

  他憑藉這個優勢,可把任何武功用腦子憑空完整記下,再在腦海中來回播放無數次,加以錘煉昇華,這也是厲飛雨以為他是個天才的原因。

  在兩個月以前,韓立依仗著兩種聖藥的效力,硬生生的把長春功衝破了第四層境界,達到了第五層。

  「黃龍丹」和「金髓丸」的藥效如此之大,遠遠超出了韓立的估計之外,他還是小瞧了那幾張配方的莫大威力,這些配製的藥丸還真是無價之寶。

  不過兩種洗髓的靈藥,也用去了一小半,剩下的應該勉強夠自己練成第六層的長春功,真有些期待,第六層的長春功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意外。

  距離墨大夫下的最後通牒時間只剩下小半年了,自己雖然從厲飛雨那裡學到一些招式,但因為沒有相配合的內家真氣,只能算是一些花拳繡腿的皮毛功夫。

  對付粗通武功之人尚可管用,但對墨大夫使用的話,那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韓立想到這裡有些憂心,又有些煩惱,自己這長春功什麼都好,就是無法用於實戰、廝殺。

  他現在只有期望於那眨眼劍法了,希望它會給他帶來個驚喜。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2 12:11 AM

第三十五章 偷秘籍


  十幾日後的某一下午,韓立又偷偷的溜出神手谷,去和厲飛雨碰頭去了。

  其實也說不上是偷偷的出去,墨大夫對他經常出谷的事情,早已瞭如指掌,但對此毫不干涉,任由韓立進出自由。

  這種不管不問的做法,一開始讓韓立心中有些發毛,不知對方打的什麼如意算盤。隨著安然進出幾次後,他發現真的沒人跟蹤自己,也就放下心來,大但的去忙自己的事情。

  後來經過一段長時間的推敲後,韓立也漸漸的有些明了,對方對自己如此放縱的原因。

  墨大夫對韓立如此忍讓,也是有他的苦衷在裡面。

  他雖然用「屍蟲丸」和家人性命兩把大鎖,把韓立壓得死死的,但也知道採用這麼粗暴的方法來控制對方,對方心中一定滿懷怨氣,修煉起來也就不怎麼心甘情願。如果再在人身上去限制對方的進出自由,那肯定會更加適得其反。畢竟墨大夫的本意是想讓他主動積極的去修煉長春功,而不能綁著他的手腳強逼著他去修煉。

  韓立清楚此事的前因後果後,膽子就更大了。以前還需稍微避開墨大夫的視線,進出山谷要謹慎一些,悄悄的出去,現在則更乾脆,說也不說,大搖大擺的就從他面前走過。

  韓立表面上看起來,似乎大大咧咧的,一副已完全不在乎的樣子,但心裡其實仍保持小心謹慎的作風。

  一走出谷外,他就運用起了長春功,使自己的耳目觸覺提升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把數十丈內的所有能活動的物體都納入了控制之中。

  韓立相信,就算是墨大夫親自來盯梢,也逃不出自己觸覺的偵察之外。

  正面交鋒他也許不行,但如果說是對五感的運用掌握,他對自己倒絕對有著十足的信心。

  一路之上,韓立小心的避開巡山弟子,通過老槐樹中的秘密通道,爬進了上次碰頭的小水潭附近。

  一進到裡面,就看到厲飛雨赤裸雙腳,坐在水潭邊。

  他低著頭,兩隻光腳浸在冰涼的潭水中,「撲通」「撲通」的使勁敲打著水面,濺起一片片五顏六色的水滴來,正玩的興致盎然。

  聽到韓立進來的聲音,他頭也不抬,直接抱怨道:

  「韓師弟,你來的越來越晚了,每次都要我等上大半天,你就不能早來一次嗎?」

  「不好意思,我……」韓立用手撣了撣衣服上的泥土,剛想解釋幾句。

  「接著。」

  厲飛雨也不等韓立開口說完,把藏在身後的一個特大包裹,直接仍向了韓立。

  「這是什麼?好吃的東西嗎?」韓立有些莫名其妙,但隨後又感到包裹硬邦邦的,還很沉,不像是能吃的東西。

  「你就知道吃!不是你讓我把眨眼劍法的劍譜帶出來的嗎?」厲飛雨瞪了他一眼,隨即又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是劍譜?沒搞錯吧!你不會是錯把你院子裡的磨刀石放了進去吧。」韓立看著手臂腕上的龐然大物,一臉的不信之色。

  「好重啊!」他雙臂一用力,費勁的掂了掂,結果差點把自己給晃倒。

  「哈哈!」厲飛雨再也忍不住了,咧開大嘴,狂笑起來,最後直笑得在地上打滾,沾了一身的草芥與泥土。

  韓立懷疑的看了看對方的怪異舉止,又瞅了一眼這個奇大無比的包裹。

  「碰!」

  他用腳輕輕的踢了一下包裹,好像還真的是書的感覺。

  不再理會一旁已樂不可支的好友,韓立用手摸了摸下巴,把屁股一撅,蹲在了包裹旁邊。

  對他來說,去猜測一件能馬上就知道結果的東西,是件徒勞耗費心神的蠢事。

  一雙白白淨淨的手掌,搭在了包裹的死結上面,十根手指緊接著微微地彈跳起來,一片模糊的指影在包裹上晃動了一下,那個系得死死的大結就奇蹟般地鬆了開來。

  「啪啪!」

  一陣清脆的掌聲響了起來。

  韓立沒有先去掀開包裹,而是回頭望向剛才那個大笑的惡友。

  不知什麼時候起,厲飛雨早已停止了笑聲,並穿好了鞋子。

  如今正鼓著自己的雙手,拚命的在給他喝彩,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已拍通紅的手掌心。

  「嘖嘖!每次看到你把「纏絲手」這門武功用的如此出神入化,我都覺得不可思議,這門武學好像天生就是為你打造的,從我教會你到現在,才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啊。」厲飛雨繼續拍著巴掌,嘴中還「嘖嘖」的稱讚個不停。

  「你不會為了讓我表演,才專門把一本書變成了這麼一個大包吧。」韓立沒好氣的說道。

  「當然不是,你把包裹打開就會全明白了。」厲飛雨收起了嬉笑的神色,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韓立見他突然用這種神情來講話,心中好奇心大起,把頭扭了回來,視線重新落在眼前的包裹上。

  歪頭略微想了一下,伸出食指和中指,輕輕夾起包裹的一角,往外一提,把裡面包著的物體全部現露了出來。

  「這是……」韓立額頭上「唰」的一下,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兩隻眼珠幾乎都要瞪了出來。

  「怎麼樣?吃驚不小吧?」厲飛雨慢悠悠的走了上來,用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韓立木然的轉過身子,直直的看著對方,半響無語。

  「你幹嗎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可不會以身相許哦?」厲飛雨笑嘻嘻的戲弄了一下韓立。

  聽了他的這句玩笑話後,韓立似乎才清醒過來。

  「我要和你劃清界線,從此就當我不認識你了,你也從未見過我。」韓立惱怒的大聲嚷起來。

  「不知是我眼花了,還是你瘋了,你竟然把七絕堂藏書的一小半都給搬了過來,這要是被巡堂護法發現,你我二人想死都很難。」韓立用手指著面前一大堆大大小小的秘籍,衝著厲飛雨吼起來。

  這些書皮左上角,全都統一用毛筆圈注著,「七絕堂藏書」幾個惹眼的金字。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2 12:13 AM

第三十六章 吃驚


  見到韓立大發脾氣,厲飛雨也不生氣,仍是滿臉不在乎。

  他歪著頭,把小手指插進耳孔裡,,專心的掏起耳朵來,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神情。

  韓立亂發了一通脾氣後,見他臉皮厚如城牆,似乎什麼也沒有聽到的情形,倒是冷靜了下來,覺得此事另有些蹊蹺。

  「你不是個二百五,也不是個自大狂,做出這麼不要命的事,總有個說得出的因由吧。」清醒以後的韓立問道。

  厲飛雨見對方怒氣消逝的這麼快,又重新恢復了以往的理性,心中略感有些遺憾,但臉上卻裝出一副委屈的可憐相,連聲叫屈的嚷道:

  「天呢!我可真是冤枉啊!」

  「剛才我倒是想給你解釋一下,可你肯本沒給我留下開口的機會啊!」

  「現在又來抱怨我,我還真是裡外不是人啊!」

  這種怪聲怪調叫屈的模樣,太虛假了,讓人一眼就能看得穿其做作的本質,給人一種實在欠扁的感覺。

  韓立也有點忍不住,想湊上前去,猛踢他一個狗啃屎的造型出來。

  「少給我作怪了,快給我解釋一下。」

  「你這種無賴的樣子,也不怕被那些崇拜你的師弟們看到,要是他們瞅見你這副懶散的樣子,你以前所塑造的冷酷殺手的瀟灑形象,還不都得破滅的一乾二淨。」韓立沒給他好臉色,稍微譏諷他一下。

  他現在實在沒有心情和對方打鬧,這件事一個處理不好,兩人都有天大的麻煩。

  厲飛雨好像也明白韓立此時所想的東西,就不再對他的譏諷加以駁斥,而是懶洋洋的走到包裹面前,俯下身子,隨意撿起了一本秘籍,站了起來。

  再次站直以後,他臉上帶著一絲神秘光彩,似笑非笑的把書遞給了韓立,然後用眼色示意他,掀起書皮來看上一眼。

  韓立順手把這本薄薄的秘籍接了過來,疑惑的望了一眼對方。

  他有點摸不著頭腦,不知厲飛雨再打什麼鬼主意。

  「打開看看,你就會全明白了。」厲飛雨用一種想要看好戲的哄騙語氣,引誘他道。

  「直接說不就得了,搞得這麼神秘兮兮的幹嗎?」

  韓立雖然滿臉的不樂意,但還是動手掀起了書頁。

  一打開封面,現露出秘籍的第一頁,上面白紙黑字,清清楚楚的寫著「眨眼劍譜」四個大字。

  「嗯!」韓立略微有些訝然。

  厲飛雨隨手拿給他的第一本書,就是自己想要的東西,這讓他有些驚訝。

  「別慌吃驚,再來看看這幾本書。」厲飛雨緊接著又一連拋過來數本秘籍。

  韓立一一接了過來,打開迅速瀏覽了一遍後,整個人驚詫的呆住了。

  這些書,每一本正文的前面,都明明白白的寫著「眨眼劍譜」這幾個黑字。

  過了老大一會兒,韓立才把目光從手中的幾本書上拔了出來。

  他抬起頭,用手指了指地面上的那一大堆秘籍,斷斷續續的問道:

  「你……你千萬別告訴我,這……這些,全部都是「眨眼劍譜!」

  「很遺憾,韓師弟,你已經猜中了。」對方聳了聳肩,兩手一攤,表面上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只是他微微翹起的嘴角,和話中幸災樂禍的語氣,完全和他話中的意思不相吻合。

  「這不可能,這裡足足有近百本書,怎麼可能都是眨眼劍譜?」韓立根本顧不得對方的小把戲,難以置信的質問起來。

  「你問我,我問誰去?」

  「我在書庫的角落裡,猛然見到這麼多同名的秘籍,我還吃驚不小呢!」厲飛雨翻了翻眼珠,口中嘟囔的說著,表現出心有餘悸的樣子。

  隨後,他看到了韓立呆呆無語的造型,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對厲飛雨來說,韓立這種受嚇吃驚的面容,可是難得一見的奇觀。

  平常的韓立,老是在他面前一副從容不迫、胸有成竹的樣子,彷彿「吃驚」這個字眼,就不會在他身上出現一樣。

  而此時韓立這種木木的呆傻模樣,讓厲飛雨覺得這些日子以來的辛苦沒有白費,完全物有所值。

  過了片刻,韓立終於清醒過來。

  他手中緊抓著那幾本書,低著頭思付了一小會兒,然後仰起略有所思的面容,不緊不慢的開口說:

  「你查點過這些書沒有?」

  「一共有多少本?」

  「我當然清點過,還不只一遍,一共七十四本名字一樣的秘籍。」厲飛雨馬上接口道,毫不遲疑的報出了準確的數字。

  「不弄清這些書的準確數量,萬一還回去時,遺漏了一兩本,那還不真要出大問題。」他跟著又稍稍辯解了一下。

  手指輕輕捏著有些發黃的書頁,韓立緩緩翻動開來,仔細的瀏覽起手上拿著的一本秘籍來。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2 12:14 AM

第三十七章 三不練


  紙頁翻動的「刷刷」聲,清脆而又好聽。

  可厲飛雨,對這種聲音很是討厭。

  他不再理會埋頭苦讀的韓立,自己跑回到水潭邊緣,拔出插在泥土裡的長刀,自顧自的耍了起來。

  韓立用視角斜瞥了他一眼,看他精力如此旺盛,便不再理會他的舉動,把心神又放回到手中之物上。

  「一目十行」,恐怕指的就是韓立這種看書的驚人速度,一本厚厚的書籍,很快就被他瀏覽完畢,他低著個腦袋,看也不看,隨手抓起另外一本書,繼續翻看個不停。

  他的眼睛眯縫著,看書的過程中,時不時的露出略有所思的表情,視線也死死的盯住在了書面上,一刻也不願離開,腦袋隨著目光的移動而來回擺動,頗有幾分讀書人搖頭晃腦的風采。

  時間過的飛快,一本本的「眨眼劍譜」也被韓立迅速的瀏覽了一遍。

  當韓立看完第十一本秘籍時,突然停住了自己驚人的看書舉動,那本剛剛看完的秘籍,也被他丟回到了包裹裡。

  他閉起雙睛,養了一下神。

  等精神稍微恢復了一些後,他就在原地盤膝坐下,運用起長春功,把剛剛看完的十餘本書中的東西,在腦海裡回放了起來。

  不一會兒,韓立的臉上就變得豐富多彩起來,時而興奮不已,時而皺眉沉思,還時而苦臉沮喪。

  不知過了多久,韓立終於睜開了雙目,卻被眼前的東西,嚇了一大跳。

  厲飛雨的腦袋瓜,不知什麼時候送到了他的眼皮底下,緊湊到了幾乎鼻尖碰鼻尖的地步。

  「你在幹嗎?你不正在練刀法嗎?」

  「韓師弟,都什麼時分了?你還問這樣的傻問題。」厲飛雨把身子縮了回去,撇了撇嘴。

  韓立這時才發現,四周的光線變得昏暗起來。

  他抬首望了一下天空,天色變成了灰濛蒙的顏色,已到了傍晚時分。

  「咳!時間過的還真快,我一點都沒注意到已過了這麼長的時間。」

  韓立站了起來,活動活動自己的手腳。

  「怎麼樣,從書上找到什麼有趣的東西嗎?」厲飛雨用熱切的眼光注視著他,希望從他口中得到最後的結果。

  「嗯,還不錯,很適合我。」

  「什麼叫還不錯?說點實際點的東西出來。」厲飛雨有些不滿的說。

  「具體的講,這些秘籍是一個大雜燴,沒有什麼成套的東西,都是東湊西拼而成的?」韓立緩緩的說道。

  「那眨眼劍法是什麼意思,真的有這劍法嗎?為什麼叫這個怪名字。」厲飛雨還是不太滿意,繼續追問了下去。

  「眨眼劍法還真是確實存在,只不過它是這些大雜燴的一部分,在這些書中只佔了很小的一部分。」韓立很有耐性的說。

  「至於為什麼取這個名字,也是有它的道理的。」

  「有什麼道理?你就不能一口氣全都說出來,別老是這麼一句一句的蹦出來,跟我們鎮上老夫子說話一個模樣。」厲飛雨瞪了韓立一眼,對他這種慢騰騰的勁頭實在是看不慣。

  韓立實在是拿對方沒轍,只好稍稍加快了講述的節奏。

  「這種劍法據書上所說,是利用各種光線和人的視覺錯誤來克敵制勝,往往讓人眨眼之間就失去性命,所以才叫眨眼劍法。」

  「竟然會有這麼怪異的劍法?世上的奇人還真是不少啊!」厲飛雨聽了之後,大感興趣,但隨即就因為韓立的下一句話,而偃旗息鼓。

  「這種劍法有三不能練,真氣略有小成者不能練;無大毅力者不能練;無天賦者不能練。」

  厲飛雨聽到第一個條件後,就立刻放棄了對它的窺視,他的內家真氣已有了不淺的火候,總不能廢棄掉自己功力,去學這個威力還不知如何的功夫吧。

  隨著厲飛雨對這些秘籍完全喪失了興趣,他就不願在此地再呆下去。

  他起身準備告辭回去,臨走之前,他叮囑韓立:盡快的把這些秘籍抄錄下來,在下次會面時,他會把原件再都帶回去。要知道這些秘籍,雖然不受其他人重視,但這麼一大堆的東西消失的時間長了,還是會惹人注意的。

  厲飛雨離開不久,韓立也離別了此地。

  整片的山脈披著一層薄薄的霧氣,顯得有些黯淡,狹窄的山路兩邊生長著成片的針葉林,一陣山風吹過林子後,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兩側的樹枝也隨之張牙舞爪的妖異起來。

  韓立走在這樣有些妖詭異的山路上,急匆匆的往著神手谷方向趕去。

  因為動身的時間有些太晚,在走到半路的時候,天色就完全的黑了下來。

  要不是自持長春功在身,在夜晚反而使雙目更加敏銳,韓立絕不會在如此昏暗的環境下趕路,要知道這條小路並不好走,一路之上走左轉右右拐的險要之處,一不小心就有發生意外的可,從而丟掉小命。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2 12:14 AM

第三十八章 夜遇奸細


  走在黑乎乎的密林裡,韓立警惕的張開自己的觸覺,在普通人眼中已模糊不清的山路,對他而言,卻猶如白晝一般清晰可見。

  他如此謹慎,不是在提防山林裡的野獸,而是一種已經養成的本能反應。

  要知道,自從七玄門搬至了彩霞山脈,山林中本就不多的大小動物,早就被漸漸的清掃一空,不要說兇猛的獸類,就是野外的各種毒蛇,也大都成了眾多弟子的腹中之物。

  這種小心翼翼,在不明環境下,隨時保持耳聰目明的習性,不是他天生具備的。而是上次從墨大夫手中脫身之後,經過再三考慮,特意後天培養出來的。這種良好的習性,會讓他在以後的種種行動中,避免不少意外發生,把危險係數降低到最低界限。

  山風似乎越刮越大了,一陣接著一陣「嗚嗚」的響起,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遠遠的韓立就感到,自己快出了林子的邊緣。

  他輕輕的出了一口氣,在這烏黑的密林裡獨自行走,讓他心裡著實壓抑了不少。

  韓立加快了步伐,步子邁的比剛才更大了一些,似乎想要盡快的走出這片樹林。

  突然,一陣猛烈的山風,迎面吹了過來。

  在山風過後,韓立猛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似乎發現了些什麼異常,他皺了下眉頭,然後歪起脖子,側耳傾聽了起來。

  片刻後,韓立的神色慢慢的凝重起來,耳邊傳來了隱隱約約的腳步聲,雖然腳步主人的步伐很輕,離韓立也很遠,但的的確確是兩個人正朝他迎面走來,而且離他越來越近。

  身子輕輕一閃,韓立靈貓般的躲進路旁的密林中,敏捷而悄然無聲。

  在離小路十幾丈遠的一顆大樹後,他的身影停了下來,整個身子屈捲成一小團,掩藏在了樹幹後,從樹的正面望去,一絲韓立的身形都看不見。

  找好藏身之所後,韓立略微安下了心。

  不是他太過於敏感,而是在這樣偏僻的地方,在這種月黑風高的時候,會有兩人人來此地,實在有些不合常理,十有八九,是有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他可不希望,因撞破別人的隱私而引發殺機,被人追殺滅口。

  不過,如果在自身安無恙,沒有危險的情況下,去聽些他人的小秘密,韓立還是很樂意為之的。他並不是死板的偽君子,像這種送上門的好事,是不會拒之門外。

  「……下山的……安排好……時間……人……幫主……」

  一陣陣壓低嗓音的話語,斷斷續續的從遠處傳了過來,此時山上的風勢很大,大部分的話音都被狂風吹得七零八散,只有小部分的話聲,傳進了他的耳裡。

  韓立愕然,沒想到還真偷聽到了不得了的秘密,在這方圓數百里的土地上,能被稱為幫主的,就只有野狼幫的幫主「金狼」賈天龍,這麼一位本門的大敵,在此處被聽到,實在有些耐人尋味。

  賈天龍此人,在七玄門弟子心目中,是個不折不扣的嗜血大魔頭。在傳聞中,他膀大腰圓,青面獠牙,性情暴虐,一天三頓的要生吃人肉,活喝人血,如同非人一般的存在,著實嚇煞了門內不少的年輕弟子。

  不過,據厲飛雨所講,實際情況並非如此。賈天龍此人,不但長的並不高大嚇人,還很瘦弱俊秀,年齡也不大,才三十出頭,正好和傳聞中相反。但他動不動就殺人的鐵血性格,卻和傳說中的一樣真實可怕,否則憑他的象貌,如何鎮得住馬賊出身的其他幫眾。

  韓立回想了一下有關賈天龍的記憶,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把身子捲縮的更厲害些,呼吸變得低緩起來。

  「……這一次……偷……名單要……下手的……」

  又一陣陣低語聲,隱隱約約傳了過來,比剛才要清晰了許多,這時兩個人應該離韓立更近了些。

  韓立不敢大聲出氣,知道自己如果被發覺了,只有死路一條,這二人肯定是野狼幫派來的奸細,絕不會讓第三人活著知道他們的秘密。

  「……計劃……要……沒……快……」

  慢慢的,這二人交談的聲音,更低了起來,看樣子談到了事情的核心之處。

  再過一小會兒,聲音又放大了一些,但接著就再也聽不清楚了,只有乎乎的風聲從耳邊而過,他們已走過韓立面前的這段山路,身影漸漸地遠去。

  一時半刻,韓立仍伏在樹後不敢亂動,直到用長春功確定數十丈內的確沒有第二個人以後,才緩緩的爬了起來。

  這次,他算是撿回了一條性命,幸虧是提前發現了兩名奸細的動靜,否則就要和這二人迎面碰上。以對方的身份來看,自己肯定是被滅口的下場,更可悲的是,以自己的身手而言,連一絲一毫逃出去的希望都不存在。

  韓立在原地沒有動,用手指輕輕摩擦著下巴,凝望著二人消失的方向,神情略有所思。

  從他們不完整的交談內容來判斷,對方好像在近期內,要採取某種對七玄門不利的行動,而這行動是和某份名單有著不小的關係。

  更令韓立意外的事,即使沒有看到這兩人的具體身形、樣貌,但其中一人的嗓音,被他給認了出來。

  雖然只打過一兩次交道,但憑藉異於普通人的超常記憶,他還是把交談中的某人,和山上大廚房那位不起眼的管事,聯繫到了一起。

  這位賣過兔子給他,在他印象中愛佔小便宜,留著八字鬍,一臉市儈形象的人,會是野狼幫派來的奸細,這還真是令韓立的神經大受考驗。

  不過回頭想了一下,也不是什麼太出人意料的事,只有這樣的身份,才能經常往返山上下山,傳遞消息時才不會引起他人的注意。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2 12:15 AM

第三十九章 變態條件

  另外一名奸細的聲音,韓立感到很陌生,應該從未見過此人,不過從嗓音來判斷,年紀比較青,大約二十幾歲的模樣。

  可惜韓立為了保險起見,沒敢偷偷瞅上一眼,生怕這二人功力精純,能感應到自己目光的窺視,從而被他們發覺有外人在附近,那就得不償失了。

  經歷這件事之後,以後的路途非常的平靜。

  韓立在晚飯時間過去了好久後,終於回到了住處。

  像往常一樣,墨大夫對韓立的神秘歸來,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平時除了送些調配好的藥物以外,他對韓立的一切行為舉止,完全是放任自流。

  韓立若不是見到墨大夫送來的藥物,都是上次下山時收集的名貴藥材調配而成,還以為對方已放棄了對他的期盼,另有什麼歹毒的詭計在準備著。

  現在的韓立,對墨大夫送來的所謂珍貴之藥,完全已看不上眼,但為了不使對方起疑,還是會捏著鼻子吃了下去。

  他倒不怕送來的藥中參雜有毒,對方現在害了他,只會等於同時也害了自己。

  對於半路上碰見的野狼幫奸細,韓立在回來的路上,就想到了應付的好辦法。

  他自己雖然對七玄門沒有太深的感情,但總算也是半個內門弟子,怎麼也不好意思對眼皮底下發生的危害七玄門的事情,絲毫都不管不問。

  何況他早已找到替自己處理此事的最佳人選——厲飛雨,厲大師兄。

  據韓立觀察,也許是服食了「抽髓丸」的緣故,厲飛雨的名利之心比常人重了許多,有著不小的野心,他一直夢想著進入七玄門的高層,成為更被人矚目的焦點。

  韓立曾猜想,對方大概是想在最後的時間內,讓自己更加的瘋狂,更加的風光吧。

  如今,自己將這樣一件大功勞,親自送上門去,相必會讓他雀躍不已,這也算是還了他取劍譜的大人情。

  一想到「眨眼劍譜」,韓立心中,一陣陣的激動不已。

  對有關「眨眼劍譜」的事,他對好友並沒有撒謊,這劍譜的確不適合對方修習,但有關的不少細節,韓立並沒有透漏。

  對他來說,在任何人面前都保留一些小秘密,是他生存的不二法則。

  即使對方看起來和自己親密無間,也毫不例外。

  不過,這些秘籍上記載的東西,還真是和普通的武學大不相同。

  在韓立看來,與其說是劍法,倒不如稱之為劍技比較合適,它完全是一種綜合天時、地利、人和等各種因素的刺殺秘術,是十分罕見的,劍出即死的純粹殺人技。

  在這些書中,描述了在不同的環境下,在不同的時分,利用自身苦練的詭秘劍技,對敵人一劍必殺的種種技巧。

  它教給學此劍技的人,借用所處地勢的一草一木,和各種光線強弱的角度不同,給對手造成視覺上錯誤,在一瞬間就抓住敵人的弱點,看穿對方的破綻,在剎那間擊殺對手。

  這是一種非常講究技巧性的秘技,沒有一點點天賦,是不可能領悟貫通此劍法的。

  所以練此秘技的人,必須是五感過人,視力聽覺等都遠超普通人許多,才有希望練有所成。

  若僅僅是以上的條件也就算了,總有一些弟子會因貪圖它的威力,而去選修它。

  但過分的是,它還有更加苛刻的條件,要求修煉此秘技的人,不能有精純的內力在身,否則會因和運勁發力技巧等相牴觸,而修煉得萬分艱難。

  即使僥倖過關成功,在實戰中也會因真氣在體內過於旺盛,劍招會不知不覺的隨之產生變形,給對手留下不小的破綻,從而惹下殺身的大禍。

  這樣一個條件,基本上是斷絕了大部人的修煉企圖,要知道江湖上一直都有「練拳不練功,到頭一場空」俗語。

  對他們來說,不修煉內功是個天大的忌諱,為了這不出名的莫名劍法,而放棄自身的真氣修行,那可真是成了江湖的大笑柄。

  這樣一來,就剩下寥寥不多的幾人,還有繼續修煉的打算。

  但這些人,就算再有天賦,真氣方面也沒問題,那麼還有最後一個難關卡在那裡,徹底打消了他們繼續糾纏下去的念頭。

  那就是這種劍技,過於龐大複雜的招式,過於繁瑣細緻的應用條件。

  看看包裹裡,那一大堆厚厚的秘籍,一般人就能望而生畏。

  基本上,每本劍譜都代表了一招劍式,而每個劍招又會被拆分為上百的分劍式,每個分式還要講究在不同的環境和不同的天時下,施展時的種種不同技巧等。

  如此龐大的劍技數量,不要說是修煉,就是看也會讓人頭疼不已,更不要說還需將其全部記住,再自行領悟實踐。

  以上變態的修習條件,不知阻礙了多少有心學此劍法的弟子,讓他們對創立此絕技的長老,在心中暗罵不已。

  隨著時間的流逝,七玄門上下漸漸的,對這劍法失去了興趣,認為不可能會有人練成這門武功,這套武學大概是那位長老臨死前,憑空胡亂捏造而成,否則怎麼會有如此離譜的修煉條件呢?這分明是在刁難不知它底細的眾弟子,於是這些秘籍也就被束之高閣,再也無人再去問津。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2 12:32 AM

第四十章 秘技淵源


  這些抱怨的人並不知道,創立此劍技的那位長老,其本身原有的高深功力,在其壯年時的一次江湖廝殺中,被對手無意中廢掉,再也無法修習內家真氣。

  為了害怕自己在門中的地位大跌,此長老並未向其他人透漏此事,反而從此做出一種武功大進,高深莫測的舉動,瞞過了門中大大小小的眾人。

  但他從此沒有自保之力,這是不容改變的事實,從那時起,他便一直深入簡出,憑著過人的機智,竟然一直沒被他人發覺。

  那個時期,正是七玄門稱霸鏡州的全盛時期。

  這位長老在發覺功力確實無法恢復時,在絕望之下,竟利用手中的權利,悄悄瞞著其他的掌權者,派手下偷襲了許多不為人所知的隱秘小門派。

  從這些門派中,他強取豪奪了許多見不得人的武學秘籍,試圖找出一種不動用內力,便可運用的絕頂武功出來。

  結果,經過數年的搜刮,他的確找出了許多不可思議的秘技,可其中,並沒有適合他用的武技。

  他大失所望。

  這名長老,也是一名才高八斗、心智絕頂之輩。在心灰意冷之際,竟然想到把手中眾多秘技加以利用,來創建一門為自身打造的絕學出來。

  這個念頭的觸動,讓他自己也激動不已,能創立一門獨特的武學,是每一名武人的終生夢想,從此他就一發不可收拾,一心的撲在此事上,研究實踐自己的各種想法。最後,為了怕俗事纏身,他甚至還進入了閉關的狀態,對外界的門派之爭,也不在過問。

  創建一門武學,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何況他所要創立的武學,侷限性這麼大,既要不需真氣就能使用,還要包容眾多秘技,成為一門高深的絕頂武功。

  這前所未有的武技創立,其過程的艱辛,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但他也是一位有大毅力之能的人,在經他近半輩子的嘔心瀝血,歷經前前後後數十年的漫長過程,這本眨眼劍譜終於出世了。

  這位長老興奮萬分,當興沖沖的向門內其他人報喜時,武功剛大成的他,卻意外的發現,七玄門已經完全衰敗了。整個門派,正被眾多的大小幫派圍攻,隨時都有全門被滅的危險發生。

  這名年已花甲的長老,又驚又怒,在此危急時刻,利用自己剛剛練成的詭異劍技,大發神威,一連擊殺了眾多的強敵,震懾住了剩下的眾多高手,硬是讓七玄門從重重包圍之中,殺出了一條血路,衝了出去,為七玄門的延續立下了彌天大功。

  可惜的是,才得以脫險,這名長老便大限已至。只留下把他心血所成的劍譜放入七絕堂的遺命,便撒手而去。

  更令人遺憾的是,在以後的歲月裡,後輩弟子直到韓立為止,竟沒有一人去嘗試修煉此功,讓此明珠一直蒙塵至今,不見天日。

  韓立對以往發生的這些事情,完全都不知情,其實就算知道,也不會有什麼心動。對他來說,這門劍技適合他修煉,有可能讓他在墨大夫手中保住小命,這就行了。至於它有什麼來歷?是誰所創?韓立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他是個很注重現實的人,沒有絲毫益處的事,他是不會費心去瞭解的。

  在自己的屋內,韓立點起了油燈,趴在木桌前,在昏暗的燈光下,繼續翻看著一本本的秘籍。

  他不打算去真的謄抄秘籍,而準備憑藉自己的超常記憶,硬生生的把它們全部銘記在腦海裡,這樣一來,既安全不怕遺失,也不用擔心走漏風聲的危險。

  要知道,對墨大夫,他還是保持極高的警覺,不會愚蠢到,認為對方會一點沒監視自己。要是屋內出現這麼多的秘籍抄本,豈不是全都露了餡,讓墨大夫對自己提前有了提防。

  橘黃色的燈焰,「噗」的一聲,爆發出一個小小的燈花出來,提醒著韓立,時間已經過了很久,應該早些安息了。

  可韓立對此完全不在意,整個人都沉陷進了秘籍中的世界,書中一個個詭異的技巧,完全吸引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隨著燈花一個接一個的裂開,被倒映在牆壁上的人影,也隨之晃動不已,大小不定。而韓立本人一直坐在那裡,紋絲沒動,這一動一靜,形成了妖異的對比,卻給旁人一種諧和無比的異樣感覺

  時間在一刻鐘、一刻鐘的過去,韓立背後的影子,也由清晰逐漸變成了模糊,又由模糊慢慢變成了空白,外面的天色已大亮了。

  韓立不知不覺的癡讀了整個晚上。

  「啪」的一聲,最後一個大的燈花爆開了,油燈也隨之完全熄滅了,韓立終於從書中被驚醒。

  他抬頭看了下油燈,又瞅了眼窗外的亮光,心中一陣苦笑。

  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一天,對研究殺人的技巧,如此的癡迷。自己和以前真的是大不一樣了。

  韓立感慨了好一陣,才站起身來,扭扭脖子,活動活動手腳,使全身的關節發出「啪啪」的聲響。然後一轉身,推門走到屋外,從附近的深井中打了一盆涼水,好好洗了把臉,使自己精神一振,再運用長春功,使它在體內循走了一遍,一晚上的倦意就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經過整晚的夜讀和研究,韓立已經知道,要把這套武學徹底融匯貫通,沒有個十年、八年的苦練,那是想也別想的事。即使自己在這方面的天賦過人,那也要兩三年的功夫,才能略有小成。

  可時間不等人啊!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2 12:38 AM

第四十一章 留言夜出


  韓立可沒有這麼長的時間可以苦侯,最多再過四五個月,墨大夫就會和他徹底攤牌,他必須在此之前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所以他最終決定,只修煉其中幾種簡單易成,馬上就能用上的秘技,其它的都先放到一邊去,等自己這次真的虎口脫生後,再去修習也不遲。

  這樣一來,就大大縮短了修煉的時間,使自己儘早可以學成幾種速成易學的秘技。

  其實韓立心中也很清楚,即使自己把這些秘技一個不拉的全部練成,也不見得就是對方的對手。

  假如墨大夫上次沒有說謊的話,以對方前一方霸主的顯赫身份,不知有多少厲害毒辣的手段,在上次衝突中沒有現露出來,對方展現出來的身手,恐怕只是其真正實力的一小半。

  即使如此,韓立一想到那鬼魅般的身手,心中還是一陣陣的發寒,對墨大夫忌憚之極。

  他心知肚明,清楚自己短短的時間內學到的東西有限,對墨大夫能形成的威脅很小,幾乎可忽略不計,但束手就擒、任人擺佈的蠢事,韓立是萬萬不會做的。

  韓立知道,如果再和對方動起手來,唯一取勝的先機,就是對方對他的藐視。只有在對方大意之下,對自己有所疏忽,再出其不意的出手,才有可能獲得一線的生機。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韓立把所有的眨眼劍譜都默記完畢,並從中挑選出數種對他目前有用的秘技,開始加以研究,想琢磨出一條速效的修煉途徑。

  經過他幾日的絞盡腦汁,一整套修煉的法門,被他從書中整理了出來,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能完成這麼繁瑣的工作,他對自己的效率之高,也很是得意。

  隨後的半月內,韓立把一些瑣碎的事情一一處理妥當,讓自己準備充分,沒有留下後顧之憂。

  首先,他把秘籍的原本,在某日原封不動的還給了厲飛雨,並順勢將遇到野狼幫奸細的經過,告訴了對方,當然識破廚房管事身份的事,也一同說了出來。

  厲飛雨聽了以後,果然變得又驚又喜,一把摟住了他的肩頭,連聲的說「好兄弟」,對韓立把這麼一件大功白白的送給他,真是令他大為感動。

  不過他可不知,韓立現在正為自己的小命忙碌著,那有什麼心思去抓姦細,能不用自己費心費力,又能做個順水人情,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忙完了厲飛雨那頭的事,韓立又接連親自上門,去找門內手藝好的幾位鐵匠師傅。

  在他們那裡,分別訂做了幾把式樣不一的帶鞘短劍,並要求秘密在上面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動。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說不上用途的無名部件,和幾個小巧玲瓏的鐵鈴鐺,也被要求在最快時間內打製完成,為此韓立花費了不菲的銀兩,讓他又有了些許肉痛的感覺。

  數日後,韓立從鐵匠那裡得到了自己定做的物品,看到明晃晃的短劍和小巧精緻的鐵鈴,他很是滿意,對鐵匠的手藝連聲稱讚不已,覺得自己的銀子沒白花。

  當天的夜裡,韓立從自己的住處,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在床頭留下了一張紙條,上面寫到:

  「墨老,你不必著急上火,我不是在逃走躲避,只是覺得和你在同一個山谷中,壓抑太大,不利於長春功的修煉。為此,弟子決定在山上另找一處僻靜之所,去閉關修行。你盡可放心,在四個月後的同一天,我會準時回來和你會面。

  韓立拜上

  背靠著太師椅,墨大夫左手拿著紙條,細細的看著,臉上陰雲密佈。一旁的桌面上,還放有另外一張便條,上面記錄著前不久韓立交於鐵匠的訂貨目錄。

  此時的屋內,除了墨大夫用右手手指輕敲桌面的「噗噗」聲外,就再也沒有其它的聲音響起。

  突然間,他冷哼一聲,手中的紙片變成了碎末,飄散了一地。

  他煩躁的站起身來,在屋內踱走了幾步,皺著眉頭在思量著什麼,走個幾個來回後,他停下了腳步,開口自言自語道:

  「小兔崽子,雖然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但不論想玩什麼花樣,你都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你這個人我是要定了。」

  說完之後,墨大夫猛然一轉身,走到窗前,一聲低長的口哨聲在他口中響起,隨即一隻黃羽毛的無名小鳥,從窗外飛了進來,在房內盤旋了幾圈,就落到了他的肩頭。

  這只小鳥一站穩身形,就親熱的用鳥嘴在他臉上不停的摩擦,還發出「咕嚕嚕」的清脆叫聲。

  「好了,我知道你餓了。給,這是你最愛吃的「黃栗丸」。

  墨大夫一見到此鳥,陰沉的臉上顯出了幾絲笑顏,露出了寵溺的目光,他從衣袋內取出一粒的黃色鳥糧,塞進了小鳥的嘴中。

  「去吧,像以前一樣,好好跟著那個人,他只要一離開此山脈,立刻飛回來告訴我。」墨大夫像對人一樣囑咐道。

  小鳥一吃到食物,興奮的「咕嚕嚕」的在房內飛了起來,聽了他的話語後,盤旋了一圈,一下子從窗口飛了出去,消失在了天空中。

  「哼!有號稱比強弓射出的利箭,飛得還要快的「雲翅鳥」的監視,我看你能玩什麼花樣出來。」他陰森森的自言自語說。

  「四個月嗎?我等你這一天的到來,看樣子計劃就要成功了!現在誰敢擋在我的前面,阻礙計劃的實施,我就殺了他,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哈哈!哈哈!」墨大夫猛然間,忘形的狂笑起來,眼中滿是瘋狂的神色。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2 12:40 AM

第四十二章 雲翅鳥


  「你太得意忘形了,這小子精明的很,不是個省油的燈。你別眼看大功告成,卻功虧一簣,載在了這個小子手裡。」突然間,另一青年男子的聲音,在墨大夫腦中響起。

  墨大夫面色一變,臉上如同掛上了寒霜,冷冷的訓斥道:

  「餘子童,我的事你少插嘴,我還不用你來教訓,我如果能夠成功,自然會有你的好處,倒是你給我的功法似乎還有不妥之處,你是希望我到時出現什麼意外吧!」墨大夫話中的懷疑之色,一覽無遺。

  這個聲音似乎很害怕墨大夫,聽了他的恐嚇後,急忙出聲解釋說:

  「怎麼可能會有錯,你不都用動物試過了嗎?至於其中的一隻死去,也只是你功法不熟的緣故,不過死去的那隻,應該不妨礙你的計劃啊。」

  「哼!最好如此,可惜我不能再多加練習,否則我就更多了幾分的把握。」墨大夫聽了這聲音的話,又想了想上次所做的功法試驗,心中最後一絲的懷疑,也就消失了。

  他說完這句話後,那個聲音好像吸取了剛才的教訓,不再開口接話,只剩下墨大夫一人神經質般的自言自語,整個房內的氣氛顯得特別的妖異。

  而此時的韓立,處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山溝裡,這裡比和厲飛雨會面的地方,還要來的偏僻和隱秘。

  此處的地勢呈長條狀,被兩座陡峭的小山峰夾成了一個「一」字形,山溝的兩端被灌木叢堵地嚴嚴實實,根本無法通行。除了從較矮的那座山峰頂上秘密垂下的一條繩索外,就再也沒有其它的出路。

  並且這裡生長著密密麻麻的荊棘林,它們佔據了這裡的大片土地,只留下一小片空地,可以讓韓立插足。在山溝的頂部,有數不清的不知名滕蔓編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天然的綠色天幕,讓韓立不用擔心有人無意從這經過,看得見底下的他。

  韓立把身上的物品,放到了一個巨大的山石下,就回到空地中央,閉上雙目思量了一下,然後睜開雙眼,露出堅毅的神情,輕輕說道:「就從最難練得軟骨功開始吧。」

  就這樣,韓立開始了他獨自的修煉之路。

  他並不知道,在離他不遠處,有一隻黃色小鳥蹲在枝頭,正不分晝夜的注視著他,只是見他沒有想逃走的舉動,它才沒有飛回去,報告它的主人。

  時間過的飛快,四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一半。

  而此時的山溝內,一眼望去,空蕩蕩的毫無一人,原本在此的韓立不見了蹤影,只有那隻小黃鳥,仍不急不躁的呆在原地,用嘴巴慢慢梳理著羽毛,對監視目標的不見,視若無睹,似乎已將它的任務,拋到了九霄雲外。

  突然間,又有一隻灰色小鳥,穿過上面的綠蔓,飛進到了溝槽內,在上方轉了幾圈後,落在了空地邊上的一個黃木樁上,看樣子打算歇息一下,稍後再飛走。

  這時的小黃鳥,撇了一下頭,用高傲的眼神看著另一隻才飛來的同類,然後露出像人一樣的譏諷神情,對灰色鳥雀似乎不屑一顧。

  才來的小鳥,單腿站立著,環顧了一下四周,終於發現了它的同類,它展了一下翅膀,好像想要飛過去。

  猛然間,意外驟生,一隻枯黃色的手掌,從天而降,一把抓住了這只不知所措的灰鳥。

  這個變故,令它驚恐萬分,它拚命掙紮著,可惜根本掙不脫這隻手掌主人的操控。

  這時小鳥才發現,自己腳下的木樁,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個身穿黃衫的少年,這個少年一身黝黑的皮膚,長的普普通通,濃眉大眼,除了眼神有些清澈外,毫無其他吸引人的地方。

  少年微笑著,看著手中的小鳥在不停掙紮著,等它快徹底疲倦了的時候,才把手一鬆,溫聲說道:

  「去吧,下次別這麼傻了!看清楚地點再去落腳啊。」

  小鳥一下子獲得了自由,顧不上它的那隻同類,慌亂的搧動雙翅,頭也不回的飛出了溝底。

  目送小鳥飛走後,這少年站在那裡沒有動,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自語道:

  「看來我的斂息功和偽匿術都有了一定的火候,下面該去練習密室刺殺技了。」

  說完韓立移動身形,向附近新建成的小木屋走去,路過小黃鳥樹邊時,他不禁抬頭看了一眼。

  這只行動古怪的小鳥,韓立在大半個月前,就發現了。它一直待在附近的枝頭,時刻注視著自己,似乎極有靈性。

  當第一眼看見它時,韓立就被它的靈性所迷住,對這小黃鳥喜愛極了。

  他試圖拐走它,可無論採用什麼方式,「誘騙」「勾引」「設陷阱」都不好用,這只小鳥絲毫沒有上當的意圖,還用不時用一種看傻瓜似的眼神,蔑視著他,讓韓立有些苦笑不得。

  後來一生氣,他想上前用強,可還沒等靠近,它就立刻展翅,飛上天空;韓立再一離開,它又馬上飛回來,落在原處,讓韓立只好站在原處,乾瞪眼看著。

  想到這裡,韓立有些悻悻的回過頭,不再理會它,其實他心裡已經隱隱約約的意識到,這只小鳥的來歷,恐怕和那位墨大夫大有關係,很可能是他派來監視自己的耳目。

  不過韓立不在乎,只要不是墨大夫親自來監視,一隻小鳥又能告訴他具體什麼,況且他實在喜愛這只通靈的小傢伙,不忍用毒辣的其他手段,來對付它。

  而這時的墨大夫,正在一間石室裡,用野獸骨粉劃著一座奇怪的陣法,他一邊劃著,一邊同腦中的另一人討論著什麼,完全不知道,韓立已經識破他監視的手段。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2 12:46 AM

第四十三章 萬事具備


  七玄門在這段時期內,也發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新一代弟子們的偶像「厲師兄」,機警過人,當場識破了野狼幫臥底的兩名奸細,企圖盜取下山弟子歷練名單的陰謀,並和十幾名同門一舉將他們生擒拿下,立下了不小的一份功勞。

  幾天後,王門主當著眾多弟子的面,授予了厲飛雨護法的職位,使他正式邁進了七玄門的中層,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厲飛雨的名聲也變得更加響亮了。

  韓立則對此一無所知,他正在封閉的木屋內,進行著特訓。除了偶爾出去到廚房取些食物外,他已好些日子沒有同他人接觸了,自然不知道好友此時的無限風光。

  夏去秋來,時間如梭,日子終於到了約定前的最後一天。

  在溝底的荊棘林中,一個詭異無比的身影,在長滿了銳利尖刺的枝條中,時浮時現,那一根根危險之極的尖刺,無法對他沒有產生絲毫的阻礙,他就猶如青煙一般,從一個一個荊棘條編織而成的密網中,鬼魅的閃過,一會兒出現在近處,一會兒又從遠處冒出來,整個過程悄然無聲,彷彿真的不是血肉之軀,而是無形之體。

  最後,這個人影在一個樹幹上停了下來,直直的站在枝頭眺望遠處,正是修行略有所成的韓立。

  此時的他,身上的衣衫早已劃的破破爛爛,連裡面的皮肉都裸露出了出來,頭髮也烏松蓬散著,臉上更是黑一道白一道的,已看不出本來的面目。最令人驚訝的是,在他的脖子、腰間、手臂、大腿、腳脖等部位,分別懸掛著一隻小巧的鐵鈴。

  看到這些鐵鈴,再想想韓立在林中幽靈般的移動,就不難得知,剛才的身法是如何的妖異了。

  他一動不動,望著神手谷的方向,喃喃自語道:

  「時間剛剛好,終於趕在最後一天練成了羅煙步,有了它,就多了一分自保的把握。」

  雖然無法看清啊臉上的表情,但眼中的喜悅之色,還是毫無遮攔的流露了出來。

  經過數月的研究苦練,韓立已掌握住了幾種威力不小的秘技,他對這些秘技很有幾分自信,相信即使不能和墨大夫深不可測的身手相對抗,但拿來自保還是有幾分信心。

  一陣微風吹來,韓立感到身上有些涼意,他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洞裝」,設想了下自己現在的模樣,心中不禁有些苦笑。

  回想起練習羅煙步的情形,他還是留有幾分的餘悸,在荊棘林中修煉身法,還真是一件要命的事。因為一開始身法生疏,不可避免的被枝條上的硬刺,給刮的遍體鱗傷,鮮血淋淋。

  幸虧還有「養精丹」在身,它不但可治內傷,對外傷竟然也奇效無比。吃了一粒後,不但馬上就可止血結疤,到第二天後,就連疤痕也能消除的一絲不留。

  對此,韓立「嘖嘖」稱奇了好久,這藥可比普通的刀傷藥強的太多了,只是不知這藥為什麼起了個「養精丹」的名謂,在他看來叫「去疤」「止血」之類的更比較貼切些。

  韓立的這種想法,如果叫創製「養精丹」的那位高人知道,恐怕要氣的口吐鮮血,他精心秘製的療傷聖藥,竟然會和江湖野郎中的普通「金瘡藥」擺在一起,比較高下。這怎能不氣煞這位高人!

  不過,也就是因為在如此危險的環境下練習,韓立才能激發全部的潛力,在短短的時間內就使「羅煙步」有了幾成的火候,可以立刻就派上用場。

  而且,韓立的「長春功」,剛剛在幾日前,不出意外的練至了第六層,這是墨大夫給他口訣的最高一層,若沒有那十幾瓶靈藥的輔助,他就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不見得在有生之年就能練得成。

  經過幾年的修煉,韓立對長春功也有了不少的心得體會,覺得此功法非常奇特,不論在修煉方法上,還是在功效作用上,都和一般的武功大不相同。

  首先,韓立認為此功修煉的成功與否,修行的速度快慢,主要是視人而定,看修煉者的資質如何,能否與此功相符。

  資質上佳者自然可以一路順坦,暢通無阻。估計,即使沒有外力的幫助,也可借苦功達到較高的層次。

  而且資質不佳者,練到了一定的層次,在沒有靈藥的幫助下,會變得寸步難行。韓立推測,一輩子就只能到此為止,再沒有前進的餘地。就像他自己一樣,在前三層修煉的非常順利,到了第四層就突然艱難無比,毫無寸進。

  但如果有靈丹妙藥的話,那麼不可能也就變成了可能,可以突破資質上的限制,更進上一層。由此可知,這功法對藥力的依賴,有多麼大!

  不過像他這樣,把靈藥當零食一樣一天一兩顆的吃法,估計全天下也沒有幾人,所以按理說更加難煉的第五層、第六層,他毫不費力的就練成了,完全沒有第四層時的艱難體會。

  而第六層大成的長春功,除了讓韓立覺得精力更加旺盛,腦子更加好使之外,暫時還沒有發現其他的妙用。說也奇怪,這長春功自修煉以來,只是在精神、頭腦、五感上,每層對他有所加強,而對身體的作用卻微乎其微,只能讓他身體強健,腳步輕快。它所形成的能量流——韓立稱之為偽真氣,雖然也可像普通真氣一樣在經脈內隨意運行,但除了讓自己的觸覺更加靈敏外,就再也沒有什麼實用效果,不能像真氣那樣威力驚人。

  另外,他練到此處,覺得第六層後面一定還有未完的口訣,也許它的妙用都在最後幾層上面。

  想到這裡,他有點無奈的搖搖頭,嘆了口氣,憑他現在和墨大夫的關係,後幾層的功法,那是想也別想的事。

  停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韓立縱身一跳,軟綿綿的落在了地面上,一點聲響也沒發出,然後向小木屋大踏步走去。

  明天就要和墨大夫碰面,在此之前,他要充分利用自己的天賦,提前在腦海中規劃見面時的步驟,仔細琢磨可能發生的每個細微環節,對還未發生的各種危險,擬定出的最佳的應對方案。
作者: 天翼之聖    時間: 2011-5-2 12:47 AM

第四十四章 解藥


  太陽高高掛在日頭,即使已是秋初,仍然讓人感到一絲的炎熱。

  墨大夫在自己的房內,有些坐臥不寧,雖說他對自己要挾韓立的手法很有信心,但事到如今還是有些患得患失。

  突然,一陣腳步聲,從屋子遠處傳了過來,還在漸漸的靠近此屋。

  一聽到這熟悉的步伐聲,墨大夫喜出望外,急忙一個箭步跑到門前,一伸手把屋門推了開來。

  不遠處慢慢走來一個人影,正是他期盼已久的目標,韓立。

  看著對方慢慢的走近自己,墨大夫壓住心中的興奮,臉上硬生生的擠出一絲笑容來。

  「不錯,你很守時,看到你沒有打逃跑的注意,我很高興,這說明你明智。現進屋吧,我們要好好談談。」

  墨大夫此時的表情,慈祥的像鄰居家的長輩,臉上燦爛的像一朵綻開的花朵

  「你放心,屋內沒有做什麼手腳,不是龍潭虎穴。」墨大夫,看到韓立瞅向屋子的目光有些警覺,忙開口解釋了一下,並動了一個激將的小手段。

  「哼!我既然已經來了,還會怕進你的屋子嗎?」韓立輕哼了一聲,似乎真的受激不過,開口說道。

  然後,他帶頭邁步走了過去。

  墨大夫急忙笑眯眯地閃開身子,讓出了進屋的通道,見韓立走了進來,他隨手就想把門關上,卻猛然聽到韓立頭也不回的說:

  「你如果敢把門給關上,我就會認為你是要玩甕中捉鱉的鬼把戲,不會和你再談下去。」

  墨大夫一聽一愣,躊躇了片刻,但隨後就離開了屋門,滿不在乎的說:

  「我是真心和你商量事情,不會對你不利,你說不關門,那就不關吧。」

  隨即墨大夫照舊躺到了太師椅上,韓立也不客氣,一把拽過一個凳子,在他對面大模大樣的做了下來,兩人近半年沒見面,互相打量了對方一會兒。

  韓立見墨大夫,比以前明顯蒼老了許多,和一個七十許歲的老翁,已經完全沒有了什麼不同,心中不禁暗自嘀咕:「難道對方以前所說是真的,真的只是想要自己給他恢復精元,沒有打什麼歪主意?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嗎?」

  韓立掃視了一下四周,猛然間瞳孔收縮了一下,那個高大神秘男子,一聲不響的站在角落裡,悄然無聲,猶如一個死物一般,若不是有心去找,肯本無法察知他的存在。

  這時墨大夫也瞅完了韓立,彷彿對他的狀態很滿意,開口溫和說道:

  「看到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想起了你剛進門的情形,那時你只是個十餘歲的孩童,只有這麼高,現在嗎,你都長這麼高大了,真是歲數不饒人啊!」

  對方家常便話似的談話,一下子讓韓立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他是什麼用意,但心底下卻立刻提高了警戒,對自己暗自提醒到,對方可是個老狐狸,吃過的鹽比自己吃過的飯還要多,可別一不小心,就落入了他的圈套。

  「墨老,你對我的照顧,我也一直銘記在心,不敢有忘,若有什麼差遣,請您老儘管開口吩咐。」韓立神色緩和了下來,用上了尊稱,似乎也變回了以前的那個乖徒弟。

  「好!好!有你這句話,我也沒白在你身上注入了那麼多的心血。來,讓我先看看你的長春功進度。」墨大夫好像真的進入到了慈師的角色裡,站起身子走過來,就要直接給韓立把脈。

  「老狐狸!還真的倚老賣老,厚著臉皮上。」韓立心中暗罵一句,急忙側身躲過對方的一抓。

  「墨老別急,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老,我的長春功的確練成了第四層,不過你是不是先把屍蟲丸的解藥賜下?讓我解除了後顧之憂後,再安心讓你察看功力呢。」韓立微笑著,用很誠懇的語氣對對方說道。

  「哦!真是的,你瞧瞧我這腦子,人變老了,記性也不行了,我本來就打算在你一進屋就把解藥給你的。」墨大夫恍然大悟,好像才想起來似的。

  他從自己的袖中摸索出一個銀瓶,從中倒出一個黑乎乎的丹藥來,拋向了韓立。

  韓立裝作手忙腳亂的模樣,險險才接助了丹藥,放到鼻子下面聞了下,一股辛辣的氣味衝了上來,他抬頭望了一下墨大夫,對方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略微猶豫下,有些懷疑此藥的真假。

  但不吃又不行,因為屍蟲丸發作的日子就要到了,假若不吃,可就真要一命烏呼了!他自付對方還有用到自己的地方,應該不會是假藥,便神色凝重的把藥丸吞了下去,然後靜等藥力的發作。

  墨大夫這會兒反倒不急起來,又慢慢吞吞的躺回原處,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閒聊起來,似乎忘記了找韓立來的最終目的。

  沒有多久,韓立感到肚中有一剎那疼痛,但馬上就過去了,他急忙檢查了下身體,發現那「屍蟲丸」已消融的一點不剩,心中不禁大喜,臉上也帶出了一絲的痕跡。

  這些變化,自然沒逃過一直面對他的墨大夫的注意,他等韓立檢查完藥性後,沖韓立笑眯眯的說道:

  「韓立啊,要說我給你服用屍蟲丸,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若沒有它在後面督促,恐怕你也不是那麼容易練成第四層啊!」

  「多謝墨老的美意了,不過下次這種美事,還是不要用在在下的身上好。」韓立解除了一個心腹之患,心情好轉了許多,略微有些相信他的誠意,也就不在對他的虛偽加以針鋒相對。

  「如今,可以讓老夫給你把把脈了吧?」

  墨大夫還是說出了這句誠心讓韓立為難的話語,誰知道對方會不會趁此機會,制住了自己。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1:03 AM

第四十五章 暗算與獠牙



韓立低頭思量下,看來不讓對方檢測下自己的功力,是真的不行了。

  對方毫不猶豫就把「屍蟲丸」解藥給了他,已經向他表明了一些誠意,如果自己再推三阻四,反而使對方無端起了疑心,以為實際上沒練成第四層的長春功,而是用假話欺他。這樣一來,事情就向不好的方向發展了下去,說不定會再起什麼意外的波瀾。

  再者說,自己已預料到了這一步,提前做了一些準備,即使對把完脈立刻翻臉,自己也有一定的脫身之策。

  想到這裡,韓立抬頭直視墨大夫的雙眼,緩緩的開口說:「墨老,看在你爽快給解藥的份上,這是我最後一次信任你,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說完,他把自己的右手腕遞了出去,小心的注意起對方的反應,萬一有什麼不對頭,他會馬上縮回來。

  可惜,墨大夫一直維持著假笑的面容,根本看不出有什麼不同的變化,只是在聽到他同意的話語後,眉毛稍稍的聳動了一下,但隨即就恢復了原樣,看來對韓立的回答早已胸有成竹。

  他什麼話也沒再說,伸出乾枯的左手,輕輕的搭在了韓立的手腕上,笑容漸漸的收斂起來,變得莊重肅然,似乎正在幹一件神聖無比的事。

  韓立暗暗使自己維持著第四層的功力,見到墨大夫的這種表情,心裡有些嘀咕,警覺心馬上提到了最高級,左手悄悄的按向了腰間,那裡有一柄訂製的帶鞘短劍

  慢慢的,墨大夫面上顯出了驚喜的神情,他已察覺到韓立經脈裡,綿綿不絕的奇異能量,這能量流的強度,遠遠超出了他心目中的最低要求。

  即使他再老謀深算,心機深沉,見謀劃好久的大事終於有望可成,臉上也止不住的再次綻開了花,只不過剛才是硬擠出的假笑,現在卻是從心往外的喜形於色。

  「太好了,真的是第四層的長春功,哈!哈!實在是太好了!哈哈!哈哈!……」墨大夫毫不掩飾的在韓立面前,放聲暢笑起來,笑聲震得滿屋嗡嗡直響,但他的手始終沒有從韓立的手腕上鬆開,一直這樣抓著不放。

  「墨老,你這是干什麼,是不是該放手了?」韓立臉色陰了下來,他已經知道事情不妙,想使勁的抽回自己的右手,卻被對方抓的結結實實,紋絲不動。

  「放手?好,我放!」墨大夫此時笑聲已止,換上了一臉的獰容。

  他猛然間大吼一聲:「呔!」

  韓立覺得兩耳「轟」的一下,兩眼發黑,天昏地暗,身體失去了平衡,然後站立不住,當場就萎頓在了地上,放在劍柄上的左手,也無力的滑落了開來。

  「壞了!」韓立身體雖然不聽使喚,但腦子卻很清醒,知道自己有些疏忽,竟然被對方搶先下了狠手,一時之間只能束手待斃。

  「小子,你還是嫩了點,現在你什麼花樣也無法使出了吧!」墨大夫見如自己所料,一舉得手,忍不住有了幾分得意。

  「你過來吧!」墨大夫左手往自己懷裡用力一拽,把韓立從地上直接扯到了他腳邊,接著俯下身子,伸出右手食指,直直的點向他胸前的麻穴。

  「砰!」的一聲,墨大夫的手指彷彿戳到了鐵板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手指的前半截被反彈的隱隱做痛,點穴自然也沒成功。

  「這是怎麼回事!」墨大夫被這意外弄得一愣,心裡吃了一驚。

  「難道他衣衫下,還穿了一層鐵甲不成!」他不由驚訝的想道。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韓立的衣衫上掃視了一遍,可那單薄的樣子,實在不像內罩暗甲的模樣,這讓他有些糊塗。

  在墨大夫走神的這一剎那,韓立卻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他的復原能力,比墨大夫預料的要強得多。

  韓立第六層的長春功,畢竟沒有白白的修煉,他恢復抗異常的能力,遠遠超出了一般人的想像,這也是韓立自己也沒有想到的事。

  墨大夫此時,果斷地拋下頭腦中的疑問,想另換一種手段去制住韓立,卻突然間覺得手中原本緊抓住的手腕,一下子變得油滑柔韌無比,根本無法再牢牢掌控。

  驚詫之下,他略微再用了一下手勁,卻「嗖的」一下,對方的手如同泥鰍一般,從他的手指之間滑溜了出去,這下墨大夫真的有些愕然了。

  韓立不管對方如何的詫異,他出其不意的一個驢打滾,從對方身邊麻利的滾到屋子一角,等遠遠離開了墨大夫,才敢慢慢的站起身來。

  此時的韓立,面無表情,兩眼冷冷的望向墨大夫。

  他不再說什麼費話,雖然不知道對方想抓自己的原因,但對自己絕對沒按好心,這是肯定的了。

  看來對方以前所說的什麼,靠自己長春功刺激秘穴的話,也是彌天大謊,根本不可信。

  為了自己,也為了家中親人的安危,韓立從腰間,緩緩的用左手拔出了短劍,這把劍只有一尺來長,青光閃閃,讓人一看就覺得鋒利無比,是一把上好的利劍。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們二人只能有一人活著走出這間屋子。」韓立話語一片冰冷,頭一次在墨大夫面前,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1:04 AM

第四十六章 破膛一劍



墨大夫略微有些訝然的看了下左手,才把目光轉向韓立,輕蔑的開口道:

  「有意思,看來這一年來,你還真的沒有閒著,竟然練出了這麼古怪的功夫,不過你真以為,憑這幾手三腳貓的功夫,就能是我的對手嗎?」

  「看來,我也好長一段時間沒動過手了,親自下場活動下手腳也不錯,我讓你先出手吧!」

  韓立沒理會對方對自己言語上的打擊,他已決定先發制人,搶先出手,佔取一些先機。

  他左手的短劍在身前一橫,吸引住了對方的視線,而從右邊的袖口內悄然滑下了一個白紙包,落在了右手心中,然後抬手一揚,一大片白色粉末從紙包中揮灑了出來,眨眼間就化作一股濃濃的白煙,籠罩住了韓立全身,使他的身形變得模糊不清,若有若無,而且這煙霧還很快就擴散到了全屋,使整個房間都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伸手見不了五指,韓立也詭異的消失在了霧氣之中。

  墨大夫皺了下眉頭,對韓立的這一舉動,有些出乎意料,不過內心卻不以為然,以他的經驗老到,對付這種下三流的手段,有的是破解的辦法。只是為了怕煙霧被做了手腳,他已屏住了呼吸,而以他的深厚功力,三五刻不換氣,完全沒有問題。

  「哼,彫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賣弄!」墨大夫冷哼了一聲,右手忽的一記空掌,打在了煙霧中,面前白霧如同被巨棒攪動一般,立刻翻騰起來,顯露出了一個清晰的大洞。

  沒有看見韓立的身影,墨大夫也不停手,四下左右開弓,一連十幾下劈空掌,把屋內的煙霧,從大門處驅散的一乾二淨,房間內恢復了正常,除了少了韓立這個人外。

  「奇怪,這小子還真有幾分門道,竟然能在他面前,活生生把自己變沒了。」墨大夫有些驚訝,但也絲毫不慌,要知道,他一直守在門口附近,就是有只臭蟲飛過,也逃不出他的耳目。

  他仔細掃視了下全屋,四周眾多的書架,一張書桌,和一把太師椅,一切如常,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可韓立這麼一個大活人,怎麼就在這麼一個狹小的空間內,變沒了那?

  墨大夫神色未變,心裡卻有了些嘀咕,但他藝高人膽大,咳嗽了幾聲,就晃顫顫的走向韓立消失的屋角,想去仔細察看一番究竟。

  在走到離屋角一丈遠的距離時,他停住了身形,眯縫起了雙眼,他已感受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機,瀰漫在此處附近,正針對著他,準備要出手。

  墨大夫眼中精光四射,左右仔細的反覆掃視,仍沒有發覺什麼異常,他心中開始煩悶起來,四周都沒有人,難道上天入地了不成?

  「上天入地」他心中一動,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要點,正想深思追究下去,卻突然聽到頭頂「鐺」的一聲響動。

  「不好」墨大夫恍然大悟,這才明白對手藏在了屋簷之上,他顧不得抬頭,「呼」的一下,揚手往上就是一記凌厲的劈空掌,想把躲藏在上頭,正企圖對自己不利的傢伙,一掌給震暈下來。

  轟隆隆的聲音,緊隨著掌勁的擊出而傳了過來,還參雜著幾聲清脆的「叮鐺」聲響。

  墨大夫有些納悶,忙抬首往上細看,整個人卻不禁一呆,只見頭頂上空空如也,一個鬼影都沒有,只有一隻黑色的鐵鈴掛在屋樑上,被他的掌風給激的搖晃不止,那叮噹的響聲正是從它那裡傳來,哪裡有韓立的半個人影!

  正在墨大夫抬頭仰望之際,一縷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他腳下悄然竄出,迅猛的刺向他小腹,其速度之快,用電光石火來形容毫不過分,直至光芒就要觸及到衣衫時,才被墨大夫鄂然發覺。

  墨大夫大驚失色,慌忙之間急中生智,突然來了個鐵板橋,整個身子像沒了脊椎骨一般,從中間向後打了個對折,險險的讓過此劍,讓短劍緊貼著肚皮滑了過去,把腹部的衣衫都劃開了一條細長的口子,差點給他來了個大開膛。

  讓過此劍後,墨大夫仍不敢鬆懈,腳底下像裝了個彈簧一樣,身子未動,整個人卻自動向後滑開了幾丈多遠,這才敢仰起身來,又驚又怒的望向劍光飛起的地方。

  只見他剛才站立處附近的一處地面,慢慢的凸鼓了起來,還越鼓越高,最後竟形成了個黃色人形,正是把軟骨功、斂息功和偽匿術,結合到一起使用的韓立。

  此時的他,身上換上了一身同地板完全一樣的土黃色衣衫,左手提著那把差點建功的短劍,眼中正流露著懊惱的神色,看來對剛才那一劍,韓立心中很是感到可惜。

  而墨大夫原來焦黃的面容,此刻卻有些發青,他如今還被剛才那一劍的驚險,給弄的心中「砰砰」直跳,一個勁兒的後怕不已,他不是沒有經歷過風險的江湖新手,但離死神如此之近,在他的前半生中,也是絕無僅有的寥寥數次而已,更何況是被他一向輕視的韓立所為。

  他深吸了一口氣,神情終於恢復了平靜,嗓音有些干澀的說道:

  「看來,我是真得有些小瞧你了,我親愛的徒弟!你這一手耍的很不錯,很值得我認真對待了。」

  說完這句示威的話後,墨大夫緩緩舉起雙手,平放到了眼前,溫柔的盯著自己的雙手一言不發,像看熱戀中的情人一樣那麼的入神,似乎把韓立完全忘卻到了腦後。

  韓立雙眉往上一挑,冷笑一下,他單手抓緊了短劍,邁起小方步,慢慢的向墨大夫靠去。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1:06 AM

第四十七章 魔銀手對羅煙步



「魔銀手」

  這三個字從墨大夫口中緩緩吐出,這低沉的聲音,彷彿是從天外悠悠傳來,帶有不可思議的魔力,令韓立也不禁怔了下,停住了向前的腳步。

  隨著話音剛落,墨大夫身上猛然爆發了出來,一股衝天的煞氣,這氣勢如同狂風驟雨一般,越刮越大,並且向四周不停的擴散開來,充斥著整個小屋。

  而正走過來的韓立,被這突如其來的狂暴氣勢,迎面撲了個正著,給逼迫的一連倒退了好幾步,才能穩住身形,站定了下來。

  韓立臉色不由得大變,心中一陣駭然,知道對方恐怕拿出了真正的絕招,來對付自己,看來剛才那一劍給他的刺激不小。

  「嘿嘿!小子,能見識到老夫的成名絕技魔銀手,你也算是三生有幸。」

  墨大夫震耳欲聾的狂傲之聲,在韓立耳邊嗡嗡響起,不過幸虧沒有蘊含內力,所以影響不算大,看來對方不屑用失敗過的手法,再次拿來對付他,這讓他安心不小。

  不過一連兩次的聽到墨大夫傲然的提及「魔銀手」這個名稱,惹得韓立也不由的望向對方的雙手。

  這一看,讓韓立眼中充滿了震驚之色,原本緊閉的嘴唇不禁略微的張開。

  只見墨大夫雙手,自手肘往上,原本枯瘦的手臂,一下子就像充足了氣一樣,憑空膨脹起來,比原來粗大了一圈還要多。更令人吃驚的是,原本干黃的皮膚,此刻變成了銀白色,在陽光照耀之下,反射出冰冷的金屬光澤,似乎堅不可摧,如同真銀打造的一般。

  「這就是墨大夫真正的實力?」

  看到這裡,韓立的心沉了下去,抓著劍柄的那隻單手,情不自禁的出了不少細細的冷汗,使手心變得潮濕無比,他畢竟和人交手的經驗太少,僅憑對方氣勢的大變和雙手的邪異,他就覺得似乎連喘息都沉重了不少。

  不過,韓立表面上還是恢復了若無其事的模樣,他平靜的面容,沒有露出絲毫的心虛,似乎對墨大夫的傲然之色視若無睹。

  墨大夫有些不爽了,他雖然對韓立已刮目相看,但還是覺得對名十幾歲的少年使出壓箱絕活,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有殺雞用牛刀的感覺,因此,他更希望能看到韓立嚇破膽、手足無措的模樣,這才對得起他的一番發威。

  「你知不知道,你這種神情很讓我討厭,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偏偏整天裝作一副胸有成竹、一切事情都在你掌握之中的模樣。」墨大夫冷厲的說道,毫不掩飾對韓立的憎惡之情。

  「哦,是嗎?能讓我們墨老感到厭惡,那是我的榮幸,我想以後,自己一定會把這個優點繼續發揚廣大。」韓立也不再沉默不語,用譏諷的話語加以反擊,希望能從言語上讓對方露出些破綻來。

  不過很顯然,韓立的這個企圖沒能實現,墨大夫沒再繼續開口說話,而是雙手「砰」的一下,對擊了一掌,發出金屬摩擦的噪音,讓人心神無法安寧。

  隨後,他身形一晃,人已到了半空中,揮動起銀色巨掌,整個人化作一股狂風,以泰山壓頂之勢,直向韓立撲來。

  看來他是不打算再磨蹭下去,而想依仗神功,一舉將韓立拿下。

  韓立神色也凝重起來,全神貫注的盯著對方的來勢,眼看對方已躍到了他的頭頂,才把短劍舉起,直插向對方的必救之所——咽喉。

  墨大夫見韓立如此託大,竟不迴避自己的強硬攻勢,心中不禁一喜,獰笑道:「去死吧!」然後,就分出其中一隻銀手,赤裸裸的去抓韓立的短劍,另一隻手則對準了肩頭部位,猛劈了下去。

  不過他取向韓立肩頭的這一掌,看起來氣勢洶洶,其實卻只用了半成的功力,和他口中放出的狠話相比,一點也不相符,反而生怕重傷到了韓立,不知其中有什麼奧妙所在。

  韓立自然不知其中的虛實,但就是知道了真像,他也不會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測試對方手掌的硬度,只見他握劍的手腕輕輕一抖,手中的短劍突然橫了過來,並被舞成了一個車輪大小的銀團,護住了自己的上半身。

  墨大夫嘴角露出嘲諷之色,但兩隻手掌的去勢不變,硬生生的先後搶入到劍光之中,沒有一點想要避開的念頭。

  「鐺」的一聲脆響,韓立的短劍砍到銀色巨掌之上,濺起了幾絲火星,不但沒傷到對方的皮毛,反被倒彈的老高。

  墨大夫趁此機會,把手掌一翻,伸出一根手指,在來不及縮回的劍刃上輕輕一彈,韓立就覺得虎口一熱,手中之物就「嗖」的一下,斜飛了出去,一點留戀之意都沒有,深深地飛插在了牆壁之上。

  緊隨其後的另一隻銀手,也忽然間改掌為爪,抓向韓立的琵琶骨,想封住他的行動能力,生擒下韓立。

  眼看形式急轉直下,已深陷危境之中,韓立卻沒露出慌亂之意,他肩頭微微一晃,整個人一下模糊起來,竟在墨大夫眼皮底下,幻化成了一縷輕煙,向著正前方直衝了過去。

  墨大夫見到這種鬼魅的身法,也吃驚不小,但他藉著落下之勢,把雙手化成了一道厚厚的銀幕,把輕煙全都籠罩在了其下,沒有一絲放韓立離去的意思。

  可這煙塵實在邪門無比,它忽的一下,往四下一兜,以一種難以想像的詭異角度,活生生的從銀幕之下,滲透了了出去,然後一個急轉向,奔到了墨大夫左側的屋角,才停了下來,並逐漸清晰起來,露出了韓立的本來面目。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1:10 AM

第四十八章 詐語



墨大夫輕輕的落到了韓立原本站立之處,沒有絲毫的停頓,就幽靈一般的倒轉過身子,又把面孔朝向了他,臉上原本的傲然之色,已完全褪去,只剩下一臉的木然,眼中卻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

  此時,韓立的情況也不太妙,他不停的喘著粗氣,臉色有些蒼白,額上滲出了絲絲冷汗,面頰上有了一道不正常的紅暈。

  種種這一切都已說明,韓立剛才的保命手段,已透支了他大部分的體力,很可能下一次,就無法再使出相同的技巧。

  深深呼出了一口氣,韓立讓身體儘量放鬆,以減輕剛才「羅煙步」的使用,對肌肉造成的重大負荷,如今的他,只能抓緊一切機會,讓自己多恢復一些體力,好在下一輪搏鬥中,多有幾分獲勝的希望。

  韓立又低頭望了一眼,還在微微顫抖的左手,這手已完全麻痺了,至今還沒有知覺,根本無法再去提劍,看來自己故意苦練的左手劍,暫時是被廢掉了,只能用餘下的右手來戰鬥。

  想到這裡,他心中苦笑了一下,現如今他體力喪失了大半,無法再使出奧妙的「羅煙步」,更糟糕的是,還只能單手去作戰,這真是壞的不能再壞的處境,看來只有動用秘藏的最後一招了。

  韓立望瞭望屋外的太陽,估計了一下,覺得時候倒是差不多,正適合施展此招。

  他又瞅了一眼插在牆上的短劍,這把武器看來是沒有機會取回,對方不會讓自己大模大樣的去拔回短劍。

  韓立沉吟了一下,從懷中另取出了一件武器,這同樣是把半尺長的帶鞘短劍,因為尺寸過短,說是短劍不如說是匕首還比較恰當一些,把劍抽出鞘後,看起來比普通的匕首寬厚了許多,也是明亮無比,很鋒利的樣子。

  韓立把劍鞘仍在一旁,換成右手持劍,把手臂伸展開來,用劍尖斜指向對方,擺了個進攻的姿勢。

  墨大夫把這一切看進眼裡,卻沒有急著上前搶攻,他倒背起雙手,神色忽然變得和藹起來,用溫和的聲音勸道:

  「韓立,你三番兩次的躲了過去,的確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不過你認為還能像上一次那麼走運,能再次從我的掌下逃脫掉嗎?你剛才使用的步法很神奇不錯,但看起來有不小的限制,光從體力上看,就無法支撐你再順利的施展出來。還是乖乖的投降吧!你應該看得出來,我沒有重傷你的意思,順從我的話,也許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糟糕。」

  墨大夫如同變色龍一般的態度大變,讓韓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對方一會兒扮慈師,一會兒冷酷無情,現在又語重心長的勸自己束手待斃,真讓韓立不知說些什麼好,他真以為自己這時會暈頭,能上這種狗血噴頭的大當?

  不過對方的這番言語,反而讓他增長了幾分的自信,如果不是對他有了忌憚之心,又怎會用這種幼稚的手段來哄騙於他。

  韓立一瞬間,就把這些想得透徹無比,他嘆了口氣,輕輕的搖了搖頭,沒言語一句,只用手中的短劍,往對方身上比劃了幾下,就把一切意思都表明了。

  墨大夫額上的青筋,突突的蹦跳了幾下,見韓立根本不理會自己的勸說,反而用手中的武器挑釁,就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怒火。

  「不知好歹!」

  他猛然向前大跨了一步,嘴中又接著狠狠吐道:「咫尺天涯」。

  然後整個人就忽的一下子,輕飄飄的來到離韓立只有數步遠的地方,如同會縮地大法一般,讓人驚嘆不已。

  韓立彷彿也受驚不小,一臉的驚慌之色,急忙倒退了兩步,和對方拉開了一段距離,才把手中的短劍橫在身前,又舞成一小片寒光,擋住了墨大夫的去路,似乎已完全忘卻了上次交手時,所吃的苦頭。

  墨大夫暗自冷笑了一聲,自然不會好心的提醒對手,他把雙掌一分,兵分兩路的朝韓立襲來,對寒芒視若無睹。

  眼見兩隻銀手,即將搶入到了劍光之中,卻忽從對面傳來一聲輕笑,這笑聲暢快淋漓,似乎獵人見到獵物踏進陷阱時,所有的得意之笑。

  墨大夫心中一凜,不覺放慢了去勢,身形呆滯了幾分,卻接著又聽到一句冷冰冰的話語:

  「現在的你,才是真的上了大當,你看看我手中的短劍!」

  聽到話聲,墨大夫不由自主的向短劍望去,只見對方不知什麼時候,已停止了手上的舞動,而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上半身微微後仰,單手所持短劍平放於腰間,下半身則是一個一觸即發的繃緊弓步,整個人成了一副挽弓射箭的怪摸樣。

  而話語中提及的短劍上,除了有些青光閃閃之外,沒有絲毫異常之處,這讓墨大夫有些愕然,難道對方擺出這麼一個怪姿勢,再加上詐語欺他,就想擾亂他的心神,好從中取巧嗎?

  想到這裡,墨大夫心中有些好笑,不由得想開口嘲笑對方幾句,卻忽見韓立整個人王前一沖,如同被強弓射出一般,化為一隻利箭,從對面彈射了過來,其來勢之快,令墨大夫也不禁顏色一變。

  墨大夫急忙把分開的雙手往中間一合,打算用手掌夾住對方的劍刃,卻見對面的短劍輕輕一晃,幻化成了十幾柄一般模樣的利刃,從不同方位,真假難辨地直刺過來。

  墨大夫哼了一聲,心中韓立的評價又低了幾分,在他這樣的高手面前,使用這樣華而不實的招式,那不是找死嗎?他一眼就能看得出真劍刃的所在。

  於是他瞪大了雙目,認準了真劍的來處,同時雙手招式不變,反而加快了幾分去勢,企圖一招就擊碎這把利刃,讓對方只能空手就擒。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1:17 AM

第四十九章 套中套



眼看雙方就要接觸上,韓立卻把手中的劍刃稍稍扭動了一下,角度傾斜了那麼一點,不錯就只是變了那麼一點點,但落在墨大夫的眼中,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巨變。

  墨大夫只覺得眼前一亮,忽然升起了十幾團耀眼之極的白光,這光芒強烈無比,沒有一點遮掩的映射到他的眼中。

  心中暗叫「不好」,他急忙往後倒退,並馬上閉上眼皮,但已遲了,白光剎那間就進入到了眼簾之中,沒給留下一絲反應的機會。

  墨大夫頓時感到眼中一熱,隨即眼球痠痛不已,淚水乎乎的往外冒個不停,他顧不及擦拭淚水,強忍著不適努力睜開雙目往外看去,卻只見白茫茫的一片,不要說看清楚物體,就連事物的輪廓都變得幻影重重,模糊不清。

  此時,他心中又驚又怒,對自己會一不小心,再次中了對方的詭計很是懊悔。

  不過,墨大夫畢竟行走江湖多時,處理各種危險的經驗還很豐富。他一面腳下不停的住後倒退,和對方拉開距離,想要拖延些時間;另一面又把雙掌收回,在身前揮舞個不停,依仗刀槍不入的魔銀手,遮住了上半身的要害之處。

  他心中已打定注意,在雙目恢復正常之前,絕不再主動出擊,一切攻勢都得等能看清楚以後再發動,省的又中了這狡詐小鬼的圈套。

  現如今,墨大夫早已把原先的輕視之心拋得無影無蹤,與韓立的這番爭鬥,其危險程度絲毫不下於早年與勁敵的幾次生死較量。

  雖然看不清對方的舉動,但墨大夫豎起了雙耳,凝神細聽著,想從聲音上判斷出對方的下一步行動。

  他似乎模糊的看到,一個人影往他的身前晃了一晃,緊接著一股尖銳的聲響,夾帶著一股寒風,從正前方向向他襲來。

  對於韓立的刺殺,墨大夫心中不但不慌,反而一喜。

  對方手段果然還有些幼稚,如果一聲不響的躲在一旁偷襲,他恐怕還真的要有些發愁,但這麼大搖大擺的從正面進攻,那有什麼可怕,要知道聞風辨音的功夫,他早就練得爐火純青,不要說是短劍的直刺,就是一枚纖細的繡花針襲來,他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墨大夫聽的真切,但手中卻故意緩了一下,在身前漏出一個小小的破綻,果然那突襲聲立刻轉向,從那個空擋處鑽了進來,然後直奔他的咽喉。

  墨大夫臉上獰笑了一下,等候多時的右手突然出手,閃電般的一把抓住了劍刃,扣的死死的,毫不畏懼短劍的銳利刃口。

  對方明顯知道不妙,用力把短劍被往回猛扯了幾下,但在魔銀手的控制之下,哪又能動彈分毫,只是白費力氣罷了。

  墨大夫心中有了幾分得意,但手中可不敢再大意一下,為了怕對方醒悟過來,鬆手跑掉。他顧不得雙眼還未恢復正常,單手猛然使出了十成的功力,把短劍往身邊一拉,想把韓立從對面硬給拽過來,然後再親手制住,卻覺得手中輕飄飄的,恍若無物。

  他大吃一驚,自己手中明明還抓的劍刃,怎嗎一下子就如此輕巧起來,就算是韓立鬆了手,也不應該如此的輕飄啊。

  墨大夫尚未想明怎麼回事,就覺的咽喉前數寸處,突然爆發出撕裂空氣的尖銳之聲,似乎有一件尖細的物體,以超乎尋常的速度向他刺過來,東西還未到,那破擊的氣流,已讓他的喉結處微微刺疼起來。

  他來不及多想,身體神經反射般的率先做出了迴避動作,他的頭顱一下子倒向一邊,拚命的往那邊傾側,脖子被扭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企圖避過這致命的一擊。

  多年來苦練出來的深厚功底,終於在此刻發揮出了作用,墨大夫只覺得脖子上一涼,那尖銳的物體緊擦著脖頸滑了過去,只略微擦傷了些皮膚,沒有對他造成更大的傷害。

  躲過此招後,墨大夫唯恐對方還有後招未使,顧不得多想,竟然學韓立剛開始的逃命招數,身體往地上一倒,也來了個懶驢打滾,遠遠的離開了韓立,才敢再站起身來。

  墨大夫站直以後,感到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他不由得摸了摸傷口之處,感到手上濕漉漉的,看來流出了不少的鮮血。

  他急忙用兩根手指封住了附近的血脈,才止住了流血。

  此時他這才後怕起來,覺得剛才那一下,本不可能躲得過去,沒想到身體本能的超常發揮,竟鬼使神差的逃過了一劫。

  想到這裡,墨大夫不禁抬頭看了一眼韓立,這時才發覺,眼中的事物已清晰可見,視覺不知何時已恢復了正常。

  只見韓立,正一臉不甘的瞪著墨大夫,顯然對對方又逃過一劫,大不甘心。

  他手中正提著一個寸許長的尖形兵器,從形態上看像個奇短無比的錐子,把柄處卻還是原來的劍柄,整體上看上去有些古怪,上面還粘到些血跡,正是傷到了墨大夫的怪兵刃。

  墨大夫神色陰冷,眼中充滿了怒火,他對自己一再的險些送命,已忍無可忍,正想爆發出來,卻忽覺得自己右手似乎還抓的什麼。

  他低頭一看,是一個無柄劍刃,輕飄飄的,拿起來仔細一瞧,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劍刃是空心的,看空洞的大小形狀,藏在其中的正是那個尖錐,這個劍刃只不過是套在錐子之上的一個遮人眼目的外套而已。

  頓時他滿腔的怒火,被這個意外發現,澆滅的一乾二淨。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1:18 AM

第五十章 纏香絲



這時墨大夫想到了一開始進屋時,韓立執意不肯讓他關閉屋門,看來那時對方就已經埋下了借助陽光反射的伏筆,對方小小年紀,竟能想的如此周全,設下如此慎密毒辣的連環套,讓他這個老江湖一頭栽進去,幾乎無法翻身,此人心計之深沉,實在與他的年齡、閱歷不相符,難道這這人真的是天生奇才、神童轉世嗎?

  他思前想後,越細想越覺得後怕不已,渾身上下冷汗冒個不停。

  經此挫折後,墨大夫對韓立戒懼之心更盛,他小心翼翼的面對著韓立,一時之間竟不敢再冒然出手。

  而韓立不知為何,也只是用眼瞪著墨大夫而已,沒有絲毫進攻的意圖,雙方竟一時偃旗息鼓,大眼瞪小眼起來。

  過了片刻,在尷尬的氣氛中,韓立忽然間開口說了一句話,這句話讓墨大夫目瞪口呆,當場就楞住了。

  「墨老,我們講和吧,要不我投降,你看怎麼樣?」

  說完此話後,韓立一甩手,乾脆、的把手中武器丟在腳下,露出一副潔白的牙齒,望著墨大夫展顏一笑,整一副鄉村少年的憨厚模樣。

  「投降?」

  墨大夫起始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聽錯了對方的話語,但隨即就反應過來,他望瞭望被韓立丟棄掉的鐵錐,心中絲毫不信,惡狠狠地反問道:

  「你打的什麼鬼主意,不要以為,我會信你的這番鬼話。要投降,你一開始就可以做了,何必等到拼的你死我活後,再來這麼一手?」

  韓立微笑著望著墨大夫不語,對他的指責似乎默認了,兩人一時又陷入了對峙的局面。

  過了一小會兒,墨大夫似乎想到了什麼極為可笑的事情,他突然躬起身子,用雙手緊抱著腹部,放聲大笑起來,笑聲十分的通暢淋漓,連眼淚都從眼角溢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真……真有意思,我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真和你……和你明刀明槍的過起招來。」墨大夫在斷斷續續的笑聲中,含糊不清的說著。

  韓立皺了下眉頭,但隨後就無所謂的舒展開來,他向窗外望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濃了起來,不慌不忙的開口說道:

  「墨老,你不覺得我們之間耽擱的時間太久了嗎?是該到結束的時候了。」

  墨大夫微微一愣,停住了大笑。

  他緩緩直起身子,板住了面孔,面無表情的望著韓立,半響後,才冷澀澀的回答道:

  「我也覺得,是該結束這一切了。」

  兩個人忽然胸有成竹,勝算在握起來,彷彿在一瞬間,都找到了制住對方、讓對方屈服的底牌。

  冷場了一會兒,還是韓立緩緩地先開了口,他對自己掌握的東西充滿了自信,相信會讓墨大夫退讓,不再有其它的想法。

  「墨老,你知不知道,你的性命已掌握在了我的手中。」韓立一張嘴,就讓人大吃一驚。

  「我的性命握在你的手中?」墨大夫冷笑不已,臉上滿是不信之色。

  「你不覺得你的傷口處有些異樣嗎?」

  「胡說,我明明看得仔細,你的短劍上根本就沒有……」墨大夫回口反駁,但說了一半,臉色大變起來,想起傷到自己並不是短劍,而是那把暗藏的尖錐。

  「看來不用我多說,墨老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韓立笑嘻嘻的望著對方。

  「就算這樣又能怎樣,你別忘了,你的藥劑之術都是我教你的,有什麼毒我會解不了。墨大夫臉上隨即恢復了正常,鎮定的說道。

  「呵呵!我忘了說了,我兵刃上塗抹的是『纏香絲』。」

  「纏香絲?」墨大夫低低的一驚呼,顯然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不錯,墨老想必也知道,這藥物的厲害吧!」韓立慢悠悠的調侃道。

  「胡說,你怎麼會配製這種毒藥?我分明沒洩露過一分一毫這方面的配方。」墨大夫表面上仍強撐著,似乎還不相信韓立所說的話,但從傷口處的異樣感覺,他心中已確認了八九分。

  看到墨大夫嘴上還不肯服軟,韓立嘆了一口氣,只好解釋了一通。

  「你老別忘了,當初你的醫書可是完全對我敞開的,這配方也是夾帶在一本冷僻的藥書之中,不是我看得仔細,恐怕還真的就錯過了。」

  墨大夫這才回想起,當初得到這藥方之時,因為配製所的藥材種類太多,步驟也很繁瑣,生怕以後會忘掉什麼,便把它的製作之法,所需藥材,都詳詳細細的抄在了一張紙條上,隨手夾在了某本書中,後來因發生了太多的事,便把這紙條忘得一乾二淨,沒想到如今便宜了韓立,給自己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

  「我們還是坐下來,好好商談一下,握手言和之事吧!」韓立自信的說道。

  哼了一聲,墨大夫沒理會韓立,腦中努力回想起「纏香絲」的製作之法和藥效。

  「纏香絲」這個名字,聽起來一點都不可怕,甚至還讓人浮想翩翩,聯想起一些香豔之意。但它的藥力,卻如同癡情女子的相思之情一樣,讓人難以承受,絲絲入骨。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1:20 AM

第五十一章 巨漢顯威



一旦中了「纏香絲」的毒,它的毒性便會通過血管,逐漸遍佈到全身。

  在短時辰內,中了此毒的人是普通人家,那還尚好,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但如是武人則有致命的威脅,中毒之人不得在此期間內妄動內家真氣,否則會促使毒性快速發作,讓人全身血液逆流,痛苦不堪。

  而中毒時間一長,毒性深入體內之後,就更麻煩了。

  雖然恢復了對真氣的控制,但每日必須服用解藥,抑制住毒性,否則全身骨骼會慢慢產生異變,讓人全身開始萎縮,最後如同爛泥一般縮成一團,癱在地上動彈不得。

  更令人望而生畏的是,因毒性深入到骨髓之中,竟沒有辦法徹底拔除,只能靠長久服食對症藥物,使之暫不發作,讓毒性如同情絲纏身一樣,永伴終生,不離不棄。

  而配製此毒藥的材料五花八門,有許多都是可替換掉的物品,雖然造成的後果都是相同的,但具體毒性則因人配製而異,變得詭異莫測。解毒藥自然也就各不相同,只有製造此毒的人才能對症下藥,抑止毒性。其他人,即使也知道「纏香絲」的配製之法,也無從下手,加以配製解藥。

  這樣一來,中毒之人的小命,就掌握在了下毒之人的手中,只能唯命是從,不敢反抗。

  墨大夫把腦中的有關「纏香絲」的記憶,過濾了一遍,心中已明白了韓立有持無恐的原因。

  他心中冷笑了一下,臉色沒有什麼變化,口中淡然的說道:

  「這就是你最後的手段?」

  「小子,你若沒有其他的後招,就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韓立的心猛然沉了下去,看到墨大夫的神色不變,對他的威脅彷彿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就知道自己肯定有什麼算漏了的地方。

  他看的出,墨大夫是真的不把此毒放在心上,對方「纏香絲」之毒在身,竟毫不在意,沒觸動對方神經一點點。

  更因為如此,韓立很清楚,自己處在了絕對不利的下風,對方好像已有莫大的把握,把他給拿下。

  看到韓立默然無語,墨大夫嘿嘿一笑,眼中奸詐之色一過,口中隨之大喝一聲:

  「鐵奴,去把他給我拿下。」

  一聽到此話韓立馬上想起,自己進屋以後,似乎完全忘掉了某個重要的人物,他不及細想,用腳尖一勾腳邊的兵刃,那鐵錐便自動跳到了他的手中。

  就在這一剎那,一個巨大的黑影帶著一股烈風,從屋子的一角竄了出來,一下就來到了他的面前,其速度之快,令韓立根本就無法躲閃。

  無奈之下,他只好把手中的尖錐直刺向黑影的小腹,希望能讓稍稍阻擋一下,讓自己有個迴避喘息之機。

  用短小的錐子,刺向腹部這個部位,實在是不可取。但韓立也是沒有辦法,對方實在是太高大了,而手中的兵刃又只有寸許長,只能夠得上此處。

  韓立忽覺得,自己似乎和某個非人怪獸撞到了一起,,伸出的手腕彷彿是被巨木猛擊了一下,直接就脫了臼,身子更是一連被衝擊的倒退了好幾步,而手中的鐵錐如同刺到了石頭一般,被格飛了出去,不見了蹤跡。

  韓立心中驚怒不已,剛剛在撞擊下勉強穩住身形,就感到身前一暗,巨大的身影隨之而來,緊接著雙肩一陣的劇痛,兩隻巨手死死的勾住了他的肩胛骨,讓他有種要被壓碎了的感覺。

  韓立拚命掙紮了幾下,身子卻如同大山壓頂一樣,根本動彈不得。

  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許多,抬起膝蓋,狠狠頂向巨影兩腿間的要害之處。

  「哎呦」一聲,韓立疼得冷汗直流,對方那個致命之所,竟然也是堅硬無比,他覺得膝蓋骨好比是雞蛋碰到了石頭,彷彿碎成了好幾塊。

  不過他的這個舉動,似乎觸怒了對方,肩頭上的巨手忽然又發出了幾分蠻力,讓韓立疼得幾乎昏了過去,整個人也癱軟倒了地上。

  「輕點,鐵奴。這個人,我還有大用。」就在這要命的關頭,傳來了墨大夫的呵斥聲。

  隨著話聲一落,韓立覺得雙肩一輕,上面的痛楚大減。他心中不禁鬆了一口氣,頭一次覺得墨大夫的聲音如此的耐聽,不過慶幸之餘,纏繞在心頭許久的疑惑,又增添了幾分。

  從一開始,韓立就發覺墨大夫不知為什麼,一到關鍵之處,就會對他處處手下留情,生怕傷害到自己。他自然不會當作對方是善心大發,故意手下留情。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見不得人的事情,才讓對方投鼠忌器,不敢放開手腳來猛攻,否則也不會和他糾纏至今。

  他暗自拿定了主意,要充分利用這一點和對方討價還價,再設法逃出對方的魔掌。

  墨大夫走到了他的面前,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譏笑的神色在臉上一閃而過,他先在韓立的胸口處摸了一下,從那裡取出來一面護心鏡,不禁有些啞然,原來是此物擋住了他的點穴。

  他輕輕的搖搖頭沒說什麼,隨後從懷內取出一個長方形的黃木盒,這盒子精緻無比,上面雕龍畫鳳,一看就知是名貴之物,尋常人家難得一見。

  墨大夫當著韓立面,鄭重的打開了盒蓋,裡面放了幾把一模一樣的銀刃,這銀刃形狀古怪,看起來似刀非刀,似劍非劍,刃身彎曲,呈半月形狀,尺寸大小又如同匕首相仿,很是奇特。

  當墨大夫從盒內取出一把銀刃時,韓立才發現,這怪刃還奇薄無比,如同紙片一般厚薄,寒光在刃面上流動閃爍,讓人一見就覺得鋒利無比,想必用來切割血肉之軀,一定如同裁剪衣服一樣的輕易。更奇異的是,在銀刃的把柄末端處,還鑲嵌著一個緊閉雙眼的鬼頭,這鬼頭青面獠牙,頭長雙角,猙獰之極。

  墨大夫拿著這把怪刃,用眼角意味深長的斜瞥了韓立一眼。

  這個舉動,讓韓立不由得毛骨悚然,難道真讓他這張烏鴉嘴給猜中了,對方要用這把怪刃切割自己不成。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1:36 AM

第五十二章 七鬼噬魂



韓立的臉色開始發青,眼睜睜的看著墨大夫,高高舉起了怪刃。

  在陽光的照射之下,刃口閃閃發光,更顯得它奇利無比。

  他心中不由得有了幾分的驚慌,但理智告訴他,對方費了這麼大的功夫,生擒住他,絕不會二話不說的就取了他性命,對方只是在恐嚇他而已。

  因此見利刃緩緩的從高空中落了下來,直往他身上插去,他仍是一聲不吭,勉強保持住鎮定之色。

  直到怪刃的刃口,離他的頭顱只有半寸長的距離,頭髮梢都已感到了陣陣的寒意,他才緩緩閉上雙目,心頭隱約閃過了一絲後悔的念頭。

  「對方真得要下毒手嗎?早知如此,不如開口求饒了,也許還有一線的生機得以保留。自己還很年輕,真得不想就這樣死去。家中的父母知道自己的死訊,不知會不會難過,會後悔把他送到七玄門來嗎……」

  面臨這生死一線的關頭,韓立心中雜念頓生,各種思緒紛紛湧上了心頭,似乎在這一瞬間,就經歷了人生的悲歡離合,對生死之事大有感悟。

  「撲哧」利刃扎人體的聲響,傳了過來。

  韓立身子微微一顫,但隨即驚訝起來,他並未感受到任何的痛楚。

  「這是怎麼回事?」他愕然的睜開雙目。

  一睜眼,韓立就驚呆了。

  他意外的看到,那把怪刃竟插在了墨大夫自己的肩頭之上,還深入體內,只留下把柄裸露在外頭,微微顫抖著。也許因為太鋒利了,竟沒有一滴的鮮血流漏出來,顯得詭異之極。

  韓立正看得目瞪口呆,墨大夫卻一番常態的開口稱讚起他來。

  「嘖嘖!小子,你還真有幾分膽色,竟然刀刃都架到了脖子上,還不開口求饒,真有你的!」

  「老夫當年行走江湖之時,見過多少在人前自稱不怕死的英雄好漢,但一旦落入我的手中,稍加威脅,還不都是一個個變成了狗熊,跪地求饒起來,一副貪生怕死的模樣。」

  韓立聽得愣住了,張口結舌,不知如何應對才好。

  他剛才其實也差點出醜,只是前面一直都硬撐了過來,到了最後心中還帶有一絲僥倖的心裡,認為對方不可能真對他下手,這才矇混過關。況且他臉皮實在太薄,不好意思轉變嘴臉,奴顏求饒,

  現在面對墨大夫的連聲誇獎,韓立自然不會特意的去解釋,但心中升起百般滋味,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沮喪呢?

  就在韓立思緒萬千的時候,墨大夫已飛快的把其餘幾柄怪刃,分別插滿了全身,全都只留下帶鬼頭的把柄裸露在外面。

  等韓立回過神來,駭然的發現,一共是七把利刃,分別插在了墨大夫的雙肩、雙腿、小腹、胸前等幾個部位之上,遠遠看去,猶如被亂刃分屍的模樣。

  韓立看了後,心中既好笑,又吃驚,知道對方如此自殘,恐怕在施展一種極為厲害的技藝,就不知是否是拿來對付自己的?

  墨大夫插完怪刃後,就不再開口說話,反而俯下身子,盤做在了韓立對面,然後閉起雙目,進入到了狀態之中,對身外的事物不再分心過問。

  韓立心中一動,覺得這是個難得的逃生機會,他想活動下手腳,身子才動了那麼一下,就猛然感到肩頭一沉,立刻又動彈不得了。

  韓立苦笑了一下,怎麼又忘掉了這個巨漢,有他在一旁寸步不離的盯著,他怎麼能有機會那!

  看來墨大夫早在入定前,就深思熟慮過,根本不怕他玩什麼花樣。這名叫「鐵奴」的巨漢,也不知是何方怪物,竟然和墨大夫的「魔銀手」一樣,全身上下都刀槍不入,就連男人最致命的軟肋,也同樣如此。他今天算是全栽在了此人手上。

  韓立正在心中腹誹著巨漢,面前的另一人卻產生了妖異的變化。

  墨大夫臉上的開始一下一下的抽蓄起來,全身上下抖動個不停,臉龐也因肌肉的扭曲而變了形,似乎在忍受著莫大的痛楚,配合身上插著的幾把利刃,讓人見了不由得感到陰森可怖,彷彿一股陰寒之氣,在屋內緩緩升起。

  忽然墨大夫停止了抽蓄和顫抖,但從他的喉嚨深處,傳來一陣低沉的吼聲,吼聲中充滿了原始的獸性,在這一瞬間,墨大夫彷彿不再是個老人,而是一頭剛從山林中竄出的猛獸。

  接著,更恐怖的事發生了,一年以前曾在墨大夫臉上出現過的鬼霧,如今又浮現了出來。

  這鬼霧和以前相比,截然不同,比當初要濃厚的多,也要漆黑的多,罩在墨大夫的臉上後,如同帶上了一個烏黑的面具,遮住了他的本來面目。

  從鬼霧上不時幻化出的觸角,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巨變,觸角上隱約流動的黑霧光滑黑亮,帶有十足的質感,猶若擁有了實體一般,在墨大夫臉上伸縮不定,不斷狂舞著。

  墨大夫雙手手指呈蓮花狀,掐捏了一個奇怪的手勢,嘴唇在微動著,似乎在唸唸有詞,只是因為聲音太低,韓立聽不真切。

  隨著墨大夫這番莫名的舉動,他臉上的霧氣似乎被激怒了,猶如滾燙的油鍋內倒入了涼水,開始翻滾沸騰起來,從其中伸出來更多細小觸手,張牙舞爪的示威著,似乎想阻止墨大夫進一步行動。

  就在黑霧變得最濃重之時,墨大夫張開了雙目,透過厚厚的黑霧,韓立仍能看到他眼中神光十足。

  「七鬼噬魂」

  墨大夫大喝一聲,叫出了他所使用的秘術名稱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1:37 AM

第五十三章 美男子



韓立一聽,心中不禁一凜,但接著發生的一幕,讓他的心神受到了巨大衝擊,讓他認識到,世上他不知的事情還是很多很多。

  隨著墨大夫的大喝聲一出,插在他身上的七把怪刃全都搖動起來,從鬼頭中發出了「嗡嗡」的轟鳴聲,並且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尖銳,似乎要活過來了一般,想要從他身上掙脫下來。

  墨大夫看到怪刃似乎不停使喚,有些氣急敗壞,他低聲嘟囔了一句,由於聲音太輕、速度又快,說的是什麼,韓立沒有聽清,但估計不會是什麼好聽的話。

  墨大夫站起身來,圍著屋子轉了一圈,最終跺了跺腳,還是無可奈何的伸出了一根食指,塞進了一個鬼頭的大嘴之中。

  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那本是死物的鬼頭,竟然自己合上了嘴巴,用口中粗大的獠牙,狠狠咬住了送上門來美味,並輕輕吸允起來。

  墨大夫的身體在輕輕顫抖著,好像在強忍著巨大的痛苦,因為黑霧遮住了面孔,韓立看不清對方此時的表情,但想必臉色一定很難看。

  有那麼一盞茶的功夫,鬼頭終於吸飽了,它滿意的鬆開了大嘴,嗡嗡之聲跟著消失不見。

  接下來,墨大夫如法泡製了一番,把每個鬼頭都喂養了一遍,才不甘心的收回了手指。

  做完這些事後,墨大夫又重複了之前所掐的手決,嘴中又唸唸有詞。

  這一次,那七把怪刃沒在抖動,更沒有發出異響,而是同時睜開了雙目,露出了血紅的眼珠,嘴巴也同時張裂的更大,並鼓起腮膀,大口大口的往空中吸著什麼。

  墨大夫臉上的鬼霧,似乎知道了大難臨頭,它們波濤洶湧的澎湃起來,伸出的觸角也揮動的一個比一個更狂暴,但無濟於事。

  七道細細的黑線,還是從鬼霧上面被捲了起來,在半空中劃出了幾個漂亮的弧線,然後準確無比的掉入到了七張等候多時的鬼口中,被鬼頭一點一點的吞吃掉。

  韓立有些癡呆了。因為墨大夫就盤坐在他的對面,所以身前發生的事情,全都真切的落入到了眼內,就連鬼面上的每一根牙齒,都瞅的無比的清晰。

  首次觸摸到另一個世界的韓立,被這種神奇的力量給徹底震住了,那古怪的銀刃,詭異的鬼頭,再加上浮現在墨大夫臉上的妖邪黑霧,這種種無法用常理解釋的現象,無一不顛覆了他以往的認知。要知道在以前,韓立對神鬼之事從來只是半信半疑,對他來說不是親眼目睹的事,不可能去會相信。

  現在,這些只有在傳說故事中才會出現的鬼怪場景,竟活生生的展現在了他的面前,怎能不令韓立心驚。

  一時之間,韓立的腦中亂成了一團,面對這種非人的力量,作為階下之囚的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

  漸漸的,墨大夫臉上的鬼霧,由厚便薄,由濃變稀,被鬼頭吞吃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下最後清淡的一層,隱約的籠罩在臉上。

  這時,墨大夫的面孔已經模糊可見,可韓立一看到對方重新顯露出的真容,一下子吃驚的把嘴張的老大,半晌合不到一塊去。

  今天讓韓立吃驚的事太多了,可都沒有像現在所看到的事情,那麼的扉人所思,讓他如此的忘形。

  此時,從黑霧中現露出的臉孔,竟是一副三十來歲、正當盛年的精壯男子面容,而從那熟悉之極的眉眼看來,分明仍是墨大夫本人不假,只是年輕了至少數十歲的光陰。

  那堅毅有形的臉龐,不怒自威的眼神,微帶冷笑的嘴角,怎麼看也是一張極具魅力的大帥哥面孔。這樣成熟男性的面容,對女人有著致命的殺傷力,不論是荳蔻年華的少女,還是深處高宅後院的怨婦,往往都無法抵擋這種人的攻勢,只要稍一勾手,她們大都會自動投懷送抱,並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看到了這幅面容後,韓立心中竟也有了一拳砸爛它的衝動,看來它的美男子形象,太招惹其他男人的妒忌了。

  眼看面容上殘餘的最後一點黑霧,也被吸入到了鬼口之中,韓立才想到,墨大夫曾經對他提及過,他原本就只是三十幾歲的年齡,只是在療傷時出了意外,被邪祟長時間的抽取精元,才變得如此蒼老不堪。

  這樣看來,在這一點上,對方似乎沒有欺騙自己。現在的模樣,才應該是墨大夫原來的真容,只是他恢復的手段,也太不可思議了。

  此時,韓立才發覺,墨大夫年輕的不僅僅是容貌,連他的身體、頭髮也都隨之改變了,那烏黑的硬髮,挺拔的身軀,無一不表明他正處在人生之中的黃金時期,體力精力達到了身體最巔峰的狀態。

  「不過墨大夫既然有辦法恢復原貌,那又何必對自己大動干折呢?」

  韓立有些疑惑,他從震驚中清醒了過來,意識到自己仍處在危機之中,於是腦袋瓜子開始飛快的轉動著,不停的分析著這一切,試圖從眼前的局面中,找出一條脫身之策來。

  韓立看到,年輕後的墨大夫,神智彷彿有些恍惚,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許久之後,他才抬起一隻手掌,用一種在看已失去好久的寶貝眼神,仔細打量著手背上光滑的皮膚,然後閉起了雙目,把手掌緊貼在臉頰之上,輕輕的摩擦起來,似乎在重新品味著青春的活力。

  墨大夫這種自戀的表情,讓一旁的韓立有些吃不消了,他無法體會墨大夫此時,那種失而復得的百感交集之情。

  「墨老,你看起來好像已恢復了正常,是不是用不上弟子了,那能否放過弟子?讓弟子以後,也能為你鞍前馬後的效勞。」

  韓立還是沉不住氣了,他到現在還不知道,對方要如何處理他。因此明知對方不可能就這樣放過自己,但還是裝瘋賣傻的刺探了一句,希望能早些知曉自己的下場,也好另作打算。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1:39 AM

第五十四章 定神符



「韓立,你還真是能屈能伸。不過,放過你,你覺得有可能嗎?」墨大夫年輕後的臉孔微微一笑,那種陽光燦爛之感,足以讓女性為之瘋狂,不過開口的聲音,讓韓立又嚇了一跳。

  他說話的聲音,帶有一種說不清的磁性,讓人聽了無比的舒暢,與當初乾巴巴的苦澀之感,完全不同,看來與他的外貌相比,他的嗓音也毫不遜色。

  墨大夫首次直呼起韓立的姓名,雖然說的不是好消息,但也讓韓立有了一種被認可的感覺,比左一句「小子」右一句「小子」的要強的多,因此心裡的鬱悶也減輕了一分。

  光從外表上看,如今的墨大夫還真挑不出絲毫的瑕疵,連一舉一動都顯得優雅無比,真是十足的美男子,哪還有一點以前的糟老頭模樣,想必當年憑藉這幅面孔,瘋迷了不知多少江湖俠女。

  「你倒底想把我怎麼樣,給一句明白話吧。」韓立不是女人,自然不會因對方俊美過人,而對眼前之人客氣,何況對方話裡沒有絲毫放過他的意思,那就更沒必要給對方好臉色看了。

  「怎麼樣?嘿嘿!」墨大夫活動了一下重新有力的四肢,伸了伸修長的懶腰,笑而不語,沒有回答韓立的提問,反而從懷內又掏出了一樣東西。

  這次的物品是一個絲綢摺疊成的小包,這綢緞火一樣耀眼的顏色,鮮豔照人,上面的一針一線都顯得格外的精緻,看來也不是普通之物。

  這緞子裡包的是什麼呢?會不會又是像銀刃一樣的古怪器物?韓立一時間,也忘了追問對方,好奇心大起。

  墨大夫沒有讓韓立猜得太久,他三下五除二就把包裹的綢緞解了開,小心翼翼的從中取出一張皺巴巴的黃紙來。

  韓立似乎有些失望,不過心底下卻一凜,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因為他深知越是不起眼的東西,越可能有著想像不到的用途,對方此時拿出一張紙來,自然不會做平常之用,聯想到前面發生的種種鬼怪之事,恐怕有不小的門道在裡面。

  墨大夫用兩根手指輕輕夾起黃紙,慎重的把它微微捋平,韓立這才看得仔細,那張紙不大,只有巴掌般大小,被裁剪成長條狀,顏色有些陳舊,似乎有了不少的年月。

  最引人注意的是,上面銀光閃閃,用銀漆畫著幾個古怪的符號,那符號形狀奇特,韓立從未見過。

  但才一入眼簾,他的心頭就感到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觸動,連體內的長春功都不受控制的開始蠢蠢欲動,彷彿被這符號驚醒了一般,讓韓立驚愕萬分。

  韓立知道有些不對勁,連忙全神貫注的盯著這幾字符,想從中找出一些奧妙來。

  只見那些符號,彎彎曲曲,七拐八扭,但又暗含某種規則,從排列到形狀,都蘊藏著某種深奧的東西,只可惜時間太短,韓立一時半會根本無法辨認的出來。

  因為在這一瞬間,墨大夫就已來到了韓立的眼前,他看到韓立神色古怪的盯著自己手上的黃紙不放,一副癡迷的樣子,不禁眼中略露出憐憫之色,但此種眼神祇是一閃即過,又恢復了常態。

  他把頭顱輕輕低下,嘴巴緊挨著韓立的耳邊,用極低的聲音緩緩說道:

  「韓立,不要怪我,我也是沒有辦法,你早日投胎轉世吧!這幅軀體,我要接收了。」

  「你說什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韓立被墨大夫的這句話,從入神中驚醒,給驚的魂飛天外,他隱約的知道,一種對他最糟糕的命運,要降臨到他的頭上。

  他顧不得身後巨漢的威脅,開始晃動身子,拚命掙紮起來,他身上還有幾件小東西,如果能取出,或許還能造成混亂,有逃生的機會。

  「鐵奴,按住他,不要讓他亂動。」

  可惜隨著墨大夫這句冰冷的命令,韓立最後的反抗也被制止了,兩隻碩大的巨掌,如同兩座小山,加大了力量,緊緊的壓住了肩頭,讓他動彈不得。

  韓立臉上,黃豆大小的汗珠,順著鬢角,一滴滴的從額頭上流了下來,他睜大了雙眼,死死咬住嘴唇,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在跟前唸唸有詞。

  墨大夫手指夾著的黃紙,隨著咒語聲,開始無風飄動起來。

  上面的銀色符號,也一個接一個的慢慢亮起,放射出神秘的銀光。

  韓立身子雖然無法動彈,但心裡還很明白,看來等所有的符號都亮起時,也就是對自己下手之刻。

  墨大夫神色肅然,盯著黃紙,等到最後一個符號也放出銀光之後,神色不禁一喜,接著就按照某種特殊手勢,夾著黃紙憑空揮舞了幾下。

  然後一個「定」字,脫口而出,如同春雷響起。

  同時,黃紙條也被狠狠的按在了韓立的腦門上,死死的粘貼在了上面。

  紙條一觸及到頭顱,韓立就覺得喪失了對身體的控制權,連眼皮也無法眨動,對身體完全失去了知覺,但眼中仍能看到,耳中也能聽到,只是意識如同陌生人一樣,無法對軀體進行操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這種感覺,和被點穴的感受完全不一樣,被點穴後,雖然也是無法動彈,但麻痺的知覺,身體還是能體會的到。

  韓立心中驚慌起來,他不知對方要如何的泡製他,來搶奪他的身體,難道這就算成功了嗎?

  「不要急,你這副身體,還可以再保留短短片刻。」墨大夫彷彿在特意的告訴他,又好像在自言自語。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1:40 AM

第五十五章 第三人



「你的心思實在是太活了,如果能自由亂動,那就該我頭痛了。」墨大夫不急不躁的說著。然後,伸出一隻手臂,很輕鬆的提起了韓立,邁開步子,走出了此屋。

  現在,屋外的驕陽還是很炎熱,韓立感覺進到屋內已過了很久,但其實只是很短暫的一點時間。

  墨大夫拎著韓立,就像提著一件東西一樣,很散漫的穿過屋側的藥園,來到了一處偏遠的石壁跟前,那名巨漢也無聲的緊跟其後,如同他的影子一樣,寸步不離。

  韓立透過雙眼,清楚的看到,在他的面前,不知何時砌好了一間以前從未見到過的石屋,這石屋和韓立以前打坐用的石室很像,通體都是用石料壘成,唯一的區別就是,在外面的牆壁上,被簡單的用石灰水粉刷了一遍。

  從石屋的用料來判斷,雖然蓋的比較粗糙,但很明顯,是在不久前才剛完工,如果他還有嗅覺的話,想必還能聞得到一股刺鼻的石灰水味道。

  「鐵奴,留在外面,一有生人靠近此屋,格殺勿論。」墨大夫下了道血腥的命令,很顯然是在害怕有意外出現,壞了他的好事。

  石門輕易的被推開,他不假思索的走了進去,然後順手很自然的關上石門,看來對這間屋子對墨大夫並不陌生,十有八九,是他親手所建。

  石屋是封閉的,沒有開設一間窗戶,在關上石門以後,韓立本以為,裡面應該是黑不隆冬的,什麼也瞅不清,但看到的卻是,屋內點滿了各式各樣的油燈,和擺上了粗細不一的蠟燭,不算大的一小塊地盤,燈燭輝煌,蠟火成堆,被照的猶如白晝下一樣明亮。

  屋內的情形,令韓立啞口無言,當然,他現在就是有問題,想要開口發言,也無法辦得到。

  但這一切都無關緊要,最讓韓立感到不安的是,一個方圓數丈大小的奇怪圖案,被畫在了整座石屋的中間,圖案好像是用某種粉末塗抹而成,具體是什麼,韓立因無法上前仔細辨認,當然也就無法得知了。

  在圖案的周邊部位,有幾處還被鑲嵌了拳頭大小的青玉,那玉石在燭光下,晶瑩透徹,一看就知是罕見之物,若被喜愛玩弄此類的行家見到,這麼好的原玉,竟被糟蹋的鑲在了石頭地上,恐怕要心疼的幾夜都睡不著覺。

  韓立正躲在軀體內看得出神,卻聽「撲通」一聲,身體被仍到了圖案的正中央,仰躺在了地面上,只能瞧得見屋頂。

  韓立有幾分焦急,在這種緊要的關頭,他無法瞅見墨大夫的一舉一動,怎麼能讓他安心下來。但人為刀俎,又無可奈何,隨後只好自我安慰了一番,幸虧還不是面朝底下,否則連屋頂也沒得看。

  「噗」「噗」「噗」……

  一連串的奇怪的聲音響起,韓立有些奇怪,但馬上就發覺光線暗淡了許多,這才明白過來,墨大夫原來把燈火熄滅掉了不少。

  但不知他這樣做,有什麼深意在裡面。

  片刻後,墨大夫忽然開口。

  「你說的方法,真的行的通嗎?要知道,我可把一切都賭上了。」他的聲音聲音清冷無比。

  韓立有些摸不著頭腦,很是納悶,是對他說的嗎?可聽口氣不太像啊!但石屋內除了他們二人,就沒有其他人了。還是墨大夫這麼快就忘了,他還被貼著該死的黃紙,根本就無法開口啊。

  「絕沒有問題,我前面傳你的『七鬼噬魂大法』『定神符』可曾有過虛假?」一個陌生男子的口音,突然出現在了屋內,聽嗓音似乎還很年輕,只有二十幾歲的模樣。

  韓立麻木不仁了,今天他所經歷的怪事,比他前幾年聽過的都要多得多,此時,再突兀的冒出個聲音來,好像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哼!前面管用,有個屁用。」

  墨大夫口吐髒話,讓韓立吃驚不小,要是在以前,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一想到,墨大夫如今的美男子模樣,卻張口就是滿嘴的粗話,就不能不讓韓立苦中作樂。

  「你要是在最後關口,故意給我留了一手,讓我中了圈套,我又去找誰去?」

  沒等那名青年男子回答,墨大夫又自顧自的接著說道:

  「不要說,你來做擔保。要知道,你本就應該是個死人,而且殺死你的人就是我。你能沒有怨恨之心?不暗中誆騙於我?」

  墨大夫連聲的質問,沒有給對方留下反駁的餘地,似乎要把心中的不安,全都發洩了出來。

  接著,除了墨大夫的大口喘息聲外,就是好長一短時間的鴉雀無聲。

  半晌,都沒聽到那名青年男子的回應。

  韓立聽了這些話語,心中不禁一寒,這突然出現的青年男子,竟是一名死過一次的人,難道是鬼魂不成?並且從他們的話語中聽出,墨大夫剛才所用的奇術,竟是從這人身上得來。

  「那你要我怎麼樣,我已用自己的祖先、父母、全家人,甚至全族人的名義發過了毒誓,這樣還不能讓你滿意嗎?」那名青年,終於憤憤不平的開了口。

  韓立心裡「咯噔」了一下,這青年竟如此喪心病狂,用這麼多的至親之人拿來賭誓,只是為了取信於墨大夫,可見也是一名天性涼薄之徒。原本因同病相憐,心中而產生的一絲好感,頓時蕩然無存。

  「不錯,我不能把你怎麼樣,你軀殼已毀,現只剩元神在此,終日見不得天日,比起魂飛神滅,也不見得強到哪裡去。」墨大夫口氣緩了下來,看來不想撕破臉皮。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1:41 AM

第五十六章 光球之戰



「餘子童,我只是想最後提醒你一次,假使我出了意外的話,你好不到哪裡去。」

  「要知道你此時的元神形態,也撐不了多久,如果沒有我幫你尋找合適的肉身,恐怕會真的消融潰散掉。所以說,在功法上若還有什麼遺漏虛假之處,現在改口告訴我,那還不遲,我絕不會忌恨與你。我可當著你的面,也發下毒咒。」

  墨大夫仍不肯罷休,還在苦苦的開導著青年。

  韓立總算聽明白了一二。墨大夫苦心積慮的對此人說這些廢話,只是在害怕這個叫餘子童的人,在傳功法時做了什麼手腳,讓他施術出錯,禍至自身。所以他才在此緊要關頭,瞻前顧後起來,妄圖從對方口中再核實一二,才能放心。

  「我傳你的奪舍之法,絕對沒有一絲篡改之處,若是欺瞞於你,讓我全族之人,都遭天譴,不得好死,從此族滅全亡。」餘子童沒有絲毫停頓,斬釘截鐵的又發下了一番毒誓,看來他也很清楚墨大夫的顧慮。

  「再者說,你使用七鬼噬魂大法後,雖然可讓你在短時間內,擁有一定的法力,可使出一些簡單的法術,但這畢竟是以身喂鬼,以精元為代價。而你身體內殘餘的精元,還能讓你下次用得出此法術嗎?」餘子童發完毒誓後,又出言堵住了墨大夫的後路。

  這番話出口之後,石屋內再次陷入了寂靜,只有墨大夫在屋內焦躁的徘徊聲。

  韓立在心中暗暗祈禱,從不信神的他,第一次向過路的神仙許願,希望對方就此害怕,放棄對他的不良企圖。即使明知很荒謬,有些自欺欺人,但這也是他此時唯一能做的事情。

  「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想謀求這麼大的好處,冒著一點點風險,那也是應該的。」墨大夫終於堅定了決心。

  此話一出,韓立絕望了,若是臉上有感覺的話,想必它肯定臉色蒼白,一臉的頹唐之色。

  餘子童則顯得很高興,話語中也透著興奮。

  「本來就該如此,你想想,你原本是沒有靈根的庸俗之人,根本無緣踏足修仙之途。但做法成功之後,則不同了,擁有這個身懷靈根的軀殼,你就大可找一處修仙的家族或門派,加以投奔依附,從此就有可能擺脫生老病死,五行輪迴,最不濟也比凡人活得長久的多。」

  「呵呵,那我先承你的吉言了。你放心好了,我墨居仁說話算話,只要一成功,就馬上幫你也物色一副帶靈根的軀體,不會虧待了余老弟。」墨大夫被餘子童的一番話,說的想入非非,一想到施法後的大好前景,他就不禁心中火熱,對餘子童客氣了許多,話裡有了籠絡之意。

  「那就多謝墨大哥了,等成功後,我絕不藏私,會把所有修煉法決,一一交於大哥你。」餘子童也是奸猾異常,順著麻桿就拉近了距離,和對方攀上了關係。

  韓立在一旁聽得真切,氣的七竅生煙,這二人還真是狼狽為奸,互不要臉,竟把他的身體當作了囊中之物,一點也沒理睬過主人的意見,可他如今,確實也是無計可施。

  墨大夫拋卻了心頭的疑慮,拿定了注意後,就不打算再拖延下去。

  他不知從哪兒取出幾根細細的金針,麻利的插入腦後的秘穴之中,讓自己紅光滿面,精神大漲,有足夠的精力來施展法術,不會出錯。

  接著走到韓立跟前,把他的身體扶起,擺正了姿勢,盤做在地上。自己則在對面,兩手交叉抱緊肩頭,坐了下來。

  墨大夫手中捏了個法決,一甩手,一道紅光從手中射出,砸到了韓立身下的圖案上,頓時四周的幾顆玉石明亮了起來。

  接著,低低沉沉的咒語聲,從墨大夫的嘴中緩緩而出,如同魔咒一般,讓聽到的人昏昏沉沉,睡意大起。韓立的意識,隨著咒語聲的入耳,逐漸模糊起來,變得十分的瞌睡。

  「不好」韓立心知不妙,很清楚這是對方故意所為,是佔據他肉身的前奏,他很不甘心,不願就此束手待斃,於是竭盡全力抗拒著這聲音。

  但無濟於事,如果還能控制身體的話,他還可以用咬舌尖、扭皮肉等方式加以刺激,讓自己保持清醒,但如今只能被動的加以承受。

  在咒語強大的催眠之下,韓立很快就人事不知了,在昏迷之前,他隱約的看見,墨大夫那張原本帥氣之極的臉孔,在昏暗的燈光下,顯猙獰可怖,再也沒有了美男子的風采。

  「你變得好醜啊!」這是韓立昏睡之前,想說的最後一句話,也是不帶髒字的無奈詛咒。

  在無盡的黑暗中,韓立做了一場很奇特的怪夢。

  在夢中,他是一個拳頭大小的綠色光球,有著自己的一小片天地,在那裡它自由的遨遊著,快樂無比。

  但不久後,突然闖進來一個黃色光球,這光球只有拇指那麼大,比韓立的綠球小了好幾倍,但卻是氣勢洶洶,不懷好意,它一見韓立,就凶惡的衝了上來,並裂開了一張大嘴去咬韓立,韓立當然也不示弱,也同樣變出一張嘴巴,狠狠地加以反擊。

  沒有幾下,黃光球就被韓立依仗著體積龐大,輕易的吞吃掉了,很輕鬆的就結束了這場戰鬥。

  獲勝後的韓立,歡欣鼓舞,回味著戰利品的美味。這時,又從外面進來了一名入侵者,這次的外來者,是一個和它一樣的綠光球,可體積卻比韓立的大了有一圈有餘,只是光芒顯得黯淡虛弱,不像韓立的那麼的耀眼。

  這次的敵人,一見到韓立所化的綠球,明顯吃了一驚,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

  可韓立剛剛品嚐到了,吞吃其它光球的美妙滋味,哪還肯放過對方,也沒有考慮雙方的實力差別,就直衝了上去。對方一見如此,也只好同樣上來,互相撕咬了起來。

  對方的體積比韓立的大一些,但虛弱無力,明顯只是個空架子,只比黃色的多支撐了一小會兒,就也不支的敗了下來,開始向外逃竄。

  韓立不肯放過對方,隨後急追,但對方實在狡猾,每當被抓住後,就把被咬的部分脫離開來,自身再繼續逃命,這樣一來,竟還真的讓它逃離了此地,不過它的體積,也小了三分之一那麼多。

  經歷了兩場戰鬥後,這片領域繼續被韓立所獨佔,他所化身的光球,還期盼著送上門來的其它外來者,但是很可惜,以後再也沒有等到過。

  時間一長,它也不在意了,仍舊單獨一人歡快的飄蕩著,並過了很久很久,似乎會永遠這樣下去。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1:42 AM

第五十七章 身醒敵亡



一股冰冰的涼意,從心底的隱秘之處,緩緩湧了出來,很快就流遍了韓立的全身,把韓立從昏睡中驚醒。

  韓立剛醒來,就感到腦袋沉重無比,在隱隱作痛,身體各個部位都軟綿綿的,虛弱無力,好像大病初癒一樣的難受,努力想睜開雙眼,眼皮卻沉重無比,無法動彈分毫。

  在迷糊之中,韓立想起了昏迷之前發生的一切。

  他激靈一下,打了個冷戰,頭腦立刻清醒了幾分,連忙檢查起自身的具體狀況。

  「咦!」好像沒被佔據軀體,雖然睜不開雙眼,但全身上下不舒服的異樣,確確實實告訴他,整個身體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

  「難道墨大夫做法失敗了?」

  被意外驚喜打擊到的韓立,想到了這唯一說得通的解釋。

  按住心中的興奮之情,韓立耐著性子使自己恢復了些力氣,才費勁的從眼簾中,睜開條細縫,看清了身外的事物。

  剛一睜開,就見到一張滿頭白髮,枯瘦憔悴,蒼老之極的臉,正是墨大夫老年化的面容,只是看上去,似乎比以前還要老了十來歲的模樣,已是個老得不能再老的糟老頭。

  此時,他兩眼圓睜,正一臉驚恐的望著韓立。

  韓立吃了一驚,渾身上下立刻繃緊肌肉,虛弱的感覺被丟到了九霄雲外,他心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搶先出手,先下手為強。

  經歷了上次的教訓後,韓立是說什麼,也不會再讓自己輕易受制於人。

  但隨後,韓立就發現了異樣,對方神情凝滯,一動不動,也沒有喘息呼氣之聲,彷彿早已死透了多時。

  韓立皺了下眉頭,但心中不敢馬虎,仍沒有解除自己的警戒,他全神貫注盯緊了對方的臉,想從中找出一些破綻出來。

  足足有半刻鐘的仔細觀察,韓立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不像是個活人。

  猶豫了下,他還是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對方,伸出手抓住對方的手腕,另外一隻則放到對方的鼻孔下,測試了一會兒,毫無動靜。

  這下韓立才徹底的安下了心,心中變得輕鬆無比,內心深處一直壓迫的巨石終於被丟掉了。

  直到現在,韓立還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心目中的大敵,那個老奸巨猾,手段毒辣的墨大夫,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掉了,死得是這麼的不明不白,這麼的輕而易舉。

  他往自己的腦門上摸了摸,那張所謂「定神符」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知跑到了哪裡,附近也見它的蹤影,這讓韓立有些奇怪。後來學會了符咒之法的他回想起此事,才明白過來,那黃符應該是因所的含法力耗盡,化為了灰燼了,所以他才遍尋不到。

  精神上鬆弛下來的韓立,開始把目光向墨大夫屍體以外的地方掃了去,想找出一點對方一命嗚呼的線索來。

  四周的油燈蠟燭,仍然亮著,這說明他自己並沒有昏過去太多的時間,而不遠處的那幾顆青玉,則變得灰撲撲的,似乎一下子品質下降了好幾層,變得毫不起眼。

  視線一轉,在石屋的角落邊,一個躲躲閃閃,正竭力避開韓立視角的東西,落入到了他眼內。

  這個物體,韓立並不陌生,正是睡夢中,和他最後廝殺過,並從他手中溜掉的敵人,那個被吞吃掉了三分之一的綠色光團。

  此時的它,正拚命的望牆角裡鑽,似乎很害怕韓立,試圖躲藏起來。

  韓立一開始有些訝然,但隨後就略有所思的單手托起了下巴,低頭沉吟了一會兒。

  片刻後,韓立站起了身,向光團走了過去。

  直到離它只有半丈遠的地方,他才停了下來,緩慢的開口道:

  「我想,我們應該認識一下了,你想必就是餘子童吧。」

  綠色光球有些在顫抖,身上的光芒閃爍不定,聽到韓立叫出了它的名字,它一下子黯然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閃亮起來。

  「你猜出來了,閣下還真不虧是墨居仁的弟子,和他一樣的難纏,不好對付。」光團彷彿有些認命,竟然開口說起人話來,聽口音,正是那名青年。

  它沒有加以狡辯,直接就承認了韓立的猜測。

  「那閣下是不是,該給我些交代,將事情的原委告訴在下一二。」聽到對方真是謀害自己的元兇之一,韓立卻沒有一丁點發怒的樣子,仍是慢條斯理的。

  可餘子童,看了對方不溫不燥的樣子後,不知怎麼的,覺得心中寒氣直冒,有大禍臨頭之感。

  在前不久的神識大戰中,他剛剛領教過這個煞星的厲害,被活生生吞噬了部分的元神,法力損失多半。此刻殘餘的法力,只能讓他施展幾個小小的幻術,沒有絲毫的殺傷力。現在面對真人,又無自保之力,心中自然有說不出的畏懼。

  「你想知道些什麼?」

  他知道,對方剛剛死裡逃生,情緒應該很不穩定,具有極大的危險性。別看對方表面似乎很平靜,但心底下說不定,正如同火山爆發前一樣,醞釀著滿腔的怒火。

  如今既然已被發現,最好的做法就是加以配合,不要在言語上挑戰對方的耐性,他可不願就這樣,稀里糊塗的葬送在對方的衝動上。

  「先說說,你倒底是什麼人?再把你和墨大夫的認識過程,以及你們原本的計劃,一五一十的都說出來吧,我現在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的聽你講述。」韓立像帶著面具一樣,,面無表情的說著,看不出絲毫情緒上的波動。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1:42 AM

第五十八章 修仙者



「咳!說起來,我也是一名受害者。」

  餘子童一開口就想要博取韓立的同情,把他和墨大夫的關係,儘量給撇開,但看到韓立無動於衷,只好接著說下去:

  「我原本是一名修仙者,……」

  餘子童老實的把自身的來歷,此事的前後經過,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當然這番話裡,他把自己給講成一名被墨大夫強迫後,才被逼同謀的可憐蟲,把一切的責任都推給了死去的墨大夫。

  韓立自然不會完全相信他所說的話,但結合了墨大夫吐露過的話語,從中推測出七八分的真相,還是能夠辦得到的。

  去掉對方話中可能的虛假部分,韓立對事情的經過,有了大概的瞭解。

  墨大夫以前對他所講的故事中,在他受到暗算,出來尋找恢復功力的方法之前這一段,應該都是真的,也沒有矇騙他的必要。

  但以前所說的在某神秘處,找到了一本奇書,從書中找到了恢復功力的方法,這就是自編的假話,完全是因為餘子童的緣故,墨大夫才得以恢復的,但也是因為餘子童,他才會詛咒纏身。

  原來,餘子童本是某一所謂的修士家族成員,修煉長春功練至了第七層,有了一定的火候,但以後受資質所限,長春功就此不前,無法達到正式築基的要求。

  而沒有築基的修仙者,不能算是修士的一員,也無法正式涉足修仙界,所以餘子童無奈之下,只好從隱居之所出來,準備到世俗界歷練一下,看看有沒有可能在心境上,突破目前的瓶頸。

  當然有可能的話,能找到一些珍貴的藥材,拿回去煉靈丹,那就更好了,不過他也知道這個希望很渺茫,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一個運氣的問題,說不定,就讓他人品大爆發,撿了個漏呢!

  懷著這種誘人的企圖,才二十幾歲的餘子童進入到了修士口中的世俗界。

  外面的花花世界,太讓人眼花繚亂,很快就晃花了餘子童的眼睛,他的心境本就不算牢靠,沒有幾年徹底的墮落了,淪為了某個權貴家的座上客,開始享受世間的奢侈榮華,修仙之心也就漸漸淡了下來。

  對待餘子童這樣半途而廢的弟子,他們家族自然會在百年之後,把他名字從族譜上勾去,從此他這一支,就算是世俗之人,不得再與本家來往,除非他後人中,又出現資質出眾的修仙者,才准再次認祖歸宗。

  如果僅僅這樣下去的話,那餘子童的雖說大道無望,無法修仙,但長命百歲,富貴一生也是期望可得的,這種情形在未築基前的修仙人中,也算很普通,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

  但不知是老天開眼,還是餘子童時來運轉,在幾年後的某一日,他無意中到街上閒逛,順便習慣性的去藥店轉了一圈,在店中竟讓他發現了一枚很罕見的血靈草,這靈草與普通的紅油花很相似,所以被不識貨的店主擺放在了一起。

  餘子童一見,自然大喜,有了這個靈草,他突破瓶頸大有希望,修仙之心又蠢蠢欲動起來,當時他就要掏錢買下此物。

  不料此時另生枝節,又有一名修仙者進入了店內,也發現了此藥,當然也不肯放過此物,兩人就當場爭執了起來。

  此藥店的主人一見,立即奇貨可居,讓二人誰出的銀兩多,這藥草就歸誰,結果餘子童身上的錢財稍多了一些,自然把此靈藥收入了囊中。

  不過他也不笨,知道對方不會善罷甘休,就連夜逃出了住所,往家族之地趕了去,但只走了一半的路程,還是被那人追了上來,結果自然是一場大戰。

  對方的法力比他強了不止一籌,餘子童被打的吐血而敗,但又捨不得到手的靈藥。他一咬牙,發動了從家族內帶出的一張保命符,用同歸於盡的秘法,嚇退了對方,這才逃了出去。

  但此時,他已負傷不輕,就在這樣的處境下,他碰到了同樣出來追尋良方的墨大夫。

  也是餘子童命該如此,他雖說在世間行走了幾年,但應對江湖中人的經驗一點都沒有,在看出了墨大夫的身體狀況後,竟信口說出了出來,並無意中漏出了自己身懷良藥的口風。

  這下子,他可惹來了殺身大禍,要知道墨大夫此刻正心急火燎,遍尋良方不得,忽聽到對方有藥可救治自己,那還能不在他身上用盡手段,苦苦哀求。

  但餘子童所說的良藥,雖說不是血靈草這樣的奇珍,但也是十幾種珍貴藥材,用修仙者的方式,耗費了大量元氣才煉製而成,在他身上也所剩不多。在如今身懷重傷的情況下,他更是格外珍惜,怎肯平白贈於一個視若螻蟻的凡人。

  墨大夫見自己低三下四,都無法討來藥物,心中惱羞成怒,便起了殺心,偷偷跟隨其到了一處無人的地方,便在背後對餘子童下了秘製的毒藥。

  按理說,一般的毒藥本不該對餘子童有用,但墨大夫所用的這種秘製藥物,連他自己都不甚瞭解它的威力,竟然一下子,讓墨大夫得了手。

  本已重傷的餘子童,再加上毒性攻心,變得奄奄一息,這時墨大夫才顯出身形,大搖大擺在他身上,搜颳起來。

  餘子童一見如此,哪還不全明白了前因後果,在怒火交加之下,不假思索的使出了「血箭陰魂咒」,把全身的精血化為一口血咒,噴到了墨大夫的頭上,然後元神捨棄了肉身,悄悄飄出了體外。

  元神出竅後,餘子童才發現自己考慮欠妥,沒有事先準備好法器容身,無奈之下只好鑽入了墨大夫的體內,暫時避免了元神消亡的危險。

  而墨大夫被鮮血淋噴了一頭,開始吃了一驚,但發現沒有什麼異樣後,就不再放在心上。

  他依仗著對丹藥的瞭解,從對方屍體上辨識出了那幾顆藥丸,並歡天喜地的服了下去,果然藥到病除,墨大夫的功力盡復。

  墨大夫狂喜之下,帶著從對方身上搜刮來的東西,和一本看不懂的長春功口決,就打算動身回嵐州,去報仇雪恨,重振雄風。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1:44 AM

第五十九章 三大鐵則



墨大夫沒能高興幾日,陰魂咒的威力不久就體現了出來,他幾乎以一日衰老一年的恐怖速度,迅速變老了下去。

  他很恐懼,想盡了辦法來控制身上發生的詭異現象,但收效甚微。

  如果這樣下去的話,不久他自然會一命嗚呼,像個正常老人那樣,衰竭而死。但慶幸的是,此時餘子童的元神更不好受。

  原來餘子童進入墨大夫的體內後,時間一長,竟有了被對方元神同化的現象。

  「同化」是一種被動的奪舍行為,是長時間滯留在他人體內的外來元神,被軀體主人的元神無意識的潛移默化,互相影響,但最後只有有一個意識可以存留下來的凶惡現象。

  餘子童一見如此,無奈之下只好打起了主動奪舍的主意。

  他之所以會如此的不情願,不是因為他心存善念,而是害怕修仙界傳說中的奪舍三大鐵則:

  第一,修仙者不可對凡人進行奪舍,否則被奪舍軀體,會因為承受不住奪舍行為而自行崩潰掉。

  第二,只有法力高的人向法力低的人進行奪舍,才有可能成功,不會遭受對方反噬,並且法力差距越是大,越是最安全。

  第三,一名修仙者一生中,不論法力的高低,都只可進行一次奪舍,在進行第二次時,元神會無緣無故的消亡掉。

  以上三條歷經無數嘗試都未曾打破的鐵血法則,不知限制了多少試圖借助奪舍來興風作浪的歹人和試圖用此術來逃避災劫的取巧之徒。上天對這種逆天的行為,還是有所警示的,不會讓修仙者借此術讓天下變得大亂,一發不可收拾。

  因此若墨大夫是個修仙者,餘子童倒反而不懼,正可和對方的來個魚死網破,和其爭奪一下此肉身,但墨大夫只是個凡人,無絲毫的法力在身,根本無法承受奪舍的行為,恐怕他只進行了一半,爭奪的身體就會徹底的崩潰掉。

  而且就算是另找他人的軀體藏身,那也無法避免再次同化的命運,會重新面臨尷尬的困境,並且還更加的糟糕。因為他的法力會隨著元神的每次出入而變得急劇減少,很快就會損失殆盡,無法再進出自如,會活生生的困在他人身體內最終被同化掉。

  要知道變成了元神後,他沒有身體可打坐補充,所攜帶的法力是用一次就少一次,並且隨著時間流逝會漸漸消減,他也不知還能支撐了多久。

  所以餘子童除非能找到一個法力低微、又能承受奪舍的修仙者,否則他絕不會再次元神離體,去冒險一試。

  在對方的身體即將因血咒崩潰掉而使自己的元神無處藏身,和自己面臨被對方元神同化的危險,這兩種巨大壓力下,貪生的餘子童經過思前想後,只好暫時拋棄兩人間的仇怨,無奈的同墨大夫聯繫上,把事情的原委和其中的利害關係,通通告訴了對方。

  墨大夫聽了後,剛開始有些憤怒,但很快意識到其中的大好機緣,他不假思索的就和餘子童約法三章,達成了協議,現露出了梟雄的本色。

  首先,墨大夫要按餘子童所教授的方法,控制住自己的意識,儘量避免同化對方的元神。而餘子童則教會對方一些秘術,讓對方可以減緩衰老的速度,並可短暫的擁有法力。

  其次,墨大夫要尋找一名身具靈根,可修煉長春功的童子,教會他修煉此功,然後等到時機成熟,墨大夫依靠暫時獲得的法力,進行奪舍,重獲新生。

  對此墨大夫曾心有疑問,想要親自修煉此功,結果自然毫無所成,還被餘子童嘲笑了一番,這才知道沒有靈根的人,是無法修煉出法力的,而他就是修仙者口中的無靈根的庸人。

  最後一點,則奪舍成功後的墨大夫,有了充足緩衝時間後,就要幫對方也尋覓一個合適的肉身,並協助其奪舍。

  以上的條款,看起來對墨大夫比較有利,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餘子童被同化的危機,就在眼前呢。他處於不利的地位,當然只有吃些虧了,不過是不是真的吃了虧,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在以上過程中,餘子童曾提出,要墨大夫去他家族的隱居地去尋求幫助,但經驗老到的墨大夫又怎肯授之於柄,毫無商量餘地的拒絕了,這讓餘子童在以後的日子裡一直都恨得牙根直癢癢。

  後面發生的事情,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墨大夫前幾年沒能尋到合適的人選,灰心的進入七玄門,然後意外的收下韓立,傳授其長春功等等,這些又和墨大夫所講的差不了多少,甚至韓立本身還經歷了一番。

  韓立聽完了這些話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中的大部分疑團都被解了開。

  不過他見餘子童停了下來,不再往下繼續講述,便臉色一沉,冷冷的說道:

  「你好像還沒告訴我,墨大夫死掉的原因!」

  「這沒什麼好解釋的,不過是墨大夫錯估計閣下的長春功進度,法力遠不如你,讓奪舍不成,反被你吞噬。」餘子童的聲音猶豫了下,還是開口說出了實情。

  「這麼說,第一次進入我體內的黃色光球,就是墨大夫的元神,第二個綠色的就是你了。」韓立輕描淡寫的說道。

  「這……這個,我當時不是也以為,閣下和墨大夫同歸於盡了嗎!為了不浪費這個肉身,我就想借用一下。」他有些尷尬。

  「哼!恐怕不是以為,而是你故意設計好的。」

  「餘子童,你當初傳給墨大夫奪舍大法時,恐怕就沒按什麼好心,故意沒提到成功與否,和法力的高深有關。」

  「以你原先的設計,墨大夫用了自殘的噬魂大法和我第四層長春功,法力大小都差不多,一旦奪舍起來,正好兩人自相殘殺,同歸於盡。然後就便宜了你這個漁翁得利的第三者,趁機佔據了我的身體,奪舍成功。我猜得沒錯吧,我的余大修仙者!」韓立一口氣、冷靜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餘子童聽了後,半晌無語,好久後才嘆了一口氣,有些沮喪的沒有反駁。

  「原先我誇你,只是隨口說說,可現在卻是真心的稱讚你,你真的很聰明,已青出於藍勝於藍,在墨居仁那個狐狸之上了。」

  「你猜得很對,這一切的確是我設計的,可是沒想到,你的修仙資質如此的好,竟然短短時間內,就練至了第六層的長春功,只比我低了一層,不但輕而易舉的吞噬了墨大夫的元神,就連我這個元氣大傷的修仙者的元神,也不是你的對手,反而又損失掉不少的元氣。」

  不過他話聲一轉,口氣突然變得傲然起來:

  「墨居仁,不過是一個凡俗中人,竟然想要和我們修仙者平起平坐、稱兄道弟,他也配?」

  「更不能容忍的是,他竟用卑劣的手段,毀了我的法身,還想要踏足仙道,真是白日做夢!」餘子童又咬牙切齒說道,看來心中對墨大夫痛恨已久,現在才毫無顧忌的展露出來。

  「不過你就不同了,閣下天生靈根,資質過人,在世俗中實在是太可惜了,要是肯幫我找到合適的肉身,並協助奪舍的話,我願做你的引路人,幫你引見給家族的長老,收你為徒,你看怎麼樣?」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1:46 AM

第六十章 試毒



餘子童對自己的這番言語很自信,他不相信能有人抵擋得了成仙得道、永生不死的引誘。

  想當初,墨大夫也是對他恨之入骨,但在同樣的話語下,還不是老老實實的合作起來。相信再稍給此人一點點甜頭,他肯定會乖乖的就範。

  可餘子童失望了,聽了他的誘惑之言後,韓立並沒有露出興奮的表情,而是一臉的平靜,似乎這番話沒在對方的心中,吹起絲毫的波瀾。

  「合作的事情,以後我自會考慮,但現在還有一個疑問,希望你能解答一二。」韓立用清澈的眼神盯著光球,輕輕說道。

  「回答了你的這個提問,你就願意合作?」

  「這要看你的回答,是否能讓我滿意。」

  「好,你問吧!」餘子童很光棍的應允了下來,看來他對「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條道理,理解的很透徹。

  韓立沒有馬上開口,而是抬起頭來,望著屋頂深思了一會兒,好像在考慮要怎麼說才比較的恰當。

  餘子童被對方鄭重的模樣給嚇住了,心裡頭不停的嘀咕起來,不知韓立會提什麼讓他頭痛的問題。

  「我想知道,我反吞噬了墨大夫和你的部分元神後,會有什麼不良後果?為什麼頭腦有些脹痛,覺得多了許多東西,但又無法翻看,不會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吧?」韓立終於把自己醒來後,一直擔心的問題,問出了口。

  餘子童一聽,對方原來是在擔心這個小問題,心馬上放了下來,說話的聲音都輕快了許多。

  「呵呵!原來是這件事。老弟,你多心了,完全不用放在心上。要知道,這些塞進你頭腦裡的東西,會在一兩年內,就慢慢的自行消散掉,完全不用你操心。」

  「這麼說,我吞噬這些東西,完全是在做無用功了,一點都留不住嗎?我可不太相信。」韓立用懷疑的目光看了一眼對方,微微透出不信任的樣子。

  「要說一點都留不下,也不盡然。但能留下的,的確是不多。」餘子童急忙出聲加以解釋,生怕對方誤會了什麼。

  「其中包含的記憶、經驗、情緒這些東西,是一點都碰不得的,假如吸收了,輕則變成白癡、人格分裂,重則精神暴漲腦子撐破而亡。」

  「要知道,元神是最嬌貴的東西,哪能和其他的東西,隨便的融合。吞噬他人的元神,在頭腦裡暫時擱放,這是可以的,但要把它變成自己的東西,那就是妄想了。否則,隨便一奪舍,就可獲得對方的經驗、記憶,功法,那還不天下大亂,誰還會老老實實的去練功,去體會什麼境界、心法,只要一奪舍,那不就全有了。」

  「被吞噬的元神中,唯一可被利用的,就只有一點點蘊含的本源之力,這種東西可以稍微壯大自己的元神,不過也就是那麼一點點,因為這種東西流失的最快,沒有幾日就會從被吞噬的元神中,流失殆盡,無法再加以利用。」

  韓立一邊聽著餘子童的講解,一邊把心裡的最後一絲牽掛,放了下來。

  他聽得出來,對方沒有在說謊,此時的餘子童,恐怕正想著和他進行如同墨大夫一樣的合作,自然不會在這稍經時間檢驗就水落石出的問題上,對他進行欺騙。

  餘子童在解釋完了最後一句話後,見韓立點點頭,看來是相信了他所說的話,心中不禁一喜,元神所化的光球,也似乎更亮了幾分,他期切的問道:

  「韓老弟,看來對我的解釋很滿意,那下面是不是該商量一下,我們之間的合作了?」

  「當然了,能和一位修仙者合作,那是我求之不得的美事!」韓立忽然展顏一笑,露出的潔白牙齒,閃閃發光,顯得無比的誠摯。

  「真的?」餘子童興奮起來,沒想到尚未勸說,對方便已同意,連忙開口想確認一下。

  「當然」韓立回答得很快,很清脆。

  然後他微笑著從懷內掏出了一樣東西,用親切的語氣對餘子童說:

  「既然我們已是合作夥伴了,那麼在具體商討之前,閣下不會拒絕在下,配合做一個小小的試驗吧。」

  「試驗?」餘子童一愣,他望著對方手中的那個圓筒,覺得很是眼熟,好像在哪裡見到過,心中有了一分不詳的預兆。

  「不錯,試毒試驗。」

  韓立話音未落,握著圓筒的拇指就動了一下,接著一股黑糊糊的液體從中噴了出來,帶著一種難聞的腐臭味,直奔向對面的目標。

  「啊!」

  從光團上發出了餘子童的慘叫聲,他的元神,被黑色液體澆了個正著,上面的綠光忽的一下,黯淡了許多,看起來他這下子受創不輕。

  「你,你竟然對我下毒手,偷襲我?」餘子童聲嘶力竭的尖叫著,似乎還不能接受,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韓立沒有理睬對方的怒火,他伸手抓住了腹部上方的腰帶扣,「唰」的一聲,從腰帶夾層上,抽出了一把鋥亮的寶劍。

  這把劍有一截手指那麼寬,長度大約一尺半,通體都柔韌無比,是一把罕見的「玉帶短劍」。

  此物,是韓立花重金讓鐵匠打造的最後一柄短劍,也是最貴的一把,不過他並不擅長此類武器,所以一直沒有拿出來使用,沒想到現在倒用上了。

  韓立拿著這把一直藏在身上,卻差點沒有機會出場的利器,臉色變得陰沉無比,原先的笑顏不見了半分。

  他用憎惡的眼神望了一眼,還在微微顫抖的元神,二話不說,一個飛步上前,劈頭蓋臉的向光團砍了去,完全把軟劍當成了劈柴刀一樣的使用。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1:49 AM

第六十一章 神滅



餘子童的元神,被困在狹窄的角落裡,像一隻折了翅膀的蒼蠅一樣,到處亂撞。每當它想從這裡往外飛時,都會被一股黑液從半路上逼了回去,然後身後就會跟上一把要命的寒光,不時的砍在光團上,讓綠光的光芒時刻都被削弱著。

  他心中絕望了,對方利劍的追砍,雖然讓他的元神變弱了不少,但他並不如何在意。令他無計可施的是,那黑顏色汁液的不斷侵蝕。

  自從他被液體噴到之後,他就感到元神上,麻麻癢癢、軟弱無力,還被一點點磨損著僅存的法力,更致命的是,它阻礙了餘子童的施法,造成他這一會兒屢屢施展法術失靈,似乎是被禁錮了一般。

  「你到底為什麼殺我?為什麼?……」

  面對韓立冷酷無情的出手,從光團上不時傳來餘子童嘶啞的叫聲,聲音中充滿了滿腔的不甘,然而韓立一聲不吭,以手中加速揮動的利刃,做為了答覆。

  不久後,餘子童的聲音漸漸的低了下去,變得越來越弱,最終只剩下了一絲哼哼聲,然後就一點動靜也沒有了。

  韓立並沒有立刻停手,而是對落在地面上,只有燭火那麼微弱的元神,又一連砍劈了十幾劍,看到實在是無法滅掉最後殘存的綠光,這才收起了軟劍,把它纏回到了腰帶上。

  此時,韓立才冷冷的說道:

  「我從不和以自己的雙親來發毒誓的人,一合作。更別說,讓我步墨大夫的後塵,去相信你這種小人的保證。」

  用冷冽的眼神看了一眼餘子童最後的元神之火,韓立毫不猶豫的轉過身子,來到了石門前,一把推開了厚重的屋門。

  隨著石門的敞開,幾道耀眼的陽光從門外射了進來,照到了殘存的元神上,頓時「噗」的一下,微弱的綠光一閃即滅,化為幾道裊裊青煙,消失在了空氣中。

  這樣一來,餘子童這個人在世間留下的唯一痕跡,也被韓立清除的一乾二淨,再也無從查起此人。

  要說韓立知道元神怕光,這還是墨大夫一進屋就滅掉不少燈火的舉止,給他提的醒,否則還真拿這麼一個刀槍不滅的最後隱患沒轍,讓韓立一直得提心吊但下去。

  不過韓立如此輕鬆的滅掉對方元神,他事先準備好的另一筒七毒水,功不可滅。

  這筒在以前被墨大夫收去的五毒水上加以改進的毒液,新加入了一種「土菇花」的材料,這種毒草不僅對普通人有很強的毒性,而且對修仙者的元神也大有妨礙。就是因此,才使餘子童一直無法順利的施展法術,以至於元神輕易的被滅。

  而韓立之所以先用七毒水噴淋對方的元神,也只不過是受各種傳說故事的影響,在那些故事中,所有的妖魔鬼怪,幾乎都害怕雞血、黑狗血之類的液體,韓立靈機一動,就把餘子童的元神當鬼怪一樣的對待了。

  這樣誤打誤中的巧事,不知餘子童地下有知,會不會氣得再吐血身亡一次。

  韓立自然不清楚這一切巧合,他只知道即使毒液沒有建功,他拉開屋門後,對方的元神還是會必滅無疑,在這樣周全的考慮下,他才會對餘子童猛下狠手,毫不留情。

  現如今他終於解脫了,再也不用過那種被人把刀架到脖子上,時刻準備亡命的日子。

  緩緩走回石屋中央的韓立,站在那裡靜靜的呆了片刻。忽然間,他猛地蹦跳了起來,離地有三尺多高,嘴上也狠狠地大吼了幾聲,拚命的發洩著心中的喜悅,此時他才真正的回歸了自己,一個年僅十六歲的男孩本性。

  「我終於自由了!」

  「我終於自由了!」

  「我——」嘎嘣一下,韓立的聲音,像被刀切斷了一樣,突然停下了歡呼。

  一個在石門外不遠處,四處飄蕩的巨大身影,晃入了他的眼簾,正是那名叫「鐵奴」巨漢。

  韓立的神情,驀然變得很難看,一見到此人的身影,他似乎又感到肩頭在隱隱的作痛。他竟然犯了一個大錯,再次疏忽了此人的存在,忘了從餘子童元神那裡問出巨漢的來歷和弱點。

  不過,令韓立稍安的是,巨漢彷彿對石屋內的事情一點都不感興趣,只是在屋外不停的徘徊,嚴格遵守著墨大夫生前的警戒命令,沒有對敞開的石門望向一眼。

  韓立皺了下眉頭,心裡覺得事情有些難辦。此巨漢明顯有些呆傻,只知死聽命令,但對韓立來說,這種人卻是最不好對付,因為他無法通過言語上的勸說,說動對方停止干戈、握手言和。而一但動起手來,韓立又不是對方敵手,唯一可以威脅到巨漢的物品,就是那筒已空空如也的毒水。

  韓立邁著方步,在屋內來回走了好幾趟,絞盡腦汁的想找出一條制服對方的辦法來,但一時半會兒,腦子如同亂麻一般毫無頭緒。

  無意中,韓立的目光落到了墨大夫的屍體上。

  對此,他靈機一動。

  「也許能在屍首上,找到些克制巨漢的方法。」韓立不禁這樣想道。

  他轉頭看了一眼門外,巨漢仍不知疲倦的徘徊著,沒有靠近這裡的跡象。

  見到如此,韓立才放下心,幾步來到了墨大夫的屍首前,毫不介意的伸出雙手,開始一寸寸的仔細摸索起來。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1:49 AM

第六十二章 交易



一件件奇形怪狀,熟悉或陌生的物品,被韓立翻了了出來,被按可疑程度分為了兩堆,擺放在一旁。

  他漸漸有些驚嘆,墨大夫身上雜七雜八的東西還真不少,其中有許多一看就是要命的東西。

  一管見血封喉的袖箭。

  一包用蛇毒浸泡過的毒沙。

  十幾把鋒利無比的迴旋鏢。

  ……

  隨著物品的增多,韓立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了,他越是翻找得仔細,越是感到心驚。

  這時他才瞭解到,當初和墨大夫動手,是多麼的僥倖。要不是對方只想生擒他,他恐怕早就嗚呼哀哉了。

  擦了擦臉上的冷汗,韓立自我嘲笑了一番:「自己一個大活人,竟被死人的東西,給嚇得不輕。」

  終於搜索完畢,韓立開始挨個研究,被他認為是可疑的那一堆物品。

  「這個小瓶裝的東西好難聞,似乎是某種解藥,應該沒關係。」

  「這個奇怪的兵器,怎麼像個小輪子,雖說不知幹嗎用的,但大概和巨漢也扯不上聯繫,先放到一邊去。」

  「至於這個香囊……」

  韓立一邊擺弄著物品,一邊自言自語說著話,顯得興致勃勃。此刻,在他手上正拿著一個繡著素白絹花的普通香囊。

  按理說這麼一個普通香囊,不應該引起別人的疑心。但韓立卻認為,這樣一個尋常物品放在普通人身上是應該的,但在墨大夫這樣一位梟雄身上出現,卻就不尋常了。

  韓立先單手托著掂了掂它的份量,覺得很輕,應該沒裝什麼沉重物品,隨後又捏了一下,有紙質感,似乎裡面藏了書頁之類的東西。

  韓立精神一振,他拆開香囊,不出意外的從中找出幾張紙來。

  他略微掃視了一眼,是墨大夫自己的筆跡,心中有了幾分底。再詳細的仔細看來,韓立愕然了,竟然是墨大夫留給自己的一封遺書。

  韓立有些納悶,心中好奇心大起,他拿起這幾張信紙詳細的瀏覽了一遍。

  看完之後,韓立仰天長長的吐了一口悶氣,然後緊鎖起眉頭,變得心事重重。

  他倒背著手臂,像個小老頭一樣踱著步子,開始無意識的走動。每走上兩步,他就停了下來,思考著什麼,然後拿不定主意,又走上幾步,再停下來繼續思索。

  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韓立就像磨房里拉磨的毛驢一樣,圍著墨大夫的屍首,不停的轉著圈子。臉上則陰晴不定,一會發紅,一會兒變白,顯得內心激盪,無法自控。

  這種心神不定的模樣,竟然發生在韓立身上,如果被厲飛雨知道的話,恐怕會立刻大聲的進行嘲笑。

  韓立之所以變成這樣,全是因為遺書給他留下了一個很糟糕的壞消息和一個兩難的選擇,那顆「屍蟲丸」的解藥竟然有毒,還是一種少見的陰毒,據信上說此毒只能由他家傳的「暖陽寶玉」可解,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即使是傳說中的幾種解毒聖藥也不可能解此毒。

  因此在這幾頁紙上,墨大夫很清楚的告訴韓立,這份遺書和之前所下的陰毒是他用來做最壞打算的後手,萬一他奪舍不成,出了什麼意外,那麼能夠活下來的十有八九就是韓立了。為了自己身後之事,他在信中打算和韓立做一個簡單的交易,讓雙方皆大歡喜,不但能免除他自身的後顧之憂,還能讓韓立得到一大筆財富和說不盡的好處。

  至於是否會是餘子童最後存活下來,墨大夫根本就沒有考慮這一點,在信中他用輕蔑的口氣談論了他,認為此人不但生性涼薄,而且還貪生怕死,僅僅有著一點小聰明而已。即使是個修仙者,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出息,笑到最後的那人,絕不會是此人。

  韓立看到這裡時,心中一陣的苦笑,墨大夫如此工餘心計恐怕也沒料到,最後他本人竟是掉進了這個平常看不起之人的陷阱裡,要不是自己隱瞞了真正的長春功進度,十有八九就會與墨大夫同歸於盡,白白讓餘子童在一旁撿了個便宜。當然這也和墨大夫本身,已被成仙得道的美夢,給迷的神智利昏有關,看來不論是什麼樣的修仙者,都不能太小瞧了。

  在書信中,墨大夫提出的交易很簡單,他要求韓立遲則一年,多則兩年,必須去他的家中一趟。一來他所中的陰毒在兩年之後就會發作,二來他家中有妻妾、女兒和一份不小的基業,墨大夫離開之前雖說做了很多的佈置,放出了遮人耳目的迷霧,但如果長久的不回去,恐怕他的一干桀驁不馴的手下和仇家都會起了疑心,對他的親人產生不利。因此韓立也必須趕在事情變糟之前,去保護他的妻小,把她們安置妥當,最好能讓她們遠離江湖仇殺,過一種衣食無憂的普通人生活。

  而作為彌補他暗算韓立的代價,和讓韓立不計前嫌去援手的報酬,他願意把自己的一名女兒,指定給韓立為妻,嫁妝是他全部財產的一半和那顆「暖陽寶玉」。

  墨大夫在離開之前已經把寶玉交給了他的發妻,指明了是專門做女兒出閣的嫁妝之用,因此韓立為了小命著想,不想娶也得去娶。

  當然他也明確的指出,他的仇家和敵人都很強大,一班手下也不好控制,以韓立現在的本事直接面對,恐怕還無法應付。為此他特意在住所的暗格里,給韓立安排好了兩種虛假的身份,並事先留下了信物和親筆證明信等東西,讓韓立自己來選擇合適的身份。同時他還在信內列出了親信人員、可疑分子和仇家敵人的名單,以及需用心注意的事項等細節。

  最後,作為證實他留下此遺書的真心,他在最後附上了「巨漢鐵奴」和「雲翅鳥」的控制和呼喚方法。

  讓韓立有些莫名其妙的是,對方隱約的指出,鐵奴是一名無魂無魄的屍人,只是具行屍走肉,原來的真魂早已投胎轉世了,讓韓立見了不必難過。這叫韓立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難道自己看起來像是個感情豐富的人嗎?

  不過,即使拋掉中毒的事不談,面對這麼一大筆財富,要說韓立不動心,那純粹是假話。一向都對金錢很敏感的他,實在是對墨大夫生前所提的交易,大感興趣。至於娶他的女兒為妻,這也讓到了情竇初開年紀的韓立,心中有了異樣的感覺,畢竟只看墨大夫的本來面貌,就可知他的女兒肯定丑不了。

  但其中所要面對的風險,那也是非同小可,一不小心,就可能連自己小命都要搭上去,能被墨大夫視為對手的敵人,哪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把身後事安排得滴水不漏的墨大夫,用性命、美女及巨大財富這些聯繫在一起的連環套,把韓立和他妻女的安危死死捆到了一起,看來韓立非得苦著臉吃下這顆包著蜂蜜的毒藥不可了。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1:59 AM

第六十三章 真容



韓立在轉了許多圈子後,終於止住了腳步。

  「是否做這個交易,還是等以後實在解不了毒,再下決定吧。」他最後只能這樣無奈的想道。

  然後,他看了一眼屋外巨漢,想起遺書上最後所說的莫名的話語,心中起了幾絲好奇,他準備嘗試一下控制巨漢的方法。

  韓立低下身子,從物品堆裡找出了一個黃銅製成的小鐘,這個鐘個頭不大,一隻手掌剛好能托起來,只是製作的很精緻,比例搭配的十分協調,一看就是手藝高超的工匠所制,唯一與普通鍾不同的是,鐘壁上隱隱蘊含著幾絲淡淡的血痕,顯得分外醒目。

  韓立仔細端詳了一番這個叫「引魂鐘」的法器,實在沒看出它的厲害之處,按信上所說,此物竟能制住巨漢這麼恐怖的怪物,真是不可思議!

  韓立左手托著小鐘,右手隨便拿起了把匕首,小心的走出了石門,謹慎的向巨漢慢慢靠近。

  在距離巨漢兩丈多遠的地方時,韓立停住了腳步,不願再過分的接近,以防不測。

  此時巨漢正背對著韓立直直的站立著。

  「噹!」一聲清脆的鐘聲從小鐘上響起,這時韓立用匕首輕輕敲打了一下銅鐘,發出的聲音。

  韓立皺了下眉,這聲音似乎和普通的鐘聲沒什麼不同,這也能制住巨漢?

  他心中有了幾絲動搖,身子微微矮了下來,準備一不對勁,就逃回石屋。

  聽到鐘聲,巨漢的肩頭微微聳動了一下,似乎有了反應,韓立心中一喜,急忙再次連續著敲打起銅鐘來。

  「噹!噹!……」這鐘聲接二連三的響了起來,而巨漢的身子也隨之顫抖起來,最後在連腳步都變得跌跌撞撞,身子再也無法站穩,終於一頭栽倒在了地面上人事不知。

  巨漢龐大的身軀與乾燥地面的接觸,揚起了不少的灰塵,把沒有防備的韓立嗆得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顯得狼狽不堪。

  不過此時韓立顧不得這些小事,他飛快的撲到巨漢的身上,伸手把他頭上的斗篷給扯了下來,露出了一副讓韓立猛一見,也覺得毛骨悚然的浮腫臉孔。

  韓立強忍著心頭的不適感,不敢仔細的端詳下去,他急忙用匕首輕輕劃破自己的手腕,讓鮮血毫無阻礙的流了出來,灑到了巨漢的臉上,直到整個大臉都被塗得滿滿的,韓立才按住傷口,從身上麻利的找塊乾淨布條,綁在了傷口處,止住了鮮血的外流。然後冷靜的呆在一旁,看著巨漢的反應。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這麼多血竟然慢慢的滲入到了巨漢的臉皮內,連一滴都沒有留下,讓韓立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連自己按在傷口處的手指用力過大,讓鮮血又從布中滲了出來,都沒有發覺。

  當鮮血被吸收殆盡後,巨漢睜開了雙眼,緩緩的站了起來,他的神情顯得木訥,兩眼無神,沒有絲毫感情的流露。

  但當巨漢的頭顱轉過來,目光和韓立的眼神一接觸時,韓立就覺得頭腦「嗡」的一下,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奇怪情感,出現在了韓立的心頭,好像內心深處一下子多了一種外來的東西,這東西像自家養熟的小狗一樣,圍繞著韓立眷戀的呼喚個不停。

  韓立吃了一驚,但隨即就鎮定了下來,因為他看到巨漢一改剛才的死板面孔,此時臉上充滿了順從之色,讓韓立有種可以掌控對方一切生死的感覺,非常的奇妙。

  韓立壓住內心的驚喜,沉聲的對巨漢下了一道測試的命令。

  「去把那個石門給我拆了。」

  巨漢一言不發,幾個大步跨到了石門前,高高舉起兩個合攏在一起的拳頭,像揮舞大鐵錘一樣,三五下就把它砸的粉碎,然後狂風一般的回轉到韓立的身邊,等待他的下一道命令。

  一向不喜歡大悲大喜的韓立,此時也忍不住高興的合不攏嘴巴,有這麼一個有力的打手會隨時聽候使喚,那以後一般的危險,又何足掛齒?

  韓立一邊興奮的想著以後美妙的生活,一邊不住的用熱切的眼神,打量著巨漢渾身上下。

  此時他越看巨漢,越覺得心中滿意,原本覺得有些過於醜陋的面孔,此時也覺得格外的順眼,甚至還越來越有一種面善的感覺。

  「面善?」韓立被自己心中這種感覺,嚇了一跳,有些驚訝。

  對這一張以前從未見到過的醜陋臉孔,他怎麼會感到面善呢?

  懷著這種疑問,韓立開始仔細觀察起巨漢的鼻眼來,試圖找出原因來。

  漸漸的,他發現如果把巨漢有些浮腫的五官都恢復原樣,全部縮小了一號再拼湊起來的話,其實這張臉並不算難看,甚至還是很憨厚的一張臉孔,是讓韓立熟悉之極的面容。

  韓立的臉色有些發白,默然無語了好半天,才伸出了兩隻手掌,在巨漢的臉上輕輕的撫摸了起來。

  「張哥,真的是你嗎?」他這句話的聲音非常的低沉,顯得的很平靜。

  此人重新拼湊的面容和失蹤了好幾年的好友「張鐵」,長得十分的酷似,再聯繫上墨大夫最後留下的莫名話語,韓立心裡有十成的把握可以肯定,巨漢必是和張鐵有著很深的關係,難道真像信中所說的那樣,眼前巨漢只是張鐵的軀殼所化,魂魄早已不在了。但是他的身體為何變得如此的高大嚇人?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1:59 AM

第六十四章 曲魂




韓立用手指感受著巨漢冰涼的體溫,望著他那木訥無神的雙眼,心中卻在猜想張鐵所遭遇的一切。

  十有八九,肯定是墨大夫夥同餘子童,劫持了當年「象甲功」略有所成的張鐵,又偽造了其出走的假象,騙過了七玄門的眾多耳目。然後暗地裡,卻用某種法術讓張鐵魂魄全失,接著把他的軀體變得如此的古怪,和「象甲功」大成的情形很相像。

  韓立的猜想很準確,真實的情況也的確差不了多少。

  當年墨大夫突發奇想,打算結合「象甲功」和餘子童提供的煉屍術,造出一批俯首聽命,又可橫掃江湖的強橫屍人出來,但短短時間內,也就只來得及製成這一名巨漢,被墨大夫視若至寶,平時藏匿在山下某處隱秘之所,上次回山時才順便帶了回來。

  但餘子童對這樣不三不四的屍人一點興趣都沒有,甚至嗤之以鼻。因為他法身尚在的時候,有太多的方法可以制服這種不完全的屍人,並且這種屍人比起真正修仙者的高級鐵甲屍來,那威力差的更遠了,也就只能在世俗間呈呈威風。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用料簡單,煉製輕易,稍有點法力的人都可以製造吧。

  良久後,韓立忽然把放到巨漢臉上的手縮了回來,並把目光不安的從他身上挪了開來,眼睛望著破爛的石門,開始怔怔的出神。

  在這一剎那,他覺得自己的心有些發涼,不是為張鐵的淒涼遭遇而寒心,而是為了他本身的冷漠無情感到不安。

  他本以為自己知道了好友的悲慘下場,會憤怒的仰起頭顱,高聲大叫「墨居仁」「餘子童」的名字,並且聲音中充滿了憎恨他們的憤怒之情。

  但實際上他除了略微的傷感之外,並沒有太大的觸動和怒火,好像落此境況的並不是曾經的好友」張鐵」,而是一個不相干的路人。

  難道是因為自己知道了眼前的張鐵只是個軀殼,並不是他本人的緣故?還是自己的心腸已變得十分的鐵血了?

  這種自私冷漠的表現,讓韓立自己都有些恐懼起來。此時他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已變得那麼的陌生!

  韓立終於從癡呆中醒了過來,他用複雜的眼光看了一眼巨漢,不知該如何的稱呼「他」。

  想起墨大夫所說的「魂魄已失」「行屍走肉」的說辭,韓立仰首對著天空輕輕說道:

  「張哥,想必你現在已投胎轉世了。你遺留下的軀體已無用處,就借小弟驅使一下吧!我一定會慎重的使用,希望你不會責怪於我。」

  說完這番祈禱般的話語,韓立自我催眠般的心安了一些,才又對巨漢說道:

  「你既然是張哥遺留下的軀殼,沒有自主的魂魄,我就叫你『曲魂』吧!希望你能在以後的日子裡,助我一臂之力。」

  聽了韓立的話,巨漢呆呆的站著不動,除了一貫保持的馴服之色外,沒有絲毫的反應,看來真得不會有自主的神智,只能被動的接受命令。

  「我竟然和一個沒有神智的肉身說這種話,還真是太傻啊!」韓立自嘲的搖了搖頭,接著邁著輕鬆的步子,向石屋內走去。

  「曲魂,跟上。」

  韓立已完全從低落的情緒中恢復了過來,神色如常,好像一點事也未發生過。看來他的確像自己認為的那樣,變得異常的鐵血和理智,不再輕易的為情感所困擾。

  這種驚人的變化,不知對即將走上修仙者之路的韓立而言,是禍還是福?

  後面的一段時間內,韓立為了把善後的事情做的妥妥噹噹,一連忙碌了老半天。

  他不但要把墨大夫的屍體埋在某顆大樹下,還要把石屋內殘留的一切物品都銷毀扔掉,甚至還命令曲魂把整個石屋都搗爛,拆的七零八落根本完全看不出本來的面目,這才肯停手罷休。

  這樣一通折騰後,天色已經到了傍晚,太陽已經開始下山了。

  韓立站在曾經的石屋、現如今的爛石堆跟前,四處打量了一番,沒發現什麼遺漏的地方,這才滿意的點點。

  「曲魂,我們走吧!」

  「明天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去處理呢!可惜你沒有神智,也不會開口說話,否則有個人商量一下的話,我覺得會更踏實一些。」

  在夕陽火紅的落日之光照射下,韓立拖著被拉得細長的背影,嘴裡嘀嘀咕咕的對改名「曲魂」的巨漢說個不停,似乎總算找到了一名可以吐露心事,又不會對自己抱怨的好聽眾,此時的他那裡還看得出一絲的冷漠和無情,完全和一個鄰家大男孩一個模樣。

  把曲魂安排好後,韓立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在屋內,他猶如長久未歸的生人一樣,對四下的桌椅板凳,這邊摸摸,那邊看看,嘴裡還自言自語道:

  「這一天好漫長啊!好像比前邊活過的十來年加起來,都要長久。」

  然後忽的一下,一頭栽倒了床上,悶頭大睡起來。

  他很累了!不論是精神上,還是身體上,都已疲憊不堪。

  「不過,能活著回來真好!」他嘴角掛著微笑,進入睡夢前不由得這樣想道。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2:00 PM

第六十五章 韓神醫




韓立躺坐在墨大夫以前經常坐的太師椅上,手裡拿著外皮寫著「長生經」,實質內容卻是長春功口訣的一卷書,看得津津有味,異常的投入。

  這本書以前經常被墨大夫拿在手中百看不厭,這種反常的事曾讓韓立有些奇怪。如今發現了其中的秘密,才明白過來,他哪是在看什麼養生之道,分明是在揣摩長春功的口訣呢!看來墨大夫對自己無法修煉出法力的事情,還是不死心,沒有完全相信餘子童關於靈根的說辭,而是在一直默默自行參悟著。

  此卷秘籍是在暗格內和其他物品一同被韓立發現的,書中不但包括了以往練過的前六層口訣,還記有韓立未曾見過的後兩層功法,這個意外的發現讓韓立心中興奮了好久。

  韓立在知道他原來在修煉的,竟是傳說中可呼風喚雨的——法力時,他對於長春功的後續功法,變得更加渴望了。

  畢竟誰不想當個長生不死的神仙呢!

  此時正是太陽高照之時,暖洋洋的日光從敞開的天窗上,撒了進來,照在韓立的身上,讓正在看書的他舒服的把眼睛都微眯成了一條細縫,再加上整個人斜著的躺姿,韓立整個人都顯得異常的懶散。

  韓立微微抬頭,看了看天窗,覺得有些過於刺眼。

  他隨手用敞開的書本,蓋住了自己的臉部,遮住了白花花的陽光。

  然後就感到眼前一黑,心頭舒服了許多,這讓韓立精神不禁一振,又把第七層口訣默默暗記了一遍。

  他最近已覺察到,因為連續不斷的服用靈藥,他的長春功再次有了突破的跡象,不久後就會進入到第七層境界,能早一點瞭解下層的功法,對他突破瓶頸還是有不少益處的。

  現在離墨大夫奪舍的那天,已過了有大半年的時間了。

  在那天剛剛過去第二日,韓立為了掩蓋墨大夫已死的跡象,親手模仿了墨大夫的筆跡,寫了一封要重回故里、回鄉探親的假書信,假借墨大夫的名義交給了門中的巡查長老。

  在信中他毫不客氣的借用墨大夫的口氣,聲稱自已繼承了墨大夫全部的醫術,已可出師替他人看病療傷,而墨大夫本人則因回鄉路途遙遠,實在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因此在信中要求幾位門主,讓自己暫時履行其大夫的職責,直到墨大夫本人回來為止。

  把信交上去後,幾位管事的長老,明顯沒有絲毫的懷疑,因為墨大夫以前就因收集藥材,而常年累月的不回山上,在七玄門雖說掛著供奉的招牌,但因救過王門主的性命,實質上卻是個客卿的身份,非常的自由。

  但幾位長老對信中所說的,韓立已繼承了墨大夫所有醫術的事,還是持保留的態度,有些半信半疑。

  墨大夫以前,雖說也偶爾替低級弟子們看一些感冒發燒、刀傷槍傷之類的小病,但因其醫術實在高明,其負責的對象主要還是堂主、長老之類的中高層人物,其他弟子的話,多半還是要到山上的另外幾名大夫那裡去看。

  因此一開始,幾位長老並未讓韓立馬上接手墨大夫的職責,而是先替低級弟子們看病治傷,打算測試一下韓立的真實水平如何。

  韓立毫不在意高層們對他醫術的懷疑,他本來就抱著給誰看病都無所謂的態度,之所以提出要接替墨大夫的工作,只不過是看上了神手谷的偏僻安靜和谷內那片不小的藥園。

  如果能繼續呆在山谷內,讓整個山谷都由他一人所控制,那麼他就可在谷內明目張膽的使用神秘小瓶子,來大量催生珍稀藥材,而不必忌諱他人會發現此秘密。

  而如今這個小山谷雖說暫時還只是他一人在使用,但如果墨大夫長時間不歸來,誰知道那些門主、長老們會不會心血來潮的把它收回去。

  因此韓立為了展現自己的醫術高明,在為眾弟子看病時格外的賣力,不惜把每日催生出來的大量名貴藥材都偷偷的使了出來。於是,在他本來就不弱的醫術和大量珍稀藥物作用之下,他做到了對所有就醫者幾乎都藥到病除的人間奇蹟。

  這樣一來,如他預期的那樣,他妙手回春的名聲如同晴天裡響了一聲巨雷一樣,迅速轟動了整個七玄門,整座山的人都知道本門又出了一位醫術高明的年輕神醫。這位神醫其醫術堪稱神奇莫測。在他的救治之下,無論是外傷內傷還是疑難雜症,最多三日他就讓你完全康復,比起那位神醫墨大夫來,其醫術只在其上,而不再其下。

  其實韓立的醫術比起墨大夫來還差了許多,只是墨大夫不可能有這麼多珍稀藥材可以隨便揮霍,從康復效果上來看,當然就遠遠不及韓立了。

  就這樣,當韓立又一次讓身負重傷的弟子在短短數日內變得活蹦亂跳後,上面的大人物再也坐不住了。僅僅又隔了一日,就派人把他請了過去。

  這次與他見面的,竟是曾有過一面之緣、在煉骨崖上見到過的馬副門主。

  這位馬大門主,顯然早已把韓立這名當初毫不起眼的記名弟子,給忘得一乾二淨。因此一見他就明確表示,願意讓韓立接手墨大夫的工作,並可享受墨大夫原本的一切待遇。當然供奉的稱號現在還不能給他,因為韓立實在是太年輕了,才十六七歲的年紀,實在無法讓其他供奉心服。不過,他每月的實際俸祿是按照供奉的標準來發放給他。

  最後馬門主還表示,若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儘管當面提出,他們一定會酌情處理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12:01 PM

第六十六章 古怪規定




對方這種大方的姿態,讓韓立知道,自己只要提到的條件不算很過分,對方十有八九都會答應下來。這樣看來,他原本的預期目標輕易就可達成。

  不過這種寬厚待遇,在整個七玄門也稱得上少見。可見高層們也深知,一名醫術高明的神醫,對江湖中人意味著什麼。

  韓立也不客氣,他當場要求把神手谷交於他一人居住,並且不希望有外人打擾他在谷內研究醫術。

  這樣一個根本算不上條件的條件,自然被馬門主滿口答應了下來。對方也許是為了拉攏住韓立,竟主動提出要給韓立派來一名年輕貌美的侍女過來,來侍候他的日常起居。

  韓立一時被這意外的籌碼,給撩撥的砰然心動,幾乎就要默認了下來,但冷靜下來一想到自身背負著那麼多的秘密,他還是有些心痛的拒絕了。

  韓立的這番舉動,倒讓那位馬門主頗為欽佩,對他另眼相看,嘴上不停地說他年輕有為、不沉迷女色,要有女兒的話一定嫁給他之類的話語。

  這些話讓韓立聽了只能哭笑不得,他不是不好女色,只是現在不能而已。

  於是就這樣,整個神手谷都成了韓立的私人地盤,外人一般不得隨意闖入。

  為此,韓立還特意在谷口處安放了一口大鐘,無論誰想見韓立,只要一敲此鐘,韓立就會立刻出谷見面。這個古怪規定被韓立大模大樣的立在了鐘旁,連一些中高層人員都不能避免。

  而韓立之所以定下這樣一條怪誕的規定,完全是為了防止瓶子的秘密被外洩的最後一絲可能。只要沒人亂闖山谷,韓立就可確保瓶子的驚天奇用就不會被第二人知道。

  一開始,這個規定對低級弟子來說倒無所謂,但卻惹得許多高層之人大為不滿,認為韓立有些自視太高,不知天高地厚,連墨大夫都沒有這麼大的架子,他區區一個剛出師的學徒,怎麼敢如此的放肆。

  但是當韓立將某位身負重傷、生命垂危的護法,從死亡的邊緣給拉了回來並徹底治癒以後,所有的叫嚷聲就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再也無人提起。

  沒有人會為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去得罪一位有可能挽救自己數次性命的神醫,這種鳴鐘才得以見面的舉動,也自然被他們認為是神醫應有的某種怪異脾氣。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就連幾位門主都漸漸默認了這種規定,他們想求醫時,也會派人客客氣氣的敲響大鐘,然後恭敬的把韓立請了過去。

  就這樣,韓立漸漸成了七玄門傳說中的一個異類。

  說他是高層!他沒有任何高層職務,也不掌握任何權力。說他是低級弟子!但又有誰見過這麼大牌的弟子,就連幾位門主見了他,都會尊稱一聲韓大夫。韓立的名姓,已沒有幾人再敢直呼了。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我們厲飛雨,厲大師兄。

  厲飛雨人還是在其他人面前繼續保持他的冷酷造型,但一見韓立就立刻換成了吊兒郎當的模樣,毫不客氣的直呼他的名字,並沒有因為韓立身份的改變,像王大胖等其他弟子那樣,變得疏遠恭敬起來。

  不過這倒讓韓立有些欣慰,畢竟孤家寡人的滋味,可不太好受。

  一想起厲飛雨的嬉笑神情,韓立就不禁聯想到另外一張苦著的南瓜臉。

  前不久,他意外的見到了當年一起坐車進山的另一個熟人,現如今的七絕堂核心弟子——舞岩,他患了一種不重不輕、但在其他幾庸醫那裡久難治癒的怪病,被折磨的不輕,不得不托馬大門主的面子,來找韓神醫求治。

  不得不說舞岩的記性還是很不錯,見到聲名赫赫的韓大夫時,一眼就認出了當日同車的夥伴——韓立。他臉上所露的吃驚和古怪之色,讓韓立至今都記憶猶新,畢竟他當年對待韓立的態度談不上有多好,甚至還有些惡劣。

  韓立看到舞岩尷尬的樣子,心中著實有些好笑,自然不會因此而不給他看病。但韓立為了不砸了自己的招牌,特意加大了所開藥的份量,讓舞岩在短短兩日內就藥到病除。只是對方在痊癒過程中因藥性過大,多痛苦了這麼幾分,這也算是韓立對他當年惡劣態度的一點小小懲戒。

  看來韓立並不像他自己認為的那麼大度,其實還是很記仇的。

  就這樣,韓立慢慢的完全取代了墨大夫在山上的地位,甚至還更上了一層。

  現在的他,每日裡都把小瓶取出,放置谷內一空曠之處,讓它每過七八日就能醞釀出神奇的綠液,來催生出年份長久的珍稀草藥,然後再精心配製各種成藥。

  這裡面其中很少的一部分,被用在了上門求醫的人身上;大部分則被韓立自己拿來服用,用來培元練氣,推動長春功的修煉。

  韓立輕輕挪了挪躺在太師椅上的身子,讓自己變得更舒服一些。

  他坐的雖是墨大夫的太師椅,但這裡並不是墨大夫的屋子,而是韓立自己的住所,只不過他從墨大夫屋內把自己認為用的上的一切物品,都毫不客氣的佔為己有,搬到了自己的房內。以他如今的地位,即使有人見到了他這種對墨大夫不敬的舉動,也不會把他怎麼樣,畢竟在他人的眼中,韓立如今的重要性已經超過了墨大夫。人們都還是很現實的!

  其實墨大夫的住處,比韓立的要大得多,直接搬到那裡住的話,更比較的合適。

  可惜韓立總覺得住在那裡,有點怪怪的。畢竟墨大夫之死,和他有著莫大的關係,明目張膽的住在一個死在自己手上的死者屋內,心中還是有點發寒,不太對勁。還是他自己的狗窩住的比較的放心,比較的舒適。

  不過一想到墨大夫,韓立自然忘不了還受制於死人的沮喪之事。

  在這段時間內,他仔細檢查了自己的身體內外數遍,還真有那麼一絲讓他琢磨不透的陰寒之物潛伏在他的丹田內,韓立試著服用「清靈散」和其他各種驅毒的方法,可惜都沒奏效,看來一年以後的遠行是不可避免了。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1:20 PM

第六十七章 火彈術




半晌未動的韓立,忽然間抬起了右手,直直豎起了一根手指,顯得讓人有些莫名其妙。

  但不久,在韓立豎起指尖半寸高的地方,突然發生了一絲空間波動,憑空出現了幾點點火花,火花剛一現身,立刻就「嗞啦」一聲,在空間扭曲中無端的變成了核桃般大小的紅色火球,這火球雖然不大,但一股炎熱的高溫,緊隨著小火球的出現,而瀰漫到了整間屋子之中。

  韓立臉上仍然蓋著書,睡著了一般躺著不動,只有指尖上的小火球沒有間斷的發出著「嗞啦!嗞啦!」的高溫燃燒的聲音,和靜然不動的手指相比,顯得格外的醒目。

  時間在一分分的過去,火球仍然保持著它非同一般的旺盛活力,沒有一點想要熄滅的樣子,可韓立終於有了些不同的反應,他頂著火球的指尖微微顫抖起來,開始只是手指而已,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手腕、整隻手臂、甚至全身都逐漸的抖動起來。

  猛然間,韓立從太師椅上直直的坐了起來,連臉上的書滑落到了地上,都不自知。

  他兩眼死死的盯著指尖上的小火球,臉上憋得一片通紅。從額頭到脖頸上裸露出的皮膚,也滲出了許多的小汗珠,彷彿剛剛做完什麼劇烈運動相仿,渾身上下都弄得熱氣騰騰的。

  片刻之後,火球在韓立全身劇烈的抖動中開始搖晃起來,上面的火焰開始一會兒變大,一會兒變小,無法保持它的平靜,沒有多久終於變小起來,重新化為了火星,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等到火球一消失,韓立就像被抽了脊樑骨一樣,立刻躺回了椅子上,顯得疲憊極了,似乎剛做了一件大耗費體力的事情。

  「這個火彈術還真難練啊!自己研究了近半年的功夫,竟還未能完全掌握住它的要領,只是把它出現的時間又延長了這麼一點點。」韓立望著屋頂,自言自語道。

  原來在這本長春功秘籍的最後幾頁上,還錄有幾種粗淺的法術,這些一看就知是修仙者入門級的東西,讓韓立如獲至寶,一連好幾個晚上都激動地睡不著覺。

  這也難怪他如此興奮,自從見過墨大夫施展的幾種法術後,韓立就對這些不可思議、威力又高深莫測的東西大感興趣。

  但可憐的是,如今的韓立空有一身第六層頂峰的長春功法力,但卻猶如捧著金碗去要飯的乞丐一樣,不知道絲毫的施法技巧,連最基本的法術原理也一概不知。但現在卻一下找到了好幾種適合他這種新手的法術口訣,這怎能不讓他喜出望外。

  最後書頁上記載的法術有「火彈術」「定神符」「御風決」「控物術」「天眼術」等五種口訣,這些法術所包含的每一句口訣對韓立來說,都是那麼的古澀深奧、難以領會。

  這也難怪,這些口決的用語都是用某種比較古老的文法詞彙拼寫而成,他雖說讀了不少的書籍,但對這方面的造詣還真得很淺薄,對其中的含義自然也無法一下領會得了。

  無奈之下,韓立終於又拿出了當初學長春功的拚命勁頭,一頭紮進了各種有關古文的書籍堆中,開始沒日沒夜的苦苦研究口訣所蘊含的真義,對每一句,每一詞都反覆的推敲揣摩數十遍才肯罷休,務必做到切實領悟沒有造成任何的歧義。

  他即使以前從沒學過任何發法術,但也深知,像這種威力無窮的力量如果一旦出了錯,那可比什麼真氣走火入魔要厲害得多,很可能一下子就要了他的小命。為了自身的安全著想,韓立才如此的戰戰兢兢,不敢稍有馬虎。

  經過三個月的深入鑽研,韓立終於把這些口訣從理論上全部融匯貫通,於是他下面就開始了真正的法術練習。

  這一實際動手學習,讓韓立所受的打擊不小。

  他本以為憑自己學習「眨眼劍法」的那種聰慧,學習法術應該也不會太難,可誰知他在這上面一下子變得奇笨無比起來,明明知道其原理了,但真正上手時卻怎麼也做不正確,不是手法不對,就是口訣唸錯,要麼就是法力沒有到位,顯得整個人都愚鈍起來。

  韓立對此也絲毫沒有辦法,若是法力不足的問題,他還有辦法解決,頂多再多吃兩顆靈藥就可解決。

  可這明明是他本身掌握不了的問題,看來他法術上天賦並沒有在想像中的那麼好,這是韓立一番辛苦後給自己下的結論。

  經過韓立長時間的苦練後,他總算在「火彈術」「天眼術」上學有小成,但其它的三種法術,他是連門檻也沒摸到,絲毫的效果也沒有。

  他沮喪之下,只好把精神都專注到「火彈術」「天眼術」這些現在能掌握的法術上,對它們抱有了不少的希望。

  其中「火彈術」的威力還真沒讓韓立失望,甚至遠遠超出了韓立的預期。

  別看「火彈術」的火球體積不大,但其內部所蘊含的可怕高溫,卻幾乎對所有的東西都無堅不摧,無物不燃。

  即使是精鋼打造的兵刃,被這火球打到後,也會讓兵刃接觸的部位,眨眼間被熔為鐵汁。

  見了這種非人的可怕威力後,韓立甚至把火球拋到水面上試驗了一下,結果這一片水域如同油液一般馬上被火球立刻點起,一點也沒露出可被大水給克制的傾向。

  在徹底瞭解到「火彈術」的威力後,韓立總算明白了餘子童,為什麼絲毫看不起凡人的那種傲然心態。

  想一下,一名稍會一點法術的修仙者,就可用像「火彈術」這樣的小法術,輕易的擊殺江湖中所謂的高手名家。那如果換了一位功力高深點的修仙者出手的話,那還不要橫掃整個江湖,天下無敵了。

  實力懸殊如此之大,這就難怪餘子童這樣的修仙者們,會用瞧螻蟻的目光看待普通人。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1:21 PM

第六十八章 中毒



至於另一種法術「天眼術」,韓立在見識到「火彈術」的不凡之後,對它也懷有很高的期待。

  可真正施法以後,韓立才明白,這種法術只不過是往眼上使用法力的一種小技巧,根本沒有任何的難度可言,很簡單的就上手了。

  但它的作用卻也和它的難易度相符,只是一種用來觀察人體內是否擁有法力、以及法力的深厚與否的純輔助型法術。

  韓立一開始對它倒也是興致勃勃,不停地往自己雙目上使用「天眼術」,然後再用施法後的眼睛,觀察自己身體的狀況,結果看到了一層淡淡的白光籠罩在他身上,而且越是靠近丹田的地方,白光越顯得濃厚。

  看來這就是所謂的法力了,韓立看到之後,不由的伸手摸了摸白光,可是什麼感覺也沒有,看來法力是和真氣一樣,都是無形無質的,也只有在「天眼術」之下,它才能觀察出來。

  不過在一連幾次的使用之後,韓立就徹底的對它失去了興趣。

  因為整個七玄門,也就只有他一人算是半個修仙者,他用「天眼術」要去看誰去?總不能整天自戀的老瞅自己吧!

  於是,韓立除了繼續加緊「火彈術」的練習,希望能夠熟練的運用到實戰中外,又把興趣轉移到了其它幾種還未學會的法術上面,開始一點一點的重複練習和實踐,希望自己能再有所突破。

  一想到其它幾種法術修煉的艱難,稍微恢復了點體力的韓立不禁又嘆了口氣,他發現自從自己練習法術以來,嘆氣的次數比以前要多得多了。

  「噹——噹——」

  一陣沉沉的鐘聲從谷外傳了過來。

  韓立皺了下眉頭,最近不知怎麼了,好像來求醫的人忽然間多了起來,並且大多都是斷手斷腳、刀傷劍傷之類的外傷。

  他不敢怠慢,要知道救人如救火,抓起自己事先準備好的醫藥包裹,就出了屋子,直奔谷口處走去。

  早谷外的樹林出口處,韓立就見到一名身穿錦衣的高級弟子,正焦急的在大鐘下走來走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的急躁。

  他一見到韓立,立刻大喜的急忙湊了上來。

  「韓大夫,你可來了,我師父中了劇毒,眼看要不行了,麻煩你趕快去看看,看能否解掉此毒。」

  這個人一靠近,韓立才發現此人倒也面熟,見過幾次,是門中排行第五的李長老的得意弟子馬容,曾隨他的師父李長老來神手谷見過韓立幾面,因此倒也算是半個熟人。

  「中毒?」韓立一邊跟著對方匆匆上了路,一邊暗叫「晦氣」的問起詳情,要知道他自己身上還有毒沒解成呢。

  「是的,我師傅在下山辦事時,和野狼幫的一名高手打鬥起來,結果不慎中了對方一粒暗青子,剛開始還沒在意,甚至還擊斃了對方。但誰知一回山中,立刻就毒發昏迷不醒了。」

  「去找其他的大夫看過沒有?」

  「當然找過,要是普通的中毒話,我也不會來麻煩韓神醫了。那幾個庸醫除了知道我師父是中了一種不常見的毒外,就什麼也不知了,連個藥方都不敢給開。」馬榮說到這裡,一臉的鄙夷神色,看來對其他的大夫大為不滿。

  韓立聽了之後,臉上神情未變,只是「嗯」了一下,就和對方一起埋頭趕路了,但心裡卻有些嘀咕起來。

  說實話,他對解毒實在不怎麼在行,要說治個內傷外傷的話,他依仗著幾種好藥,還有幾分的把握。如果讓他解某種罕見巨毒,他心裡可就沒了譜。

  要知道他雖然也有一種能解百毒的聖藥「清靈散」,但天底下帶毒的東西多不勝數,誰知道『清靈散』是否能對症?能否解掉此毒呢?而且山上其他幾位大夫也不是吃乾飯的無用之輩,對療傷解毒這樣江湖常見的症狀還是有幾分獨門手段的,否則早就被門中幾位大人物給轟下山去了,他們可對自己小命珍惜的很,不會養一群濫竽充數之輩。

  可現在他們竟然連個藥方也沒敢開,說明此毒真的很棘手,不是尋常之物。自己也只能見招拆招、隨即應變了。就算救不了,也不算砸不了自己的招牌,畢竟也沒有哪個神醫真能包治百病、無病不醫,對自己在門內的地位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就在韓立仔細琢磨對策之時,馬榮幾乎是半架著韓立,一路小跑緊扯著他的衣袖,往李長老的住處奔去。

  看著他風風火火的樣子,韓立就知,他們師徒間的感情還真的很深。

  韓立心中有些黯然了,因為他想到了自己和墨大夫之間名為師徒實為對頭的關係,要是他們之間能像馬榮師徒感情這麼和睦,那就好了。

  在他心底深處,其實一直對墨大夫還是抱有幾分敬意的,畢竟他一身不弱的醫術和長春功都是來自於對方傳授。

  但只可惜造化弄人,上天注定他二人無法共存於世,還是讓他們火拚了一場,並讓墨大夫意外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韓立在因觸景生情而感嘆不已時,馬榮已把他引到了李長老的住所。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1:25 PM

第六十九章 厲飛雨與少女




李長老的住處並不奢華,佔地也不算大,只是一個普通的民宅子,在幾間緊挨著廂房的周圍是一道兩米高半米厚的土牆,圍成了一個簡單的小院,圍牆面對來路的方向開了一個拱形的半月門,透過半敞著的木門,可以看見院內有許多的探望之人。

  進了院內,韓立才發現,其實這裡的實際人數比從外面看到的還要多許多,他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小聲的談論著李長老的傷勢。

  韓立早就聽說李長老是七玄門高層少有的和善之人,不論對低級弟子還是對同僚都很少紅過臉,在門內也從不爭權奪利,對這樣一位老好人,門內上上下下自然是一片讚頌之聲,使他的人緣出奇得好。現在李長老既然出了事,那些有點身份的人為了情面上過得去,不論是真心還是假意,當然要親自或派人來看望一下,這就造成了眼前眾人齊聚的景象。

  韓立這邊一進來,就被院內的眾人給認出來了,頓時那些護法之類身份較低的人立刻圍了過來,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向他打起了招呼。

  「韓神醫好啊!」

  「韓大夫來了啊!」

  …………

  一陣陣的示好之聲,不停的灌進了他耳裡,想不聽都不行。

  看著這些熱情洋溢的臉孔,韓立臉上也同樣的陽光燦爛,他微笑著一個不漏的回禮著眾人,顯得極為的禮貌,但心底下卻著實膩歪透了這些虛假的應酬。

  還好那些身份高點的人,幾個副堂主、供奉之類的則有些自持身份,只是含蓄的沖韓立點點頭,示意了一下,沒有往他這邊靠近。

  這些人的舉動倒讓韓立生了幾分好感,總算不用再多招呼幾位大爺了。

  馬榮則因為身份太低,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干看著韓立和這些人黏黏糊糊的應酬個不停,他臉上焦急萬分,雙手緊搓個不停。

  終於等到韓立和最後一個人招呼完畢,他忍不住立即衝了上來,一把抓住韓立的手臂就往屋裡走,這種莽撞的行為,惹的某些希望和韓大神醫套上交情的人,露出了幾分不滿。

  韓立表面上似乎也有些苦笑,但內心卻著實高興,總算不用得罪人,就可甩掉了那些囉唆不停的人。

  就這樣,韓立被馬榮直接拉進了客廳。

  裡面的人不多,除了幾位家屬之外,還有兩位長老和馬副門主也在那裡。但讓韓立大感意外的是,厲飛雨竟然也在屋內。

  這叫韓立有些吃驚了,據他所知,厲飛雨和李長老應該沒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他會出現在此處呢?

  就在他滿肚子疑問之時,韓立看到,厲飛雨站在一位面帶淚痕、身材嬌小的少女身旁,正不停的安慰著什麼,那種慇勤的模樣,和以往在其他師兄弟及在自己跟前的神情都大不相同,一副被情絲纏身的嘴臉暴露無疑。

  看著厲飛雨深陷情網的樣子,韓立這才恍然大悟,心中不禁有些吃驚,也大感好笑。

  他連忙仔細端詳了一下這位女子的模樣,想看看倒底是怎樣一位千嬌百媚的美人,能把厲飛雨這樣無法無天的亡命之徒給生擒拿下。

  這名少女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頭上插著一根碧玉髮簪,身上穿著一件荷綠色衣裙子,和她嬌小的身材顯得十分的搭配,一頭烏黑的秀髮被梳成兩個小辮放置身後,讓那本已十分甜美的面容帶出幾分淘氣的模樣,只是現在兩隻眼睛有些紅腫,整個人看起來楚楚可憐,讓人有一種把她抱入懷裡好好疼愛的衝動。

  「嘖嘖!還真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小美人。」韓立在心中驚嘆了幾下,覺得厲飛雨墮入此女的情網倒也是情有可原,但也有一絲的羨慕和妒忌,不知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有一位紅粉知己。

  也許是看到韓立注意到了這名少女,馬榮急忙上前介紹起屋內的眾人給他認識。

  馬門主和一位白面錢長老韓立已見過,自然不須多說,他馬上主動上前見禮。

  「馬門主、錢長老安好!」

  「呵呵!韓小大夫來了啊!」馬門主顯得很平易近人,沒在韓立面前擺什麼門主架子。

  「韓大夫就韓大夫吧,幹嗎要帶個小字?」韓立卻在心底下暗自腹誹了對方一句。

  錢長老則是很冷漠的點點頭,和馬門主的態度正好相反,但韓立也沒往心裡去,他知道對方練的內功特殊,必須做到絕情斷欲,對誰都是這般冷淡。

  另一位身材魁梧的紅臉長老,韓立感到很陌生,應該從未見過面,但其手掌皮膚粗糙,十指短而粗壯,一看就知手上練有特殊的功夫。

  「這位是趙長老,是家師的至交。以前一直在山外督察聚寶堂的工作,前兩天才剛回山上。」馬榮在一旁介紹道。

  趙長老不冷不熱的用鼻子「嗯」了一聲手,沒有說話,但其眼中的懷疑之色甚濃,顯然對請來的這位韓神醫年紀如此之輕,對其醫術有些信不過。

  既然這位趙長老對自己不怎麼待見,韓立也不會主動去貼別人的熱屁股,也用很平淡的口氣問候了一聲,就想繞過去此人。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1:25 PM

第七十章 挑撥




馬大門主似乎覺察到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他不但沒擔心,反而臉上隱隱露出了喜色。

  「韓小大夫的年紀雖小,可醫術絕對稱得上是出神入化,相信李長老一定能起死回生。」他突然開口稱讚起了韓立的醫術來。

  「是嗎?年紀這麼輕,真有這麼高的醫術!我可不太相信,難道比墨大夫的醫術還要高?」這位長老也是個火爆性子,被對方略一挑撥,就上了當,當著韓立的面不假思索的說出了不信任的話來。

  這句話一出,惹得一旁的幾位家屬不知如何是好。

  贊同當然不行了,還指望這位小神醫解毒救命呢!

  開口駁斥好像也不恰當,畢竟另一邊是李長老的至友,還是大多數人的長輩。

  「呵呵!趙長老可不知了,韓小大夫就是墨大夫的得意弟子,其醫術已青出於藍勝於藍,遠在墨大夫之上了。」馬門主暗喜,又在火上加了一把柴。

  「才十幾歲的娃娃,就是從娘胎裡開始學,醫術能有多高?我還是不太相信,除非親眼看到。」趙長老把頭顱搖得跟蒲扇一樣,仍沒意識到自己中了對方的圈套,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看來也是個莽撞之輩,只是不知道這樣的人,如何能佔據長老的高位而沒掉下來。

  韓立在一邊聽得直翻白眼,我的醫術好不好,需要你來證明嗎?他明知這是馬門主故意引誘對方說出來的話,還是感到點鬱悶。

  很顯然這個趙長老和馬門主不是一個派系的人,還有些敵視的意味。

  「趙長老的混圓手可是練得出神入化,威力無窮!」馬門主看到韓立臉上有了不愉之色,心中喜意更濃,突然話音一轉,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哼!哪裡有馬門主的玄陰指來的精純。」趙長老好像也不在乎對方的門主身份,毫不客氣的板著臉反擊了一句。

  「哈哈!趙長老謬攢了。」

  馬門主顯然是屬於笑裡藏刀的人,對趙長老話中暗含的諷刺並不在意,笑眯眯的坦然承受了對方的假意恭維。

  趙長老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形,他對此無可奈何,也不願再和如此厚臉皮的對手糾纏下去,就不再開口了,只是暗自裡對對方在這時突然對自己來這麼一句話,還是感到有些摸不著頭腦。

  要知道馬門主雖說不是和他一個派系的人,但當著這麼多小輩的面,主動暴露上層的矛盾,這還是第一次,不知有什麼詭計在其中。

  韓立聽了兩人的這番針鋒相對的言語,神色絲毫未變,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但其實心知肚明,馬門主又在挑撥自己和其他高層的關係了。

  自從馬門主和韓立接觸過一次以後,就不止一次的對韓立旁敲側擊,想讓這位醫術高明的神醫加入到他的派系中來,以此來擴大他的影響力。

  可韓立根本就沒想過參與七玄門的爭權奪利。

  不是他故意清高自傲,而是自從接觸過墨大夫、餘子童這樣的高人後,特別是因為學會了兩種法術,他的眼界不知不覺的高了許多,對七玄門這樣小門派的權利之爭,早已看不上眼了。即使要做個男兒不可一日無權的大丈夫,他也不會屈居於馬門主這樣的人之下,供他驅使。

  而韓立現在實力雖然不弱,但也不想得罪對方,為此他跟馬門主打起了拖延戰,既沒有答應對方的要求,也沒有完全的拒之門外,只是一個勁兒的不給明確答覆。

  這樣一來,輪到馬大門主頭痛不已了。

  由於韓立不給答覆,他的醫術又不可豁缺,對他不能用強,就這樣加入其派系的事一直拖延至今,也沒個準確說法。

  但馬門主為了防止韓立投入其他派系的懷抱,還是一有機會就會儘量破壞韓立和其他高層人員的接觸,挑撥他們的關係。這些看似幼稚的手法,有沒有效韓立不知道,但至今還未有其他派系高層來煩過韓立這倒是真的,這個意外的收穫,讓韓立心中竊喜不已。

  現在,馬大門主又在做同樣的事了,想必自己在這位趙長老心裡,不會留有什麼好的印象。

  馬榮看到這幅鬥雞般的情形,心中卻有些心慌,急忙繼續往下介紹。

  「這是我師娘,李氏。」他首先指著一名和那少女面容有些相似的中年女子說道。

  「這是……」。

  「這是……」。

  那位少女因為年紀最輕,被排在最後,名字叫張袖兒竟是李長老的外甥女,這倒出乎了韓立意料之外。

  當介紹到厲飛雨時,對方故意裝作不認識韓立的樣子,露出生人勿近的酷酷模樣,這倒讓準備主動介紹的馬榮有些尷尬,連忙對韓立小聲解釋道:

  「厲護法一貫如此,平常就是這幅脾氣,不是專門針對韓大夫你的,請韓神醫不要往心裡去。」

  韓立微微一笑,知道厲飛雨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暴露二人的關係。

  「這沒什麼,我不會和某些人一般見識,還是先看看李長老的情況吧!救人比較要緊。」韓立故意暗損了厲飛雨一句。

  馬榮一聽放下了心,連忙引著眾人走進了病人住的臥室。

  厲飛雨聽了以後嘴角抽動了一下,似乎若無其事,但趁大家都轉過身子的時候,猛然間對韓立做了個鬼臉,然後立刻恢復了原樣,好像什麼也未發生過一樣。

  韓立強忍著心中的笑意,不再理會對方,緊隨李氏的腳步,來到了李長老的床前。

  一見到床上之人的面容,一向膽大的韓立也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時他才知道為什麼其他大夫都不敢開藥方了。

  原本慈眉善目的李長老長,此刻昏迷不醒。但從臉部到頸部、從雙手到雙腳,全都出現了銅錢般大小的毒斑,這些毒斑一個個五顏六色、鮮豔異常,讓人見了就觸目心驚,更令韓立覺得棘手的是,其嘴唇發青,面容上籠罩著一層黑氣,分明是中毒已深的晚期症狀,想要救回他的小命,恐怕是難上加難。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1:26 PM

第七十一章 清靈散




韓立緊鎖著眉頭,一言不發。

  他剛剛已把完脈,看過舌苔和瞳孔,已初步判斷出此毒和他用過的「纏香絲」一樣,是一種混合毒,要想針對其中蘊含的各種毒性去一一拔除乾淨,韓立還沒有這麼大的本事,他也只有試試「清靈散」和其它幾種歪門邪道的手法了。

  想到這裡,韓立暗自臭罵一頓不敢解毒,卻把難題甩給了自己的其他大夫,表面上還要裝作沉思研究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趙長老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這娃子!你到底能不能救回李長老?說句話呀!」

  「趙長老,你也太性急了,沒看到韓小大夫正在想辦法嗎?耐心點!」韓立尚未回答,一旁的馬門主又裝起好人來,奚落了一下趙長老。

  趙長老把眼一瞪,要張嘴說些什麼,但韓立沒等他開口,先輕輕咳嗽了一下,打斷了他說話的意圖。

  他這一咳嗽,到引起了屋內之人一陣詫異的目光,這時韓立才想到,以自己十幾歲的年齡,卻去學老年人的咳嗽,好像有些滑稽啊!不過也無所謂,反正目的已達到了,他可不想再聽到這二人的爭執聲。

  「這毒是種混合之毒,解起來的確很麻煩,我不敢保證有十足把握解掉此毒,但可以一試。解毒的過程中要冒些危險,可能會危及李長老的性命,不知幾位是否還要在下動手?」韓立裝作有些為難的樣子,說出了以上的話語。

  對他來說,要是不讓他去解毒那更好,他的把握真的不大。

  韓立的這番話,讓在場的家屬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同意讓他立刻動手解毒,但除了韓立外,似乎其他大夫就更不行了。

  過了半晌,那位李長老的發妻李氏忽然開口問道:

  「不知韓大夫對救回家夫有幾成的把握?」

  「五成」韓立毫不猶豫的說道。

  「那好,韓神醫儘管去救人。若是我夫君真有什麼不測,我絕不會怨恨韓大夫你,這也是天意如此。」李氏露出毅然的神色,出乎韓立意外的立刻下了決心。

  「弟妹,你不在多考慮一下?這個小大夫年紀這麼輕,我看有些玄啊!」趙長老有些急了,急忙想勸阻李氏的一時衝動。

  「我已經仔細想過了,如果不讓韓大夫去解毒,我夫君恐怕撐不過今晚了,倒不如冒險一試,還有一半的機會有救。」李氏低著頭有些傷感的輕聲道。

  「這……」趙長老被說的啞口無言。

  韓立看了其他幾人一眼,好像都沒有反對李氏的決定,便從隨身帶的醫藥包裡,取出了一個青瓷瓶,從裡面倒出一顆紅色的藥丸。

  「誰去找碗溫開水來,把此藥融入水內,給李長老服下。」

  「我去」韓立話音未落,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

  站在旁邊一直紅著眼的張袖兒應聲之後,往屋外走了去。

  厲飛雨稍微愣了一下,就立刻也跟了出去,這倒讓韓立在心底下忍不住大肆鄙視了厲飛雨一番。

  不一會兒,張袖兒一臉無奈的走了進來,兩手空空。而厲飛雨則小心翼翼的端著一個白瓷碗,緊跟在其後。

  屋內眾人看到了這幅景象,都忍不住心中的笑意,臉上露出了看好戲的神情,這讓張袖兒的臉上升起了一絲紅暈,有些手足無措,一副小女兒家的神態流露無疑。

  不過這一來,倒讓屋內的緊張氣氛減少了不少,讓一些人的心情放鬆了許多。

  厲飛雨老老實實的把碗端給了李氏。

  「韓大夫,你看這碗水行嗎?」李氏轉頭徵求了下韓立的意見。

  「可以」

  韓立掃視了一眼白碗點點頭,然後單手接白碗,把那顆藥丸丟到了水內,整碗水眨眼間就化成了紅紅的顏色。

  「給李長老灌下即可,你們女人家比較心細,還是你來做的比較好。」韓立把手一伸,又把碗還給了對方。

  李氏兩忙應聲答應,沒有推辭。

  對她來說,此時韓立的每一句話,都關係到他夫君的性命,她又怎會不聽。

  「這倒底是什麼藥?」眼睜睜的看著李氏,把一大碗紅色藥水一點點的灌進了李長老的口內,趙長老有些按耐不住,問起了這個全屋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我自制的一種解毒藥,希望會有些效用。」韓立輕描淡寫的說道。

  他不想讓人知道「清靈散」的名字,誰知道這種解毒聖藥會不會給他帶來麻煩,還是低調點的好。

  灌下藥後,大約一頓飯的功夫,李長老臉上的黑氣開始漸漸的變淡了,身上毒斑也在由深變淺,並開始縮小起來。

  這種顯而易見的變化,即使是外行人也知道,李長老身上的毒正在逐步減輕,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看到這一切後,屋內的眾人不禁喜笑顏開,望向韓立的目光跟剛開始截然不同,只有趙長老還抹不開面子,用鼻子輕哼了一下,不過神色也緩和了不少。

  看到自己還沒有採取其它的步驟,此毒就已經開始消退,韓立也有些吃驚。

  「清靈散」竟會這麼有效,還真出乎他意料之外,或許這種毒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厲害,他不由的這樣想道。

  眼看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韓立卻有些鬱悶,之所以如此,原因有兩個:一是他剛才已說過解毒過程有些風險,但如果最後毒性就這樣輕易被解掉,這豈不是自己扇自己的耳光,讓別人以為故意欺瞞嗎?

  二是這「清靈散」對別人之毒如此好用,怎麼對自己就不行了呢?讓他至今還在為身中陰毒之事上火犯愁。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3:48 PM

第七十二章 拔毒




韓立暗自抱怨著,但為了保持自己的神醫形象,還得做出一番胸有成竹,含笑不語的模樣。

  韓立鎮靜的神情,讓他哄過了在場的眾人,以為這藥丸的功效也是他意料中的事,對他就更欽佩了。

  馬門主笑得也很歡快,笑容中還帶有一絲得意之色,似乎韓立已經是他的人一樣。也許他認為,就目前來說,他還是最有可能獲得韓立投效之人,所以才笑的如此的歡暢。

  但沒多久,情況發生了變化。

  「不好!」張袖兒驚叫一聲。

  「姨父臉上的黑氣好像又上來了。」

  這就話,讓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幾個性子急的人,急忙圍上前細看,那位趙長老也在其中。

  韓立一聽,心中也微微一愣,但並沒有和其他人擠在一起,硬湊到床前去。

  但李氏卻是個心思細膩、有眼色之人,她連忙呵住兩位小輩,讓他們從床前退開,留出位子好讓韓立這位神醫上來診斷。

  韓立見床前有了空隙,才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去,細細觀察起來。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韓立終於肯定,這不是什麼黑氣上升,只不過是毒性無法被徹底清除乾淨,仍在臉上殘餘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黑氣而已。

  韓立得到結論之後,微微斜瞥了張袖兒一眼,覺得這個女孩有些大驚小怪。

  韓立這個有些責難的眼神,別人沒發覺,卻被一直專注著張袖兒的厲飛雨察覺到,他回瞪了韓立一眼,顯然因為韓立冒犯了他心中的女神。

  韓立無語了,看來掉入了情網中的厲飛雨,是重色輕友定了。

  他不再和這個因女色而變得頭腦簡單的傢伙糾纏下去,而回過神來繼續端詳李長老的狀況。

  李長老除了臉上的黑氣未清除淨外,身上的毒斑到了黃豆那麼大後,也開始保持著不變,不再繼續消褪。整個人也因為餘毒未清,還是昏迷不醒著。

  看到這裡韓立知道,自己準備的後續手段,看來用得上了,也不用再為自己說過的話圓謊而發愁,正好顯示自己的先見之明。

  「去取一個臉盆來,裡面要盛滿清水。」韓立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這次沒有輪到張袖兒辦此事,馬榮搶先應聲一溜小跑的出去了。

  韓立又回過頭來鄭重的對錢長老和馬門主說道:

  「下面我需要二位幫下忙,用內力把李長老身上餘毒逼到幾個特定的穴道,然後我用金針放血解毒法,把毒血放出來,不知二位能行嗎?」

  馬門主眼光閃爍不定,但仍應允了下來,錢長老則冷冷的點點頭,答應的很乾脆。

  「為什麼要找他們兩人,我難道不行嗎?」趙長老不樂意了,覺得韓立有些小瞧他。

  韓立暗嘆了口氣,知道還得給這個固執傢伙解釋清楚才行。

  「趙長老練的混圓掌,是以外門功夫為主吧!論內力的精純,我還是認為馬門主二人比較合適。」韓立不急不躁的溫聲道。

  「這……」

  對方被韓立這個軟釘子給碰的無語了。

  韓立不在理會有些悻悻然的這個老糊塗,對屋內的其他人以命令的口氣說道:

  「除了馬門主二人外,其他人都先出去吧,下面給李長老解毒的手法不宜給大家觀看,而且救治的過程需要絕對清靜,忌諱被人打擾。」

  韓立此話一出,讓屋內的眾人一呆,但李氏最先明白過來,她恭敬的深施一禮,說了句:「我夫就擺脫幾位了。」然後就識趣的最先走出屋子。

  有了李氏的帶頭,其他人不管是願意還是不樂意,都只好挨個的隨之也回到客廳。

  等到馬榮端來了一盆清水後,韓立馬上將其趕出,然後把房門緊緊地關上,只留下在門外面面相覷的眾人。

  時間在一刻鐘一刻鐘的慢慢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臥室的門仍未打開,隔著房門也聽不到裡面有絲毫的聲響傳出。

  這種異樣的平靜,讓等候消息的眾人都顯得急躁不安,一絲陰影也在無聲無息中湧上大家心頭,就連本來臉色從容的李氏,也有些坐臥不寧的味道,更別說那位火爆的趙長老早已繞著客廳來回走了無數的圈子。

  就在客廳內的人,都完全失去了耐心時,「嘎吱」一聲,臥室的門從裡面被打開了。

  眾人條件反射般的把目光唰的一下,全都彙集到了此處,氣氛馬上顯得凝重而有緊張。

  韓立一臉疲倦之色的從裡面緩緩走了出來,他看到了眾人臉上凝重的神情,微微一笑:

  「沒事了,餘毒已完全驅除乾淨,李長老再休息一晚上,明天就會自動醒來。」

  韓立這句話說的很自信,實際上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這次清除餘毒會進行的如此順利,一點波折也沒起。

  李氏等人聽到此話,一個個喜笑顏開,原先沉悶心情全部一掃而空,幾位急性子的人就要急著闖進去看看,韓立一伸手,把他們攔了下來。

  「李長老現在身體很弱,忌諱人多嘈嚷,而馬門主兩人為了驅毒,也元氣大傷,正在調息中。我看,還是少進去幾人的好,最好只是夫人一人進去的為妙。」韓立對李氏鄭重的說道。

  李氏聽到這個好消息,哪還有什麼其他的意見,連忙點頭答應,也顧不得答謝韓立,就一人匆匆的進去臥室。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3:49 PM

第七十三章 厲飛雨的心思




李氏一進屋就聞到一股腥臭之味,然後就見到馬門主、錢長老二人盤坐在床前兩側,正閉目調息。

  在二人中間的空地上,則有一盆漆黑如墨的血水,那股腥臭味正是從水中散發出的。

  他二人臉色有些蒼白,顯然真像韓立所說的那樣,耗費了不少的功力。

  李氏心中頓時對二人,有了幾分感激之心。

  她雖不會武功,但在耳熏目染之下,也知道此時忌諱打擾二人,便連忙放慢了腳步,輕巧的走到床前,向床上之人望去。

  只見床上的李長老香甜的熟睡著,原來眉頭之間的痛苦之色消失的無影無蹤,雖說臉色還有些青黃,但上面的黑氣已蕩然無存,身上毒斑也只剩下水印一樣的淡淡痕跡,讓人幾乎看不出來。

  看來毒性真的完全解除了,李氏不禁喜極流泣。

  過了好一會兒,她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才想到自己應該回去韓立重謝才是,於是抽身又輕輕的走回客廳,可是一到門外,就馬上被人圍了起來,七嘴八舌的被問個不停,卻沒有在眾人中看見韓立。

  她不禁有些驚訝,忙問起馬榮等幾人來。

  聽了他們的回話,李氏才知道,韓立開了一張養身的藥方後,就已經告辭,飄然而去,並沒有在此再多待一時半刻。

  李氏聽後,半晌無語,但心中已打定注意,一等李長老的身體康復後,夫婦二人就一定要親自上門,去重金答謝對方的救命之恩。

  李氏並沒有發覺,屋內除了那位韓神醫外,還少了一人,那就是原本寸步不離張袖兒的厲飛雨。

  在某條偏僻小路的旁邊,一顆茂密的大樹下,剛從李長老家出來的韓立,正躺在草地上頭枕著雙手,無聊之極的查著某根樹枝上的綠葉。

  當他查到近千的時候,一個黑影從天而,以老鷹捉小雞之勢向他身上撲了過來,看起來氣勢洶洶,彷彿有深仇大恨一般。

  「喂!別鬧了,每次一見面,怎麼老想動手動腳的,我可不是那位張袖兒啊!」

  韓立的此話一出,那個黑影在半空中靈巧的一轉身,輕飄飄的落在了韓立的身側,姿勢優美之極,正是緊隨其後趕來的厲飛雨。

  「韓立,就你那黑不溜秋的模樣,也配和張袖兒姑娘比,這不是純粹寒摻人家嗎?」

  厲飛雨一聽此話,沒有好氣的輕輕提起右腳尖,在韓立的臀部來一記腳丫子,以示懲戒。

  韓立聽了後,翻了翻白眼,隨後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看來我們厲大師兄,是重色輕友定了,我真是交友不慎!」

  「少說廢話,你到底叫我來幹嗎?要知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接近張姑娘的機會,就這樣白白浪費掉了,若不說出個能接受的理由來,你休想過關!」」厲飛雨顯得有些憤憤不平,對韓立這次莫名其妙約他出來,是深惡痛絕。

  「我有約你出來嗎?我怎麼不知道,我親口說過嗎?」韓立故意裝作大吃一驚的樣子,顯得非常的誇張。

  「你出來時,對我擠眉弄眼的那副模樣,除非瞎子,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別繞彎子了,沒有什麼事情,我真得要回去了。」厲飛雨轉身就要走,那架勢到讓韓立看不出真假來。

  韓立不打算繼續捉弄對方,突然神色一變,正色對厲飛雨說道:

  「不要怪我多嘴,作為朋友我想問一句,那張袖兒知不知道,你服用抽髓丸,只剩下數年壽命的事?」

  厲飛雨一聽此話,臉「唰」的一下變得蒼白無比,沒有了一絲的血色,半天沒有說一句話。

  韓立暗嘆了一口氣,知道不用再問下去了,此刻對方的表情就已說明了一切。

  「你何必要把我活生生喚醒啊!」厲飛雨的神情很悲哀,半晌之後,才痛苦的說道。

  韓立沒有回答厲飛雨的質問,而是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以示寬慰。

  「你應該聽說過,感情這東西,付出的越多,你的痛苦也會太多。」韓立終於在對方情緒稍微平穩下來時,說出了這麼一句富有哲理的話來,讓厲飛雨聽得一愣。

  「我趁你還未深陷其中的時候,把你拉出來也是為了你以後少痛苦一些。」韓立又緩緩的補充了一句。

  厲飛雨呆呆的看著韓立,眼中的神色有些奇怪。

  「怎嗎,有問題嗎?」韓立被厲飛雨的眼神瞅的有些發毛,連忙上下打量了下自身。

  「你小子才多大?怎麼說的好像看透紅塵的情場老手一樣,難道你已經歷過男歡女愛?」厲飛雨忽然開口問道。

  「當然沒有,這些話都是從書上看來的,我覺得好像很有道理,就拿來開解你了。」

  「哦!原來是這樣,我說呢!憑我玉樹臨風的瀟灑模樣,怎麼可能在這方面還要落在你後頭,要你來大談感悟,原來只是紙上談兵!」厲飛雨長長出了一口氣,連連拍拍自己胸脯,彷彿被嚇得不輕。

  韓立無言了,這小子恢復的也未免太快了吧,剛才還要死要活的,轉眼間就又嬉皮笑臉了,還真是個情緒化的傢伙。

  不過韓立還是一副打破砂鍋,追問到底的樣子,又問道:「你真得放棄了張袖兒姑娘?看到她被別人抱在懷裡也無動於衷?」

  厲飛雨本來嬉笑的神情馬上變得冷酷無比,他充滿殺氣的冷冷說道:「誰敢用手碰張姑娘一下,我就剁了他的爪子!」

  「我死之後的事,我不管也管不了,但我活著的時候,張袖兒姑娘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他的話語聲似乎能把人凝結成冰。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3:49 PM

第七十四章 御風決




韓立望著厲飛雨變得有些霸氣的臉龐,肅然無語,他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忽然,厲飛雨身上氣勢猛然一收,又回到了嬉笑模樣,他對韓立突然眨了下眼睛,嘿嘿大聲說道:

  「怎麼樣,我剛才的氣勢夠足吧!是不是霸氣橫生,一代梟雄本色,讓你對我佩服的五體投地,馬上立起效忠之心。」

  韓立被這番話給弄的有些苦笑不得了,剛被他前面的話說的有些感動,但後面幾句話,又立刻把他自己打回了原形。

  韓立狠狠地瞪了他一會兒,咬牙切齒的說道:「梟雄?我看更像狗熊!」

  厲飛雨不在乎的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非常的暢快,似乎對他能一時鎮住韓立而大感高興。

  韓立卻漸漸恢復了平靜,他在對方笑聲中,突然淡淡的說道:

  「先前我已經提醒過你了,你也很清楚自己的處境,那我如今再慎重問你一次,如果散功的話,我還可讓你多活許多年,這樣一來你就可和張姑娘一起生活好久,你就不再考慮一下嗎?」

  韓立的笑嘎然而止,他的臉色沉了下來,眼中暴射出幾縷精光直直盯著韓立,沒有開口回話。

  可韓立神色如常,一點異樣的表情都沒有,只是用清澈的目光回視著對方。

  足足一盞茶的功夫後,厲飛雨才把眼中的神光收了回去,臉色好看了一點。

  「韓立你不是不知道,我絕不會考慮自動散功的事,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以後不要再提了,好嗎?」他強顏笑道,話裡有幾分懇求的口吻。

  「更何況,你認為我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庸人,張姑娘還能看得上我嗎?」這句話厲飛雨說得有些自嘲的味道在裡面。

  韓立默然了,把頭轉頭一邊,沿著小路往厲飛雨來的方向望去,靜靜的看了片刻後,開口沉聲說道:

  「既然你拿定了注意,我以後也不再勸你了,你快回去吧,希望你和張袖兒姑娘真的能成就好事。」

  厲飛雨聽到韓立此話後,臉上立刻喜笑顏開,他使勁的拍了韓立肩膀幾下。

  「好兄弟,這幾句話我愛聽,也是今天聽的最高興的話了,那先我告辭了。」

  他隨後身形一躍而起,幾個起落後,就消失在了小路的盡頭,人已變得無影無蹤。

  「好痛啊!」韓立忽然緊捂起肩頭來,剛才厲飛雨那幾巴掌,竟然偷偷用上了內勁,讓他的肩頭此刻高高腫起,如同小紅饅頭一般無法碰觸,這下吃的苦頭著實不小。

  「這臭小子,為了報復我揭開他的痛處,竟然用這種方法報復我。」韓立一邊呲牙咧嘴的想著,一邊手忙腳亂的從懷裡掏出療傷的靈藥,解開衣衫,敷在了肩上。

  「咳!好不容易善心發作一次,竟然落了這麼個下場,自己還真不是做好事的料!還是回去領悟法術去吧!這此的暗算也只有在下次見面時,再找回來了。」韓立有些不甘的想道。

  ……

  ……

  此後,又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韓立已經十八歲了。

  在這期間,七玄門迫於野狼幫的不斷蠶食,終於正式對其宣戰。

  從此在兩股勢力的交接邊緣處,爆發了無數大大小小的衝突,有不少和韓立一同進山的夥伴,也葬身在這些爭鬥中,這讓韓立感慨不已。

  谷外的大鐘,也因為傷員的增多,而被敲響的格外頻繁,這倒讓韓立練習了不少高難度的救治技巧,使其在醫術上有了大大的進步。

  不過即使有了韓立的妙手回春,還是有不少的中高層紛紛落馬,他們要麼戰死在當場,要麼傷勢太重死在了半路之上,連給韓立救治的機會都沒有。

  但也因為如此,雙方都有不少青年高手嶄露出了頭角,坐上了那些隕落之人的高位。

  比如說野狼幫的五煞三鷹二豹,七玄門的七傑雙雄等人,就是其中最出名之人,厲飛雨就是雙雄之一。他因親手斬殺對方紫衣掌旗使一名,已做到了外刃堂副堂主的高位,可稱得上是位高權重,而且和張袖兒的感情也在飛速的發展之中,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韓立知道此事後,只能輕輕的嘆口氣,他不知道厲飛雨做的是對還是錯?畢竟他不是厲飛雨,沒有身臨其境,是無法體會其中的是非對錯。

  不過如果換成他,讓他眼睜睜的看著心愛之人投懷送抱他人,韓立自問無法做到,但明知自己就要死去,還要去娶對方,好像也沒有這麼大的魄力。

  因此韓立只能裝聾作啞,畢竟人與人之間還是有個親疏遠近,厲飛雨是自己的好友,當然要稍微偏向他一點了,韓立對此倒心安理得很。

  另外,最近發生了另一件至關重要之事,也牽扯了他大部分的心神,讓他更無法分神顧瑕此事。

  經過無數次的失敗,韓立終於學會了「御風決」這門法術的使用。

  「御風決」也和「天眼術」一樣也是門輔助型法術,只能在施法者身上自己使用,不可用在他人身上。不過,它的實際用途可比「天眼術」強的太多了。

  施展「御風決」之後,韓立就會感到自己身輕如燕,腳尖輕輕一點地,就可輕易的竄出數丈之遠而毫不費力,而這種在陸地上高速飛奔的美妙滋味,和把一切都輕易甩到身後的感覺,讓韓立如同上癮般的每日裡都要在山谷內狂奔個五六遍,才肯罷休。讓他大過了一把輕功高手的癮。

  當然這種加速的效果和「羅煙步」又大不相同,「羅煙步」這門秘術講究的是見縫插針,化不可能為可能,在短距離內以耗費大量體力來實現加速,這種步法在狹小的地方施展最為奇妙。

  而「御風決」則不同,施展之後除了不停的消耗微量法力外,就沒有任何體力上的負擔,可以任意的狂奔,絕不會出現體力不支的現象。並且這種加速效果,會一直維持到法力消耗完畢,或施法停止「御風決」為止,因此一般被低級修仙者用來長途跋涉或趕路之用,可以說是低級修仙者外出必會的法術之一。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3:50 PM

第七十五章 法武並用




韓立自從學會「御風決」後,對其他兩種法術「定神符」和「驅物術」興趣就更加大了,他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在它們上面,希望有一日能像「御風決」那樣突然領悟透徹,而茅塞頓開。

  但經過一次又一次的鑽研後,韓立意外的發現,無法施展這兩種法術,也許並不是他自身的緣故,而可能只是施法的外部條件並不具備。

  「定神符」按書上所說是一種符咒,必須使用事先預備好的法符才行。因此韓立以前一直用附近鎮子上買來的黃紙,再按書上的符號圖案,用毛筆描繪出所謂的法符出來。

  雖然書上並沒有說繪製法符圖案需用什麼塗料,但他回想起墨大夫那張銀色符號的法符,自然就採用了銀粉這種貴重的奢侈品。這種顏料有沒有效,韓立並不知道,但最起碼從外表上看起來,這些自制的法符和書上的示例完全一模一樣。

  可惜,僅僅外表一樣,還是不行。

  韓立使用咒語來催同這些法符時,法符上的符號並沒有像墨大夫使用時那樣,發出耀眼的銀光,也沒有其它奇異之象發生,可以說他的施術徹底失敗了,並讓他陷入了一種進退維谷的窘境。因為他不知,施法的失敗,是因為咒語或掐訣姿勢的錯誤,還是因法符製造的不成功。

  但經過這次研究之後則不同了。

  通過深入查詢各種相關資料和有關法術傳說之類的書籍,韓立終於發現,修仙者所使用的法符,肯定不是他們這些凡人所認知的普通紙張和顏料隨便繪製而成,而應是由修仙者們之間特有的某些材料製成,說不定製作時還需要某種特殊的方法。因此即使他在咒語手勢上都無懈可擊了,但施法還是不可能會成功。

  至於「驅物術」也是同樣道理。

  韓立以前認為,「驅物術」隨便找個東西就可以當作靶子來施法,所以掐決唸咒驅使的對象都是家具或者刀劍之類的常見之物,當然沒有絲毫的效果。

  但如今被符紙之事一提醒,他才明白過來,這「驅物術」所驅使的肯定不是普通物件,而應是修仙者們使用的特定物品。

  於是韓立把從墨大夫那裡得到的稀奇古怪的東西,包括「引魂鐘」和施展」七鬼噬魂大法」所用的那七把銀刃等物品,都當成了「驅物術」驅使的對象,試驗了一番,可惜還是沒有一樣東西能被施法成功。這讓韓立大失所望,看來「驅物術」驅使的也不是這些法器,應該是別的什麼東西。

  既然知道問題的大概根源所在,明白沒有相應的物品不可能施展出「定神符」和「驅物術」,韓立就把注意力從此上面移了開來,反而打起了把武學秘術和幾種法術相結合使用的主意,打算以此來迅速提高自身的實力,在短時間內使自己更上一層樓。

  有了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後,韓立又開始了自我磨練的艱苦之旅,並且很快就略有了小成。

  經過一番嘗試之後,他終於把「羅煙步」和「御風決」融合到了一起。

  說是融合,其實只不過先施展「御風決」法術在身,再運用起「羅煙步」在後而已,只不過兩者之間的協調與搭配必須要控制好,否則極易出錯,為此費了韓立不少的心神和功夫。

  但這樣一來,就把「御風決」原來不擅長輾轉騰挪和「羅煙步」移動時太耗費體力的缺點,都漸漸給完善了,並且使他在移動換位之間猶如電光雷火一般之見其影不見其人,在身法上更加的神出鬼沒。

  隨後不久,韓立又在「火彈術」的使用上,也有了自己的獨創之舉。

  原本「火彈術」的小火球出現之後,施法之人應該靠自身的法力推動把火球彈射向目標,來殺死敵人,這是此術的原本用法,但韓立覺得不以為然。

  韓立認為依靠法力飛射的小火球速度太慢,是個輕功高手就可輕易躲過,這讓它在江湖廝殺中受到不少限制,顯得有些華而不實。因此他乾脆使用「火彈術」時只施法一半,當火球出現後就不再把它發射出去,而是利用其無物不毀的特性,把它當作一件短小的神兵利刃控制在手上,加以使用。

  這樣一來,憑藉他已改進的極限身法,和他手中的高溫火球,韓立現在自信,他可輕易的擊殺任何的高手。

  有了這些依仗之後,韓立總算可以鬆了一口氣,不必再自身實力不足而發愁,現在他總算可以底氣十足的去嵐州解毒了。

  這時韓立的「長春功」,也在每天把靈藥當零食來吃中,悄悄的進入到了第八層,讓他的法力又大長了一截。

  單論法力的深厚淺薄,此時的韓立已超出了原來肉身尚存時的餘子童,但要說法術掌握的多寡和實際的鬥法技巧,他還是拍馬也趕不上以前的餘子童。畢竟餘子童在家族修煉法術時,上有長輩給於指點,下有同門可供切磋,可比韓立這種半瓶子醋強的太多了。

  韓立不知道這一切情況,就算知道也並不在意,他本來也沒自大到以為學了一兩手粗淺的法術就可和真正修仙者相抗衡的地步,他現在的敵人還是以世俗間的江湖人為主。

  因此韓立的心情很不錯,就在他躊躇滿志,準備找個藉口離開七玄門下山時,野狼幫突然提出了要和七玄門和談的要求。

  這個消息一傳來,讓七玄門這邊一片嘩然,要知道最近一段時間,都是野狼幫在衝突中佔據了上風,一直壓制著七玄門打,在這樣有利的情況下,對方怎麼會忽然要和談呢?會不會有什麼詭計在其中?這引起了許多人狐疑。

  一時之間,七玄門內同意和談以及不同意和談的聲音紛紛響起,各個高層也都有自己的不同看法,厲飛雨就是其中堅決反對之人。

  由於同意和反對之人的聲勢都差不多,無法辯論個高下出來,最後還是由王門主拍板決定,先和對方談下再說,如果條件不太過分的話就握手言和,若是太苛刻了就繼續爭鬥下去。

  這種摻稀泥的方案雖然不能令兩伙人都滿意,但也是唯一的折仲之法,也只能如此了。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3:51 PM

第七十六章 談判與火起




經過七玄門和野狼幫的幾番協商之後,一處叫「落沙坡」的交界之地,被雙方同時認可了,作為了談判之地。

  至於參與談判的人員,野狼幫非常強硬的提出,必須由雙方的一位首腦人物參加,才可體現彼此間的誠意,否則根本沒有必要舉行此次的商談。

  這次的條件一提出,倒沒有引起七玄門這邊的騷動,因為這是很正常的交涉條件。

  當然真正的第一把手,絕不會去身犯險境,七玄門這邊頂多是派個副門主過去,而對方也會派個相當的副幫主來撐下門面,所以這個條件沒什麼問題。

  於是雙方約定好了談判的具體日子,到那日時各派一支百餘人的隊伍前去參加此次的會面。

  為了怕對方在談判時做了什麼埋伏,玄門這邊對參加談判的人員和後手都做了十分周密的安排。

  不但談判隊伍由本門第二高手吳副門主帶隊,而且隊伍內的近百成員全都是門內一等一的高手,這些人大都是護法、供奉等門內的核心人員,還有幾位長老、堂主之類的高層跟著壓陣,可稱得上陣容豪華。

  這麼多高手組成的隊伍,就算是野狼幫全體精銳盡出,想必也阻擋不了他們的腳步,七玄門上下對此都自信滿滿。

  如此一來,萬一有什麼不妙之處,談判之人也可依仗武功高強迅速殺出重圍,返回自己的地界,在那裡另有數隊精銳的血刃堂弟子負責接應,可確他們的退路安全。

  厲飛雨也自告奮勇的參加了進去,對性命不久的他來說,越是危險的地方,他越是渴望想去。

  就這樣,這幾乎佔據了七玄門近半高手的隊伍終於在臨近談判之日時,從山上出發了,他們這次一來一回,最起碼也要半個月功夫才行,這可真是段漫長的時間啊!

  韓立對此並不怎麼上心,對他來說和談不管成功也好,破裂也好,都無所謂。因為他即將離開此地,要去外面的世界去闖蕩一番了,七玄門的升起衰落和他又有什麼很大關係!

  只要不涉及他自身,他現在是懶得管這些事情。

  所以他在談判隊伍離開的數日內,仍是不慌不忙的催生自己所需的藥材,並且開始收集一些珍貴藥草的種子,以備後用。

  韓立已決定,等到談判隊伍一回山,他就正式向幾位門主辭行,如果高層不識好歹不肯放行的話,他並不介意在對方面前,現露一下真正實力給對方瞧瞧,也好讓對方徹底死了心。

  其實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離開,最為省事。但韓立擔心對方找不到自己,會去找自己家人的麻煩,所以明著向高層辭行,並露上一手震懾住他們,還是很有必要的。

  至於離開的藉口,韓立也早已想過了,就說是想念墨大夫,要去尋師去。至於對方相信與否,韓立根本不再乎,有絕對的實力當後盾,他還會怕對方有其他想法嗎?

  韓立每當想到這裡時,嘴角就不禁露出一絲絲的冷笑。此時的他,如果想要取走幾位門主的性命,那是易如反掌的簡單。

  當然他也只是這麼想上一想,並不會真的要去這麼做。

  但韓立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談判隊伍離開的第四天晚上,一個衣衫襤褸,渾身灰塵、披頭散髮的傢伙突然闖入他的屋子,他瞪著充滿血絲的眼珠,用乾裂的上面全是白皮的嘴唇,嘶啞的對他說了一句話:

  「談判的隊伍完了,吳門主死了,護法、供奉死了,幾位長老也死了,幾乎都死光了。」

  韓立一聽此話,有些呆了,尚未等到他開口詢問,

  「嘟……「

  忽然山上某處響起了一聲尖銳的警哨聲。

  「梆梆……」

  緊接著一陣悶悶的梆子聲也響了起來。

  「噹、噹……」

  「叮叮……」

  「砰砰……」

  …………

  各式各樣的警示之聲,不約而同的響了起來,緊接著無數的喊殺聲轟然響起,在山上此起彼伏。其中還隱隱傳來了兵器的撞擊之聲,似乎在這一剎那,整個彩霞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殺戮戰場。

  韓立臉色一變,他顧不得聽眼前之人繼續說下去,身形一晃,人已來到了屋外,他往四周瞧了瞧,找到一間最高的屋子,微微一跺腳,人已到了屋頂之上,然後向谷外眺望。

  他的神色很不好看,顯得有些陰沉。因為入目不遠之處,儘是火光衝天,人影憧憧,還有一些刀光劍影不停閃爍,並且到處都是廝殺聲、報警聲、怒斥聲響成一片的慌亂之聲。

  他聽到身後風聲響起,便頭也不回的問道:「厲飛雨,是野狼幫嗎?」

  「是的,沒想到他們策劃的這麼周密,才幾乎全殲了我們的談判隊伍,就立刻尾隨我們這些倖存者,殺上了山來。」這個報信之人,正是四天前離開的厲飛雨。此刻他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3:51 PM

第七十七章 對策




「可是,他們怎麼突破山上的外圍崗哨,我們逃回山上時,明明已叫沿途的哨衛加強警戒了。」厲飛雨疑惑的自言自語道。

  「這沒什麼好奇怪的,野狼幫對這次的大舉進攻,肯定早已圖謀了好久,安插幾個外圍奸細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有了這些內奸的帶路,那些哨所被無聲無息的拿下,也是很平常的。」韓立淡淡的說道。

  「不過野狼幫想輕鬆拿下所有分堂,那是不可能的。我估計他們是想把各個堂口所在山峰全都圍而不攻,然後會集中其他的高手,去專心攻打總堂所在的落日峰。只要能抓住或殺掉本門的一干首腦,那其餘各個堂口也就不攻自破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要去落日峰嗎?」厲飛雨有些急躁的追問。

  韓立默然無語,半晌之後,忽然轉過身子,對著厲飛雨,沉聲的說道:

  「你還沒告訴我,談判隊伍中有那麼多的高手,怎麼會全滅的?按理說,野狼幫絕沒有這麼大的實力。」

  厲飛雨一聽此話,臉上的肌肉抽蓄了一下,他情不自禁的伸出舌頭添了一下乾裂的嘴唇,露出了一絲苦笑的神色說道:

  「他們動用了大批的連珠弩,還都是加強型的軍用弩。」

  「軍用連珠弩?」

  「不錯」

  「當時,我們離開山上才兩日,正走在一片草地之上,因為還在自己的地界裡,所以人人都很鬆懈。就在這時,突然從四周地下鑽出無數的野狼幫幫眾,他們人手一只硬弩,然後鋪天蓋地的弩箭就射了過來,那弩箭之密,讓所有武功差點的弟子,當場就死在了亂箭之下。只有少數武功極高或運氣好的人,才僥倖躲過這番攻擊,不過那也是人人帶傷,武功都被消弱了許多。我就是那運氣不錯的人之一,否則就回不來了。」

  厲飛雨說到這裡還心有餘悸,眼神之中不覺流露出幾絲畏懼,看來那次弩箭齊射的恐怖景象,對他的刺激實在不小。

  「弩箭射完之後,對方的高手就上來了,然後大家陷入一番苦戰,我們剩餘之人為了增加活命的機會,乾脆分開各自行動,自行突破。」

  「也是我的命好,在對方眼裡我不算是多重要的擊殺目標,所以追擊的人比較少,武功也不算很強的樣子,竟然真讓我殺了出來。但等我往回趕的時候才發現,原本一路之上應該是我們人駐紮的各個據點,不知什麼時候已被對方紛紛拔掉,換成了野狼幫的人盤踞在那裡,等候我們這些漏網之魚自投羅網。我上了一兩次的當後,就再也不敢去尋求援助了。」

  「因為想知道其他人的情況,我後來一橫心,乾脆伏擊了野狼幫的一位藍衣執法,從他口中得知吳門主和幾位長老,因為被對方眾多高手圍攻,都已戰死了,只有幾位和我一樣不太受重視,但武功又不弱的人才得以逃脫。」

  「知道這個消息後,我根本不敢再多耽擱片刻,就拚命的往山裡趕。在半路上,又無意中遇見了其他兩個和他一樣逃出升天的供奉,於是就一起逃亡了一日一夜,終於回到了山裡。」

  「一回到這裡,那兩名供奉就去了落日峰,去通知王門主談判隊伍全滅的消息。我則編了個療傷的藉口,先偷偷的來了你這裡,商量一下應對之策。」

  「要知道吳門主和這麼多的人都在伏擊中身亡掉,反而只有我們這幾名,身份說高不高,說低不低的人逃了回來。為了推卸責任,誰知道上面會不會把怒火全發洩到我們身上,把我們當成替罪羔羊。」

  「現在倒好,還沒和你說明此事,野狼幫的人就已殺上來了。你說,現在我們要怎麼辦,才好!」

  厲飛雨一口氣說了這麼一大堆,神色又轉變得有些無奈了。

  韓立聽完後,皺了下眉,歪著頭想了一想。

  此時山上的喊殺之聲更激烈了,不時還傳來幾聲垂死之人的淒厲叫聲,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你現在還有屬下在山上嗎?」韓立的聲音變得十分的低沉。

  「有,我還有二十多名手下,都安排在了李長老家附近的幾間屋內,原本打算等談判回來,再把他們帶出山辦事的。」

  「那好,我們先去李長老的住處,先和這些人聚到一起,再順便和張袖兒姑娘、李長老會和,至於下一步的事情,等弄清楚具體的情況之後,再下決定。」韓立冷靜的說道,顯得十分的理智。

  「好,我聽你的。」

  「現在外面這麼亂,我還真的很擔心袖兒!」厲飛雨有些緊張了。

  韓立瞥了厲飛雨一眼,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想得,一方面對張袖兒無比的緊張,關心之極;另一方面明知自己的壽命不久,還非要娶人家過門,擺明了要讓對方守寡嗎!

  「真是個矛盾的傢伙!」韓立悄悄的給自己這位好友,下了句不好聽的評價。

  韓立先輕輕一躍,下了屋頂,厲飛雨隨後也跟了下來。

  「我去收拾下東西,然後我們馬上就走。」

  「好的,你要快點,我實在掛心袖兒的安全。」

  韓立一聽此話,只能無語了。

  對方一口一個「袖兒」,說的十分肉麻,讓韓立既有幾分鄙視,還有幾分的妒忌。

  韓立不再理睬突然化身成情癡的厲飛雨,而自顧自的回到了屋內,開始麻利的收拾起幾樣必備的物品。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3:52 PM

第七十八章 林中殺戮




「好了吧?」一見韓立從屋內走了出來,厲飛雨立刻迫不及待的催促起來。

  韓立沒給厲飛雨好臉色,瞪了對方一眼,然後走到了另一間較小的屋子跟前,隔著緊閉的屋門冷冷說道:

  「曲魂,出來吧,今晚用的上你了。」

  韓立的話音未落,「嘭」的一聲,木製的屋門彷彿是紙糊一樣,被人給撞得粉碎,然後在木屑亂舞之中,一個巨大的身影從裡面緩緩的走了出來。

  厲飛雨雙眼有些發直,他看著眼前這名氣勢猶如妖魔,卻頭戴斗篷看不到面目的巨漢,怔住了。

  巨漢悄然無聲的自己走到了韓立的背後。

  「走吧!」韓立微笑的說道,這次輪到他催促起癡呆中的厲飛雨來。

  「哦!」厲飛雨終於清醒過來。

  他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了看韓立,又看了看巨漢,然後閉緊了嘴巴,一聲不吭的帶頭往谷外走去。

  韓立望向厲飛雨的背影,微微的笑了笑,然後緊走上幾步,就追上了對方。巨漢曲魂則緊緊跟在他的身後,寸步不離。

  韓立對厲飛雨的識趣大為滿意,就是因為二人互相尊重對方的隱私,他們才能結成這麼要好的密友關係。

  幾人行走的速度都很快,轉眼間就來到谷口附近,當厲飛雨抬腿想邁進樹林時,韓立卻突然伸出右手,一把扣住了他的肩頭,讓他前進不得。

  「幹什麼?」厲飛雨不解的問道,還有幾分不滿。要知道,他現在正心急如焚呢。

  「有人過來了,還不只一人。」韓立淡淡的說道。

  厲飛雨有些驚訝,連忙凝神細聽,可過了老大會兒,什麼也沒聽見。

  他用疑惑的目光看了一眼韓立,可對方仍然從容不迫的樣子,並沒有向他做任何的解釋。

  「你……」厲飛雨剛一開口,韓立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上,示意他禁聲。

  厲飛雨皺了下眉頭,雖然有些不大情願,但還習慣性的選擇聽從對方的示意,沒有繼續開口說話。

  這次沒過多久,厲飛雨的神色也凝重起來,他轉過頭有些愕然的望向韓立,因為他終於聽到有眾多的腳步聲同時在谷外響起,還真的是有許多人的樣子。

  「孫執法!這片樹林邊有一口大鐘,還有一條小路,看來這就是副令主所說的神手谷了。」一個粗壯的聲音從樹林的另一邊傳了過來。

  「嗯,按地圖上所說,和這口大鐘來看,是這裡沒錯了。你們給我記清楚,令主可下了死命令,只准活捉谷內的神醫,誰也不准傷害到對方,否則按幫規處置。明白了嗎?」另一個嗓音有些尖銳,好像公雞打鳴般的人命令道。

  「是」

  「是」

  ……

  一連串的遵命之聲接連響起,從嗓音來判斷,足足有十幾人之多,而且個個中氣不弱,似乎都有不錯的功夫在身。

  「除了一位藍衣執法外,其餘都是野狼幫的精英幫眾。藍衣執法相當於本門的護法,精英幫眾則和我們內堂弟子一樣。」厲飛雨壓低了聲音,湊到了韓立身邊,輕輕的解釋道。

  厲飛雨知道,自己這位好友一向不關心本門對頭的情況,所以也顧不得追問他為何能如此早的聽見腳步聲之事,反而直接講解起敵人的身份來,想讓對方心中有數,別麻痺大意了。

  韓立一聽,就清楚了厲飛雨的用意,他輕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麼,但從神情上看,似乎並不在意。

  厲飛雨卻有些急了。

  「以我現在的體力,單獨對付那個藍衣執法倒還行,但若加上其他的敵人,那肯定不是對手。我知道你鬼點子多,有什麼方法快點說出來吧!要不然,就來不及了。」厲飛雨這番話說的又輕又快,急促極了。因為,那些人已經進入了小樹林,開始向韓立等人的站立之處走了過來。

  「要不,我們先躲避一下,暫避下的敵人的鋒芒?」

  厲飛雨提了一個聽起來不錯的主意,但可惜的是,韓立沒有採用的打算。

  「曲魂,除了那個藍衣服的人活捉外,去把樹林裡的其他人,全殺了。」韓立忽然扭頭,對著巨漢冷冰冰的命令道。

  「什嗎?」厲飛雨聽到此話後,有點愕然。

  但尚未等他反應過來,韓立身後的巨漢已化成了一股狂風,狂刮入了樹林之中,然後黑乎乎的林子內,馬上就傳來了野狼幫之人的慘叫和驚呼聲。

  」哎呀!」

  「啊!

  「是誰?」

  「不好,有人偷襲。」

  這……這是什麼怪物!啊……」

  「快跑!啊!」

  …………

  林子內的驚呼聲和淒慘叫聲,一時間大起,但隨即漸漸稀少起來,並且沒過多久,就徹底的平靜了下來。

  厲飛雨吃吃的望著樹林,此時的他,滿臉都是不能相信之色。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4:09 PM

第七十九章 拷問




巨漢像提著一隻小雞一樣,單手抓著一名人事不知的藍衣漢字,從樹林內穩穩的走了出來,他身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跡,這些星星點點的血斑和綠色的袍子在一起,顯得如同桃花般的鮮豔奪目。

  厲飛雨倒吸了口涼氣。

  巨漢幾步走到二人跟前,把藍衣人往地上一拋,接著厲飛雨感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撲來。

  他臉色大變,不覺後退了半步,做出了警戒的姿勢。

  巨漢沒有理睬厲飛雨的小動作,而是一跨步,再一次站回到了韓立的背後,又一言不發的紋絲不動起來,好像從始至終就沒有離開過那裡一樣。

  厲飛雨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把所擺的架勢收了起來,他看了看地上的藍衣人,瞅了瞅一直神情自若的的韓立,忽然笑了。

  「我說你怎麼這麼鎮定自如呢!原來藏了這麼一位大高手在身邊啊!幹嗎不早點告訴我?讓我窮緊張了半天。」厲飛雨表面上說的很輕鬆,但心裡卻嘀咕起來,開始猜測韓立同這名綠衣巨漢的關係。

  韓立看出了對方的心思,不過沒有去解釋的打算,他臉上露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慢悠悠的說道:

  「這名藍衣執法應該知道不少的消息,我們倆誰去拷問?我覺得你這位厲大堂主該比我在行的多,能者多勞,就交給你了吧!」。

  厲飛雨見韓立叉開話題,沒有想介紹巨漢給他認識的意思,心裡有些不大甘心。

  不過,他對拷問這名執法,也是大有興趣,聽韓立這麼一說,也就順水推舟的答應了下來。

  厲飛雨提起昏迷著的藍衣人,輕飄飄的閃進了樹林內,開始了他的逼供大業,而韓立則一屁股做在身下的草地上,悠哉起來。

  不一會兒,厲飛雨一個人陰沉著臉,從林中走了出來。

  「怎麼這麼快?有什麼有用的消息嗎?」韓立沒有站起身來,而是眉尖一挑,直接開口問道。

  「哼!是個貪生怕死的傢伙,我還沒怎麼有動手,就一五一十的全說了出來。至於消息有兩個,一個好的一個壞的。你想先聽那個?」厲飛雨鬱悶的說道。

  「先說說好的吧!聽了能高興一點。」韓立顯然是無所謂。

  「好消息就是,你把野狼幫的計劃真猜對了。對方果然把其它山峰都只困住,並不主動攻打,而把主力全調到了落日峰下,正沒命的進攻,聽說已打下了數道關卡了。」這些話,厲飛雨說的很平淡,看來對高層的安危並不放在心上。

  「好消息都這樣了,不用問,差的那個肯定糟糕透頂了。」韓立用手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語道。

  「你這張烏鴉嘴說的倒滿准的,壞消息就是,這次攻上山的敵人除了野狼幫外,還有鐵槍會、斷水門等數個中小幫派,看來本門真是大難臨頭了。」

  韓立聽完一愣,看來這個消息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別管進攻的人多少了,還是先和你的小情人與手下會和要緊,趁現在外面比較混亂,還是趕緊走吧!」韓立沒有吃驚多久,馬上作出了判斷。

  厲飛雨連忙點頭同意,這個建議正中他的下懷。

  「那個傢伙,你怎麼處理了?」韓立忽然問了一句。

  「滅口了,還能帶著他不成?」厲飛雨滿不在乎的說道。

  韓立聽了微微一笑,單手一撐地,人就從草地上飄然而起。

  「走吧!儘量躲著點敵人。如果實在躲不掉,就把發現我們的人全殺光,不用手下留情,否則他們的人會越聚越多。」韓立此話說的輕描淡寫,但話中的含義卻殺氣騰騰,充滿了血腥味。

  在離神手谷大約數里路遠的地方——李長老的院子裡,此刻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在這些人有男有女,還有老有少,他們看起來絲毫武功不會,但都在低聲議論著什麼,並且人人面帶憂慮之色。

  在院子的附近,有二十幾名身穿黑衣、手拿刀劍的青年正警戒著四周,和院內手無寸鐵的人一比,他們顯得格外的醒目。

  在宅子的客廳內,則有兩個人正爭論著什麼。

  「我不同意派人去外面,我們這裡的防衛本來就不強,再派人到外面去,那不更薄弱了。不行,絕對不行!」一個大腹扁扁的中年胖子,往外噴著口水,同時把頭搖得跟撥楞鼓一樣,在堅決反對著什麼。

  「可我們不知道外面倒底發生了什麼事,不派人去打探一下,豈不是兩眼一抹黑,一點情況也不知道,這太被動了。」與此人進行爭辯的,正是李長老的愛徒馬榮。

  「被動就被動,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和我有什麼關係,對我來說,這裡的安全最重要。難道你敢抗命不成?」胖子眨巴幾下小眼睛,突然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金色的腰牌,在馬榮面前晃了幾下,然後滿臉驕橫之色。

  馬榮望了眼面前的胖子,又看了看這面腰牌,嘆了一口氣,拱手一拜道:「不敢,在下緊遵上命。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4:11 PM

第八十章 遇敵



這個令牌乃是王門主的貼身信物,持有它就可暫時向長老以下的弟子發號施令,而這個胖子是王門主的貼身親信,聽說還是比較近的表親,所以王門主如果有什麼口信、命令,都是通過此人來傳達的。

  不久前,這人被王門主匆匆賜下這面令牌,來此地憑令請李長老上山議事。但這胖子傳完了命令後,覺得從落日峰下來再馬上趕回去,有些太辛苦了,便依仗自己的寵信,硬要留在李宅歇息一會,再返回峰上。

  李長老無奈之下,只好答應他,而自己則不敢怠慢,帶著張袖兒和其他幾名弟子,匆匆趕去了落日峰。

  結果沒多久,山上就發生了大變,這胖子膽小無比,自然更不願獨自回去了。

  而院子裡的人,則是住在附近的七玄門中幫眾的家屬,他們大多不會什麼武功,因此混亂聲一起,這些人都驚慌失措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幸虧馬榮頗有主見,他連忙請求厲飛雨留下的二十餘名手下幫忙,把這些人集中一塊兒,都收攏了起來,以防在黑夜中亂跑,遭遇什麼不測。

  因為這裡比較偏僻,是在個山坳裡修建的房屋,所以雖然聽到報警之聲和喊殺聲,但對外面發生的具體事情,這裡的人卻毫不瞭解。

  所以馬榮忙完這一切後,就打算派些人去外面打聽下消息。這個絲毫武功不會的胖子,卻在此時又冒了出來,他不但阻止了探查敵情的舉動,還依仗令牌一舉奪走馬榮對這些外刃堂弟子的指揮權,然後就打算緊縮在這裡,掩耳盜鈴般的什麼事都不做。

  馬榮可深知瞭解敵情的重要性,他幾次和對方爭執,可都被這個怕死到極點的胖子,用王門主的令牌硬給壓了下來,甚至連馬榮自己親自去探查也不允許,看來他把馬榮也當成了自己保命的一件護身工具。

  就這樣,馬榮在客廳內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亂轉,卻拿這什麼都不懂的胖子毫無辦法,要知道在七玄門不聽上命、擅自行動的罪名可是很大,輕則會廢棄武功趕出山門,重則會性命難保,受刀斬之刑。因次他明知外面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很可能本門到了生死攸關的地步,卻也在此動彈不得。

  就在馬榮恨不得一掌打死眼前這個所謂上級時,韓立和厲飛雨卻絲毫不知這裡發生的一切,還再往這裡急速趕來。

  這一路上,他們遇見敵蹤,能避則避,能閃則閃,儘量掩藏自己的行跡,直到離李長老的住處只有一里多地時,才被一夥青衣人迎頭碰見,無法再隱匿身形,終於和敵人有了第一次的正面接觸。

  現在這十幾名持鋼刀的青衣人,從四面八方包圍了上來,把他們困在了中間。

  從行走間的步法上看,其中大部分衣袖上繡有一道白線的人,武功最差;而兩名衣袖上繡有兩道白線的人,則武功高了許多;但最高的,還是那名繡有三道白線、臉上有道傷疤的人,他顯然是這群人的頭目。

  為首的那名刀疤客也在仔細打量著自己手下困住的這幾人,他心裡感到有些奇怪。

  這也難怪,在這幾人中,厲飛雨現在披頭散髮、又髒又破,看起來好似山上的伙伕;而韓立則兩眼無神,皮膚黝黑,像個不會武功的莊家漢;唯一能給他們帶來壓力的,就是身材高大,頭戴斗笠,身上還血跡斑斑的曲魂了。

  這三個不倫不類的人站在一起,就算是自認江湖老手的這名頭目,也有些納悶了。

  他沖幾位手下打了個戒備的眼色,然後高聲衝著對面喊道:「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七玄門現在已經完了,你們投降吧,可饒你們不死!」

  韓立笑了一下,轉臉對厲飛雨說道:「誰動手?你還是曲魂?」

  厲飛雨一聽,眼睛凶光一閃,厲聲說道:「這幾人從服飾上看,應是斷水門的低級弟子,我被野狼幫的人追殺了這麼長的時間,先讓我在他們身上出口惡氣吧!並且他們的武器,我正好合用。」

  說完,他人已長虹般的竄了出去,瞬間就衝到了離他最近的青衣人面前。

  那人大吃一驚,剛想舞動鋼刀,卻忽覺手中一輕,刀已到了對面敵人的手中,他急忙倉皇后退,然而已遲了,一道白光在眼前閃過後,他就身首兩離了。

  厲飛雨這一連串的動作,乾淨利索,快如閃電,讓其餘的斷水門弟子人尚未能反應過來,就已奪刀殺了人。

  剩下的人臉色開始大變,特別是為首的刀疤客,因為他武功高出其他人一大截,所以他的心沉得也最厲害。他很清楚,自己遇到了不得了的高手,根本不是他們這些人所能夠抗衡的,因此他很果斷的命令道:

  「全部撤退,能跑一個是一個,快發信號,叫高手來增援!」

  這句話提醒了其他的青衣人,他們轟的一下,由原本圍攏的架勢,改為了四散奔逃,朝著四面八方竄了出去,有些人邊跑還邊把手伸到了懷裡,看來是去掏那所謂的信號。

  一個繡有兩道白線的青衣人跑得最快,幾個起落就已逃出了數丈之外。

  他心中暗喜,正覺得自己逃生有望,卻忽覺後頸一涼,一截半寸長的劍尖,從喉結出竄了出來,然後又馬上消失的無影無蹤,他不禁駭然,想放聲大叫,卻覺得全身如同抽乾了一般,變得軟綿綿的,使不上絲毫的力氣,接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子徐徐倒下,仰面癱軟到了地上,再也動彈不得了。

  這時他才明白過來,自己竟然被人從身後來了個一劍穿喉。

  這名青衣人心裡很不甘心,他明明逃得那麼遠,怎麼反而死的這麼快?

  他費力的把頭顱扭向一邊,終於看到了臨死前的最後一幕:一個黑影,忽隱忽現的出現在一名逃得最遠的青衣人背後,輕飄飄的一劍後,黑影微微一晃,又消失了,然後馬上在另一名的同門後出現了,又同樣的白光閃過,此時上一名被一劍穿喉後的同門,他的身體才和自己一樣倒在了草地上,並從喉部呼呼的往外冒著鮮血。

  看完這一切後,這名青衣人才微笑著從容死去,因為他知道自己並不會孤單,很快就有許多人下來陪他,那個鬼魅一樣的黑影,不會放過他們中的任何一人的。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4:12 PM

第八十一章 賈天龍




金狼賈天龍此時躊躇滿志,平時蒼白慘淡的臉孔,因為太興奮,而浮現出幾絲紅暈。

  這也難怪他這幅模樣,畢竟野狼幫的生平大敵七玄門,就要在他的精心算計之下,而活生生的馬上倒在他面前,這讓身為野狼幫之主的他,怎能不得意!

  他現在站在落日峰的山腰上,原來七玄門的某處哨卡處,身邊還簇擁著許多野狼幫的紅衣鐵衛,這五六十名鐵衛,都是他花費了大量心血精心培養出來的子弟兵,不但個個武功精湛而且還都忠心耿耿,對他絕無二心。

  這批人一向都被他視若至寶,平時捨不得用在日常爭鬥中,但此時他卻全部帶在了身邊,為的就是完全震懾住那些中小幫派的蠢蠢欲動,否則鐵槍會、斷水門等幫派的大小頭目,那能如此乖乖的俯首聽命。

  畢竟這些幫派決不願野狼幫一家獨大,而是希望兩大勢力永遠處於爭鬥或平衡之中,這樣他們才可以在夾縫中得以生存。

  要不是賈天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然把這些頭目的家屬子女全部控制在了手上,外加上用重利加以許諾,這些中小幫派恐怕早就倒戈一擊了。

  想到這裡,他不禁回頭望了一眼,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十幾名中小幫派首領。

  這些人各個都顯得垂頭喪氣,一見賈天龍望過來,不是怒目回瞪,就是躲躲閃閃的不敢對視。

  見到這樣的情形,賈天龍心裡冷冷一笑,回過頭後,腦中不禁開始考慮拿下七玄門後,怎麼吞併這些中小幫派的可行計劃了。

  在的賈天龍前面,有近千名身穿各色衣衫,手持各種兵刃的人,正一窩蜂似的猛攻一處七玄門的哨卡,這些人隊形散亂,也不講究任何的配合,因此傷亡的不輕。

  但賈天龍毫不在乎,因為此時進攻的並不是他們野狼幫的人,而是鐵槍會、斷水流等幫派的幫眾,他本來也沒指望這些人能夠拿下落日峰這最後一道,也是最險惡的關卡,只是想讓這些幫會之人多耗費些守關之人的精力,然後再派本幫的精銳之士用連弩一擊而下。

  一想到那些軍用的連珠弩,賈天龍清秀的臉龐,也露出了一絲喜悅之色。

  要說這次野狼幫能如此輕易的佔據了上風,這些軍隊中的殺人利器絕對立了首功。

  否則不但不可能全殲對方的談判隊伍,就是在這落日峰前面已拿下的十幾道哨卡,也會讓野狼幫損失不少的元氣,對他今後吞併中小幫派的計劃大大的不利。

  這批軍用弩可沒有花費賈天龍一絲一毫的力氣,是他做在家中自己就從天而降的。

  每當賈天龍想起此事,就覺得心中大暢。

  那是三個月前的事,當時他正在總部謀劃這次的行動計劃,忽然有個自稱他親戚的軍官要見他,他覺得有些驚訝,就和那人見了面,結果還真是他的一位堂兄。原來十幾年前,當野狼幫的前身還是馬賊時,有一批人被官府招安了過去,他這位堂兄就在其中,結果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這位堂兄竟然混到了副將這樣的軍隊高職。如今這位身為副將的堂兄,恰巧押送一批物資要去鏡州的某個邊塞,正好路過這裡,聽說賈天龍這位親近之人的野狼幫幫主的名頭,自然要來看望一下這位堂弟。

  兩人一見面自然一番感慨的問候,然後互相聊起了這些年經歷的情況,當聽賈天龍說起和七玄門最近發生的衝突廝殺時,對方把嘴一撇傲然的說這算什麼,只要給他百餘張連珠硬弩,他能把整個七玄門上上下下都殺的精光。

  說者無心,可聽者有意,賈天龍心中一動,就試探著問這位堂兄能否給他能來一些硬弩來?對方聽了微微一笑,結果就很坦白的告訴賈天龍,他運送的這批物資裡就有許多連珠弩,倒不是不能給他,只是需要用些銀兩來封住接受官的嘴就可,而且不能給的太多。

  賈天龍聞言大喜,當即花二萬多兩銀子,從這位堂兄那裡換來了三百多張連珠弩,交予了心腹手下小心的使用,這才有了這幾天的一連串勝利。

  「破了!」

  「攻破了!」

  ……

  一陣驚天動地的嘈嚷聲,把這位賈大幫主從沉思中驚醒。

  他有些吃驚,忙抬起頭向山峰上看去,只見上面原來插著七玄門旗幟的哨卡,已經擠滿了那些中小幫會的人,真的已被攻破了。

  賈天龍皺了下眉頭,他覺得有些奇怪,按照前面幾道關卡的防守力度來看,這最後一道按理說應該更加難攻才對,怎麼這一會兒就被這些雜牌軍給拿下了,難道有什麼陰謀不成?

  他的神色陰沉了下來,凡是熟悉賈大幫主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心中不愉的表現,如果在這時觸怒了他,那麼這個冒犯他的人恐怕想死都很難了。

  「喂,既然破了,為什麼不走啊?」一個如同破鑼般的聲音響了起來,話語中沒有對這位賈大幫主的絲毫尊敬之意。

  按理說賈天龍應該勃然大怒,但此時這位賈幫主卻側過身來,很恭敬回答道:

  「張仙師,我覺得這次破關破得有些太蹊蹺了,恐怕有什麼圈套設在裡面,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怕什麼,有我在你身邊,就憑這些凡人也能傷得了你?快走,快走!我都在這熬了快一晚上了,都要困死了,早點解決掉七玄門的這些傢伙,我老人家也好早點休息。」這個聲音並不蒼老,卻擺出了一副老氣橫生的口氣,聽了非常的惹人厭。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4:13 PM

第八十二章 金光上人




說話之人就站在賈天龍的身側,是一個三尺來高的侏儒。

  這侏儒有四十幾歲的年紀,長得乾乾瘦瘦,他身上套著一件金絲繡邊的紅袍,手指、脖子上分別帶著金戒指和掛著粗粗的金鏈,腰間還繫著幾個金鈴,張嘴說話間口中金光閃閃,看來鑲了金牙在裡面,從外表上看,一副十足的暴發戶的打扮。

  此刻他正一臉的不耐之色,顯然對賈天龍的瞻前顧後大為不滿。

  這樣一個長的如此猥瑣、打扮的像個鄉下土財主一般的侏儒,竟然對賈天龍如此的不敬,讓附近忠心耿耿的鐵衛們不禁怒目瞪視此人。

  這個侏儒也看出了這些鐵衛的不滿,但他嘿嘿冷笑一聲,根本不予理睬,反而對賈天龍傲然說道:

  「賈幫主,你花了三千兩的黃金,把本上人從金光觀老遠給請來,不會就這麼幹看一夜吧!有什麼要我出手對付的人,現在就可以明說了。總不會讓我對付的是七玄門的門主吧,這麼弱的對手你自己就可以解決了,還值得花重金請我出手?」

  「一個七玄門的門主還不勞仙師出手,我請仙師來對付的是,七玄門門主的三位師叔。這三個人雖然對外早已宣稱過世,但其實卻一直隱居在落日峰的密室裡,正做生死關,現在功力恐怕早已進入化境,非普通的高手可以抵擋,乃是七玄門此時的最大依仗,也只有請仙師你出手對付了。」賈天龍說的很謙卑,沒有一點怠慢之意。

  要知道這紅袍侏儒,可是他無意中在鄰近蠻人地界的某一道觀中認識的,此人自稱金光上人,法力無窮,並親自給他演示了飛劍之術和金剛不壞之功。

  他親眼目睹過後,深深被這兩種法術的威力鎮住了,知道對方乃是傳說中的修仙之流,心中起了深交之意。

  在知道這人對金子有某種癡迷後,他立即在此人身上撒下了大把的巨金,並刻意奉承,終於打動了對方,得到了其出手幫助自己一次的承諾。

  因此賈天龍對這侏儒時刻持以晚輩之禮,對其自大之色不敢流露出絲毫厭惡之意,他可很清楚,這金光上人可不是他這小小野狼幫能對抗了的。

  金光上人一聽後,哈哈一陣狂笑,等笑聲止住後,他才倨傲的說道:「幾個俗人而已,就交給我吧!哪怕他們功力再高,武藝再強,也決不是我飛劍術的對手,你儘管放心!」

  「那就有勞仙師你了,我答應的酬金也絕不失言,並且事成之後,我情願再出兩千兩黃金當作酬禮」賈天龍大喜,忙把酬金的籌碼又加上了不少,他可知道對方並不是什麼善良之輩,還是用金子說話的好。

  金光上人聽了之後,橘子皮一樣幹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他滿意的點點,顯然對賈大幫主的識趣很是讚賞。

  既然有了金光上人這位大能之人的保證,賈天龍也不再遲疑了,馬上命令野狼幫的人,也全都進入到落日峰的峰頂上,準備攻打七玄門的總堂——七玄殿。

  因為湧上山峰的人太多了,所以賈天龍和他的鐵衛們也是費了老大的勁才來到了石殿前。

  賈幫主是第一次目睹死對頭的總殿,但還是被七玄殿的宏偉給吃了一驚,他現在覺得自己野狼幫的總壇和其一比,簡直像是一個狗窩,實在是慘不忍睹。

  只見在落日峰頂的數十畝空地上,拔地而起了幾座由青色巨石修築而成的石殿,一大六小。

  雖然在黑夜裡,由於火把的昏暗而看不清它們的全貌,但那種黑乎乎的,高大粗獷、宏偉壯麗的氣勢,還是把初到此地的野狼幫和其他中小幫派的人震懾住了,一時之間竟然沒有馬上開始進攻,而只是把這幾座石殿團團的圍住,給圍個水洩不通。

  「對方畢竟還是傳承了二百餘年的門派,其財力還是不是他這個才崛起十餘年的幫派所能比的,真是奢侈豪華啊!」賈天龍不禁暗暗想道。

  他已拿定了主意,只要一滅了七玄門,他就馬上把總壇搬到此地來,這樣宏偉的建築才能符合他一方霸主的身份。

  賈天龍看了看對面主殿黑不隆冬的入口處,又看了下四周的屬下,終於把右手緩緩的舉了起來。

  剎那間,整座落日峰上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眼光都盯在他這隻手掌上,他們都知道,只要這隻手一開始落下,這場殲滅七玄門總堂的慘烈攻防戰就要開始了。

  「且慢」

  就在此時,忽然從那黑黑的主殿入口處傳來了一聲冰冷的聲音。

  然後一陣「啪嗒」「啪嗒」的有節奏的腳步聲,從裡面傳了出來,並且越來越清晰。

  最後,一個白色衣衫的中年人出現在了入口處,此人頭上插著一把木簪,全身上下只挎有一把白色劍鞘的長劍,臉色蒼白無比,然而眼睛卻炯炯有神,目光所到之處,猶如利劍般直刺人心扉,令人不寒而顫。

  他在離開入口處數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緩緩打量起圍在自己前面的眾人,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

  終於他的視線,落在賈天龍高高舉起的右手上,然後目光又從手掌挪到了賈天龍的臉上。

  「賈天龍」這名中年人叫出了賈大幫主的名字。

  「王絕楚」賈天龍也毫不示弱的喊出了對方的身份。

  「說起來,我們兩人身為一方之主,倒是第一次面對面的見過,是不是,我的王大門主!」賈天龍用一種非常暇意的口氣說著,嘴角上掛起了一絲譏諷之色,然後把舉起的右手慢慢縮了回來。

  王絕楚毫無表情的回視著賈天龍,一言不發,氣氛似乎開始緊張起來。

  「王門主獨自一人來此,難道是打算投降嗎?」賈天龍帶有調侃的口氣,微笑著說道。

「不錯,我是打算和你商量一下,投降的事。」七玄門門主王絕楚,猶如冰人般的冷冷回答道。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4:13 PM

第八十三章 大陷阱




「你真打算投降?」賈天龍感到有些意外。

  「投降是投降,不過我們兩方誰投降誰,那還不一定呢!」王門主眼睛微眯了一下,把手隨意的搭在了劍柄之上,緩緩的說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賈天龍臉色沉了下來,他隨後把手一揮,做了包抄的手勢。

  ,頓時他身後的鐵衛一下子湧了上來,以半圓形的隊列包圍住了王絕楚,並同時從背後取出了硬弩,把閃著青光的弩箭箭頭紛紛對準了此人。

  看來只要賈天龍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亂弩齊放,把王絕楚立即擊斃在當場。

  「你以為本門把總堂搬到落日峰後,就從來沒有考慮過有外敵入侵,而無法抵擋的事嗎?」王門主對這些弩箭視若無睹,口氣中卻帶有幾分威脅之意的陰森說道。

  聽到這話,賈天龍心裡微微一沉,腦中有了一絲不詳的預兆,他沒有打斷對方的話語,只是繼續陰沉著臉,想聽對方倒底要說些什麼。

  「把本門遷移到此地的是第七代門主李門主,其人不但雄才大略,而且擅長土木機關之術,可稱的上是一代奇才。」說到這裡,王門主稍稍停頓了一下,臉上顯出了幾分欽佩之色。

  接著,他又繼續開口道:

  「李門主選定落日峰作為本門總堂所在,其原因有二:一是此峰山勢險惡,易守難攻,是絕佳的防守要地;二是因為此峰山腹之內,另有乾坤,乃有一個先天形成的巨大石乳洞。此洞奇大無比,幾乎佔據了整座落日峰腹地的三分之二大小。見此奇景,李門主便心生一計,他利用自己所會的土木之術,結合石乳洞的地勢,把整座山峰變成了一個天然的大陷阱。現在,只要有人開動事先設定好的機關,那麼整座山峰就會立刻倒塌掉,把所有峰上之人都埋葬在此。」

  王門主說完這些話後,便閉口不言了,只是用冷冽的像看死人一樣的眼神,掃視著面前黑壓壓的人群。

  賈天龍聽完之後,有些愣住了。他自然不相信對方的這番言論,但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反駁對方的威脅話語。

  而峰上其他聽清這些話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騷動了起來,他們低聲議論著,有些機靈些的人,甚至開始往那唯一的下山之路靠攏了過去,準備一不對勁,就馬上就狂奔下山。

  「肅靜!亂動、喧嘩者,殺無赦!」

  賈天龍很快恢復了冷靜,見到自己這邊的人,竟然真的僅憑對方的一面之詞,就有些混亂了開來,心裡不由的惱火起來。他知道如果不馬上制止的話,局面會立刻變得難以控制,便不加思索的,高聲下達了肅殺令。

  賈天龍的命令,被他的親信手下很好的執行了下去,在一連斬殺了好幾名膽小並試圖逃離此地的人後,其他的人全都被震懾住了,騷動平息了下來。

  不過賈天龍心裡很明白,這種平息只不過是表面上、暫時的而已。如果他不能快點證實對方所說的是謊言,那麼不論是本幫的人還是其他幫派的人,都不會安心的待在此地,恐怕一有個風吹草動,就全都會逃之夭夭。

  「你不會僅憑你的一張嘴,就讓我們相信你說的話吧!」賈天龍強壓住心中的怒氣,準備親自揭穿對方的詐語。

  「當然不是,我有的是證據讓你們親眼目睹一下,不過你們聽好了,若是有人見到了我的證明後,準備逃離此地或者繼續進攻的話,我就會讓人把機關全部打開,讓我們所有人都同歸於盡。」王絕楚的話裡充滿了殺機,威脅之意流露無疑。

  賈天龍仔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試圖從對方臉上找出一些破綻來。可惜對面之人,一直都一副冷冰冰的臉孔,什麼跡象也瞧不出來,更沒有絲毫心虛的表現。

  這讓他不禁也嘀咕起來,難道對方所說的話並不是矇騙之言,還真有這麼一個絕戶計嗎?

  「啟動二號機關!」王絕楚突然回過頭,對著主殿,大聲命令道。

  然後,他把頭扭向了一邊,開始盯著某間較小的石殿,不再理睬賈天龍了。

  賈天龍見對方如此藐視自己,不禁大怒,他強忍著心中的怒氣,暗自下了決心,只要對方的證據不能令自己滿意,他就會立即下令,把這位王門主給就地射成一隻人形刺蝟。

  不過,王絕楚緊盯著那座石殿的奇怪舉動,也引起了野狼幫這邊人的注意,他們情不自禁的把目光也聚集到了此處,想看看倒底會有什麼異常的事情發生。

  就在野狼幫這邊的人,都忐忑不安之際。誰也沒注意到,在黑壓壓的人群外圍,有兩個身穿斷水流服飾的人,正低著頭,在小聲的竊竊私語。

  「韓立,你說我們門主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難道這麼大的落日峰真是空心的不成?我以前來過幾次,怎麼從來沒有感到過有什麼不對頭的地方!」

  「莫不是,王門主在欺詐他們,想拖延時間?」

  「還是……」

  其中一個青年男子向另一個沉默不語的青年,喋喋不休的進行著言語上的攻勢,似乎他非常想讓對方來解釋一下心中的疑惑。

  這二人不是旁人,正是原本趕去李長老住處的韓立和厲飛雨。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4:14 PM

第八十四章 地動山搖




當初為了怕那些斷水門的弟子逃走並驚動其他敵人,韓立不得不親自出手,同時使用了羅煙步和御風決,輕而易舉的短短瞬間,就殺光了所有敵人,把原本還想繼續出手的厲飛雨給驚得目瞪口呆,這時他才知道韓立的真正實力。

  醒過神來的厲飛雨,以為韓立能有如此驚人的身手,全是修煉眨眼劍法所致。

  這種想法讓他幾乎當場就抓了狂,馬上就有了自廢功力,來改修眨眼劍法的念頭。不過幸虧殘有的理智告訴他,不論是時間上還是資質上,這對他來說都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於是,在接下來的路上,厲飛雨不停的對韓立口吐心中的酸意,大嘆韓立走了狗屎運,竟然學會了這麼厲害的一門絕學。

  韓立則懶得理會這已變得酸氣衝天的好友,而開始對路上所遇到的敵人痛下殺手,不再掩飾自己的實力。

  所有的敵人在韓立詭異的身法面前,都顯得不堪一擊,連一招都未能接心下,便一命嗚呼,連其中數位身份不低的高手也不例外。

  就這樣,在韓立的大展神威之下,二人輕鬆的到了李長老的住處,見到了馬榮。並從他那裡得知了李長老和張袖兒已經上落日峰的消息。

  知道這個噩耗後,厲飛雨的臉都青了。

  他可知道現在的落日峰,說是龍潭虎穴那可一點都不過分。張袖兒去了那裡,和一隻腳邁進了鬼門關幾乎是一個樣了。

  無奈之下,二人合計了一番,便從李長老的住處出來,又往落日峰趕去,臨走前還發生了一點小小的風波。

  那個王門主的親信,令人厭惡的胖子,竟然在二人想離開之時,又拿出令牌來,以命令的口吻威脅二人留下,否則要以門規處理。

  厲飛雨現在心急如焚,一心只掛念張袖兒的安危,那還顧得上什麼門規不門規,伸手一掌,就把這個囉哩囉嗦的胖子給打暈在了地上,然後命令他的那群手下繼續在此保護眾人,他和韓立卻揚長而去。

  剛到落日峰附近,二人就被敵人的數量之多,給嚇了一跳。知道在這裡硬闖肯定是不行了,後來二人商量了一下,就想出了一條妙計。

  他們打暈了兩名斷水門的弟子,換上了他們的衣服,然後趁著天黑人亂之際,偷偷混在了攻山的人群中,隨著人流就輕易的來到了落日峰上,並且聽到了王門主現在所說的這番話。至於曲魂,因為身形過於引人注意,而被找了一處隱秘之處,留在了山下。

  聽到落日峰可能留有這麼一個與敵共亡的殺手鐧,厲飛雨按奈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始不停地詢問起韓立來,希望好友,能給自己一顆定心丸。

  「不要管這話是真還是假的了,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快點進到主殿內,去和你的小情人會和,然後再悄悄的溜下山去。要知道,不論真假,留在此地都太危險了!」韓立終於低聲的回答道。

  「這倒是大實話,可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要怎麼才能溜進去啊?」厲飛雨低著頭,愁眉苦臉的說道。

  「咳!也只有再等等了,看下來會有什麼機會沒有?」韓立也是一樣的束手無策。

  就這二人躲在人群後面著急上火之際,腳底下的地面突然開始顫動起來,起初還是很輕微,但接著就劇烈起來,有許多的人都站立不住,紛紛跌倒在了地上,還有不少山石也隨著山峰的顫動而滾落下了山峰。

  「不好了,山峰要塌了,這姓王的要和我們同歸於盡!」也不知是哪位冒失鬼,在驚慌的人群中,忽然來了這麼一嗓子。

  一聽此言,大部分人更加恐慌了,有些人甚至無視王絕楚事先的警告,連滾帶爬的往路口處奔去,企圖逃離這座他們認為即將崩潰的山峰。

  「轟隆隆!」一陣巨大的倒塌之聲傳了過來,地面也猛的更加劇烈的搖晃了一陣。

  聽到這股巨響,所有人都以為這是整座山峰崩潰的開始,都不禁絕望了。因為此時就算想要逃離此地,恐怕也已來不及了。

  而賈天龍此時,又驚又怒。他現在雖然仍被那些忠心耿耿的鐵衛們簇擁著,不過心裡也是一片茫然,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由得把目光轉向了依為靠山的金光上人,可看清楚對方驚慌的臉色後,他苦笑了起來。

  原來這位上人也自身難保啊!

  賈天龍立刻就把原來對此人的敬仰之心,一下子去了好幾分。

  「嘿嘿!我還以為野狼幫的人都是不怕死的好漢,原來也是一群烏合之眾啊!」這時,突然傳來了王絕楚嘲諷的話語,儘管山峰上如此的混亂,但仍清晰的傳進了每個人的耳裡,可見其功力的精純。

  隨著他的此話說出,地面的顫動竟然奇蹟般的一下停止了,似乎整座山峰在這一剎那就平息了它的怒火,又恢復了平靜。

  此刻人們才發現,原來那座被人所關注的石殿,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個數畝大小的驚人大洞。有些膽子大點的人,往前湊了兩步,站在邊緣探頭看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那大洞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楚坑底,只知道深不可測。

  「賈幫主,不知道這個證據,是否能證明在下的話?」王絕楚冷冷的問道。

  賈天龍臉色有些灰白,他並沒有立刻回話,而是環顧了一下四周。

  只見自己這邊的人,人人都是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不要說的普通的幫眾和其他幫會的人,就連身邊的鐵衛,神色也顯得格外難看。

  看到這裡,賈天龍心裡明白,今晚上想要一舉全殲七玄門的目的,是無法完成了。看來只有先撤退,然後再從長計議了。

  「你有什麼條件,可以提了。不過你也應該心裡有數,即使這樣,在場面上我們也只不過平手而已,不要太過分了!」他回過頭來,很不甘心的說道,還有那麼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在裡面。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4:27 PM

第八十五章 死契血鬥




「條件不多,很簡單,只有兩個。」王絕楚面無表情的說道。

  「第一,你們的人必須撤離本門的勢力範圍,並且這種撤離要分批進行,還要在本門弟子的監視之下。」他的口氣很生硬。

  「可以,沒問題。」賈天龍毫不遲疑的答應了下來。

  見到對方答應的這麼爽快,王絕楚冷笑了一下,接著又說出了下一個讓賈天龍大感意外的條件。

  「第二就是,你我雙方必須在此進行一場死契血鬥,然後你們才可以離開。」

  「死契鬥!」

  「真的假的?」

  「對方沒有發瘋吧!」

  ……

  王絕楚的這話一出口,立刻惹起了對面人群的軒然大波,所有聽聞此言的人,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有的人,如聞毒蠍般而駭然失色,有的卻興奮不已,顯得有些躍躍欲試。

  賈天龍聽了後,臉色也是一變,但他隨後就恢復了正常。

  「我沒聽錯吧?是雙方簽下死契,只有一方才可離開決鬥場的血鬥?」他打了個哈哈,似乎很隨意的問了一句。

  「一點沒錯!這是為了討還吳門主等人的血債,而必須舉行的死鬥,你我二人也要參加。」王絕楚手按劍柄,盯著賈天龍,寒聲道。

  賈天龍嘿嘿一笑,不置可否的沒有立即接口,而是目光閃動的思量起來,看來他對死契血鬥也不敢怠慢,要經過深思熟慮後,才會給以答覆。

  見到附近的人都對死契斗議論紛紛,對此茫然不知的韓立,有些忍耐不住,開口問起了身旁的厲飛雨。

  「什麼是死契斗?好像是一件了不得的事!」

  「不會吧!你連死契斗都不知道?太讓人不可思議了!這可是江湖人解決糾紛,最出名的血腥方式啊!」厲飛雨一聽此言,臉上如同見了鬼一樣的精彩萬分,滿面的愕然之色。

  「廢話!你一向都知道,我對這些江湖上的事都不甚瞭解,不知道這事有什麼稀奇?」韓立沒有好氣的低聲道。

  「哦!這倒也是,我差點忘了這一點。」厲飛雨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所謂的死契斗,指的是有深仇大恨的雙方,在決鬥前要簽下一份生死書,宣稱自進入決鬥場後,雙方只有一方可以活著走出場地。若有人在決鬥中私自離開,那麼不但名譽掃地,被人唾棄,而且還會受到全江湖的通緝和追殺。因為所有江湖人,都認為死契斗是一種神聖無比的決鬥,玷污此決鬥的人,都應該處死以示警戒。」

  「並且這種決鬥一般都是用在多人死鬥的場合,因此顯得格外的血腥和殘忍,最近這些年,已經很少聽聞有人採用這種決鬥方式了。」

  厲飛雨慢慢的說道,他講解的很詳細。

  聽完之後,韓立皺了一下眉頭,瞭解到死契斗的性質後,他對王門主突然提出的這場死鬥,有些不以為然。在他看來,這種決鬥明顯是一種兩敗俱傷的下場,何苦還要進行!還不如乾淨利索的放這敵人早些離開的好,也省的夜長夢多。

  「好,我答應了,可以進行死契斗。」賈天龍經過反覆斟酌,把目光在金光上人身上轉了幾圈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要知道,對方想借此機會殺掉自己,自己又何嘗不想憑此良機,一舉掃清七玄門的殘餘精銳呢!

  王絕楚打得什麼算盤,賈天龍很清楚,對方不就是想依仗三位不為人知的師叔撐腰嗎!可惜,他早就通過暗插的奸細得知了詳情,對此早已有了防範。

  如今他這邊有了會飛劍之術的修仙者作為殺手鐧,再加上以有心算無心,他從死契斗中勝出的機會,絕對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只要在死鬥中將王絕楚連同七玄門剩餘的高手給剷除掉,那麼即使這一次的謀劃沒有成功,也沒有關係。因為只要下一次再來進攻的話,對方絕對沒有反抗之力。要知道高手的培養,可不是一年半載能奏效的。

  因此一向講究三思而後行的賈天龍,這才會甘冒此險,毅然答應簽下生死書。

  「王門主!按照死契斗的規矩,既然是由閣下提出了決鬥的時間和地點,在下又沒有反對,那麼死鬥的人數和方式就應該有本人決定了,對吧?」賈天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哼!不錯。」王絕楚有些不情願的答應道。

  「那好,在下要求決鬥的人數為一百人,雙方各出五十人,採用混戰模式。」賈天龍毫不客氣的提出了他的要求。

  「五十人?混戰?」王門主冷冰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

  要知道通常的死鬥,雙方為了不讓自己元氣大傷,一般都是二三十人就了不得了,混戰的方式更是採用的很少,還是一對一的單挑方式採用的最多。

  不過既然是他先提出了死鬥,自然就不能反悔了,而且他對自己的三位師叔信心十足,相信即使是混戰,勝出的也絕對是自己這邊。

  再說,只要能殺掉賈天龍,付出的代價再多,也是值得的。只要這位心計過人的野狼幫幫主一死,想必他那些桀驁不馴的部下,馬上就會變得四分五裂,會為了爭奪幫主之位而內鬥起來,就無暇顧及了實力大減的七玄門,給其留下了喘息之機。

  想到這裡,王門主點了點頭,同意了對方的要求。

「來人!劃出死鬥場!準備好生死書!」王絕楚對著身後,厲聲說道。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4:28 PM

第八十六章 突變




隨著他的這聲命令,從主殿內奔出了三十多名錦衣弟子。

  這些人全都一言不發,只是不聲不響的在殿前空地上,用木樁和繩索圈起了死鬥場,從他們麻利的動作上看,這些人個個訓練有素,不是普通的七玄門低級弟子。

  看著決鬥的場地在被圈劃中,厲飛雨有些心神不寧的向韓立問道:「我們難道就一直躲在這裡,什麼事也不做,干看他們決鬥嗎?這樣似乎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的?你的小情人現在又沒有什麼危險,安全的很。等他們雙方決鬥完,我們就趁著野狼幫撤離時的混亂,把張姑娘偷偷的接出來。然後你們二人就遠走高飛,找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躲起來,省的上面的人還要把你當成替罪羊,讓你背那個你背不起的大黑鍋。」韓立淡淡的說著,看來他對七玄門是沒有多深的歸屬感了。

  「這不是私奔嗎?不行,袖兒不會答應的!」厲飛雨把頭搖得跟撥楞鼓一樣。

  「那你就打暈了她,強行把人帶走,然後再生米煮成熟飯不就行了。」韓立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你……」厲飛雨被韓立此話,給氣的乾瞪著兩眼,無語了。

  就在二人糾纏不清之際,王門主從一名弟子那裡,鄭重的接過來兩份血紅色的文書,正是生死契。他把其中一份留在了自己這裡,而把另一份叫人遞交給了對面的賈天龍。

  賈天龍接過此物時,神情也肅然起來。他小心的打開文書,謹慎的瀏覽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才點下頭,又把文書給合上了,然後就開始挑選出戰的死士了。

  經過一番篩選後,他從野狼幫挑出了十三名精英高手。為了減少損失,他從中小幫派也選出了十幾名身手不錯的幫眾,反正不論這些人是否甘心出力,只要一簽了死契,他們為了自己的小命,不拚命也得拚命了。至於剩下的人選,則全由他身邊擅長配合的鐵衛組成,當然金光上人肯定也要上場,他還全指望此人的飛劍之術大發神威呢!

  就在賈天龍忙碌的時候,對面的王絕楚不知何時回到了石殿,至今還未見他出來,想必也在為參加死鬥的人選而絞盡腦汁。

  當死鬥場徹底完工之時,王門主終於帶著三四百人,從殿內走了出來。

  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個個眼中神光十足,步伐穩健,顯然都是七玄門的精銳,其中最讓賈天龍上心的,是緊跟在王絕楚身後的三個人。

  這三個人,一位儒衫飄飄,滿臉的書卷之氣,一副書生的打扮;一位身材魁梧高大,袒胸露懷,一臉鋼針般的絡腮鬍子,顯得彪悍無比;最後一人則是位身穿灰衣,背負長劍的冷臉之人。

  這幾人猛一看,好像都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但稍微端詳下他們的面容就會發現,在他們的眉目中,有一種七八十歲的老者才有的滄桑之感,讓人覺得他們的年紀並不僅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樣年輕。

  賈天龍心中明白,這三人肯定就是王絕楚的三位師叔了,看來對方真的是豁出一切,想把自己留在此地了。

  想到這裡,他側過身子,手指那三人,對身旁的侏儒金光上人,道:「上人,不知你覺得那三個人如何,能否拿的下?」

  「幾個凡夫俗子而已,我的飛劍一出,他們的小命就算完了!有什麼可擔心的,是不是信不過我?」金光上人把眼一瞪,不滿了,口氣也有些不善。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隨口一問,仙師千萬別往心裡去。」賈天龍連忙陪著笑臉,生怕得罪了此時最大的依仗。

  「哼!」侏儒聽了這話後,這才怒氣漸消。

  賈天龍見此,才把心放到肚子裡,這位大仙還真的不好伺候啊!

  他暗地裡苦笑了一下,急忙轉過身子,大聲喝道:「準備好了沒有?開始簽生死書!」

  隨著這聲呵斥聲,野狼幫這邊參加死鬥的人,開始在生死書上,肅然寫下了名字,簽下了死契,以表自己的鬥志。

  與此同時,王絕楚也不甘示弱的冷聲道:「簽生死書!」

  頓時,從七玄門的人堆中,走出了數十名事先挑好的死士,也準備在文書上籤下死契。

  隨著這些人的步出,韓立自然把目光落到了此處,想看看人群中有沒有自己相識的熟人。他也看見了王門主的三位師叔,但他可沒怎麼在意,匆匆一瞥就過去了,而把視線落到了一位青衫老者的身上。

  一見到這位老者的面目,韓立情不自禁的低呼了一聲:「李長老!」

  這人竟是被韓立救過一命的,馬榮的師傅——李長老,他竟然也是參加死鬥的人之一,這太出乎意外了。

  韓立回過神來後,急忙轉過臉來,使勁的拍了厲飛雨的肩膀一下,說道:「你看見沒有?李長老也在那裡,他也要簽生死契!」

  厲飛雨毫無表示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眺望著遠處,猶如什麼也沒聽到一般,神色木然極了。

  「咦!怎麼回事?」韓立有些驚訝。

  「就算李長老要簽生死書,也不用這樣啊!」他奇怪的問道。

  厲飛雨聽了此話,終於把目光收了回來,他呆呆望著韓立,說了一句讓韓立也剎那間失神的話來。

  「袖兒……袖兒,她也在那裡,她也要參加死契鬥!」

  說完此話後,厲飛雨的臉馬上變得難看之極。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4:29 PM

第八十七章 略顯身手




「在哪裡?」韓立醒過神來後,急忙問道。

  「在那!」

  順著厲飛雨的目光,韓立終於在人群的角落裡,看到了臉色蒼白的張袖兒,此時她正和另外兩名參加死鬥的女伴站在一起。她穿著一件絹白色的衣裙,杏唇微咬著,整個人像一朵白色的小花一樣,楚楚可憐。

  「張姑娘這種柔弱女流,怎麼會參加這種血腥決鬥,姓王的有沒有搞錯?」韓立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以置信的說道。

  「袖兒也是七絕堂的核心弟子,我沒有告訴過你嗎?」厲飛雨聞言後,苦笑了一下,說出了一個讓韓立大感意外的消息。

  韓立沉默不語了。

  顯然七玄門此地殘餘的高手並不多,而且他們王門主也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為了能在死鬥中取勝,竟連張袖兒這樣的女兒家也派了出來,看來是要孤注一擲了。

  「兄弟,廢話我就不說了。我要和袖兒在一起,你自己保重吧!」厲飛雨摟了下韓立的肩頭,輕輕說道,接著就轉身往人群中走去。

  他還沒走開兩步,就聽到背後傳來一聲輕嘆,隨後微風一動,身側就多出了一個人出來,正是韓立。

  「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不就是死契斗嗎?這點小場面還難不倒我。我們也算是朋友一場,這個小忙我還會幫的。」韓立微笑著說道。

  厲飛雨聽了之後,二話不說,使勁的捶打了一下對方的胸膛,低聲道:「好兄弟!多謝了!」

  韓立含笑不語。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他之所以跟來,一方面是因為和厲飛雨相觸的比較長,感情很深厚,不願眼睜睜的看著其孤身冒險,另一方面則是他藝高人膽大,並不認為野狼幫的所謂高手,能對已掌握了火彈術和御風決的自己造成多大的威脅,並且他本身也有些躍躍欲試,想親自測試下自己現在的實力。

  二人大踏步的擠出了人群,直接向王絕楚這邊走來,在半路上,兩人就撕破了身上的斷水門服飾,露出了七玄門的衣衫。

  韓立和厲飛雨這種出現在人群前,並且突然轉換身份的舉動,讓雙方的人驚得目瞪口呆,一時之間竟沒有人阻止他們的舉動,讓他們輕易的走到了王絕楚的面前。

  「厲堂主」

  「韓大夫」

  此刻,七玄門這邊,有許多弟子認出了這兩位門內的名人,不禁愕然的叫了出來。

  張袖兒看到厲飛雨更是喜出望外,嬌媚臉上滿是驚喜之色,要不是在場的人太多,恐怕早就撲到了心上人的懷內,細訴衷腸了。

  王門主自然也認出了兩人,他的眼中閃出了一絲驚訝之色,對他們的突兀起來的出現,很是意外。

  「外刃堂副堂主厲飛雨,參見門主。」厲飛雨高聲問候道。

  「我二人願意簽死契,參加血鬥,還望門主成全。」他不等對方詢問,便直接的說出了請求。而韓立站在一邊默不作聲,一副以厲飛雨為馬首的模樣。

  王門主聽了厲飛雨的話後,原本湧到嗓子眼,想要責問的話語自動嚥了下去,冰冷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的笑意,他溫聲道:

  「好!不虧是我們七玄門的忠貞弟子,有厲堂主加入決鬥,想必本門又多了一分的勝算。不過韓大夫還是不要參加了吧,畢竟他的醫術對本門還是大有用處,萬一在死鬥中出了意外,就得不償失了。」

  聽聞此言的韓立微然一笑,他沒等厲飛雨解釋,,就把身子晃了一晃,人就從王門主的眼皮底下,活生生的突然消失了。

  王門主吃了一驚,剛想四處尋覓,就聽到身後傳來韓立懶洋洋的聲音。

  「不知在下的身手,還入不入得了門主的法眼啊!我想即使參加死鬥的話,本人自保之力還是有的,還請門主成全下在下的一片忠心。」

  王門主心裡一片駭然。他萬萬沒有想到,以醫術聞名於門內的韓立竟有如此恐怖的身法,他竟被無聲無息的侵入到了背後,而毫無知覺。

  「好可怕的身手!此人倒底是什麼人?潛藏在本門,到底有什麼企圖?」一連串可怕的想法湧入到了王絕楚的腦中。

  他轉過身子,看了看仍是人畜無害模樣的韓立,不由得把目光瞅向了自己的三位師叔。

  只見他的三位師叔,神色微變,眼中也全露出了一分驚駭之色,顯然這位韓大夫的身手,讓他們也大為忌憚。

  一連數個不同的念頭,在王門主的心中轉了好幾個圈,最終下了決心。

  他猛然哈哈大笑幾聲,然後親切的說道:

  「韓大夫既然對本門一片赤誠之心,在下身為門主,又怎麼會拒絕呢?」

  他接著用手一指,讓原本參加死鬥的弟子中身手最弱的兩人,退出了隊伍,讓韓立和厲飛雨加了進去,還讓他二人在血紅的生死書上,首先用黑色的墨跡簽下了死契,讓他們最先成為參加死鬥的成員。

  七玄門這邊的鬧劇,自然被賈天龍看得一清二楚,他雖然對對面又添了兩個高手,而感到有些意外,但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畢竟他相信血肉之軀的凡人,是無法抵擋金光上人的飛劍之術。

  於是,等雙方都簽完死契,並交換完死契文書後,這場只有一方才可以活著走出場外的血鬥,終於開始了。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4:30 PM

第八十八章 金光罩




金光上人一臉傲然之色的站在場地中間,身後就是野狼幫的人。

  他在出場前就已向賈天龍打了保票,只要他一人就可解決七玄門所有參加決鬥的人,當然作為他包打全局的報酬,原先許諾的五千兩黃金,又變成了八千兩。

  一想到可以在事後拿到如此多的金子,金光上人心裡不由得一片火熱,他輕蔑的看了對面的人群一眼,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殺光對面的人。

  韓立並沒有和厲飛雨在一起,而是站在了人群的另一邊。

  因為厲飛雨和張袖兒待在了一起,正親密的說著男女間的悄悄話。韓立自然不會那麼不識趣,去打擾人家的二人小世界。

  「真不知這對小情人怎麼想的?竟然在這種你死我活的場合,還能夠談情說愛!」韓立覺得嘴裡,似乎冒出了幾絲酸意。

  回過神來後,韓立和其他人一樣,有些奇怪的望著對面的侏儒。

  「野狼幫那邊的人都躲在了後面,而讓一名穿著這麼庸俗的矮子打頭陣,這也太不可思議了!莫非這侏儒有什麼奇功奧技不成?」韓立眨了眨眼睛,心裡這樣想道。

  王門主顯然和韓立有同樣的想法,他並沒有讓其他人一擁而上,而是讓一位持刀護法出去迎戰此人,看來是想先摸清此人的底細,再另做打算,以免造成意外的人員損失。

  雖說是混戰方式的決鬥,但如果雙方都只派一人交手的話,形成二人單挑也是無可厚非的。王門主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金光上人見到對面人群只有一人,向自己走來,心裡明白了幾分對方的意思。

  他「嘿嘿」的發出一陣怪笑,破鑼般的嗓音,讓所有人聽到的人,都覺得心裡有幾分難受。

  這名被派出來護法,是一名三十來歲的壯漢,一臉彪悍之色,握刀的那隻手掌,青筋高高凸起,一看就知是位擅長近戰的刀客,他聽聞怪笑後神情仍沉穩不亂,顯然應戰的經驗也很豐富。

  眼見這位壯漢已接近了自己,金光上人停止了怪笑,他不慌不忙的從懷裡取出了一張黃色符紙,這張黃符金光閃閃,上面竟佈滿了金色的字符和花紋,一見就知其價值不菲。

  侏儒不理睬接近的壯漢,單手捏著符紙,嘴裡開始念起了咒語。

  七玄門的這名護法,雖然不知對方在發什麼神經,但他和人廝殺的經驗豐富無比,知曉無論這侏儒在做什麼,最好不要讓對方完成的好,否則對自己肯定不利。

  於是,他想都沒想,把身子猛地往前一竄,幾個箭步就到了金光上人的身前,他掄起手中的鋼刀,寒光一閃,劈頭就是一刀,刀勢迅猛沉重,看來是使足了力氣。

  眼看刀刃就落到了金光上人的頭上,咒語卻已完成了,他在鋼刀及身之前,猛然把符紙往身上一拍,頓時一道耀眼刺目的金色光芒,從他手拍之處亮了起來。

  這刺目之極的金芒,晃的壯漢的雙眼瞧不清事物,但壯漢心中卻沒有慌亂,那鋼刀還是狠狠地的砍了下去。

  「噹」,一聲金屬碰擊的聲音響徹了全場。

  壯漢只覺虎口一熱,手中的兵刃幾乎要脫手而出,他吃了一驚,雖然雙目還無法看清,但也知道情況不妙。他腳尖一點地,身子嗖嗖的往後竄出了好幾丈遠,才停下腳步,橫刀嚴陣以待。

  這時,他忽聽到場內外許多人發出了倒吸涼氣的驚嘆聲。

  聽到這種聲音後,壯漢心裡更焦急了,他急於想知道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如此的詭異。幸好他的雙眼終於在此時恢復了正常,他連忙定睛望去。

  只見在離他數丈遠的地方,那個侏儒站在那裡紋絲沒動,可是渾身上下卻發出了一層寸許長的金芒,這金芒猶如一個厚厚的盔甲,把侏儒罩在其內,給保護的風雨不透,看來剛才那一刀,只是劈在了金罩上,並沒有真的砍到侏儒上。這金光也不知是何物,竟堅固的如同鋼鐵一般,讓那刀勞而無功。

  這壯漢護法雖然見多識廣,但還是被這種從未聽聞過的奇景,給驚呆了。

  他手握鋼刀,心中一片茫然,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不只是壯漢一人驚住了,所有在落日峰上的人,都一片愕然。

  要知道有關修仙者的傳聞,江湖中能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特別在這麼偏僻的小地方,知曉的人更寥寥無幾了。因此對這種符咒奇象,大部分人都感到神秘之極,有種高深莫測之感。

  就在賈天龍暗中竊喜,而七玄門這邊面面相覷之際,站在人群後面的韓立,卻比其他人都要吃驚的多。

  韓立恐怕是整座山峰上,除了侏儒外,唯一對法術有所瞭解的人。很明顯對方使用的正是某種和定神符一樣的符咒,而且似乎還要更高級一些。

  韓立趁別人不注意,暗自念動了天眼術的口決,偷偷往身上施展加了天眼之術,然後急忙往那個侏儒望去。

  只見在金芒的下面,在侏儒的身上,飄動著一些若有若無的白光,這白光和金光比起來,實在是太淡薄了。若不是存心去找,恐怕一時半會還注意不到。

  這侏儒,竟是一個法力比韓立低得多的修仙者,這個發現讓韓立又喜又愁。

  喜的是,他這個初學者,法力都比對方深厚,這說明此侏儒也是個半吊子修仙者。愁的是,不知對方會的法術多不多,法術厲害與否,不知自己能否應付得了的?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4:31 PM

第八十九章 矛與盾




韓立轉頭望了一眼王門主,只見王絕楚神色陰沉,正和身側三位眉目間有滄桑感的生人商量著什麼,似乎對侏儒身上的金光也感到棘手。

  金光上人怪笑聲又起,他在笑聲中把頭顱往後一仰,鼻孔衝天,隨後跋扈的叫道:「本上人站在原地不動,讓你們隨便攻擊,如果有人能破了本仙師的金剛不壞功,那麼本上人饒你們一條小命也未嘗不可。」說完又囂張的嘲笑起來。

  金光上人的此番話,徹底把原先對金色光罩還有幾分懼意的七玄門眾弟子給激怒了,立刻就有數名武功強悍之人,想要奔出人群,向侏儒衝去,但被王門主給制止了。

  王絕楚一揮手,把那還在場上的護法給招了回來,接著對身旁三人中的魁梧漢子低聲說了幾句話,那漢子點點頭,便昂然的、一步一步的走了上來,來到了侏儒的跟前。

  侏儒看著面前滿臉絡腮鬍子的漢子,眼中閃過一絲惡毒的目光。

  要知道他因為天生身材殘缺,從小就被人恥笑,所以對那些身材高大和長的威猛之人,特別的憎恨,眼前的這名漢子正好在他的嫉恨範圍之內。他已經在考慮,該用何種殘暴的手段來折磨對方了。

  這名袒胸露懷的漢子是王絕楚的三位師叔之一,別看他一臉絡腮鬍子,就以為他是一名莽漢,其實他的實際年齡已過了花甲之年。作為七玄門以前赫赫有名的猛將,曾經殺敵無數的他,面對這奇怪的金罩,自然不會貿然出手。

  就見此人仔細打量一下金芒,又看了一眼金芒中的金光上人,他裂嘴一笑,忽然伸出兩根手指在金罩上輕輕彈了一下,發出「噹」的一聲清響。

  這漢子的輕佻舉動,讓金光上人勃然大怒,他陰森的說道:「你這莽漢,是不是想讓本仙師早點打發你投胎啊!」

  漢子聽聞此言,神色未動,反而一跨步,到了侏儒的側面,再一抬腿,人又到了侏儒的背後。

  就這樣,此漢子然以金光上人為中心,兜起了圈子,而且步子越邁越大,圈子也越轉越快,眨眼間他的身形已模糊一片,無法看清身影。

  金光上人被對方的不停打轉,給繞的頭暈腦漲,心中怒火更盛,他不加思索的往懷內摸去,似乎要取什麼東西出來。

  正在繞圈的絡腮鬍子,自然把對方的舉動看到了眼裡。

  他猛然張口長嘯起來,那聲音似龍吟,又似虎嘯,雄厚而長久,震得所有落日峰上的人兩耳嗡嗡直響,連附近樹上的枝葉都有些微微顫抖。

  金光上人聽聞到嘯聲後,被震得手腳無力,手伸進了懷裡,竟一時縮不回來。

  突然間,從漢子身上傳來了啪啪的關節爆響之聲,這聲音清脆而又響亮,並且越來越急,最後竟如狂風暴雨一般接連響起,甚至把嘯聲也在剎那間給蓋住了。

  漢子在又一次轉到侏儒的身前時,身形停了下來,嘯聲、關節爆響聲同時嘎然而止。

  此時,從昏昏沉沉中清醒過來的人們才發現,那漢子的身軀不知何時比原來暴漲了一圈還要多,胸膛手臂上的肌肉,更是高高凸起,看起來如同生鐵鑄成一般的黑亮。現在的他和侏儒比起來,好似巨人一樣的存在。

  金光上人得此喘息之功,也終於從懷內拿出了個長條形的木匣,這木匣通體黝黑,上貼著一張符紙,似乎封印著匣內的物品。

  還沒等侏儒撕開符紙,巨靈般的漢子已伸出了蒲扇一般的大手,毫不客氣的在金罩上狠狠地砸了一拳,打得金芒一陣的晃動變形,令侏儒身形不停的搖晃,無法安穩的撕下符紙。

  金光上人心裡有些駭然,他可深知身上金罩的威力,這漢子竟能把罩子打的變形,那要需要多大的神力?他心裡的輕視之心不由得收斂殆盡,手上撕扯符紙的動作更快了幾分。

  「撕拉」一聲,符紙終於被他扯了下來。

  金光上人的臉上,才剛剛露出喜色。就聽到「砰」「砰」的撞擊聲,接連不斷的從罩子上響起,他的身子也隨之晃動不已,最後竟然站立不住,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這時他才發現,對面的漢子竟然手腳並用,對著金罩發起了狂風般的急促進攻。他身上的光罩,如同被捏的麵糰一樣,正隨著對方的拳打腳踢,而不停的凹進凸起,發生著彎曲變形,那層金光在對方的暴擊之下,似乎隨時可能粉碎破裂掉。

  看到這一切,金光上人臉色大變,他再也無法保持仙師的風度,手忙腳亂的開始了掐咒念決。可惜的是,在慌亂中他錯誤百出,一點效果也沒有,那黑匣紋絲沒動。

  在後面看到這一切的賈天龍,有些愕然了。

  他一方面是因為金光上人的白癡行為而無語,另一方面則是為王絕楚這位師叔的武功而震驚,他以前可親自測試過金光上人的金罩威力,那可真稱得上是刀槍不入,水火不浸,猶如金剛般堅硬的防護。可現在,這光罩竟在此人的拳打腳踢之下巍巍顫抖,被隨意揉捏變形。

  這真不可思議,這漢子的身手太高深莫測了!

  一想到對面還有另兩個差不多的高手存在。賈天龍頭一次,對自己貿然答應對方的死鬥,而有了一絲懊悔。此時他才瞭解到,為什麼對方這麼信心十足的要求死鬥了。有這麼三個怪物般的高手作為依仗,要是換了自己,恐怕也會迫不及待的要求血鬥。

  想到這裡,賈天龍看了看處在了下風的侏儒,他已在考慮,是不是應該派人幫助一下這位大牌的仙師了。免得此人連自己的拿手飛劍術都沒有使出,就這樣稀里糊塗的一命嗚呼了。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4 04:32 PM

第九十章 飛劍




從場面上看去,那名狂暴攻擊中的漢子,佔了絕對的優勢。可誰也不知,這名看起來威猛無比的人,此刻正暗暗的叫苦不停。

  雖然他每一拳下去,都讓這金光凹進一塊,讓整個金罩都抖動起來,似乎撕碎對方的這層防護只是遲早的事情。

  可又有誰知道,每當他的手腳碰觸到金光時,都會受到一股堅韌的反彈之力,並且隨著他力道的加大,這種反彈就越發的厲害,他的雙手和雙腳已痛的非常嚴重,估計一散功,就會立刻腫脹起來。

  而且這層金光也韌性十足,被他打得凹進去的地方,在他收手後,會馬上恢復了原形,如同從未被打擊過一樣。並且即使他不停的攻擊同一部位,也只不過使那塊深陷的地方維持凹形而已,而無法再深入分毫。

  就這樣,這魁梧漢子的打擊持續了好一會兒,金罩仍是那種巍巍顫抖,隨時可破的模樣。

  但此時,所有人的想法都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彎,他們都已明了,這漢子是攻不破護罩了,他的巨力也就頂多對其造成點晃動而已,而無法徹底摧毀它。

  因此不但賈天龍打消了派人上前的念頭,就連侏儒自己也變得鎮定下來。

  不過因為先前的出醜,金光上人的神色中有了惱羞之意,看向漢子的眼神變得更加的惡毒。但由於接連受到對方攻擊,身形無法站穩,他在這段時間內施法老是出錯。於是,這他索性停止了掐訣,而改用雙眼死死的盯著對方,嘴裡還在用一種旁人無法聽懂的方言,低聲的咒罵起來。

  而這漢子對這一切變,猶若未聞,仍瘋狂的攻擊著金罩,就在旁人都以為,這漢子不累的全身乏力不會歇手的時候。

  「砰砰嘭!」在使足了全力,猛然攻出兩拳一腳之後,漢子忽然轉身,向後撒腿就跑,那麼龐大的身軀,其速度竟然絲毫不慢。

  這漢子的舉動,讓旁觀的人吃了一驚,但隨後一片嘩然。

  金光上人也是一愣,但馬上就暴跳如雷。他急忙盤膝坐下,並把黑匣橫放在腿上,口中開始唸唸有詞。雙手手指也抬放到胸前,被擺了奇怪姿勢,吃力的抖動起來。看其顫動的費勁樣子,彷彿每根手指上牽扯了千斤之力一樣。

  這時漢子已經離七玄門的本陣只有幾步遠了,眼看就要跑回到了人群中。忽然身後傳來了一聲「起」的巨大呵聲,接著他看到對面的王絕楚等人臉色突然大變,他們幾乎同時大喊一聲「小心」。

  漢子心中一驚,他急忙把身子往左側一竄,同時側身望去。

  只見一道灰濛蒙的光芒,如電光石火一般,從他剛才站立之處,擦肩而過。

  漢子心中一凜,但隨即又放下心來,既然躲過了這枚暗器,那麼自己就可以和兩位同門師兄聚到一起了,可高枕無憂了。

  他此念還沒有想完,忽然感到右臂一陣的劇痛,他不由得低頭望去,尚未等他看清,又一片的驚呼聲傳來,兩位師兄的聲音也在其內,並充滿了焦慮之情。

  漢子微微一呆,有些莫名其妙,此時眼前光華一現,一道灰芒從他胸前穿膛而過,看形狀正是剛才躲過的那一枚暗器。

  漢子又驚有怒,想張口說些什麼,但身子卻「撲通」一下,栽倒在了地上。這時漢子才發現,他的右手臂不知何時齊肩而斷,鮮血正乎乎的直流。

  「這是怎麼回事?」這名漢子帶著一肚子的疑問和不甘,兩眼一黑,人事不知了。

  這漢子到臨死都沒有明白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但野狼幫和七玄門旁觀的人卻看得一清二楚。

  他們瞧見,隨著侏儒掐訣唸咒完後的一聲「起」字,一道條形的灰芒從那個黑匣中飛了出來,在侏儒的頭上轉了一圈後,就隨著他的手指所指直奔向漢子射來。

  漢子雖然機靈的把身子傾側,躲過了首次的穿胸一擊,但灰光和其肩部擦身而過後,手臂就輕悄悄的滑落而下,看情形因為灰光過於鋒利,這漢子竟然絲毫沒能察覺到此事的發生。

  接著,更讓眾人心驚的事發生了。那灰芒在被躲過之後,竟隨著侏儒的手指彈動,在越過漢子丈許遠的地方,突然一個急轉彎,掉頭又向漢子衝去,結果把沒有絲毫防備的他,給輕易的結果了性命。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給驚的目瞪口呆,不約而同的把視線聚集到了那道飛回到侏儒頭頂,並在其上盤旋不定的灰光上。

  「飛劍」這個字眼,不由自主的湧上了大部分人的心頭。這些人雖然不知曉修仙者的存在,但各種傳奇故事中的飛劍傳說,還是都聽說不少。

  這道灰芒,跟傳說中的劍仙使用的飛劍,是何其的相似,簡直是一模一樣。

  難道這不起眼的侏儒,竟是傳說中的劍仙不成?大部分的人,此刻看向金光上人的目光,充滿了敬畏之色,畢竟劍仙這個名頭,還是能赫住不少的凡人。

  金光上人此時昂首挺胸,不可一世,他賣弄般的操縱著灰芒,在頭頂上下飛騰,被舞成了一條長長的灰色巨蟒,引起了野狼幫這邊的一片驚嘆,而七玄門那面則鴉雀無聲,變得死氣成成。

  如果說在場的人中,賈天龍一方因為有劍仙相助,士氣高漲,七玄門則因這個意外陷入了徬徨之中,鬥志消潰不少。那麼韓立則是場中唯一一個,因見到灰芒而心中狂喜的人。

  因為他發現,這金光上人,所使用的驅動灰光的口訣和手勢,和自己所學的「驅物術」完全一樣,雖然不知道那灰芒是否是飛劍,但驅物術所驅使的正是此物,這絕對錯不了。

  如今,韓立滿腦子都是殺人奪寶的念頭,看來他對修仙者的興趣,是越來越大了。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5 12:57 AM

第九十一章 搶寶




就在侏儒得意洋洋,而韓立心有所圖之際。

  從七玄門這邊又飛身跳出二人,他們躍出人群後,二話不說,風馳電掣般的直奔侏儒衝來,正是王絕楚剩下的另兩名師叔。

  這二人滿臉悲痛之色,顯然對魁梧漢子的死,難過之極。因而對金光上人痛恨不已,也不理會侏儒是什麼劍仙之流,一心只想殺掉對方,替那位漢子報仇雪恨。

  王門主本來想阻止二人的莽撞行為,但後來一想,這會妖法的侏儒總是要面對的,而他這兩位師叔又是唯一有可能對其造成威脅的人。與其現在阻止,還不如趁著師叔們滿懷報仇執念的時候,讓他們就此一決勝負。

  想到這裡,王絕楚本來想喚其回來的話語,又從嗓子處嚥回到了肚子裡。

  金光上人經歷了不久前的教訓後,這次可沒敢小視對方。他驅動著灰光,衝著二人一指,那灰芒就立即化為一道長虹,直奔對面飛去。

  對面二人中的儒生,眼見疑似飛劍的灰光飛了過來。他把眉尖一挑,一揚手,一道細細的銀線從其袖口射了出去,迎頭碰上了灰芒,把那灰光打的頓了一下,但隨即灰芒仍若無其事的衝了過來,看來那銀線沒起什麼大作用。

  別人沒有看清那銀線是什麼,可韓立憑藉著長春功賦予的超級眼力,可瞅得一清二楚。那分明是數十根連成一條直線的銀針,也不知儒生是用什麼手段,竟能把如此輕飄的細針,用這麼強勁的手法激射出去,這令韓立大感興趣。

  儒生見銀線沒起作用,也沒有驚慌。他把身子一躬,突然如同陀螺般的原地打起轉來,緊接著從轉動的身影中迸射出無數或大、或小的寒芒,這些寒芒兵分兩路,一路化為一道銀流直接和灰光撞擊到了一起,發出了啪啦啪啦的激撞之聲,把灰芒頂在了半空中下來不得;另一路則直奔侏儒飛來,打在金罩之上,叮叮噹噹的甚為壯觀。

  與灰芒對射的寒流,不停的掉下些殘渣碎屑,但因為殘缺不全,已看不出原本的面目。但打在金罩上被反彈回來的寒芒,則完整無損,都是一些飛刀、菩提子、鐵蓮子、金錢鏢等各式各樣的暗器,五花八門,甚至還有一些叫不住名稱的陌生東西。

  金光上人稍稍一愣,但隨即就撇了撇嘴角,他可不認為這些凡金俗鐵,能擋得了他的寶貝多久。

  「呔」一聲春雷般的巨喝,響徹了全場,把所有人都赫了一跳。

  這時人們才發現,原本和儒生一起奔出的灰衣人,不知何時拔出了背後寶劍,正一步一個腳印的向灰光走去,而他所持的寶劍劍尖之上,竟冒出了二寸多長的白芒,那白芒伸縮不定,寒氣逼人。

  「劍芒」,不知是誰,首先喊出了這令所有使劍之人,都夢寐以求的無上劍技名稱。

  轟的一下,場內場外一片沸騰!

  如果說飛劍只是傳聞中的傳說,那麼劍芒則是江湖中的神話,是所有使劍者的嚮往。

  現在,不但飛劍和劍芒接連出現,而且還要馬上展開對決,這怎能不讓在場的人熱血沸騰,大有不枉此生之感!

  賈天龍此時,不但沒有沸騰,反而感到涼氣直冒,冷汗直流。他如今才知道,什麼叫做後知後覺,後怕不已!

  他以前雖然知道,七玄門隱藏著三大高手。但萬萬沒有想到,這高手會高到能使出劍芒的程度。他此次若沒有請來金光上人這位修仙者出手,恐怕光是這位能使出劍芒的灰衣人一人,就能殺光他這邊的所有人。

  在賈天龍被嚇的臉色蒼白之時,灰衣人已來到了那道灰芒的下面。

  這時,也不知是儒生故意的,還是其身上暗器真的已發射一空,儒生的身形突然停止了轉動,那頂著灰芒的銀流也中斷了下來,沒有阻力的灰芒自然毫不客氣的向灰衣人頭頂落下。

  灰衣人雙手持劍,面無懼色的騰空躍起。他揮舞著劍芒,衝著灰光狠狠的劈下。

  「噹」的一聲清響,灰衣人從半空中跌落了到了地面上,並且站立不穩一連倒退了好幾步,隨後一張嘴,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神色變得萎靡不振。而手中的長劍,前端的三寸長劍尖不翼而飛,已變成凸平。

  灰芒挨了這一擊,也如同中彈的飛鳥一樣,從空中落到了塵埃。但即使這樣,灰芒還是光華未失,仍在地上跳動伸縮不已,顯得靈性十足。

  看到這一幕,賈天龍這邊和七玄門的人,同時驚呼了起來。不過七玄門的人,驚呼中充滿了喜悅,而賈天龍這邊,則充滿了擔心。

  儒生也是大喜,他看了看委頓的灰衣人,又瞅了眼侏儒,稍微猶豫了下後,還是身子一飄,朝侏儒飛去,他準備先解決掉大敵再說。

  沒等儒生飄出去幾步,身後突然傳來了灰衣人的大叫「快閃」。

  儒生心裡一驚,想有所行動,卻感到脖頸處一涼,灰光從眼前飛過,然後看到一個無頭的軀體向前奔跑了幾步,隨後倒在了地上,那背影看起來好生的熟悉,。儒生剛想到這,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金光上人此時傲氣十足,他指揮著再次從地上一躍而起的灰芒,向著三大高手中唯一殘活的灰衣人飛去。他為自己略施小計,就干掉儒生而得意洋洋。

  他正考慮等結果了灰衣人就馬上殺光七玄門剩餘人時,忽聽到對面人群中傳來了一句話:「你這個飛來飛去的東西,我很喜歡。送給我耍耍,如何?」話音未落,他就感到一股強大的靈力附到了灰光之上,硬生生切斷了他與此物的聯繫,奪走了它的控制權。

  而原本飛向灰衣人的灰芒也在空中一轉彎,歪歪扭扭的斜飛向了對面的人群中。

  灰芒所到之處,人人驚慌失措,四處躲避,只有一個長相普通,看年紀只有十七八歲的青年原地沒動,這青年衝著金光上人笑了一下,露出跟他黝黑色皮膚完全相反的潔白牙齒,接著他衝著那道灰光一指,灰光就老老實實的落在了他的手上。

  「修仙者!」侏儒心裡一寒,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無比。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5 12:58 AM

第九十二章 劍符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的人,都覺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原本人們看到灰光掉頭飛向七玄門的眾人,還以為侏儒改變了想法,打算先殺光其他武功低微的弟子後,然後再回來對付灰衣人。

  哪知灰芒飛到人堆中後,竟被一名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弟子,一揚手就輕鬆的收走了,這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七玄門這邊,包括王門主和灰衣人在內的人,都對眼前的絕處逢生,而驚喜交加。

  王絕楚在狂喜之中,更對自己答應讓韓立參加死鬥的先見之明,而大為慶幸。他知道,如今所有人能否在死鬥中存活下來,以及七玄門今後是否能夠延存,全都指望在這忽然變得高深莫測的韓大夫身上了。

  而對韓立略有瞭解的厲飛雨,此刻也是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到一起。他雖然知道自己這個好友有些與眾不同,但能夠當場收走劍仙之流的仙家飛劍的事,這還是讓他猶如白日做夢一般,暈暈乎乎的。

  至於張袖兒、李長老以及對面的賈天龍等人,更是張目結舌,臉上的表情各自精彩萬分。

  眾多包含著懼怕、疑問、驚喜的目光,全都落到了韓立身上,而韓立神情自如,始終微笑著,似乎對這麼多人的注視,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可沒有人知道,在韓立從容不迫的外表下,其內心此刻正在鬱悶不已。

  天曉得,韓立根本沒想現在就出手!他原是打算,等到侏儒疏忽大意撤掉金罩後,才去偷襲對方。那時,他只要暗自潛到其背後,用一枚小小的「火彈」,就可輕易的結果了對方。

  可誰知人算不如天算,韓立只是因為看到灰芒飛來飛去,被其惹得心癢難受,不知不覺,就對其使出了早已練了無數遍的「驅物術」,結果輕而易舉的奪下了此物。

  其奪取的簡單程度,大大出乎了意料之外。他只是把法力延伸到灰光之上,就輕易抹去了侏儒的靈力存在,建立起了自己和灰光的兩者聯繫。那灰光在他的指揮之下,如同剛學會走路的嬰孩一樣,歪歪扭扭的飛到了其的身邊,被他順利的收下。

  如今的韓立,一方面因輕鬆奪下對方的寶物,而心中竊喜。另一方面,又為不得不正面面對侏儒,而有些擔心。

  他很清楚,自己並沒有多大的把握,能夠強行擊破對方的烏龜殼,唯一帶給他幾分自信的,就是自己比對方深厚了數倍的法力存在。

  當然從韓立的表情上,是看不出任何擔心的跡象。因為他深知,心理上如果佔據了上風,那麼在實際的交鋒中也會擁有不少的優勢,會憑空增添幾分的勝算,這是他從眨眼劍譜中學到的訣竅。

  因此,在看到侏儒如臨大敵的模樣後,韓立卻與其相反,露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

  他現在暇意的擺弄著剛到手的寶物。手中的灰芒,仍靈性十足的伸縮不定,寒光流射,讓人瞧不清其真實形狀。

  韓立抬頭看了一眼臉色有些發白的侏儒,微然一笑,他用法力裹住雙手,把灰芒夾在兩手之間輕輕一搓,灰芒上的光華立刻消潰散盡,露出了其廬山真面目。竟然是一道符籙,而且還是一張畫著一把灰色小劍的奇特符籙。

  那符紙上的灰色小劍,被刻畫的栩栩如生,如同真的相仿,並且沒有法力催動下,小劍就自行散發著淡淡的流光,好像真是一把絕世利劍一樣,寒氣逼人。

  韓立看到眼裡,心裡有些失望,這明顯並不是什麼飛劍之類的法寶,雖說古怪了一些,但還是一道符紙。

  不過他轉念想到了此符籙大展神威時的英姿,又覺得有些欣慰,畢竟它的厲害可是自己親眼目睹,對他以後肯定大有用處。

  韓立順手把符紙揣到了懷裡,他可不敢當著原主人的面,就大搖大擺的使用此物,誰知對方在符籙上做了什麼手腳沒有,而且他的「驅物術」還沒經過幾次實物練習,生疏的很,估計就是此時用上此物,也很難傷得了對方。

  對面的金光上人,眼睜睜的看著韓立把他的寶物收入懷內,不禁怒火直冒,可是又沒有勇氣上前撕打,要知道對方既然能夠輕易抹去他在符籙上的靈力,這就說明對方的法力起碼是他的數倍深厚,他實在沒有膽量與其爭鬥。

  韓立見侏儒縮手縮腳,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就知道對方已被自己完全鎮住,並不知曉自己的真實底細,他的膽子不禁更大了了起來。

  韓立決定狐假虎威倒底,他在身上施加了御風決後,身形閃了幾閃,就來到了侏儒的面前。

  金光上人見韓立如此神出鬼沒,心中懼意更盛,他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幾步,怯懦的低聲說道:

  「你要干什麼?我並沒有侵佔此地的礦產,也沒有摘取靈草靈藥,只是收些俗人的金子而已,並沒有觸犯你們當地家族的利益,你沒有理由殺我。」

  韓立一聽此言,心裡竊喜,知道對方誤會自己為某修仙家族中人了,頓時信心又漲了幾分,他故意淡淡的一笑,隨後裝作神秘狀的悄聲問道:「不知閣下是什麼人?為什麼主動參與到俗人的事中,擾亂本地的世俗界秩序,這讓我們家族很難辦啊!」

  侏儒一聽,對方話裡口氣很溫和,似乎沒有對他出手的意思,他頓時精神一振,兩隻小眼珠滴溜溜轉了幾圈後,急忙推脫道:

  「我是秦葉嶺葉家的弟子,來這裡只是路過而已,只因和野狼幫幫主有幾分舊情,所以耐不過對方的懇求,出手幫了一下。絕沒有故意觸犯你們家族的意思,還望兄台見諒。不知貴家族如何稱呼?在下以後一定登門謝罪!」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5 12:59 AM

第九十三章 烈火焚敵




說道自己是葉家的人時,這侏儒情不自禁的把胸膛挺了挺,似乎一下子有了依仗,說話間底氣也足了幾分,看來他對秦葉嶺葉家的名氣很有自信。

  看到膽量在一瞬間彷彿大了不少的侏儒,韓立知道,這個秦葉嶺葉家一定是個聲名赫赫的修仙家族。

  只是對方既然有這樣一個大家族作為靠山,在一開始還如此驚慌失措,這說明此人不是對自己說謊,就是其在家族內也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卒,其生死根本無人問津。

  韓立在短短的時間內作出了判斷,心中得出了處理掉對方,也不會有多大後患的結論。

  這個推斷,讓韓立原先還殘留的最後一絲顧慮,也被徹底打消了,他心中的殺機萌發的更強。

  畢竟像這樣法力比不上自己,行為舉止又比較白癡的修仙者,可是難得一見!就算沒有這場死鬥,韓立也絕不會放過這個送上門來的大好獵物。而且看對方的言談舉止,也不是什麼善良之輩,韓立動起手來就更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了。

  「秦嶺葉家,那個聲名遠颺的葉家嗎?」韓立一臉的驚訝之色,好像不敢相信的樣子。

  既然對方敢拿這個名號做依仗,想必是在修仙者中威名也不小,韓立暗自想道。

  「不錯,就是那個葉家。兄台既然知道葉家的名字,想必不會故意刁難在下吧!」侏儒見自己扯起的大旗效果顯著,立刻連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不少。

  「葉家?……」韓立裝作躊躇的模樣,用手撓了撓頭皮,流露出一副拿不定主意的無能神色。

  侏儒見此情形,心中竊喜,立刻在旁邊哀求威脅並用,把邊鼓敲的叮噹亂響,生怕情勢往對自己不利的方向發展。

  「這樣吧,我帶你去見族中的長輩,由上面來決定怎麼處理兄台,如何?」韓立似乎有些為難的說道。

  「用不著這麼麻煩!這只是小事一件,如果閣下連這麼點事情都要長輩做主的話,恐怕會給上面留下不好的印象,會對你以後的發展大為不利啊!」侏儒一聽此話,嚇了一跳,連忙做出假裝關心對方的樣子,急忙勸阻道。

  金光上人此時,已完全把韓立當成那種涉世未深的青頭小子來看待。他以為,對方是那種從小一直在家族中苦修,最近才剛剛出來到世俗中磨煉的弟子,這也說明了對方為何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深厚的法力在身。

  「多謝兄台提醒啊!」韓立似乎很感動,低頭想了想後,伸出手來,從懷裡掏出了那張畫著小劍的符籙。

  「我和閣下初次見面,兄台就對在下如此的著想,那這件寶物還是原物奉還吧!」韓立很誠懇的說道,神色中還留有一絲不捨之意。

  侏儒大喜,沒想到眼前的青年如此的天真,竟把到手的寶貝又送還給自己。

  他不及多想,生怕對方反悔改變了主意,急忙一掐訣,把手一揮,身上的金罩立刻散裂開來,消失的一乾二淨。接著伸出手來,急切的去接那道符籙,嘴裡還厚著臉皮說道:「既然閣下如此誠心,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眼見侏儒伸出的手就要抓住了符籙,韓立臉色突然間大變,神情愕然的衝著侏儒背後,失聲叫道:「族長,你老人家怎麼親自來了!」

  侏儒一聽此話,立即一哆嗦,嚇的也顧不得寶物了,急忙扭頭向後看去。

  他愣住了,身後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不好!」侏儒就是再愚笨,現在也知道上當了。他尚未回過頭,就感到胸口處一熱,接著眼中一片火紅,身子一下子洶洶燃燒起來,眨眼間侏儒就在烈火中,化為了灰燼。

  此時,韓立才長長吁了一口氣,把剛射出小火球的手,縮了回來。能夠用小小的「火彈術」一舉擊殺對方,整個過程看似簡單,其實花費了他不少的心思,而且壓力也著實不輕。如今如此順利的偷襲成功,這讓韓立也暗自慶幸,臉上有了幾分喜色。

  賈天龍和王絕楚等人,把剛才發生的事,看得真真切切,但到底怎麼一回事,卻一點也沒弄明白。因為韓立和侏儒不願讓他人聽到對話內容,所以他們的談話一直是壓低了嗓音進行,旁觀的人因為太遠,根本聽不清二人的聲音。

  只知道侏儒一見韓立,似乎就有些害怕,然後交談了幾句後,侏儒又不停地懇求著對方什麼,最後則看到韓立趁侏儒回頭的空隙,憑空變出了一個小火團,把野狼幫的這位大靠山——金光上人,輕輕鬆鬆的燒成了一股白灰。

  賈天龍現在的嘴裡,非常的苦,而且都苦到了心肺裡。這是怎麼回事?原本大好的形勢,在這個不起眼的七玄門弟子出現後,就突轉直下,變得一發不可收拾。連金光上人這位仙師,都被一把火給燒的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王絕楚,自然和死對頭的感受完全相反。他緊緊握住腰間的長劍,用興奮的眼神望著,正用不雅的姿勢蹲在那裡,在地上劃拉著什麼的韓立,臉上浮現出了狂熱的表情。

  韓立此時也很激動,不過他可不是興奮,只是因為從侏儒所化的灰堆裡,翻出了幾件沒被燒燬的物品而高興。

  東西不多,一共有一道符、一塊令牌和一本書。

  那道符,是侏儒使用過的能放出金光,形成金罩的符籙,雖然還不知曉口訣咒語,但已令韓立狂喜,要知道他目前最缺的,就是能護身的手段。

  令牌則是一塊漆黑的三角形牌子,一面印有「升仙」兩個金色的古篆,另一面則有一個銀色的「令」字,整個牌子看起來不像金屬,卻又沉甸甸的,份量不輕,不知有何用途。

  至於那本書,韓立原以為既然能在「火彈術」下倖存,肯定也不是尋常之物,誰知翻了幾頁後才發現,此書竟是一本族譜,一本秦姓氏的族譜,也不知和金光上人有何關係,竟被貼身攜帶。

  「這侏儒自稱是葉家的人,卻帶了一本秦氏族譜,難道是葉家某人的私生子不成?」大失所望後的韓立,有些惡意的猜測。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5 12:59 AM

第九十四章 完勝





  雖然得到的三樣物品,沒有一件能夠馬上使用,但韓立還是毫不客氣的全都收了起來。

  然後他站起身子,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用似笑非笑的神情,向賈天龍等野狼幫之人望去。

  「你們是打算自己動手自斷經脈,還是讓本人出手送你們上路?」韓立的口吻很客氣,但話裡的意思,卻沒有給野狼幫的人,留下絲毫的餘地。

  賈天龍聽聞此言,只覺得身上非常的冷,冷的整個臉部都僵硬了起來。

  他不停的暗自告誡自己要冷靜,總有辦法對付此人的,但卻情不自禁的抹了一把臉,抹出了一額頭的冷汗。賈天龍苦笑了一下,知道不用照鏡子,自己此時的臉色肯定好不到哪裡去,恐怕難看之極。

  他費力的轉動下脖子,看了看四周的眾人,只見其他人也是臉色發白,全都是驚恐慌亂、大難臨頭的神情,這些人手足無措,看不出有絲毫的鬥志。

  賈天龍心中沮喪之下,又朝七玄門方向望去。只見對面的死對頭王絕楚,正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冷冷的瞅著他,其他之人,也大都是一種大仇得報的表情。

  賈天龍心裡茫然了,他的目光無意識的落到了死鬥場的外面,落在了場外那些原本應該是忠心耿耿的手下上。這些人的表情如今各不相同,有的很焦急,有的無動於衷,但有一大批人竟然面帶喜色,正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著,大有幸災樂禍之意。

  「不行,自己決不能這樣死在這裡!自己一定能夠活下來,能繼續完成自己的霸業。」不知是哪個人的神色,觸動了賈天龍的神經,他的眼中忽然閃出了瘋狂之色。

  「來人!鐵衛上前,連弩準備!其他人,暗青子伺候!」賈天龍突然運足了內力,大聲怒吼道。

  賈天龍不愧是一幫之主,這蘊含了內力的吼聲,讓死鬥場內那些不知所措人,全都精神大振,如夢方醒。不管是野狼幫的幫眾,還是其他中小幫派的高手,此時全都有了主心骨一般,紛紛擦拳磨掌,擺出了決一死戰的架勢。

  韓立微皺了一下眉,輕輕哼了一下,然後獨自一人倒背著雙手,慢慢向著賈天龍走去。

  「看來還是要多費點手腳才行!」韓立自嘲的想著。

  「放箭!」一看到對方走進了連弩射程之內,賈天龍舔了下乾巴巴的嘴唇,毫不遲疑的下令道。

  頓時數百隻青幽幽的鋼製弩箭,密密麻麻的的朝韓立激射而來,把他面前的一小塊空間,給擠得的風雨不透。

  驚人的場面出現了,賈天龍見到,對面的青年在面對飛射而至的弩箭時毫無懼色,反而衝他詭異的笑了一下,接著其身軀開始模糊不清,那些抵達的弩箭,竟沒有絲毫阻礙的穿過此人,飛射到了遠處,在這一瞬間其身體似乎已猶若無質。然後這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搖了幾搖,消失的無影無蹤。

  賈天龍臉色鐵青,剛想吩咐手下們小心一點,韓立又在離他們只有十幾步遠的地方,突然顯出了身形。

  這次沒有等賈天龍下令,那些鐵衛手中的連弩,又一次亂箭齊發,並且還夾雜著其他人的飛鏢、袖箭之類的暗器,全部一窩蜂的射向了韓立。結果讓這些人面面相覷的是,對方再次在眾目睽睽之下,不見了蹤跡。

  賈天龍正在驚懼交加之際,身後猛的傳來了兩聲淒厲的慘叫,他吃了一驚,連忙回頭望去。

  只見不遠處兩名緊挨著的鐵衛,忽然變成了兩個烈焰火人,而那個消失的年輕人,正把兩隻手掌從此二人身上拿開,在手掌離開的剎那間,兩名鐵衛就已灰飛煙滅,化為灰燼。從那青年拿離的手掌上,賈天龍隱隱的看到,在其掌心處有紅光閃爍,就不知是何奇功密術。

  賈天龍看到的這一幕,是韓立把法術和武功並用的一次完美示範,他掌心處所握的紅光,正是「火彈術」的小火球。

  韓立體內法力緩緩流動,把原來因消耗而縮小不少的火球,又補回到了原來的大小,然後其身形再次的隱匿不見,但他馬上就出現在人群的另一端,並且又把一人化成了一團烈焰。

  就這樣,韓立在人堆裡忽隱忽現,每一次的現身,都會有犧牲者出現,而且無論他的手碰觸到對方任何部位,那個人都會立刻燃燒起來,從這世間徹底的消失。

  賈天龍呆呆的望著前方,眼中沒有了一點神采,臉色也變成了死人般的灰白色。

  就在這短短的瞬間,他的手下就消亡過半,剩下的人也是人人自危,紛紛開始四處躲避。但是在對方幽靈般的身法面前,這些人都被一一化為了灰燼。

  當他的最後一名手下,也在火焰中消亡之時,賈天龍已完全麻木了。

  他知道,自己到現在還安然無事,是對方故意所為,但現在只剩下了他一人,估計那死亡之火還是要降臨到他的頭上。

  韓立並沒有讓賈天龍這位一幫之主再多等候,在幹掉他的最後一名手下後,韓立沒有片刻遲疑,立刻閃到了其身後,用一個完整版的「火彈術」作為優待,送賈大幫主上了路。

  在賈大天龍歸西之後,韓立拍了拍雙手,輕聲自語道:「看起來多殺幾個人,似乎也不是太難的事。早叫你們自己了斷,多好!還沒有痛苦。現在讓我親自動手,火燒的滋味可並不好受啊!」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5 01:00 AM

第九十五章 魔名赫起





  韓立抬起頭,向場外望去,只見不論是七玄門的、野狼幫的還是其他幫派的人,個個都面無人色,用飽含畏懼的眼神看著自己。

  要知道不管是收取「飛劍」、擊殺金光上人,還是片刻之間就把包括賈天龍在內的數十名高手化為灰燼,這些舉動都表明,韓立不但是與侏儒一樣的仙家高人,而且還手段冷酷,不是什麼仁慈和善之輩。

  因此他的目光所到之處,所有人都紛紛低頭躲避,無人敢與其對視,此時的韓立真稱得上是人見人怕。

  「還不滾,難道還想呆在山上,讓我也送你們一程嗎?」韓立忽然衝著野狼幫方向,冷冷的說道。

  他的聲音並不算大大,但落入山峰上數千人的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讓他們立即恐慌起來。

  「快跑啊!在不走,他可能又要燒人了!」不知是誰首先喊了這一嗓子。

  頓時,野狼幫和其他中小幫派的人,轟的一下亂成了一團,他們全都爭先恐後的向山峰下奔去,黑壓壓的人群把下峰的那條小路,給擠得水洩不通,一路上也不知踏死踐傷了多少人。

  片刻之後,整座落日峰上變得空曠起來,除了七玄門的弟子外,就再無其他幫派之人。

  王絕楚這時又驚又喜。沒想到本門的危機就這樣解除了,而且還把賈天龍給硬生生的滅掉了,這讓他除了狂喜之外,還有了幾分的忐忑不安。

  他知道,既然對方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幫七玄門度過此劫,那麼憑藉其神術,對方也可輕易的把七玄門打壓下去,甚至可以讓七玄門的處境,變得還不如此時的野狼幫。

  王門主想到這裡,本來已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目光也不由得朝場中央望去。

  「咦!韓神醫呢?」」王門主這一看,吃驚非小!

  現在他心目中的高人兼不定因素韓立,早已不在了原處。

  「有誰看見韓大夫了?」王絕楚急忙向左右問道。

  「不知道!」

  「沒注意」

  ……

  幾乎所有人都搖頭不知。這也難怪,其他人全都被韓立大燒活人的手段給鎮住,又有誰敢緊盯著這位煞星不放,而且憑著那種神出鬼沒的身法,對方想要玩失蹤,那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一件事。

  「不要找了,我剛才看到此人,混在下山的人群中,已下了落日峰。」這時,氣色好了許多的灰衣人,突然開口說道。

  「下山了,他會去哪?」王門主神情複雜的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語著。

  當他環視四周的時候,其視線意外的落在了一個人身上。

  王絕楚的眼睛忽然間鋥亮起來,嘴角也微微的彎起,露出了一種老奸巨猾的表情。

  此刻,因好友忽變成世外高人而異常興奮的厲飛雨,正和張袖兒說著相關的話,並不知曉有人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就這樣,野狼幫和其他幫派的人,飛快的撤出了彩霞山,並馬不停蹄的連夜跑出了七玄門的地界。而以王絕楚為首的七玄門高層,因為本身也實力大損,並未派人追殺。

  在今後的好長一段日子裡,野狼幫和七玄門雙方都偃旗息鼓,修養起來。

  這次七玄門和野狼幫一波三折的大戰,不久就在這數千里的土地上傳了開來,成為了本地一段帶仙魔色彩的傳說,不僅被黑白兩道的人紛紛談起,就連普通人都津津樂道,當成了故事來說,長久不衰。

  在故事中,這場大戰一開始是,會劍芒的絕世劍客和會駕驅飛劍的劍仙對決高下。結果劍仙的飛劍神妙莫測,比劍客的劍芒技高一籌,大敗絕世劍客而勝。而這時,大反面角色火魔忽然現身,他不但趁雙方元氣大傷之時,殺死了企圖除魔的劍仙,並且魔性大發,一把火燒死了在場近千名幫派中人,而野狼幫的幫主就不幸身亡其內。最後火魔因殺劫太重,觸犯了天威,被天上的神仙用仙雷當場劈死,屍骨無存,所以最後不見了其蹤跡。

  當韓立在神手谷住處,從厲飛雨口中,聽到了這個自己被徹底妖魔化的傳言後,他愕然的站在原地,半晌無語。而厲飛雨早已樂的捧腹大笑,半天都直不起腰來。

  此時已是死鬥結束後的第五天中午。

  那日晚上,韓立趁著混亂悄悄的隨著人流,下了落日峰,找到曲魂後,和其一起回到了谷內。

  韓立一回來,就在谷口處掛出了閉門謝客,不願見任何人的招牌,把連夜就想來拜見他的幾位七玄門高層,拒之到了谷外。

  當然憑著韓立此時的威名,這幾人不敢有任何不滿,更不敢私自進谷,只好等了一段時間後,灰溜溜的原路返回。

  在此之後的數天內,韓立用那道畫著小劍的符籙,開始了驅物術的練習。

  因為他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並不多了。所以這些天來,每日天沒亮,韓立就用「驅物術」把那道符籙化為一道灰光,在谷內不停的盤旋飛舞,直到全身的法力耗盡為止。然後下面就靜靜的閉目調息,讓法力緩緩的恢復,等法力一回升到正常水準,韓立就再次驅動符籙,練習起來。

  就這樣,韓立不停的重複著練習,這種枯燥單調的訓練一直持續了三天,直到他認為已初步掌握了「驅物術」的實際運用要領後,才正式結束。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5 01:02 AM

第九十六章 缺陷





  韓立在實際操縱灰芒飛舞時發現,用「驅物術」驅動那符籙所化的灰光,雖然鋒利無比,幾乎無物不切,並可隨他的手勢而飛起攻敵,但施展時仍有一些不小的限制。

  首先,驅動這個灰光實在是太費法力了!

  像韓立這樣修煉長春功到了第八層的人,使用完整版的火彈術,足可以連續不斷的施展上百次。但驅使灰光時,法力只能持續短短的一刻鐘,就蕩然無存了。

  現在想起來,當初金光上人並不是不想一開始就使用灰芒,而只是他的法力太有限了,能驅使這符籙的時間恐怕是少的可憐。

  這也解釋了當初韓立奪取此物時,為何遭受的抵抗如此的軟弱。對方很可能在先前驅動灰芒時,法力就已耗費了大半,再與韓立這個法力原本就遠勝於他的生力軍遭遇,侏儒自然是潰不成軍,被其輕易得手。

  除此之外,這灰芒的另一個缺點是,其飛起傷人的距離有一定的限制。灰光只能在以韓立為中心的二十丈內,被操縱自如。出了此範圍後,它就會遲鈍僵化,時而失靈。當飛出去三十丈以外時,灰光就會徹底變回符籙原形,跌落下塵埃。

  如果說以上兩個缺點,韓立認為當自己法力精進時,應該會漸漸改善。那麼最後一個問題,則是符籙本身的致命缺陷。

  韓立在使用符籙幾次後就發覺,這符紙上所畫的灰色小劍,其散發的寒光正隨著符籙使用的次數增加而慢慢的變弱,似乎其壽命正在漸漸縮短。也就是說,這符籙有一定的使用次數和時間的限制,當其次數用完之時,也就是這符籙靈性盡失,壽終正寢之日。

  這也是韓立在稍微學會驅使灰光以後,就立刻停止了練習的原因之一。畢竟他還想把這麼厲害的東西,留在關鍵的時刻再使用。說不定此物,會在以後的某次危機中,挽回他的一條小命。

  同理,韓立認為那張可化金色光罩的金符,應該也有同樣的限制,只是他暫時不知道使用口訣,只好把它妥善的藏好,以備後用。

  而那個三角形的令牌和那本秦氏族譜,韓立在休息時也做了研究,可惜沒有什麼收穫。

  就這樣到了第五天時,韓立剛把不見人的招牌摘下,厲飛雨就屁顛顛的闖了進來,並且一見到韓立,就把對方被妖魔化的傳聞話,講述給了他聽。

  這些流言蜚語,讓韓立哭笑不得。他只能板著臉,沒有好氣的看著厲飛雨,看著對方堂而皇之的取笑著自己。

  厲飛雨終於停止了大笑,他慢慢收斂起了笑容,開始用鄭重的口吻對韓立說道:「想必我到這裡來的原因,你也應該能猜到了幾分吧!」

  「嗯!不就是那幾位大人物放心不下我,讓你來探探我的口氣嗎!」韓立無所謂的淡淡說道。

  「嘿嘿!你知道就好。」厲飛雨如負重託的長吁了一口氣。

  「不過,你打算讓我這位好友,如何向那些傢伙交差啊?要知道,他們為了收買我,已許諾把我這位外刃堂副堂主,給扶正了。」厲飛雨隨即又嬉皮笑臉起來。

  韓立皺了下眉頭,想了想後,輕輕自語道:「看來不和王大門主那些人見上一面,把一些事情給說清楚,他們是不會安心的。」

  「這樣吧!你回去和王門主說,明天中午,我會親自去落日峰見他,讓他不必心急。」韓立微笑的說道。

  「好的!有你這句話,我就可以交差了。」厲飛雨聳了聳肩,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接下來,韓立和厲飛雨胡侃了一會兒,甚至韓立還近距離表演了「火彈術」給這位好友大開一次眼界,讓其羨慕了好半天。

  接著沒多久,厲飛雨就告辭離開了山谷,回去向王絕楚等人交差去了。

  韓立站在屋門口,望著厲飛雨遠去的背影,出神了老半天,忽然間他神秘的笑了一下,然後看起來十分高興的進屋關門。

  第二天早上,天剛濛濛大亮,厲飛雨神不知鬼不覺的上了落日峰,接著悄悄的潛入到了王門主的房內。

  當王絕楚醒來,見到自己床前直直站立著的人影時,臉色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但他還是硬擠出了一些笑容來,有些不自然的問道:

  「韓大夫怎麼來了,沒有遠迎還望見諒!不過,不是說好午時才會面嗎,閣下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韓立冷冷的看了王門主一眼,這一眼讓王絕楚渾身寒毛聳立,臉上猶如刀割一樣的難受。

  韓立見對方流露出了一絲驚恐之色,心中不禁有些得意。他看王門主這一眼,是施加了「天眼術「後,才有的特殊效果,這是他前些天研究才發現的「天眼術」新用途,可以用天眼對普通人造成精神上震懾,使其心慌意亂,與江湖上流傳的奇功「攝魂術」倒有些類同。

  「沒什麼,我只是忽然覺得,早上來的話,可能大家頭腦比較清醒一些,不會做出什麼讓對方不愉快的事。」韓立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口氣卻似乎有些不善。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5 01:03 AM

第九十七章 背後交易





  王門主一聽這話,心裡不由的咯噔一下,暗自打起鼓來。

  昨天他和其他高層,接到了厲飛雨說的韓立將在明日午時來落日峰的通知後,其中有些人馬上就以對方過於危險、不好控制為由,提出了要在會面時做些手腳,趁機殺死韓立的提議。

  但這個建議,遭到了另外一部分人的竭力反對。他們認為此舉太過危險,失敗後容易遭受對方的大力反噬,,認為應該先和對方談過以後,再做定議。

  意圖立即下手的人,馬上就以時間拖長了會走漏風聲,以及夜長夢多等理由,給以激烈駁斥。

  其實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說韓立太過危險,這只不過是個藉口而已,其實還是某些人想要圖謀人家的修煉法門,打算從這位韓大夫身上撈取好處罷了。即使那些反對下手的人,恐怕也抱有相同的念頭,只不過他們採用的手法比較溫和、隱蔽而已。

  這兩方的人當著王門主的面,就吵的面紅耳赤,一直到快散會前,誰也沒有說服對方,還在喋喋不休的爭執著。

  最後,還是那倖存下來的灰衣人師叔看不下去了,他冷冷的說了一句話,讓眾人立刻安靜了下來。

  「你們殺掉了這位韓大夫,難道就不怕其長輩找上門來嗎?」灰衣人的這句話,如同一桶涼水一樣,立即澆醒了頭腦發熱的高層們。

  「是啊!對方如此年輕,就這般厲害!肯定還有神仙之流的長輩在後面,如果冒然害死了對方,當其長輩找上門來時,豈不是所有人都死無葬身之地嗎!」

  在明白過來害這位韓大夫,也就是害死自己時,原先主張下毒手的人統統改變了口風,即便還有一兩個利慾熏心的人仍試圖堅持,但以溫和方式對待韓立的意見還是被統一了下來。

  現在王門主見到韓立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來,自然有些心虛,以為對方神通廣大,不知從何處得知了昨天爭執的內容,所以才對他加以警示。

  不過,王絕楚做作為一門之主畢竟已多年,其城府和閱歷都非比尋常。他很快就擺脫了天眼術造成的影響,神色恢復了正常。

  「韓神醫為何口出此言?本門上上下下可都是對閣下感激不盡的。」王絕楚在心裡核計了一下後,還決定探探對方的口風再說。

  「可我怎麼聽說,好像有人要對我不利啊!」韓立冷笑了一下,淡淡的說道。

  王門主一聽,先是一驚,但看到韓並有要發怒的跡象,隨後又稍微放下些心來。對方既然沒用憤怒的語氣來說此話,而且獨自一人來見他,這說明對方可能只是聽到些風聲,並非詳知會議的內容,看來還有挽回雙方關係的餘地。

  「韓神醫可能有些誤會了,昨日本門的確出了幾個敗類,企圖忘恩負義。但閣下請放心,這幾人早已被拿下嚴加看管了,要知道本門大多數人對韓大夫還是心存感激的,絕不會做出一些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來。」王絕楚暗自掂量一番後,大義凜然的說出了以上的話來。

  韓立聽了此話後,心中冷笑不止。他自從暴露了實力,幫助七玄門度過此劫後,便一直用「鳥盡弓藏」、「過河拆橋」的典故,來提醒自己要謹慎小心。別以為對別人有恩,對方就一定會感激自己,要知道人心是最難測的了。對這些自認是大人物的人來說,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忘恩負義、六親不認只家常便飯而已,如同喝水一樣的普通常見。

  這也是韓立回谷後,就閉門不見外人的理由之一。他故意讓這些高層們冷靜一下,別讓貪慾之火把他們的理智都燒得一乾二淨。

  後來叫厲飛雨,捎帶了與高層們會面的口信後,韓立就沒打算按時去見這些人。

  要知道,即使他現在實力比起普通江湖人高的多,但如果對方用些見不得人的手段話,那麼就有太多的方法能置他於死地了。

  因此,為了安全起見,他特意提前了半日時間,偷偷獨自一人見這位王大門主。

  而剛才他只不過稍微試探了一下對方,這位王大門主就露出了馬腳,看來這些七玄門大人物真的考慮過,要對自己動手。

  不過這也無所謂了!不管對方是真動手,還是只是想一下,他都也不會為此而動什麼怒。因為和這位七玄門第一人做完交易後,他就會遠走高飛,再也不會和他們有什麼交集。

  「廢話我不就說了!不瞞王門主,我和閣下見過此面後,就會離開此地,遠走他鄉,很可能永不再回彩霞山了。而在離開之前,我想和門主做一筆對雙方都有好處的交易。」韓立直視著王絕楚一會兒後,忽然神秘的說道。

  「交易?」王門主聽到對方要離開,先是一愣,但隨後聞言對方要和他做交易,又納悶起來。

  「自己和這位韓神醫,有什麼交易可做?」他心中不禁有些七上八下。

  …………

  當中午時分,到了原先約好的見面時間時,韓立並沒有出現在落日峰主殿,反而是王門主精神抖擻的最後一個踏入了會場。

  王大門主當場宣佈,不用再等候對方了,因為韓立已經離開了彩霞山,不知所蹤。估計對方會離開鏡州,甚至越國,所以一切的麻煩都已消失了。

  在場的人聞聽此言後,全都瞪大了雙目,面面相覷,整個會場鴉雀無聲。

  「人都已經沒了,那還打個什麼狗屁主意!該幹嗎,幹嗎去吧!」這些人無奈的想道。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5 01:03 AM

第九十八章 回村





  在韓立離開彩霞山不久,王門主就宣佈把厲飛雨收為了關門弟子,還把他外刃堂堂主之職扶正,從此對他寵信有加。而且數年後的某次,韓立的三叔一不小心犯了個大錯,觸動了幫規,本應有性命之憂,也被王門主力排眾議,給保了下來。

  而王門主呢,在以後的幫派爭鬥中,因遭遇勁敵,曾數次身受重傷,奄奄一息。每當所有人都以為其將命不長久時,他都靠著一個玉瓶中的藥丸,奇蹟般的活了下來,很快又活蹦亂跳起來。這件事引起了他人的眼熱,向他問起此藥名稱和來歷,但王絕楚一直支支吾吾,不肯明說。當然想去討要此藥丸的人,自然是無功而返。

  直到多年以後,王絕楚去世之時,他才留下了藥丸的名稱——「養精丹」,這時玉瓶內的藥丸只剩下三顆了。但就這三顆藥丸,還是引起了一番血雨腥風,給王絕楚的後人帶來了不少的麻煩!不過這是以後的事了,現在先不提。

  而厲飛雨此時,正拿著幾個小瓶,和一張紙條呆呆的出神,他早上剛從張袖兒那裡回來之時,屋內就多了這些東西出來。

  紙條是韓立所留,上面寫的很簡單,只是告厲飛雨,他已經離開了七玄門,可能永遠也不會回來了。而這瓶中的藥,是精心調配過的,應該可以延長一些厲飛雨的壽命,希望厲飛雨不要拒絕。

  最後在署名處,則畫了一張韓立的笑臉。笑臉旁邊,則附上一句祝厲飛雨和張袖兒早日成親,多生貴子的話。

  厲飛雨發了一陣呆後,突然間跑出了屋子,沖上了離他最近的一座小山峰的峰頂。

  在峰頂上,厲飛雨急切的朝著七玄門大門方向望去,只見入目之處,一片蔥綠,哪裡還看得見絲毫人影。在動也不動的待了半天之後,厲飛雨嘆了一口氣,終於一臉寂寥神情的低聲道:「希望你保重!一路走好!」

  然後厲飛雨慢慢的下了山峰,其緩緩而行的背影,顯得非常的孤單、憂鬱!

  這時,一輛馬車行馳在古道之上,正一路東去。

  韓立和曲魂正坐在此車上,這四輪篷車雖然裡面空間不小,但現在只坐著他們二人而已。因為韓立花了三兩的碎銀,暫時把整輛馬車都租了下來。

  這輛木製的馬車外表看上去有些破爛,顯得非常的陳舊,但裡面倒收拾的頗為乾淨,而且拉車的兩匹馬也是正當壯齡,跑起來很是矯健,把車子給拉的飛快。

  韓立就是看中了這兩點,才肯花了三兩散銀子包下此車。要知道,平常這樣的馬車一連忙上幾天,也就只不過能掙到一兩多銀子罷了。

  駕車的車伕,是一個很普通的黑瘦中年人,並不不善言談。除非韓立主動去問,否則他是不會開口說話。這一點也讓韓立心中滿意。

  要知道,他身邊帶著的曲魂,身材高大異常,還頭帶斗篷遮住了面目,看起來神神秘秘的。要是換了個多嘴的人問起來,一番應付下來,還是麻煩的很。

  在韓立肩頭上,站著那隻黃羽毛的「雲翅鳥」,這只靈性十足的小東西,半閉著眼皮,看來正在休憩中。

  坐在車廂另一端的曲魂,肩上扛了一個大大的包裹,裡面除了一些換洗的衣服外,就全都是些金銀和瓶瓶罐罐之類份量不輕的物品。

  至於從墨大夫那裡得到的法器和信件書籍之類的小巧東西,因為關係重大,韓立怕丟失了,所以貼身攜帶。

  現在韓立安靜的坐在車內,聽著木製車輪發出的「咯吱咯吱」聲,神色平靜無波,並沒有因為離開七玄門而有什麼傷感。

  要說唯一有讓韓立略為不捨地方的話,也只有厲飛雨這位知交了。不過想必對方應收到自己的留言,見到了給他配製的秘藥了。希望這些藥能夠見效,可讓好友多享受一下大好人生。

  韓立想到這裡,伸展了一下身子,把背部靠在車壁上,開始了假寐。這輛馬車的目的地,他已交待過車伕,正是他出生的那個山邊小村。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他還是希望自己一睜開眼,就能夠看到雙親和兄弟姐妹的面容。

  已經離開父母這麼多年!連他們的面容,在記憶中都有些模糊了。所以韓立在遠走他鄉之前,一定要親眼看一下雙親不可,否則他永遠無法安心離去。

  「不知小妹怎麼樣了,現在應該十六七歲,是個大姑娘家了吧!上次收到家裡來信時,好像提到她已許配好了人家,被下過聘禮了。」韓立在朦朦朧朧入睡前,腦中浮現出了一個矮小瘦弱的身影,這個身影的主人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奶聲奶氣的「四哥哥」「四哥哥」的叫個不停。

  「時間過的可真快啊!」

  韓立終於在一片溫馨的氣氛中,沉沉睡去。他這次睡得非常的安穩,非常的踏實,猶如小時候父母在一旁守護、驅趕蚊蟲時那樣,睡得那麼的香甜。

  五天之後,韓立沿著黃土路,終於遠遠望見了熟悉無比的小村。

  矮矮的泥巴牆,一排排的稻草堆,還有那坑坑窪窪的小路,這一切都曾讓韓立那麼的魂瑩夢繞,如今都真實的出現在了眼前。

  韓立壓住了心中激動,他讓車伕把馬車遠遠停在了村外,曲魂也留在車上沒讓下來。他自己則快步向村口走去,越接近村子,他的心跳得就越發的厲害。

  這種情不自禁的感覺,韓立好久都沒有感受過了!
作者: socng    時間: 2011-5-5 01:09 AM

第九十九章 離開





  最終,韓立還是一步步的走進了村子。

  一踏入村口,他就聽到一陣歡天喜地的樂器聲,並且沿著村中的小路走過去,一個村民的人影也沒瞧見。

  韓立心中一動,這種場面還有聲音,他小時候最熟悉不過了,這分明是某戶人家在辦婚慶之事,村裡人都前去慶祝或湊熱鬧了。

  韓立提起精神,把靈識緩緩放了出去。結果發現村裡的老老小小,果然都聚集在了某一處。只是他們聚集的位置,韓立感到這麼的眼熟,這不是自己家住的地方嗎?

  韓立吃驚非小。

  「難道是……?」韓立隱約的猜到了什麼。

  他加快了腳步,迅速繞過幾戶房屋,轉過幾個彎,眼前忽然一亮。

  只見數百名村民,都圍在了一個土院子前。

  院內有數間看起來比附近屋子要好上許多的瓦房,在院子和瓦房的門前兩側,都貼上了一個大大的喜字。院門前還有一小隊樂手,正在吹吹打打,好不熱鬧。

  而這些村民或站、或蹲甚至還有些不講究的,乾脆坐在了地上。他們三五成群,有的交頭接耳,有的扯著嗓子爭論著什麼,還有些人用羨慕的眼神不停的往院內瞅去。

  在村民的旁邊另有許多的小孩,他們圍著大人們嬉鬧追逐著。

  看到這熟悉的一幕,韓立心中一陣的恍惚。似乎在這一瞬間,他又回到了以前,又化身成了孩童中的一員,和他們一同追逐打鬧著。

  「嘖嘖!韓家四丫頭真有福氣,聽說是男方是城裡的一位秀才公,那可是大有學問的讀書人家。」

  「可不是嗎,過去還是做正室,一下就成了有身份的秀才夫人!」

  「聽說韓家捎帶的嫁妝多的嚇人,有數十兩雪花銀呢!」

  「可真有錢啊!」

  …………

  村婦們嘈雜的八卦聲,把韓立從失神中驚醒。

  「韓家四丫頭,那不是小妹嗎!難道真的是小妹出閣之日?」韓立一陣說不清的情感湧了上來,並翻騰不止。

  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韓立幾步躲到了附近的一顆大樹後,死死盯著院門不放。

  突然間,遠處出來了一聲大喊:「花車來了!新郎官來接新娘子了!」

  聞聽此言,村民們一陣的騷動!剎那間人聲鼎沸!

  「新娘子出來嘍!」

  「新媳婦要出來嘍!快來看啊!」

  ……

  小孩子也不甘示弱的叫嚷著。韓立精神一振,望向院門的眼神熱切起來。

  「咯吱」,木製的院門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來了男男女女十幾個人來。在他們中間,簇擁著一位身披花紅嫁衣的少女。

  這少女下巴尖尖,相貌清秀,約十六七歲的年紀,此時一臉的羞澀。

  韓立睜大了雙目,仔細觀察著少女面容,想從中找出一些記憶中的小妹影子。

  除了在少女眉目眼角間,找到了一絲昔日的熟悉之感外,其他的地方就再也無法讓韓立和印象中的小妹聯想到一起。

  「咳!女大十八變,這句話講的可真有道理!」韓立苦笑了一下,然後開始把目光往她身邊的人掃去。

  「這個胖子是三叔,一眼就看出來了,還和以前一樣的胖!」

  「這邊的黑大個,是大哥韓鐵,他身邊緊挨的女人,應該是是大嫂了!」

  ……

  韓立一邊挨個點名,一邊嘴裡嘀嘀咕咕起來,似乎這樣能讓他輕鬆一些。

  當他的眼神,落在了一男一女兩位白髮蒼蒼的老人身上時,韓立停止了言語。

  他呆呆站在樹後,一動不動,神色變得複雜之極。

  其中有高興,有怯懦,還有一點點茫然。

  父母蒼老的程度,遠遠超出了韓立的預料。他記得自己上山時,母親還是烏黑的頭髮,但如今已兩鬢灰白,而父親本來筆直的腰桿,現在也躬了起來。

  韓立默然無語,頭腦暈乎乎的,如同一團漿糊。下面發生的一切,他都不知曉了。

  等到他清醒過來時,小妹已坐上了一輛披滿了紅綢段的彩車,遠遠而去。在彩車旁邊,緊跟著一位騎著青色大馬的書生。

  韓立使勁的看了一眼遠去的彩車,又回頭注視裡一下人群的雙親,隨後閉上雙目。

  當把父母和幾位至親的面容,深深刻印在心底後,韓立一轉身,臉上猛然露出了堅毅之色,接著大踏步的向村口走去。

  韓立知道,當他再次走出村口時,他與這些人的交集,今生可能就到此為止了。

  他很清楚,自從學了長春功和知道了修仙者的存在後,他將走的是一條和普通人完全不同的道路。

  不管以後是禍是福、是吉是凶,他都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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